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下载论坛@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茅山后裔 大力金刚掌 作者的话   这是一本描述中国传统秘术—茅山道术的小说,故事说的是张国忠、张毅城父子运用茅山道术踏足天下的故事,从驱鬼镇邪到探秘寻奇无所不及,民间冤案、千古谜团将被一一揭开,他们的足迹甚至遍及亚欧异域,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信仰,中国最厉害的茅山道术,是否能一展全长?      书中没有刀光剑影的打斗,没有飞檐走壁的神功,这不是一部虚张声势的视觉大片,而是一本真正的玄幻小说,他将带你领略博大精深的茅山道术,将带你在异域神迹破解谜团,真正的思想盛宴,将从这里展开!      目前,好多读者问我关于书中的内容是否属实,本人在此郑重声明如下:本书一切内容与人物皆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另:本书中所涉及到的一切阵法、动作,请大家切勿模仿,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目 录 序 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 第一部 撞客 第一章 茅山图志 第二章 李村 第三章 撞客 第四章 符 第五章 下乡 第六章 河堤 第七章 殍地 第八章 马真人 第九章 烧尸 第十章 七星钉魂阵 第十一章 武斗 第二部 降墓 第十二章 火炽局 第十三章 秘密 第十四章 慧眼 第十五章 黑疮 第十六章 三煞天棺 第十七章 借阳 第十八章 天破 第十九章 七窍赤流 第二十章 师兄 第二十一章 铁箱 第二十二章 送别 第三部 巴山藏宝洞 第二十三章 殄文 第二十四章 港商 第二十五章 玉碹 第二十六章 香港 第二十七章 邀请 第二十八章 錾龙阵 第二十九章 毒玉 第三十章 席子村 第三十一章 追踪 第三十二章 星吮台 第三十三章 宿魂台 第三十四章 千魂魈 第三十五章 释艮阵 第三十六章 猜测 第三十七章 以毒攻毒 第三十八章 巴山藏宝洞 第三十九章 逆入乾坤 第四十章 人皮邪影 第四十一章 生死素骱位 第四十二章 玉盒 第四十三章 密室 第四十四章 逃出生天 第四部 港岛邪云 第四十五章 鬼门关 第四十六章 鬼阵 第四十七章 廖七 第四十八章 中计 第四十九章 以命斗命 第五十章 千钧一发 第五十一章 蛛丝马迹 第五十二章 死玉叠影 第五十三章 夜守赵宅 第五十四章 雷池 第五十五章 强弩之末 第五十六章 秦戈的发现 第五十七章 顿足六道 第五十八章 启尸招魂 第五部 惊魂雾灵山 第五十九章 雾灵鬼影 第六十章 十八冥丁 第六十一章 敲门砖 第六十二章 瓶子 第六十三章 观音像 第六十四章 人胄 第六十五章 圭鬼 第六十六章 死玉的秘密 第六十七章 人阵合一 第六十八章 遗憾山中 《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收尾公告 茅山后裔之传兰亭集序 第一部 逐咒开罗 序 洞彻殄文 第一章 不速之客 第二章 瑟琳夫人 第三章 阿努比斯之子 第四章 布袋中的诅咒 第五章 羊皮地图 第六章 失落的古城 第七章 盗墓者之颅 第八章 冥界之梯 第九章 阿皮范 第十章 夙印 第十一章 端倪初露 第十二章 代得夫拉之死 第十三章 尸穴 第十四章 万魄魑祟 第十五章 里应外合 第十六章 法老墓室 第十七章 引龙符 第十八章 堕落之井 第十九章 真相大白 第二十章 打道回府 第二部 兰亭迷踪 第二十一章 牌位 第二十二章 丁神相 第二十三章 误国之谎 第二十四章 九尾狸猫 第二十五章 炼尸窑 第二十六章 云凌子 第二十七章 旁嗣 第二十八章 卖国 第二十九章 连环计 第三十章 捐躯 第三十一章 金百合计划 第三十二章 保镖 第三部 公明山 第三十三章 三兄弟 第三十四章 陔位 第三十五章 引葬大阵 第三十六章 巡山者 第三十七章 俘虏 第三十八章 阴怒 第三十九章 铁橛子 第四十章 骴气 第四十一章 石头 第四十二章 黄金网 第四十三章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 第四十四章 9分35秒 第四十五章 分工 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四十六章 百尺崖 第四十七章 新闻 第四十八章 精忠阵 第四十九章 实情 第五十章 9022房间 第五十一章 脸影 第五十二章 来电 第五十三章 绝书 第五十四章 坐尸 第五十五章 黄老汉 第五十六章 尘封往事 第五十七章 护道者 第五十八章 李约的计划 第五十九章 业余特工队 第六十章 茅山五子 第六十一章 血债血偿 《茅山后裔》之兰亭集序收尾说明 茅山后裔之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序 深夜造访 第一章 应天锁王 第二章 贵人 第三章 尸检报告 第四章 曲青青 第五章 秦戈入伙 第六章 旧案重提 第七章 缢痕 第八章 被隐瞒的细节 第九章 健民诊所 第十章 长生殿 第十一章 山洞 第十二章 野鹞子 第十三章 小山洞 第十四章 字尸 第十五章 无底洞 第十六章 万事俱备 第十七章 水下祭坛 第十八章 磔池 第十九章 铁竹阵 第二十章 铁锁尸 第二十一章 再入地府 第二十二章 古图之疑 第二十三章 天门 第二十四章 恶斗 第二十五章 援兵 第二十六章 生石灰 第二十七章 石台 第二十八章 断句诗 第二十九章 身份 第三十章 别有洞天 第三十一章 蛟褫 第三十二章 物归原主 第三十三章 谜雾团团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四章 新的线索 第三十五章 幸存者 第三十六章 罗美惠 第三十七章 魂不附体 第三十八章 趱阳 第三十九章 神秘关系 第四十章 死灰复燃 第四十一章 失而复得 第四十二章 疠子病 第四十三章 灯芯草 第四十四章 深度打击 第四十五章 禁阵 第四十六章 拍卖会 第四十七章 无名神剑 第四十八章 改命 第四十九章 寿终前夕 第五十章 遽魂大阵 第五十一章 宝庆奇案 第五十二章 祸起牢址 第五十三章 三鬼仙人 第五十四章 界限 第五十五章 乾坤易位 第五十六章 老五 第五十七章 丹油 第五十八章 三亩薄田 序   道教,源于战国时期,楚国苦县人李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子)是当今道教公认的创始人。相传李耳活了160多岁(也有传说其寿元二百有余),而后成仙,从宋代开始被尊为“太上老君”,其所著《道德经》被公认为道教的思想之源。 在数千年的历史演变中,道教对中华文化的影响可谓深远,虽说佛教在后来几乎主宰了中国的宗教发展,但道教却始终在民间占有着不可撼动的位置。大多民间驱邪、镇鬼的仪式或方式方法,大多是从道教理论演化而来的,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进程中,佛教的角色,大多是以祈福、祭祀为主,而那些奋斗在驱魔镇邪第一线的,却大多是道教的传人。 中国历来是一个新鲜事频出的国度。在西方,好像能够降临在实世的反面形象仅有“吸血鬼”这种不疼不痒的角色,而在中国却不然,各种各样的仙鬼传说举不胜举,四仙(即狐仙、蛇仙、黄大仙也就是黄鼠狼、刺猬四大仙)、厉鬼等等超自然事物均被老百姓视为不祥之例。 有需求就有满足。在这种复杂的民间文化中。道教的宗教体系不断扩大,根据老百姓的诸多需求,逐渐分支出了“宿土、麻衣、众阁、正一、全真、茅山”五大分支,其中宿土主修工程修缮、建都立基,后世的一些风水学理论大多起源于宿土,而麻衣则主修预测、占卜,大家比较熟悉的麻衣神像实际上就是麻衣理论的沿袭。众阁与全真主修武学与修身,其中众阁讲求的是得道成仙、长生不老,全真则主张激发人体本源的潜质,现在看来的一些所谓隔空取物的特异功能,在当初全真而言,至多算是修得小成,根据《汉书•;道德传》记载,早在汉初,道教便分离出了众阁与全真的雏形,年过三百却看似三十、移形幻影、飞檐走壁、点石成金之能有如蝼蚁之聚,后世的武当,便是道教全真的分支。 然而,在历史演变与人们意识概念的不断变化中,真正意义上的宿土、麻衣、众阁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具经济利益的看风水、算命等个别理论的兴盛。在中国民间,这些道教分支中唯一还有正宗传人的,除全真、正一两教及其分支外,便仅属茅山了。 茅山道术,又称茅山术,是道教中攻击性最强、也是最难修的一门分支,这门道术讲求以“驱”为主,以“降”为佐,其原理大概是激发人体本能的潜质,或者借助某些符咒的特有力量,驱散或者说赶跑某些在老百姓看来不吉利的东西,民间有一种误区,即所谓的“灭”,许多人认为所谓的鬼怪是可以彻底“消灭”的,其实不然,在茅山道术中,神鬼概无灭之理,最多是将其驱赶、封禁或是“降伏”(所谓降伏便是鬼怪自知不是对手,主动弃暗投明),在民间,许多驱鬼伏魔的巫婆神汉,其方法本源都与茅山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茅山道术的众多传人并不是道士,这就跟源于麻衣的算命先生大多不是道士的道理一样。正宗的茅山术博大精深,真正的茅山传人,不但要精通茅山术的自家知识,对其他类似于麻衣、宿土等分支学说的理论都要有所了解,众阁、全真的武学基础更要修学一二,许多驱鬼降魔的巫婆神汉,仅仅懂得皮毛,便可呼风唤雨于一方,可想而知,如若真正修得到茅山术的真髓,将是什么样子。 没有刀光剑影的打斗,没有飞檐走壁的神功,这不是一部虚张声势的视觉大片,而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玄幻小说小说,故事主人公是张国忠、张毅城父子将运用茅山道术踏足天下,从驱鬼镇邪到盗墓发冢无所不及,民间冤案、千古谜团将被一一揭开,他们的足迹甚至遍及亚欧异域,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信仰,中国最厉害的茅山道术,是否能一展全长? (返回目录) 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 第一章《茅山图志》   1967年12月,前所未有的寒流席卷着这座历来被看作天子门户的城市,中华大地正在经历着史无前例的浩劫,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在这一年达到了顶峰,甚至波及到了香港,已经初露端倪的上山下乡风搅得到处人心慌慌。相比起农村,城市生活还是相当优越的,每月粮油多少有点保障,虽说吃不饱,但毕竟比乡下的白薯面强的多,度荒(1959年-1961年,波及全国的三年自然灾害,民间又称“度荒”)的阴影在人们心头的烙印实在太深了。   作为校革委会的书记员,张国忠最近满面愁容,因为革委会交给他了一个十分不靠谱的任务,就是写一篇批判封建迷信的文章。   张国忠是个中专老师,原来在这学校上学,后来因为成绩好,留校当老师了,别小看中专,那个年代,考上中专可比现在考清华大学难度大的多,文革以前,考不上中专的人,才去上高中,一直到改革开放中期都是如此,那时的中专毕业生,绝对算得上真材实料的知识分子。   对于毕业时语文近乎满分的张国忠而言,一篇批判文章简直是信手捏来,小到校长书记、大到二战名将,只要到了张国忠笔下,绝对就成了无药可救的人渣。但是对于眼前这本从校党委书记家抄出的清末版《茅山图志》却实在无从下笔。   书里写的,全是一些什么如何降妖捉鬼一类的方法,还有一些类似于武术的图解,一些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的植物器物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以及这些东西怪癖无比的使用方法,更让张国忠摸不着头脑的,就是记述着如何解决一些看似生病的人体症状,但方法非常匪夷所思,例如房檐下的土、喝泡着古代铜钱的香油一类的东西,完全不着边际。   写批判性的文章,是要有理有据的,这也是革委会的要求,你说这东西是坏的,必须说明前因后果,坏在哪里,为什么坏,给群众带来了什么坏处,什么样的东西不坏云云。如果是批判《聊斋》这类的神化传说,倒还好写,但眼前这本书,看似对人没什么坏处,至多说这本书所写的是假的骗人的,但欺骗和毒害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写成欺骗肯定交不了差,革委会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把这种东西描述成毒害了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大毒瘤,但在张国忠看来这种说法压根就无从谈起啊,书里又没写用活人去祭祀或者杀人放火,至多是让人把房檐下的土冲水喝了,难道这就祸害了中华民族伍千年吗?一想到这,张国忠便一筹莫展。   两个礼拜过去了,张国忠始终在翻看这本《茅山图志》,指望从中找出点破绽来,但书中内容看似不着边际,但实际读起来却环环相扣无懈可击。此时张国忠的爷爷颤颤巍巍的从阁楼上下来了,“孩子啊,那书上写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就找个人试试。”“你这个无产阶级的叛徒,我跟你没有关系!不要干扰我的革命工作!”   自从爷爷被扣上叛徒的帽子,张国忠家里就跟古代被抄家的大臣没什么区别,先是父亲在厂里被批斗然后开除,后是自己入团受阻,自己家的玻璃也被外面人砸了,最后还是一家子人含着眼泪跟爷爷签了断绝关系划清界限的字据,才勉强息事宁人。从此后张国忠的爷爷只能一个人住在四面漏风的阁楼里,一家人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张家和几个邻居混住在当初意大利租借地的一个木质洋楼里,他们的一举一动邻居都看着呢,除了半夜偷偷给爷爷塞一条棉褥子,只要白天稍微做出点亲密的举动,都面临被邻居举报的危险。   爷爷笑了一下,扶着墙一步一拐的下楼去了,不过爷爷的话倒是给张国忠提了很大的醒,“是啊,我找个跟书上描写的有同样症状的人,用书上的方法试试,倘若不灵,那这套东西不就不攻自破了吗!”说实话,这时的张国忠对书上这些匪夷所思的内容,还是半点都不信的。   可是,书上描写的症状实在是不太好找。拿着革委会的介绍信,张国忠在一个礼拜里走访了几百户人家,都没发现有类似的情况,正当张国忠准备放弃这种大海捞针般的寻找,另辟蹊径时,一个消息传到了张国忠的耳朵里。   这天早晨,革委会的小刘跑到张国忠家,告诉张国忠,学校党委书记魏老二死了(凡是被批斗的人,都要被去掉尊称,起个外号,批林批孔的时候,连孔老夫子都被安上了孔老二的外号,就更别提这个名不见经也不传的书记了),是畏罪自杀,他媳妇疯了,但神智很清醒,只不过不时的胡言乱语,说的全时魏老二年轻时的事,革委会认为他媳妇想给魏老二翻供,让张国忠一起去审魏老二他媳妇,然后写一份批斗书。   着个消息,让张国忠心中一动,因为这魏老二媳妇的症状,似乎与《茅山图志》中描写一些症状十分吻合,“只要我用书中的方法试试,无效的话,那论据就有了。”想罢,张国忠把家里的醋瓶子踹在了包里,戴上纸笔和事先找好的柚子叶,和小刘出发了。   到了魏老二家,张国忠不禁一阵心酸。说实话,魏书记生前为人很和善,而且博学多才,亲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很长一段时间里张国忠曾经很崇拜魏书记,但此时的魏书记家,跟几十年没有香火的破庙没什么区别,到处是打砸抢过后的狼藉,只有魏书记的妻子一个人躺在床上,嘴里流着口水,胡言乱语个不停,在床边,站着几个满脸严肃的年轻学生和老师。   张国忠从找了张破报纸直接坐在了地上,仔细的观察着魏书记的妻子,认真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怎么可能是叛徒呢?我38岁入党,天津解放的时候我是校纠察队的队长,还抓过特务,立了功,我档案上都有,你们说的都是诬陷!”说这些话时,魏书记的妻子目光呆滞却语气激烈,整个屋子里充满了奇怪的气氛。   “你说他到底是真的精神病,还是装病想替魏老二开托啊?他说的抓特务记录,确实是真的,真是怪了,这事魏老二生前也没提过,就连陈校长都不知道还有这么档子事。”小刘偷偷跟张国忠嘀咕。“嘘,别说话,听听她还想说什么!” (返回目录)     第二章 李村   “1946年5月7号,地下党河平区委书记王向升是我的入党介绍人!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连日子都记得这么清楚,跟档案上写的一样,不会是魏老二临死前告诉她的吧?”“不可能,魏老二在学校水房住着,直到他上吊,从来没回过家,学校天天有人站岗的,以魏老二的身子骨,不可能翻墙出去的。”学生们小声嘀咕着,完全没注意张国忠已经凑到了魏书记妻子的床前。   “魏书记,王向升也是叛徒这谁都知道,他比你死的还早,你说你不是叛徒,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吗?”此时魏书记的妻子又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傻笑起来。   张国忠这一提问,尤其是他称呼魏书记的妻子“魏书记”,让周围的人吃了不小的惊。“我说小张同志,你是不是也疯了?我得找你谈谈!”站在一旁的革委会宣传员刘洪刚意正严词的看着张国忠。   张国忠把所有人叫到了门外,“她是真疯了,你们没看见他的眼神和哈喇子吗?她以为自己就是魏老二,绝对是真疯,对待精神病,就得顺着他的话说,其实精神病人有自己的一套理,只要把她那套理推翻了,她也就没词了。”“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去试试吧。”   张国忠再次来到魏书记妻子的床前,把包里的醋瓶子和柚子叶掏了出来,往柚子叶上倒了点醋,一下就按在了魏书记妻子的脑门上。这招就是在《茅山图志》上学的。周围同学此时都愣了,只见魏书记妻子手脚微微的抽搐着,身子不断的扭动,“快按住她!”张国忠大喊,这可是检测《茅山图志》真实性的大好机会,倘若柚子叶掉了,试验就失败了,要二十四个时辰也就是48小时后才能再来,那样就不能彻底证明《茅山图志》的虚假性了。   周围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的按住了魏书记妻子的手脚。过了大概一分钟,魏书记的妻子不动了,每个人脸上都一头雾水,“她怎么了?不是死了吧?”一个女学生吓得满脸煞白问道。   拿掉柚子叶,张国忠仔细看着魏书记妻子的一举一动,半天,魏书记妻子睁开眼,常出了一口气:“我这是在哪啊?”……   张国忠跟那些革委会同学说,这是自己老家治神经病的偏方,也不是每次都好用的。但实际情况只有张国忠自己知道,这次经历,动摇了张国忠对《茅山图志》真实性的怀疑,“莫非是巧合?但也太巧了吧?不对,肯定是巧合,肯定是魏老二他媳妇装疯卖傻,看我们按住她以为我们要把她也拉出去批斗,才不得不假装康复的。”张国忠不停安慰自己,但在内心深处,却始终不能重塑对《茅山图志》那种深刻的怀疑了。   张国忠老家治疗神经病的偏方很快在学校传开了,据说是用几片树叶子蘸醋按在脑门上就行,也有几家确实有精神病患者的家庭试过,压根就不管用。殊不知,真材实料的神经病,这东西哪里有效?   张国忠看来,宝贵的验证《茅山图志》虚假性的机会被浪费了,还得再找。可是去哪里找呢?那时候虽说畏罪自杀的叛徒内奸很多,但家里却没有再出现过类似现象,一筹莫展之际,张国忠的爷爷又来了。   “怎么样?管用不?”张国忠的爷爷以前在农村当过民兵,怪事在农村比比皆是,所以张国忠的爷爷自从看到张国忠天天琢磨这本《茅山图志》后,便总想告诉孙子那东西其实蛮有效。   在确定了邻居家确实锁门没人之后,张国忠压低了嗓音。“爷爷,你说这玩意到底是真是假啊?”“真假我不敢说,但农村出点事,都是找先生看,大夫看不好的,先生来了八成就能行。”“我看那只是巧合,这东西肯定是假的。”“你要不信,就去农村,找这种事比城里好找的多。”   带上了干粮,张国忠步行去了远郊。   位于小站附近的李村,当时是天津周边比较正宗的农村,和市边上的城乡结合部不同,这里保存着很正宗的农村风俗和生活传统,村民大都姓李,多少还都沾点亲,这里虽说离市区不远,但交通可以说闭塞的很,根本没有像样的路能通过来,虽说已经成立了生产队,但文革的暴风好像并没在这掀起太大的波澜,除了前两年斗过一个外姓的富农以外,这两年除了斗斗偷高粱杆的小偷外,基本上连大规模的批斗都很少,大部分村民虽说身份是社员,但骨子里的观念根解放前并没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张国忠给生产大队李队长看了革委会的介绍信后说明了来意,李队长微笑着看着张国忠,“好小子,年纪青青,道行不小啊,我告诉你,村里现在就有个人闹撞客,抬到医院,大夫说是撒癔症,让抬回家等死,他家闺女长的好,说谁能把她爹瞧好,就跟了他了,远近来了不下十几个先生瞧过了,都说不行,你要是能行,看你小伙子长的好,那大黄花闺女就能领走也说不定…”   这番话说的张国忠哭笑不得,这李队长干脆把张国忠看成是市里派过来跳大神的了,正经事轻描淡写,说起黄花闺女来倒是眉飞色舞的,这都哪对哪啊?   不过在与李队长的交谈中,张国忠倒是头一次听说了“撞客”这个新名词,原来这种病症医学上称之为“癔症”,只能归为精神病,并无其他解释,也没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而在农村,这种现象叫“闹撞客”,按老百姓的理解就是鬼上身,找个跳大神的折腾一下就好了。   农村人的热情真是出乎张国忠的意料,李队长家就跟过年似的,做了一锅土豆炖鸡,还炒了一盘辣椒鸡蛋,大白菜烩粉条,吃的张国忠都不好意思了,为了自己那无聊的文章,害人家把过年的材料都提前用了。一听说是市里过来的人,李队长的大儿子还拎来两瓶白酒,张国忠虽然一再强调自己不会喝酒,还是被灌了两盅,从没喝过酒的张国忠顿时栽倒在床上,等醒过来时,床边上竟然站着个大闺女。 (返回目录)  第三章 撞客   张国忠仔细端详了一下床边上这个大闺女,穿的惨了点,但眉清目秀,俨然比他一路上看见的农村女孩好看不少,即使放到自己学校里,也能算个中上游。   李队长此时走了过来,“小伙子醒啦?这就是李大明家的丫头,听说你能瞧撞客,一早就跑来了。”张国忠心都碎了,他本来是来农村验证《茅山图志》虚假性的,但现在从村长到村民,都认为他是来给村民跳大神的,而且待若上宾,其实他只不过是大概翻了两遍《茅山图志》,了解点皮毛中的皮毛,好多文言文他看不懂也懒得琢磨,现在可好,被人家当成救星了,昨天还吃了李队长家一顿过年饭,现在要是一字一句的解释自己的来意,恐怕会伤害了农民兄弟的感情,算了,硬着头皮去吧,反正十多个他们所谓的先生都瞧不好,我这么年轻,瞧不好也不丢人,正好也验证了《茅山图志》的虚假性,其实在张国忠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像上次一样瞎猫碰死耗子蒙上,毕竟吃了人了家嘴短嘛,更何况还有一个长相不错的农村大闺女巴望着。      闹撞客的人名叫李大明,好像还是李队长家的亲戚,据说是前两年挖河堤,挖出过一口大棺材,从此后就坐下了病根,天天自言自语,说自己是两榜进士什么的,天天之乎者也,每天就吃点咸菜喝点水,人一天比一天瘦,眼看着瘦成了一把劈柴,李大明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弄成这个地步,家里的活都是闺女李二丫和一些亲戚朋友帮着干的,本来家里就穷,这几年请先生什么的更是把家里折腾了一个底朝天。   说实在的,就当时而言,张国忠也不知道该咋办,只好把批斗人时的那套词拿了出来。   “姓名!”   “你说什么?”从眼神和语气看,好像李大明不是说这句话的人。   “我问你叫什么!”张国忠一拍桌子,语气异常强烈,一来是先发制人,二来也是给自己壮胆。   “在下姓程明科字相章,号路风居士,嘉庆庚午年进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等小小毛童,何来与我…”   李大明就是个种地的,初小都没念过,还什么字啊号啊,还才高八斗,张国忠越听越想乐,而门外的李二丫却对张国忠的希望又高了一成,以往先生可没张国忠这么厉害,一看见李大明,立即害怕的跟个孙子似的,说不了几句话就跑了,眼前这个市里来的先生就是不一样,这么厉害,看来是“道行”不浅。   在张国忠想来,跟上次一样,用柚子叶蘸点醋,贴到李大明脑袋上就算完事大吉了,但先前工作还是要做的,就是先要把李大明盘问一番,让乡亲们看看自己还是有一些工作量的,无产阶级的力量始终会战胜一切牛鬼蛇神。   “你既然是清朝人,来这干嘛?说!!”   “哈哈哈,小小毛童,竟然敢询问本座,”李大明目光虽说呆滞,但却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凶狠,“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座的厉害!”说着,李大明忽然向张国忠扑过来,双手紧紧的掐住了张国忠的脖子。张国忠正在想着,刚才这小子还在自称自己是进士,现在怎么忽然成本座了?只有国民党反动派的军官才称为军座,莫非李大明是个特务?想着半截,李大明已经扑了过来,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张国忠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觉得着双手的力量大的惊人,根本就不像是人的力量,仅仅一两秒,张国忠便已被掐的脸色青紫,吐着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李队长瞪大了眼珠子,刚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又来了,快来人!此时身边七八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一扑而上,去扯李大明的胳膊。   其实,这种事在李大明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有几个先生,要么不敢进屋,要么硬着头皮进去了,就会遭遇这种事,而且一到这种时候,骨瘦如柴的李大明便会力大无比,要七八个壮小伙才拉得开,有一个先生因为年纪大了,仅几秒钟的功夫就险些被活活掐死,幸亏村里的大夫来得及时,又是针灸又是人工呼吸,才缓过来,从此后,再也没有先生敢来给李大明瞧病。   对于李大明的撞客为什么闹的这么厉害,先生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这东西已经成气候了,想治住不易。   张国忠慢慢张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传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训斥周围村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以后不要搞!李大明患的是精神分裂,求神拜佛有什么用?你们要相信科学!还有你李铁生,你身为队长竟然带头搞这种事,以后怎么做别人的工作?万一这孩子死了,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   此时张国忠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亲身的经历告诉张国忠,刚才发生的事绝不是精神分裂那么简单!那种掐人的力量,绝不是他本人的力量,就好比工厂里的车床一样,发出力量的是骨头而不是肌肉,更何况李大明骨瘦如柴,两只手就像鸡爪子,哪里还有什么肌肉?想掰开的话,那感觉就好像用手指去掰钳子,从神经末稍就能感觉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这时,张国忠对《茅山图志》的怀疑已经快土崩瓦解了,虽说从小便接受无神论教育,但张国忠毕竟是个中国人,五千年的传说也好神话也好,毕竟在张国忠的脑袋里有一些抹不去的痕迹,加之这些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事,张国忠已经深深觉得眼前这位农民兄弟需要的绝不是医生和药品,而真正是某些超自然的东西。   李队长拍了拍张国忠的肩膀,“小伙子,你算在他面前坚持时间最长的了。”“我?坚持时间最长?”“对,其他先生都是刚进屋就被掐上了,而你不但跟他面对面坐了半天,还跟他对了对话,他还能回答你的问题,看来你本事确实不小。”   张国忠再一次哭笑不得了。这位李队长铁了心就认为自己是个跳大神的。 (返回目录)      第四章 符   “李大明论辈分说应该是我表侄子,这次你也尽了力,我代表广大农民阶级谢谢你!”张国忠差点笑出来,代表广大农民阶级,这口气跟伟大的林副主席差不多了,但看着李队长一脸严肃,自己也不好带出笑来。   “厄……我其实也没干什么…”   “小伙子,别谦虚拉,好好修行,以后前途无量啊!”   张国忠心都碎了,一个无限忠于党忠于毛主席的无产阶级斗士,就这么硬生生的成了跳大神的。   但是张国忠并不想就此离开,因为他带来的柚子叶和醋还没用上,也许真的管用呢?为了农民兄弟的宝贵生命,张国忠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再冒一次险。   当晚张国忠一夜没睡,捧着手里的《茅山图志》边找边琢磨,按书上说的,这种现象在茅山术中称为“阳溺”或“活漦”,常见的有三种原因引起,一、人魂附体,二、畜牲修仙借体,三、山河之脉夺体,前两者是“阳溺”,最后一种是“活漦”。   对付这种现象,有数十种办法,可根据周围条件就地取材,柚子叶蘸醋只是对付人魂附体的最简单的方法,但作用不大,仅对新故冤魂、故故亡魂略有作用,且与天时有关,卯时到申时,阳气最重时效用最佳,而其他时辰需看亡魂气脉强弱,弱则驱,强则愈溺。所谓愈溺是什么意思,张国忠没想明白,莫非是病情加重?   此外,还有不少种比较有效的方法,但或者需要画符,或者要找一些虚无缥渺的东西,这些东西张国忠非但从未听说过,甚至怀疑世界上是否真实存在。比如桃婴、百琛、鸡喉、素问、童子眉什么的好几十样,莫非是要鸡脖子和小孩的眉毛?张国忠一头雾水。   虽说李队长百般阻拦,但张国忠还是坚持要再试试,李队长无奈,找了十多个壮劳力把李大明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最后还用大号的粗麻绳把他的脖子捆在了院里的石碾子上,这李大明也没反抗,嬉皮笑脸的边流口水边看着别人捆他,此时,张国忠给李大明瞧撞客的消息已经传遍全村了,不少村民拖家带口来到李大明家门口看热闹。   李大明看见张国忠,咧着嘴傻笑起来,“小娃娃,本座念你年幼,想给你点教训,饶你一命,莫非你要试试本座的本事不成?”   李队长此时已经把门口的村民都驱散了,并且让那十多个壮劳力手持绳索站在两边,准备应付随时可能的突发事件。   张国忠此时也不装了,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了的柚子叶就往李大明脑袋上拍,可没想到,李大明非但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手脚抽搐现象,反而哈哈大笑,“就这点本事,你想治我?”这个效果其实是张国忠预料之内的,就凭他昨天那股子手劲,想必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况且书上说的明明白白,只对刚死的亡魂有效,这李大明张嘴闭嘴嘉庆年的进士,想必死了几百年了,想到这,张国忠又掏出昨天晚上照着《茅山图志》上描出来的符(昨天晚上现找李队长去村里糊纸人的李老六家拿的黄纸,再按书上的图样,用朱砂描出来的),吐了点唾沫,啪的一下贴在了李大明的脑门上,此时李大明立即一反了刚才的嬉皮笑脸,瞬间换了一副凶神恶煞般的脸孔,两只眼睛向上翻,几乎看不到眼球,牙齿也龇了起来,嘴微微长着,舌头向外伸出,鼻子里发出了奇怪的哼哼声,就好像老年人咳痰的声音。而贴在他脑门上的黄纸,也莫名其妙的冒起烟来。看着这些事,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黄纸没人去点火,怎么会自己冒烟呢?   此时周围的壮小伙都睁大眼睛,有的甚至抄起了家伙,除了绳子套索,还有粪叉子、耙子、锄头,赶牲口的鞭子,总之手边有什么抄什么,以此掩盖心中的恐惧。      张国忠也暗暗的抽出了腰里的皮带,他可是尝过李大明的利害,这次万一再有个什么闪失,可能就真的要去见马克思了。   看来张国忠的黄纸真的激怒了李大明,贴在他头上的黄纸冒了会烟,中间烧出一个洞,忽然从他脑门上滑了下来,而李大明此时翻上去的眼珠又翻下来了,狠狠的盯着张国忠,哇的一声惨叫,身上大拇指粗的十几圈麻绳竟然嘭的一声被挣断,身体猛的向前冲。   幸亏还有根更粗的麻绳把李大明的脖子捆在石碾子上,他这一冲不要紧,整个石碾子险些被带下碾台,这石碾子是实心的大石头,怎么说也有四百斤重,而且中间还有一根腿肚子粗的木桩固定,这一下的力量可想而知。   守在旁边的村民一看事不好,十来个壮小伙一哄而上,将李大明按倒,可没想到,李大明竟然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竖直站了起来,左右胳膊一甩,把两边的壮小伙各甩出三四米,余下的壮小伙看见这阵势也不敢再上前了,此时李大明又是一冲,捆着他和碾子的麻绳嘭的一下,还连着一半,碾台中间固定碾子的粗木桩也被这一下拽折了,整个石碾子一下被带到了地上。这可是村里能找来的最粗的麻绳,这根麻绳要是再断了,恐怕能捆住李大明的就只有钢丝绳了。   张国忠脸都白了,眼看着李大明拖着石碾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麻绳随时都有短的可能。 (返回目录)      第五章 下乡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张国忠撒腿就跑,可就在此时,李大明忽然像一滩泥一样瘫倒在地。张国忠听到扑通一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在这一刹那,只见李队长忽然咧着嘴冲了上来,一把掐住了张国忠的脖子。   这时旁边愣着的壮小伙也都反应过来了,蜂拥而上,掰开了李队长的胳膊,要说这李队长的力气比起李大明可小了不少,顷刻间就被捆了个结实。此时张国忠用手捂着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见李队长蹲在地上傻笑,表情和李大明一模一样。   此时李队长的儿子冲上来就要打张国忠,“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我爸那么信你你却把那东西弄到我爸身上了…”众人正拦着,忽然李队长又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此时倒在地上的李大明又抬起头,发出了一阵阴笑,笑声不大,却沁到了人的心里,让人觉得异常刺耳。   虽然两次都失败了,但张国忠对这本《茅山图志》的看法却彻底改变了,他开始相信,书中的内容绝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绝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   带着对李队长和李大明女儿的歉意,张国忠回到了城里。找个了机会把自己在农村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跟爷爷说了一遍,他爷爷听完一皱眉,“有那么利害?”“就这么利害!最后连笤帚棍一样粗的麻绳都差点挣断。”“以后少惹这种事!我年轻时候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吃了不少亏。那东西不是咱们凡夫俗子能斗的过的!”爷爷摇摇头,回阁楼去了。   然而张国忠的思想却久久不能平静。从农村回来的第二天,一份瞎编的批判文章交到了革委会。文章中,张国忠教导村民相信科学,好多神汉巫婆治不好的病人,张国忠带着大夫过去,打了一针就好了,《茅山图志》上写的东西用到村民身上根本不管用,误人误己,最后还是医生运用科学救人等等,文章中,张国忠以无产阶级科学史者的身份拯救了被封建迷信毒害的广大村民,而那本代表封建迷信思想的《茅山图志》,理所当然地成了社会主义祖国的大毒瘤。   文章受到了校革委会领导的表扬,还要推荐到市里。在文章中,那本《茅山图志》被张国忠当众烧毁,象征着伟大的无产阶级科学观最终战胜了封建迷信思想的毒害。   此时已经是1968年春天,更大规模的运动迫使全社会陷入混乱状态,白天,张国忠像往常一样出去打砸抢,搞运动,晚上便回家,偷偷学习这本《茅山图志》,这期间,从不少老知识分子家中又抄出不少老书,甚至包括一本保存完好的民国版《康熙字典》和铅印版的《白话易经》,这对张国忠研究这本以古文为主的《茅山图志》起到了很大的帮助做用。   一晃一年过去了,张国忠对于《茅山图志》的学习有了很大的进步,很多方式方法都已经掌握了,不少以前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借助一些抄家抄出来的古书,也都能个现实里的物品对上号了,这时张国忠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学出点真本事,去救救那个李大明,那李大明家实在穷的太离谱了。   文革时期谁家都穷了吧唧的,尤其是张国忠家,父亲当初受爷爷牵连被厂里开除了,母亲给一家鞋垫厂看仓库,一个月17块钱,张国忠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一个月20块钱工资,张国忠还有个弟弟念高三,全家加在一起,一个月37块钱养活5口人,如果谁家穷的连张国忠都看不下去了,那是真穷。   这天,张国忠他妈用报纸包了两双鞋垫回家,说是厂里发的,对鞋垫,张国忠倒没什么兴趣,但报纸上的字却引起了张国忠的注意。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   这是毛主席的号召,不过在张国忠的眼里,这是一个名正言顺去农村的机会,那里有更多的怪事,也有助于自己学习《茅山图志》。   对于张国忠去农村的事,家里本来是强烈反对,但张国忠跟校革委会主任关系不错,把念高三的弟弟安排到学校上班了,算是顶替自己,反正弟弟上学的高中早就停课了,稍微有点真才实学的老师基本也都被打倒了,这种高中上与不上没啥区别。虽说过去的顶替制度都是儿子顶老子,但在那个乱哄哄的年代,校长就是个挨斗的活靶子,革委会才是大哥大,什么事主任点头,也便没什么人反对了。经济问题解决了,家里也就不怎么管了,毕竟收入没怎么少,却少了一张吃饭的嘴。于是,张国忠收拾了几件衣服,拿着该拿的书,以一名知青的身份,和一群十五六岁的秃小子一起下了乡,而张国忠去的地方,正是李村。 (返回目录)         第六章 河堤   其实张国忠去小站,还是有一定私心的,在文革时期,吃是人们永恒的追求,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年代的人为什么都那么能吃,尤其是农村下地干活的劳动力,不管是办喜事吃酒席,还是中午在地头上吃棒子面饽饽,从来就没有发自内心的拍着肚子说“我吃饱了”的时候。有多少吃多少,来者不拒,永远不饱。   一年前,李队长家的土豆炖鸡和辣椒炒鸡蛋,在张国忠而言简直就有若昨天,在张国忠印象里,小站是个富庶的地方,遍地良田,家家鸡鸭成群,肉不敢说,但至少每天都能吃到鸡蛋,还有那香喷喷的大米饭,天津小站稻可是全国有名,在旧社会,那是给皇上吃的贡米。   然而,当张国忠真正以一名知青,而不是市里派来的神汉身份,再次踏足李村时,心彻底碎了。   这里真正种稻米的庄稼地少的可怜,放眼望去,统统是一望无际的玉米棒子和高粱,让人偷都懒得偷。除了在李队长家办的“欢迎知识青年到李村”的酒席上,张国忠吃到了几口久违的肉外,下次吃肉,在张国忠的记忆中就是来年过年的事了。   不过说到酒席,就又是一件让张国忠头疼一辈子的事。   李队长当着全村的知青和村民,把张国忠大捧了一通,说张国忠不顾自己危险帮着村里驱邪镇鬼,而且道行很高,李大明的撞客经过张国忠施法,已经好了不少,至少吃的东西比以前多了,而且每天发作的次数好像比以前少了,什么张国忠年纪轻轻却比邻村许半仙更有本事,这种精神值得广大社员好好学习之类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无产阶级战士带领村民降妖伏魔,估计全世界社会主义阵营都算上,也就李村有了,下面的知青笑的都岔气了,但李队长仍然意正严词,说个没完没了,当时张国忠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杀算了,不过好在村民们还是站在他这边的,不时向脸红的像猴屁股的张国忠投来尊敬的目光,对于这些连基本上只认识四以下中国数字的村民来说,当年的地主就是市里派来的人给斗倒的,现在市里派来个人给村里捉妖,好像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等等,大家误会了,我是工人阶级的子弟,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神,我只是尽我所能用一些偏方为李大明同志治疗精神分裂症,…”张国忠尽力的解释,实际上对于扭转李队长和村民认识,张国忠基本上已经绝望了,他这些话,只是说给下面那些知青听的。   此后,张国忠就被安排在了李队长家住,因为李队长觉得家里有这么个半仙,半夜睡觉都睡得踏实。张国忠也懒得跟他解释了,现在在张国忠脑袋里最大的结,就是那个李大明身上的撞客。   经过张国忠打听,自从他上次给李大明贴上一个符以后没两个月,李大明的撞客确实有所好转,不但每天能吃两个饽饽,而且时不时的神志清醒,催促女儿出去请先生给自己瞧病,这在张国忠听来都是没可能的,因为当时张国忠对画符简直就是一窍不通,完全是照着《茅山图志》上的图例,找了个简单点的描下来的,但后来张国忠认真研究后,发现当时他画给李大明的符压根就不是驱鬼符,而是镇尸符,是用来防止刚死不久的人尸变用的,按书上的说法,李大明的病症应该加重才对,为什么忽然好起来了呢?   张国忠仔细的回忆起当时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忽然想起,李大明是在挖河堤的时候挖出的棺材,那想必棺材就是在河边,河堤…河堤…   张国忠忽然大彻大悟搬的跑道李村长的屋子里,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河堤!!   李队长被张国忠突如其来的兴奋吓了一跳,忙询问怎么回事,张国忠却一个劲的喊“河堤”,随后李大婶给张国忠倒了杯水,抽着李队长强行塞给自己的“综合”牌卷烟(综合牌卷烟,当时地方上最便宜的卷烟。其包装,是用别的卷烟抽完后的包装纸,反过来包装,把白色的背面露在外面,然后用戳子盖上“综合”两个字,不过当时农村都抽旱烟或用马粪纸自己卷,机器卷出来的烟,当时号称“两头齐”,是高档的象征,在农村能抽上“两头齐”,是很高尚的事),激动的把自己的想法跟李队长说了出来。这是张国忠第一次抽烟,只觉得又辣又苦,但此时的张国忠,已经不在乎了。   第二天早晨,李队长便召集了十几个壮劳力,带着张国忠来到了当年李大明挖过的河堤,此时的河堤已经修好了,堤的那一边便是操场河,这几年河水少了不少,河堤也就是个摆设。   几个村民来到一个小土丘前,指着土丘前的空地告诉张国忠,这就是当年李大明挖出棺材的地方。   张国忠站在河堤上,看着周围的环境,“就是这!一定没错!”张国忠喃喃道。   只见河的沿岸有两排突起的河堤,但在这块地方正好有一条小溪由南向北汇入操场河,小溪南边有一排柳树,将小溪和操场河围成了一个好像弓箭的形状。   “这以前可是坟地?”   “是啊,不过解放以后村里死人都往南边埋,基本上不埋这了。”   “李大明挖出的棺材,里面有什么东西,你们看过么?”   “没有,大伙都觉得那东西邪,李大明出事后没几天,就把棺材烧了。”李村长两眼放光,对张国忠充满了信任。   “那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人!”张国忠咬牙说道。   “什么?没人?棺材里怎么会没人,难不成地主家的牲口也装棺材埋?” (返回目录)    第七章 殍地   “你看这里的地势,操场河绕过这里是一个弧形,这个小溪正好从这个弧形的中间汇入操场河,那里的一排柳树,正好把这个弧形封死,李队长,你看看这个形状像什么?”      “像啥?莫非像找婆娘干那个?”   张国忠差点从河堤上载下来,这个李队长,简直就是蠢到了极限,对他,张国忠也不想再卖关子了。   “错,李队长,这里想一幅弓箭。这里就是茅山术中所指的殍地。”   “茅山术是啥?”李队长好像从没关心过该关心的话题。   “殍地,也叫阴窨,如果埋人多的地方有水,就会形成殍地,”张国忠并不理会李队长不着边的问题,“我猜想,这里肯定是古代的坟地,而这操场河,当初并不流经这里,如果没有河,这里风水还算不错,但有了河,这里就是养匿阴气的好地方。水是主阴的,这里连河带溪,有两条水脉,加上两排柳树挡住了阴气向外发散,必然聚集大量的阴气,而弓箭的形状,则是大煞之象,死人的怨气如果没散尽,便可被这种煞象挑拨,甚至比刚死时还要厉害。李大明身上的那个清朝进士,就是这片殍地里怨气最重的人,他死的时候,肯定周围还埋了八口棺材随葬,里面装的并不是人,而是八棵柳树的树干,柳树有阻挡阴气的效果,而套在外面的棺材一来可以防止树干腐烂,二来如果经过高人施术,可以蒙蔽冤死者,让其瞑目。这样,外面的阴气进不来,里面的怨气便可日益消散,乡里便可安然无事,这个墓局叫回字局,专门用来防止冤死的人阴怨不散,肯定是古代的高人布的,但李大明挖出了其中一个树干,破了墓局,而当初李大明很可能是挖河堤的人里离主棺最近、也是身体最弱的人,自然而然着了道!”张国忠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而李队长听着,眼瞪的跟灯泡一样。   “那李大明为啥现在好点了呢?”   “李队长你看这河水!”   李队长看着河水,比当年修河堤的时候少了八成,基本见底了,有的地方甚至只剩了几米宽的水流,其余的地方差不多干了。   “河水少!”李队长终于开窍了。   “对!河水少,阴气就弱,所以李大明就好点了,但河水一旦多起来,李大明的撞客可能随时恶化,甚至要了他的命。”   “那你说咋办?再弄条柳树埋回去?”   “已经没用了,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把前面那一排柳树砍了,让这里的阴气散出去!”   这话一出,底下的劳力们可炸了营,就连李队长,也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先生万万不行啊,以前村里年年闹撞客闹死人,后来来了个老道,说让在这种一排柳树,村里从种树后就基本上没怎么出过事,这柳树要是砍了,你看咱们村…”   张国忠的眉头此时也皱了起来,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谁都不知道这里究竟埋过多少人,如果只埋一个人,就算再冤也形不成殍地,既然是殍地,那就算不是万人坑,也得有个乱葬岗的规模才够格。如果真是这样,砍了这一排柳树,里边被柳树挡了好几年的阴气爆发出来,即使操场河没什么水,后果也会很严重。而如果现在冒然找到清朝进士的棺材挖出来,恐怕李大明当场就得一命呜呼。   想到这张国忠一摆手,一干人等就此回村。   当夜,张国忠不断翻着这本都快被翻破了的《茅山图志》,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不好啦!李大明又犯病啦!快来人!   张国忠隐隐约约听见了喊声,披上衣服就出了院子,此时李队长也带着三个儿子出了屋,好像他的三个儿子对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了,很利索的从牲口棚里找出了麻绳和口袋,向着李大明家的方向就狂奔。   到了李大明家,只见李二丫坐在地上满脸是血,失声痛哭,   李队长偷偷捅了捅张国忠腰眼,“快去扶扶二丫头,上次你走后,人家一直念叨你呢。”   张国忠也懒得理这个从来没务过正业的队长,自己走到窗户边,听着屋里的动静。其实,在他们之前,一大帮见怪不怪的村民早就把李大明捆了,只听李大明不停的傻笑和大喊“来呀!来呀!敢动我,包你们个个跟他一样!”这话说的张国忠心里一惊,暗道倒霉,怎么刚出道就碰上这么个主啊? (返回目录)   第八章 马真人   李队长当然看的出,张国忠并不是李大明身上那清朝进士的对手,不过话说回来,反反复复请了这么多的先生,没有一个有办法,却只有张国忠分析出了事情的原委。      回到家中,李队长不停安慰愁眉苦脸的张国忠,“行啦,法子慢慢想,你这么愁着,也不是个事,反正李家二丫头已经看上你了,前几年操场河公社曾经斗过一个老道,现在还在生产队干活,姓马,你不如去找找他,当年让村里栽柳树的就是他。”   听到李队长又提到李二丫,张国忠本想一头撞死在当场以示清白的,不过当李队长提起邻村的马老道,张国忠便来了劲头,自古茅山出道家,这个指导村民种柳树的马老道,也许就是救世主也说不定呢!   第二天,李队长的二儿子带着张国忠来到了邻村操场河村。原来那条操场河就是李村与这个村的分界线。   文革中的批斗,村村要搞,有地主斗当然最好,没有地主就斗富农,没有富农就斗二流子,实在连二流子都没有,就把卖寿衣的拉出来斗,反正得有个斗的,在这种社会风气下,离操场河村两里地的通天观马道长自然就成了批斗的主要目标,封建迷信大毒瘤啊,一天少说斗三次,跟上班差不多。   当张国忠见到马道长时,原先想象中那仙风道骨的智者形象彻底瓦解了。这个马道长,胡子留的乱七八糟,跟田里的蒿草没什么区别,头发比胡子更乱,已经擀了毡了,脸黑的跟木炭一样,穿着可能已经十几年没洗过的缅裆裤,腰里插着个破烟袋锅子,正坐在田头喝水。   “马道长…”张国忠上前尴尬的叫到。   马老道警觉的一回头,打量着这个眉清目秀,知青打扮的年轻人,“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我有罪。”   马老道继续喝水,不断用基本上能当油毡用的袖子抹着脸,冷冷的说。   李队长的二儿子显然和马老道挺熟,凑到跟前和马老道嘀咕了几句,跟特务接头差不多。马道长的脸色立即由冷淡变成了欣喜,凑到了张国忠跟前,上下打量,笑出了一脸褶子。   “你看出了操场河边上的殍地?”   “恩,但弟子不知道如何破解,特来请教道长。”   “你当我徒弟如何?”马道长根本没听见刚才的话。   张国忠心又碎了。   这个地方的人真是太怪了,先是出了个李村长硬生生的把验证《茅山图志》虚假性的自己当成了跳大神的,紧接着又把自己跟李二丫扯到了一块,然后又是一个穿的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的道士上来就要认自己当徒弟,唉,农村的鬼事再怪,也怪不过这帮匪夷所思的人。   “道长,我只是…”   “行了,你别说了,二贵,你跟你爹说一声,就说这个人拜我为师了,让他准备一桌好酒。”说罢马道长喘了一口大气,竟然哼着小曲把烟袋点上了。而李队长的二儿子李二贵一听好像也挺高兴,一溜烟跑没影了,把个张国忠晾在了当间。(李队长读过几个月的私塾,算是村里的文化人了,他的三个儿子分别叫“李富贵、李二贵、李三贵”)   找操场河公社要马老道,马上成了李队长近期的工作重点。马老道是操场河村最符合批斗条件的人,把他放走,以后斗谁啊?而且镇上的工作队刚走,这封建迷信的牛鬼蛇神就给放了,以后工作队再来咋交待?操场河公社是坚决不放人。   要人的事,李队长着实费了牛劲,按辈分算,李队长是操场河村生产大队的刘队长的表舅,不过二人平时没什么来往,为了把马真人要过来,李队长把八杆子打不着的表舅老爷都抬出来了,最后搭着人情陪着笑脸,用一头牲口(当时生产队没几头牲口,在以种地为主的农村来说,牲口比人值钱)外带30块钱把马真人换了过来,把个李队长心疼得差点就跳井自尽。   当了师傅,马老道简直高兴上了天,听李队长在喝完一斤白酒之后,添油加醋的描述了张国忠如何勇斗撞客,如何机智的分析出了操场河边上的殍地后,简直爱死自己的徒弟了。在这个到处搞运动,思想上砸烂一切的年代,能收到这种有天赋的徒弟,也算是道家子弟香不该绝。    稀里糊涂的拜师后,张国忠得知,马道长已经有102岁,但在张国忠看来,他最多也就60来岁,而且还能下地干活,这怎么可能是一位百岁老人呢?对于马道长关于自己年龄的说法,张国忠始终将信将疑。当然,张国忠第一件事便是给马道长看了《茅山图志》,没想到马道长却玩笑般的说了句“儿戏…儿戏…”   原来,这马道长便是金天会年间道教宗师马丹阳的后裔,虽说马丹阳宗师仅是“全真”的掌教,但眼前这个马道长,不,应该说是马真人,却精通宿土、麻衣、众阁、全真、茅山等各个道教学派的真髓,张国忠手里这本《茅山图志》,在马道长看来,仅属清末的白话本,单单就一些简单现象的辨别与解决方法进行了图示,而却未对茅山术的“心术”进行任何说明。   “心术”是茅山术的精髓,就是激发一些人体已经退化的本能,并以此治怪驱邪的方法。光懂得画符、凑材料,对于博大精深的茅山术而言简直是太初级了,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鬼小怪可能治的住,但对于李大明身上这种厉害的东西,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其实李村李大明的事,马真人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此时文革已经开始,连道观都被人一把火烧了,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哪还有能力管别人呢?李村与操场河村也就相差几里,但操场河公社生产队的刘队长是个三十出头的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跟隔壁村的李队长整反着,也该着马真人倒霉落到了他手里,如果换作是李村,早让李队长当爷爷供起来了。   马真人带着张国忠来到了离通天观不远的一片空地上,挖出了当初马真人藏的《全真三十六法通释》与一本看着比《茅山图志》更古老得多的《茅山术志》,另有几本医书和一个罗盘,这便是马真人算得自己大劫将至时,事先藏起来的看家宝贝。其中,《全真三十六法通释》完全是在张国忠看来像是耍杂技一样的奇怪姿势,而那本古老的《茅山术志》所描写的,则是一些张国忠在《茅山图志》中闻所未闻的更怪异千百倍的奇异学说。   元末明初战乱连绵,横尸遍野,千里冤声鬼泣,也正是这种特殊的历史背景,造就了茅山道术的兴盛,这本《茅山术志》,便是明永乐年的手写本,至今保存完好,是马真人家传的宝贝。 (返回目录)         第九章 烧尸   按照张国忠的想法,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制定对付李大明身上撞客的作战方针,但马真人好像压根没听说过这回事一样,先是偷着把李队长家的一只大公鸡给炖了打牙祭,然后就是漫无目的的满村转悠,天天找不着人。这可把张国忠急坏了,尤其是李队长还时不时上前骚扰两句:“张先生,大明的事不能太心急,反正二丫头已经瞧上你了,迟早是你的人,你急什么?”…      这天晚上,马真人哼着小曲从外面溜达归来,已经是第九天了,他好像忘了有李大明这码子事。张国忠忍不住开口了:“师傅,李大明的身子骨快抗不住了,咱们再不救人,就干脆不用救了吧?…”   这马真人好像没听见一样,四处打量着屋子,然后指着房顶,“去,给我咔嚓点土下来。”张国忠无奈,找来梯子,上房抠了块土疙瘩,没好气的递给马真人。“你个小王八羔子脾气还不小,啥时救人,我心里有数,你急个啥子屁?”说着,马真人把土疙瘩碾碎,均匀的撒在地上,然后在土皮上用手指头画了几下。“去,你让李队长把村里年轻力壮的都找来,带着挖坑的家伙,记住,要有今儿个这日子生人的就别来了。咱爷俩今个晚上救人!”   张国忠一听要救人了,顿时喜上眉梢,李队长也倒是痛快,直接用村里的大喇叭喊上了:“今天马道长要施法救人,除了今天过生日的,有把子力气的马上到俺家集合,带着绳子铁锹!”想了想,怕人不够,又补上一句:“来的算5个工分!不是生日还不来的扣5分!”(那时公社分配是按工分发粮食发钱,一工分七分钱,干一天活才5个工分。)   村里还住着一帮知青呢,他就拿大喇叭喊起来了,而且一遍一遍没完没了。张国忠只有苦笑。   不出半个钟头,李队长家便聚集了一大帮人,少说50个,村里的壮劳力基本上都到齐了。这时马真人上了房,站在高处开始布置。要说这马真人上房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20多岁小伙子都得搬梯子上的房,他竟然助跑了两步,就直接跑上去了,连张国忠在内,所有人都看傻了。   “左边20个人,跟我走,右边剩下的人,跟我徒弟走,都明白了吗?”   村民点头,等待下一步指示,没想到马真人直接跳下来了,塞给张国忠一块破玉,“你带人去李大明家,先把他捆起来,找个人跟房上站着,看河边起火,马上把这个放他嘴里,不张嘴,就撬!”   张国忠带着人,拿着绳子直奔李大明家,迎面正好碰上李二丫跑过来,两个人撞了个满怀。李二丫的脸当时就跟块红布似的,“张…张先生,我爹…我爹他…又…又犯病了,而且这回比哪回都怪,你…你…快去看看吧…”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个字说,就跟蚊子似的,说完竟抿着嘴跑开了,身后的李队长看着这个高兴啊,“张先生,你看,我说二丫头看上你了,不是蒙你吧?”周围的村民此刻也开始一起起哄,什么二丫头董事,勤快,能持家,屁股大好生养一类的,张国忠上吊的心都有。要不是救人要紧,真想找口井跳了算了。   此时的李大明家,弥漫着一种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味道,谈不上臭,但闻多了就是恶心。而李大明就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到处乱撞,不过让张国忠感到奇怪的就是,李大明看样子好像很想从屋里出去,在门旁边撞来撞去,头破血流,就是不走门,而且在地上乱爬,呕吐一些黄色的粘液,这种恶心人的味道,就是由这黄色粘液发出来的。   一帮村民一哄而上,把李大明捆了,然而,此时的李大明并没有先前那股子牛劲,手脚哆嗦,就跟犯了大烟瘾一样。看着村民捆自己,看似想反抗,却压根没力气。   村民可不敢马虎,把麻绳子挣断那一刻此时谁都记得。这次的李大明,十足成了个蚕蛹,基本上看不着肉了,套在他身上的绳子都解下来恐怕有一公里长,严实到了搞笑的地步,尤其是身上的绳扣,都是村里扎麻袋的李瘸腿亲手系的,想解开只能用刀割。   李大明满脸鼻涕眼泪,躺在张国忠脚底下不停蠕动,“大人,求你饶了我吧!相章知错了!我也冤啊!可怜可怜吧!!……”   张国忠怎么可能可怜他?此刻张国忠拿着手里的破玉,不断琢磨着,这李大明忽然没力气了,这几天师傅肯定干了什么来着,但他天天转悠,手里啥也没拿,不像是干什么了啊?此刻在张国忠观念中,始终还是得有一堆奇怪材料才能治鬼。   再说马真人,带领一帮壮劳力拿着铁锹到了河堤,指着李大明挖出棺材的地方十几米开外的一片空地,一反了平常嬉皮笑脸的态度,满脸怒气,大吼一声“挖!”   劳动力,顾名思义,就是劳动的力量,人越多,力量就越大,不出15分钟,已经挖下去两米多了,这时一个村民大喊“挖着那行子了!(地方土语:行,度“hang音”,行子=东西or事情or人)”此时的村民,就跟田里的蛤蟆被惊着了一样,个个扔下铁锨就跑,几秒钟功夫便全都蹦跶到了五六米以外的马真人身后,原来挖着了一口大石棺。   马真人气的牙都倒了,“我在这你们怕个啥子屁啊!接着挖!快!”   村民们战战兢兢的捡起铁锨羊镐,又开始挖,大概20分钟,这口大石棺完全被挖出来了,掀开盖子,里面放的竟然是一具湿尸。   所谓湿尸,就是水分含量和正常人体一样,甚至高于正常人体很多的不腐尸,有的湿尸干脆就泡在水里或者跟刚捞上来的一样,这种尸体水分含量符合微生物的生长条件,但却不滋生微生物,而且不腐烂,更不变质,顶多是腥,但绝说不上臭。   直到现在为止,科学上对于湿尸,都只能用土质、气候等不搭边的理由含糊解释。不少小说谈到湿尸,总是用什么栩栩如生,什么像活人一样的形容词进行描述,其实那是艺术上的加工而已,人死了几百上千年,就算是放冷柜里也都冻白了,更何况是在棺材里泡着?活人要有长成这样的,那看见他的人还活不活了?   马真人走到坑边,看了看棺才里的湿尸,穿着清朝的官服,但脑袋和脖子之间有一道印,明显是被砍头以后又把脑袋按回去葬的,既然砍头,肯定是罪人,但看棺材里的陪葬品,好像还多少是按道台的标准葬的。但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便不得而知了。   此时李队长正带着两个人按马真人的安排搬着好几大捆柴火过来,正好赶上没人愿意去把湿尸弄上来。李队长急了,大吼:不就是个破尸首吗,我弄,谁过来搭把手,给五块钱!   五块钱啊!在公社干活一个月的工分也就10块钱,半个月的工分啊!俗话说有钱鬼都能推磨,就更别提人了,这个价码开出来,村民立即开始松动,看着众人出现松动,李队长继续喊!“四块!”这时村民里立刻站出来两三个人,自告奋勇,犹豫两秒钟就损失一块钱,再犹豫下去恐怕连两块都挣不着了…   一瓶子灯油焦在柴火上,马真人一声令下,熊熊大火把整个夜晚照了个通红,此时,李大明家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人一惊,有些胆小的甚至把手里的铁锹都扔了,“不会大明炸了吧?”村里人的想象力真是没边没沿啊。   火烧起来了!李大明家房上的村民大喊,其实不用他喊,农村没什么建筑,火光好几里地外都能看见。   此时,张国忠取出那块破玉,搬着李大明脑袋就往他嘴里塞。果然跟马真人说的一样,李大明身子骨再弱,嘴上的力气还是有的,牙关紧咬,就是不张嘴。“快把铲子拿来!”第一次参与真正意义上的法事,张国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玉塞晚了坏大事。   这块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咽下去是不可能的,但却能进嘴。   玉被塞进李大明的嘴后,张国忠便和周围几个村民紧紧的按住他的下巴,防止他把玉吐出来。就这么按了得有十来分钟,李大明终于不动了,张国忠刚想松把手歇歇胳膊,忽然间李大明哇的一口黑水,连着玉一块吐了出来,黑的东西不是血,但却臭的离谱,满屋子的人差点跟着一块吐。张国忠心想这下完了,可李大明的下一个举动却让他吃了定心丸。“唉呀舒坦了,饿死我了,谁给我拿个饽饽吃啊?” (返回目录)      第十章 七星钉魂阵   缠绕李村好几年,把全村老少折腾的鸡飞狗跳的李大明撞客,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首先是帮着李队长抬古尸的李棒子、李福,每人四块钱。两人各从李队长手里接过已经攥出汗的四张一块钱票子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然后是村里的会计给报道的村民挨着个的记工分。   迷信归迷信,但镇上工作队的没少给类似于李队长这些基层干部上课,这种队长带头,领着全村劳动力挖棺材大搞封建迷信的事是万万不能传出去的。这李队长别看文化层次不怎么高,但这一点还是明白的。该奖的也奖完了,就轮到吓唬了,“都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谁也不许给我说出去,有问的就说烧荒,还有,谁要是欠打给我说出去了,让我察出来,一律从公社开除。”村民们听的直后怕,从公社开除,这在农村看来就跟现在的剥夺政治权利甚至消户口甚是一样严重的,其实按政策,李队长压根就没有这个权力…   李队长说完,该马真人了,马真人可尝过挨斗的利害,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在李村过的爷爷日子也就一辈子都甭想了。“今天大家干的事都是替天行道,谁传出去就是大逆不道,折阳寿。别怪我没告诉大家伙子啊……”说实话,马老道这恐吓可比李队长利害多了,村民听的直咽唾沫,要是单单开除公社,还有查不出来的侥幸,这折寿可不是闹着玩的,离地三尺有神灵啊,老天爷看着呢……   这事的第二天,果然有隔壁村的好事者问着火咋回事,所有被问到的李村村民异口同声:烧荒。那边的人还就真信了,其实稍微动点脑子,就能看出破绽:烧荒哪有晚上烧的?还是堆一堆烧?   回到屋里,马真人反复拿捏着这块还冒着臭气的破玉(李二丫把这块玉洗了又洗,这臭味还就是洗不下去了),此时张国忠凑了过来,“师傅,你咋弄的啊?按理说,直接挖幕启尸,会让李大明身上的东西怨气冲体,凭他现在的身子骨撑不了一分钟就得死啊,怎么您那火烧了那么半天他就没事,还活了?而且他吐的那黑水是什么啊?”   马真人看了看张国忠,并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手指头沾唾沫在地上写了一个古体的“互”字,“认得这个么?”      张国忠看了看,“这是个互字。(古体的互字,就是上下一边一横杠,中间一个“X”型的笔画。)”.   “对,这是互字,还有呢?”   张国忠摇摇头,他实在看不出这个互字有什么特别。   “这个是我这几天布的七星钉魂阵,我现在逆了天,折了寿,活不长喽。”   一提到折寿,张国忠心中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马道长刚来李村的几天,出去瞎转悠,并非是漫无目的,而是出去确定李村“七关”的位置。   在茅山术中,所谓七关,即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分别与北斗七颗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相对应,七关代表着任何一个城市农村或人口集居地的生气流向。   生气大体上代表阳气,但比阳气涵盖的范围的更广,传统意义的阳气,即指人身上的气息,尤其指男人,更尤其指处男,女人身上也有阳气,但结了婚的女人阳气要比处女强很多,这与男女阴阳中和有关。但生气则是对包括人在内,所有生物身上的生命气脉走向(按科学的解释,就是生物电产生的磁场走向),在城市,由于建筑混杂以及无线电波等因素的干扰,像老鼠、麻雀这类小动物对生气的敏感度已经被完全打乱了,但如果到农村,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所有邻近的老鼠洞、兔子洞甚至是蚂蚁洞,都会朝着一个方向挖,即使洞口不在一个方向,只要深挖几下,就不难发现其实洞内的走向都一样,在文革期间除四害时,不少村民挖田鼠窝,奇怪的发现有的田鼠把窝挖在了田埂子上,但深处却打了一个n型的弯开始往回挖,或者是从洞内部转90度的弯,科学上的解释是田鼠为了躲避天敌,但实际上,田鼠打洞的最终方向,就是那个地点的生气流动方向。   马真人当时做的,首先是观星,北斗七星绕北极星而行,一年转一圈,每天的位置都会有微小的变化,但幅度非常小,9天中北斗星的变化,就是肉眼能够看出位移幅度的最小限度,所以在茅山术中,九天是一个观星周期,这个周期在茅山术中成为“冲九之数”,只要在地面找一个参照物从固定角度观察并标出刻度就不难确定。   北斗星的位移,是地球公转造成的,地球的位置变了,才会产生北斗星位置变化的错觉。公转到不同的位置,当地的生物磁场也就是生气流向便会产生变化,人体受这个影响,在不同的时间看北斗星,各星的亮度是不同的,但观星一定要符合冲九之数的原则,冲九之数不但是观星周期,更是一个地方的七关位置的变化周期,9天之内,七关位置不变,气脉走向也就不变,所以,冲九之数的最后一天,便是茅山术施术的最佳时机。   北斗各星的亮度发生变化,便可根据茅山术中的“天演局通则”的算法推算出当地七关的方向,例如贪狼、巨门始明而暗;禄存、文曲、廉贞始暗而明;武曲、破军始明而终,则云垦关置乾位、尚冂关、紫晨关置巽位、上阳关置离位、天阳关置震位、玉宿关至艮位,太游关便置坎位,就像公式一样,如此排列组合,在“天演局通则”中共列了181种,基本上涵盖了七星明暗变化的所有排列。(观星术是茅山术中最贴近宿土学派的学说,仅仅解释“七关”,就已经用了如此多的篇幅,倘若把这181种排列都背下来,少说也得10天半个月的,实际操作就更别提了。而这仅仅是茅山术分支中的分支。)   确定了七关方位,马真人便在心中大概描绘了一个村中生气走向的草图(马真人让张国忠从房顶扣土,便是洒在地上画生气走向的草图,以此最后确定太游关的确切位置,但在茅山术看来,把气脉图直接画在地上会破了地气,所以只能用房檐上的土先撒一层,以让这张图“离地而行”,不破地气),之前,在步测李村中轴线的长度之后,马真人在李村找到了前六关所在,在每个关的“脉眼”上插了一根生鸡骨(这生鸡骨就是前文提到的“鸡喉”,鸡在茅山术中是除处男之外是阳气最强的生物,鸡血、鸡骨在鸡死后一年内阳气都不会散,所谓杀鸡给猴看的谚语,并不是说猴子看到鸡被杀死而害怕,而是让猴子感受那强大阳气突然消失的威胁感,这对于对阳气相当敏感的猴子而言,震慑力要远远大于看见对方死亡,在猴子面前杀别的动物,震慑效果要远小于杀鸡),最后,当天晚上在去河边的半路上,钉死了生气最尾端也就是代表气脉出口的太游关(钉死太游关,生气流动就完全停止了,对人畜都有不好的影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钉此关,钉的时间越短越好),至此,李村的生气流动被活活钉死,短期内,人并感觉不到,但在马真人插完最后一根鸡骨,完全钉死七关后,全村的鸡飞狗跳老鼠搬家却有如地震将临一般,只不过当时,大队人马正兵分两路去救人,全村人出门看热闹没在意而已。      因为恶鬼与畜牲最为接近,需要靠生气(主要是阳气)的流动辨别方向,钉死七关,啥气都不流了,他也就找不到方向了,更找不到自己的尸躯在哪边,无法回到尸躯上采阴气,所以才会出现在屋里找不到门好像出不去屋、而且浑身失去力量的情况,而且这么作完全是因为马真人找到了埋棺的位置,算得这里是殍地中的“聚阴池”,里面肯定是湿尸,所以才采取这么个方法,让怨魂回不来,一来可以保住李大明的命,二来更能避免尸变。   找七关位置,本来是确定生气走向用的,很少有人将这七关钉死,因为这么做是逆天的,在茅山术中,并没有将七关钉死的需求,这完全是马真人自己发明的,他给这种阵法起的名字,叫“七星钉魂阵”,一个地方的七关一旦被钉死,一切游魂野鬼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会被困在原地寸步难行。   但这么做违背了天地阴阳间的正常秩序,用句时髦的话,就是“不按规则出牌”,肯定会折阳寿,至于张国忠追问折了多少,马真人不想说,更不能说,那是天机,说出来折的更多,之所以马真人肯作出这么大的牺牲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农民,也不完全是出于善心,“反正我这阳寿也折了,再多折点也无妨,国忠啊,听我说,这李大明和李二丫都是你命中的贵人,有他们在,你便能将这道家发扬光大…”这马道长是全真第107代掌教,传承道家的责任,当然比自己的命重要。   张国忠得知,这块破玉,名为“死玉”,产于云南,在玉匠看来,这种玉属于捡都懒得捡的“玉渣”,但在茅山术中这可是宝贝,有吸引怨气的功能。李大明虽骨瘦如柴,但毕竟还是个活人,身上还有阳气,那清朝进士的冤魂得不到阴气得补充,李大明身上的阳气就会让他很难受,不得不附在玉上,而他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李大明吐出的黑水,其实是胃液混合了一种叫“怨秽(茅山术云:食怨者,积怨为秽。意思就是,吃带有怨气的东西,便会积攒成怨秽。)”的东西,若没有这块玉把那些东西引出来,李大明怨秽攻心一命呜呼也是少不了的。   当夜,马真人把那块破玉装在了一个小坛子里,还写了张纸条一起埋了,坑挖的比井还深。写纸条的时候,张国忠还以为师傅要画符,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但马真人写的却是“此玉不祥,挖到埋回去”…其实写也没用,那个年代,那个地方,有几个能把这行字认全了的啊…   虽然跌了眼镜,但张国忠还是被师傅一笔挺拔的小楷折服了,在张国忠印象里,书法最好的应该是学校魏书记,但此刻看了马真人的小楷,便觉得魏书记那两笔抹真跟蜘蛛爬的没什么区别,以前打砸抢,抄出过不少古字古画,甚至还有柳公权、李北海、米芾等人的真迹,这马真人的字,比起这些大家,丝毫没有半点逊色。 (返回目录)         第十一章 武斗   大笔一挥又一年。      这一年对于张国忠来说可是心惊肉跳的一年,一辈子的罪,在这一年全受过来了。   虽说马真人在李村受尊重,但下地干活还是必须的,毕竟官面上身份还是牛鬼蛇神,但如果有了徒弟,活还用自己干吗?   张国忠也有自己的劳动任务,虽说只是象征性的,但对这个城市长大的小伙子而言,已经很繁重了,而且还有马真人这一份活也得一块干,要说这马真人折腾人的本事,绝对是专家级的,亲自给张国忠缝了个布袋子装上二十斤沙子绑在腿上,说是练筋骨,而且不许村里任何人帮他忙,这一天活干下来,还得带着两腿二十多斤的沙袋,简直已经拉了胯了,这还不算,回到家里还得被逼着背口诀、背心法,不到三更不许睡,要是背着背着睡着了,后脑勺冷不丁就是一烟袋锅子,更离谱的是隔三差五被赶到坟地去过夜,说是练胆识…   说句实话,李二丫确实是看上张国忠了,看着心上人一天到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很是心疼,偷偷找马真人说情来着,马真人的答复是:“你不想看相好的死吧,那就得狠下心看他练。”但李二丫担心张国忠压根轮不到妖怪杀害,很可能先被马老道折腾死…        张国忠也不是省油的灯,心说这死老头子不是说折寿了吗,怎么一点要挺尸的迹象都没有啊?   基本上每天,偷着往师傅的菜里吐唾沫,往鞋里撒小石头子都是固定项目,其实这也只是心理上的报复一下,这马真人连鞋里有石头都觉不出来,就更别提菜里有两口唾沫了…   在这一年中,张国忠对李二丫的好感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因为李二丫一来长的不错,是张国忠喜欢的类型,二来她总是偷偷往地里给张国忠送饭,武侠大师古龙先生说过,要打动男人的心,先要打通他的肠胃。这话一点没错,繁重的体力劳动让张国忠每天有如饿死鬼投胎,不管李二丫做出来的饭菜什么味,吃着一律是美味佳肴,心中更是对这位农家美女充满了感激,甚至真开始喜欢上她了。   既然是农家美女,那就免不了有人惦记。李树林本来是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一天到晚惦记着李大明家二丫头,只不过耐着当时李大明的撞客,不敢动手。现在李大明好了,他也就无所顾忌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天晚上,李树林摸着黑偷偷翻墙进了李大明家。   当时农村所谓的墙也就是个摆设,屋门就是掩上而以,也没上锁。李树林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手巾,扑进屋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李二丫的床边,用手巾捂住了李二丫的嘴,另一支手扯开李二丫的被子,趴下就要硬上。   虽说李二丫也有点力气,但毕竟是个女的,等发现身上忽然压了个活人,想喊已经晚了,任凭李二丫如何反抗,李树林还是得逞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活生生糟蹋了。   李树林这次来,准备还挺充分,不但带了手巾,还带了绳子,并且用一块破布蒙着脸,完事后用绳子把李二丫捆了,再用手巾堵上嘴,用绳子勒上,蹑手蹑脚的出了李二丫的屋,准备上墙逃跑。这时李大明从屋里晃晃悠悠出来了,原来刚才他也听见了一点动静,最初以为是黄鼠狼子,就没在意,但后来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想出来看看,结果正看见李树林上墙。虽说在李二丫的屋里黑咕咙咚看不出来是谁,但借着月亮光,李大明一眼就认出了李树林,原因很简单,李树林就那一身衣服,几年了都没换过,脸是蒙上了,衣服可认得。   “抓贼啊!李树林偷东西啦!”李大明喊了起来,这一喊不要紧,李树林急了,跳下墙头,一拳就打在李大明的腮帮子上,凭李大明这身骨头,哪挨得住他这一下?只见李大明两眼一翻,当场休克。看着李大明躺下了,李树林也有点害怕了,“这一把骨头,别是真让我一拳打死吧?算了,既然你都这样了,老子就给你来个痛快!”想罢从旁边抄起一把锄头,就要下狠手,但是犹豫来犹豫去,这一锄头始终砸不下去,这李树林毕竟只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偷偷东西还行,真让他杀人,还真没胆。   也该着李大明命大,正在李树林举着锄头犹豫的时候,邻居李福披着衣服出来了,他听见了李大明的喊声。李树林一看来人了,扔下锄头撒腿就跑,李福赶紧进院扶起了躺在地下吐白沫的李大明,摸摸还有气,心才放下,但他万万没想到,屋里的李二丫,已经被糟蹋了。   看着人事不省的李大明,以及床上的血和哭成一团的李二丫,后续赶来村民个个叹气。李队长的眼珠子都瞪出血丝了,“他娘的给我搜!!抓着李树林的给50块钱!!”这次李队长真的愤怒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从50块钱这个悬赏数目看,基本上已经丧失理智了。一来李大明跟自己叔侄关系挺近的,二来这家人最近遭遇了如此多的不幸,已经受不住任何打击了,这个不长眼的李树林日谁家的媳妇不好,非得来日人家黄花大闺女,更何况还是全村恩人张先生的相好…   然而,此刻怒火烧的更旺的是张国忠,以前斗汉奸叛徒的时候,大体上谈不上是恨,顶多是烦,现在这种恨才是真正的恨,刻骨的恨,此时张国忠白天的累劲早就没了,与李队长不到一分钟就制定了搜捕计划,由张国忠领着全村十几号知青和十来个村民搜东边,李队长大儿子李富贵带着几个民兵和十来个村民搜西边,南边北边分别交给李福和李队长二儿子李二贵,李队长的小儿子带着五六个人在李树林家蹲点,马真人则留下来给李大明号脉针灸,李队长则亲自负责安抚李二丫,同时派出几个村民一路小跑去邻近几个村送信,协助搜捕。(李树林是个无赖,成天偷东摸西,附近十里八乡都有名,邻近村没几个不认识的,根本不用看照片)      一时间,李村以及周围的几个村立即灯火通明,到处是拎着油灯打着火把的搜查队伍,说实话,即使是现代公安干警追捕重案犯,也就这样了。   毫无潜逃经验的李树林,也就两个多钟头工夫便被李队长的大儿子从一个牲口棚里揪出来了,等送到张国忠跟前,已经是打得鼻青脸肿了…   看见李树林落网,而且是自己儿子抓住的,李队长长出一口气,一来是罪犯归案,二来省了50块钱。   强奸,在思想相对保守的农村而言是重罪,按愤怒的李队长的意思,直接打死刨坑埋了就完事了,当初对付日本鬼子都用这招。但张国忠再愤怒,毕竟是城里人,知道私刑是用不得的,但虽然不能擅自处死李树林,但斗一斗还是可以的,第二天,李村建村以来最大规模的批斗开始了。   要说起批斗人,这张国忠可是宗师级的,出于愤怒的驱使,城市里那些就算武斗也已经被叫停的阴损毒辣招数这回统统被张国忠用上了。   脖子上挂砖头,没有铁丝就用细线绳,没有砖头就用石头,四十多斤的石头用好几股细线绳挂在脖子上,多根线绳已经深深的勒进了肉里。跪角铁,没有角铁就用木头,让木匠刨的带棱带角的木头,得挂着四十多斤的石头跪,石头不能挨地,否则就是一顿鞭子,膝盖的肉都跪烂了。然后就是游街,李队长亲自在前头敲锣,大儿子李富贵和张国忠,以及一大帮就武斗手段问题踊跃献计献策的知青跟在后面,李富贵手里拎着赶牲口的鞭子,最多三步就抽一鞭子,每鞭子抽下去,身上都是一圈的血印。   一天的武斗结束了,张国忠心中的恶气稍微出了点,刚想借口做革命思想工作去安慰李二丫,忽然李二贵飞奔进屋,跟张国忠差点撞上,急的都说不出话了,“张…张…张先生,不…不好啦…,二丫她…二丫她上…上…上吊了…” (返回目录)      第十二章 火炽局   张国忠腿肚子当场就朝前了,这可是初恋啊!“操他妈了个X的李树林,老子今天砍死你!!!”张国忠一边带着半哭腔叫唤,一边奔厨房拿菜刀,法律意识再强烈,人心必经还是肉长的,这张国忠20出头,也是个热血青年,受过多年革命教育的他,虽然昨天晚上还觉得李树林应该教给公安局,但现在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一心只想拿刀剁了李树林。      “幸…幸亏发现的…发现的早,已经救过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李二贵这时才磕磕巴巴说出下半段。   李二丫睁开眼睛,看见张国忠就坐在旁边,哇的一声扑进张国忠怀里哭开了,也不管李队长和马真人就在旁边了。   在思想象对保守的农村,这大闺女要是碰上这种事,没有意外的话是不容易往外嫁了,即使能嫁出去,八成也得找个歪瓜裂枣,还要面对村里人大半辈子的闲话。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意外总是有的,李二丫的意外,就是张国忠。   张国忠是受过革命教育的人,对这方面看的并不像农村人那么重,而且马真人私下跟他说过,出事当天晚上,李二丫正在月经期,仅是破身,并不会怀孕。张国忠深深知道,这个善良的农村姑娘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自己。   把李树林移交给派出所的同志后(那个年代,强奸罪是仅次于反革命、贪污和杀人的重罪,估计李树林不是死刑就是20年有期,至少到改革开放是不会出来骚扰了。),经过李队长说媒(虽说早就认识了,但还是得有个说媒的,这种传统礼节当时在城市里也很盛行,当时自由恋爱已经有所萌芽,但大部分的婚姻还是象征性的需要一层中介关系,农村叫“说媒”,城市叫“介绍人”。),李二丫就算许给张国忠了,张国忠自己也挺美,李二丫能干活会做饭,长的还不错,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还图什么呢?   马真人亲自给张国忠挑了个黄道吉日,就在两个礼拜以后。   娶媳妇,家里不通知是不行的。李二丫听说要见公公婆婆了,紧张的够呛。把最舍不得穿的衣服都穿上了,但在张国忠看来还是偏土。   最惊愕的,还要数张国忠的父母了,老两口的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心想这小王八羔子上次回家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才隔了一个月怎么就领回个定了亲的媳妇来,这也忒快了吧,他们可不知道,这俩人两情相悦都快两年了。      惊愕归惊愕,高兴还是占了大半的,家里成份不是很好,没有党员,老爷子还是叛徒,儿子随便能找个对象就心满意足了,更何况眼前这个大闺女个子又高,长的也不赖。   张国忠的爹妈给了张国忠200多块钱让他结婚用,钱里一块五块都有,估计这是家里的全部家当了,这下把个张国忠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家里这么困难,还能给自己凑出200块结婚,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开始不想要的,但后来想到自己也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光棍,连买被褥的钱都不够,总不能去姑娘家倒插门吧?也就勉强要了150。而张国忠的弟弟张国义听说哥哥要结婚,也把哥哥拉到一边,非说要给哥哥个贺礼。   别看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张国义和哥哥张国忠完全是两种人,张国忠是个好学生,心里有志向,有点胸怀天下的意思,但张国义就是个混混,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就是流氓头,天天打架斗殴,到哥哥中专上班,更是显示出了自己在武斗、外交与领导方面的天赋,很快便成了革委会武斗力量的重要成员,并以意想不到的速度联络了其他好几个学校的红卫兵组成了势不可挡的所谓“联校革命纵队”,并掌握了这个跨校组织的大部分调动权,只要张国义一句话,数百人的队伍没准就去拆谁家房子了。最夸张的是,这个跨校组织还得到了各校革委会的默许,甚至主动要求这个所谓的“联校革命纵队”去对付势力比较大的保皇派。(文革时,造反派是褒义词,造反是忠于毛主席的表现,而保皇派是贬义,意思是保护一些错误的思想或保卫认识有问题的人,那时革命思想并不是很统一,两拨人意见有分歧,如果辩论无法解决的话,便很有可能演变成武斗甚至械斗,双方互称对方为保皇派,所以,所谓造反派和保皇派并非是一群固定的人,自称造反派的人,在有意见分歧的对手嘴里,就是保皇派。)目前,张国义正在想折替爷爷平反,这在当时是不可思议的事,但更离谱的,张国义的想法竟然得到了校革委会的支持,开始公开带着大队人马到处搜集资料。   晚上,张国义骑自行车带着哥哥来到了位于天津近郊的一个乱草堆,三扒拉两扒拉,拎出一个大号的藤条箱子来,“哥,我知道你平时爱鼓捣这玩意,这些都是我在带着人破四旧的时候抄出来的东西,我也不懂,但看着好象挺珍贵的。”   回到家,张国忠拉开箱子,先看到的是两个装画轴的纸筒,打开其中一个,慢慢拉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张国忠细细念着,凭这笔字,张国忠就觉得这两行字来头不小,等把画轴全拉开了,张国忠脑门子立即就是一层汗,这是一幅颜真卿的真迹,乖乖,这个宝贝瞎猫弟弟还真能碰上死耗子,但接着打开的一幅画,让张国忠两只手都哆嗦了。   画上描绘的是一幅冬天的景色,雪白的画卷,点点寒梅,孤舟蓑影,而当张国忠把画的落款翻出来时,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展子虔,我的娘啊…”   除了这两幅字画,另外还有一本古书,叫《功名絮》,张国忠开始只以为是一本类似于《儒林外史》的古代小说,但翻开一看确不是,原来这是明万历年刑部尚书张国彦所著的记述从大明开国到他所在的年代四品以上官员因何被罢免、流放甚至砍头抄家的官场沉浮实录,看上去好象有点意思。   “告诉你,书我要了,但那两幅画是100%的国宝,我不能要,但一定藏好了别弄丢…”   嘱咐完弟弟,跟父母和爷爷道别后,张国忠带着李二丫在第二天回了李村。   此时已经快入夏了,夏天,对于马真人来说是一个折腾张国忠的好机会,冬天不用下地啊,无非也就是站站马步,多背点柴火,但夏天不一样,马真人不但把那20斤的沙袋重新绑在了张国忠腿上,又开始隔三差五赶他去墓地过夜了。   离结婚还一个礼拜,张国忠若无其事的找了个坟头基本上都快平了的矮坟半躺下,哼着小曲,这几天,张国忠天天掰着脚指头盼结婚日子。对于张国忠来说,以前睡坟地是噩梦,一宿不敢合眼,时刻心惊肉跳,但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狐狸叫两声,看见点鬼火,就跟白天在田里看见蛤蟆一样平常,不用在家背口诀,反倒更轻松。   而就在他翻了个身,准备找个舒服姿势睡觉时,觉得有一个硬东西隔了自己一下,还挺疼。“什么玩意?”扒开乱草,张国忠找到了一个正方形的小石桩,每条边长大概5厘米左右,很显然原来是埋在地里的,但年代久了,周围的土已被雨水冲走不少,露出地面的部分大概有火柴盒的高度,侧面刻着条形花纹,有点像古篆体的水字或火字,石桩正上方,刻的则是一个“午”字。   张国忠吸了一口冷气,莫非这是…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张国忠绕着这座坟的周围仔细寻找,果然又发现了两根分别刻着“已”和“未”的石桩,三桩以等边三角形的角度将矮坟夹在中间。顺着“未”字桩向外直着走三步,张国忠又找到了一个刻着“亥”字的石桩,看来自己的想法基本上已经被验证了,这个坟被做成了“火炽局”。 (返回目录) 第十三章 秘密   火炽局,又称赤焰局,是一种极其狠毒的墓局。人的魂魄是属阴的,遇水则强,遇火则弱。而火炽局的布法,便是用六根三尺石桩,分别刻上十二地支中已、午、未、亥、子、丑,埋于墓的四周,已、午、未在内,亥、子、丑在外,“地支三会”中,已、午、未三会南方火;亥、子、丑三会北方火,这两把火,茅山术中称为“六地火”,对于正常人的魂魄而言,这无非是最大的煎熬。在这之外,墓坑还要以香灰为基,尸身在大暑之日的午时下葬,棺木以南北之向置之,且以“黧木(一种传说中的多年生木本植物,茅山术中属纯阳之木,产于蜀中,木质坚硬,但决不是打棺材的材料,用黧木打棺材,纯粹是这个幕局的个别需求。相传诸葛孔明坐的那个古代轮椅,就是黧木所造。)”为棺,“赤硝”(一种硝石的粉末,茅山术中属阳,效果好于朱砂,但比朱砂珍贵许多,所以民间法事大多以朱砂替之,只有王室或显贵才有实力在法事中使用“赤硝”。)为椁。被布了火炽局的墓,墓主人的灵魂会被困在墓中无法投胎,便要永世承受赤焰煎熬,简单来说,这种墓局干脆就是一个人造的“无间炼狱(佛教认为,地狱分为八层,分别是等活、黑绳、众合、叫唤、大叫唤、焦热、大焦热与无间,越深处就越煎熬。其中最后一层无间炼狱又称阿鼻地狱,代表永恒的黑暗与痛苦)”,不论墓主生前是否积德行善,死后都会在这人造的炼狱中经历永恒的痛苦。这种墓局是明代一个叫刘崇德的风水先生应明成祖朱棣的要求发明的,在《茅山图志》的记载中,此墓局截至到清末,仅用过一次,但究竟是要用来折腾哪个倒霉蛋,却只字未提。      “砍头抄家还嫌不够,这帮古代人可真是得罪不起…”张国忠真是没想到,这个千古独一份的火炽局,竟然会在李村这么个荒僻的地方让自己碰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张国忠最想知道的就是墓主究竟是谁,犯了何等滔天重罪,才会遭到如此重罚,以至于连死后都不得清静,按理说一般的贪污腐败绝对没必要弄这东西,就算是刺王杀驾逆某犯上,最多也就株个九族刨个祖坟,而眼下这位明朝大叔,九族和祖坟遭殃已经是肯定的了,但他本人究竟是谁,犯下了何种千古重罪,才会让皇帝绞尽脑汁用这么个狠毒的墓局来折腾他呢?   张国忠在四周找了半天,始终没有找到墓碑。也是,犯下如此大罪,怎么可能立碑呢?此时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弟弟抄出来的那本《功名絮》,按《茅山图志》记载,火炽局的发明应该是在明朝的永乐年,而《功名絮》写于万历年,也就是火炽局发明后的100多年,如果墓中这位大叔官位四品以上,应该有详细的记载。此时张国忠抱的只是一种好奇心,然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份好奇,会改变他的一生。   第二天,张国忠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告诉马真人自己昨夜的发现,马真人听了也是吃了一惊,点烟袋的火柴差点烧着手指头。   “你看错了吧?”   “不可能,除非还有根火炽局差不多的局,我就看了四个桩子。”   “用到六地火的局就那一种,不会有别的局。我还以为那是传说。…”马真人磕了磕烟袋锅子,若有所思“国忠啊,那个坟在弄明白是哪个痨什子之前千万不要碰,我今个晚上也过去开开眼。”…看来对这千古一局的火炽局,马真人也挺想亲眼瞧瞧。   在《功名絮》中,张国忠很快对上了那个明朝倒霉蛋的号,永乐年是明朝的鼎盛时期,绝对的太平盛世,朱棣在位的25年中,被处以重刑的大臣就4个,一个因贪污治淮官银十五万两而被砍头,一个因提诗缅怀伟大的建文帝朱允炆同志而被抄家(估计也就是喝多了写了两句对朝廷不满的话,结果被打成反革命了…),最离谱的是一个叫周廉臣的知府,因私藏龙袍被举家发配新疆,这个周廉臣就是个四品知府,手里没钱没兵,想造反纯属做梦,估计就是想穿穿龙袍过过瘾,结果被朱棣连根拔了。“私藏龙袍放在古代是重罪,这都没死成,看来就连皇帝老子也被这个猪头知府给气乐了…”此时,一个叫赵乐的翰林院学士引起了张国忠的注意,书中对此人并无过多描述,仅写到:赵乐,字敬冲,号望之,善通古之能,建文丁丑年殿试,未及,永乐辛巳年入翰林院,永乐甲申年位极大学士,永乐癸卯年言愕朝野,惊诧社稷,先帝降逆罪,株九族,祸及祖第。      看来这赵乐就是墓里边的那个倒霉蛋。“怪了,此人在建文帝时殿试被淘汰了,到了朱棣执政时没考试就直接进了翰林院,莫非是朱棣的嫡系?”此时张国忠被一连串的疑问搞的摸不到头脑,首先,这个人肯定跟朱棣摆平建文帝的政变有关,否则不可能走后门直接进翰林院,但这个人在朱棣驾崩前一年被处死,而且是株连九族,这一切似乎来的太突然了,他好像知道朱棣什么秘密而被灭口,而且按《功名絮》中的记载,这个秘密很可能足够撼动鼎盛时期的大明政权,其次,《功名絮》中记载的内容非常详细,包括每位官员姓字名谁,何时及第何时上任,因何事东窗祸起,包括处以何种刑法葬于何处或发配何处,对有的官员描述甚至达到五六页,而对于这个赵乐,似乎是含糊其辞一笔带过,写这本书的张国彦好歹也当过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按现代的职位算,就是国防部长、军委副主席和最高法院院长,这种职位的人谈及这个赵乐,都闪烁其词,不知所以,看来这个赵乐掌握的巨大秘密似乎还是王室的内部机密,甚至是朱棣的个人秘密。   然而毛主席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当时的大明朝兵精粮足,兵权又死死的握在朝廷手中,赵乐乃一届文官,能掌握什么样的秘密足以撼动社稷呢?   这天晚上,马真人跟张国忠来到了那个火炽局的坟头,马真人用手扒拉开乱草,一眼就看见了石桩,“他娘个蛋,还真有这么个局,我说这村里怎么年年旱呢。”   “旱…跟这东西有关?”   “对,这石头桩子埋在地里到没啥事,前两年雨水大,给冲出来了,两把火一烧,能不旱吗?这个局不大,倘若再大点,恐怕整个河北都得旱。”自从前不久涝过一年,李村一带连续两年少雨欠收,且日益严重,连井里的水都见底了。   “二十里地以外大雨下的哇哇的,这一片就是一滴嗒都不掉,我也想布个阵看看到底咋回事,但这阵还没布完,黄旗杆子就折了(茅山术施术前,要在法台前插一杆黄旗,旗上画窥天符,以窥天意,若旗杆折了或旗子倒了,便是天机,或者说有施法人斗不过的力量,必须立即停止施法,否则轻则折寿,重则立毙。旗杆倒还好点,若是凭空折断,就说明是绝对不能碰的东西),我看这是大局,这阵就没敢布,多少也没旱到饿死人的地步。但现在真让你个小兔崽子给撞上了,倘若在多露出点来,非旱死人不可。”   “那咋办?挖了他?”   马真人此时也陷入了沉思,所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明朝那个刘崇德虽说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风水先生,但此人发明的这个墓局连通天机,可布而不可破,至于为什么不能破,破了究竟有什么后果,就连马真人也不晓得,但不能碰是肯定的,折断的黄旗杆子就是力证。   “先留着他吧,实在不行再说。”马真人拍拍屁股,默默的走回去了,然而张国忠作为一个20来岁的热血青年,却对这个墓的兴趣上了一个台阶。 (返回目录) 第十四章 慧眼   一个礼拜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张国忠和李二丫的婚事,就定在5月19号。这马真人说徒弟这些日子辛苦,娶了媳妇一定要补,5月18号一大早就出去了,到了晚上才回来,扛回一大麻袋王八说给徒弟炖汤,李村附近,只有往南70里有个叫团泊洼的地方野池子里产王八,这马真人一百多岁的身子骨,70多里路一天竟然能打来回,还要留出下池子摸王八的时间,着实让张国忠吃了一惊。但这锅王八汤其实张国忠并没吃多少,有80%都让李队长的3个儿子给吃了,一个个吃的面红耳赤,晚上把个媳妇日的嗷嗷乱叫,大半个村都能听见。      李队长在公社给张国忠批了一片宅基地,找了一大群壮劳力三下五除二就盖了两间房,当然,给马真人和张先生盖房,这帮村民还是非常上赶着的,最后张国忠再三挽留,大伙才留在新房院里喝了顿酒。张国忠的爹妈也都从城里过来了,拜过天地后,张国忠就算正式把李二丫娶过来了,此时村里几个暗恋张国忠的大闺女和巴望李二丫的小伙子算彻底死心了,有李树林的例子,谁还敢打李二丫的歪主意?   结了婚后,张国忠的训练项目改变了,马真人开始让张国忠练一些压根没谱的项目,就比如:开慧眼。   只见马真人在报纸上写了一个“六”字,然后把报纸一扣,“我写的啥?”   张国忠差点晕倒,“师傅你没让我看,我怎么知道你写的啥啊?这不是变戏法吗?”   “小王八羔子,二十斤的沙子挂了两茬,你当我要教你变戏法啊?”说着马真人用一根手指头指在了张国忠的眉心,“觉的咋样?”   马真人的手指指在眉心,张国忠只觉得脑门子上说疼不疼,说痒不痒,但就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现在要教你开慧眼,闭着眼看这张报纸,看不出我写啥不许睡觉!”此刻张国忠把以往的“心法”口诀全想起来了,什么“六神若定心自盛”啊,什么“气走天关金木土”一类的,把浑身的气脉尽量往头上运,只觉得从单田起,五脏六腑一股股热流涌向脑袋,但无论张国忠如何努力,闭着眼睛怎么能看见东西呢,何况还隔着报纸?   这些日子,张国忠的“心法”有了很大进步,虽谈不上是硬气功,但用手指头弹折高粱秆,拇指和食指捏碎核桃都没问题,一个是爆发力,一个是持久力,这些都与茅山术的心法有很大关连,卸掉沙袋,小跑四十几里不觉得累,其实,这只是心法的初级阶段,只停留在对体能的提高上,但这对于张国忠而言,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虽然没看见报纸背面的字,但铆了一个钟头的劲后,张国忠闭着眼忽然看见一团黄韵擦身而过,然后是一个发散黄色偏红光韵的影子在身前晃悠,忍不住张开了两眼,发现是邻居家的大黄狗从院子外面经过,而李二丫正在前面给自己倒水。   “看见啥了?”马真人在旁边翘翘着腿,向满脸惊愕的张国忠问到。   “我看见黄狗,和二丫…”   “嘿!!!小兔崽子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马真人高兴的直接从炕上蹦起来了,“你原先有个师哥,到你这一步,足足用了一个月,你一个钟头就看见了!”张国忠得知,所谓的开慧眼,是将有生命的东西与没生命的东西区分开的办法(恶鬼、畜生修仙常可迷人心智,借助慧眼,便可轻易洞穿),就是激发人体的动物本能,唤醒像猴子一样对阳气或阴气的敏感,按茅山术的说法,人除了正常的两只眼外,还有第三只眼,就是双眉中间的慧眼,但这并不是真正的眼睛,而是远古时期人类感觉“阳气”的器官,茅山术中称为“慧眼”,众阁教称为“天聪”,借助对心术也就是类似于气功的心脉技巧的运用,这个已经蜕化的器官完全有可能被再次激活,而人体这个功能一旦被激活,运用流畅的话,便可洞晓阴阳脉动,在驱邪治鬼的关键时刻,能起到很大作用(慧眼也不是说开就开,《茅山术志》有云:“运心术,开慧眼”,要开慧眼,先运心术,即使到了马真人的境界,开慧眼,也要酝酿好几分钟)。不过唯一让张国忠暗骂的,就是再厉害的人,开慧眼也压根不可能看见报纸上的字,又被这死老头子的虚张声势给骗了… (返回目录)         第十五章 黑疮   刚刚掌握了开慧眼,气灌术又来了,刚刚掌握了气灌术,血符术又来了…张国忠被折腾的直掉头发,这期间,马真人隔三差五遍去盘山采几棵老野参(虽说长白山、大小兴安岭是我国人参的主产地,但在燕山山脉,人参也是有少量生长的,且这种人参称之为“苍参”,其营养价值并不亚于产于长白山一带的高丽参。)或去捞几只王八给张国忠炖汤。      这几年村里果然比以前更旱了,但现在毕竟是个人定胜天的时代,虽说各种资源仍相对紧张,公社还是给李村调了两台抽水机,村民也从操场河修了灌溉渠,连年的旱情并没有对生产造成太过严重的影响。   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马真人算得张国忠三十得子,所以张国忠倒是不着急,只不过李二丫坐不住了,天天晚上揪着张国忠“造小人”,张国忠白天经常被马真人折腾的腰都直不起来,晚上还得在床上和李二丫玩命,若不是马真人隔三差五总弄点人参王八什么的给他补元气,恐怕早尿血了。   这一天,张国忠从地里回来,刚想抽口烟歇会(当时地里有蛇,当地称之为“长虫”,抽烟尤其是抽旱烟,可以防蛇,所以张国忠被迫也抽上烟了),忽然李队长领着两个人一步三颤的推开了他家的门。   “这就是俺大侄子。”李队长指着张国忠颇显自豪的说。张国忠打量了一下由李队长带来的两个人,长的都跟逃难的似的,一脸的苦大仇深。   李队长领来的人张国忠多少得给面子,毕竟这些年全仗着这个不务正业的队长照顾。“两位是…”   让张国忠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一下扑到张国忠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这个举动就连李队长都是一愣,“咋啦?有话慢慢说这是干啥?”张国忠赶紧上去搀扶其中一个老头,这时李二丫也出来了,看见这阵势也傻了,一老一少两个陌生人,正给张国忠下跪。   张国忠得知,这两人是二十里外刘家店村的生产队刘队长和一个社员,前两天村里修砖窑,挖到一个古墓,墓不算大,但参与挖墓的人却人人得了一身的黑疮,其中就包括刘队长的两个儿子和那个社员的爹。   这种黑疮起初不严重,只是皮下有一片淡淡的黑斑,不疼不痒,开始时大伙都没在意,可不出一礼拜的时间,不少人出现了皮肤红肿溃烂、流脓流水的症状,而且皮下的黑色区域颜色也会加深,其痒难忍,二十岁大小伙子痒的号啕大哭,生不如死,但稍微一动就会痛如断指,有个岁数稍微大点的社员每天都被疼昏过去数次,等醒过来又是钻心的痒,尤其是这个队长的儿子,甚至想寻短见,眼下这些人已经下不了地了,连脚底都开始生出了黑斑,镇上、市里的大夫都来了,还来了什么什么专家,但所有人都没见过这种病,面对一帮生不如死的村民束手无策,有些症状严重的村民只能暂时用大手术用的全身麻醉饮鸩止渴,因为害怕是传染病,除了三个已经运到市里的村民外,其他症状稍微轻一点的村民已经全部被隔离治疗,说的好听是治疗,但实际上以那个年代、那个地方的医疗条件,和等死也差不多。   面对这种从没见过从没听说过的怪病,加上得病的人又全是修砖窑的人,大伙自然而然把这种病与挖到古墓的事联系了起来。但远近请了好几个先生,看了半天都说和古墓没关系,一口咬定这就是病,但为什么没挖砖窑的人就不得,挖了的一个不少全得上了呢,无奈下,刘队长也只好厚着脸皮来找以前闹过矛盾的李队长,让他帮忙请前两年瞧好过李大明撞客的那位神仙。   此时马真人正好去盘山采参了,至少后天回来,但这两个访客说什么也不愿多等了,俗话说有病乱投医,这刘队长的儿子可正躺在隔离区里受罪呢。说老实话,张国忠也从没听说过这种怪病,《茅山图志》和《茅山术志》上都没有相关甚至相似的描述。“刘队长,听您的叙述,您儿子和其他村民好像真的是得了病啊,不像是大仙什么的弄的,您应该相信科学啊…”那刘队长此时从个破兜子里拿出十几盒“绿叶”牌卷烟(比前文提到的“综合”贵,毕竟烟盒是印刷的。在城里算低档卷烟,不过放在农村很高尚了),又拿出一打子“大团结”,又跪下了,“张先生,我这个年纪不能再生啦,你要是不管我们,我老刘家可就在我这代绝了根啦张先生…”   这一跪一哭,张国忠更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不纯粹是让寡妇家出劳动力吗?压根就是病,跟这跪死也没用啊,“要不你就等我师傅回来,他不仅道行高,还懂医术,你问问他兴许知道,但以我这点本事,看那东西就是病。”   刘队长把心一横,心想也罢,便把跟来的小伙子打发去请邻村的许半仙,而自己留在李村等马老道回来,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治了。 (返回目录)   第十六章 三煞天棺   刘家店大队,是操场河公社最大的大队,在册劳动力200多人,这次挖砖窑是大工程,一下子就动用了四成的劳动力参与,结果一个不剩全躺下了,整个大队人心惶惶,基本上所有生产计划都暂停了,正在等待上级的进一步指示。      走到村口,张国忠偷偷的凑到了刘队长耳边:“就说我师傅是请来的老中医,行吗?”   “中!中!你们两位能来,就是我老刘家的恩人,俺们村的恩人,说是我亲爹都中!”…   此时市里的化验结果也送到了,病人身上的活体样本没有任何可疑的病菌,样本已经送往北京进行进一步化验了,以天津市目前的设备条件,只能得出“未知疾病”的结论。   市里来的医疗队,让村民用简易的篱笆在村外不远处围了个圈,就算是隔离带了,周围由民兵站岗,除非等到上级的鉴定结果,确定不是传染病才能解除隔离,在此之前所有人许进不许出。   坐在那些龇牙咧嘴的病号前边,马真人眉头紧皱。   “师傅,是病不?”   马真人摇头。   “那是什么东西弄的?”   马真人继续摇头,张国忠也糊涂了,莫非这个世界上除了大仙厉鬼和细菌,还有别的东西?   “刘队长,带我们去看看那个坟…”此时,问题的关键已经不是病人了,而是那个古墓。   晚上,马真人和张国忠从隔离带的另一边由刘队长带着出了篱笆(看隔离带的民兵开始不放行,刘队长两个大耳刮子打的这个年轻小伙眼冒金星,二话没说便乖乖放行了)。偷偷的来到了古墓边上。   墓的规模不算大,墓井仅有5步见方,有两个墓道,都被挖的乱七八糟的,看来是个夫妻合葬墓,或埋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墓道比较独特,里面放着一个“坐棺”,就是人以打坐的姿势下葬的棺材。   “跟着我,什么都别碰!”马真人和张国忠下到墓道中,先是用煤油灯照了照那个普通的棺材,好像没什么古怪,之后二人来到了那具坐棺的近前,用灯一照,只见坐棺上刻着一行字:坐守天棺,宁毋永世。   看到这行字,马真人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差点靠到墓井崖子上。“这是降墓,快走!!”   降墓,就是施过降术的墓。   张国忠一听,脑袋上也冒汗了,降术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降头”。这东西,《茅山术志》上是有记载的。   降术起源于宋末,是一种利用阴阳五行的特殊力量,残害触发了某种必要条件的生灵的法术,比如后世日本的一些巫术,用一根头发一个草人便能致人于死地,便由降术演变而来。   最早的降术从茅山术演变而来,是一个叫洛有昌的人发明的,这洛有昌曾经是当时茅山教的门人,后来因擅自以茅山术中的法术谋取私利或报复恩怨,被当时的茅山教掌教陆祥凌陆真人,打断双腿后逐出师门。   洛有昌被逐出师门之后,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满腹怨恨,续而又将这种怨恨转嫁于所有人,干脆放弃了对茅山术的钻研,开始专心将茅山术的某些法术研易为害人之术,并广纳心术不正之徒,时至元初,洛有昌自立“降教”,降术之名由此得传。   元朝是一个对统治极度缺乏自信的王朝,想尽了各种办法来防止中原人造反,其中,降术便是元朝政府用以镇压反叛情绪的法术。相传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曾经招纳数百降师于各个州府,设“降台”百座,以“顺风耳”之术听窃民间怨语,被听者均以周身溃烂而终,当时各地老百姓甚至到了谈降色变的地步,民间歌谣《清阳曲》曾经写到:“街亭无心言朝事,三更惨毙月露屋。”意思就是,白天无意中说了对朝廷不满的话,晚上便会惨死在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也正是因为得到了统治阶级的支持,降术在元朝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一个降术运用的好的“降师”,每月可得银俸三十五两,这在当时是绝对的高收入了。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将降术运用得如火纯青,降术是一种逆天的法术,每施降一次,便折阳寿一次,大多数降师年不过四十便无疾而终,最终也导致了降术的失传,到了明初,真正意义上的降师已经所剩无几了,出于人为财死的心理,没个万把两银子轻易是不出手的,但即使已经到了降术的没落年代,随便一些入门级的降术,也足够折磨死一个正常人。    马真人坐在墓边上沉思良久,表情僵硬的跟个雕塑差不多。张国忠也不敢说话,生怕打断了师傅的思维。“先生,我儿子还有救不?”“嘘!别说话,我师傅想着呢…”   “我说黄旗杆子咋折了呢…”马真人嘟囔道,“有地图不?”马真人看着刘队长。   “啥地图?”马真人的任何话语此刻都是刘队长的救命稻草。   “就是这里的地图,越详细越好。”   “有!有!我这就让人给你找去!”说罢刘队长又小跑回到隔离带边上,几个大耳刮子过后,一个民兵乖乖的小跑回村了。   大概过了两袋烟的功夫,一个背着枪的民兵小伙子拿着一张好比糟过飞机轰炸一样的天津地图来了,刚从大队队部墙上揭下来的,四角还挂着墙皮。   地图铺在地上,借着油灯,马真人找到了明朝那个赵乐墓的位置和眼巴前这个降墓的位置,用烟袋杆子比了一下距离,又以两个墓为两个定点,左右各确定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用烟灰碾了两片黑在左右两个三角形的顶点。   “刘队长,你带人去这个地方。”马真人指着左边的烟灰,“方圆三里给我找,发现墓碑或有坟丘子就来告诉我,自己千万别动,我和我徒弟去这边找,你派几个人跟着我。”   “恩,中!”   “还有,如果实在没有也告诉我,就算有像坟丘子的也告诉我,切记,自己千万不能挖!”   “中!”   第二天,村里的剩余劳动力一个不落全到齐了,刘队长和马真人师徒兵分两路,各自往地图上马真人标出了两个三角形顶点出发。   张国忠得知,降术虽源于茅山术,但却有一套相对独立的理论,也有墓局这一说,茅山术的墓局功能大多是以防止死者阴魂不散、防止尸变、或者禁锢冤魂防止其危害乡里为主的,而降术中的墓局功能只有一个,就是防盗。眼下这个墓局,实际上是降术中的三煞局,所谓三煞局,便是由三座坟共同构成的墓局,每个墓中都有两个棺材,一个放着真正的墓主,称为“天棺”;一个是将活人放入坐棺,埋在主棺旁边,称为“坐煞”,以此怨气来守护墓穴。在降术中,“黑云、赤火、清水”是施法的理论基础,相当于茅山术或易术中的“金、木、水、火、土”,而此刻刘家店大队挖到的,就是这三煞局中的“黑云局”,村民中的自然也就是“黑云降”。那个埋赵乐的火炽局,便是降术中的“赤火局”,另外一个“清水”局,肯定会与前两个墓局以等边三角形的排布构成一个完整的三煞局,但至于三煞局如何施术、以何种原理发挥效果,就连马真人也不十分清楚了,毕竟马真人对这种邪门歪道也没什么深入研究。   而那个赵乐的墓,里面很有可能也是两个棺材,想到这里,张国忠自然而然明白了,原来明朝那个风水先生刘崇德,就是降术的传人,风水先生的身份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返回目录)       第十七章 借阳      马真人这边倒是没什么发现,眼前一马平川的庄稼地,经打听,这一片自古就是庄稼地,从来没埋过人。而刘队长那边却有了大发现,听报信的村民形容,老刘头那队人找到的坟丘子就是三煞局中的“清水局”。      刘队长带着50多人往北边走直到了天津近郊大寺镇附近,5人一组,每组负责找一片,找了足足有一天,终于有一个村民找到一块稍稍凸起的土坡,扎一看不像是坟,但土丘子旁边还有个大水洼子,这个特征使马真人确信这便是“清水局”的所在。   三煞局,是降教中的邪门墓局,是降教“众煞局”中最入门级的排布,按照同样的原理照搬,相传元代还有六煞局和十五煞局,据野史传说,元世祖忽必烈下葬时用的是七十二煞局,那算是当时降术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   明朝那个刘崇德至多是个降术的末代传人,和元世祖时期的降术高人是没得比的,据马真人推测,这刘崇德只不过是找到了两个早已存在的古墓,然后将其挖开,放入坐棺,改造成了黑云局与清水局,然后依据这两个墓的位置确定下葬赵乐的地方,只不过因为下葬赵乐的“赤火局”用到了茅山术中的“六地火”,所以才会在《茅山图志》中有记载。   这种经过改造的三煞局,其威力和与生俱来的三煞局是没得比的,即使威力小了很多,挖墓的几十号村民还都生出了黑疮,如果是与生俱来的三煞局,那挖开将有什么后果,张国忠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道教的思想核心,便是顺应世间阴阳秩序,所谓“替天行道”的成语,便源于道教的最初宗旨。   抹了一把脸,马真人在土丘子边蹲下了。“国忠啊,今个师傅要破这三煞局,你回去让李队长把李村的劳动力都招来,人越多越好,带着挖坑的家伙,我要借阳。”   “师傅,实在弄不了就算了吧,他煞他的局,咱种咱的地,井水不犯河水啊,您别…”张国忠此时也慌了,茅山术中所谓的借阳,是背水一战的方法,都是施法者在极端没有自信时采取的手段,《茅山术志》中对“借阳”的方法描述很简单,即“借众之阳以平彼之阴虐,阳可以之,阴不能从则溃”,除此之外,也阐述了借阳的危险性,即“身溃以全”,自从汉代茅山教第一代掌教丘同生真人开始,先后共有六代掌教借阳,但仅有两个成功了,其余四个不是破元气就是断筋脉。   “你师傅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像样的事,还让这群痨什子的把祖宗传下来的道观给烧了,你说这次要是再缩回去,有什么脸去见祖宗啊…”马真人抽着烟袋,摸了摸张国忠脑袋,“你个小王八羔子,前两年那个痨什子都快修成万宗真身(茅山术中,恶鬼与畜牲修仙可分“替身、幻身、真身三种,其中真身是最高境界,修到幻身或真身的恶鬼或畜牲是很难缠的,而李大明身上那个清朝进士已经修成了真身,所以才以本座自居”)了,还不是让你师傅给降住了?”   张国忠无奈,只能回村喊人,这马真人的脾气他是晓得的,作出什么决定从来没变过。   张国忠回村喊人时,马真人这边也没闲着,先是让众人用手(破降墓不能用金属器皿,那便是降墓的大忌,用金属器皿便会触动“降关”,这清水局的威力便要发作了)在地上挖了一条半尺宽的小沟将池子里的水引出来一截,这一招在茅山术中称为“泄煞”,凡是墓边有水皆大阴之象,不论是否是降局,都要引水泄煞,这样可以缓解墓中的阴气,减弱墓主的怨孽。   其次,马真人让村民将附近干草树枝凡是能点火的东西,都聚到墓边“罡阳位(凡坟冢必有六位,分别是“罡阳位、素骱位、云栖位、探泉位、高诧位、散昌位,其中,罡阳位主阳盛,素骱位主阴昌,云栖位主安宁,探泉位主地脉,高诧位主高祖,散昌位主后嗣”)”自己则用树枝子以墓冢为中心画了一个直径30米的超大号“泄阴符”。   李村的在册劳动力和刘家店虽然没的比,但都喊出来也有五六十号,趁着天黑,一大群人来到大寺镇和刘家店的人汇合。马真人让张国忠找了一把快刀,让每人割指放血于柴堆之上,开始有些人不割,之间李队长和刘队长小生嘀咕了几句,由刘队长发话,刘家店大队的社员割指者每人5工分,李村大队割指者每人一包“绿叶”,然后由李队长补上一句:李村大队割的除了一包绿叶外,每人再给两工分…   熊熊大火点亮了夜空,这次的火比上次烧清朝进士那把火可大多了,说也奇怪,这火烧着烧着,忽然火势减小,马真人立在地上的烟袋锅子就硬是要倒(条件所限,马真人破指用血画了一个窥天符在衣服上,撕下来搀在烟袋杆子上直接插在了坟前)。   “加柴!”马真人怒喝,几个村民三手两手,即大抱干草又扔在了火堆上,此刻马真人自己用刀又割了一下中指,这一下割的可能有点重了,只见马真人中指血流如柱,张国忠急忙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服给师傅包上去,马真人撤过包伤口的布,直接扔进了火里。   此时,火焰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每个人仿佛隐隐听到“隆隆”的声音,就好像耳鸣一样,好像是听到的,也好像是幻觉。   要说这百十号人里,马真人是少有的几个“童子”之一,他的血,就是前文曾经提到的童子眉(茅山术中,童子眉属纯阳,什么朱砂啦、赤硝啦,效果和童子眉一律没得比,掺和和童子眉的火,茅山术中称为“阳火”或“真火”,是“焚阴”的最好办法。)。      随着火焰由暗转旺,忽忽悠悠的烟袋杆子竟然不忽悠了,又笔直的立在了地上,“谁没结婚,再轧一下!!”马真人大喊,此刻刘队长和李队长也喊开了,“大柱、双全、二成、树根、三小子,快在轧一下,5个工分!”此时几个年轻村民纷纷到张国忠跟前排队,其实这些没结婚的人里,也有几个“伪童子”,但无所谓,大不了也就是混点工分而已…   不一会,“隆隆”声音越来越小,火却越来越大,“给我挖!”马真人一声令下,张国忠身先士卒,一大帮壮小伙子看着张先生都没在乎,便开始在土丘子上开挖了。 (返回目录)      第十八章 天破      别看地面上的土丘子就几平米,这个坟底下可不小,比先前刘家店大队挖出的那个黑云局大了不少,也不晓得是哪朝哪代的,既没有陪葬品,又没有墓碑墓志,里面的工程明显不是一个朝代修的,正如马真人猜测的,也是一坐一卧两具棺材,借着火把从新旧程度与手工风格看,这两具棺材明显不是一个朝代的东西,中间少说差了几百年。      此刻,被黑疮吓怕了的村民不时偷偷在火把下仔细看身上有没有出现类似于黑斑的东西,刘队长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也算是破斧沉舟了,要么自己的儿子和村里几十号社员得救,要么全村劳动力都搭进去,老刘家绝根。   “马道长,你确保这次真的没事?”刘队长说话的腔调只能用哽咽来形容了,就这句简单的问话,说了足有三十秒。   马真人并没理他,大声指挥村民一字排开,顺着墓周围那个超大号的泄阴符轮廓站好,每一步远就站一个人,干脆用人排出一个“泄阴符”,“谁也不许动一步!动一步大家伙一块见阎王!”说罢自己一个人跳下了墓井。   所有人都后悔贪那几个工分几包烟了,但此刻也是骑虎难下,除了李队长和张国忠外,基本上所有人都开始双手合十求佛爷保佑,尤其是几个胆小的甚至哭出来了,   “我还没娶媳妇啊!大舅我想回去啊!大舅啊!”“你他娘个小兔崽子,瞧你这点出息!给我站好不许动!再动剪了你裆里那套家伙式!”话虽硬气,但腿肚子的抖动还是暴露了刘队长此刻的恐惧,就连号称内行的李队长心里也开始没数了,从马真人这次的阵势看,这个玩意跟李大明身上的东西显然不是一个量级的,不晓得强了多少倍。   张国忠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是唯一知道借阳失败后果的人,如果要是没成,马真人轻则只能在床上了却余生,重则当场交待。   如果从高处看的话,当时的场面甚是壮观。在墓的四周,一百多人排成了泄阴符的图案,每人手中一个火把,漆黑的平原上,亮光能传出好几里。泄阴符的上角,就是这个黑洞洞的墓井。   茅山术认为,阳气是克制一切超自然力量的正道,如果非要用科学解释的话,便可以解释为生物电所产生的电荷,一些材料,例如朱砂、赤硝、鸡候、螺绫子、童子眉等等,都是阳气的良好载体,就好比电池可以储存电能一样,将这些载有阳气的材料呈不同的图案排列,便能是这种由弱电荷产生的磁场发生变化,便能起到不同的特定的作用,这便是所谓的“符”,所以有人认为是符的作用来源于某种咒语,完全是误区。   此外,不同材料的符,针对性与作用效果也不一样,就像电池也有碱性与碳性之分一样,人血尤其是童子血画出来的符,是力量最强的,称为“血符”,鸡血、狗血等动物血画出来的符次之,称为“牲符”,这些由动物血画出的符,对付阴怨之气(按老百姓的理解就是鬼)最为有效,然后是由赤硝、朱砂、螺绫子(一种黄色云石的粉末,效果次于朱砂,交少应用,但有些特殊场合就必须用到螺绫子,比如百姓白丧的超度仪式,死者并非冤魂,就必须用到螺绫子)画出的符,称为“掩符”,一般多应用于畜牲之虐(按老百姓理解就是大仙)。   这次马真人的所谓“借阳”,就是一种直接用人来排成“符”的方式。人,不但是阳气的载体,更是一个阳气的“反应堆”,更够创造源源不断的强大阳气,用人按符的图案排列,能够产生与符的相同的作用,但效果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然而,“借阳”的危险性是很大的,借阳的人,必须对对手的力量做出准确估计,以安排“借阳”人群的个数。如果人数不够,就摆不平阴虐,而人数过多的话,由于施法的人自己也要运动心脉,富余的阳气便会冲杀自身脉络。   就在张国忠提心吊胆,替师傅捏一把汗的时候,在“人符”的中间忽然刮起了一股股的小旋风,一片片草叶旋转着飞上几米高的空中,这个现象就连张国忠自己也是叹为观止,毕竟他本人只是听过而并没亲眼见过真正的“借阳”。   村民们各个张大了眼睛,此时只听一声巨响,好似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李村过来的劳力们对这个动静太熟悉了,几年前烧那个清朝进士棺材时也这么响过一次。   不少村民吓的把手里的火把都扔了,就连李队长也是吓的浑身一激灵,“大侄子啊,这…这是什么响啊?(自从李二丫嫁给张国忠后,以前称呼张国忠为张先生的李队长也改口了,论辈分,李二丫应该是李队长的侄孙女,张国忠也就是他侄孙女婿,但这四个字李队长自己也叫不出口,就干脆叫大侄子了,总之,辈分已经是乱套了)”   “天破,是天破声,师傅成啦!成啦!”张国忠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傅虽身为全真掌教,却干成了四代茅山掌教都没干成的事,当年在烧清朝进士尸体的时候,李大明家那边也传来过这么一声,只不过后来计工分什么的一折腾,大伙把这事忘了,事后张国忠询问马真人,得知这一声叫“天破”,就是类似于恶鬼、大仙或眼前这种“降术”所形成的法术力场的破爆声,听到这一声,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施法成功了。   正在这时,在李村方向和刘家店的方向又传来两声沉闷的声响,距离远了,只能隐隐听见一点(其实,这三声是同时响的,只不过由于距离较远,所以那两声随后传到。)   大家伙听张国忠这么一喊,心算是放下了,但下了墓井找马真人时,张国忠的心又紧起来了。只见那具坐棺裂了一个大口子,口子上是一片鲜血,从四溅的血滴看,这片血是吐上去的。   “师傅!!”张国忠第一个跳下墓井,扶起马真人,第一件事便是把手放在脉门上,一摸还有心跳,“快!!快送医院!!”   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自然没有医院,不过刘家店可是住着一群现成的专家呢。除了安排三十几个人留下把墓填回去以外,刘队长又精挑了二十多个最壮的小伙,用铁锨把和衣服做成一个简易担架,和张国忠一起,轮流小跑抬马真人回村。   此时,刘家店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原先躺在床上哼哼的村民忽然好了,有的甚至躺在床上开始骂街,虽然红肿脓水还在,但不痒了,微微有一点疼也是肉皮疼,比起前两天那种断指般的痛苦,这种疼简直比按摩还舒服,而原先作为疾病重要特征的黑斑,也好像突然消失了。一帮市里的来的大夫正七嘴八舌的研究是咋回事,忽然外面乱乱哄哄的又抬进来个老头子,大夫更郁闷了,这不是刘队长请来的老中医吗?怎么被人抬进来了?   那个年代的大夫跟现在是不大一样的,没有什么住院押金或收红包这一说,见到病人便立即竭力救治,就跟条件反射一样。   “没有大事,只不过是劳累过度昏倒了,你们这些同志可真是的,这个年纪的老同志,就不要让他太累…”   虽然隔离还没有解除,但儿子和所有乡亲都不喊不叫了,也开始吃东西了,这些,刘队长可是瞧在眼里的,看着儿子一天天好起来,刘队长就差真认马真人当爹了。这李队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刘家店大队财大气粗,这次救你们村的人,我们李村出人出力,找你要头牲口外加50块钱不过分吧?这可好,跟操场河大队换马真人的损失从刘家店找回来了,还赚了20…   “师傅,我能去挖那个赵乐的坟不?”   “不行,降头破了,地火还在,我不下地就不许你去。”这马真人已经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了,吃的比张国忠李二丫加一块都多,平时不下地,算准了日子镇上有戏的时候就爬起来小跑十几里去听戏,听完戏回来接着躺,张国忠这个气啊,心想当初往回填那个“清水局”的时候,怎么没把你个死老头子一块埋里边啊… (返回目录) 第十九章 七窍赤流   要说降术,张国忠可是一窍不通,但说茅山术的话,此时的张国忠就算不是精通,也算是学得小成了。降师如果碰上鬼怪,基本上就抓瞎了,因为降术所有招数基本上都是对付人用的,而茅山术却恰恰相反,茅山术中,仅有少量招数可以经过特殊研易后才能对人产生影响,以张国忠的了解,单单是“六地火”,对活着的人是没什么伤害的,但马真人却死活不提这码子事,就好像忘了一样,张国忠问起,也是假装没听见,然后岔话题。      无独有偶,眼看要入冬了,该是挖地耗子(地耗子就是田鼠,别小看田鼠窝,一只能折腾的田鼠,窝里能存几十斤的粮食,够一个人一冬的口粮了)的季节了。   李根子和李二蛋是村里两个老实疙瘩,两人相互还算有些走动,但跟别人来往不多,蔫脾气相投啊。这天,两个人挖了足足一天,一个窝都没挖到底,一斤粮食没摸着,骂骂咧咧的拎着铁锹和麻袋从南边地里回来,经过坟地的时候,李二蛋忽然被脚底下的东西绊了一下。   “他娘个球,啥玩意?”李二蛋发现绊自己的东西是半截子石头桩,“根子,你看这是个啥玩意?”   “我看像过去拴牲口的桩子吧?”   “放你娘屁,哪个长虫操的能把牲口往坟地拴?”李二蛋挖了两锹,用脚踹了两脚,石桩有些松动,好像不怎么深,“好像不咋深。”   “我说二蛋,你别惹着骚身子的事啊,前些日子刘家店子那事你不知道啊?”   本来李二蛋还真像把这行子挖出来拿回家的,有啥用暂时想不出来,但拎个东西回去总比空手强,但李根子一说刘家店的事,李二蛋心也虚了,“也中,走吧。”   两个人继续没精打采的往回走,走着走着,李树根忽然跟看见鬼似的看着李二蛋,“二…二…二…二…”这个“蛋”死活也没喊出来。   李二蛋看着李树根像指鬼一样指自己的脸,自己也是纳闷,用手一划拉,只感觉粘糊糊的一片,再一看掌心,全是橘黄色粘糊糊的粘液,绝不是血,也没啥味…   马真人和张国忠来到李二蛋家,他媳妇已经哭晕过去好几回了,早就站不起来了。听到马真人和张国忠过来了,让人搀着下了炕,扑通一声就给马真人跪下了。   “马道长,张先生,我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家当家的吧!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活啊…”说着就又要晕倒。   只见李二蛋躺在床上,鼻孔、眼睛、耳朵、嘴都流出了一些橘黄色的粘液,黑眼球也变成了棕黄色,马真人扒开李二蛋的嘴,连唾沫都成黄的了。   “他干了啥了他?”马真人眉头紧皱,真是按倒葫芦瓢又起,就李村这么个巴掌大点的地方,怎么这么多旁门左道的玩意呢?   “不知道啊,是根子把他背回来的,回到家他就这样了,别人说话他也听不见,也看不见…你说这日子可咋过呀…”李二蛋的老婆又瘫倒在地上了。   这时李根子也凑到马真人跟前了,“俺们…经过坟地,看见有一截石头桩子,二…二蛋就想着挖出来带走,我…我没让他动,结…结果就成这样了!”   “到底是动了还是没动??”张国忠先按耐不住了。   这一嗓子吼的李根子浑身一激灵,“动…动了,就…就挖了两锹…就两锹…”   “唉!!”马真人一拍大腿“你们这群惹祸的精,最近出了这么多事,躲都躲不过来,你们还敢碰那些个痨什子的玩意!”   灯下,马真人一脸愁容,“妈了个蛋,这帮痨什子的…神仙也有搬不动的妖精,这帮小兔崽子就他娘知道惹事…”   “师傅,那个火炽局怎么还有这功能啊…?”张国忠咽着唾沫问马真人,“茅山局咋还能治人?”   “那压根就不是茅山局。”   “那书上写的…”   “书上写个屁!”马真人抽了口烟,“写你拿着那个破书的人就是个闯江湖打把势卖艺的…他自己也没见过这个局,只不过听说这个局用了地火,就写进来了。”   “那李二蛋中的是啥玩意啊?”   “不知道!”马真人叹了口气,不说话了。这下张国忠也瘪了,自己还曾想纠集点人去挖了这个赵乐的墓,现在一想真是后怕的要死。    去过刘家店的那个医疗队,这会又被派到李村来了,听说又发现了更邪门的病。   “大夫,安家当家的得的是什么病啊,还有没有治啊?”   大夫并不理睬李二蛋的媳妇,而是拿了几个小药瓶,小心翼翼的收集了一些李二蛋嘴里、眼镜、鼻子、耳朵里流出的一些液体,交给了随行的几个同志,说是去市里化验,而对于眼下的这种从来没见过的病,大夫能做的,跟在刘家店一样,就是继续在李村搭起了一个隔离带。   其实,降术和茅山术在历史上并未发生过真正意义上的正面冲突,一个治人,一个治鬼,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马真人动用“借阳”的方法破解降术,完全也是从茅山术的“法门(凡是施法者,都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门,即使是忽必烈的72煞局,也有一种真正能安全到达最终墓局的隐蔽方式,这就好比现代电脑程序员编写程序,都要留一个后门程序以便日后调整一样,茅山术中,这种便于施法者自己去破解的隐蔽漏洞,就叫“法门”)”出发,运用阴阳脉动的共性寻找降术的“法门”,毕竟降术是由茅山术演变而来的。   当时马真人在罡阳位焚真火,克制清水局的阴气,之后让村民排出泻阴符,泄去墓中的百年阴孽,而自己则用童子眉(咬破手指)在主棺上画了一个“活符(所谓活符,就是一种伪装活人的符,画此符必须用人的血液,尤其是童子血,民间传说中,常有鬼找替身才能投胎的说法,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神灵要求鬼必须要杀人才能投胎,而是冤死鬼必须杀人,才能平息怨气,如此才能投胎,而被他杀的人自然也有怨气,这样就形成了恶性循环,二茅山术的活符,就是一种用符模拟人的阳气,让鬼认为自己已经杀了人或有人陪自己一起死,这样便可平息怨气,前文中提到的埋那个清朝进士的回字局,便是古代高人在每个柳树树干上做了一张活符)”,以此来蒙蔽降关。   这降术,说白了就是人为模仿恶鬼力量的一种法术,也就是将茅山术的原理反过来用,但力量却比真正的恶鬼要强,所以类似于活符这种东西,糊弄降术还是有点作用,也正是在这时候,马真人用十七枚“通魅(也就是沾了童子眉的古代铜钱)”在墓井里摆了一个锁魂阵(钱经万人手,阳气颇重,加上童子眉,便能起到抑制阴气流动的效果,锁魂镇,相传是茅山第一代掌教丘同生真人发明的一种阵法,依据通魅在地上伪造一个小七关,让冤魂游弋此中,永世难觅出径),将坐棺中的阴孽之气由“活符”引入锁魂镇,然后用“真阳涎(就是马真人吐出的血涎)”封死坐棺中尸身的阴脉,怨气在小七关中得不到尸身的阴气不充,自然可日益消散,虽说三煞局中的阴脉比一般坟冢中的阴脉强了不少,但借了阳的“真阳涎”,力量也是不弱,所以这一下,马真人虽受了伤,但阴脉也被封死了。   这个过程,马真人也完全属于歪打正着,但此刻这个赵乐的墓,似乎除了三煞局之外,还有一层降,是众煞降,还是墓本身有什么东西,马真人也拿不准,但从李二蛋的症状看,似乎这层降比那三煞降更邪。 (返回目录)       第二十章 师兄   着急归着急,但办法还得想。按马真人的想法,能试的招多了去了,但要么太冒险,要么没那个条件。半夜,马真人一个人坐在院里抽旱烟,仔细回想着祖师爷传下来的各种歪门办法。      倘若放在旧社会,解决一个降墓不是没可能的事。各种材料都好弄的很,但在这个砸烂一切的年代,有些材料恐怕已经永远的绝迹了。每想到这里,马真人便是一阵的惋惜和无奈。   这个时候,张国忠也没闲着,拿着一摞古书不停的找,这些书中本来写的全是古代的神话故事,诸如《镜花缘》、《搜神记》一类的,张国忠对这些书本来没什么兴趣,但此时也算有病乱投医,哪怕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事实证明,乱投医,总比不投医强,在一本元代小说《鬼问》中,张国忠找到这么一篇故事,就是一个叫姓乔的书生(书中称乔生),父亲被黄仙迷惑,整天神魂颠倒,日益消瘦,后来一位苦行僧告诉乔生,用杀过人的刀可以制服黄仙,于是乔生便在父亲面前自杀,在临死之前,乔生看见父亲屁股上长着一条尾巴(活人的阳气甚旺,有些东西是看不见的,但如果是濒死之前,阳气大衰时,便能看见很多原本只有畜牲才能看见的东西),便挥刀砍断了父亲的尾巴,最后虽救了父亲,但自己却死了。      这个故事,本来是弘扬孝道的,但却给张国忠提了很大的醒。刀本煞物,而杀生之刃满附怨气,自然煞上加煞,鬼神亦惧而远之(有些家庭将刀剑等物悬于厅堂为镇宅之用,即由此而来),而降术的理论核心便是“以煞制人”,这和恶鬼、畜牲伤人的原理是一样的,而那些只有在正常人濒死才能看见的东西,茅山术开慧眼也能看见,所以,理论上讲如果有一把满附煞气的杀生之刃,克降术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张国忠便试探性的把自己的想法和马真人说了。   “师傅,这杀生之刃,茅山教祖上也有人用,明朝的赵耀良道士便用过,你说咱们今儿个是不是也能试一下?”   “试你娘屁,杀谁?杀你啊?”马真人其实也想到过这一点,但此时此刻,杀生之刃去哪里找呢?即使民间有杀人案件,但凶器都是重要物证,在公安局放着,还能借给你搞封建迷信?而且这杀生之刃也不是百试百灵,相传当年明朝的赵耀良道士是唯一一个用过杀生之刃的人,究竟是斗什么东西不得而知,但当时赵耀良用的是一把出土的战国古刃,是从当时的大明右副都御使朱正色府上借的,最后的结果虽是治住了怨孽,但赵耀良也是刃断人亡,况且这杀生之刃的煞气若是不够,即使刃断人亡也是白搭,所以,这个想法仅在马真人的脑海里闪了一下,便立即被打消了。   但张国忠是个认死理的人,此刻的他和马真人就像在做数学题一样,公式就那么几个,能不能解出来,全凭经验。张国忠把脑袋里的所有办法过了一边,在这种材料匮乏的年代,杀人的刀毕竟比诸如“芲跖(一种爬行动物肚皮上的鳞片,按茅山术的描述,芲跖是一种出没于昆仑山雪线附近的爬行动物,形态类似于热带巨蜥,常年生活在海拔4000米左右的高原地区,自从明洪武年后就没有被发现的记载)”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好找百倍。   搞这东西,张国忠首先想到的便是弟弟,第二天他先是到了李二蛋家,打听得知,李二蛋没有任何痛苦的迹象,只是七窍不停的流黄水,失明失聪而已,吃饭喝水睡觉都不耽误,跟大夫确定了李二蛋没有生命危险后,张国忠一路小跑回了家(此时的张国忠,体能和奥运会马拉松选手基本有一拼了,李村离市区大概25公里左右,张国忠一路小跑一个小时便到了)。   “我说哥,你要这东西太扯淡了吧…”张国义此时对哥哥这个要求也不知所以,“就算是杀人犯,也轮不到我抓啊。”   “难道你不认识公安局的?”   “认识也没用啊,没杀人犯,公安局也没有那玩意啊…不过你等等,让我想想…”   沉思了片刻以后,张国义带张国忠来到了一处老居民楼,在当初,住楼房是高干待遇,但现在看来,张国忠来的这家人显然已经被抄过无数轮了。   “这是我哥。”张国义面无表情,而一旁的一个大婶却露出了僵硬的微笑,“小张同志,上次谢谢你…”   “陈婶,我这次来,想请你帮个忙,你要是答应,老刘的事我来办。”   “你…你能把老刘放出来…?”   “放出来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我保证让他在里头不受罪。”   经过张国忠的一番描述后,这个陈婶听了个半懂不懂,但既然张国义保证了老头子在监狱里的安全,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行,咱们现在去见他,我来劝他!…”   一路上,张国忠得知,这个老刘头曾经是天津书法协会的秘书,酷爱收集古玩古董,老刘头的父亲就是清末天津卫有头有脸的买办头子刘子威,这个人张国忠可是晓得的,民国初年,刘子威在天津卫的名号比袁世凯小不了多少,而眼下这个老刘头,大部分家当都是老爷子留下来的。   在文革初年,像老刘头这种人物是没太平日子过的,文革第二年家就被抄了,此后几次大的运动中,他家也是被列为重点打击对象,但无论红卫兵如何翻箱倒柜,除了几张字画几本破书外什么都没有,这老刘头也是个佞种,不管如何挨斗,对自己那些古董的去处就是只字不提,直到被扣上了倒卖文物的罪名抓进监狱,还是守口如瓶。   听张国忠说古代有人用过战国的古剑,这张国义便也想找老刘头问问有没有古代宝剑,于是便有了这次监狱之行。   监狱的内部关系张国义已经安排好了,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弄来的区革委会的介绍信,到了监狱后一路绿灯,很顺利便见到了老刘头。   “我可没有什么古刀古剑的,你们找别人吧。”抽着烟,老刘头依旧是满不在乎。   “刘师傅,我现在确实是要救人,希望你帮我一把…”张国忠实在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把李二蛋的事原原本本和老刘头说了一遍。   “你懂茅山术?”老刘头并不在乎什么李二蛋什么降墓,而是把焦点集中在了张国忠说的茅山术上,“那我问你,天合之气,地合之孽,坐故于斯,为惑焉解?”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畜牲在吸收了天地灵气与地脉阴气后,在人间作祟,如何破解?   这点初级的问题如何难倒张国忠?“螺绫子以覆喉,九术之脉以炽,”张国忠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有冲生,则概以枯柳隔之,尽殁之数则以真火一焚。”意思是说,在冲九的时候用螺绫子洒在病人身上(的伤口),如果畜牲之灵想冲破,便以枯柳条覆盖(在伤口),等待一炷香的时间后,再用真火焚烧(枯柳条)。   说到这里,老刘头忽然眼睛一亮,“七脉之气出:心阳、惠顶、丹田、足阳、衍首、土门、定通。”(这乃是茅山术中心脉口诀中的一段,人有七气,要从以上这七个器官运动。)   张国忠道:“心阳在沁、惠顶在迂、丹田在冲、足阳在掩、衍首在避、土门在涌、定通不忌”张国忠说的这段,正是老刘头说的那段的下半段。   “谁教你的?”老刘头的眼中露出一丝诡异。   “马淳一(马真人的本名叫马淳一)”   “师弟呀,你真能想折把我弄出去吗?”老刘头露出了跟马真人一个模子的嬉皮笑脸,褶子从嘴角一直连到腮帮子。   老刘头这句话一出,连张国忠也一阵的郁闷,怎么凭空又多出一个师兄来?此时张国忠想起,马真人在训练他开慧眼的时候曾经说过有一个不开窍的师兄,自己一个钟头开的慧眼这位宝贝儿师兄竟然用了一个月,莫非是他?   想到这里,张国忠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刘头,不愧为马真人的徒弟,胡子头发的脏乱程度都是有一拼的… (返回目录)   第二十一章 铁箱   张国义和陈婶互相看了个大眼瞪小眼,尤其是陈婶,作为妻子还一句话没说,眼前这老歌俩倒是攀上亲戚了,似乎还挺近乎。      原来这老刘头就是马真人四十年前收的第一个徒弟,总是自我感觉良好,且过惯了少爷日子,实在受不了道观里的粗茶淡饭,不到十年,便跟师傅说要出师,马真人也没拦他,但说实在话,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学了个半瓶子醋就要开溜,也搞的师傅十分的不痛快,虽然后来老刘头总回来和马真人套近乎,但马真人从来也没拿正眼看过他,日久天长,这老刘头干脆就不来了,马真人也就当没收过这个徒弟,两人虽然没撕破脸,但也没什么来往。   而此刻的老刘头可以说是前途渺茫了,有期徒刑20年,这对已经60岁的老刘头来说也太夸张了,难不成要死在大狱里?而此时张国忠这个忽然冒出的师弟,还带来了张国义这么个呼风唤雨的红卫兵头子,显然成了老刘头的救命稻草,不就是一把破刀吗,总比兜出老底儿强吧…   按老刘头的指点,张国忠和张国义连夜来到了东郊的一处荒坟,三下五除二挖开了一具大棺材。掀开棺材盖,满棺的古董珍玩简直把张国忠惊呆了,真想不到自己那个叫花子师傅竟然收了这么个财大气粗的徒弟,这一棺材古董字画当时若拿到海外,换一座欧洲庄园是没太大问题的,但就一幅唐寅的《狻猊避邪图》,就是无价之宝,按古籍记载,在明清两代,四品以下的官员是没有资格挂这幅画的。此外,还有一些宋代的青花瓷瓶以及一尊玉制坐像,看上去像是唐代的。   借着月光,张国忠很快便找到一把大概7寸长的匕首,按老刘头的说法,张国忠这次可算要着了,这把匕首名曰“龙鳞”,是当年老爷子刘子威年轻时跑漕运的时候花五两银子从一个盗墓的手里买来的,当时也就是看这匕首尺寸合适又锋利,带在身上防身用,后来去北京,到荣宝斋裱画给贝勒爷送礼,裱画的王老爷子看着这把匕首赞不绝口,说是一等一的好货,刘子威这才将这把匕首珍藏,后来这把匕首传到老刘头手里,更是请是文物局的专家们鉴定说,最后得出结论,这把匕首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古代名刃“龙鳞”。   根据《典论》记载:这“龙鳞”是魏太子邳造令人铸造的,也不知道曾经捅死过哪位大侠,据老刘头观察,这把匕首上缠的怨气要远远大于肉联厂那些日屠千生的杀猪刀(畜牲也有怨气,但要远小于人),插在地上连蚂蚁都打三尺以外绕着走,若非刘老头自己懂茅山术,旁人听到这种形容敢收藏才怪。   听老刘头半吹半真的形容,这仿佛是整个天津市唯一能克降墓的家伙,这把匕首要是再不行,恐怕就得去找当年包公用的虎头铡了。   填回棺材,搭好坟头,张国义吓的腿肚子都转筋了,第一次在半夜来坟地这种鬼哭狼嚎的地方,即使是平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流氓头子,也难免害怕。   叮嘱弟弟照应一下老刘头后,张国忠连夜小跑回了村。   马真人看着把匕首,也是爱不释手,这马真人本就是习武之人,对名器宝刃自然是爱惜如命,“你个小王八羔子,哪整来的?”   “师傅,我碰见师兄啦,这个是他给的…”   “哦?那个没出息的…现在在哪风光呢?”   “师兄他…蹲大狱呢…”张国忠便把找弟弟帮忙以及如何碰上老刘头如何拿到匕首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见徒弟蹲监狱,马真人显得颇为不自在,教出了蹲监狱的徒弟,师傅脸上自然是无光,其实他本人若不是让李队长死皮赖脸从操场河大队要了过来,跟蹲监狱也差不多…   “啥罪过啊?不会枪毙吧?”   “倒卖文物,好像挺重的,不过不至于枪毙,我已经托我弟弟帮忙走动了…”   “倒卖文物…”马真人苦笑,这个乱七八糟的年景,就算手头上真有文物,往哪倒啊…   有了顺手的家伙,马真人底气就足了,明朝那个刘崇德充其量是降术的末代传人,道行和元朝随便哪个降师都没的比,从黑云局和清水局的状况可以看出,这个刘崇德压根就没有自己整三煞局的本事,而是必须依靠原有古墓改造,而张国忠离开的这两天,马真人更是在赵乐那个墓的周围转了又转,马真人觉得,如果刘崇德没有自己整三煞局的本事,那现在这座墓很可能仅仅是一个单局,如果是单局的话,就毕竟有“脉眼”。        降墓的“单局”,和茅山教的墓局差不多,都得讲求“脉眼”,这里的脉眼和七关中的脉眼还不太一样,在降术中,如果是众煞局,则利用众多古墓的怨气来守护其中的每座古墓,有点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意思,也就是说,马真人在清水局破的,便是众煞降的全部力量。而这个赵乐的墓不但有一层众煞降,还有一重单降,就是单独在这个墓上施的降,如果在单墓上施降,力量就必须来源于墓周围而非墓本身。   降墓中的单局,大都要用到畜牲的力量,而这些畜牲的力量,就在墓周围的这些脉眼上。   所谓畜牲的力量,无非是黄仙、狐仙、刺猬、蛇这几种,有的也会用到兔子和龟,这便要视墓周边的环境而定,一般而言,用蛇的龟的居多,尤其是蛇,蛇有休眠的特性,一般情况下,如果施术得当,守护降墓的蛇可以活上近千年。   修这种墓,需要茅山术和降术的双方法术相配合,首先,要求茅山术的施法者活捉一些稍有修仙的畜牲,也就是在乡里有能力兴风作浪的畜牲,然后再由降师施术,将这些畜牲禁锢在某片特别的区域也就时墓周边的脉眼周围,这些有修仙之体的畜牲寿命都相当的长,以蛇为例,但凡有能力隔十里而借人之体的蛇,都已经至少活了八十年以上,根据茅山术的记载,茅山历代传人治过的畜牲最长寿命纪录是一千六百年,其怨孽之气非借阳不能克之,动物达到这种寿命,在科学上是说不通的,但按茅山术的纪录,却是真实存在。这座墓倘若真的是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厉害的修仙畜牲的话,那么这个单墓的降术威力,兴许跟先前的三煞局也是有一拼的。   如果是个二把刀的半仙,也许会想方设法在墓上和这降术硬碰硬,但马真人毕竟是马真人,找到降墓的脉眼各个击破,要比直接挖墓安全得多。畜牲之穴就在脉眼上,每收拾一个,降墓的力量就弱一层,直至消失,且此时施法者要对付的力量仅有畜牲本身,并不会沾到半点降术。   一群村民手持铁锨羊镐,跟在马真人和张国忠后面,声势浩大的直奔坟地东边的一片乱草地,马真人也摆了阵试探过这几个畜牲的本事,黄旗杆子晃了两晃,基本上能应付,看来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就算这些畜牲在明朝可能是从全国各地弄来的厉害角色,但经过了几百年被降术禁锢的漫长煎熬,怨孽之气显然已经比当初赵乐下葬时衰弱了不少。   在乱草地的一片低洼中,村民一通地毯式挖掘,没一炷香的时间便找到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大铁柜,马真人一摆手,村民后退,马真人亲自拿着“龙鳞”匕首凑到跟前,张国忠上去一羊镐就砸烂了已经腐蚀严重的锁链,掀开柜子,马真人哈哈一笑,只见柜内有一摊蛇骨,箱内臭气熏天,原来这条蛇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死了。   在箱子的顶上,马真人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了降教的“凝瘴符(降术中也讲求符的应用,但作用和茅山术完全不一样,这凝瘴符便是专门凝聚怨孽之气的符,就是这张符将蛇的怨孽之气转化为降墓的力量,也就是说,破坏了这张符,这个脉眼就算破了,降墓的力量就减弱了一层,即使蛇还活着,也与此墓无关了)”,也许是为了防腐,这张符是画在熟牛皮上的,而且用蜡封着。   先后开了六个脉眼,除了一条奄奄一息几近半死的大菜蛇,被马真人用匕首一下削掉脑袋外,基本上没碰上什么障碍,这一来,连马真人自己也虚了,这种脆弱的防御,李二蛋怎么会挖了两锹就这个德行了?眼看着挖出了第七个大铁箱子,说也奇怪,这第七个铁箱子被挖出来时,所有村民包括马真人的耳朵里都好像嗡嗡作响,有点类似于耳鸣,声音好似不是从外界传来的,而是自己耳朵里发出的。 (返回目录)      第二十二章 《送别》   “都退后!”马真人喝道,“国忠,你跟我后边!”   张国忠刚想一镐砸烂铁链,忽被马真人拦住。“别动,不对劲…”   只见马真人走到铁箱子前,把耳朵贴在箱子上听了一会,没什么动静,示意张国忠把羊稿递给自己,哐的一声砸开的铁链子,看师傅如此小心,张国忠也不敢像刚才一样鲁莽了,从村民手中拿过一把锹,用铁锹头轻轻敲开了铁箱子。      这一开不要紧,一阵刺骨的臭气就连马真人都干呕了好几下(马真人的衣服、被子的洗涤时间都是以五年为单位计算的,马真人的被子面,质地和皮夹克差不多,绝对能当防弹衣用,盖着这种被子都能睡的心安理得,可以看出马真人对臭味有着何等的免疫力,此刻连马真人都干呕,其味道可想而知),就这一瞬间,一条小白蛇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体型和竹叶青差不多,速度异常敏捷,好像还会跳,刺溜一下蹿到了马真人的脚下。   马真人光顾者捂鼻子,等反应过来,这小蛇已经爬到了自己脚下,照着大腿就是一口。马真人练了这几十年也不是盖的,看着一条小长虫冲自己来了,立马腾空而起,挑起五尺多高(这便是传说中的轻功,电视里的飞檐走壁,大部分都是为了满足观众的视觉感受而特技制作的艺术夸张,真正的轻功,练到马真人这个境界已经是巅峰境界了,所谓轻工,只是形象化的叫法,马真人并没有变轻,这一跳完全靠的是双腿的爆发力),但虽然跳开了,但小蛇这一口还是咬到了马真人的缅裆裤,前文提到过,马真人的裤子有防弹衣的潜质,即使是这样,已经被油泥腻硬了的裤子还是被小蛇这一口咬的脱丝了,此刻,马真人和张国忠心中都是一惊,这条小蛇,实际上是“虬褫”,按常人理解就是蛇精,“褫”是脱了衣服的意思,相传蛇修仙,共分三个阶段,到了最终阶段就是虬褫,在茅山教的所有记载中,关于虬褫的记载仅有一小段,相传宋朝有个道士看见半个村庄的人同时出殡,很是不解,村民曰:“有蛇为祟”,当时这位道人便升坛做法,结果一位死去的村民口中爬出了这种小白蛇,被道士以猷术(一种已经失传的茅山法术)毙之,现在李二蛋身子这个德性,八成全是这玩意弄的,被它这一口要是咬见了血,恐怕不死也是半残。   此时马真人已经落在了两米开外,离着这虬褫最近的就是张国忠。眼见虬褫攻击师傅,张国忠哪能看热闹?抄起手中铁锹照着虬褫的身子中段就是一戳,毕竟是热血青年,管你什么大仙小仙,先吃我一铁锨是真格的。   只听见嘭的一声,虬褫身子断成了两截,“你娘个球的,老子拍死你…”一边大吼,张国忠反手又是一锹,啪的一声拍到了虬褫头上。   把铁锹往地上一戳,张国忠擦了一把汗,准备走近看看这个虬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太怪了,短成两截的身子完全没有出血,而且头仿佛是铁打的,以自己刚才一铁锹的力道,哪怕是石头都拍碎了,但这虬褫的脑袋干脆就是没啥事。   就在张国忠往跟前一凑合的时候,虬褫的身子咔嚓一声又自己对到了一块,脑袋抬起,看着张国忠,吐起了信子。这一幕立即把张国忠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修仙的畜牲都是有灵气的,第一攻击目标就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当时它攻击马真人,一是因为马真人道行高阳气盛,二是马真人手里还拿着把厉害的家伙,然而此刻张国忠的举动显然激怒了这个东西,第一攻击目标自然也就成了张国忠。   四外村民都吓的够呛,早就躲到几十米开外了,就连李队长都退到了十几米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接着这个!”马真人把匕首扔给张国忠。也正在此时,虬褫啪的一声跳起老高,一口就咬在了张国忠手中的铁锹把上,这木制的铁锹把,咔嚓一下被咬掉一块木茬子。按理说蛇的下颚力量并不算大,至多是能把嘴张的很大而以,而眼下这条虬褫,显然跟一般的蛇不一样。   看着马真人扔过来匕首,张国忠伸手去接,就在这时虬褫跳起咬到了铁锹,又掉到了地上,继而又是一跃,张国忠一闪身子,虽然没让虬褫咬到,但匕首也没接到。   哐当一声,匕首掉在了几米开外,张国忠回身想去捡匕首,就在这时,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脖子被人死死的攥住了,扑通一声摔了个马趴,而他身后的虬褫则挑衅性的缓缓爬向张国忠。   马真人最初也有一些轻敌的思想,从前几个铁箱子来讲,全是一些蟒蛇级的家伙,没想到这次是这么个小玩意,而且动作会这么敏捷。      看着徒弟命悬一线,马真人一窜而上,一脚踩住了虬褫的尾巴,此时虬褫回头就是一口,正咬在马真人的腿上。   “啊!!!”马真人一声惨叫,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剧痛,一条腿立即失去了知觉,扑通一声就躺下了。此时李队长也急了,三个儿子一把没拉住,只见李队长拎着一把羊搞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镐就拍在了虬褫身子上,这虬褫的身子仿佛是海绵做的,被砸瘪后立即鼓了起来,立即放弃了马真人,把头转向李队长,也正在此时,一块大石头嘭的一声砸在了虬褫的身上,原来李队长的三个儿子看爹冲出去了,也不顾一切冲了上来。   张国忠摔趴下后,觉得两条腿就和灌了铅一样的沉,也不听使唤了,但师傅的惨叫激发出了他身体最深层的潜能,两只手一较劲,往前爬了三四步一把抓到了匕首,回过头来正好看着小蛇从石头下钻出,正把头瞄向扔石头的李二贵。   “用真气!!用真气…”马真人嘴角淌着血,竭尽全力大喊,此时有几个村民也赶上来了,但眼前这阵势谁也没敢再惹这东西。张国忠理了一下思路,丹田一较力,几股暖流涌向右手,只见张国忠用匕首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刀刃带上血后,三两下便爬到了砸住虬褫的石头跟前。   要说人这种动物,潜能是可怕的,一旦爆发出来,真的能够创造奇迹。此刻张国忠就像一名高位截瘫的患者一样,下半身使不上一丝力气,硬是靠着两只胳膊的力量,爬的竟然比走还快。   此时的虬褫也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从身后过来,回过头冲着张国忠又窜起了半尺高,照着张国忠面门就是一口,张国忠把眼一闭,一匕首挥了过去。   一瞬间,张国忠忽然觉得自己的腿能动了,他张开眼睛,只见虬褫的头已经被自己刚才那一下子砍了下来,断开的两截身子流出了橙黄色的液体,跟李二蛋七窍流出的黄水一个颜色,也就几秒钟的功夫,这虬褫的身子由雪白变成了橙黄,渐渐发黑。   “来人啊!!来大夫啊!!!!”张国忠抱着人事不省的马真人,眼含着泪水发疯一样的嚎叫着,此时李队长已经让人把简易担架做好了,几个人抬起马真人,一路狂奔回了村。   跟上次一样,大夫们正在郁闷病人为什么忽然好了,能看见东西了也能说话了,黄水也不流了,此时上次那个老中医又让人抬进来了…   撕开马真人的裤子,主治大夫一皱眉,只见整条腿连带大胯一片黑青,脚脖子出有连个黄豆粒大的血斑,明显是咬伤。“这是什么东西咬的??”主治大夫问到,“蛇,是蛇!大夫!怎么样?怎么样啊大夫我师傅他怎么样啊…”张国忠扑通一声给大夫跪下了,“你救救我师傅,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师傅…”此刻几个村民也开始暗暗的抹眼泪,就连李队长也眼圈通红,“大夫,马道…马中医是俺们全村的恩人,你救救他,大夫…”   “这是什么蛇?”大夫咬着牙,凭自己行医几十年的经验,就算是最毒的金环蛇、竹叶青,也没这么厉害的毒性,两个黄豆粒大的伤口,就让整条腿都变成了青黑色。“先给病人注射强心针,李队长,马上弄个马车,市里才有血清…”大夫看着马真人已经在慢慢放大的瞳孔,无奈的作出了注射强心针的决定。   此时这位医生也知道,强心针只不过是给这位老者争取一点说遗言的时间,而所谓市里有血清,也仅仅是口头上的安慰,这种从来没见过的剧毒,市里怎么可能有血清…   一针强心针过后,马真人醒了过来。   “师傅…”   “不用啦…”马真人摆了摆手,推回了张国忠用手拿着的药片和水,“把烟袋给我…”   “师傅,大夫说市里有血清,李福去套车了,咱马上去市里…”张国忠强忍着眼泪,故作镇定。   “不用啦,你以为市里那个…什么玩意,能抵用吗?…”马真人挣扎着嘬了一口烟,“国忠啊,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该和你说了…”   “恩…”   “国忠啊,你听着,你现在…你现…就是全真教第…第一百零四代掌教,茅…茅山第九一百五十三代掌教…茅…茅山术志…全真…全真三十六法…好好看,把…把祖师爷…祖师爷的名字记着…”说着,马真人从烟袋锅子上装烟叶子的布袋里拿出一块古玉,“这个给你…还…还有那把匕…匕首,别弄丢…了,以后有…都有大用…”   “师傅你说什么啊师傅,咱现在去市里,市里有血清啊师傅!!现在人定胜天啊师傅…”   “胜…胜个屁!人…”马真人鼓足了气再说每一句话,“人能胜天…但没那个定字啊…我活了一百多…岁,也够本了,你小子,你个小…小王八…羔子,得把…道家…发扬…”马真人挣扎着想坐起来,张国忠赶忙上前去扶。   “可不许…不许丢我马老道的人…不许…”   烟袋锅还冒着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马真人斜着靠在张国忠怀里,含笑羽化。   “师傅!!”这一切对张国忠而言来的太突然了,几个小时前还好端端的师傅,此刻已经不在了,“大夫!!大夫!!快再打一针啊!大夫!!打针啊!李福!!!车套好了没有,咱还得去市里啊…”   ……   马真人的随葬品只能用简陋来形容,除了生前的烟袋锅外,便是一身用料颇为不错的寿衣。   不论是做法还是行医,马真人一生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但却只有等到死后才穿上了件像样的衣服,能带走的,也只有生前这个不离身的破烟袋锅。   马真人的坟前,张国忠久久不愿离去,擦了一下从家里带回来的口琴,带着一种彻骨的愧疚,慢慢吹了起来。一阵冷风飘过,张国忠一阵寒战,一曲《送别》,也许就是马真人听到的用心吹出的曲子吧……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   说也奇怪,好几年没下过雨的李村,当夜忽然雷声大作,下起了小雨,而且裹着冰渣子… (返回目录)         第二十三章 殄文   过了一个礼拜,张国忠也没缓过来,看着马真人生前住的屋子里那堆破烂陈设,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愧疚。      然而,愧疚归愧疚,赵乐那个火炽局还是要挖掉以绝后患。跟李队长商议后,两人带着三十多个壮劳力来到了坟地。   张国忠身先士卒,周围的村民起初也是有点心虚,但看着张国忠挖了半天啥事没有,也开始动手了。   这个墓看似一个普通坟头,但挖到一尺以下,土都变成了红的,看来是混了“赤硝”的土,看来这个朱棣对这个赵乐可真够下本的,按《茅山术志》记载,赤硝是一种相当昂贵的材料,一两赤硝在明朝的价格大概在纹银一百二十两左右,按现在这个墓的规格,无论如何没个上百万两银子打发不下来。   这个墓和先前的清水局与黑云局又很大不同,大体是按照明朝的一品官员的规格修的,挖到一半,李队长甚至嫌人不够,又打发儿子回村找了二十来口子,大半个村的劳动力整整挖了一天,才算把主墓室挖开,足足是一个三十平米见方的大坑,不过耳室和配室都小的可怜,充其量也就算是摆设了。   和起初想象的一样,墓主棺旁边还有一个坐棺,但坐棺上裂出了很大一个口子,像是新裂的,看样子是马真人破三煞局的时候留下的。   几个村民从墓室中拖出了主棺,和普通的棺材没什么特别,但棺材正面镶着一块石板,石板上是龙虎斗的图案,巨龙缠住了猛虎,最终将猛虎压在了下面。从石板图案的内容看,这赵乐似乎真的有谋反的企图,而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这龙压虎的图案,应该就是朱棣最终寻求心理上快感的表现,在赵乐被干掉的最后一刻,还不忘提醒他:虎是永远斗不过龙的……   四个村民一人一角,一较力,吱呀一声棺材盖应声而开,棺内放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干尸。   这具干尸,和传统意义上的干尸不太一样,在十三陵景区,曾经展览过天然风干的干尸,尸身呈黄褐色,而这具干尸整个尸身呈黑灰色,看似不是因地质原因形成的,而是仿佛被烧过一样,虽说棺内四壁的赤硝也有干燥剂的功能,但绝没可能将一具尸体弄成这个颜色。   棺材内没有任何陪葬品,干尸脖子上没有任何痕迹,身上也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看来是被赐毒酒或白绫而死的,尸身没穿衣服,头顶却带了一顶官帽,这似乎也是朱棣为寻求心理上的快感故意安排的,   仔细看了一番以后,干尸的腹部的一个浅色凸起,吸引了张国忠的注意。腹部不应该是有骨骼的地方,这个是什么呢?用龙鳞匕首小心翼翼的割开了干尸的腹部,张国忠找到一个小瓷瓶,大概有食指粗细,长度和火柴盒差不多,大概是赵乐临死前吞下肚子的,已经与腹部的肉皮融为一体了。   拿着小瓷瓶,张国忠端详了半天,“莫非朱棣杀赵乐就是为了这个?”张国忠自语…   “国忠啊,找着啥值钱玩意啦?”李富贵扯着嗓子喊。   “没啥…”张国忠把瓷瓶偷偷放进兜里,继续观察尸体。周围村民忙着捡柴火,乱哄哄谁也没注意张国忠在干嘛。   一阵大火过后,干尸被付之一炬。晚上,张国忠在家里削掉蜡封,打开了小瓷瓶。   “乖乖…”一副地图呈现在张国忠面前。制作地图的薄丝就像现代包奶糖用的糯米纸一样薄,几近透明但却韧性十足,是裹成卷塞进瓷瓶中的。当时马王堆汉墓刚刚出土不久,素纱禅衣等文物还处于保密状态(马王堆汉墓一共出土了两件“素纱禅衣”,长度均为1.3米,重量分别为48克、49克,薄如蝉翼,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曾经有专家利用当代最先进的纺织技术进行仿制,但运用当代顶尖技术制作的赝品重量为55克,始终比原装货差了一截。传说发掘时还出土了一件仅重20克的,绝对是稀世珍宝,但被人偷了,后来偷盗者归案,其母害怕此物成为孩子犯罪的证据,便将这件稀世国宝一把火烧了。后来该偷窃者被判处死刑,其母因包庇罪也被判刑,但无论如何,这件稀世珍宝都不可能重现于世了。此事仅为传说),但单就画这幅地图的材料看来,这种远远超越现代最高纺织水平的丝织技术,似乎直到明朝还没有失传。 这张地图大概有80厘米见方,上面的图案是用一种绝对不是墨的黑色染料画上的,淡淡一层,正背面互不影响,地图正面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以及几条岔路口,在一个岔路口的尽头画了一尊坐佛,背面则是曲折蜿蜒的通道,在通道两边有很多的十叉,下面的落款用一些奇怪的文字写了长长的两大段,看似篆刻,但却一点都认不出来。   “这他娘是哪国字啊…”张国忠多少对书法也有些研究,中国古代文字最难认的就是甲骨文与古篆文,但这张地图上的文字却跟此二者都不沾边,也不像是任何外民族或外国文字,准确的说根本就不像是文字。   “难道是密码?”张国忠自言自语,按理说,当时仅朝鲜、蒙古、西藏、新疆与大明朝有有隶属关系,但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号绝不是这些国家或民族的文字,“莫非是西洋或非洲的什么文字…?”张国忠始终摸不着头脑。   此刻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老刘头,这个不争气的师兄的是书法协会的,又精研茅山术,据说还会外语,干吗不去问问他?…   按着图形,描下了地图上的符号后,张国忠又让弟弟带着来找老刘头了。   此时的老刘头在监狱里比上次风光多了,说实在的,就算不争气,这老刘头也毕竟在马真人手底下练了10年,不是一般人就能惹的,起初也有几个地痞流氓想找老刘头麻烦,不过几下就让老刘头按趴下了,张国忠他们上次来之前,老刘头最大的对头就是狱警,隔三差五提出去弄一顿,这可不是他这把老骨头能受得了的。但自从上次以后,张国义直接和狱长打了招呼,甚至没过两天就派人把狱长的舅舅曾经当过国民党军需官的老档案也送过来了,对于这个全市有名的红卫兵头子,狱长也只能点头哈腰,自此以后,老刘头过上了舒坦日子,自然也对张国忠这个师兄有求必应。   在得知师傅已经羽化的消息后,这老刘头出乎意料的竟然红起了眼圈,他这一哭,张国忠也挺不住了,“师兄,师傅把茅山和全真的掌教都传给我了,要不,你当一个…?”张国忠一边抹着鼻涕眼泪一边说道…   “算了,我这把年纪还掌个屁啊,…我对那玩意不上火,你赶紧让咱兄弟想法子把我弄出去是真格的…”套了一通近乎,老刘头终于开始入正题了…   有期徒刑20年,是说弄出去就弄出去的么?张国忠并没理会老刘头这没谱的要求,而是把照着地图描下来的纸递给了老刘头。   “师兄啊,你认得这个不?哪国字?”   “国忠啊,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这老刘头也算见过世面的人,没想到拿过纸条后,眼瞅着冒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我…我是从一个石碑上拓下来的…”对于这个并非知根知底的师兄,张国忠并未说实话。   “这是殄文…”老刘头死死的盯着纸条,抽了一口烟,“不管你从哪拓的,刻这个东西的地方千万不要再去了…”老刘头咽了一口唾沫,“但凡刻着殄文的地方,都不是善茬!师傅不在了,咱哥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此时,张国忠从老刘头嘴里得知,殄文,就是说给死人听的文字。相传是由众阁教的祖师爷裴祖旺真人自创的。按茅山术的说法,恶鬼与活人之间是不能用语言交流的,恶鬼只能通过附在人的身上才能借助肉身与活人说话,也就是前文提到的撞客,然而并不是每个魂魄都有能力在活人身上闹“撞客”,所以裴祖旺真人便发明了这种殄文,专门用来与死人交流,传说甚至能与修仙的畜牲进行交流,最初的殄文是只有读音没有文字的,到了后世,有一些能人竟然给这种殄文发明了文字(也就是赵乐腹中瓷瓶中地图上的文字)。由于这种殄文实在是难学,所以不论是哪个朝代,能掌握这种说给鬼听的语言的人始终保持在个位数,到了现代,这种殄文是否还有人会读写,也是不得而知,不过据现在的情况分析,至少到明朝,还有人掌握着这种文字的读写方法,很可能这个赵乐就是其中之一。 (返回目录)         第二十四章 港商   农村的生活是索然无味的,没有任何娱乐项目,每天除了种地,就是跟媳妇在床上干“那个”了,农村并不像张国忠起初想象的,每时每刻都有奇怪的事发生,在马真人死后的几年里,除了一个被刺猬“觅(在农村,被鬼上身叫撞客,被畜牲修仙借体叫做觅)”上的哥们,被张国忠三下五除二搞定以外,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大事。      时间一晃就到了1976年,没有马真人的日子里,张国忠每天挂沙袋、背口诀,从来没断过,这也是马真人的遗愿,自己连口诀都背不全,拿什么去发扬茅山全真?   1976年10月25号,对于张国忠而言是个特殊的日子,前两天他刚过完30岁生日,这天早上,李二丫起床便是在门口一阵的干呕,张国忠经常看马真人传下来的医书,也积累了一些医学知识,按他的号脉水平看来,李二丫已经怀孕了(怀孕的脉象叫“流脉”,就是像流水一样潺潺不断的脉象,是最容易号的脉,如果身为中医连“流脉”都号不出来,那基本上可以去当兽医了)。   正当张国忠在屋里哼着小曲异想天开时,李三贵拿着一份前几天的报纸一路狂奔来到张国忠家,此刻的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等同志为代表的中央政治局,采取断然措施,将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实行隔离审查…   如此的大标题,用最大号的黑体字印在了报纸的头条,底下还转载了党中央《关于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事件的通知》。   在中华大地上呼风唤雨了10年,把个中国搅的鸡飞狗跳的四人帮就这样倒台了,张国忠真是不敢相信,前两天公社墙上还贴着“向江青同志学习”的大条幅,而这位几天前还是全国人民学习榜样的江青同志,此时已经成了阶下囚。   李二丫比张国忠小5岁,此时虚岁26,周岁也就25多一点,但在农村看来,已经算大龄青年了,按大夫的看法,以当时农村的医疗条件,这个年纪生育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万一碰到难产,母子安全都很难保证。所以,在李二丫身孕7个月时,张国忠就把李二丫送到了市里的家里养着,准备到了预产期就直接送医院。   张国义对自己的哥哥向来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尤其是此刻的哥哥,在他心目中已经是无所不能的武林高手外加捉妖罗汉了,单就小跑20公里不用歇这个本事,张国义就不只跟一个人吹过。   文革结束后,张国义摇身一变又成了市教育局的局长秘书兼司机,这个市教育局吴局长早先在农村呆过,曾经是张国忠爷爷的战友,文革挨斗的时候张国义曾经帮过他很大的忙,不但派人保护他全家人的安全,还在为爷爷平反的过程中捎带手帮他搜集平反材料,所以文革结束,自己复职后,吴局长第一件事就是把张国义要了过来。   这天,张国义拎了两瓶酒来到了吴局长家,吃完饭后,张国义问局长能不能帮忙把自己的哥哥从农村整回来,这对于一个厅级干部来说简直太简单了(天津市是直辖市,市长属部级干部,所以市教育局局长在当时是正厅级干部),而且当时文革结束后百废待举,像张国忠这样的老中专毕业生,正好是教育口急缺的人才。给人事局的同志打了电话后,一纸调动通知送到了李村。   送行会上,李队长以及三个儿子眼圈泛红,“国忠啊,你可别忘了乡亲们啊,隔三差五回来瞅一眼…”   “嗯,嗯…”张国忠也是鼻子酸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乡亲们,平时扯淡喝酒觉得没什么,现在真要分开了,还真是舍不得。但说句实话,此时张国忠刚来农村那股子锐气已经没有了,毕竟还是年轻人,对外面花花世界的憧憬与渴望此刻在张国忠的心中已经燃烧了很多年。   老刘头的案子在张国义的走动下也翻案了,走出监狱,张国忠在监狱外等着,骑自行车带着老刘头在登瀛楼饭庄吃了一桌,花了张国忠十二块钱,虽说没什么感情,但这老刘头毕竟是自己的师兄,也算是对马真人的一种缅怀吧。   被调回市里后,张国忠在一所中专当老师,教语文,说真格的,张国忠这些年对古文的研究,对自己的文化造诣帮助很大,虽然已经十年没教过书了,但是这中专语文还是难不倒张国忠的。日子一天一天过,眼看着李二丫就到了预产期了。   “是个男孩…”护士摘下口罩,告诉在门外焦急等待的一家人。张国忠高兴的当时就跪在地上了,“师傅啊…,我当爹啦!”护士虽然接生过不少孕妇,见过各种各样高兴的举动,但还没见过这样的,“噢,我哥他就这样,他师傅前两年出车祸了,自己没孩子,就想抱抱徒弟的孩子…”张国义立即编起瞎话…       不过这一来最高兴的还是张国忠的爹娘,本来对李二丫这个农村丫头,二老也就那么回事,但孩子一生下来,还是个男孩,李二丫在家里的地位立即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虽说男女平等的观念是当时社会教育的重点,但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张国忠全家尤其是他爷爷的思想里还是有着一席之地的。   按出生的年月讲,这孩子五行缺土,按当年师傅的提示,孩子应带城头土,张国忠琢磨了半天,便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张毅城”。   学校里给张国忠分了一套房子,一家三口在这楼里生活的还算不错,至少有自来水、下水道和电灯电视,这在农村都是想也不敢想的。按当时的标准,张国忠分到的房子应该叫“独厨(天津市早期的房屋标准如下:最初级的楼房应该是伙单,就是仅有自己的居室,多个邻居共用同一个厨房和一个厕所,伙单之上便是独厨,就是自己家有独立的厨房,但厕所要与邻居共用,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又有了独单和偏单,所谓独单,就是独立拥有厕所厨房的一居室,所谓偏单,也就是当初最高等的住房,是独立拥有厕所厨房的两居室,这在八十年代中期至少是处级干部的待遇,直到现在,独单和偏单的称呼,还是天津人对于一居室、两居室房屋的代名词)”,张毅城就近在校附属的托儿所入托,而李二丫也被安排在了校办工厂上班,生产带磁铁的旅游象棋。   光阴似箭,改革开放的春风很快沐浴了中华大地,时间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港商、欧美外商如雨后春笋般的在中国这些大城市遍地开花,大到汽车、家电制造,小到金融地产投资,全国处处都是外商的影子,天津也不理外,尤其是些港商,或是开着小轿车招摇过市,或是在友谊宾馆潇洒的要上一杯二十多块钱的咖啡(友谊宾馆是天津最早的涉外酒店,1974年开业,此后的涉外酒店还有利顺德酒店、凯悦饭店水晶宫饭店,只不过要晚得多,分别于1985年、1986年、1987年开业,其中利顺德酒店19世纪80年代就已经有了,据说到现在还保存着孙中山先生住过的房间,但涉外营业较晚),不论外商做出什么举动,都成了一些刚富起来的中国人的榜样。   张国义不是省油的灯这谁都知道,这天,张国忠正在家备教案,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李二丫打开门,只见张国义带着一个身高最多有一米六的小个子进了屋。   “这位是王子豪先生。”张国义介绍,“正准备在天津投资一个饲料厂。”   “你好你好!”张国忠从来没见过外商,立即放下教案,双手恭迎。   “这位…就系你说的那位张先生吧?…”小个子看着张国义。   “是啊,这就是我哥哥,”张国义笑脸相迎,“你的事全天津只有他能办…”看样子,张国义不定和这位港商同志夸下什么海口了。   “张先生,你要是能帮我,钱不系问题,求求你,希望你能慈悲为本啊!”   港商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是一楞,自己啥也没干,怎么就有人求自己慈悲为本了?好像自己杀了多少人一样。   “我叫王子豪,系香港银…”   “王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国忠也一脑袋问号。什么“豪”啊、“彪”啊、“龙”啊,都是港台人惯用的名字,掺杂这几个字的名字,在张国忠看来毫无建树,简直是俗到透骨。眼前这个王子豪也不例外,“王先生,有事慢慢说,别着急。”   此时李二丫已经端上了一碗水,王子豪了坐在了凳子上。   “张先生,我有一件系,你一定要帮忙…”说着,王子豪把一打子港币从皮包里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张先生,这系一点小意系,我听说你很有本系,如果你帮我这气(这次),我一定还有重谢!”说着那个王子豪作了一个作揖姿势,深深的低下头,言语中带着哭腔。   “这人到底是咋了?”张国忠偷偷问张国义。   “好像是碰上啥邪事了,经人介绍认识了我,我想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给你带来了…”   “张先生,你看这个…”说着王子豪从包里拿出一块玉递给张国忠。        这是一块绝世好玉,透着一种无法复制的光泽,凭张国忠的见识,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顺眼的玉。“王先生,这玉…,有什么问题么?”   看了一眼张国忠,王子豪显出一丝无奈,“张先生,你真的觉得,这个东西没有问题?”   “这系我爷爷从一个英国人手中买来的,从它买到家里,便邪系不断啊!家里天天闹鬼的啦,这东西太邪,现在我想卖,却卖不掉…”   张国忠差点没哭出来,东西卖不掉也来找我,这茅山术又不是广告公司,你的东西卖不掉,我也不能帮你去推销啊。   “张先生你误会了,不系卖不掉…”王子豪喝了口水,“而系卖掉还自己回来…”,王子豪又叹了口气,“每次回来,买者的家里都会洗银(死人)!开始我以为系巧合,但现在看绝不系巧合!”王子豪情绪有些失控。“开洗,我把它卖给了一个马莱朋友,但没过半年,马莱朋友把它送回来,说这个东西不吉祥,家里洗了银(死了人),后来一位台湾朋友,买了,全家洗光,这个东西又至己(自己)回来了,后来我把它捐给博物馆,也被银送了回来,说这东西邪,后来我又找银把它埋在了野地里,结果它又记己(自己)回到了原来存放他的保险柜里,全家吓到半洗啊!现在,这个东西我扔都扔不掉了,我担心我家里也会洗人啊!”   拿着这块玉,张国忠仔细端详,无论如何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没有任何怪异,莫非… (返回目录)      第二十五章 玉碹      说实在的,此刻张国忠对这个王子豪可是打心眼里的瞧不起,典型一幅利欲熏心的商人嘴脸。且不管它手里这块玉是什么东西,明知道是邪物还卖给别人赚钱,害别人家里出事,单凭这一点,这忙就不应该帮,让他家死几口人也是活该。      但瞧不起归瞧不起,弟弟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王先生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我需要知道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遇到了什么样的状况。”   “张先生你不基道,我祖父喜欢古玩啊,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入了那些东西啊,一生的所有积蓄啊,你基道有多少钱吗…?”   张国忠无奈,这个王子豪跟李队长一样能跑题,问他碰到了什么邪事,他倒卖弄起祖产来了。   “有两亿多块啊!”看张国忠不搭话,王子豪自己开始天南还北的白话起来。   “我爷爷系做皮革生意起家地,后来往美洲卖中药材,你基道的噢,那个美洲银系多么信服咱们中国地中成药噢,最开喜系租用那个万吨的货轮噢,缀后干脆至己买了一条噢…,专门跑美洲噢…”   “王先生,我想知道,这块玉,在您府上,究竟有过什么邪事,那些买主是怎么死的…”张国忠实在不愿意听他用这种语速比常人慢三分之二的蹩脚普通话来描述他爷爷的发家史了,“还有,您祖父他老人家现在是否健在,从谁的手里买到的这块玉…?”   “噢噢,你系说这个噢,让我想想…”喝了口水,王子豪又道:“这个玉系爷爷从一个英国爵士那里买的了啦,花了一百多万噢,叫什么麦克什么啦,不过那个银不重要噢,已经早洗掉的啦,他系被人杀洗地,跟这个玉没关系了啦!”   “王先生你是说,以前从你手里买玉的人,都不是被人杀死的?”   “嗯!嗯!说出来吓系银呐!”   张国忠得知,这个王子豪的爷爷王忠健曾经是香港有名的药材大亨,但晚年忽然玩起了古董,把以前的所有积蓄差不多都折腾进去了,王忠健手头上的古董大多从英国人手里买,有不少是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时候抢去的,其中不乏国宝级的东西,前几年刚刚改革开放时,王老爷子将不少珍贵文物斥巨资买回来后,便直接捐给了内地的博物馆,这让张国忠对这个王子豪倒是不那么讨厌了,毕竟他爷爷是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做着所有中国人都想去做的事。   关于这块玉,是王忠健前些年从伦敦一个叫麦克里斯的没落勋爵手里买的,当时并没什么问题,而自从王家搬到了一处新的别墅里后便怪事频出,先是阁楼上天天传出古代吹竽的声音,后是地下室天天有一队人整齐走路的声音,搅的家里鸡犬不宁,甚至连王子豪的父亲都患了轻度的精神分裂,前后找了不下十位有名的道长来看,没一个见效的,开始家里以为是房子问题,就换了一处别墅,但这种现象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本加厉,最后全家人在中环最热闹的地方买了两套高档公寓搬了进去,才算消停,但自从楼上有一个被人包养的小姑娘跳楼自杀后,家里就又出现了怪事,总是莫名其妙的听见有人哭,还有唱戏的声音,而且类似于猫狗一类的宠物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最离奇的是狗,死的时候两眼通红,满脸泪水。狗是灵物,狗莫名其妙的哭着死,这说明狗死之前已经发现了某种对主人存在巨大威胁的东西。      后来,王子豪采用了一个笨办法,就是把老爷子的所有古董大到屏风石碑小到怀表首饰一古脑搬到了一间租来的仓库,然后家里清静了一阵子,本以为这样就好了,但没过几天,家里又出现了怪事,但更怪的是,当王子豪打开保险柜的时候,吓的差点当场尿裤子,这块玉就在保险柜里放着。保险柜的密码只有王子豪一个人知道,所有邪事的嫌疑一下子便集中在这块玉上。   后来,王子豪利欲熏心,曾经想把这块玉卖给别人,还搞了个拍卖会,一位马来西亚土财主买走了玉,但没过一年,就把玉送回来了,说这是块邪玉,家里死了好几口人,死因都是心肌梗死(说俗了就是活活吓死的),王子豪也是做贼心虚,就把钱退给人家了,后来,这王子豪又经人介绍,把这块玉卖给了一位台湾商人,结果忽然有一天,这块玉又出现在了王家的保险柜里,王子豪一打听,那位台湾商人全家都在同一天晚上死于心肌梗死,警方怀疑是有人高科技作案,正在全力追查。   王子豪也曾经想把玉埋掉,甚至丢到过公海,但每次扔掉,这个玉都会莫名其妙的回来,有时在保险柜,有时在书架,有时在妻子的化妆箱,搞的他扔也扔不了,砸又不敢砸,骑虎难下。   这一来,王子豪更是心神不宁了,在请过几位全香港最有名的先生都没有结果后,只有将这块玉战战兢兢的带到大陆,这王子豪再贪财,对家人还是蛮在乎的,由其是他妻子刚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担心自己妻子女儿的安危,才带着玉一个人来到大陆,名义上是投资,实际上是想找点能人把这块玉处理了,这一路王子豪走的也是心神不宁,坐火车怕出轨,坐飞机怕失事,甚至还怕这玉从自己手里再飞回到家中的保险柜,不过好在这玉目前还好好的在自己包里放着,本来王子豪想雇个人来办这事,但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亲自来比较放心。   前些日子张国义一位同学到广州开订货会时认识了王子豪,听说这回事后直接就把张国义家的地址给了他,说这个人认识个大仙,这王子豪一不做二不休,当天就坐火车从广州到了天津,起初张国义也不想给哥哥惹这个麻烦,但看在金灿灿的港币份上,还是把哥哥吹了一通,这王子豪也是被张国义忽悠的云山雾罩,立即把张国忠当成救星了。   “王先生,这样,这块玉能不能暂时留在我这,我需要研究一下…”   “好!好!没问题!当然可以!”王子豪就跟甩掉了膏药一样匆匆告辞。   晚上,张国忠开了一次慧眼,也没瞧出这块玉有什么特别,此时张国忠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位老爷子师兄了,毕竟说起古玩,他比自己在行的多。   来到老刘头家,张国忠先吃了一惊,这老刘头可真够能折腾的,屋子里原先被抄家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全套的古董家具;八仙桌、太师椅、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而老刘头本人,头发也剪了,胡子也刮了,穿着一身气派的唐装,一脸的油光,刚放出来时间也不长,倒是牲口槽改棺材——成人儿了…   拿着张国忠递上的玉,老刘头好一阵把玩,“兄弟啊,这玩艺可是好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张国忠把那个王子豪的故事给老刘头讲了一遍,当然,王老爷子的发家史被省略了。   “这个玉好像没啥特别,师兄你说会不会是他家别的地方有问题?”   “这是块好玉,而且有年头了,依我看,很有可能是那帮倒斗(盗墓的行话称呼)的折腾出来的,不过这玉来头可不一般,”老刘头喝了口茶,拿出放大镜,举起玉给张国忠看,“你看,这玉本是两块…”   顺着老刘头手指的地方,通过放大镜,确实看到这玉的边沿有一块及其不明显的细痕,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日久天长淤的泥印子。此刻张国忠不得不佩服老刘头的眼力,自己憋了一宿也没瞅出个子午卯酉,这老刘头不出五分钟便看出了破绽。   “既然是两块,就有两块的道理,来…”说着老刘头带张国忠来到一展台灯前,打开了台灯,要说这专业就是专业,张国忠算是开了眼了,这盏台灯看似普通,但实际上确是一盏高亮度的卤灯,亮度和街上路灯有一拼,拉上窗帘,老刘头把玉石放到了灯下的一个架子上,借助灯光从玉石背面看,整块玉石通透水滑,但中间却有一块深色的部分,与其他地方的晶莹剔透很是不协调,仿佛夹着什么东西。   “师兄,这是…”   “这叫玉碹,是古代用来隐藏机密文件的一种手法,一般人不借助放大镜,很难看出其中的道道。”老刘头关掉了台灯,“但听你所说的,这块玉碹里藏的好像不止机密文件那么简单。”   “那还会有什么?莫非是锁魂玉(禁锢着畜牲活恶鬼的玉器,茅山术称为锁魂玉,前文提到的马真人禁锢那个清朝进士的死玉,就是锁魂玉)?”   “不大可能。古人不会用这么好的玉干那种事,而且这又不是死玉,效果也不一定好,我看是另有他用。现在关键是问那个王子豪,这个玉究竟是哪来的,如果搞不清来历,恐怕谁都没办法…”   王子豪坐在老刘头家中,两只眼睛都花了,自己爷爷也是玩古董的,从小在古董堆里长大,但到了老刘头的家里,还是开了眼,墙上的字画年头最近的也要数齐白石了,就连董其昌的画也被挂在不怎么显眼的地方,正堂挂的一律是阎立本、李思训这种宗师级人物的作品,若在欧洲,这种量级的宝贝放在瑞士银行都嫌不保险,没想到这死老头子就把这画堂堂正正的挂在客厅。   看着灯下玉石中的阴影,王子豪对张国忠和老刘头立即五体投地,虽然没找到解决方法,但看出了玉石里的破绽,也已经是一大突破了。   “王先生,你一定要弄明白这东西的来历,否则我们无从下手。”   “唉呀,这个要去问我爷爷的啦,但系我爷爷,他现在身体不好的啦,可能问不出什么东西啊…”   “你爷爷什么病?”   “痴呆症的啦,不过看到让自己兴奋的东西,还系会有一些理记(理智)。”   “那你看我屋子里哪样能让他兴奋?”老刘头满脸轻佻的抽着烟。   “不基道的啦,不过我可以把他带来…” (返回目录)   第二十六章 香港   一个多礼拜后,这王子豪真把他爷爷从香港搞过来了,玉放在老刘头家,王子豪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坐飞机从深圳飞到了北京,看来这王子豪也是个不肖子,为了自己老婆孩子的安全,不惜让快八十的老爷子来回折腾。      到了老刘头家,王老爷子哆哩哆地坐下,满嘴胡说八道,所答非所问,一会说自己当过冯玉祥的手下,一会说英国首相接见过自己,压根就不听你问他什么。这一来老刘头脸上也无光了,本以为自己满屋子宝贝能在这对香港人面前冲冲威风,没想到这老爷子好像没看见一样。   “王先生,你真认为你爷爷能清醒吗?”   “有过这种先例啊,上一气(上一次)有一位朋友给他看那个王羲基(王羲之)的字啊,他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起来了,整个下午神志清醒的啦。”   说到这,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弟弟曾经抄出的展子虔的画,不如用那个试试。   张国义自从听哥哥说那个画是宝贝,也没敢怠慢,直接在家里的立柜里做了个铁皮夹层,即保证了防鼠,又安全隐蔽。这次听说哥哥要用,张国义便把这宝贝拿了出来,开着局长的“伏尔加(改革开放初期中国比较时髦的进口轿车,苏联高尔基汽车厂生产)”一路小曲来到了老刘头家。   正在这王老爷子一个劲号称自己在南洋杀过日本鬼子时,张国忠打开开画轴,一幅带着微黄的古画呈现在其面前。   “这…”王老爷子的眼珠子忽然凝住了,嘴里的口水也不流了,“这…这…这…展…展…冬…”   只见这老大爷一不做二不休,两眼一翻直接休克。   这下子可把王子豪吓坏了,言语间很不友好。“我说张先生你什么意系?我爷爷大老远从香港赶过来,你们这系什么意系?”   张国忠忙着给老爷子按人中,没搭理他,张国义直接站到了王子豪跟前(张国义身高一米八八,站在王子豪前面的情景不难想象),“你跟我说见着真东西老爷子就能清醒,我把真东西拿来了,他晕了,这个责任应该你自己负,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王子豪本想逞逞外商的威风,但眼前站了这么一尊铁塔,也瘪了,“我不系那个意系,但我爷爷晕倒了你们应该叫救护车才对,你们看现在,连个医生都没有…”   “医什么医?我哥就是医生,他要看不好就得直接送火葬场!”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扯皮。   此时王老爷子醒了,一口气喘上来,竟然泪眼朦胧。   “踏雪图啊!终于让我找到啦!”老爷子看着张国忠,长叹一口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王老爷子的普通话说的比王子豪倒是标准不少。   此刻老刘头也傻了,看着张国忠手中这张展子虔的画,双手哆嗦着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着,“兄弟,你从哪弄来的?…”   展子虔的《游春图》,号称全世界最值钱的中国画,也是迄今为止保存最为古老的中国画,但据野史传说,这展子虔一生最有名的作品是《四季图》,《游春图》只不过是《四季图》中的一幅,此外还有《童子戏水图》、《落叶图》与《踏雪图》,眼前这幅《踏雪图》是展子虔的晚年作品,虽说收藏价值不如《游春图》,但其证明了野史的真实性,其学术价值要远远高于画的本身。   “老人家,这个什么《踏雪图》,我可以让您看个够,但您先要告诉我,”说着话张国忠拿过了那个玉碹,“您买这块玉的经过,告诉我那个英国人是从哪里弄到这个的,您什么时候买的,越详细越好…”   老爷子的注意力根本没被张国忠吸引,背课文一样的说出了买玉石的全部经过,而两只眼睛始终被老刘头手中的《踏雪图》所吸引。   原来卖这个玉的麦克里斯勋爵是当年英国东印度公司一名船长的儿子,家里本来非常有钱,可自从其父亲遭遇海难后便逐渐没落,这个麦克里斯也是个吃喝嫖赌的浪荡公子,仗着自己有个世袭的爵位,天天跟着一帮上流社会的公子哥瞎胡混,很快败光了家产,后来便把家里的东西偷出来卖,后来王忠健去英国学么古董,这个嗅觉灵敏的浪荡公子很快便经人介绍与王忠健见了面,抛出这块玉,张嘴就要150万英镑,说这是玉皇大帝用过的东西(他以为玉皇大帝是中国某位出名的皇帝),但这谎也分跟谁撒,对面坐着的不是外星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老油条,结果麦克里斯的谎言被当场戳穿,不过谎言归谎言,经王忠健的眼一瞧,这块绝世好玉虽说不值150万英镑,但150万港币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180万港币成交(这近乎15比1的杀价率,跟中国某些批发市场的地摊也差不多了)。      王忠健拿到这块玉后,便找人用一等一的紫檀木做了一个相当讲究的小架子,将玉摆在了家中的财位上(玉石、翡翠、水晶等物吸收天地精华,摆在财位上有聚财的功能,鱼缸也有类似功能,但作用稍弱,聚财最好就是天然紫水晶的晶洞,其次就是翡翠与玉石)。   这王忠健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对古玩的造诣也很深,曾经请过几位专门玩玉的朋友鉴赏过这块玉,除了一位叫秦戈的人摇摇头一句话没说外,其他几位朋友都是马屁大拍,把这块玉夸上了天,但那位秦戈的表现却引起了王忠健的注意,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想问个究竟,但没想到这秦戈第二天便去了马六甲,从此音信全无,此后王忠健把这件事也就忘了。再后来,王家搬家,就出现了以后王子豪说的事。   “那个英国爵士就没说过这个玉是他老爷子从什么渠道弄来的?”   王忠健只顾摇头,两只眼睛始终盯着那副《踏雪图》。   “我已经去过英国的啦,那个叫麦克什么的已经系啦…”站在一旁的王子豪此刻搭话,“在酒吧和别银打架,被别银用枪毙掉的啦。我问过他家人,这个玉在他家放着什么系情都没有的啦,好的很,他家人干垂(干脆)就不基道还有这么个东西在的啦,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家就那么倒霉啊!”   “秦戈是谁?”张国忠注意到了这个人。   “他系我爷爷的朋友啦,博物馆的专家噢,不过这个银已经很久没联系过的啦,如果你要找我可以帮你联系…”   张国忠哭笑不得,明明是在帮他,这会怎么又成帮“我”联系了?   “那好,王先生,这块玉可以暂时放在我师兄家,你联系到秦戈立即通知我,我想见他!”   “没问题,我这就去,我爷爷委托你们的啦,他的房间在友谊宾馆,你们去说是香港的王先生就可以的啦…”王子豪说罢,转头就出屋,此刻张国义往门口一横,“哎哎,王先生,我们这可不是敬老院啊,你把老爷子扔在这,出点什么事谁负责?”   “噢,我忘记的啦…”王子豪一摸兜,拿出一打子足有五万块港币放在桌子上,“这些钱一点小意系,我现在着急啊,这个玉自己会跑噢…”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飞的姿势…。   钱,钱,还是钱,看着桌子上仿佛散发着金光的“金牛星(港币一千元面值钞票称为金牛)”,就连张国忠瞳孔都放大了,自己一个月工资六十九块五,这五万港币够自己干多少年的,一时半会还真算不明白了…   两个礼拜后,王子豪给张国忠拍了一份电报,说自己已经找到了秦戈,希望他能去一趟香港。一说去香港,张国忠也有一阵兴奋,但还不能带出样来,与老刘头打点了一下行装以后,二人坐火车去了深圳。   此时,一个王子豪派出来的年轻人已经在火车站等着了。   张国忠和老刘头被安排在半岛酒店的一个双人套间里,由于王子豪的新家在九龙附近,所以离这家酒店比较近。(自从家中出事后,王家已经迁址数次,九龙附近这个住处,是相对清静的住处之一)   第二天,王子豪开着一辆也不知道什么牌的轿车接张国忠和老刘头到了自己家,连北京都没去过的张国忠两只眼都看直了,但还不得不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有的建筑或穿着入时的女郎,想多看几眼也不好意思多看,用句现在的话说: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在张国忠看来,秦戈是个阴郁的老人,就是那种不爱说话不爱发脾气,惹急了直接用刀捅人的类型,张国忠平生从来不爱与这种人打交道,但这次没办法,看在“金牛星”的份上,还是硬来吧。   “秦先生……我叫张国忠,我这次来,想必王先生已经说过原因了,”张国忠拿出了玉碹,“您认不认得这个…?”   接过玉碹,秦戈眉头一皱,“我见过。”   “我听王老先生说,当初他请朋友来鉴赏宝玉,您是唯一一个没有发表意见的人,”张国忠抽了一口带过滤嘴的烟,的确好抽,“我想知道,您当时看出了什么门道?”   秦戈锁住眉头,一阵思索,“我忘记了…。”    张国忠无奈,“那您能不能现在看看,这块玉有什么特别?”   “我只能告诉你,小兄弟,别碰这东西。”秦戈把嘴凑到张国忠耳边,“这个东西来头不干净,王老爷子请过很多人,没人敢碰…。”   “秦先生,我希望您能给一点线索。”   “告辞!”这秦戈抬起屁股要走。王子豪也傻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费了那么大的劲,动用了警界的关系才把这秦戈从美国找了出来,怎么没说两句话就要走啊,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慢!”没等王子豪说话,老刘头站起来了,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片,在秦戈面前晃了晃,“秦爷,你要知道这玉不干净,想必也认得这个吧?”这老刘头拿出来的玉不是别的,正是马真人给的玉,同样的玉片张国忠也有一片。   秦戈看了老刘头的玉片,先是一愣,立即又恢复了一脸的阴郁,“不认得。”说罢扬长而去。   晚上,张国忠和老刘头对着喝闷酒谁都不说话。好不容易来了趟香港,却碰上一个阴蛋子。   “国忠啊,你那个展子虔的画,能不能…”老刘头脸上露出一股贪婪的微笑。   “那是我弟弟的,你想要跟他去说…”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阴阴的想起,就像耗子敲的。   “妈的,谁啊这么晚了…”打开门,张国忠酒劲当场就醒了,“秦先生,快请进!” (返回目录)         第二十七章 邀请   “茅山教?”秦戈边脱外套,边开门见山道。      “秦爷果然识货,”坐在一边的老刘头放下酒杯,“在下全真马淳一门下刘凤岩,这位是我师弟,茅山一百零四代掌教张国忠。”   “呵…掌教…”秦戈微微一笑,看了看张国忠,“马老爷子可好?”   “师傅他…已经仙游了…”张国忠低下头。   “哦…对不起。”秦戈象征性的致歉,走到沙发前坐下。“我是一个学者,确切的说我专门研究中国古代玉器,现在在美国教书。”   “这我们已经知道了,不知道您深夜造访,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呢?”张国忠对秦戈的职业并不感兴趣。   “我只是好奇,王家究竟答应给你们多少钱,值得你们冒这种险?”   听到这句话后,张国忠自然憋了个大红脸,这秦戈既然是王忠健的朋友,肯定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戴的是金表(秦戈戴的是真材实料的18K劳力士金表,但张国忠并没看见牌子,看见也不认识,只能猜测这是块金表。)开得是小轿车,虽然外观土了一点吧,(秦戈在香港也有别墅,开的是一辆1961年版的MG罗浮复古轿车,跟梵蒂冈教皇的私人轿车是一个型号的,倘若张国忠知道这辆车多少钱,就不会觉得土了),但毕竟是个有钱人,而那王子豪前后一共才掏过六万港币,自己和老刘头就屁颠屁颠跑香港来了,且不论这次的事是否真的存在危险性,单就劳动的廉价性而言,这个人就丢不起。所以张国忠一阵脸红,欲言又止。   然而此刻最不舒服的还是老刘头,自己老爷子在京津两地呼风唤雨的时候你个老东西还没投胎呢,现在跑来跟老子我愣充员外郎?   “我不知道,秦爷你大老远从美国赶过来,是收了王先生多少车马费啊,想必不会比我们少吧?”   老刘头这一说秦戈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本来想给这对师兄弟来个下马威,反倒挖坑把自己埋了。   “我只是好奇…”秦戈虽然心里不爽,但表面上还是要有绅士风度的。   “我们比你还好奇啊…”老刘头是典型的“卫嘴子”,此刻张着嘴瞪着眼,俨然一副誓要揭露事物本质的表情,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不过此时张国忠可听出了秦戈话里有话,“秦先生,您所说的危险,恕学生才疏学寡,还望赐教!”   有了老刘头这块活宝作对比,秦戈对张国忠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知书达理,毕恭毕敬,再能装蒜的老学究也架不住三下拍,即便张国忠年轻,毕竟也是一代茅山掌教,他这一拍,秦戈立即觉得自己面子足了,“张掌教,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明天就来我家一趟,这里说不清。”   “叫我小张好了…”张国忠实在搞不懂这些香港人为什么非要把一个小时能解决的问题搞的又臭又长,有什么事当面还说不清楚,非要去自己家说啊,还有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戈,就说了这么两句废话又拍拍屁股走了,酒店又不是没有电话,唉…,有钱人啊,形势主义风气太利害!       秦戈留下了一张名片(张国忠第一次见识名片这种东西):香港华人基金会董事美国华盛顿特区福萨克孙起林私人博物馆顾问秦戈,背面则用中英文印着港美两地的住宅地址和电话。   “美国华盛顿特区福萨克孙起林私人博物馆…”张国忠嘟囔着,“外国人起名真他娘的怪…”   坐出租车来到了一个靠海的地方,几栋漂亮的小别墅格外扎眼。“弄不明白,香港人都爱住野地?”   开门的是个东南亚妇女,腰围比张国忠和老刘头捆一块都粗,但中国话说的还算不错。到了客厅,这老刘头眼前一亮,看来这个秦戈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一屋子宝贝,但对这些东西,老刘头还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单就自己正堂挂的一幅李昭道《春山行旅图》就够买他这栋宅子外加半个屋子物件的。   秦戈此时多少显现出了一点待客之道,比昨天强了不少,但让人看着仍旧不自然,阴着脸,亲自给两个人倒上茶,“张掌教,刘先生,我发现你们很爱冒险。”   “少来这套,我们跟你一样,…好奇!”老刘头仍旧扯着昨天的茬不放。   秦戈并没说话,而是从沙发后的书柜上拿出了张古老的地图铺在了桌子上。“张掌教,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五代史。”   “五代史?”   “对,就是五代十国。”   “还算了解,这与王家那块玉有关系么?”   秦戈微微一笑笑,并没回答张国忠,而是把目光集中在地图上,“张掌教你可知这幅地图的秘密?”   看着这幅地图,张国忠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层峦叠嶂,云高峰远…忽然,赵乐肚子里瓷瓶中的地图浮现在张国忠眼前,虽然年代不同,山体的画风不一样,但大概排布都是差不多的,但此地图上并没有像瓷瓶的地图上标的那么详细,并没有路线图与坐佛。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张国忠听着秦戈的每一句分析。   “这是一张后晋时期的古图。”秦戈也在偷偷留意张国忠和老刘头的表情,“后晋在历史上仅存在了十年,但在这十年间,朝廷搜敛了当时整个社会财富总和的六成。”   这点张国忠是知道,虽说不知道六成这个结论,秦戈是从哪得出来的,但五代时期社会动荡,皇帝没有一个像样的,一律横征暴敛。   “后来契丹灭掉了后晋建立了大辽,耶律德光自己当了皇帝,而立国之初的大辽便国库空虚,整整持续了五年。”   “哪又怎么样呢?”张国忠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耶律德光荒淫无道…?”   “张掌教…”秦戈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我是想问你,后晋那六成的财宝,哪去了?”   张国忠也晕了,不知道秦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晋的财宝哪去了,跟王家古玉的事有什么关系么?   “秦先生,我对历史论证没兴趣,我只希望能尽快解决王家的事,赶在我的学生们开学之前返回大陆…”   “张掌教,你要解决的事,和我要办的事是一回事,如果你真的愿意冒险,我可以保证你的利益。”   “秦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帮你找后晋那所谓六成的财宝?”   “张掌教,刘先生,你们看这个。”秦戈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句古文: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   “两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么?”   “这是楚国人卞和向楚文王献和氏璧时说的。”张国忠还没搭话,老刘头无精打采的开口了。   “刘先生高明。”然后又写(准确的说应该是画)了,“受命於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那这个呢?”   “秦先生,恕我冒昧,和氏璧的来龙去脉我也有所了解,包括后唐李从珂亡国自焚,和氏璧失踪的历史我也知道,所以,请直插主题好么?”   “那么我现在,正式邀请二位帮我找到这块传国玺,我可以向二位透露,那些宝物价值连城,就算把王忠健那把老骨头拆了卖都值不了那么多,而你们事先答应那个王子豪的事,也可以顺路一起办,如果你们肯帮忙…”秦戈板着脸,把正题说了出来,“王家那块玉怎么回事,只有我知道,如果你们答应帮我,我也可以帮你们,而且你们还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回报。”      这话说的张国忠心中一动,说实在的,张国忠也是比较缺钱的,自己和媳妇一个月工资加起来100块出点头,还得交给家里20块,给李二丫那个瘦爹寄15块,平时看着单位那些比自己年轻得多的生瓜蛋子都抽“恒大”,自己却还在抽“大前门”,很是郁闷,况且马真人生前很想重修通天观,不用太多,就算有个十几二十万,能让自己把通天观重修了,也算能完成马真人的心愿,让自己多少摆脱一点内疚。   而老刘头此刻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以和氏璧雕成的秦汉传国玺,号称国宝中的国宝,自己要是有生之年能看上一眼,也算不白走这一遭。   “两位都是聪明人,咱们三个合作,对彼此都有好处。我希望两位在今天就能做出决定。”秦戈很坦然,说出了这些话,如释重负般仰起头,拿出一个烟斗点上了。   张国忠和老刘头此时完全被这个云山雾罩的秦戈搞蒙了,王家的玉碹、后晋的财宝、战国的和氏璧、秦汉的传国玺…,这个秦戈好像唱大戏一样,其实,张国忠和老刘头也挺想知道秦戈葫芦里卖的啥药。   “那秦先生,您能先从王家的古玉说起么?”张国忠一辈子不愿意欠别人人情,既然先拿了王子豪的钱,就觉得应该先把王子豪的事办了。 (返回目录)      第二十八章 錾龙阵   “我已经说了,这是一回事。”秦戈看出张国忠的松动,话也比以前多了起来。“首先,这可能有点危险…”      虽然张国忠和老刘头对“五代”这个乱七八糟的时代有一些了解,但真是没想到这个秦戈竟然对“后晋”这个不靠普的年代竟然了解如此透彻,而这块相传在后唐灭国时失踪的由传说中的和氏璧雕琢而成的秦汉传国玺,竟然莫名其妙的能和后晋挂上钩。   据秦戈讲述,在正史的记载中,和氏璧在秦灭赵后,落到了始皇嬴政的手里,赢政遂将其雕为“天子玺”,秦末刘邦率军攻破咸阳后,秦末代皇帝子婴将这枚玉玺献给了刘邦,这块玉玺又成为汉朝的“传国玺”,三国鼎立时,这块玉玺在魏国,后魏国统一天下,改国号为晋,这块玉玺自然也就成了晋朝的玉玺。西晋末年,玉玺被前赵皇帝刘聪得到。但这个刘聪没踏实几年,前赵就被后赵灭了,后赵皇帝石勒又得到了玉玺;后来石勒的儿子石鉴继位,被叛将冉闵所杀,玉玺又落到了这个冉闵手里,南朝梁武帝时,降将侯景反叛,抢到了这枚“传国玺”。不久侯景兵败,在栖霞寺(位于南京市东北22公里处的栖霞山上)携传国玺跳井自杀,后来几个和尚捞出了玉玺,献给了陈武帝。   隋朝统一中国后,这枚“传国玺”便一直被隋、唐两朝王室视为国宝,唐末时,这块玉玺落到了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手里,后唐国破时,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率兵攻入洛阳,后唐末帝李从珂*怀揣玉玺自焚殉国。   从此正史便再也没有关于传国玺的记载,但在野史中,宋朝有一位名叫段义的咸阳人冒死向朝廷进献了一块宝玉,经以蔡京为首的伪专家辨识,确认为秦制传国玺(也有传说蔡京只不过是想哄皇帝开心),在宋朝灭亡的时候,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海自尽,相传也是揣着传国玺跳海,但有关传国玺的这段历史在正史中并没有提及。   从明朝统一中国,平息四方战乱之后,明清两朝历代皇帝都在动用朝廷的力量在民间寻找传国玺,相传皇太极攻打蒙古的时候,曾经从林丹汗的察哈尔部抢回来过一块玉玺,相传就是传国玺,一直到溥仪被冯玉祥赶出故宫,这块玉玺才又告失踪。   本来,和氏璧也就是秦传国玺,作为中国最大的千古之谜,连大明朝廷以国家之力都未能探得究竟,大清朝廷也只能抢个真不真假不假的玩意充当心理安慰,一般人若想探个虚实,即便家里开银行的,也保证如数全打水漂,张国忠对这个秦戈天南海北的知识倒是蛮敬佩的,但对于他找传国玺的野心,却很是不屑一顾,你秦戈纵然有俩钱有点古货,弄个字画还算可以,想找传国玺可能还是差了点…   “张掌教,你似乎不相信我。”在秦戈眼里,张国忠始终就是个生瓜蛋子,他的一言一行秦戈基本上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段历史我研究了一辈子,宋朝和清朝玉玺的可能性已经被我排除了。”秦戈冷冷道,“在正史中,传国玺与李从珂一起被大火烧,李从珂可能会化成灰,但传国玺不会。”   “那你是说,传国玺可能在石敬瑭手上?”   “不是可能,而是必然。在美国,一位朋友曾经让我爷爷看过一本明代的古书残部,按上面的记载,石敬瑭曾经把宫廷一半的财宝秘密藏在现在的大巴山脉,但具体位置没说,但按书上的说法,传国玺也在这批财宝中,这也是我爷爷下决心去寻找财宝的原因。主持修建藏宝洞的人叫赵三格,是一个道士,藏宝洞修好后此人便失踪了。写这本书的人是石敬瑭的嫡传子孙,这件事是后晋的宫廷绝密,在当时,知到这个秘密后仍然活着的人只有石敬瑭本人和他的儿子石崇贵。国破后,石崇贵曾经也想取出这批财宝以作复国之用,但可惜找不到赵三格,就连石崇贵自己也取不出财宝。”   “既然是山脉,少说也得有个几千里,你怎么能确定图上标的地方在哪?”   “我爷爷和我父亲找了两代,不会有错,我爷爷在大巴山生活了20年。总之你们要相信我。”   “这么值钱的宝贝,你干嘛找我们?就算你嫌东西太多自己搬不过来,也得找俩身强力壮的啊…”这老刘头起初就看秦戈不大顺眼,时刻不忘讽刺挖苦。   “中国有句谚语,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秦戈并不理会老刘头的怀疑,“其实从我父亲开始,便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两位请看”秦戈此刻又拿出了一张薄纱,张国忠用手摸了摸质地,也应该是顶尖级的纺织工艺的产物,同样几近透明。只不过比赵乐腹中瓷瓶装的那张差了不少,只见薄纱中有九个黑点,秦戈把薄纱覆在了那张后晋的古图上,然后抬头望着张国忠。   张国忠仔细看着这幅图,觉得眼熟,仔细看了看山的走势,又看看这九个点的位置,脑袋翁了一声,心里暗骂,他娘的这个老不死的,我说他自己怎么不去独吞财宝呢,原来是想让我们帮他破“錾龙阵”。   錾龙阵,起初是众阁教的葬地阵法,其中混杂了众阁、茅山两教的精髓,是一种以山河之灵捍卫墓葬的阵法(而并非墓局),后世的一些风水先生曾经把錾龙阵当作墓局来看待,更将其与一些降墓混为一谈,其实完全是一种误区。   所谓山河之灵,便是自然界阳气或阴气的总称,按科学解释就是自然界的磁场,在地上,地心磁场与太阳磁场达到平衡,当人体适应了这种平衡后,倘若这种平衡遭到破坏,身体便会迅速发生一系列的症状,而常年在地下睡眠的人,由于适应了地磁场强、太阳磁场弱的环境,在太阳黑子爆炸或是其他天文现象导致太阳磁场忽然增强时,身体便会产生异常。   有些长期居住在地下室或是古代的地牢中的囚犯,常出现一些类似于前文“撞客”的现象,例如手脚忽然抽搐,口吐白沫失去知觉,便是受此种影响所至。(这是最贴近科学的解释,当然,毛山术中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这样解释绝非绝对,仅为“最贴近科学”而已。)   茅山术认为山河与生物一样,也有阳气与阴气之分,山为阳则水为阴,众阁教也有同样的认识,所谓“临山则阳盛,衰不惑焉”,(就是说靠着山,阳气盛,任何邪灵都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后世的中国人总认为靠山而居便不用惧怕任何邪灵恶鬼,汉语中的“靠山”一词便由此而来。   在茅山术看来,山河之灵是天地间最厉害的力量,非人与畜牲、恶鬼的力量所能抗衡,所以以激发山河之灵解决畜牲或恶鬼的方式方法层出不穷,相传明朝万历年,河北有一民夫糟阳溺,便随一道者入太行数日,始得安宁。   在汉代,众阁教潜研修基之术,至隋唐,已经积累了相当的学术基础,由于唐代始兴的开山为墓之风,故众阁教的某位能者便发明了这个“錾龙阵”,便是专门利用山河之灵守护古墓的方法,但这“錾龙阵”仅为方法,并非一个固定阵法,真正的“錾龙阵”有“九台”(分别是“鉴临台”、“定落台”、“星吮台”、“坤殂台”、“真仙台”、“合仗台”、“空榻台”、“空虡台”和“燧门台”,这九座台仅是九座法台,并无关键作用,关键的作用点在于九种器物,名曰“镇台”,但这“镇台”究竟为何物概无定论,大体上以各类玉石、煞器为主,“镇台”厉害,威力就大,“镇台”一般,威力就小,如果按山脉走向正确安铸“九台”的位置,哪怕放上一个石头子也会有效,只不过威力小而已)之说,这九宫的位置依山势的变化而变化,依“镇台”的效果的不同而不同,“錾龙阵”与毛山术的墓局有很大的区别,就像前文所说的,与降墓一样,“錾龙阵”的作用重在防盗,不会对死者产生任何影响。   而唐朝以后,达官贵族不再开山为墓,“錾龙阵”的布法也便渐渐失传,在《茅山术志》中仅对“錾龙阵”中用到茅山术的部分进行了示意性质的原理说明,并未详述寻找“九台”的方法。   与降教墓局不同的是,“錾龙阵”不必在主墓周围再弄配墓,更不像单降墓,找一些活物,威力受年头限制,这“錾龙阵”只要九台不被破坏,威力就永恒存在,但对付降墓,例如三煞局,单纯破坏每个墓局都会面临整个墓局的威力,而就“錾龙阵”而言,仅对他要保护的墓有威力,九台随便破坏,同样是破一个威力弱一层,直到消失,所以,“錾龙阵”中九台的每个台大都被藏的很隐蔽,而且有机关保护。   这次这个后晋的宝藏,显然是利用“錾龙阵”,按墓来处理的宝藏,不论是直接挖宝藏,还是破坏设有机关的“九台”,都有很大危险性,每个“錾龙阵”路数都不一样,这个以后晋之国力布下的“錾龙阵”,九个“镇台”想必都是以倾国之能遍中华大地寻得的至玄至煞之物,如果未破“錾龙阵”而擅闯“阵眼”,哪怕仅有一台没破,可能都是九死一生的事。   “这是我父亲的毕生精力。”秦冷冷道,“他曾想请你师傅出山,但被你师傅拒绝了。”   “然后呢?”看到这“錾龙阵”后,张国忠刚刚燃起一点发财之火又被浇灭了一半。自己师傅都没把握去的地方,自己要是硬闯,那李二丫年纪轻轻,岂不是要守寡?“秦先生,说了这么半天,这块玉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倒是说啊。”张国忠忽然明白过来了,光听这死老头子讲历史课了,正事差点忘了。 ——————————————————————————————————————— 注解*:李从珂(885年—937年),镇州(今河北正定)人,五代时期后唐皇帝,本姓王,小字二十三,因此又被叫阿三。曾任河中节度使之职,此人发家史此处省略3500字。 (返回目录)   第二十九章 毒玉   “呵呵,张掌教可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秦戈笑道,“除非你答应帮我忙,否则就请把钱退给王家,然后摘了茅山的名号吧,没有我,你一辈子别想知道这块玉的秘密。”      秦戈这一招可太厉害了,退钱是小事,摘茅山的名号可不是闹着玩的,茅山教讲求的是一个信字,前辈的茅山传人,碰到没把握的事要么不接,要么豁出性命也要完成任务,从来没有退钱的先例。这香港是道教繁盛之地,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马真人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好,我答应你。”一股热血此刻冲了张国忠的脑袋,也没顾老刘头一个劲的踹自己腿。   “好!一言为定!”秦戈哈哈大笑,转头笑眯眯的盯着老刘头。   “也罢!命里该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你说吧!”   秦戈拿起张国忠手中的玉碹:“这是一块毒玉。”   张国忠此刻皱起了眉,毒玉他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在他看来,毒玉应该与死玉差不多,也应该是品相不济的玉种,所以在拿到这块玉时根就没往那处想。   相传战国时魏国曾经挖出过一块毒玉,但究竟后来怎么样,没人知道。世间有这么一种奇异的现象,越是美丽的虫子,毒性就越大,越是花哨的蘑菇,吃了准死人,这毒玉也是一样,单看外观,绝对是绝世美玉,但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奇异力量,在现代科学而言,玉石都存在辐射,而这种毒玉,也很有可能是诸多放射性元素达到了特定的比例,可以释放出异于其他玉石的辐射。   “我曾经就有一块毒玉,”秦戈摆弄着玉碹,“在美国利用特殊仪器测量过,放射性强度是普通玉石的十几倍,而且能够发出一种弱脉冲,其他玉石不具备这种特性,尤其是脉冲。我也请教过几位灵学界的朋友,他们认为,毒玉这个特征有可能同时影响周围的人与幽灵。”   “那为什么这块玉会自己回到王家呢?”张国忠皱眉。   “这个问题得你们自己回答,我对超自然现象没有研究。”秦戈想了想,“不过我告诉你,这块玉就是镇着后晋宝藏的宝贝之一,当年一群盗墓贼把一个藏着镇宝藏石台的密室当古墓挖开了,把玉卖给了一位传教士,这块玉又在鸦片战争时期流入英国,当时还搞过一次大型拍卖。”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国忠不解。   “知道这个孙起林先生么?”秦戈又递上名片,“他的父亲就是当时的拍卖官,毒玉这种东西也是听他说的,他和我描述过这块玉,我也没想到能在王忠健家里见到。”秦戈喝了口水,一辈子的话在这天恐怕说了三分之一。   “当时收购这块玉的人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说这块就是中国的和氏璧,所以特地找了一个中国人主拍以烘托气氛,后来买了这块玉的人,家里都成了凶宅,死的死,疯的疯,玉也几经倒手,最后据说被一艘货轮上的大副花20英镑买走了,但在他家里却没出过事。没想时隔几十载,又让王忠健买了过来,我本来想警告他,但当时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这就是那块毒玉,所以也不想破坏王忠健的雅兴。”   “你的意思是…”张国忠想了想,“把这块玉放回后晋宝藏的镇台?”   “孺子可教!”秦戈笑了笑,自从张国忠和老刘头答应他帮忙破后晋的宝藏后,话显然比以前多了不少。   “那他要再自己回来呢?”   “应该不会,这块玉在那里放了千年,想必有特殊的方法让他呆在那里。如果你能到现场学了那种方法,自己把这块玉带回家也不是不可能。”   “未必吧?”老刘头这时也开口了。“秦先生,你看看这里…”   老刘头拿过玉,用手指了指与边沿的泥印子。   “你们…”秦戈拿过玉,找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眉头紧皱。   “秦先生,你号称是古玉的专家,难道没听说过玉碹这种东西?”老刘头无精打采的问道。   “玉碹?”秦戈满目怀疑,把玉拿到窗口,映着太阳光看了又看。“高明…”秦戈喃喃道,这块玉为不规则的圆方形状,大小与烟盒差不多,但仅有烟盒的三分之一厚,显然以前是一块整玉,而后被做成玉碹的。       所谓玉碹,便是在整块玉的侧面开一道很细的缝隙,然后用特殊工具研磨到玉的内部,并在不可视的条件下在玉的内部雕刻上一层薄薄的画面或字,然后用玉粉填回缝隙,最后用特殊材料封口,表面上看,这还是一块美玉,而侧面的缝隙,很可能就被忽视成了日久的泥渍。这种绝技始于春秋,相传绝于唐末。   “这里面写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得你自己回答,我们对古代玉器没有研究!”这老刘头誓死与秦戈干上了。   之所以连秦戈都没看出来这块玉其实是玉碹,就是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冷门了,根据《茅山术志》记载,中国第一个玉碹出现在战国,最初是作为一种工艺品的形式存在的,到汉末战乱时逐渐演变成了一种传递秘密情报的方式(并不是所有的玉碹都是用绝世美玉制成,大部分传递情报的玉属于稀松平常的杂玉,古代人习惯往身上挂玉,就如同现代人带手表一样正常,在这种习俗的隐蔽下,大部分军事情报借玉碹得以安全传播,有的玉碹甚至能够做在一枚铜钱大的杂玉中,指甲盖大的地方甚至可以绘出一幅地图),由于每次制作玉碹都属于机密的军事情报,所以一位“碹匠”被利用过一段时间后便会被秘密处死,后来一些掌握“碹技”的人被迫隐姓埋名,直至大唐盛世,这一绝技才又重现江湖,唐朝宫廷被这一销声匿迹已久的绝技所折服,便将这种绝技纳为宫廷御用,有了宫廷的优厚待遇,这些匠人们便开始仅将这种秘技传于自家后代,且传男不传女,以避免外人抢自己的饭碗,这最终也导致了这门绝学的失传。   在“碹术”得到贵族追捧的唐朝,茅山教的高人曾经结合众阁祖师发明的殄文发明了以玉碹为载体的“引魂法(中国农村,常有小孩子容易丢魂这么一说,有些孩子在没经历任何外界打击的情况下,忽然失去知觉人事不省,但脉搏、呼吸都正常,此时家里人便会认为孩子丢了魂,一般情况下请个巫婆神汉招魂即可治愈,但也有些孩子例如达官贵人的后嗣,由于体弱,经常性的丢魂,所以大人便给孩子佩戴琢有殄文的玉碹,以杜绝丢魂现象的发生,直至孩子长大成人。当然,能享受这种待遇的大多是朝廷显贵,平常老百姓家弄不起那东西。)”,在众阁教的传世秘籍《众阁真言》与《茅山图志》中对此均有详细描述,这也正是老刘头之所以能认出此为玉碹的原因。   而在唐朝后期,这种方法又被沿用到陪葬、祭祀等方面,甚至用在墓局与阵法上,有的高人甚至直接将死玉制为玉碹,将殄文或咒文琢于其内,将恶鬼畜牲封禁于其中,在刚刚得知这是块玉碹的时候,张国忠也曾有把玉切开看个究竟的想法,但出于安全考虑,老刘头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马真人似乎吃过殄文的亏,曾反复教导自己:唐朝后期的玉碹内大多琢有殄文或咒文,都不是善茬。而以这块玉器的大小以及表面隐约的猰貐(又称为“窫窳”,古代传说中人面龙身的邪兽,喜食人)花纹来看,绝对不是给孩子戴着招魂用的,所以出于安全考虑,老刘头还是选择观察。而此刻在得知这是一块“毒玉”后,便更是庆幸自己当初没受张国忠蛊惑把玉割开,否则不定会招来什么棘手的东西。   “你不知道这是玉碹?”张国忠奇怪道,他本以为秦戈这个古玉专家能给自己一点答复的。   “我能不能看看里面是什么?”秦戈并不在乎自己的疏忽,言外之意想切开玉碹。   “要是能看,我早就看了。不过你要看的话也可以,等我和国忠回大陆以后,你爱怎么看怎么看…”老刘头轻蔑的说。此刻秦戈也沉默了,盯着老刘头和张国忠看了一阵,“如果我说,在不破坏这块玉的情况下,一样能看呢?”此刻张国忠和老刘头都一愣,自己开慧眼都看不见,这个秦戈能有什么办法?   现实证明,经过文革洗刷的中国人民确实落伍了。秦戈告诉张国忠和老刘头,现在有很多先进技术,想在不破坏玉碹的情况下看到内部情况不是不可能。秦戈认为,当时最先进的声波扫描技术(一种放射线混合超声波成像的专业透视技术,可以作用于石材透视)有可能看到玉碹内部的内容。       一阵沉默后,三人达成协议,由秦戈携带古玉赴美国扫描,而张国忠和老刘头则回大陆准备家伙式,此刻张国忠对开学时间仍然有所忧虑,只见秦戈很利索的签起了支票,“张掌教,古人云,大丈夫志在四方,你若喜欢教书,咱们成功以后,你完全可以自己办一所更大的学校。”说罢把一张50万港币的支票递给张国忠,“我不知道王忠健给了你们多少钱,我不像他那么财大气粗,只能先给你们这么多…张掌教,你完全可以暂时辞职,就算咱们没成功,我相信,在香港,凭你的本事也会比我富有。”虽然没见识过张国忠到底有什么能耐,但秦戈对张国忠这掌教的头衔还是非常信赖的。   “秦先生,我们能不能把你这个晋朝古图和这片绢丝带回去研究一下?”张国忠接过支票道。   “当然可以……” (返回目录)      第三十章 席子村   回到大陆,张国忠第一件事便是把赵乐肚子里瓷瓶中的绢丝拿了出来,一头扎进了老刘头家,起初,张国忠对这个老刘头印象一般,本不想让他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但现在看来这个师兄还算不错,而且现在两个人是一条线拴着的蚂蚱,也无所谓了。      “师弟啊,你不该瞒我啊…”老刘头用放大镜仔细的看着绢丝上的殄文,对张国忠此前撒谎骗自己颇为不满。   “我只是怕你担心…”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赶紧以研究地图的名义岔开了话题。   经过重叠,张国忠奇怪的发现,赵乐版地图上正面的山图,和那个晋朝古图的山完全一样,但正好是反着的,就像照镜子一样。将丝绢的正面覆在晋朝古图上,两张图的山脉竟然完全重合。   “难道是拓的?”老刘头不解。   此刻张国忠打开了老刘头桌上的卤灯,蹲下身子,用背光看着这张图。此时晋朝地图的正背面线路都能看见。   “两条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弟,你说,会不会是一条进,一条出?”   附上秦戈那张丝图,发现图上的黑点和赵乐那张丝图背面的十叉完全重合。   “好像是,看来秦戈那张图对于九台的位置完全正确。”   “师弟,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那块玉如果真是个镇台,那九个台不简单。”   “什么?”   “从那个玉碹来看,镇这九个台的并非什么煞物,而是邪物。如果王忠健买了个煞物回家,家里绝不会闹鬼,鬼躲那些东西都躲不及。依那个王子豪的形容,他家里不但闹鬼,而且玉也很怪……。”老刘头皱起眉,“师傅曾经告诉我,有殄文的东西不要碰,你说咱哥俩这次算不算惹火上身了?”   张国忠此刻心里也没谱,因为这“錾龙阵”的镇台并无定数,打个比方,如果把马真人封那个清朝进士的死玉摆在镇台的位置,以山河之灵冲允,那么动镇台的人毕竟会着了那个清朝进士的道,因为“錾龙阵”的每个镇台都会设在山脉上极阴之处,在这种环境下,即使是死玉,也很有可能困不住那些恶鬼。然而这些镇台又必有玄机,让这邪物放在上面的时候安然无恙,一旦被挪动,便会触发邪道。   “师兄你别吓我,偷出那块玉的盗墓贼,不是也好好的么?”   “你听谁说的,偷玉的就一定是盗墓贼?”老刘头点上烟,“听谁说的他偷完玉还是好好的?”   张国忠此刻无语了,如果偷玉人的也是能人,或者十个人进去偷只出来了一个,这谁又知道呢?   用“金牛星”把父母的反对声一律砸没后,张国忠从学校辞职,按约定的时间,与老刘头准时来到了陕西南正,按秦戈的交待,这里是距离藏宝洞最近的地方。   南正在当时而言是个偏远的小县,地处大巴山腹地,交通十分麻烦,三天才有一趟从西安开往南正的汽车。   此刻,在南正县城,秦戈已经先到一步了,顾了个人举着牌子,天天在汽车站等着。   秦戈对张国忠与老刘头近乎逛公园的轻装感到不解。   “两位不是来旅游的吧?”   “你别来劲,该带的我们都带着呢。你那个什么扫描,扫出啥来了?”老刘头道。      “李村长,您先别着急,钱您收回去,我一定帮您。”   其实张国忠和老刘头心里对这件事也是没底,因为按李村长的说法,他孙子闹鬼诈子已经有好几年了,比当年李大明身上那个时间还长,这种东西时间越长,患者的身体就会越弱,也就越不好处理,弄不好还会伤及患者甚至害其丧命,但面对这样一个朴实的老大爷,张国忠又能说什么呢?   张国忠三人在李村长的带领下,走了几步山路,来到了一间破屋子,院子的围墙是用石头搭的,高度基本上连鹅都防不住。   “惠琴!出来!我带人给二壮瞧病啦!”   李村长的孙子叫李二壮,虽说鬼诈子已经闹了好几年了,但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大部分巫婆神汉是骗人的,即使有一些有点真本事的,也是开口天价,这对于席子村的经济条件来说基本上负担不起,所以在李村长孙子出事的这几年里,仅请过一次先生,结果让犯了病的李二撞以如牛的蛮力直接举起来扔在地上后,便没再请人看过。   到了屋里,李二壮并没犯病,好像症状比李大明轻不少,但骨瘦如柴的程度却是一样的。   看到李二壮,老刘头的脸立马就绿了,偷偷的拽了拽张国忠的袖子,“师弟,你加小心,这小子不大对劲,八成不是撞客…。” (返回目录)      第三十一章 追踪   其实不用老刘头提醒,凭张国忠的本事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撞客的症状,首先可以从表情确定,闹撞客的人不眨眼睛,脸部肌肉就仿佛失效了一样,双目不断流泪且目光呆滞,就算用手迅速的击出一拳到他眼睛前0.5厘米的地方迅速停下,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说明他当时是失明的。而此刻的李二壮双目如电,不断的眨眼,而且眨的很刻意,嘴里非但不流口水,而且嘴唇的肌肉紧绷着,就好像和谁有深仇大恨一样。      而李二壮此时也仿佛感觉到有危险的临近,睁大了眼,缓缓的伸长脖子,慢慢的转动前胸的角度,打量周围的人。   “爷爷,他们是谁?”这说话的声音仿佛比他爷爷老上十倍,声音里带着颤抖,透着一股比秦戈还要阴冷百倍的腔调。   张国忠来之前就把龙鳞别在腰带上了,用衣服盖着,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李二壮这句话还是把张国忠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本能的将手握在了匕首把上。   此时李二壮的媳妇从西屋过来了,看到这种场景,也没敢再往里进。李村长也慌了,偷偷把嘴凑到张国忠耳边,“不…不知咋的,一个多月没事了,今…今天咋又来劲了…?”   正在李村长和张国忠嘀咕的时候,秦戈抽冷子到了李二壮跟前,嘭的一声抓起了李二壮瘦得跟火柴棍差不多粗细的手腕子,老刘头连个“别”字都没来得及说。   “装疯卖傻…”秦戈并不相信什么鬼神,更是自以为是的厉害,这次找老刘头和张国忠,也是冲着他们对古代众阁教阵法的了解,秦戈甚至认为守护宝藏的并不是什么鬼神,而是某些以众阁教的风水理论为基础的机关埋伏。   本来秦戈懂些医术,在他看来,李二壮是得了某种寄生虫病,所以想抓起手腕给李二壮号脉。这一抓不要紧,李二壮的胳膊从秦戈手里刺溜一下就缩了回去,然后把头迅速转向秦戈,速度之敏捷,犹如某些动物或昆虫。   这老刘头虽然看秦戈不顺眼,但秦戈毕竟是人,李二壮此时是不是人很难肯定,老刘头跟了马真人十年,此刻应该帮谁还是明白的。“亲爷快回来!”说着老刘头上前一步去拽秦戈的胳膊,但已经晚了,只见李二壮嗷的一声咬住了秦戈的手,瞬间鲜血淋漓,这一下连秦戈都没反应过来,等感到疼,一条胳膊已经麻了,此刻张国忠已经窜到了李二壮跟前,一只手嘭的一下捏住了李二壮的腮帮子,虎口一较劲(张国忠这两根手指可是能捏碎核桃的)手掌往上一托,嘎巴一下把李二壮的下巴摘了“环”(就是人为造成下巴脱臼。)秦戈此时立即抽回手,只觉得整条胳膊迅速由麻转痛,继而由痛转为剧痛,黄豆粒大的汗珠子啪嗒啪嗒的从脑门子上往下掉。   “万…万…万宗真身…”老刘头睁大了眼珠子,立即把旁边舀水用的瓢抄了起来,对心理学有所了解的人应该明白,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就是恐惧的体现。      “张…掌教,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整条胳膊都在疼?”秦戈咬着牙,每个字仿佛都是从嘴里蹦出来的。而此刻李二壮竟然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嘎巴一下自己把下巴“环”挂上了。   “这东西…自己会挂上下巴…”张国忠观察着李二壮的举动,右手偷偷的摸出了龙鳞匕首,“已经修成万宗真身了…”   此时秦戈疼的实在不行了,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一只手拧开,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药片。(此药为含盐酸曲马多成分的中枢神经镇痛药,吃多了有类似于毒品的作用,在医学上属于严格处方药,此刻秦戈往嘴里一抓就是一把,其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前文提到过,万宗真身简称真身,是恶鬼和畜牲修仙的最终状态,那个李大明身上的清朝进士,仅仅修到了幻身与真身之间的程度,便已经需要马真人用折阳寿的七星钉魂镇收拾了,而眼前这个东西俨然修到了真材实料的真身。   真身归真身,但好像对着把龙鳞匕首还是蛮害怕,张国忠手里拿着匕首,往前晃一点,李二壮就往后退一点,就这么坚持了半分钟,在这半分钟里,张国忠不断将浑身真气集于右手,只见张国忠的右手与龙鳞匕首,冒出了类似于夏天柏油马路上那种远远望去的蒸腾之气(这实际上就是人的阳气,茅山术的最大奥秘,就在于激发出人体最大的阳气,以西压制恶鬼畜牲的阴气,加上这把煞气十足的利刃,煞气加阳气,足够制住恶鬼)。   此刻老刘头也没闲着,闭着眼一个劲的想开慧眼,老刘头想的挺美,自己开了慧眼,找到恶鬼与人之间的“三寸(三寸也称为阳隙,恶鬼附身并非是真的侵入人体,通常是在人的背部或胸部,在背部居多,在农村,有的小孩子说看到某某大叔整天背着个人,就是恶鬼已经附在了人身上,只不过力量不足以闹出撞客而已,然而,人身上总是有阳气的,所以恶鬼不能贴身而附,需要与人的身体保持三寸的距离,这个距离便直接成为三寸或阳隙)”,指挥张国忠一刀挥过去就万事大吉了,然后画个“活符”引其入之,最后随便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东西先封起来再说。   但想归想,这老刘头这辈子最头疼的事就是开慧眼,第一次开慧眼,张国忠用了一个小时,他用了一个月。开慧眼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质,必须做到泰山压顶还能心平气和,慧眼才能开,但此刻老刘头心慌意乱,越想开,越开不开。   “国忠啊,把刀给我,你来开…”这老刘头此刻也顾不得丢人了,慢慢移动到张国忠跟前,想把匕首换过来。   就在这一换刀的功夫,只见李二壮飞身跃起直扑老刘头,动作敏捷之至,老刘头想躲已经躲不开了,只见老刘头一不做二不休,咬破舌尖“扑”的一口就把血就喷在了李二壮的脸上,只见李二壮惨叫一声,在地上打起了滚。这招叫真阳涎,当年马真人克降墓的时候也用过,但马真人是童子,且有借阳之阳,而老刘头年轻时就是色狼,早八辈子就不是童子了,这两种真阳涎的威力是没得比的。   李二壮在地上滚了两圈,张国忠刚想趁这机会开慧眼,李二壮已经滚到了李村长的脚下,冲着李村长的大腿就要咬,此刻秦戈的疼在一把止痛药的作用下已经稍稍缓过来点了,看见这情景,飞起就是一脚,踹在了李二壮的肩膀上,秦戈好歹也练过,但只觉得这一脚仿佛踹在了石头上,险些把腿扭了。   但这一脚,李二壮多少也被踹的一晃悠,李村长此时已经吓傻了,秦戈一出脚,刚反应过来“惠琴!快给我喊人去!!”说罢歪歪斜斜的出了屋,此时张国忠一把将渐渐进入昏迷状态(盐酸曲马多药物吃多了的症状)的秦戈推出了屋子,自己拿着龙鳞横在了门口。   前有张国忠,后有嘴角正在淌血的老刘头,李二壮被堵在了屋中间。此时张国忠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问问李村长,这李二壮究竟是挖到哪家哪户的棺材,才染上的这毛病,应该先去出事地点看一眼对了,这李二壮跟当初的李大明可太不一样了,李大明每次仅对一个人下手,而且不动嘴,这李二壮可是来狠的,逮谁咬谁,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张国忠手上有龙鳞匕首,李二壮始终不敢靠近,而老刘头刚才的一口真阳涎虽说救了自己一命,却也漏了老底,这东西已经摸清老刘头几斤几两了,所以掉过头奔着老刘头慢慢的走(准确的说应该是像猴子一样手脚着地的爬)了过来,老刘头此刻除了手里攥着个瓢,便再也没有别的家伙了,李二壮这一紧逼,老刘头赶忙后退,没两步就退到了床边,张国忠虽说不想伤及李二壮,但此刻已经别无选择了,挥刀照着李二壮屁股就是一下,这一下张国忠并没下什么狠手,只想吸引一下李二壮的注意力而以,但他忘了,他手里拿的不是普通的西瓜刀,而是龙鳞,只见李二壮原本坚硬如铁的皮肤被刀割气球般割出一道口子,一股黑血噗嗤一声喷了张国忠一胳膊。   李二壮发出了一种沁人心脾的嚎叫,也顾不上老刘头了,飞身上炕蹭的一声窜出了窗户。   张国忠追出了屋,往四下里看了看,天色已晚,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此刻老刘头已经出门扶起了几近昏迷的秦戈,而一帮村民手里也拿着麻袋棍棒等家伙赶过来了。   “张同志,实在对不住你们!”李村长一边哭一边道歉,其实这个时候更想道歉的是张国忠,因为自己本来答应给人家瞧病的,现在可好,把个病人给瞧跑了。   得知自己孙子去向不明的消息后,李村长并没生气,而是一脸无奈,转头看着李二壮的媳妇,“惠琴啊,今天的事你也都看见了,趁着年轻,你就改嫁吧…!”   “爷爷!你说的这是哪家子话?我…我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我…”   张国忠可不想听他们拉家常,“李村长,村里有小米没有?”扒开秦戈的袖子,发现被咬的一圈血牙印周围泛出了一大片黑青。   “有!有!”李村长立即叫人回家抗来一大麻袋小米,够一家子一冬的口粮了。   把生小米用温水泡了泡,张国忠把小米敷在了秦戈的伤口上(小米有拔阴毒的功效,秦戈的伤势并不严重,所以用小米还是有效的),“李村长,你放心,你孙子不会有事的,明天我们会把他找回来的。”张国忠明白,那东西已经在李二壮身上修成了万宗真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这个身子。   “嗯!张同志,咱明个一块找!你们也得注意安全,万一你们要是为了救我那个半死不活的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老李头就算一头撞死也赔不过来呀!”李村长哭丧着脸,仍然万分感激,张国忠暗中感叹,这些山里人真是太朴实了。   一夜间,张国忠给秦戈的伤口换了四五次小米,伤口渐渐恢复了血红色,但被换下来的小米已经变成黑的了。   第二天早晨,秦戈的药劲基本上已经过去了,人也清醒了。   “秦先生,既然你找我们来,就得相信我们,不要总是自作主张!”张国忠对秦戈昨天的冒失非常的气愤,若不是他,李村长的孙子也不会犯病,更不会跑。   秦戈径直走到了张国忠和老刘头跟前,并没有评价自己昨天的作为。   “张掌教…”   张国忠一愣,这种语气似乎是要…   “谢谢…。”说罢,秦戈转身去收拾东西了。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谢这两个字,竟然从秦戈的嘴里说出来了。   “谢他,那我呐?”老刘头的舌头昨天咬的过火了,说话还不利索,嘟囔着起哄…   李村长找了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席子村不大,也就二三十户人家,这已经是全村最精壮的劳动力了。张国忠把匕首别在腰间,而秦戈这次尝到了厉害,也把手枪别在了腰里。   “李村长,你知道你孙子是挖了哪家的棺材着上这个道的吗?”   “不知道啊!有一天他去山里挖药材,回来后还好好的,到了当天晚上就这样了…”   看来只能顺着血迹先找了,也不知道这血迹能有多远。张国忠此刻后悔,当初那一刀为什么没再割深一点。   果然,血迹也就延续了有一里左右便消失了。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路,而且山势越发的陡峭,大队人马行进相当的缓慢,这群村民实在是搞不懂,这三个城里人,两老一少,怎么比自己这地地道道的山里人爬石崖子还利索。   “李村长,您要是相信我,就让大队人马先回去,我们三个保证把你孙子带回来。”张国忠一是不愿意让大队人马耽误时间,二是对秦戈不放心,万一这个冒失鬼关键时刻把枪抽出来,岂不是要吓坏这帮山里人?   李村长着实也对这三个人佩服之至,尤其是两位老者,看着一把年纪了,却永远在村里壮劳力的前面,这么多人跟着确实也是累赘。“嗯,中!俺信你,张同志!你们可要小心!”   “李村长,这个你拿着。”张国忠从兜里拿出一打子大团结,足有三百多块,塞给李村长,“你给村里人分分,我这次出门,也没带很多…”这席子村真是穷的让张国忠感慨,况且自己还把人家孙子弄丢了,虽说是实属无奈吧,但心里毕竟过意不去。   李村长一再推辞,最后还是收下了钱,感动的哭着带人回村了。(张国忠此时并没有多少钱,秦戈的支票还没有去兑换,王子豪的六万港币也没兑换。) (返回目录) 第三十二章 星吮台   由于此次意外,三个人不得不更改了行程,这秦戈虽说比较怪,但也是个讲理的人,此次闯祸的是他,所以也没什么怨言。   席子村离元坝镇大概还有两天的山路,但如果直接翻山的话,就要近很多,翻两座山就到了,但深山里根本就没有路,越往前,行进就越艰难。走了整整一上午,就连老刘头都开始喘粗气了。   “张掌教,你…真的准备去找那个疯子?”秦戈对张国忠的决定很是不解。   “对,我答应过李村长。”   “那你准备去哪找?”秦戈往身后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深山,席子村那几间破房子已经只有指甲般大小了。   “爬到山顶,看看这山里什么地方可能藏污纳垢!”张国忠边向上爬,边喘气说道,“秦先生…你如果觉得累,可以和我师兄在这里等我,我去看清楚就下来。”虽说张国忠对宿土教与众阁教的风水理论仅停留在“了解”的范畴,但找出个“聚阴池”或“殍地”来还不是什么难事。   老刘头也不客气,听见张国忠这句话,立马找了个石头坐下了,边擦汗边抱怨,“你个娃子就懂吹牛,跟那个村长说哪门子治撞客的事啊?可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命了…”   张国忠自己爬到了山顶,放眼眺望,说实在的,这是张国忠头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腿肚子还真有点转筋,远处层峦叠嶂,风高云淡,这张国忠本来就是个挺感性的人,此时此刻倒是想吟几首诗抒发情怀了。   刚来了点感慨,对的面山旮旯却立即引起了张国忠的注意。   本来在张国忠觉得自己即使有古图,也不可能找到九台位置,因为这些山在他眼里长的都一样,但此刻张国忠掏出了老刘头照着古图临摹的山体地图一对,那个山旮旯就是九台中的“星吮台”。   “你确定你没看错?”秦戈对张国忠的识图能力表示怀疑。   “你看,这边两座山,中间有个豁口,这个在宿土教中叫落宿崖,宿土教认为这种地貌是天上陨落的星晨撞击而成,而在众阁教的阵法中,这落宿崖是山与山之间阴阳流动的通道,图里标的也是这样的,你看…”张国忠指着地图上的山豁,秦戈和老刘头都凑了上来。“这里…即使不是星吮台,也应该是李二壮着道的地方,好几座山的阴气都沉寂在这个山豁子里,从山顶看,只有这个地方可能埋着东西!”   其实秦戈也没来过这里,仅是听父亲描述过而已,张国忠这么一说,他也信了,三个人一起朝着山顶爬,这时张国忠忽然反应过来了,心里开始暗骂,这两头老懒驴,早跟我上去现在都到了,害我爬两遍,他娘的…   “没错,看来咱们不用去元坝了…”山顶上,秦戈用望远镜看了看山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看了看,确定这里就是地图上标的地方。   看着近,爬起来可不近,到了山豁子底下,天已经擦黑了。   “国忠啊,晚上阴气太重,咱们还是在这睡一宿,明天早晨再动手吧!”老刘头此刻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张国忠掏出干粮,秦戈拿出睡袋,在山豁子外面扎了营。   三人约定,晚上轮流值班,预防野兽与其他的东西。   “两位…这样打开保险,对准目标…明白么?”秦戈拿着手枪,向张国忠他们示意手枪的用法,老刘头简直不屑一顾到了极点,从张国忠腰里一把抽出龙鳞,铆足了劲扔出,砰的一声,龙鳞插在一棵树干上,刀身的一大半深深的插进了树杆里。   “秦爷,我知道枪厉害,但对付某些东西,枪……不好使…!”刘老头边说,边走到树杆前,单手一较力,噌的一声又把龙鳞拔了出来。这两下就连秦戈都暗暗佩服,单就是把匕首拔出来这一下的爆发力,少说几百斤。   三人商量,秦戈值前半夜,张国忠和老刘头值后半夜,秦戈值班的时候睡袋则让给老刘头用。   就在张国忠睡的正香的时候,被一声清脆的枪响忽然间惊醒,“怎么了!?”张国忠第一反应就是抽出了腰里的龙鳞匕首,翻身站了起来。   “嘘…”秦戈手中的枪还冒着烟,打着手电,鬼鬼祟祟的示意张国忠不要说话。   “咋啦?”老刘头也醒了,从睡袋里费了半天劲才钻出来。   “我看见他了…”秦戈小声道。   “看见谁了?”张国忠小声问。   “那个疯子…”秦戈用手电照着,忽然间树丛一阵晃动。   “别开枪!”张国忠用手握住了秦戈手中的枪,“我去看看。”   张国忠从包里拿出另一个手电,一手紧握龙鳞,慢慢的朝树丛走过去。   “国忠!等等我!”老刘头拿出罗盘,用手电照着,罗盘指针根本就没反应。(罗盘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磁针,根指南针差不多,但比普通指南针灵敏得多,对生物磁场与静电磁场均有反应,但幅度非常细微。)   “没反应啊…”老刘头低头看着罗盘,“你是不是看错啦?”老刘头回头问秦戈。   这一回头,老刘头手里的磁盘差点扔出去,一个人影站在秦戈的后面,从体型上就能看出来,李二壮!   “秦爷后面!”老刘头大喊,秦戈心里一惊,看都没看,一个前滚翻立即回头,只见李二壮嗷的一声朝自己扑过来。   秦戈可没有张国忠那么仁慈,照着李二壮连开了好几枪,但这枪打在李二壮胸口上似乎和打在了棉花套上一样,一点效果没有,秦戈手也抖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的恐惧,因为面前这个东西实在是太邪了。   就在李二壮离秦戈就还差最多1米远的时候,一道寒光直奔李二壮的胸口,这李二壮的反应速度简直比普通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刺溜一躲,飞刀擦着他肋骨而过,但这一刀似乎也伤到他了,只见李二壮又是一阵惨叫,飞快的向山豁子方向窜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张国忠快步跑了过来,此时秦戈还保持着刚才开枪的姿势,握枪的手微微颤抖。   “我打中他至少4枪…”秦戈的语气已经完全变了。此刻,秦戈对超自然事务的怀疑已经完全像张国忠当年那样土崩瓦解了。   “现在怎办?”老刘头拿着罗盘也跑了过来,“不能睡觉了,这个疯子对咱们来说很危险。”秦戈擦了一把汗。   此刻张国忠也为难了,现在看来,活捉李二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三个人就这么睁眼睁着一直到了天亮。虽说是夏天,但山里的夜晚还是凉的要命,又没睡觉,清晨,三个人决定由张国忠值班,两位老人先睡一会,准备等到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进山。   虽说是午时,但山豁子里还是阴的要命。三人仿佛特种部队一样,张国忠拿着龙鳞在前,老刘头拿罗盘居中,秦戈举枪在后,缓慢的在山豁子里行进。   “停!”正在山豁子越来越窄,快到头时,老刘头一声喊,三人停下,只见老刘头手上的罗盘指针微微的颤抖着。   老刘头缓缓的走向山豁子左边的峭壁,越是靠近,指针抖的越厉害。走道悬崖底下,老刘头抬起头,看了看上边,在离地面大概十几米的峭壁上有一个裂缝,大概不到一米宽。   “就事这!”说罢老刘头把罗盘往身后的包里一放,第一个爬上了悬崖。   说是悬崖,也就是针对角度而言,山崖上杂草丛生,抓手踏脚的地方有的是,以三个人的身手,很快爬到了裂缝,秦戈掏出手电,往里照了照,裂缝并不深,三个人爬进了裂缝,果然,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空膛,竟然有楼梯。   三人打开手电,把所有的家伙都攥的紧紧的,此刻可不比野外,万一李二壮从这里窜出来,跑都没地方跑。   石头台阶往下修了十来米,通入了一个天然溶洞,前方一片漆黑,用手电一照,光柱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头顶不停的有水珠滴下来。   “别进!”老刘头一摆手,三人停在了台阶口,只见老刘头从包里拿出了小黄旗插在了地上,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七个铜钱,用一根针扎破了手指,将铜钱上蹭上血,在黄旗周围摆了个奇怪的图案。   当老刘头的七个铜钱刚一落地,只见黄旗的杆咔嚓一下折为两截,张国忠和老刘头的汗珠子与此同时就掉下来了。   “怎么了?”秦戈并没注意张国忠额头上的冷汗,而是专心于这个折了的黄旗杆子,反而觉得很有意思,自从他开始逐渐相信超自然现象后,这是第一次看见张国忠和老刘头人为的制造出超自然现象,还以为这旗杆子一断是消灭了什么东西。    “秦…秦爷…这洞…进不得…”老刘头磕磕巴巴,连句整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秦戈以为老刘头在开玩笑。   “回头我们再跟你解释,现在快走!”张国忠边说,边帮着老刘头收起半截黄旗和地上的铜钱,动作之狼狈就跟当年国民党逃跑一样,转头就要出洞。   “张掌教,玩笑开大了吧?”秦戈发现张国忠和老刘头并不像在开玩笑。   此刻张国忠和老刘头已经把东西装进包里转头朝台阶上面走了。   祖孙三代的努力,如今自己终于踏进了这传说中的后晋宝藏,距离梦中的和氏璧传国玺仅差一步之遥,中国最大的千古之谜的答案,就在自己眼前,怎能就此退却?   想到这,虽然昨天晚上的恐惧一幕油然在心,但秦戈还是咬了咬牙,抽出手枪,一步迈进了溶洞。   张国忠和老刘头上了一半台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秦戈没了。   “唉!这个人!”张国忠无奈,转头往回。   老刘头知道张国忠这个人的脾气,事到如今,也硬着头皮跟着下来了。   “秦先生!!”张国忠铆足了劲在洞口一声大吼,洞内黑咕隆咚,没有任何回音。   “秦爷!秦爷!!哎哟我的亲爷爷…!”老刘头急得直跺脚,撤也不是,进也不是。按理说秦戈应该是打着手电的,而且按时间算,最多也就走出十几米,但此刻洞里却一片漆黑,没有半点亮光。   张国忠搜的一声抽出龙鳞,“师兄,你出洞等我,我进去找他!”   “国忠!你…唉!”老刘头一拍大腿,无奈抄起折叠铲,打起手电,跟张国忠战战兢兢的走入了黑暗。 (返回目录)        第三十三章 宿魂台   要说张国忠是个初生牛犊,那老刘头可算得上是根老油条了。先是画了两张活符贴在两人身上,这样的话恶鬼便会先对活符下手,可以为迎敌或是逃跑争取一点时间;再者,看着张国忠大摇大摆的朝洞中央走,老刘头一把将他拽到了洞边上。因为如果这地方倘若真的有陷阱,肯定是在中间,擦着墙走稍微安全些。      在老刘头的示意下,张国忠每走一步都要先往前探探脚,踩踩有没有空膛,以免落入陷阱。由于洞两边全是天然的钟乳岩,所以也不必担心有什么飞镖暗箭,这种天然的洞穴,除了地上都是碎石渣外,墙上若有一点点的人工痕迹都会很明显。   走了大概十几米,张国忠忽然发现洞壁忽然向里而去,原来这个洞是个“凸”字形的,他们进来的地方正在“凸”字顶端。   在手电光能照到的地方始终是一片漆黑,老刘头此刻把折叠铲挂在了腰里,从包里把罗盘拿出来了,边随着张国忠走,边看罗盘。也不知道这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罗盘始终乱啰嗦个不停。   走着走着,张国忠忽然看见前面仿佛有一丛光亮,像是手电照出来的。这个洞里的确有些奇怪,按理说,就冲这种手电奇怪的形状,也应该是一种军用手电,且亮度也不弱,但在这洞里,光照范围好像很短,借着有限的手电光观察,这洞里仿佛有一股雾气,有时候张国忠要是走快点,看后面老刘头的手电,只有几米远,却显得很弱。   “秦先生!”张国忠大吼。   对面没有应答。   张国忠此时稍稍加快了脚步,发现秦戈正站在一个石柱子后面张望。   “你们改变主意了?”秦戈冷冷道。   “为什么不回话?”张国忠气的声音都直哆嗦。   “回话?回什么话?”秦戈反倒满脸不解。   “我大声喊你,这么近你不可能听不见的!”张国忠厉声道。   “你喊过我?”秦戈的声音也颤了,“那么说刚才的人,不是你?”   “刚才…?刚才…什么人!?”老刘头满脸冷汗的走到了跟前,压低声音道。   原来,老刘头的罗盘刚才剧烈的晃了一下,这一下晃的老刘头心惊胆战。说实话,老刘头不怕死那是假的,但更要命的,就是比起死,他更舍不得家里那一屋子宝贝。   原来秦戈自己走进洞后,也知道贴边走的道理,顺着墙走到“凸”字形的里边时,忽然在手电光的范围内看见一个人,这人衣服看不太清,但从体型上看绝不是李二壮,一闪就没有了,秦戈喊了两声,也没回音,便快步追了上去,追到这个石柱子的地方,人就再也找不见了。      “张掌教,我想问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秦戈擦了一把汗,并没理会老刘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秦先生,这个洞很邪,我希望你能跟我们出去,咱们从长计议!”张国忠并没回答秦戈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秦戈渐渐冷静下来,刚才的奇怪人影确实给了他很大冲击。   “好吧…”秦戈无奈。   三人转头往回走,可是越走越不对劲,走着走着,秦戈忽然毫无底气的喊了一声。   “别走了!”秦戈嘘声到。   “怎么了?”张国忠和老刘头也觉得不对劲,来的时候走了几步而已,怎么回去走了这么半天也不见洞口?   “这个柱子…这个柱子,是你们刚才找到我的柱子…”   钟乳石的柱子形状各异,这个奇怪的柱子张国忠和老刘头刚才也看见了,不会有错。   “鬼…鬼打墙!”老刘头似乎要发作,“你…你非得进来干嘛!?”老刘头冲秦戈怒吼。   鬼打墙,是一种民间的说法,且经常在类似坟地、刑场的地方发生,大都是在晚上,碰上鬼打墙的人,会不停绕着同一个地方转圈,但当事人却会觉得自己走的一直都是直线。对于这种现象,科学上并没有相关的解释,而茅山术中的解释也仅为“鬼迷心窍”,破解的方法,就是沿着原来的方向90度转弯,虽说方向可能不对,但却可以脱离这个无穷无尽的圈子。   发作归发作,但呆在原地总不是个办法,此刻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调头往洞中间走去。   这一走才发现,这个洞并不大,至多有两三百平米,几个人没几步就走到了对面的墙壁。   秦戈拿出指南针,“咱们来的地方在北边,往这走。”   老刘头也不理他,专心看着自己的罗盘,忽然罗盘针又一剧烈抖动。   “停!”老刘头喊道,他这一喊,秦戈和张国忠立即抄起了家伙。   “慢点…”老刘头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动静。   此时走在最前的张国忠忽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下摔了个马趴。   几束手电光立即集中在了张国忠绊倒的地方,老刘头和张国忠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秦戈用手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只见一个人斜着嵌在地里,看身上已经腐蚀得破烂不堪的衣服,应该是个古代人,由于“落宿崖”的气脉特质,所以衣服虽然烂了,但人并没完全腐烂,还保持着死前痛苦的表情,张着嘴,半张脸斜着埋在土里,半张脸露在外面,只不过两只眼睛已经是黑窟窿了。   “国…国忠啊…”老刘头语调已经哽咽了,“这…这是个宿…魂…台…!”老刘头一字一叹的,又把目光恶狠狠的瞪向了秦戈。   宿魂台,并不是茅山、众阁或宿土任意一个派别的阵法,而是偶然形成的东西,在古代,任何一个帝王修建陵墓,都会将工匠全体处死或陪葬以守秘密,这些冤死者身上的怨气可以在几千年中凝聚不散,任何人侵犯陵墓,首先会受到这些怨魂的攻击,这便形成了一道保护墓葬的自然屏障。   到了隋唐,更有一些见利忘义的高人,直接利用这种原理休墓,干脆连机关陷阱都不修,让壮丁在崇山峻岭间,直接把建筑难度极大的墓室修好,然后把这些壮丁直接杀死或封闭在里面,再在周边布上一些阵法,或是修一条水渠人为制造一个“殍地”,或是用一些别的方法加强这些怨魂的怨气,以此来扼守坟墓,既省成本又省时间。   后世的人为这种缺德的方法起了个名字叫“宿魂法”,如果应用到了这种方法,或是凑巧这种原理起了作用,是墓的话,就叫宿魂冢,是洞的话,就叫“宿魂洞”,而现在碰到的是镇着“錾龙阵”的镇台,自然也该叫“宿魂台”。   顺着尸体嵌入地里的方向,三人又用手电仔细的在地上照了起来,此时不免一惊,地上,三三两两都是人脸、有的脸上半部分都埋进了地里,地面上仅露着一排牙齿。   “啊!”秦戈一声大叫,张国忠和老刘头赶忙回头,能把秦戈吓出声的东西可要命了…   没想到,秦戈碰到的是一具并不是埋在地里的尸体,这具尸体斜躺在地上,一柄利刃从前胸竖直插入,显然是被别人杀死的。   老刘头俯下身子,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明朝的打扮…”   “这不可能!”秦戈也伏下身子,只见此人头戴忠靖冠,身着乌黑色的缎袍,单单从帽子上,已经可以断定是明朝“从三品”级别或更高职位的官员。   在这具明朝官吏尸体的正对面四五米开外,张国忠又找到了一具仿佛明朝官吏的尸体,但这具尸体和前几具尸体不一样,腐烂及其严重,除了衣服勉强能辨认外,身体基本上已经只剩白骨了,肋间插着一柄匕首,仿佛是和对面的人同归于尽的。   “亲爷,这地方有人比咱们先到啊…”老刘头讥讽的说着,不停摆弄着从这具明朝死尸肋条里拔出的匕首。   秦戈此时阴着脸,一句话不说,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摸这具明朝官吏尸体的衣服。   “秦爷,咱来晚了…”老刘头此刻也在遍地的找,此刻蹲在了一个一尺见方,高出地面仅一寸余,却空空如也的石台子。   秦戈凑了过来,只见老刘头正在用手抹着石台子上的泥,一串怪异的图案渐渐呈现。   “奇…偶…坤艮、甘、信…”老刘头嘟囔着。   “刘先生,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秦戈缓缓道。   “秦爷,你看,这便是錾龙阵镇台,此刻已经空了。”老刘头用手抚着石台,仍在思索其中的奥秘。   “这有可能是放王家那块玉的地方。”秦戈并不以为然,掏出照相机,对准镇台咔嚓一下,在照相机闪光灯的强光下,两个黑影在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迅速闪了一下。   “有情况!”这一下闪光没逃过张国忠的眼睛,正当张国忠把匕首横在胸前,摆好了姿势时,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脖颈子,冷不丁一转身,一刀划去,只见一个黑影迅速躲闪,而后嗷了一声,退到了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   砰砰两声枪响,秦戈也站了起来,老刘头手里拿起了折叠铲,将铲柄另一面的小镐头也折了出来,几束手电光历时四处乱照。   张国忠的手电光定在对面点人影上,正是李二壮,但与以前的李二壮不同的是,此刻的李二壮是双腿站立,而不再是四肢着地了,而且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笑着,不停的磨牙。   秦戈刚刚把枪口调转向李二壮,忽然觉得后背一阵阴风,秦戈本能的向前一探,后面背包里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秦戈回头,只见一个山民打扮的人站在自己对面,表情和李二壮一模一样,正眦着牙盯着自己。   “怎么…两个…!?”老刘头也傻了。 (返回目录)  第三十四章 千魂魈      “快咬舌!”老刘头喊道,“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撞客!”      张国忠哪用他提醒,早把舌头咬破了,一口热血含在嘴里。   在茅山术中,舌血是人身上阳气最强的血,遇到棘手的恶鬼(此招对畜牲无效,即使是修仙的畜牲,也是活物),施术者大多先咬破舌尖,这样的话一是关键时刻可以喷出真阳涎应急,二来可以避免鬼气侵体,让自己也着了道。秦戈虽然不了解个中原理,但老刘头前几天用血喷李二壮好像也管点用,所以一狠心也把舌头咬了。   “这是千魂魈!”老刘头道。   魈,是一种传说中的山怪,在茅山术中,山中聚阴池的恶鬼一律称为“千魂魈”,并不是说这种“魈”是由一千个魂魄构成,而是说此种鬼怪非常厉害,千魂只不过是个形容词。   山虽属阳,但是阴气还是有的,像此刻张国忠他们所处的“落宿崖”,便是山中的聚阴之地,这种地方的恶鬼怨气极重,也不知道当年修这个镇台的赵三格是否采用过宿魂法来处理这个镇台,总之这些修洞工人的怨气加上作为镇台的某种邪物的挑拨,凡是进洞者一律会着道,而从地面上的明朝死尸与空空如也的镇台来看,这个镇台似乎在明朝或再后期,就已经被高人破坏掉了,镇台邪物也被拿走了,即使是宿魂法,也应该已经失效,之所以李二壮能着了道,肯定是因为他身体较弱或八字属阴,而其对面这个山民打扮的人,想必和李二壮是一样的。   此时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李二壮和对面的山民干脆就摊牌了,不躲不藏,缓缓走向三人。   借着手电的光,秦戈砰砰几枪,照着对面山民的心脏猛射,放在西方,吸血鬼的心脏是弱点,此刻秦戈用枪打千魂魈的心脏,虽说无厘头,但也是出于无奈,秦戈这把枪里的子弹并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威力及大的“达姆弹”,也就是俗称的开花弹,(子弹头前半段有个开口,弹头里面的铅芯裸露在外面,所以接触到目标以后弹头会像花朵一样张开,杀伤力极为夸张,这是一种早在1899年,便被海牙国际和平会议明令禁止在常规战争中使用的子弹,仅在狙击枪上有所采用)但打在这个山民身上,不知道是打不进去还是打进去也没用,只见山民虽说每中一枪一晃悠,但却仍旧缓缓的走向秦戈。   三人渐渐的靠在一起,已经无路可退了,此刻张国忠手中的龙鳞匕首仿佛也失效了,任凭张国忠如何比划,李二壮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等死不如硬拼!”老刘头掏出几枚铜钱,噗的一口血吐在铜钱上,手一抖把铜钱飞了出去,一枚铜钱正打在李二壮脑门子上,这铜钱可比子弹有效的多,只见李二壮双手捂着已经嵌入肉里的铜钱,一声哀号,嚎叫着扑向三人,张国忠超起龙鳞匕首狠命一挥,李二壮的胸口立即被割出一道大口子,但这次这一刀和上次的一刀不一样,就像割死猪肉似的,完全不出血,此时李二壮被割了一刀,也是一愣,就在这工夫,秦戈一把把老刘头腰里的折叠铲拽了下来,镐头朝前,抡圆了照着对面山民的脑袋就是一镐,锋利的镐头深深的嵌入了脑袋里,等秦戈把镐抽回来,跟李二壮一样,对面那位仿佛没事一样,反而被激怒了,叫唤着冲向秦戈。   折叠铲被秦戈拿走了,老刘头一扬手又把地上明朝官员肋条里插着的匕首亮出来了,怎么说这也是把杀生刃,比那个折叠铲强不少。   “快走!”趁着张国忠和秦戈正跟千魂魈恶斗,老刘头一口血吐在铜钱上,迅速在地上摆出一个小七关,然后用明朝死尸肚子里的刀割破了自己的胳膊,噗哧一刀插在了小七关的中间,“国忠!”老刘头喊道,“这里阴气太重,杀生刃不管用,快出洞!”   张国忠正飞起一脚踢在李二壮的脑袋上,李二壮没事,张国忠反到险些把自己的腿扭伤,正在这时候老刘头喊了起来,秦戈和张国忠听罢撒腿就跑,“这里!”秦戈还记得刚才用指南针确定的方向,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没几步便到了洞口,此刻后面的两个千魂魈正把怒气撒在小七关和插入土里的刀上。      爬出了洞,老李头迅速从包里拿出三支香想插在了洞口,一模口袋傻了,刚进洞时,黄旗杆子折断着急逃跑,火柴丢在地上了。   “谁有火柴!?”张国忠摇头,虽说自己也抽烟,但来之前却没想着带火柴。   此时秦戈摘下背包一看也傻了,包后面被挠了一个大口子,除了几件夹袋里的东西没掉,其余的全掉了,包括雷管和弹夹。   “唉!”老刘头急得一手拍在石头上。这三注香叫引魂香,和普通庙里烧的香不一样,这香里混合了赤硝和桃木粉,有安魂引魄的作用,在这三柱香烧完之前,两个千魂魈是不会出洞的,以此为逃跑争取时间。如果不弄这三注香,凭昨晚李二壮那种敏捷,三个人绝对跑不了。   “洞里阴气太重,那把刀想必扛不了多久…”老刘头叹气道,“都是你!”老刘头又埋怨起秦戈来了。   正在这时,只见那个一米见方的台阶口探出一个脑袋,借着外面的亮光,秦戈差点吐在地上,探出头的正是刚才的山民,李二壮想必就在后面,只见这个脑袋根本就没有眼珠子,而是两个黑窟窿,没有血,但脑浆子流了一脸。   张国忠反映最快,出手一刀,直插进这个千魂魈的眼窝子里,这一刀好像有点用,这个千魂魈闷哼了一声又滚下去了。   “快走!”老刘头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生符,吐了点唾沫啪的一声贴在了洞口,希望这个也能起到一点引魂香的作用,三人也来不及爬了,直接从十几米高的崖子口跳到了地上,幸亏地上杂草厚,三人又都会利用前滚翻来泄掉高空跳下造成的冲击力,否则这一下一般人摔不死也是个骨断筋折。   刚到山豁子的外面,只听后面一阵草响,两个千魂魈已经追出来了,此时正是午时,理论上讲恶鬼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作祟的,但这两个千魂魈不知道是被激怒了还是杀红了眼,紧追三人不舍。   眼看千魂魈扑上秦戈了,张国忠一抖手,把龙鳞飞了出去,噗的一刀正好扎在那个山民的胸口,只听山民发出一声震彻山谷的嚎叫,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恶臭的黑血喷了秦戈一身。   正在此时李二壮到了,老刘头一亮匕首,这李二壮嚎叫着直接往匕首上撞。   “别!”说实话,张国忠还是抱着把李二壮活捉的希望,借着这点时间闭上眼,想开慧眼。   此时秦戈也缓过手来了,抄起折叠铲子啪的一铲子就拍在了李二壮的脑袋上,李二壮回头,又扑向秦戈。老刘头从李二壮后背抄起匕首就要扎,此时听见了张国忠的喊声,这一刀犹豫了一下,就这一秒钟的时间,李二壮便已经把秦戈扑倒在地,两人抱成了一团,李二壮又把看家本事拿出来了——“咬”。   秦戈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前文提到过,人的潜力是巨大的,此刻生死关头,秦戈的潜力也爆发出来了,胳膊肘顶着李二壮的脑门子,一声大吼,脑门子上青筋暴露。这李二壮确实有牛一样的力量,但秦戈这一较劲,这一口还真就没咬下去。   正在这时,张国忠慧眼开了,只见两个火红的气团缠在一块,一团颜色暗淡的气团后面,有三股黑气。   “惠顶、土门、定通!”张国忠喊道。   老刘头听罢,抄起匕首在李二壮后背一通横划拉,只见这李二壮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即软了。此时张国忠三步并作一步的狂奔到了李二壮跟前,扯下自己身上的活符啪的一声贴在了李二壮的脖颈子上。   “快!快!玉!快给我玉!”   “哪有玉?”老刘头也傻了,“这荒山野岭的我上哪找玉去?”   “王家的玉!”张国忠急中生智,这次来,不是带着王家的玉吗?   “噢!”老刘头恍然大悟,急忙从后背的包里掏出王家那块毒玉,“这玩意行吗!?”   “管他呢,先用着再说!”张国忠一反手,把活符贴在玉上,噗的一口血吐了上去。   此时,李二壮被张国忠割过的刀口竟然流出血了,流了秦戈一身。   老刘头用手捻了点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长出一口气,“是人血!”   号了号脉,李二壮还活着,但脉象很弱,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是下不了地了。用衣服给李二壮把伤口好歹包了包,老刘头一个大耳刮子打的张国忠眼前金星四射,“他妈的你个小兔崽子,为了这个痨病鬼差点把我们老哥儿俩搭进去!”说罢抬手又要打,却被秦戈一把攥住了腕子。   站起身整整衣服,秦戈走到张国忠面前,“张掌教,我…”   张国忠的脸此刻还火辣辣的,捂着脸刚想说话,忽然秦戈过来了,听这语气似乎又要道谢?   “我…我很敬佩你!”说罢,秦戈对张国忠深深鞠了一躬,跟日本人差不多。   “别…别…秦先生…”张国忠虽说对这个秦戈印象不大好,但毕竟是长辈,给自己鞠躬有失礼仪。   背李二壮回席子村的责任自然是张国忠的,别看自己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但背着个人爬山可完全是两回事,好在李二壮骨瘦如柴,也没什么分量,即使这样,等到了席子村,还是把张国忠累出了一身白毛子汗。   而此次收获最大的便要数老刘头了,起初一直没注意,到了席子村,老刘头仔细摆弄起了这把明朝匕首,只见老刘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一脸的折子都快连到后脑勺了。   “老疯子…”秦戈不屑一顾。   “嘿嘿,我疯?给你看看这是什么宝贝…”老刘头拿着匕首哼着小曲走到秦戈跟前,指着匕首把上隐约刻着“斩铁”两个字。“我疯?看见啦?不给你!哈哈哈哈…”   秦戈心理也是一阵后悔,这把匕首乃是晋代铸剑大师林显横的代表之作,名曰斩铁,虽说不如龙鳞,但也是宝贝,在沈括所著的《梦溪笔谈》中对此刃有着详细的记述,怎么让这个老不死的给捡着了?   后悔之余,秦戈心里又是一动,相传这把“斩铁”是明成祖朱棣手下大将谭渊的随身佩刃,怎么会在这里?“刘先生,你能把那个匕首给我看一眼么?”   “嘿嘿…不给不给就是不给…杀妻灭子良心丧…逼死韩琦在庙堂…将状纸压置在老爷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老刘头一高兴,唱起铡美案来了…   此刻,最动感情还是李村长,这三位神仙不但把孙子找回来了,病也治好了,这一回来,李村长又哭了,(看来这位李村长和《三国演义》里的刘备真是有一拼)“张同志!!”李村长握着张国忠的手一句话说不出来。 (返回目录)  第三十五章 释艮阵   李二壮身体上的枪伤简直让秦戈吃惊到了极点,这是一把史密斯伟森公司出品的10毫米大口径手枪,作为一把手枪,其口径比大家熟悉的AK47冲锋枪(AK47口径为7.62毫米)还要大,加上杀伤力很夸张的“达姆弹”,就算是犀牛也撂倒了,但这子弹近距离打在李二壮身上,看伤口俨然是皮外伤,子弹压根就没打进肉里。      仔细观察了李二壮的伤势后,秦戈把随身带着的止痛药、消炎药各留给了李村长一半,而张国忠也把随身带着的云南白药给李村长留下了,李村长千恩万谢,心想自己家祖坟可算是冒青烟了,让自己碰上三位神仙+菩萨,给钱给药还免费治病…   这一来,席子村便代替了最初预定的大本营元坝镇,按张国忠估算,“錾龙阵”的范围最大半径不超过30里,以席子村为大本营,基本上最远的镇台三天也足够打来回,   这天清早,三人吃饱喝足,又回了一趟“星吮台”,把前两天丢在里面的装备又找了回来(当天三个人都筋疲力尽,为了以防万一,决定回去养足了精神在回来取),修养了一天之后,三人准备往另一座台“定落台”出发。   村里人非常佩服这三位城里的神仙,虽说秦戈一再强调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很多壮劳力还是主动要求当向导,老刘头看了一圈,挑了一个叫陈三来的,个子最高最壮,对山里地形也熟,据说还练过武术,为了争取到给这三位神仙当向导的机会,还当着三人的面练了几下。把个秦戈也看乐了,这几下要是也算武术,那古代的侠客决斗就跟现代小流氓斗殴用西瓜刀互捅没什么区别了。   对照着图上的描述,在陈三来的带领下,三人很快在一个山头上找到了落定台的位置。   落定台的位置非常特殊,在悬崖上,这次的悬崖可是真正的悬崖,上下足有50米的落差,山崖下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而这个破台就修在悬崖中间,一个特别小的山洞,至多够一个人钻进去,也不知道古代人怎么修的。   经过上次的教训,秦戈对黄旗杆子的动态也十分在意,但老刘头在悬崖顶上实验了一下,黄旗杆子晃了两晃,便不动了,看来这个台还不是十分厉害。   陈三来的任务就是用麻绳子挨个把三个人从悬崖顶上放下去,之后的任务就只有一个,为这三位念佛。   刚一进去,张国忠立即感到了一股阴风从洞里呼呼往外吹,等爬到了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这个洞巨大,大概有三分之一个足球场大小,半人工半天然,而且气流是活的,好像别的什么地方还能通到外面。   这个落定台并不像星吮台洞里那么多的雾气,手电一打,能见度非常的好,这时张国忠才注意到了秦戈带来的这把美国手电,也不知道用的啥牌子电池,这电就是用不完(那时中国技术落后,只能生产碳性电池,就是用久了流水那种,耐力级差,还没听说过镍电池),而且亮度刺眼,倘若在黑暗中冷不丁一晃,还真能把人晃晕了。   等到三个人都进到了洞里,便开始地毯式寻找镇台的位置。看来这个镇台似乎没被人破坏过,虽说地上也是三三两两的古代死尸,但看衣着都是唐朝的打扮(后晋属唐末,但衣着大体上还保留着唐朝的特征),秦戈起初也担心有人在明朝就已经抢先了,但到了这里,一颗心才算放下,因为张国忠找到了“镇台”。   “在这!”张国忠大喊,秦戈和老刘头快步跑到张国忠跟前,顺着手电的光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摆在左前方。   走到近前,三个人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块黑呼呼的条形大石头,好像是插在地里的,没有任何特别。秦戈伸手就要摸,“别动!”老刘头大喝,“你还嫌你闯的祸不够啊!”   仔细观察了一下石头周围,一没刻字二没贴符,“这他娘的…是不是镇台啊…?”老刘头边说,边取出罗盘,指针没反应,用手挖石头底下,挖了半天也没有什么镇台。   “不是这个!接着找!”老刘头转头往别处找去了。而张国忠却始终觉得不对劲,这个山洞里一马平川空空如也,唯独这么一块石头鹤立鸡群,古代人还没无聊到往镇台里摆假山吧?此时秦戈也打着手电走了,只留下张国忠一个人。 (返回目录)  第三十六章 猜测   所谓长鬯,是朱棣在位时朝鲜进贡大明朝廷的“镇墓之宝”。      公元1409年,明成祖朱棣下令始建十三陵,其中第一座陵墓便是给自己的“长陵”。消息传到高丽,当时朝鲜的李朝世宗李芳远便想借机向朱棣献点殷勤,但又舍不得花钱,送点土特产吧,又跟人家修墓没什么关系,正在眼看错过机会时,几个采药的山民在白头山(长白山朝鲜境内称白头山)发现一块怪石,相传“抚者即恙,寒而刺骨,久瞿尚若摎魂之辵,不得安寝也”,意思是说,摸(这个东西)的人便会生病,(东西表面)寒冷透骨,就算(仔细)盯久了都会感觉魂魄要被吸走一样,连睡觉都不安稳。   这个东西出土后,一个叫崔智兴的风水先生曾经直接向李芳远上书,指出此物乃不详之兆,应当把碰过他的人一并处死,并将此物以“玄土(泰山正阳之位的巨石研磨成的粉末)”裹之,深埋于白头山正阳之位,起初李芳远确实有些犹豫,但正在这时消息传到了大明朝,当时大明的礼部右侍郎薛瑄,精研宿土教精髓,知道这是一块上古传说中的镇墓法宝,名曰“长鬯”,鬯特指祭祀用的酒樽,也指毒酒,所谓的长鬯,是一种在山脉至阴之脉上存匿前年的古代动物化石,这种东西能够确实能够吸引灵魂恶鬼于其中,效果要比死玉好数倍,而且具有一个死玉所不具备的特性,就是对阳气十分敏感,一旦接触阳气,便立即会将寄于其中的恶鬼释放出来,所以这东西可以说是王墓中的“保险丝”,若有闯灵者不慎触之,便很有可能着道。   公元1410年,在薛瑄的建议下,朱棣降旨向朝鲜索要这块长鬯,李芳远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立即以妖言惑众的借口将崔智兴问斩,然后屁颠屁颠的把长鬯送给了大明朝,但为什么这块长鬯此时会在这里,便不得而知了,至于那个世宗国王李芳远,在朱棣死的前一年也就是公元1422忽然暴毙,不知是巧合,还是与崔智兴所说的“不祥”有什么关联。   此时秦戈的脑袋中一片空白,只顾径直向前走,不论是真是假,这种打击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三代人的努力,两次死里逃生,换来的莫非真的是一个已经被人搬空的宝藏?   张国忠一把拉住秦戈胳膊,“秦先生,请您冷静!我可以给您透露一些重要线索!但希望您能保持冷静!”   秦戈顿了顿,思维一片混乱,被张国忠像牵牲口一样硬拉回了席子村。   到了席子村可把李村长吓坏了,怎么这秦神仙身上全是血,也不哼不哈的?莫非也闹鬼诈子了…?   给秦戈倒上一碗热水,张国忠微笑着看着这个哭丧着脸的老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冷漠且饱经沧桑的老人显现出如此沮丧与绝望的表情,心中不免泛起了怜悯。   “秦先生,今天的事正好证明明朝的人并没有得到和氏璧。”张国忠就像哄小孩一样。   “你说什么!?”秦戈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双手立即握住了张国忠的肩膀。   “我是说,明朝的人并没有得到传国玺。”张国忠理了一下思路,不管自己的估计是对是错,先安慰一下这位老人,否则就冲这秦戈的脾气,趁半夜自己偷偷回去找线索也说不定。   “秦先生,你看这个。”张国忠从怀里掏出了老刘头照赵乐那张丝绢临摹的图。   “这两条线和这个佛像是什么意思?”秦戈发现这张图竟然与自己那张图一样。   “我也没弄明白,但我可以保证,明朝确实有人知道后劲宝藏的事,而且比咱们更详细!”   “这个你是从哪弄到的?为什么不早说?”   “你并没有问我啊!”张国忠无辜道,“秦先生你知道明永乐年有个叫赵乐的翰林院学士么?”   秦戈摇头。   张国忠便把如何破解赵乐的降墓,以及如何拿到这张图的来龙去脉详述了一遍。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秦戈此刻思维混乱,这次到轮到张国忠卖关子了。   “秦先生,我认为,朱棣肯定没有进入宝藏。”张国忠喝了口水,“首先,星吮台中的明朝死尸就是证明。这件事在如果朱棣真的知道,便应属宫廷绝密,肯定不会派大队人马来挖宝藏,那死在星吮台的人,肯定是朱棣手下十分信任的人,而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给他们收尸,至少证明朱棣在位的年代里,星吮台并没有被破坏。”张国忠仔细盯着秦戈,实际上张国忠也希望这枚传国玺能被自己亲自找到。      “那块明朝的长鬯又是为什么呢?”秦戈眼睛里微微放出了一丝光芒。   “首先,朱棣派人冒闯錾龙阵,肯定是以失败告终的,星吮台那两具死尸很可能就是朱棣最先派出的冒失鬼。”张国忠看了看守中的图,继续说道,“而那个赵乐竟然懂得众阁教早已绝传的殄文,想必就是朱棣手下专门负责研究这个錾龙阵的高人,在他死前很可能已经在錾龙阵的破法上有了很大的突破,至少在现在看来,赵乐已经破掉了那个落定台。”张国忠顿了顿道:“但距离破整个錾龙阵始终只差一步。”   此时,秦戈已经恢复了大半往常的镇定,两眼放光,听着张国忠继续分析。   “然而,恰恰是这一步,要了他和他全家的命。”张国忠道,“朱棣身为九五之尊,目览大明国富民强、能人千万,却万万没有想到,穷尽大明朝八方异士,竟始终没能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踏入这个宝藏,亲睹传国宝玺,朱棣是个自私且高傲的人,他是不会允许自己种树别人摘果子这种事的,所以在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竟不惜将朝鲜人进贡的镇墓长鬯也摆到了被自己破过的落定台,而且治了赵乐的罪,和赵乐一道把这个秘密带入了坟墓。既然赵乐是个高人,为了防止其耍花招,所以在他的墓上下了降术,且把他的家人全部砍头以避免秘密泄露。”   此刻张国忠拿出了老刘头临摹的地图,“然而朱棣万万没想到,这个赵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连李侠的招都用上了!(李侠是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中的男主角,从事地下工作,专门在城市中用电报秘密为根据地传递情报,在李侠被捕前正在发送密电,听见特务砸门后,立即把手中的机密情报吞下了肚子,几分钟后被捕。)”   “那你怎么能肯定,宝藏在明朝以后也没被破坏呢!?”从语气与表情上看,秦戈已经从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似乎还想从张国忠那里得到更大希望。   “这个!这个!”老刘头把那块毒玉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撂,玉上还带着张国忠的真阳涎,“嘿嘿,你还老烦这个行子,今天没有他,看你愁不死!”老刘头拍着桌子,俨然一副村长训村民的态度。   “秦先生,根据您说,这块玉是清朝时被盗出来的,也就是说,到了清朝,至少还有一台没破!”这只是最保守的说法,张国忠觉得,眼下最合理的解释也只能如此了,此时就连他自己,也有一种暗暗的渴望,就是至少能找到一座未被的镇台,这样至少证明了宝藏还存在,然而,光是两个已经被破过的台,便已经是死里逃生,倘若真的有原装的镇台,自己能应付的了吗?   而秦戈此时一个举动着实把张国忠吓了一跳,只见其激动的握住张国忠的手,眼圈红润,“张掌教!谢谢!谢谢!”   竟然说了两声谢谢,眼圈还红了,这人是秦戈吗?不是吧?“国忠啊,画个符赶紧给他贴上!刚才的撞客没整干净…”老刘头是时刻也不忘挖苦讽刺的……   在眼前的情况看来,錾龙阵的威力似乎远超相像,光是这个明朝的冒牌镇台就已经搞的鸡飞狗跳了,更何况是真正的镇台呢。掂量这手里的这块毒玉,老刘头若有所思,“国忠啊,凭咱个俩,往下走悬啊,你说这个玩意,你看咱有没有可能来个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张国忠心中一动,茅山术中,最厉害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杀生煞刃借阳贴符,历来茅山术最厉害的东西就是恶鬼与畜牲本身。当年师傅曾经给自己讲过一个故事,当时就是当传说听的,老刘头不说还真就没想起来,如果当时故事里的说法是真的,破这錾龙阵岂不易如翻掌…… (返回目录)  第三十七章 以毒攻毒   早在拜师初期,马真人给张国忠讲过一个茅山教相传已久的故事,按现在的话说应该叫“经典案例”。      明朝初年,有一位名叫宋可金的知府,其父病逝后本想葬于祖坟之位,但因河流改道,便被迫埋在了距离祖坟一里外的地方,入葬后,宋可金每天都会梦见父亲被人用鞭子抽,在阴间泣血终日,开始,宋可金以为自己做的梦是思父过度所致,可一年来日日梦得此景,把这个宋可金折磨的生不如死。后来一位叫孙仕德的道士来到了其父亲下葬的地方,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处元朝蒙古贵族的墓葬,正处在宋父墓葬边主安宁的云栖位上,当即断定这个元朝墓葬就是宋父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   宋可金本想挖出父亲棺材移葬他处,但在古代,挖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更何况还是自己父亲的棺材?正在宋可金一筹莫展的时候,孙道士给他出了个注意,让他找一位穷凶极恶的杀人凶犯,然后和凶犯谈一笔交易,倘若凶犯答应宋可金,自己死后保护其父亲,便许诺问斩以前酒肉厚待,问斩后更可得厚葬,烧纸钱百斤。   虽说也是将信将疑,但天天梦见父亲可是真格的,无奈之下,宋可金很快与一个身背十几条人命的江洋大盗程松达成协议,并立定字据。这程松也被搞蒙了,以为天上掉下馅饼来了,天下竟然有这么糊涂的官,很痛快便答应了宋可金的条件,吃了一个月的好酒好菜后当了个撑死鬼。   程松被问斩后,宋可金果然按其生前契约,挑上等棺材将其厚葬,而后给程松烧了一百多斤的纸钱,连同程松生前立下的字据也烧了。   按孙道士的安排,程松就被葬在了宋父墓葬边上主阴昌的素骱位,自此之外,还以程松的墓为阵眼,布下了一个“释艮阵”,地脉之中的阴气被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了程松的棺材中,本来这“释艮阵”是救人驱鬼用的,这次却用在了死人身上,也实数茅山教的突破创新了。   果然,宋可金在程松下葬当晚,忽然梦见父亲一脸微笑,衣冠工整的站在自己面前,冲自己点头,而在父亲后面,一个黑脸大汉正恭敬而立,正是程松,此后,宋可金便再也没梦见过自己父亲挨鞭子。   这个故事虽为传说,但也属“以毒攻毒”的先例,而且故事中孙道士的做法,在理论上是完全行得通的。   这次,老刘头竟然和张国忠想到一块了,虽说不知道手中这块毒玉本身是什么东西,但里面不是还封着一个“千魂魈”呢么,倘若把镇台和毒玉分别当作墓葬,把毒玉也摆在镇台的素骱位,周围布上“释艮阵”,这“千魂魈”的力量再加“释艮阵”聚起来的阴气,就算那个镇台里住的是大罗神仙也保准撂倒。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能让这两个东西打起来。理论上讲,毒玉里封着的“千魂魈”和镇台里的东西属于同类,只有让他们相互认为对方是活物,才能达到目的。   活符、假人这些初级的方法不用说也没用,在“千魂魈”或是更厉害的东西面前,坚持不了1分钟。张国忠不断扇着扇子,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出门一看,李村长正在烧香拜菩萨。   “张同志,俺给你们求个平安啊!你们积德行善,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李村长说的十分诚恳。看到李村长墙上贴的观世音画像,一丝火花在张国忠脑袋里闪过。   “菩萨…佛祖…坐佛…地图…瓷瓶…赵乐…火炽局…火炽局…”张国忠越想越有门道…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就像当初在李村看出殍地一样,张国忠大叫着进了屋,正在睡觉的老刘头抄着刀就坐起来了,“咋啦?谁又冲上啦…?”   张国忠从席子村找了辆大车,到元坝找了个石匠,刻了六个小柱子,乃是一套“六地火”石桩,“黧木”找不到,就用桃木代替做了个木盒子,赤硝没有,就用朱砂,弄到了这些东西,又与老刘头制定了一套万无一失的计划,吃饱喝足后,由陈三来带着来到了“柿子岭”。   “柿子岭”是一个小山峰,地势异常险要,老刘头在这看了一眼,连道奇怪,此乃山中正阳之位,而按地图上的记载,“坤殂台”就在岭上。这个赵三格布阵可是太匪夷所思了,理论上讲九台都应布在山中致阴之位,这个正阳位的镇台,不知道被哪路神仙守着。但当三人进了“坤殂台”后彻底傻了,这里哪是什么镇台?明明就是个古代战场,白骨累累,断剑残戈,也不知道双方人马是什么来头,基本上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不是没头就是缺胳膊少腿,而且还都穿着明朝风格的盔甲,像是朝廷的正规军。      秦戈又郁闷了,张国忠一通劝,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到了下一座“真仙台”。   “真仙台”和“星吮台”一样,修在一个溶洞里,离“坤殂台”只有5里不到,是两座最近的镇台,老刘头步了窥天阵,黄旗子纹丝不动,便从一个细洞口进去,越走越宽敞,但越往深处走越不对劲,只见洞两边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古代人被嵌在了墙里。由于溶洞的湿润环境与强烈的阴气,这些人腐烂都不十分严重。但最怪的就是有几个墙上的槽中的尸体腐烂严重,而且铁条也断了,尸体侧躺在槽中,像是被拖出来过,不知是当初修镇台的时候就这样了,还是后世被破坏的。   “囚殉…”老刘头拔出了匕首,“怎么到了唐朝还有这玩意?”   囚殉,是宿魂法的一种,相传起于隋朝,虽说厉害,但由于其工程量不亚于修机关,所以很少有人用此方法守墓,在宿魂法的应用记载中仅属昙花一现。   囚殉的方法,是将墙上凿出一个个的人形的凹槽,然后把活人捆起来嵌到凹槽里,凹槽要比嵌进去的人小一号,所以人被活活嵌进去是十分痛苦的,镶嵌完毕后,凹槽外面用铁条钉上,然后就不管了,简直缺德到搞笑。而这些在挤压与饥饿中死去的人俗称“阗鬼”,是最难缠的恶鬼之一。   “怪了…”张国忠紧握龙鳞,“其他几个镇台,都是就地杀死,怎么这个镇台搞起费时费力的囚殉来了?”   “秦爷,别着急…”老刘头道,“这个镇台看样是没人来过…黄旗子不动不知道啥意思,可能不碰镇台就没事吧…?”   秦戈也是又高兴又紧张,老刘头让李村长到元坝镇上把屠户的杀猪刀借来了,虽说搞笑,但却着实比他那把手枪有效的多。   通道大概长50米左右,两边密密麻麻有三四十个囚殉,老刘头也是越走腿肚子越软,一个“千魂魈”尚且如此难缠,这至阴之处的囚殉有几十个,倘若都成了“阗鬼”,恐怕祖师爷来了也得认栽。   走廊的劲头,是一个仅有30平米见方的小石室,以前这里肯定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但四周都被人工修上了墙,老刘头用匕首把敲了敲石壁,似乎很厚。   石室的镇台座非常明显,就在石室中间,秦戈一挥手电便照到了镇台,只见台上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秦爷,别着急,咱去下一个…”老刘头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这秦戈虽说招人讨厌,但总打击人家也不太好。   “这…”秦戈好像并不着急,而是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镇台。“张掌教,你能把你那块玉给我看一眼么?”   张国忠不解,但此刻不敢打击秦戈,只好把装毒玉的盒子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秦戈,啪的一下秦戈掀开盒盖,仔细看了看毒玉的外观,又看了看镇台底座,然后拿出了毒玉想摆到镇台上。   “住手!!!”老刘头脸都白了,“现在往镇台上摆这个,你是不是活腻味了你?”秦戈此刻也是一愣,刚才太投入了,怎么会产生这种初级的想法呢?不过…   “张掌教,这个好像才是真正放这块玉的镇台,你看…”   顺着秦戈的手电光,张国忠确实发现石头镇台座上被凿出了一个凹口,和这块毒玉的侧厚十分吻合,如果毒玉真的是镇台,则应该是立着插在这个凹口里的。   正在此时,忽听洞外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绷断的声音。   老刘头立即掏出罗盘,只见指针怦怦跳着,并时不时出现大面积的偏移。   “姓秦的!!”老刘头实在忍不住了,“看你干的好事!!”用手电朝通道照过去,光柱中,仿佛有三三两两的人影。   “快!摆阵!”老刘头喝道,凭星吮台的经验,在这种至阴的地方,杀生煞刃是不管用的。此刻唯一的希望便是事先计划的“以毒攻毒”的方案了。   “不行!来不及!”那方法本来是用来破镇台的,镇台如果固定不动,这边的“释艮阵”便有充足的时间从地下拔取阴气,但此刻远方的人影明明在走动,“释艮阵”根本来不及吸阴气,敌人的位置就会变,根本就行不通。   张国忠握紧龙鳞,小跑几步到了石廊口,捡起一粒小石子,狠命往不远处的人影扔去,只听噗的一声,石头仿佛打在了什么软囊囊的东西上。   “实心的(毛山叫行话,冲身的恶鬼叫空心的,活尸则称之为实心的)…!”张国忠边环视周围环境,边道,“妈的,师兄,咋办!?”只见30来平米的小山洞,四周石墙直上直下,别说跑,连个藏的地方都没有。 (返回目录)  第三十八章 巴山藏宝洞   眼看人影越走越近,借着手电的亮光已经能看见腐烂的衣服了,张国忠大略数了数,五个。      “妈的,一个就够受了,她娘的五个…”张国忠咬着牙暗骂,正在此时,一个冒着火星的雷管嗖的一声飞过张国忠脑袋,张国忠回头,只见秦戈正在点第二个。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溶洞弥漫起刺鼻的硝烟味,此时第二个雷管又到了,第三个、第四个…这秦戈真是扔红了眼,也不知道炸到没有,只顾一个劲的点雷管。   张国忠和老刘头呛得直咳嗽,张国忠用袖子挡着鼻子,用手电往硝烟里一照,心里立马就凉了,五个人影,一个不少。   “炸…炸不动?”老刘头晃着手电,也虚了。   此时张国忠把心一横,盘腿坐在了洞口,用匕首尖扑扑扑几下就在前胸刺了几个小口,然后把匕首狠命往地上一插,高高抬起了右手。   “国…国忠…你这是要…”老刘头都带出哭腔来了,张国忠这是要使“阳魂法!”   众所周知,魂魄是属阴的,“阳魂法”,则是让魂魄携带阳气,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震慑恶鬼,这是茅山教同归于尽的法术,其原理是点破七脉,让全身的阳气泄出,然后吻颈自杀(利器需带阴气,所以要先把匕首插进地里,阳魂法不可用毒,不可窒息,仅可死于物理伤害),让自己的魂魄汲取身体中泄出的阳气,变成“阳魂”,从医学角度讲,只要失血不多且抢救及时,自杀的人是能够抢救的,但从茅山术的角度讲,用过阳魂法的人,魂已离体,即使抢救过来,也是植物人。   “你快给我住手!”说罢老刘头一步窜到张国忠跟前,一把拔出插在地上的龙鳞。   “要来也应该我来!你是掌教!”老刘头一步迈到张国忠前面,跟张国忠一样,用斩铁在胸前点了几点,一把把匕首插进地里。   虽说不知道这师兄两要干什么,但看着你挣我抢的阵势,秦戈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都住手!”秦戈大吼,“这有个洞!”原来这是兄弟抢着用阳魂法的时候,秦戈不停在用手电照这个石室四周,发现在石室的屋顶与墙壁交汇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洞。   听到说有洞,张国忠和老刘头也顾不得抢了,连滚带爬来到石室中,顺着秦戈的手电光一看,确实有个洞,但确小的可以,跪着钻是不大可能的,但爬着应该能蹭进去。   要说经过了这么多的冒险,三人已经相当默契了,秦戈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卷绳子塞给老刘头,张国忠在下,秦戈在中间,老刘头在上,立即搭起了人梯,比杂技团还快。只见老刘头边爬边往腰上系绳子,以老刘头的一把干骨头,进这个洞还算比较轻松,进洞后,绳子立即甩了出来,秦戈抓住绳子,三蹿两蹿也到了洞口。   这时那几个人影已经走到洞口了,好在走的速度很慢,一步一挪。张国忠用手电一照,心里不免一阵恶心,这几位大叔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阗鬼”,可比前两天星吮台洞里的那位山民恶心几十倍,脸上的肉皮不知道是刚才炸的,还是本来就这样,已经完全移位了,本来应该是脸的地方现在成头顶了,脑门和鼻子的凸起部位此刻都是头皮,还有三三两两没掉干净的头发,身上还勒着当年捆他们进囚殉的绳子,有的断了,有的还连着,而原本的脸现在到了脖子上,还呼扇呼扇的…。   正在此刻,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对面一个阗鬼“脸”上的头发被打的哗啦一散,阗鬼晃悠了一下,仍然缓缓往前迈步。   “张掌教!”正在往洞里钻的秦戈回身开枪,大喊张国忠,“快上来!快!”   张国忠真的被这几位的长相惊懵了,秦戈这一喊,张国忠缓过神来,抓紧绳子开始往上爬。   “快进啊!”秦戈大喊!   “绳子拽不动!”老刘头也想往前爬,用斩铁插进洞壁(原来这个人工石室四周的墙壁很厚,但屋顶很薄,也就20厘米厚的石顶,石顶外经是类似于墓葬的封土),狠命的往前蹭,但绳子绷的结结实实的,就是拽不动。此刻张国忠爬到洞口了,发现自己身子下面的绳子也绷的很紧,回头一看差点吓死,“阗鬼”也顺着绳子爬上来了!      “这东西会爬绳子!”张国忠都喊跑调了。   “快!快割绳子!”秦戈此刻想退出去,但这个洞实在太小了,转身是不可能的,   眼看“阗鬼”的手已经够到张国忠的脚了,张国忠眼里都铆出血丝来了,一手拉绳另一手抽出腰里的龙鳞开始割绳子,但秦戈来带这美国登山绳也不是到是什么材料做的,放任宝刃龙鳞蹭蹭的割,就是不断。   洞里老刘头的腰都快勒断了,呲着牙紧握着齐根插入洞壁的斩铁,秦戈也掏出随身的军用匕首插进了洞壁,身体最大限度的撑着洞壁,用肩膀扛住老刘头的脚,分担着一部分的力量。   洞里是秦戈,下面是“阗鬼”,已经无路可走了。此刻与李二丫在李村的缠绵生活在张国忠心中一闪而过,莫非二丫年纪轻轻真的要守寡?   “唉!”张国忠无奈,此时“阗鬼”砰的一把抓住了张国忠的脚脖子。   “也罢!”张国忠收回匕首,开始割自己上边的绳子。“师兄!茅山教就交给你了!”   此话一出,老刘头脑袋瓮了一声。“国忠!你别干傻事啊国忠!”但自己目前也动不了,只能干着急。   此时秦戈也急了,腾出一只手,掏出了手枪,打开保险,从裤裆下面递给了张国忠,然后打开了手电,架在了裤裆下。“张掌教!用这个!”   张国忠将龙鳞衔在嘴里,接过手枪,无奈的笑笑,“死马当活马治吧!”想罢对着抓住自己脚的“阗鬼”手砰的就是一枪。   虽说这“阗鬼”貌似刀枪不入,但这毕竟是大口径的“达姆弹”,如此近的距离,即使“阗鬼”也不免一惊,迅速缩回了手。此时张国忠照着“阗鬼”的脑门又是一枪,但这墙似乎打在了橡皮泥里,只听“噗哧”一声,“阗鬼”脸上的头发哗啦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张掌教!”秦戈声音都哆嗦了,“我是让你打绳子!”   张国忠这才恍然大悟,拿手枪照着自己身下的绳子砰的一枪,低下的“阗鬼”连同绳子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老刘头忽然觉得身后一轻,“国忠?国忠!?”   “我在!我在!”张国忠满脸是汗的爬进了洞,临进洞时用秦戈的手电往下照了一下,只见四五个“阗鬼”聚集在洞下,不时发出闷雷般的低吼。看来这些“阗鬼”虽说会爬绳子,但好像还不会上墙。张国忠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这就是清朝那些盗墓贼挖的盗洞!”秦戈边爬边分析。   “我说这帮兔崽子哪来那么大的本事把这个镇台偷出来呢,”老刘头搭腔,“原来他娘的是走后门…!”   也不知道爬了多远,老刘头忽然停了。   “刘先生?”秦戈不解。   “到头了…”老刘头边说边打开手电,外面是更大的溶洞,盗洞就是从这里打到真仙台的。   为了防止万一,大伙爬出盗洞后,秦戈往盗洞里扔了一个雷管,轰的一声闷响,盗洞被彻底封死。   三人在这个溶洞里打开了手电,发现地上竟然有路,明显是人工休过的痕迹。   “别走路!当心陷阱!”老刘头深知,在不用修路的地方修路,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非奸即盗,路边也挺平坦,但却非得修出条路来,明显有猫腻。   三人顺着路,小心翼翼的走了大概几百米,前面越走越窄,到了最后,干脆就变成了人工修的通道。   “别进!”老刘头又掏出了黄旗子,但这次黄旗的表现非常的奇怪,竟然原地转了起来。就连老刘头也懵了,“要么晃要么折,这转圈是啥意思?”   “无定数!”张国忠道,老刘头跟马真人的时间虽说比张国忠长,但天天偷奸耍滑,真本事相对有限。黄旗子原地打转的情况非常少见,马真人曾经教导过张国忠,碰到黄旗子转的状况,就要加千万分的细心,多一份仔细没准相安无事,少一份仔细兴许就是灭顶之灾。   “张掌教,你看这里!”老刘头琢磨时,秦戈一只在旁边转悠,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顺着秦戈的手电光,只见三个人齐刷刷躺在地上。看见这景,老刘头迅速掏出罗盘,发现没什么反应。“没事,就是普通死尸。”   走道死尸前,发现这三具尸体因为洞内的特殊环境,还没完全腐烂,但臭气熏天,从头上的大辫子可以看出,是清朝人。   “看来他们也不是全身而退的…”张国忠道,“尸体整齐的摆在这,看来活着出去的人没受什么伤。”   “这他娘到底是什么地方?”老刘头边用手电照尸首,边道。   张国忠掏出地图,“怪了,真仙台离阵眼很近,莫非这就是…”   听张国忠这么一说,秦戈心理也一惊,立即掏出小本子和指南针,对照刚才来的方向琢磨起来。“没错!这…就是宝藏的入口!”秦戈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看这!”老刘头把手电光束定在死尸脑袋上,只见黄吧拉唧一片,“好像是张符!”   “这几个傻冒被人利用了!”张国忠蹲下看着死者脑袋上的符,冷冷道。   “秦爷,看来其他的几座台咱用不着去了!”老刘头出乎意料的正经起来了。“这几个人被行家利用了!既然死在了这,说明其他几座台已经都被破过了!”   秦戈也不理他,铁青着脸,径自走到入口前,大口深呼吸。   “别动!”张国忠用手电照着石廊两边的侧壁,“有蹊跷…” (返回目录)  第三十九章 逆入乾坤   张国忠用手电不停找着石壁两边,只见一边密密麻麻刻的全是殄文,而另一边确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似是地图,似是古印。      “这是什么玩意?”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所有记忆在张国忠脑袋里飞速闪过,忽然想起秦戈扫描出的那两张玉碹的照片浮现在脑海里。   掏出照片,张国忠照着墙上的东西对了对,“乖乖,一模一样…”张国忠暗道,虽说是什么玩意不知道,但跟玉碹里的东西一样,八成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国忠啊,这不会是腹背印吧?”老刘头此刻也凑上来了,用手电不停的照着石壁。   “腹背印”,是一种利用法术制造的机关,有传说是降教的东西,也有说是茅山教的东西,其原理是利用“印”与“符”的位置关系发生效用。(印为“彖印”,符为“束魂符”)   其中“束魂符”的作用是利用殄文咒语的某种力量,将恶鬼冤魂束缚在一定的范围内无法离开,而“镇妖印”只要与符上下相对,且印在上符在下,“束魂符”的效果则可以被正上方的“彖印”抵消,但如果符与印左右而对,则“镇妖印”对“束魂符”无效,两者中间一旦出现带有阳气的东西,“束魂符”的作用就会生效,被其束缚的恶鬼便会被立即释放。   由于这种东西近乎于传说,所以老刘头此刻也只是猜测,如果猜测属实,那这东西便真应属于茅山教而非宋末才出现的降教。   此时,张国忠忽然回忆起了王忠健说的给玉碹做了个紫檀木架子的事,想必那玉碹的内部肯定也是刻的“腹背印”,而中间填充的材料肯定不是单纯的玉粉,肯定还夹带赤硝一类属阳材料,所以,当玉碹平放且刻有“彖印”的一面在上时,便相安无事,一旦玉碹被立着放,中间填充的材料便可激发“束魂符”的力量,挑拨周围的恶鬼作祟,这想必就是真仙台的镇台处有凹槽,玉看似需要立着插在那里的原因。那英国人不懂什么玉石,所以肯定是将玉平放着塞到哪个旮旯了,而王忠健吃饱了撑的非得做个架子把玉立起来放,再加上这本身就是一块毒玉,难怪家里老闹鬼。想到这里,张国忠心理也放下了一块石头,至少王家的事算是解决了一半,至于玉为什么自己回回去,可能是毒玉本身的某种特性或是王家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起作用。   “先试试再说…”张国忠拿出一张生符团了个团,啪嗒一下扔进石廊,没过30秒的功夫,只见生符呼呼的冒起了白烟。   “国忠,看来这确实是腹背印…”老刘头蹲下沉思,满墙的殄文,除非挖洞挖过去,否则就算飞进去,也得着了道,边想,老刘头边用匕首往地上一扎,坚硬的地面全部都是石渣子混着土,单凭身上这把折叠铲,根本没法挖。   与此同时,张国忠也思量着,此刻秦戈用袖子抹了一下脸,衣服上立即曾了一下子泥。眼见这一幕,张国忠脑袋里啪嗒一下来了点子。   “有了!”张国忠脱下衣服,将后背部分割出了一片30厘米见方的布。“师兄,朱砂和笔带了么?”   “嘿!好小子!”老刘头一看也明白了,张国忠这是要他临摹右侧石壁的“彖印”。   老刘头三下五除二就临摹完了“彖印”,张国忠小心翼翼的拿起,把龙鳞握在手里,咬破舌尖,将布贴在了左侧墙的殄文上。过了约莫有两分多钟,屁股后面夹的生符并没冒烟。   “好像管用!你们快过!”等老刘头和秦戈都通过“殄文区”后,张国忠也举着布缓缓撤进了石廊内部。   老刘头腰里缠着半截绳子,秦戈把剩下半截绳子系在了自己腰里防止老刘头中陷阱,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走了大概几十米,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尊巨大的坐佛,便再也没有其他路了。   “就是这里了!”老刘头先是掏出罗盘,看了看没什么事,便开始专心的琢磨起这尊坐佛来。只见佛像高大概有8米左右,似乎是借着山体雕出来的,用手电仔细照了一通,全身没有一处裂缝,不像有暗门的样。   “秦爷,你那还有多少炸药?”老刘头想干脆炸掉这尊佛像,没准藏宝室的入口就在佛像下面。      “等等…”张国忠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临摹的地图自己琢磨起来,“秦先生…,这好像是…宝藏的出口……”   “你说什么?”秦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看,这里是两条线,一条连着佛像,一条连着九个镇台…”   “我说这一路上也没什么机关埋伏呢…”老刘头一阵郁闷,“想这石敬瑭也没那么便宜就能让咱们进去…”   秦戈仔细盯着地图,一句话不说。此刻张国忠爬上了坐佛,也想找找有什么破绽。事实证明,古代人的机关建造工艺还没达到现代工业那种严丝合缝的精度,在坐佛后面一个极其不显眼的地方,张国忠发现了一条二个指头宽的裂缝。   “秦先生!这里!”张国忠叫到,“这个裂缝够不够插雷管…?”   听见喊声,秦戈赶忙凑上去,掏出一根雷管比划了一下,整整好好。秦戈一笑“张掌教,真有你的!”   轰隆一声巨响,最后的三根雷管被一其用掉,三人上前,坐佛背后被炸出了一个大缝,一个活人钻进去完全没问题,裂缝后面是一个黑漆漆的秘道,用手电往里一照,光柱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不见尽头。   “我先下!”张国忠身先士卒,把秦戈的绳子解下来缠在自己腰里,抽出龙鳞,第一个钻进裂缝。   “下来!”张国忠示意,好像里面没什么危险,三人下到密道,仔细用手电找了找四壁,除了人工修砌的痕迹外,没有任何符咒或雕刻。   擦着黑,三个人慢慢往里走,很快的,密道前后都成了茫茫的漆黑,进来的地方也看不见了。   “国忠啊,你说既然是出口,应该没什么机关吧?”老刘头希望张国忠能给个肯定的回答,壮壮胆,但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张国忠一摆手,“停!”只见地上由石板路忽然变成了方砖路,大概有六、七米的样子,每个方砖上都刻有天干十位与阴阳五行的字眼,过了这个方砖镇,模模糊糊的好像是一个小牌坊。   “他娘的,谁的贞节牌坊咋立这来啦?”张国忠道,“师兄,你看这地上是什么阵啊?”   老刘头跪在地上,用斩铁剔了剔方砖的缝隙,稍微撬了一下,砖好像是活的。“国忠啊…这他娘的不是什么阵,这是个密码机关啊!”   “密码?”张国忠一阵郁闷,要说驱鬼镇邪自己还在行,这怎么又蹦出来个密码…?   “必须按着机关设定的顺序走,走错一步咱哥三没准今天就得交待。”老刘头站起身,看着秦戈,言外之意“撤吧老哥…”   秦戈并不在乎老刘头的话,“张掌教,依你看,这应该是个什么密码?”   “不知道!”张国忠想了想,“有天干有五行,应该与天干五合有关…很不好确定…”(所谓天干五合,即“甲己合化土、乙庚合化金、丙辛合化水、丁壬合化木、戊癸合化火”)   秦戈转过身,又擦了一把汗,“我去试试…!”   “你他娘疯啦!?”老刘头指着秦戈脑门子,“你自己想死不要紧,别拉着我和国忠!我告诉你,厉鬼还算好的,没准漏下去就是刀坑箭阵,包你落不下全尸!”说罢气的拽起张国忠胳膊,“国忠!跟我回去!”   张国忠丝毫没有被拽的心理准备,被老刘头这一把拽的一摘歪,就在这时候,秦革抄起杀猪刀,打着手电,竟然真的走进方砖路了。原来这秦戈也知道天干五合,但五合顾名思义有五种,就这个石板阵而言,正确答案仅是其中的一种,就算再资深的机关破解大师,不知道答案也得靠蒙。如果说这真是条出来的路,那么这天干五合就应该是反着走的,秦戈稍微由于了一下:藏宝洞里放的是金银,金生水……就凭这种简陋的推理,秦革一脚踩在了“水”字上,然后一闭眼…   张国忠想拉已经来不及了,老刘头回头一瞅冷汗立即就下来了,秦戈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水”字上。   三分钟过去了,三个人各有各的迎敌姿势,但好像没什么动静,秦戈也不像要冲体的。蒙对第一块,第二块第三块就好说了,一步迈到“辛”字上,下一步迈在“丙”字上,很快到了方砖路的另一面。   “呵呵?”老刘头哼的一声冷笑,“真是他娘的傻人有傻福啊,让这老小子蒙对了…”说罢也要迈步过石板路。   “先别…”张国忠这句话已经说晚了,老刘头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水”字上,这一踩不要紧,只见“水”字这块砖忽然往下下沉了三寸多,把老刘头差点晃个跟头,随后只听他们进来的方向轰隆一声巨响,张国忠赶忙回身,快步上前观瞧,只见一个千斤巨石将出去的路封的死死的。看来这天干五合的密码并不想秦戈蒙这一下那么简单,每过一个人,好像正确的密码都会变,可能这次是“丙辛合化水”,下次就成了“丁壬合化木”,其中好像有某种顺序。   “秦先生!你还有没有炸药?”张国忠跑回来,气喘吁吁的冲秦戈喊。秦戈摇头。   “他娘的,你…你…你…都是你…!”老刘头指着秦戈,气的都磕吧了。   “是你自己进的。”秦戈一耸肩。   “你个老…”老刘头刚要发作,忽然一想不对劲,是啊,是自己主动走过来的啊…“他娘的,今天出门没看皇历!真他娘是鬼催的!”   “老什么?说啊…”秦戈到来劲了。   虽说千斤石已经掉下来了,但张国忠还是提心吊胆的蒙了一次,不知道是蒙对了,还是没有其他的机关了,自己走过去并没有触发什么别的东西。   三人来到那个牌坊下,发现牌坊后面是一排向下的石阶,不算很陡,但深不见底。   老刘头则用手电照着牌坊,“他娘的,秦爷,不是我打击你,确实有人比咱先来过,看!” (返回目录)  第四十章 人皮邪影      顺着手电光看去,只见一只手掌紧紧抠在牌坊的柱子上,后面连着半截小臂,地上还有一截灰拉吧唧的袖子,小臂后面没连着身子,虽然已是白骨,但从腐烂的程度与骨头的颜色分析,时间显然没有后晋那么久远。张国忠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小臂骨骼的断裂处,像是被利器一下砍断的,一副血腥的情景立即呈现在张国忠眼前,一个半死的人正在被人拖下牌坊后面的石阶,到牌坊的时候还不忘用手抓住牌坊的柱子,但却被拖他的人一刀砍断了抓着柱子的胳膊。      “师兄,你说这是谁的胳膊?”张国忠心里发毛,本想问“是不是盗墓贼的胳膊”,结果问成了“是谁的胳膊”。   “我他娘又不是公安局的…”说着老刘头也蹲下身子,“怪了,不像是清朝的刀砍的…”   “刘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戈道,“难道刀口也有年代之分么?”   “你看,骨头的断裂处是齐的…”老刘头精研名器利刃,对于他来说,这点常识仿佛不算什么。(中国的铸剑技术和其他一些绝技一样,时代越晚,失传的绝技就越多,真正的历史名刃,唐朝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唐代以前,中国的冶炼技术连现代人都为之叹服,越王勾践的随身佩剑历经两千多年仍锋利无比,其表层所使用的“铬盐氧化”技术,乃是德国在1937年、美国在1950年才发明的现代抗氧化技术。但诸如此类的铸剑技术在唐代以后便渐渐失传,唐后的刀剑,从冶炼技术、抗氧化性、韧性、金属强度等诸多方面均差强人意,砍人骨的时候,至多是“劈”断或“砸”断,断骨处摸上去很是参差不齐,有的“杂刃”甚至要反复砍数次,就像猪肉摊上老板用菜刀反复剁猪骨一样,而眼前这半截断骨,断层整齐,毫无参差,明显是宝刃一下砍断。)   秦戈用手摸了摸断骨的截面,又看了看黑漆漆的石阶,脸上一阵铁青。“自相残杀?”秦戈想起了“星吮台”那两具明朝古尸。   “不是自相残杀,而是蓄意偷袭。”张国忠道,“如果是着了道,绝对不可能懂得砍手。(人被冲体后发狂根本没有理智,只有巨大的力气,即使拉不动的时候也没有用刀砍手的意识,至多是一个劲的猛拉而已)”   老刘头也点了点头,认为这的确是蓄意偷袭,从情理上讲,那个石敬瑭于情于理也不应该在阵眼上再弄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了,那九个镇台已经够狠了,倘若弄的再复杂,自己取财宝也麻烦,看来这有可能是清朝的盗墓贼为了独吞财宝而偷袭同伙所致。   虽说按推理应该没什么危险,但老刘头还是站起身,朝着秦戈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言外之意让他先下。秦戈也没犹豫,抽出杀猪刀,打着手电,二话不说下了石阶。   大概下了四五十米的样子,石阶的尽头豁然开朗,乃是一个巨大的石室,仍旧是个半人工半天然的大山洞,地上铺着方砖,但四壁好像并没怎么处理,仅为天然岩壁。   往前没两步,秦戈忽然停住了,蹲下身子,又缓缓抬起头,用手电照了照四周。   “秦爷,鞋带松啦?”老刘头看来是要和秦戈战斗到底了。   “张掌教…你们真的认为…刚才的断手…不是神鬼所为么…?”秦戈的语气有点颤抖,但仍在强作镇静。   “怎么…?”老刘头快步上前,只见地下的一具尸体已成白骨,但让人心颤的是,尸骨被刀砍成了数段,每一刀都将整个尸体齐根砍断,间隔有长有短,确切的说,根本就像是被一群人乱刀砍死的。   “他娘的,就算有灭门深仇,也没必要在这报啊…”张国忠仔细看着这具白骨,喃喃道,此刻老刘头掏出了罗盘,指针并没有什么反应,“国忠啊,咱可别自个吓唬自个,没准是砍人的主儿忽然疯了呢…”老刘头一阵乱猜。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疯?”秦戈还真刨根问底了。   “我他娘哪知道他为啥发疯!?”老刘头也不耐烦了。   此刻张国忠站起身,一个人缓缓的往一边走去,这个大山洞的能见度并不怎么好,也是雾气腾腾的,但比最开始的星吮台要强上不少,凭这个美国手电,能见度大概有十五米左右。      张国忠一走,老刘头和秦戈也跟了上去,这个洞可比先前到过的镇台洞大太多了,顺着洞壁走了少说三十米,手电光中忽然了一层层的箱子。   走到箱子跟前,张国忠仔细把箱子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机关相连,拔出秦戈的手枪,砰的一枪打烂了严重腐蚀的锁链,一脚踹开了箱子盖,借着手电光,三人立时间惊呆了,箱子里放的是整箱的金砖。   老刘头忍不住拿了一块,掂了一下,足有十斤,脸上的褶子立即又笑成一条缝了。“国忠啊…你看这个…”说着把金砖揣进了兜里。张国忠也不是圣人,忍不住也拿了一块,放手里掂量了一下,嗯,建两个通天观都富裕…   秦戈对黄金并没兴趣,而是自己一个人顺着一排排的箱子继续走,不时用手电四处乱照,他的目标并不是金砖,而是那块传国宝玺。走着走着,秦戈的手电光忽然定在了一个人形的黑影上,把秦戈也吓了一大跳,“谁!?”秦戈一声大喊,后退了四五步,全身上下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装了两块金砖,老刘头也发愁了,她娘的这玩意太沉了,就自己这个破布兜子,刚装两块已经快兜不住了,心想还是现在的钞票方便,正在这时候,忽然听见秦戈大喊,把个老刘头也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装金砖了,忙掏出罗盘,只见罗盘指针大幅度摇摆个不停,时不时一圈一圈的转,好像飞机坠毁前不断旋转的某种指针一样,老刘头出道这么多年没见罗盘这么转过,吓的立即就把包里的两块金砖扔了,一把抽出匕首,大叫张国忠的名字,“国忠!有情况!快别拿了!”   听到叫喊,张国忠早已经到了秦戈旁边,用手电照着前边的人影,好像没什么动静。   “他娘的什么东西…?”张国忠脑门子上也冒了一层汗。   “国忠你加小心,这洞太邪…!”此刻老刘头也赶上来了,用手电往四周一照,魂差点飞了。   “这她娘的…到底是…?”只见老刘头手电照到之处,出现了不少一样的人影,   人都有恐惧心理,这老刘头和张国忠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茅山术传到今天,失传的东西比传下来的东西多,绝迹的材料比找的到的材料多,往代的茅山掌教,栽在寻常恶鬼畜牲手里的尚且不止一人,就更别提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以后晋倾国之力建造的藏宝洞了,凭自己这两下子,能平安挨到现在已经算命大了。   三人各自身上都被老刘头贴了活符,靠背而立,用手电照着对面的人影,只见人影仿佛在缓缓逼近,在手电光下,仿佛跟风筝一样薄薄一层,而且两脚悬空。   “张掌教…这是什么东西?”秦戈脑袋上冒着汗,把手电夹在腋下,蹭的一声抽出了手枪,虽说明知道这东西不好使,但作为现代人,枪拿在手里毕竟比杀猪刀放心。   “好像是八仙局…”张国忠答到,这还是破赵乐那个“三煞局”的时候马真人讲解降术幕局的时候提到的,除了“众煞局”外,降术还有一种专门用在“穴墓”的邪门幕局叫“八仙局”,又称“肉皮局”,顾名思义,就是用人皮下降的幕局,布法是在乾、坤、震、巽、   坎、离、艮、兑八个方向各置一张整人皮,倘有闯陵者,都会莫名其妙的被这些人皮套在身上,如果有同伙,看到自己的同伴忽然被套上一层人皮变成了另一个人,不晓得会吓成什么样。虽然人皮局仅为传说,但这种墓局的作用肯定不只是吓人那么简单。   “那不是…降教的东西吗…?”老刘头也听说过“八仙局”这么个东西,但老年人的思想总是比较保守的,降术是宋末出来的东西,这里是后晋的宝藏,中间差了近千年,所以也就没往那方面想。虽说不能肯定是不是降术,心里没什么底,但从罗盘指针的狂摆来看,这次遇到的东西比以往都要厉害,甚至可以说不是一个量级的。   “冷静…一定要冷静…”张国忠不断提醒自己,这是师傅一直教导自己的临危之道,任何东西都有破解的方法,冷静思考,是破解危难的唯一出路。   “先要弄明白这个洞有多大!”张国忠咬牙道,虽说宋末的降术出现在后晋的宝藏很难解释,但此刻这几个仿若漂浮的人皮影子,也只能暂时按“八仙局”来处理,如果这真的是“八仙局”,想找到“局心”,就必须弄明白墓的形状与大小。   听到张国忠这么说,秦戈立即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奇怪的“筒子枪”,一阵急忙活后,照着对面“扑”的一下,一枚照明弹立即将半个洞穴照的明亮,此时秦戈照着斜前方又是一枪,要说这照明弹就是厉害,此刻三人的军用手电电量下降,最多只能照出十来米,但这两颗照明弹一出,整个洞穴的布局尽显在三人眼前,原来这个洞并不是三人盲人摸象般猜测的正方形,而是一个类似于猫爪形状的不规则图形,此刻三人正站在“猫爪”的一侧,往前看,不出三十米,层层叠叠全是箱子,想必都是金砖,没有上百吨也有个几十吨。在“猫抓”的中指部位,有一个黑漆漆的方门洞,想必就是“入口”。   有人说,金钱能让人忘记死亡,老刘头就是典型的例子。此时的老刘头,注意力早就从周围那几个人影上转移了,看见如此多的“黄金箱”,先是一阵兴奋,而后又是一阵的郁闷,在自己想象中,藏宝洞里应该全是古玩字画珍珠翡翠,但现在看来可真应了“盛世古董乱世金”这句话了,如果这些箱子里都是黄金,自己能带走一两块就算不错,唉……守着金山哭吧…   此时的秦戈,则密切的注视着洞的四周,寻找有可能放传国玺的地方。此时只有张国忠以最快的速度用匕首在地上刻下了洞的大概形状,仔细看了两眼,用手指比划着量了几下后,张国忠流着冷汗拽了拽老刘头的衣角,“师兄…你看这个地势…”   正说着,秦戈忽然注意到了藏宝洞中间的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玉盒。 四十章人皮邪影   “张掌教!那是什么?”秦戈指着石台。   秦戈一说话,张国忠倒没看石台,反而想起了刚才那几个人影,猛的一抬头,四下张望。说也奇怪,照明弹照亮了藏宝洞,几个人影竟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几秒钟的分神,等三人再找那几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返回目录)  第四十一章 生死素骱位   秦戈发射的照明弹仅为30毫米口径的警用伞式照明弹,光照明时间仅有15秒,很快的,洞内又恢复了那种让人窒息的黑暗,也许是刚才的强光让眼睛的适应程度发生了变化,照明弹烧尽后,三个人的手电显得有气无力。      “我这里有电池!”秦戈一阵翻腾,先关掉了自己的手电,低头换电池,新电池换上,确实比以前亮了不少,可是一抬起头,心里立即咯噔一下。   只见张国忠和老刘头用手电照着自己,匕首比手电比划的还靠前。   听见秦戈要换电池,张国忠用手电照着秦戈,想等他关手电以后给他照亮,但这一照,差点尿了裤子,秦戈身后站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干尸!赤身裸体,一身的干皮。   “师…师…师兄…”张国忠拽了拽老刘头衣服,两束手电光照过去,老刘头哇呀一声后退了三四步,一把匕首差点飞出去。   “张掌教!刘先生!!”秦戈的手下意识摸到了手枪把上,“你们…这是干什么!?”   “秦爷…后面…”老刘头作了个眼色。此时,秦戈只觉得一屡头发耷拉到了自己肩膀上。   砰的一声枪响,秦戈握着手枪从腋下朝后开枪,随后回首一脚,一束手电照了过去…没有,什么都没有。张国忠和老刘头一直在用手电照着,只见秦戈开枪的一瞬间,黑影借着火光向上一蹿,无影无踪。   此刻老刘头和张国忠的手电光越来越暗,“刚才是什么…?”秦戈边颤着声音问,边掏电池。   新电池换上,三盏手电的照明范围瞬间增加了不少,但这忽然增加的照明范围带来的却是更大的麻烦。只见三人的四周,又和刚才一样,围上来了一圈的人影。   “师兄,你找局眼!”张国忠拿着匕首,一刀割破了胳膊,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在三人周围摆了一个“铁门阵”,这是一种利用阳血结成的护法阵,实际上这是一种蒙蔽冲身恶鬼的方法,“铁门阵”共有三十六枚铜钱组成,以三十六天罡星的位置排布(道教认为,北斗星的星群中包含三十六颗天罡星与七十二颗地煞星,天罡为阳,地煞为阴,肉眼观察不到,但在《茅山图志》上画出了三十六天罡的排布,这个铁门阵也是张国忠在上面学的),这种阵法发明于清朝,但具体有效与否,张国忠自己也没试过,因为自己遇到的都是听说过没见过的敌人,眼下也只能有什么算什么了。   不知道是“铁门阵”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对方根本没打算动手,这几个影子并不像开始一样缓缓逼近,而是徘徊在不远处,若隐若现。趁着这机会,老刘头掏出罗盘,用手指头比划着一阵忙活。   “艮三分…五十步…”老刘头嘟囔着,“找到了!这边!”老刘头用手指着刚才秦戈看见的石台方向。   顺着老刘头的指向,嗖的一声,秦戈一枚照明弹又打了过去,“快!”老刘头大喊,趁着这十几秒的时间,三人拔腿跑向石台。说是跑,其实也没敢跑太快,毕竟如果在这个地方设陷阱于情于理都说得通,距离石台十几米的时候,照明弹又灭了。   “秦先生!再来一颗!”张国忠一回头,所有头发根立即立起来了。只见一具干尸拿着手电站在原地,一脸干皮,赤身裸体。   “啊!”张国忠差点把手电扔出去。   “怎么了?”老刘头正在拿着罗盘确认位置,听到喊声猛的一回头,发现张国忠正在拿着手电乱照,“咋啦?唉?秦爷呢?”老刘头也顾不得看罗盘了,又抽出了匕首。   “着…着道了…”张国忠咽了口唾沫,原来在老刘头回头的一刹那,秦戈也就是刚才的干尸忽然嗖的一声没影了。   “活符呢?”老刘头忽然想了起来,三个人背后不是都有一张活符吗?   “那他娘的是降术,八成…活符不管用…”张国忠道,马真人告诉过自己,降术大概分为三种:“恶鬼降”、“畜牲降”与“邪煞降”,活符仅对前两种有效,当初赵乐墓上施的降术属于成本低廉的“恶鬼降”与“畜牲降”,所以活符有效,而此时这个藏宝洞很可能就是高成本的“邪煞降”,也就是以邪物或是煞物为力量核心的降术。      “他娘的,原来这玩艺后晋就有了…!,这赵三格到底是什么人物…?”张国忠狠狠道,“师兄…,布阵…”   “布…什么阵?”老刘头也蒙了。   “释艮阵…用那个毒玉把这个降局的局眼破了…”现在想直接救秦戈可能性很小,只能先想办法破了降局,那样秦戈身上的东西就不攻自破了,但用“释艮阵”对付“錾龙阵”的方案是否有效还尚未确定,对于这个降局就更没谱了,而且“释艮阵”效果的发挥要一柱香的功夫,现在的敌人除了那一群黑影外,又多了个秦戈,这一柱香的时间里,这些个同志能闲着吗?   越是接近石台,罗盘转动的幅度越大,到了距离石阶十米左右,罗盘干脆开始360度转圈。   “国忠啊…”老刘头一头汗,“这个台子上放的到底是啥玩艺…?,罗…罗盘不灵了…”在旷野,确定墓葬六位可借星象,但没有星星的话,就要借助罗盘了,此刻罗盘失灵,素骱位确定不了,阵也就不能摆。   “这东西比咱想的聪明…”张国忠忽然想起了牌坊上被砍断的手,“这不是恶鬼,这东西懂得砍手!”张国忠自言自语,老刘头压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师兄,给我张五心符!”   “国忠…你…你要…干啥!?”老刘头知道张国忠的毛病,头脑易冲动,这次不会又是要想什么折去同归于尽吧?   “这东西的力量现在显然都集中在你我身上,耐着咱们手里的家伙才能平安挨到现在,但这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罗盘恢复正常后你就喊我一声!”   “不行…!”老刘头也急了,虽然不知道张国忠想干啥,但如果把降局邪物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危险性比同归于尽也差不多。   “师兄,这样下去,咱谁也出不去…”张国忠低下头,“师兄,我福大命大…把五心符给我…”老刘头无奈,把剩下的五张活符都别在了张国忠的腰里,颤着手把五心符塞给了张国忠,“国忠你可得小心…”   张国忠打着手电走到了能照到老刘头的最远限度,先用铜钱在自己身体周围摆了一个小七关,自己盘腿坐在七关正中,用匕首点破的七脉,运动心术,只觉得滚滚热流涌向七脉。   老刘头盯着罗盘,只见指针转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心术运得差不多了,张国忠拔出匕首,将生符裹在匕首刃上,咬破舌尖“扑”的一口阳血喷在生符上,单手举起匕首,一声巨吼,只见摆出七关的铜钱嗖嗖嗖的向四外飞出。匕首上的生符“刺啦”一声碎成了纸絮,这个阵法是张国忠自创的,他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阳怒阵”,其原理是利用“阳魂法”的原理释放身体最大阳气,用小七关将这些阳气聚集起来形成气场,避免外散,然后利用宝刃的煞气破掉身体周围的阳气,在气场破裂的一瞬间,阳气强度不亚于借阳的强度,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爆发,但足以吸引周围所有恶鬼的注意,甚至能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虽说这个阵法原理和诸葛亮的“空城计”一样,纯属虚张声势,基本上没什么实质性的攻击力,弄不好还会引祸上身,但作为第一个自创阵法,张国忠还是很津津乐道的。   张国忠大吼的一瞬间,老刘头只听到砰的一声响,有点“天破”声的意思,但响度至多相当于自行车爆胎。也正是在这一瞬间,罗盘的指针忽然恢复正常了,“国忠!!坚持住!!”老刘头以最快的速度开始确定“素骱位”。   此刻,张国忠由于体内真气耗费过大且大量失血,意识有些模糊了,迷迷糊糊中,发现一缕枯干的头发耷拉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去你娘的…”张国忠回手一匕首,只听擦拉一声,一张人皮被龙鳞匕首削成两半,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此时张国忠强打精神,环顾四周,“他娘的,怎么这么多…”   “找到了!”老刘头将斩铁插在地上,迅速摆了一个“释艮阵”,掏出装毒玉的桃木盒子摆在了阵眼上,点起了三柱香。   “国忠!回来吧!”老刘头拿起匕首,觉得有点不对劲。“国忠!国忠!?”   打起手电,老刘头朝张国忠手电光的方位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只见一个干瘪的干尸站在张国忠跟前,手里握着明晃晃的杀猪刀。而张国忠已经因为大量失血休克在地。   “秦爷!!??”老刘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虽不认识了,但那把杀猪刀可认识。   只见秦戈举起杀猪刀,照着张国忠脖子就要下刀。   “国忠!!姓秦的我X死老木!!!”老刘头哇呀呀爆叫,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了,大步窜了过去。 (返回目录)  第四十二章 玉盒   眼见秦戈一刀砍下去了,老刘头嗖的一抖手,一道寒光直奔秦戈胸脯。手电光下,眼见着秦戈刷的一下向上一窜,人没了,斩铁当啷一声掉在几米外。      “国忠!国忠!!”老刘头拍打着张国忠的腮帮子,见张国忠不醒,从布兜子里掏出针灸,撕开张国忠的衣服下了两针。   第三根针拿在手里刚要下,老刘头忽然觉得后背一阵阴风,刚想双手抱头侧滚翻,只听后面当啷一声,这秦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天而降,照着老刘头后背就是一刀,幸亏布兜子里的两块大金砖,否则这一刀要是砍在身上,这老刘头就交待了。   手里没有斩铁,老刘头一着急把龙鳞抄起来了,回手一刀,秦戈的身子好像没有重量一样,噌的一声后退了好几米,仿佛是飘过去的。   飘归飘,不管是人皮还是被人皮套上的秦戈,好像都很怕光,老刘头用手电一晃,秦戈嗖的一声,又飘没了。   趁着这工夫,老刘头给张国忠施了最后一针,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刚才布“释艮阵”的地方啪的一声,随着这一声响,以秦戈为首,后面带着一大排人皮,刷的一下站在老刘头对面,一布一颤的开始向老刘头逼近,任老刘头如何晃悠手中的龙鳞,如何用手电晃,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此时张国忠阳气弱的很,老刘头自然成了这些东西的攻击目标。只见秦革首当其中,挥着西瓜刀刷的一声就砍向老刘头面门,老刘头下意识的用匕首挡了一下,锵的一声火星四射,老刘头的虎口当时就震裂了,匕首啪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我去你娘的!”老刘头顺势从后腰抽出了折叠铲,照着秦戈的脑袋抡圆了就是一下,只见这秦戈也不躲,这一铲仿佛铲在了轮胎上,嘭的一声又谈回来了。一看着阵势,老刘头赶忙后退,心里暗道完蛋,“释艮真”好像不但没破降局,反而似乎把这些东西的力量增强了。   就在这时,只听背后哗啦一下,东西掉了一地,原来刚才秦戈一刀把老刘头的破布兜子砍了道口子,被金砖的重量撑开了,几根东西掉到了老刘头的脚边。   流着冷汗,老刘头低头偷瞧了一眼,浑身一软差点晕倒。这是六地火的石桩子,刚才太着急,光顾着布“释艮阵”了,“火炽局”的桩子没插。而此时龙鳞匕首已经被缓缓逼近的秦戈踩在了脚底下,老刘头手里的家伙只剩一把折叠铲了。   秦戈缓缓紧逼,老刘头缓缓后退,退着退着,忽然感觉靠到了什么东西上,一回头,发现张国忠面目狰狞站在自己身后。   “国…国忠?”老刘头此时也虚了,这时候如果张国忠也着了道,自己也不如抹脖子痛快了。   “师兄…你退后…”张国忠咬着牙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一旁的斩铁也到了张国忠的手里。面对缓缓靠近的秦戈,只见张国忠从身上拔下行针,插进了自己耳朵后面。老刘头一看圈都红了,张国忠使的这种针法叫“借命针”,是一种激发人体潜质的针法,在针灸圣典《太原针灸宝典》与全真传世医书《沧世百解》中都有详细记载,比兴奋剂还夸张,卧床多年的病秧子用上这种针法,立即就能下地去跑马拉松。但这种针法属于杀鸡取蛋式的做法,在身体虚弱的时候行此针法,亢奋的时候忽然猝死也是很有可能的。施完针后,张国忠脸上立即绷出了数条青筋,手指的骨头结攥的喀喀直想。   此时秦戈已经挪到了张国忠跟前,蹭的就是一刀,看架势是要把张国忠一劈为二。   “国忠小心!”老刘头抄起折叠铲,掰出镐头,照着秦戈的腰眼就是一镐,这一镐跟刚才一样,嘭的一下被弹了回来。   看见着秦戈的刀到了,张国忠忽然用匕首往上一架,锵的一声,杀猪刀被削断了,顺着势,张国忠一猫腰,横着就是一刀。   虽然不怕折叠铲,但秦戈对这杀生刃似乎还是有所避讳的,前胸很灵活的往后一探,老刘头一看秦戈上身往后探,脚底下顺势使了个扫堂腿,扑通一声,秦戈竟然被绊了个跟头,不过这一下也够老刘头受的,这一腿仿佛扫在了石柱子上,险些把自己骨头扫折了。 (返回目录)  第四十三章 密室   借着手电光看过去,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个怪婴的干尸摆在玉盒里。理论上讲,人的尸体若是在自然界形成干尸,少说也得个几百年,但修建藏宝洞可没那么多时间等,这干尸显然是人工做出来的。      “奇迹…”秦戈盯着干尸,用手电不停的照,只见这个怪婴长着两个脑袋,一个大一个小,大些的脑袋上只有一支眼睛,长在额头上,而小些的脑袋上没有嘴和鼻子,只有两只眼睛。从生殖系统看,这是一个男婴,大概是刚出生就被做成干尸了。这种怪婴在现代社会,就是医学上常说的畸形儿,但若放在古代,倘若畸形得过于怪异,便会被人看作是妖孽降生。   传说中国古代曾经有用生石灰与盐为干燥剂,将活人做成干尸的方法,称为“皴毙”,专门用来处理所谓的妖孽,但在当时,人受辐射、化学等因素污染影响的几率很小,畸形成这个样子的新生儿可谓是凤毛翎角,找到这么个怪婴作局眼,也亏了那个赵三格能琢磨得出来。   “高…实在是高…”老刘头嘬着腮帮子,“这就是传说的双魂一体…”   “双魂一体是什么意思?”秦戈不解。   “就是两个魂魄争抢一个身体。”张国忠道,“这是怨气最大的恶鬼。”茅山术认为,魂魄的怨气分为“生怨”与“卒怨”,倘若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怨气,那么死后这种怨气更是大的没边。   “张掌教,我能把这个带回去么?”秦戈用手电照着怪婴。   “我呸!”张国忠还没发话,老刘头沉不住气了,“他娘的给你金砖你不带,带这个…”   “秦…秦先生,算了吧,这东西太邪,万一惹麻烦呢…”张国忠也被这个秦戈搞崩溃了,真是专挑烫手的山芋拣啊,早知道这个老头子如此没谱,当初打死也不来。   秦戈无奈的点了点头,掏出相机咔嚓一照,然后盖上了玉盒,为了避免意外,老刘头拿出黄纸和引魂香,简单的给这个怪婴超度了一下,三人小心翼翼的往对面的“入口”走去。   在入口边上,三人不约而同的掀开每口箱子找了又找,清一色全是金砖,“他娘的…”老刘头开骂,“这帮王八蛋也不说藏点干货,全他娘的金砖,让老子怎么往外带!”说着又抄起一块金砖塞进了张国忠包里,“国忠啊,刚才那两块金砖救了我一命,你也带一块防身…”   张国忠也气乐了,人家修藏宝洞,难道还要考虑盗宝的咋带走啊…   秦戈也没脾气了,和氏璧不可能和金砖放在一个箱子里的,三人无奈,打起手电向门洞中走去。   大概走了二十几米,老刘头忽然一摆手,“慢!”   张国忠心里又是一惊,此刻的三个人,老弱病残基本上占全了,再来点什么妖魔鬼怪,可真够三个人喝一壶的。   “这里有古怪…”老刘头发现石壁上有一道很明显的裂痕,足能侧身进去一个大活人,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从裂痕的边缘看,好像已经被炸过一次了。   “莫非…”秦戈用手电照了照裂痕里边,黑洞洞的,好像很深。“张掌教,你们在外边等我,我进去看看…”   张国忠刚要拦着,老刘头忽然把张国忠推到身后,“成!秦爷,我们等你10分钟,你要是不出来,我们俩回村等你…”   秦戈也不理他,掏出手枪,小心翼翼的进了裂缝。   张国忠盘腿坐在地上,拔出了耳朵后面的“借命针”,只觉得浑身一软,虽说这东西是兴奋剂,但也不能老兴奋着啊…   老刘头则掏出罗盘看了看,没什么动静,便掏出一根烟,吧嗒吧嗒抽上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裂缝里砰的一声枪响,两人心理一激灵,拔出家伙刚要进,只听秦戈喊道:“张掌教、刘先生,你们进来看一下…!”   这个裂缝大概有十米长,裂缝的尽头,是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密室,屋子四周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最诡异的,就是地上还有两具白骨,从发髻看都是清朝人。在最大号的一个箱子边上,还靠着一个烂的差不多的死尸,刚才秦戈这一枪就是冲这具死尸开的。   老刘头看着罗盘,没什么反映,心才放下,顺手拿过一个稍微小点的铁盒子,“还他娘的别有洞天啊…看看这是什么玩意…”说罢用斩铁嘭的一声撬开盒子。      在手电的强光下,一个璧美无暇的玉如意斜放在盒子里。“哎哟…嘿嘿…”老刘头哈喇子都流衣服上了,“他娘的就算是毒玉也认了…”说罢从张国忠包里取出金砖嘭的一声就扔在了地上,然后把盒子塞了进去。   “别呀…”张国忠忙去捡金砖。“你个瞎娃子,这个东西顶得上一箱子金砖…!”   “看来就在这个密室里…”秦戈喃喃道,边说,边开始翻箱倒柜的开找。   此时老刘头眼都花了,真是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只手,恨秦戈着道后砍坏了自己的包,看来只能找点小件顺走了…   就在这时候,秦戈“啊”的一声爆叫,老刘头张国忠立即停下了翻腾,噌的一声掏出家伙,两束手电光立即定在秦戈身上,只见秦戈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面目狰狞。   老刘头小心翼翼的掏出罗盘。“没事…没东西,这老王八没准受什么刺激了…”   就在这时,秦戈忽然掏出手枪,照着箱子旁边的死尸砰砰砰的连开数枪,直道手枪子弹打光。   “咱们来晚了…”秦戈的语气显得极度绝望与凄凉,“这几个人,也是为这个来的…”秦戈将盒子递给张国忠。   接过盒子,张国忠一看便明白了,只见盒子是用“黧木”做的,与赵乐的棺材材料相同,在盒子的边沿镶着玉线,盒子内部有一个凹槽,形状大概是用来放印章的,而在盒盖的内侧,则雕着八个虫草篆字:受命於天,既寿永昌。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装和氏璧传国玺的盒子,但此时已经空了。   “秦爷,别着急,咱再找找…万一这盒子是幌子呢?…”老刘头虽说讨厌秦戈,但此时也不想火上浇油。   “不用找了…!咱们……出去吧…”秦戈换了弹夹,迅速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想必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秦戈对此次扑空也有了心理准备,但这种迅速恢复冷静的速度还是让老刘头和张国忠吃了一惊,心想这老不死也也是个宁种,想象中那种扑空后跪地仰天长啸的景象并没出现。   背着满满当当的大包,三人回到了通道,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洞里传来一声尖鸣,就像是过年放的烟花“窜天猴”的声音。   “坏了!没整干净!”老刘头大喊,“快走!”原来这一声尖鸣叫“殁瞋”,就是“死人睁眼”的意思,在茅山术中,已经被处理掉怨孽死灰复燃,就会发出“殁瞋”的声音,跟天破声的道理一样,但代表的意义正好反着。   “快!”三人也顾不得黑,强打精神三步并一步朝前狂奔。老刘头边跑边看罗盘,只见指针嘣嘣乱跳,“快!”老刘头声音都跑调了,也顾不得肚子上的刀口了,呼哧带喘迈着大步。   大概又跑了百十来米,忽然前面一个巨大的石门挡住了去路,石门顶上有两条巨大的铁链吊着,仿佛需要动用什么机关石门才能打开。   “怎办?”秦戈气喘吁吁。   此刻张国忠往洞壁两边贴了无数张活符,为了以防万一,老刘头用刀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人型,正在用同前摆轮廓。   “秦先生,你快找找机关!”张国忠边说,边掏出进藏宝洞时老刘头用衣服临摹的“镇妖印”铺在了地上,这种印法相传有与引魂香相似的作用,但功效要强不少,不知道这临摹的东西是否管用。   此时,秦戈忽然发现,这扇石门仿佛并不是要往上吊的,因为洞壁上方根本就没有容纳石门的空间,会不会…   想到这,秦戈从老刘头腰里抽出折叠产,用镐在石门底下刨了两下,果然,石门底下是空的,外面触动机关,石门立即漏下去,看来后晋的机关术,还没先进到能吊起如此巨大石门的地步。   想罢,秦戈抽出手枪照着吊着石门的铁链砰砰就是几枪,这锁链本就不是很粗,大口径的达姆弹没打几下,锵的一声就断了,断裂的锁链仿佛有弹簧崩着,嗖的一声缩回了石缝。巨大的石门轰的一声倾斜向一边,边沿裂出一道大口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刘头手上的罗盘指针嗖嗖的开始转圈,张国忠举起手电照通道,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皮。   “妈的…这东西怎么还能活过来…?”张国忠不解。   “两个魂不能超度…”老刘头此刻也想起来了,双魂一体的恶鬼是不能超度的…   对面的人皮越聚越多,好像老刘头用铜钱摆的“假人”并没起作用,反倒那张临摹的“镇妖印”好像起了点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洞里传来轰隆一声,震的整个地面都在晃。“又她妈的碰了啥啦?”老刘头也虚了,只感觉通道里忽然刮起了冷风,嗖嗖拂面,“快,从这出去!”秦戈用手电照着口子,一个人钻出去问题不大。   三人也顾不得到底是什么东西了,立即使出老招式——人梯,仍然是老刘头在上,只不过张国忠到了中间,受伤最少的秦戈在下,而张国忠又拿出针灸照着耳朵后面插上“借命针”,暴着青筋把老刘头送进了裂缝。 (返回目录)  第四十四章 逃出生天   老刘头进了裂缝,发现石门虽大,但并不厚,仅有一米不到。石门外面是另一个溶洞,“外面能出去!”老刘头边喊边回身,脚朝外第一个出了石门,张国忠抓着绳子也进了裂缝,就在这时候,秦戈忽然听到了巨浪滔天的声音,回头用手电一照,两腿立即一软,滔天的大水顺着通道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眼看就到了自己跟前。   张国忠在裂缝里只觉得浑身一凉,一口水差点呛死,“秦……”张国忠想喊,已经喊不出来了,想转身,但水流太大,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他娘的哪来的水啊!”张国忠心中暗骂。   “国忠!”老刘头看裂缝里的水向瀑布一样泻出来,便狠命拽绳子,忽然嗖的一声,整条绳子被从洞中拽了出来,老刘头扑通一声就摔到了地上,把个老刘头摔的差点当场休克。站起身,老刘头冲着裂缝喊了两声没动静,立即后退几步,准备助跑一下重新冲上裂缝,但老刘头这两下子比当年马真人可差的太远了,加上上面还有水往下泻,试了好几次都被冲了下来,“国忠…!!唉!…”老刘头急得直跺脚。   张国忠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逆着水流往回找秦戈,在水中一开手电,还算不错,这美国手电就是先进,防水的,在水下还能照亮,但这水好像也不是很清,出了裂缝,水里的能见度也就一米。   依刚才的位置,秦戈就应该在裂缝下面,果不其然,张国忠憋住一口气,往深处游了两下,看见一团黑的东西正在挣扎,游到跟前,发现秦戈身上包了四五张人皮,正在手舞足蹈,张国忠抽出匕首,在水中一顿哗啦,虽说水有阻力,但这龙鳞匕首可不仅仅是锋利那么简单,唰唰几下,四五张人皮被划成两半,张国忠抓住秦戈的胳膊,猛的往上拉,只觉得这秦戈的身子像灌了铅一样沉,这时秦戈的意识也恢复了,拼命解自己的包,张国忠也想起来了,老刘头还往他这包里塞了两块大金砖呢,少说40斤啊,想巴几刀割断了包带,抓着秦戈游回了裂缝。   老刘头正在外面想辙,搬了几块碎势头准备踩着石头往上爬,忽然水流里流出来一片白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被割开的人皮。   “国忠…!?”不知道里边怎么回事,老刘头更着急了,正在这时候,忽然看见两条腿从裂缝里探了出来,继而哗啦下来一片,老刘头用手电一照,是秦戈,张国忠的腿紧跟着也探出来了,扑通一声落到了地上,和秦戈两人躺在地上一通喘气。   此时只听哐的一声,石门一颤,原来挂着石门的另外一根铁链也断了,石门被斜着卡在了中间,只听洞内与四周框框作响。“洞要塌!”老刘头扶起张国忠,“国忠快…快站起来…”   此时秦戈从怀里掏出湿漉漉的小本子和指南针,一把夺过老刘头的手电,“这里是入口!我们应该…往西走!”说罢站起身,两人一起架起张国忠,迈大步开始往西跑。   跑着跑着,三人觉得脚底下一软,轰隆一下漏了下去,三人不约而同心中一凉,心想完蛋,果然有陷阱。   扑通通三声,三人都掉进了水里,这里是条地下河,水流急的很,也不知道通到哪。张国忠只觉得脚下什么东西一扎,疼了一下,随后就是一口一口的呛水,好在上面还有点空气,三人就这么顺流漂了大概十几来分钟,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丝亮光。   “有光!”老刘头拼命的喊,“大家抓好了!”其实喊也没用,如此急的水流,抓哪啊?   眼看冲到出口了,张国忠一闭眼,心想要是瀑布的话,没根自己就交待了,结果没想到,虽说的确是瀑布,但落差也就20米,外面是一条河,河两边是峭壁,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三人强打精神游到了岸上,张国忠拔下“借命针”,身子立即软了。   火柴也湿了,想点火都点不了,深山里的夜晚是寒冷的,三人湿着衣服挨到了天亮。   “他娘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刘头紧紧裤腰带,站了起来,张国忠躺了一晚上,体力恢复了不少,站起来晃了两晃,基本上自己能走路。   这一宿,三人冻得睡不着觉,只听见老刘头一个劲的唠叨,只有秦戈一句话没说。“秦先生,我很遗憾…”张国忠走到秦戈跟前,伸出手想拉他起来。      “没关系。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秦戈咬着牙道。   “您的话…什么意思?”张国忠不解。   “我答应过父亲,有生之年一定要踏进宝藏,现在我做到了…”秦戈道。   “父亲?你有父亲?”老刘头凑上来了。张国忠听了想笑,谁没父亲啊…   “如果两位有兴趣,我希望介绍你们与那位孙起林先生认识,相信你们会愿意见到他。”秦戈也没理老刘头,只是看着张国忠。   “秦先生…我觉得,咱们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地方…”张国忠说罢拉了一把秦戈,三人一瘸一拐的顺着河道走。大概走了一上午,忽然觉得这个地方眼熟,定睛一看,原来是“落定台”下面的那条河。   “他娘的,怎么绕的这来了?”老刘头边骂边走,“那个什么赵三格到底啥意思?既然修了陷阱,还不整狠点,把咱们冲到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来…”   “应该不是…”张国忠一说话,老刘头立即看了过来,“应该不是啥?”   张国忠挽起裤腿,只见脚脖子上一道大口子。“看,这是我掉下来的时候受的伤,那个陷阱原来肯定是条地下河,被赵三格顺势做成了陷阱,河底肯定是利刃,而原来的地下河,则被截流,成了保护宝藏的机关,一旦有人破坏宝藏,截留地下河的机关就会生效,放水冲毁宝藏,咱们幸亏是从后门进去的,歪打正着把水给放出来了,否则没水的时候掉进这个陷阱,就凶多吉少了…”   “嗯…有点道理…”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心里也是一阵的后怕。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山顶有人喊,张国忠抬头一看,原来是陈三来,身后还带着几个人,原来这陈三来见三位神仙进洞这么久也没出来,不敢自己一个人进去找,便回村喊人了,村里人开始十个一组,在到过的几个镇台附近找,就是这么巧,陈三来刚到“落定台”上边的的悬崖上,便看见下面有人,一喊还真是他们三个。   回到席子村,三人好一阵狼吞虎咽,把个李村长都看傻了,在农村呆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修养了大概一个礼拜,三人的身体基本都恢复了,告别李村长,准备回程。到了西安,秦戈直接上了去广州的火车。   “张掌教,你真的不想见孙起林先生么?”   “秦先生,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但我现在的确要回一趟家…”张国忠虽然不知道这个孙起林到底是干嘛的,但经历了这次的冒险以后,还是觉得这个姓秦的少接触的好,他瞅准的事不是刀山就是油锅,这次虽然侥幸逃出来了,下次没准就得让李二丫守寡。 “秦爷,但愿您这火车别出轨…”老刘头一边拉张国忠,一边连挖苦带讽刺的跟秦戈告别。   秦戈并不理老刘头,“张掌教,这次我还要在香港办点事,会在香港逗留两个月左右,如果你想见孙先生,可以随时来找我…”   “行啦行啦…唉?列车长同志,您这火车咋还不开啊?”走过来的列车长也被老刘头搞懵了,送行的人都是依依不舍,怎么这老头子还盼着开车呢?   回到了天津,老刘头还是对秦戈包里那两块金砖耿耿于怀,张国忠对古董没兴趣,干脆把自己包里装回来那几件古货都给他了,这老刘头开始还假模假式的推托,边推托边把东西往自己家柜子里掖。   此时张国义已经找人把秦戈的支票兑回来了,50万港币,在当时来讲,绝对算得上大数目了。张国忠给张国义拿走20万,剩下的30万准备重修通天观用。   这天,李二丫刚做好饭,张国忠倒上一盅白酒,正反复的琢磨去不去见一趟秦戈,这时,老刘头敲门进屋了,“国忠啊,咱们帮王子豪那兔崽子处理了那块玉,是不是也得回去讹他一鼻子啊?”   张国忠想了想也是,若不是秦戈给了50万,如此一趟冒险,让王子豪那个奸商六万港币就打发了,的确太便宜他了。正好自己也正犹豫见不见秦戈,反正香港又没有什么危险,如果这老小子真的有什么歪主意,不答应就是了,想到这里,张国忠给老刘头倒上酒,“行,下礼拜咱就去香港!”   香港,王家。   “张先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王子豪睁圆了眼睛。“那你有没有带回什么证据呢?比如玉的碎片?如果你们走了,那玉又回来我该怎办?”   “这…”张国忠无语,当时那么危险,哪还有心思拣玉的碎片啊?奸商啊,以后不能跟商人打交道。   “唉,王先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有名有姓,挂的是茅山的旗号,怎么能骗你呢?”老刘头顿了顿,“而且秦爷也可以证明。”   “你们等一下…”说罢王子豪拿起电话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脸上立即就笑成了一朵花。“张先生真是对不起啊,我不该怀疑你们!”说罢拿出支票,噌噌几笔,老刘头一看,跟秦戈开的一样,50万港币。   “王先生,玉虽然没了,但事可还没完哟…”老刘头心说你个王子豪也太抠门了,秦戈没你有钱,光定金就掏了50万,你小子事都办完了才50万,不狠敲你一笔就算我这一把老骨头白活。   “刘先生你系说…还会有问题?”王子豪的声音立即就抖了,最近刚过上两天踏实日子,不会是那些邪门歪道没处理干净吧…   “王先生,你有没有想过,玉,为什么会自己回来?”老刘头把支票揣进兜里。   王子豪摇头。   “你家里要是没什么别的东西,这玉就算邪,也邪不到自己长腿的地步吧?”   老刘头这么一说,王子豪的汗立即就下来了,“刘先生,那你能不能再帮帮我,看看我家里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刘头点了根烟,美美的嘬上了,张国忠看着直想乐,但此时也只能佯装严肃。   “噢!”王子豪恍然大悟,又开出一张支票,老刘头懒洋洋的溜达过去,定睛一看,二百万,心想差不多了,从自己的破兜子里拿出罗盘,绕着屋子转了起来。 (返回目录)  第四十五章 鬼门关   本来,老刘头自己也不知道玉为什么能自己回来,只是想撤个话题讹王子豪点钱,到时候随便找点什么东西砸了糊弄糊弄完事,但没想到拿出罗盘一看立即傻眼,只见指针崩崩的乱跳,和接近藏宝洞里那个“八仙局”的局眼时颇为相似。   “国忠!”老刘头喝到,“抄家伙!真有东西!”   张国忠心想你个老不死的还真会演戏,没辙,从腿上抽出龙鳞匕首凑到老刘头的跟前,一看罗盘也傻了。      拿着罗盘,老刘头直奔走廊边上的储藏室。王子豪吓的腿肚子都转筋了,一个劲的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先生,有灯没有?”张国忠回头道。   “有!有!”王子豪立即打开灯,昏暗的灯光下,一间足有二百平米的储藏室呈现在三人眼前。   “他娘的,有钱人啊…”张国忠暗骂,“一个储藏室都能当停车场了…”   此时,老刘头走到一个大箱子下,只见这是一个清朝风格的大木箱子,但看漆口,似乎是现代制造而后做旧的。   “王先生,这里…是什么东西?”   张国忠和老刘头走到这的时候,王子豪脸就已经白了,此时一问,这王子豪差点一屁股坐地上,“里面…没什么东西啊…”王子豪掏出手帕,擦了一把汗,“这个箱子系我爷爷地,里边就放了些乱七八糟的啦…会不会…里边有鬼啊…?”   “这好像不是鬼…”老刘头用袖子蹭了一下脸,“国忠,你看这东西不会也是他娘的降头吧…?”   “不像,王家现在人都平安,只是闹鬼,好像没有这种降头…”张国忠也拿不准,但从罗盘上跳动的指针看,不像是恶鬼或畜牲,“王先生,我们能打开箱子么?”   “可以可以…我去找钥匙…”王子豪说着转头要出去。   “不用了…”老刘头蹲下,用斩铁的尖插到钥匙孔里用力一拧,啪的一声,锁弹开了,这种仿古的锁基本上没什么防盗能力,是个片状的东西就能捅开,这点老刘头太有经验了。   老刘头退后,张国忠哐当一脚踹开了箱盖,只见箱子里放着一些古书画卷,可能都是王老爷子折腾来的,看上去不像太值钱的东西,张国忠凑到近前,借着灯光王里看了看,里面黑咕隆咚的全是书,犄角旮旯也看不清。   张国忠把书拿出来,忽然被老刘头一把拽了回来,只见老刘头满脸是汗,直勾勾的盯着箱子一角,王子豪早已吓得跑到门外,偷偷往屋里扒头。   “国忠…你看……”顺着老刘头的手指头一看,张国忠也咽了口唾沫,只见一个雪白雪白的蛇头探出了箱子,吐着乌黑的信子,正盯着张国忠和老刘头。屋子里回荡着一种奇怪的嗡嗡声。   “他娘的…又是这玩意……”张国忠暗暗握紧了龙鳞,眼前不是别的,正是“虬褫”,当年师傅就是被这东西咬死的,今天又看见了这东西,虽然恨的牙根痒痒,但因为上次吃过亏,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虬褫”忽然张大了嘴,冲着张国忠吐舌头,身体开始缓缓爬上箱沿。张国忠慢慢后退,用龙鳞一晃悠,这只“虬褫”仿佛比李村那只聪明的多,见张国忠拿了把厉害家伙,立即把头转向老刘头,老刘头也知道这玩意不好惹,一只手晃悠着斩铁,身子也是一个劲的后退。   “我终于整明白了,就是这玩意弄的…”老刘头攥紧了斩铁,“国忠,你在藏宝洞里吸引注意力的那个阳阵是咋弄的?”   “我…”张国忠刚要说话,这“虬褫”,忽然蹭的一声从箱子里钻了出来,直接从张国忠的脑袋上窜了过去,看个头,可比李村那条大的多。   “唉呀…”只听扑通一声,王子豪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我的腿…我的腿…”只见王子豪上身拼命爬,两条腿却像瘫痪了一样,一动不能动。只见“虬褫”不慌不忙的爬向门外的王子豪。   “报警!快报警!!”王子豪大喊,只见裤裆已经湿了,想必已经是吓尿了。闻讯赶来的佣人看见这阵势,一阵尖叫跑开了。   张国忠一看“虬褫”奔王子豪去了,二话不说从旁边抄起一个大花瓶,哗啦一下就砸在了“虬褫”的身上,这一下砸的连老刘头都一闭眼,官窑的青花瓷啊,这一下砸掉几十万…      虬褫”唉了砸,立即把脑转向了张国忠,此时老刘头从旁边迂回,绕到了“虬褫”背后,两人一前一后,把“虬褫”夹在了中间。   畜牲毕竟是畜牲,张国忠刚才那一砸显然激怒了这东西,张着嘴嗖的一声窜起老高,照着张国忠胳膊就是一口,张国忠早有心理准备,往回一侧身,“虬褫”啪一声落地,趁这工夫,老刘头上前,嘭的一刀扎进了“虬褫”身子的中段,把“虬褫”钉在了地板上,张国忠顺势又抄起一个花瓶,往“虬褫”脖子后面一墩,压住了“虬褫”的身子,蹲下咔嚓一下把“虬褫”的脑袋砍了下来,噗哧一下子黄水,溅了张国忠一袖子。   王子豪的腿忽然又能动了,湿着裤子战战兢兢的进了屋,看见刚才的白蛇此时已经变得漆黑,整个屋子臭气熏天。“没…没事了…吧?”王子豪紫着嘴唇,“两位…两位真是…真是神仙啊…”   “哎呀…王先生…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没受伤吧?你们家佣人呢?赶紧找大夫…”老刘头盯着王子豪湿漉漉的裤子乐的都快躺下了……   “那条蛇叫虬褫,玉自己回来,就是这个东西弄的…”坐在沙发上,张国忠喝了口水,“玉的确是块邪玉,里边更刻了邪东西,但无论如何玉是不会自己回来的。”王子豪听的两眼发直,一个劲的点头。   “这个东西肯定就在你家附近,是那块玉把它引过来的,那东西可以助它修仙,但你后来卖了玉,帮助修仙的东西没了,它自然会想办法把玉弄回来,你几次搬家,这东西也一直在跟着你们。”   “嗯,两位真是神仙啊!”王子豪千恩万谢。“那以前闹的鬼…”   “王先生,你放心,鬼是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存在的,只不过咱们看不见,有怨气的鬼才会影响到人的生活。而那块玉并不是普通的玉,而是一块毒玉…”张国忠把自己在真仙台的发现告诉了王子豪,而且指出了他爷爷把玉立着放所导致的严重后果。“那块玉本来就会影响周围的魂魄,而玉中的束魂符又阻止了魂魄向外游散,所以你在一个地方住的时间越长,被困住的鬼就会越多,至于你说的吹箫的声音或是整队的步伐…”张国忠弹了一下烟灰,“很可能你当时住的地方是古代的战场吧…冤死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恶鬼,有的只是普通的魂魄,有时候也会四处游弋,如果你困住他们,那么怨气就会加深,加上毒玉的作用,听见他们走路声也不新鲜…”张国忠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   “要不是我们,你家里就好比有个定时炸弹,我师傅这么能的人,就是一不注意被这个行子咬死的…”老刘头又开始狠敲竹杠,“被这玩意咬上一口,你底下流的可就真成血了…”   “嗯…嗯…刘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王子豪边说,边走到写字台蹭蹭的写起了支票,又是二百万。“张先生,那现在我家系不系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那当然…”老刘头一把拿过支票,揣进兜里,“以后来历不明的东西可别乱买…”   “哦,明白的啦,刘先生,张先生,今天的事,还希望你们能保密啊…”王子豪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对了,那箱基(箱子)书,该怎么处理啊?”   “烧了!”老刘头搭腔,“连箱子一块烧,一本别留…”   “噢,明白的啦,那这个呢?”王子豪比划了一个花瓶的手势,“这个也沾过那个怪物,是不是也要丢掉?”   “这个……嘛”老刘头来了精神头,“我来给你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第二天,老刘头和张国忠来到了秦戈家,但那个东南亚女佣说老爷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张国忠无奈,只能跟老刘头带着青花瓷的瓶子回到了天津。   这趟香港着实没白去,临走时还两袖清风,回来就成百万富翁了,张国忠哼着小曲敲门,心想李二丫要是看见自己给她买回来的大金戒指金手镯还不定多高兴呢,但没想到刚进屋,李二丫就一幅哭丧的脸。   “怎么了?”张国忠不解。   “你三天两头出门,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李二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摔摔打打的。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张国忠边说,边掏出了足金的金手镯,“看,一万多港币啊…”   看见真东西,李二丫多少缓和了点,“回来什么啊!你看看。”随手又扔过来一张电报,原来他和老刘头还没到天津,王子豪的电报就追到了,短短几个字:张先生,人命关天,请务必速来香港,万分谢意。王子豪。   “难道,他家还有别的玩意又出事啦?”张国忠暗道倒霉,怎么每次都是没完没了啊,不过又想了想,现在买双鞋还实行三包呢,自己收了人家那么多钱,应该把事办利索。于是拿着电报找到了老刘头,两人第二天便又去了香港。   王子豪开车,拉着两个人到了一处豪华别墅,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庄园,张国忠真是没想到,香港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大面积的土地供这帮富翁盖宅子。 进了屋,张国忠彻底傻了,这哪是家啊,简直跟皇宫没什么区别,到处金碧辉煌。三人坐到了沙发上,佣人端上来三碗茶,离着老远,老刘头就闻出是上等的龙井了。   坐了一小会,一个老爷子让人架着颤颤巍巍的从楼上下来了,王子豪赶忙起身,张国忠和老刘头也站了起来。“快叫七叔…”王子豪小声嘀咕。   “七叔你好…”张国忠一抱拳,老刘头也抱了抱拳,但没说话。   “二位,就是张先生和刘先生吧?”七叔座在了对面,这香港,好像老一辈人的国语都比年轻人要好不少。   “正是。”张国忠也坐下了,“不知道七叔您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我听子豪说,你们很有本事。我有一件事请你们帮忙,如果你们办成了,价钱你们开…。”七叔点上烟斗。“拿过来!”   七叔一摆手,佣人拿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很旧的老式别墅,但规模从照片上看也很是不小。   张国忠从七叔手中接过了照片,仔细看了看,“这座房子闹鬼么?”   “这是我的祖宅,父亲临去世的时候告诉我,拼了命也要保住这所宅子,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前几年,这所宅子开始闹鬼,已经到了住不下去的地步了,我搬了出去,从泰国请了几名雇佣兵看房子,但后来雇佣兵死了一个,其他几个也不敢住了…”七叔说到这里,一阵的叹气。   “我找先生看,有的说这房子是聚阴池,还有的说是鬼门关,没办法。这房子建的时候请的非常有名的风水大师,怎么可能是鬼门关呢?”说到这,七叔有些激动,“而且住了几代人都没有事,为什么到我这代,就成了鬼门关呢?”七叔用拐杖用力的戳了一下地板,眼中似有难言之隐。   “您不要激动…能不能先带我们,去看看这房子?”张国忠道。   “当然可以,阿光,你带张先生他们去!”七叔回头,一个毕恭毕敬的青年站在七叔背后,似是保镖。   “几位请在门口等一下。”阿光转身向后走去。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从屋后开了出来,其实从车的颜色可以看出,这七叔肯定是被英女皇封过爵位的,但张国忠并不知道,这帮香港人,人老点也就算了,怎么专挑着种老式汽车开啊,还是国内的皇冠漂亮… (返回目录)  第四十六章 鬼阵   这个七叔所谓的祖宅,其实在一个坡地上,四周全是草坪,大到可以做高尔夫球场。张国忠踏进屋子,只感觉一阵阴气扑面。      “他娘的怪了…”张国忠拽了拽老刘头的袖子,“师兄,看地形,这个地方聚气啊,应该不错啊,怎么成了鬼门关了?”   老刘头拿出罗盘,左转右转,罗盘的指针一动不动,“是啊…没啥事啊…”   “阿光先生,你们老爷是不是让人骗啦?”张国忠皱眉道。   “张先生…”阿光看了看周围,凑到张国忠跟前,“闹鬼系真得,我都亲眼见过,吓得我半洗,老爷差点被吓洗,每天都有…要不是太利害,老爷才不会搬家呢…”   “哦?”张国忠不解,“阿光先生你看到什么了?”   “实不相瞒啦,最开洗系几年前的一天啦,那天晚上,我刚从老爷书房里出来,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尖叫噢,我直接从那个楼梯上跳下去噢,发现一个菲佣躺在地下吐白沫的啦,我们以为系什么病症啦,就叫了医生,结果医生说系惊吓过度的啦,后来那个菲佣说啦,她看见一个银用手拿掉至己(自己)的脑袋,这系第一次,从此后的啦,这种系不断噢,搞的老爷很难过。”   “怪了…”老刘头又看了看罗盘,“以后呢?”   “对了,还有以后噢,几个泰国雇佣兵噢,洗了一个,系被人掐洗的啦,另外两个精神都不大正常,结果老爷给了他们一笔钱,就打发他们回国的啦,从此这里再没人住过…”   “还他娘挺悬…”老刘头道,“国忠啊,你看…”   “阿光先生,我们需要在这住一宿,”张国忠点了一根烟,“阿光先生,你能不能留下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里的事?”   “没问题!”阿光道,“但我得和老爷说一声…”,说罢阿光向三人道别,回头向车子走去。“那……我也回去了啊…”王子豪转身也想跑。   “回来!”老刘头一把拽回王子豪,“你他娘给我们弄点酒菜去!…”   晚上,老刘头和张国忠找了间房子,擦干净床,喝够了酒,忍了半天啥动静没有,“阿光啊,你说这个什么闹鬼,鬼在哪呢?”   “这间屋子系闹鬼最多的啊…”阿光道,“原来哦,好多银在这个屋子里吓到半洗的啦,不基道怎么会事…”阿光抿了口酒,“可能系年头多了,不过好邪得噢…”喝了点酒,阿光开始和张国忠老刘头讲起在屋子里遇鬼的事,大多是什么撞客上身什么事,听的张国忠都快睡着了。   凌晨三点,四周一片寂静,老刘头晕头转向的拿着罗盘围着别墅绕了一大圈,屁事没有,“他娘的,啥玩意没有啊…”老刘头边骂边进屋,“是不是地里埋了谁,你们老爷子做了几个恶梦吧?”   “不可能的啦,这所房子当时找的东南亚最有名的风水大师,说这里系香港最好的宝地…,不可能系坟地的啦…”阿光道,“这个地方以前就系野地的啦,根本没有坟墓…”   “东南亚最有名?”老刘头不屑一顾,“那个大师要真有本事,还找我们来干啥…?”   半夜,三个人准备睡觉,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桌子上的餐具稀里哗啦的跳了起来,叮叮咚咚的响,阿光立即醒了,“张先生,你听!张先生,快醒醒…”   此时张国忠睡的正熟,迷迷糊糊从裤腿里拔出龙鳞,嘭地一声插到桌子上,所有响声立即就停了。“闹凶也当闹鬼…”张国忠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喝了口水,“咦?闹凶…?”   此时的张国忠也是若有所思,“闹凶”在内地农村经常发生,就是盆盆罐罐自己响的一种现象,通常情况下,用把柴刀往桌子上一砍摆摆威风就搞定了,连农民都不屑一顾,怎么这七叔就吓成这样了?还有,“闹凶”的现象一般都出在“聚阴池”,但白天看来,这所别墅的风水好的不能再好,怎么可能“闹凶”?   “张先生…你好厉害的啦!”阿光好像很是新鲜,以前自己碰到这种情况只能装听不见,现在竟然真的不响了…   第二天,张国忠和老刘头围着房子转了又转,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房子风水好得一塌糊涂,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聚阴池,更不可能是鬼门关。      “国忠啊,你看…”老刘头干脆把罗盘放进包里,改成散步了,“那老头子是不是什么痴呆症?”   “师兄…这房子,确实有古怪…”张国忠边抽烟边道…,“昨天晚上可能你睡了,但我碰见闹凶了…   “闹凶?”老刘头手搭凉棚,看了看房子周围,“嘿,她娘的怪了…”   上了车,阿光又载着张国忠老刘头到了七叔的别墅。   “怎么样?二位?看出什么眉目了?”七叔道。   “就房子本身而言,没什么问题。”老刘头道,“我是说,房子的风水很好…”   “是啊!”七叔叹气,“前几代,要官做官,要财来财,不知道怎么到了我这代,就成了这个样子…”   “上一代?”张国忠忽然若有所思,“七叔,你的房子里可死过什么人么?”   “没有!”七叔喝了口茶,“别说死人,连只苍蝇都没死过…”张国忠得知,七叔信佛,杀生在家里是大忌,甚至苍蝇都开窗户轰走。   “那就怪了…”张国忠挠了挠脑袋,忽然若有所思,“七叔,不知道你能不能造一个高台?”   “什么?”七叔被彻底搞懵了,“什么高台?”   “就是…就是能让我们看清别墅周围情况的台子…依您的别墅面积,我看少说得五十米高,而且越高越好…”张国忠越说越没底气,这可不是小工程,万一台子造了,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这人可就丢大了…。   “言之有理…”七叔抽着烟斗,若有所思,“阿光,你带几位先生去!…”   张国忠刚想说点什么给自己找个台阶,阿光已经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七叔…这其实也是想办法查查原因,也不一定就能查到…”张国忠尽量解释,这几十米的台子可不是小投入,万一台子搭了却没看出什么东西,多少得有个台阶下啊…   “没关系…医生诊断都要拍X光片,你们的要求我明白……。”七叔抽着烟斗,笑眯眯的看着张国忠。   没想到,这次阿光并没开车去别墅搭台子,而是把车直接开到了停机坪。   “他娘的,资本家啊…”张国忠感叹,此时觉得王子豪那点钱根本就不入流,这个七叔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自己的飞机场…。   张国忠第一次坐直升飞机,感觉头直晕。“张先生,老爷家的祖宅就在下面。”耳机里传来阿光的声音。   “能不能…飞低一点?”张国忠道,不愧是一览众山小,但小的过头了,啥都看不清。   阿光直接让机师飞到了200米左右的低空,此时别墅周围一切都尽收眼底。   “师兄,你看那白的是什么?”张国忠指着别墅正门外隐隐排成排的白点,在高空下,可以看出这些白点构成的虚线,汇成了一个漏斗形。   “阿光,麻烦再往那边飞点…”   直升机掉头,顺着白线飞了一段,只见白线直接通道一条公路的入口,白色在直升机进一步低飞后,借助望远镜,张国忠看了个大概,这白色东西像是雕塑,也像是护栏,断断续续看不太清,但工程量及其浩大,像是市政工程。   “原来是…这个”张国忠深呼吸,“阿光先生,咱们可以回去了。……”   “张先生?你说什么?人为的?”七叔暴跳如雷。   按张国忠所说,七叔的宅子中的是“鬼门阵”,也叫“鬼阵”,茅山术中曾有一种“引魂”的方法,就是在鬼节的时候,用礞石(一种属阴的石料)粉等物品引出一条路,从大路上引开冤魂,以免人鬼相冲。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地方保留着这些习俗,只不过礞石大多已经被楠木屑、草编等物所代替。   但在茅山的理论中,以当地的星位图为基准,用礞石摆出“鬼门阵”引鬼的方法是真实可行的,大路是魂魄通行的地方(大多民间烧纸祭祀,都选在十字路口,就是这个道理),把鬼门阵的阵口设在大路,这样大路的游魂便会通过礞石的线路行走,然后再在目的地设一个“驭鬼桩”也就是刻有“引魂经(一种道教超度用的经文,有牵魂引魄的作用)”的汉白玉桩子,鬼便会在此打转,有点类似于人类碰到的鬼打墙,其实这就是给鬼安排一个“鬼打墙”,这跟王子豪家那个玉碹一样,可以激发鬼的怨气,日久天长,即使是普通魂魄不是恶鬼,后果也会很严重。   “七叔,你别激动…我解释给你听…”张国忠也有些心虚,看这老爷子满脸通红,万一心肌梗死一口气没上来,自己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我还没核实,这可能是市政建筑的巧合…”   可是这个七叔根本就没听张国忠后半截话,一个劲的咆哮,“姓赵的!!我廖七跟你势不两立!!”说着一阵咳嗽,身后的阿光赶紧上前搀住七叔,不停的拍七叔后背。   老刘头拽了拽张国忠衣服,示意不要再说了,“廖爷…,这个阵破倒是好破,就是不好觉察而已,你也不用着急,一个礼拜内我们哥俩包你搬回去…”   听到老刘头喊自己“廖爷”,七叔也是一愣,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先是一愣,而后反而挺高兴,“刘先生,您可要说话算数…”七叔一挥手,下面人立即拿上来一个盒子,张国忠一打开盒子立即傻了,这是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虽说不认得是什么物件,但凭直觉,就不是简单东西。   老刘头也傻了,自己总是自恃见多识广,但这次还真开了眼界,这莫非是… (返回目录)  第四十七章 廖七   老刘头拿出匕首仔细端详,发现匕首把的末端刻着两个隐隐的篆字:问天。      “这…”老刘头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这是一把传说中的宝刃,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相传当年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注①)在造纯钧剑的时候,造剑用的寒铁余出了一斤二两,于是顺便打造出了这把匕首,在匕首铸成后,忽然天降红雨,欧冶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把这把利刃命名为“问天”,后来这把匕首便成为历代皇室御用的家伙,不干别的,专门用来割“重臣”的肉。   相传刘邦曾许诺韩信,不会用刀杀他,于是便将韩信用竹签子活活插死了,但在野史传说中,竹签子只不过是刘邦耐着面子掩人耳目,天子说话不算怕天下人耻笑而已,而实际上,韩信是被凌迟处死的,行刑的家伙便是这把“问天”,到了宋朝,凌迟酷刑曾一度被废除,“问天”只不过是宫廷的玩物罢了,而到了明末,用来处死名将袁崇焕的,便又是这把“问天”。其实皇上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按古代的传说,大臣全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杀死这些重臣,其怨气是与普通老百姓不一样的,所以才用这种煞器行刑,指望能够利用煞气震慑死者的怨气。相传在韩信与袁崇焕死的时候,天上都下过红雨,也许这就是欧冶子不解之惑的答案,“问天”出手,必有倾国之冤。   张国忠此刻掂量着这把问天,尺寸比“龙鳞”和“斩铁”都要短一截,重量也轻,为了检验一下这把传说中的千古煞刃是否是真货,张国忠开起了慧眼,只见一团浓烈的青黑色煞气徘徊在自己手上,龙鳞斩铁立即相形见龊。   “人家用桃木剑,你们用真家伙,我就觉得你们不一般…”七叔笑咪咪的看着两人,“而且我从香港、台湾、大马、新加坡甚至日本请了不下十位最有名的大师,都是束手无策,你们竟然能看出破绽…,如果二位真能让我搬回去,这把匕首就当作见面礼,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搬不回去,二位就要完璧归赵!”   “多谢七叔,”张国忠也不客气,拿过问天就别在了腰里,老刘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办法,师弟也没啥爱好,从巴山用命换来的宝贝二话没说都给自己了,此时也不好伸手。“国忠,那龙鳞…是不是…”老刘头心想也不错,能把自己看家的家伙要回来,也值了。至此,斩铁在老刘头手中完成了它短暂的使命,成了永久的留念。   此刻,七叔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姓赵的竟如此对我!我豁出老命不要,也让你死的好看!”说罢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七叔就叫廖七,按辈分算,还能和爱国人士廖仲恺扯上点嫡亲关系,七叔的祖上是做地皮生意的,而爷爷30岁的时候却开始做钢铁和橡胶生意,后来又涉足造纸和塑料,到了爷爷50多岁的时候创办了廖氏企业,经过七叔父亲一代的苦心经营,廖氏企业传到七叔手里,已经是东南亚最大的橡胶贸易商与钢铁贸易商了,1976年,七叔曾经与船王包玉刚一起被英国女王授予爵士头衔,所以才有资格购买黑色的劳斯莱斯。   七叔嘴里的那个姓赵的,本名叫赵昆成,孤儿院长大的,身世不明,曾经在七叔手下做事,因为其精明强干,很快便成了七叔最信任的人。五前年,廖氏企业和法国人做过一笔大生意,号称当时东南亚最大的一次有色金属交易,这七叔便派出最信任的赵昆成全权负责谈判事宜,带领董事会其他成员一起赴法国谈判,自己则亲自坐镇香港,从企业在非洲、美洲的属矿筹措资源。可令七叔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赵昆成竟一反往常的忠心耿耿,为了区区两亿法郎的好处费出卖了整个廖氏企业,让七叔坐赔几十亿,一下子伤了元气。   这还不算,两人反目后,这赵昆成还设计害死了七叔的独生子,据说是用旁门左道的方法制造了一起离奇的交通事故,警方一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虽说明知道就是赵昆成干的,但就是没有证据。七叔因为一直深居简出,才没有跟儿子一样死于非命。   后来赵昆成开了一家公司,拉走了廖氏企业的诸多大客户,专门和七叔对着干,这次又打上了廖家祖宅的注意,不知道又有什么歪点子了。      “岂有此理!”张国忠用手砸了一下桌子,看七叔这老头子也挺可怜的,不由得觉得那个赵昆成十分的可恨,可当老刘头和七叔怪异的看着自己时,才发现失态。   “对不起,我只是很生气,做人怎么能这样?”张国忠解释道。   “年轻人,我儿子要是还活着,也该跟你一样大啦…”说到儿子,七叔眼圈一红,“二位先生,我的祖宅拜托你们了,其实有件事,本不想告诉你们的,但现在觉得说说也无妨。”   张国忠一愣,“您的祖宅,还有什么秘密么?”   “我说过,我廖家祖上是做地皮生意的,”七叔一阵叹气,“祖上传下来的地契,就在那栋祖宅里,祖爷死的太突然,藏地契的地方没来得及说,否则我爷爷也不会改行。台北、香港、大马、新加坡、菲律宾、东京、大阪,整个东南亚,都有我廖家的地,加起来比整个香港都大,现在廖家败啦,我这把年纪也斗不过那个姓赵的了,但只要能找到那些地契,我廖七就能东山再起!!”说着,七叔竟然拄着拐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青筋暴露,“在我的有生之年,要是不让那个姓赵的身败名裂,我就不进廖家的祖坟!”   “七爷,”听完七叔诉苦,老刘头的称呼明显近了很多,“您跟我们说这些,不只是想搬回祖宅那么简单吧?”   “哎,刘先生,实不相瞒,当你们帮我夺回祖宅后,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找那些地契,而且我相信姓赵的现在也在找,我希望咱们能走在他之前。”七爷的目光近似恳求。   这下张国忠也为难了,找东西可不是茅山术的强项,那地契就是普通的纸,有没有什么邪门歪道,怎么找啊…   “两位也不必为难,咱们已经有约在先了,你们只要帮我夺回祖宅便可,剩下的事我不勉强二位…”七叔一脸无奈。   “这个赵昆成什么来头?怎么还会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是他自己做的还是他找别人做的?”张国忠疑惑,理论上讲,这种懂得用法术害人的人,怎么可能混商界呢?   “就是他自己做的…”七叔无奈,“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学的那些旁门左道,但我雇用了香港、日本、台湾和马来四个地方的黑社会力量,希望能找到我儿子死的线索,但是查了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如果真是找别人弄的,无论如何都应该查出点眉目了…”七叔无奈道。   “怎么但凡这人要是姓了赵,就都那么难缠呢?”老刘头一阵郁闷,建藏宝洞的叫赵三格,埋的降墓里害死师傅的叫赵乐,这会又蹦出来一个赵昆成…“国忠啊,你说这仨人,是不是一家子啊?”老刘头玩笑到。   老刘头当玩笑说,张国忠可没当玩笑听,“师兄,我看及有可能,你看,赵三格在后晋就已经发明降术了,至少是类似降术的法术,比那个洛有昌早了一千多年,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个赵乐会殄文,而且在没有任何外界资料的情况下,竟然一个人把錾龙阵破的差不多了,应该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赵昆成,既然能用法术杀人,说明此人本事也不小,而且心术不正…”张国忠顿了顿,“师兄,我看清朝破錾龙阵的没准也是他们老赵家的人,没准他们就是一家子!这套本事是他们家里嫡传的!你说那个…印,会不会就在赵昆成的手里?”张国忠想说传国玺,但想了想还是隐瞒了,而七叔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说的在理啊…”老刘头也把烟点上了,“这样,七爷,我们先去破鬼门阵,阵破了以后您先别着急往回搬,我们倒想会会这个赵昆成!”   “嗯!好!好!”听到有能人肯替自己出头了,七叔喜形于色,以前也从日本和大马请过降头师,但对于这个赵昆成都是无能为力,现在终于有救兵了。“二位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只要我廖七出的起,卖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也…”说着说着,七叔竟然把阿光喊了过来,“快,给两位安排两辆车!”   张国忠也一愣,这老爷子怎么说风就是雨啊……“七叔…我们不会开车…”   老刘头给阿光开了个单子,阿光下去准备了,在道术繁盛的香港,这些材料准备起来要比大陆方便得多。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廖家虽然大不如前了,但搞定一个鬼门阵的实力还是有的,基本上来讲,破鬼门阵是力气活,就是得找建筑工队拆除引鬼的石条,唯一有技术含量的地方,就是要准确找到“驭鬼桩”的所在,然后拔出来砸烂就OK了。   虽说已经肯定了“驭鬼桩”就在祖宅里边,但如此大的宅子找起来也好比大海捞针,这“驭鬼桩”有可能是一人粗的大石桩,也可能是根玉雕的筷子,甚至用玉雕一根牙签都可以。白天找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张国忠老刘头准备晚上行动,此刻张国忠真后悔没把马真人传下来的罗盘带来,阿光买来的新盘子虽说是香港能买到的最好的,但对用惯了师傅那个罗盘的张国忠而言,也是难用到了极点。   过了午夜,张国总老刘头准备一个从东,一个从西,挨个屋子地毯式搜索,按这种速度,找遍整个别墅至少半个月。   这天晚上,张国忠吃饱喝足,拿着罗盘进了一个小屋,这间小屋黑洞洞的,刚一进屋,只见罗盘的针便怦怦的跳了起来,“他娘的,又出毛病了…”张国忠刚想拔出罗盘镇擦擦再装回去,忽然觉得前面有一团人影,一闪便没了。   “谁?”张国忠快步追进了屋… (返回目录)        第四十八章 中计   七叔这祖宅,大体上还保留了原有的摆设,人虽搬走了,但大件家具基本上没少。进了屋,张国忠发现从家具的摆设看,这似乎是一个佣人的房间,从家具的质量、款式上看,比前两天刚排除过的“书房”差的太多了。      “他娘的,怪了…”张国忠打开灯,喃喃道,刚才明明看见一个人影的,这间屋子最多有二十平米,陈设也比较简单,一眼望去,地上一层尘土,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窗户也关的死死的,不像有人跳过窗,但看着手中罗盘,指针仍崩崩的跳个不停。   抽出“问天”,张国忠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衣柜的门,什么也没有,而后一步一步往里走,又看了看床下,空的。   抄起罗盘,张国忠在屋里好一通转悠,说来也怪,出了这间屋,罗盘就不跳了,进了屋,罗盘就又开始跳。“就是这了…”张国忠喃喃道…“师兄,你过来吧,我找到了…在一楼东头第二个拐弯…”这是阿光给的对讲机,张国忠还真是不太会用,喊了无数次,直到老刘头都小跑到自己跟前了,也没听见回话,原来老刘头也一个劲的喊“知道了”,但喊的时候没按“通话”键,这可好,对讲机成单向的了…   找了整整一宿,两人从屋里的一块地板下找到一个半寸来长,也就有圆珠笔笔芯一样粗细的玉石柱,放得极为隐蔽,在灯光下仔细看,好像现代的“微雕”一样密密麻麻刻了一大片,不借助显微镜很难看清刻的是什么。而在石柱周围,则有一小圈白色的粉末,形状好像是一个人脸。   “这…”老刘头仔细碾起白色粉末,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骸阵…。”老刘头嘬着牙花子,“他娘的现代社会了,还有人用这种阵法,真他娘的狠啊…怕鬼门阵吓不死人,还布上这个阵当替补…多大的国仇家恨啊这是…”   “骸阵”也叫“火孽阵”,是降术中一种邪门且极为逆天的阵法,冤魂恶鬼只能在自己的尸身附近作祟,触犯尸身,要么犯怨孽之气大病大恙,要么闹撞客鬼气冲身,而在远离其尸身的地方是没事的,而“骸阵”的原理就是先让一个人惨死(大部分是烧死或水熏,就是先扔到盛满冷水的容器里,然后给容器加热,把人活活煮死),然后利用死者的骨骸为其重塑一个“假身”,并使其魂魄依附其上,简单来说就是人为给恶鬼制造一个假的尸身坟墓,所以在“骸阵”周围,往往会听到有人说话、哭泣等等声音,甚至看到人形,若在“骸阵”周围呆的时间过长,兴许也会闹出撞客。这种阵法即便在降术中也属于“渎神戏鬼”的大忌之术,布阵者必折阳寿,且折的比直接在活人身上下降还要多。   “师兄…你说这廖家,会不会有内奸啊?”张国忠道,“这宅子里,都开始掀开地板布阵了,这么大的动静七叔能不知道?…”   “不晓得,…”老刘头沉思,“但这件事得告诉他一声,真有内奸也是他廖家自己的事……反正现在鬼门阵已经破了,下一步就等那小兔崽子自己上门了…。”   第二天,张国忠和老刘头来到七叔家,刚进大厅就差点晕倒,只见七叔和一个人聊的眉飞色舞正带劲,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戈。   “秦…秦…秦爷…?”老刘头揉揉眼睛恐怕自己认错人,香港这帮有钱人可真是里勾外联。   “张掌教,我就知道你会去找我…”秦戈抽着烟斗,“事情比我预想的麻烦,所以我只能找你了,你弟弟说你在香港,我就一路找到这了…。”   “我也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阿戈!”七叔眉飞色舞到,“我早就看出来了,二位绝不是等闲之辈!”   “不认识!坚决不认识!”老刘头一脸正经地走到沙发前落座,故意把脸扭向别处。   “张掌教,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通过孙先生给的一些线索调查那几个清朝盗墓贼的事,现在遇到一些问题需要你帮忙。”秦戈也不理老刘头。   “是这样的,秦先生,我们也有一些猜测…”张国忠看了看旁边的七叔,显得有点不自然,“那个印…”   “张掌教,不必隐瞒了,我已经和七叔说过了…”秦戈道。      “是啊,张先生,阿戈已经把你们找和氏璧的事跟我说过了,现在咱们是一家人,我可以尽可能为你们提供帮助!”七叔兴奋道,“只要你们能帮我摆平那个姓赵的!”   张国忠哭笑不得,这都哪对哪啊?绕了一大圈,怎么又成和氏璧了?   “是这样的…我回到香港后,和孙先生通了电话,在他的帮助下,我从英国找到了当时拍卖那块毒玉的资料,并找到了当时出售毒玉的传教士的孙子…”秦戈不慌不忙,“他给我看了他爷爷当年的日记,日记上面说玉是一个叫赵明川的道士手里买的。赵明川只是发音,但姓赵可以肯定,交易地点是在广东一个叫落鸿观的道观里。”   张国忠不禁暗自佩服秦戈的办事能力,短短一个来月时间,这秦戈竟然把线索查到广东了……   “后来我去了广东,听说落鸿观的于百川真人,在文革时期逃到了香港。”秦戈继续道,“后来我通过一些朋友的关系,很快找到了于百川真人,得知确有赵明川其人,按辈分算应该是他的师叔祖,但此人民国以后便开始云游四海。”   “然后呢?”张国忠追问。   “没有然后了…”秦戈耸肩道,“本来我来找你和刘先生,是有另外一件事的,但今天见到七叔,好像又有了新线索!”秦戈诡异的笑了笑。   “赵昆成!?”张国忠低声道。   “不愧是张掌教!”秦戈微微一笑,“这个人我早就认识,如果不是张掌教你告诉我明朝那个诛九族的大学士也姓赵,我绝怀疑不到他!”   “得啦!你赶紧说另外的事吧……不对!哪件事你都别说…”老刘头一摆手,“七爷,你怎么能认识这个人呢?不务正业啊!”老刘头一脸假模假式的惊愕……   秦戈干脆和张国忠一起搬到了廖家的祖宅里,而老刘头则留在了七叔身边,专门负责七叔的安全。按三个人的分析,廖家动用建筑工队破“鬼门阵”,这么大的动静,赵昆成不可能不察觉的,眼下只能等他采取下一步行动。但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七叔那里和廖家祖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这天夜里,张国忠正在和秦戈喝酒,忽然阿光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子,“不…不好啦…刘先生他…他…”   “他怎么样!?”张国忠一听这话急了。   “他昏迷不醒了…”   回到廖家,只见老刘头好像睡觉一样躺在床上,几名大夫正在周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我们检查过,这位先生没有生命危险,但要送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大夫满头是汗。   秦戈一把攥住老刘头手腕,一号脉,怪了,没病啊…   “都睡了一天了…”七叔也不知如何是好,“开始以为是累了,但后来也叫不醒…我也不敢擅作主张把刘先生送医院…就让阿光先叫你们回来…”   张国忠轻轻扒开老刘头眼皮,只见瞳孔上有一道白圈,圈里好像隐隐约约套着一个人脸,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光线反射。   “中降了…”张国忠咬牙道,“快,阿光兄弟,帮我准备点东西…”   东西大部分都是现成了,不一会,黄纸、铜钱、朱砂和一块死玉摆在了桌子上,张国忠抽出问天,脱下老刘头的上衣,在“七脉”上各刺出一个小口,然后用朱砂在黄纸上乱七八糟的画了一阵,而后把黄纸撕成小片,贴在了七脉的破口上。   随后,张国忠又抓起一把铜钱,围着老刘头的身子摆了一圈,然后又在地上用铜钱摆了一个缩小的人形。   “他娘的,祖师爷保佑…”张国忠边念叨,边将一小块死玉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老刘头嘴里,然后用问天在地板上画了起来。   秦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张国忠画的是什么,但只见张国忠画完最后一笔,地上的铜钱忽然立了起来,老刘头身上七脉铁的碎纸片开始冒烟。   “来了…!!”张国忠大吼,把在场的人吓的浑身一激灵,说罢双手握紧匕首嘭的一声插进地上铜钱人形的中间,只见立起的铜钱啪啪的又倒了,此时老刘头忽然坐了起来,哇的一口黄水,连同死玉一块吐了出来。   “我敲死你个姓秦的…”老刘头仍处于半昏迷状态,坐在床上睁开眼一看,秦戈就在自己身边站着。这秦戈也郁闷了,都中了法术了,怎么还忘不了跟自己较劲呢?   周围的人无一例外的瞪着眼张着嘴,尤其是七叔,此时的心情无疑是又惊又喜,以往请的先生,都是耍来耍去跟唱大戏一样,这种近乎特异功能的现象还是第一次看见,看来自己算是碰上真正的能人了。   “我咋了?”老刘头看着床上自己吐的一摊黄水和死玉问道。   “中呆降了…”张国忠擦了一把汗。   “呆降?”老刘头气的哇呀呀暴叫,“他娘的小兔崽子敢拿我开刀!?”   “什么是呆降?”秦戈问道。   “不是什么厉害的降术,就是让人睡觉,但叫不醒,今天即使我不出手,师兄睡个三天三夜自己也能醒。古代人打仗时用这东西拖延时间…”一提到拖延时间,张国忠自己也是一愣,几乎心照不宣的和秦戈一对眼,“是调虎离山!”秦戈道。   “师兄,这交给你了!”张国忠也顾不得喘气了,抄起家伙拉上秦戈直奔廖家祖宅。 (返回目录)     第四十九章 以命斗命      “这是香港,不是深山…”秦戈边开车,边递给张国忠一把枪,“我不相信香港也会有那些东西…”   “秦先生,你太低估这个赵昆成了…”张国忠谢绝了秦戈的枪,而是仔细钉着前边的路,“秦先生,慢一点…”张国忠一摆手,只见路边,立着一个“幡”(一种民间葬礼时,用来给死者招魂的器具),刚才回去的时候还没有。   “快停车!!”张国忠一扬手,汽车吱的一声停在路当中,二人下车,发现有点不对劲,“这…这是开到哪了?”秦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车里看,明明是去廖家祖宅的路,但下了车,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盘山公路上,再往前几百米,就是施工的断桥,桥下是几十米的悬崖,倘若不是张国忠及时察觉,二人此刻已经死于非命了。   “张掌教…”秦戈抽出了枪,“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要玩命…”张国忠来到了路边的“幡”下,仔细看着“幡”上乱七八糟写的一些篆字。此刻秦戈也凑了上来,“命…逡…天…仲…果…”秦戈逐字嘟囔,“张掌教,他写的这是什么?”   “是蹁降…”张国忠喃喃道,“看来这小子要玩命…我知道七叔的儿子怎么死的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所以才被这种恶降弄死…”(据七叔讲,儿子的死因是开车以接近二百公里的时速,撞在了一个远离公路的野地里的废弃高架桥桥墩上死于非命,后经尸检,并无酒后驾车的迹象。)   “张掌教,你说的蹁降,是不是指降头?我查过资料,这种法术不是说需要人的头发或随身物品才能施吗?”秦戈双手握枪,警惕的盯着四周。   “你说的那种降头术,是最初级的降头…”张国忠摸出匕首,用手试探秦戈车子的漆皮硬度,“这个赵昆成,用的是真正的洛降,用你摸过的东西,就能害你…”张国忠边说,边开始用匕首在秦戈的车门上刻开了。   张国忠边刻,边跟秦戈讲述了自己的看法,在张国忠看来,这个赵昆成用的是正宗的“洛降”,所谓“洛降”也称“北降”或“元降”,就是“降教”的祖师爷洛有昌发明的降头术,这是一种害人致死的恶毒降术,但也是折寿折的最厉害的法术,相传“洛降”已销声匿迹近千年,眼前这个“蹁降”,从理论上讲,应该属于传下来的最厉害的降术了。而刚才老刘头中的降头应属于“滇降”,是从云南传过来的降术,威力不是很大,至多算是恶作剧式的法术,但基本不折寿,根据张国忠的分析,这个赵昆成的目的仿佛不止是“钱”那么简单。此前施在廖家祖宅的那个“骸阵”,是一种“渎神戏鬼”的法术,施一次少说折阳寿十年,而此次二人中的“蹁降”,不但阳寿不少折,而且弄不好施降者自己还有精神失常的危险(用句时髦的话就是走火入魔),看来破“鬼门阵”的事已经引起了赵昆成的高度警惕,已经不惜血本想要扫清障碍了。   不出五分钟,张国忠在秦戈的车门上刻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好了,但愿有效…”张国忠收起匕首,“这是对付畜牲冲体用的,降术的原理和畜牲冲体差不多,但愿有效…”张国忠边说,边跟秦戈打了个手势,汽车调头,向廖家祖宅驶去。   “秦先生,你不如去廖先生的住处协助我师兄吧…”张国忠在车上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材料。   “我不会怕他的。”秦戈微笑,“张掌教,要不要报警?”   “警察会相信这些东西么?”张国忠问,秦戈摇头。此时车已经开到了廖家祖宅的门口。   “张掌教,你有没有想过,赵昆成为什么不惜折阳寿来做这件事?”秦戈抽出手枪。   “为了钱?或是…”张国忠想了想,“听七叔说,这个人在孤儿院长大,莫非七叔害过他父母?”张国忠抽出匕首,走到了秦戈前面,“秦先生,咱们最好什么都别碰,这个地方已经有人来过了…”只见二人临走时房间的灯,已经被人关掉了。   秦戈若有所思,并没有反驳张国忠对赵昆成身世的看法,握着枪小心翼翼的跟在张国忠身后。   “电被人断了…”张国忠按了门庭的电灯开关,但没反应,“看来赵昆成今晚…”正在说着,忽然觉得一束熟悉的强光,一个手电被递到自己手里,还是去巴山时的美国手电…      没了老刘头,张国忠还真有点心虚,虽说这赵昆成的伎俩远不及他老祖宗赵三格,但此刻毕竟是活人对活人,首先,自己对于降术这个东西了解毕竟不多,其次,赵昆成的智商毕竟比那些恶鬼高了不知多少,说不定还有枪,茅山术纵然高深,但若碰上枪,八成也得认栽。   “张掌教,这里被施了法术么?”秦戈问道。   “不晓得…”张国忠刚想继续往里走,忽然秦革拽了一下张国忠的衣服,“张掌教,你看那里…”张国忠顺着秦革的手电光看去,墙上印了一个血手印。   此时,秦革已经走到了那个血手印前,仔细看这这个血手印,“怪了…”秦戈道,只见这个血手印有六个指印,好像有两个大拇指,而且两边是对称的,看不出是左手还是右手。   正当秦革看着,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但立即又恢复了正常。   “张掌教!?张掌教!?”秦戈大喊,只见后面空无一人。“怪了…”秦戈拿好手中的枪,向门口走去,可是走了半天,门口离自己始终是那么远,仿佛自己被困在了原地。“古怪…张掌教!?”秦戈大喊,此时只见对面闪出一个人影。   “张掌教!”秦革用手电照过去…“爸爸!?”秦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的人,竟然是自己去世已久的父亲。   “装神弄鬼…”秦戈扬起手,砰砰砰几枪打了过去,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真的中枪,鲜血溅了一地,立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爸爸!!”秦戈立即扑到近前,抱起自己的父亲,只见怀里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七叔。   “我在做梦?”秦戈掐了自己一下,有疼痛感…此时环顾四周,大堂的景象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别墅……   “秦先生!!”张国忠抱起秦戈,只见秦戈白眼上翻,在手电光下,瞳孔完全变成了白色。“唉!!”张国忠后悔自己没有拉住秦戈,原来墙上的手印只是摆设,而真正要命的地方,是秦戈的脚下!只见秦戈脚下有两个用白色粉末撒成的圆圈。   “这他娘…”张国忠赶忙让秦戈平躺在地上,扒开衣服,刺破七脉,用跟破老刘头身上“呆降”的方法试了一遍,铜钱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立起来,而当张国忠的匕首插进同钱摆成的人形,秦戈也没任何反应。这可是当年马真人传下来破降术的招,此刻竟然不灵了…   “遭瘟的道道…”此刻,张国忠开始思索,按当年师傅的说法,如果不是以死人怨气摆的“降局”或“降阵”,而单单是普通降术的话,大体原理和畜牲冲体是差不多的,理论上讲,畜牲冲体和恶鬼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恶鬼冲体大多是来真格的,当事人力大无穷,丧失理智,而畜牲冲体大多是以让人产生幻觉为主,当事人要么胡说八道满地乱爬,要么人事不省,基本上没什么力量。   想到这里,张国忠的热血不禁又冲上了脑袋。“他娘的你会玩命,老子也会!”想到这,只见张国忠放下秦戈,一个人走到房子外,在大门外的地上用匕首画了起来,点上香,一根根的往地上插……   于此同时,七叔家…   老刘头穿好衣服下地,用鸡血在沙发周围画了一个“八阳阵”(八阳阵又称“金钟罩”,是一种防止恶鬼或畜牲冲体的阵法,有点类似于借阳,当八个活人站在阵眼上时,每个人都拥有整个“八阳镇”的力量,等于说是用八个人共同的阳气来守户这八个人,但此阵也有缺点,倘若来者的道行压过这八个人的阳气,那么这八个人一起玩完,不过老刘头还是有把握的,这赵昆成毕竟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千年恶鬼,想必还没能力破这“八阳阵”),然后让七叔找了八个保镖站在八个阵眼上,“七爷,实不相瞒…”布完阵后,老刘头把龙鳞匕首砰的一下插在阵中央,“这是下下策…那小兔崽子看来要玩命…”   “此话怎讲?”听老刘头这么说,七叔脑袋上立即冒汗了,“那姓赵的,莫非要对我下毒手?”   “七爷…”老刘头把嘴凑到七叔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内奸?”七叔把除了这几个保镖之外的所有佣人都打发走了,压低声音道。   “对,您家的那个地板质量够棒,”老刘头也坐到了七叔旁边,“我和国忠连砸带撬,折腾了足足一宿,才把那块地板撬开,那动静…,十里地以外都能听见,您…不知道?”   七叔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刘先生,那该怎办?”   “您最近没出过屋吧?”老刘头不慌不忙,点了根烟。   “没有,最近两个月,我最多是在花园里走一走…”七叔道。   “那就好,料那小子没那么大本事,您不用怕,这个阵只是以防万一,咱歌俩在这下盘棋,明天早晨国忠回来,一切见分晓…!”老刘头说罢,从自己随身的破兜子里拿出一幅带磁铁的旅游象棋,这还是李二丫上班的厂子里生产的呢…   “刘先生,以前我请的每位先生,对我讲的都不一样,我想听你一句实话,依你看,这赵昆成到底什么来头?”七叔此刻也泛起了嘀咕。   “七爷,他究竟什么来头,我说不太清,但我可以肯定,赵昆成会的这套东西,和什么日本马来西亚的东西不一样,这完全是他老赵家自创的东西,打后晋就有了…”老刘头道。   “后晋?”七叔不解。   “就是唐朝刚散伙的时候。”老刘头刚要给七叔解释后晋那个赵三格的事迹,忽然嘭的一下鞋带断了。   “这……!”老刘头赶忙抄起罗盘,发现屁事没有。“难道…是国忠他…” (返回目录)     第五十章 千钧一发      张国忠用香在地上插了一大圈,从包里取出一大把“鸡喉”也就是生鸡骨,用十六张生符摆在地上,每张生符上插一根,这也是张国忠急中生智自创的阵法,张国忠给这种阵法起了个名叫“群阳阵”,是一种把茅山已有的阵法“僭阳阵”与“鞫阴阵”二合为一的阵法,“僭阳阵”主要是一种依靠生符、鸡喉以虚张声势的做法,主要是对付畜牲用的,“僭阳阵”一出,施术者的阳气会被十六张平均分为十六份,畜牲很难分清哪是施法者,哪是生符,所以会盲目攻击一气,但念在对手并非畜牲而是有思维的活人,所以张国忠又在“僭阳阵”的基础上加了一层“鞫阴阵”,这是一种“请君入瓮、关门放狗”的阵法,这种阵法借三十六柱引魂香,在恶鬼或畜牲面前营造出一个强大非凡的气场的假象,但却故意要卖给对方一个破绽,对方一旦进入就出不去了,除非把施法者撂倒,但这也是对施法者本身能力的考验,大部分是在施法者确定对方不是对手后,为防止对方逃跑而摆的阵法。      摆完“群阳阵”,张国忠再次走进屋子,把秦戈抱了出来,掏出罗盘,在房子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向各置“锁心符”一张(“锁心符”又称“拦路符”,恶鬼或畜牲看见会转弯走。),然后一路“引鬼符”(“阴符”的一种,用属阴的材料描画,有引魂钩魄的作用),直贴回了廖家祖宅的大门口,自己“群阳阵”的正对面,做完了这些工作,张国忠回到阵中,刺破七脉后,把匕首嘭的一声插到地上,又摆起“阳怒阵”,但这次摆小七关的材料则由铜钱变成了“鸡喉”。小七关摆完后,张国忠从怀里掏出针灸插,在了耳朵后面。      “你娘的!想跟老子硬碰硬…?”张国忠边嘟囔,理论上讲,不论楼里同时施了多少降,都是赵昆成一个人的力量,且每施降一次,降师都会伤元气,需要修养很长时间才能再次施降,而这次,仅一天时间,赵昆成施过的降术就有三次,且有两次成功,按张国忠估计,这个赵昆成此刻应该没什么能耐了,而且按七叔的说法,赵昆成少说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按其施过的降头危害性而言,折寿也该折的差不多了,现在只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十六张活符,够忽悠十六次,张国忠并不相信这赵昆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同时再施十六次降,“他娘的,把你老祖宗赵三格从坟丘子里抬出来,老子今天也得让他再死一回!”在恐惧与愤怒的驱使下,张国忠此刻已经红了眼。      既然屋里有危险,干脆就引到屋外解决,降术的根本原理是把人的力量转化为类似于畜牲的阴气寄附在某种材料上,比如骨灰、尸体、邪煞之物等等,寄附以后,这种阴气本身并不具备人的智商,所以随着张国忠一声怒吼,一声巨大的响声在别墅周围的旷野回荡。(此次张国忠酒足饭饱精神头十足,加上耳后的“借命针”,声响比藏宝洞里那一声有如自行车爆胎的声音大了不少,但这一次张国忠并没使全力,仅使出四成力,以足够吸引注意力为准。)      此刻,周围一圈引魂香的烟气发生了奇怪的变化,虽然野外风很小,但吹散烟气是绰绰有余的,但奇怪的是,这些烟气竟然围着这个“群阳阵”转其了圈,不但不散,反而越聚越多,如不亲眼目睹,这种奇观着实难以让人相信。      随着这一声响,张国忠身边插在地里的鸡喉颤了几下,但仍保持着原有的位置,张国忠只觉得凉风拂面,嗖嗖的冷风从廖家祖宅的正门吹向自己,嘭的一声,一根香竟然折断了,声音就有如胳膊粗的木棍折断一样大,这时,只见地上用鸡喉定住的生符丝丝拉拉的颤起来,对面的风并不大,但生符的丝丝拉拉声很是夸张。      正在张国忠全神贯注之时,身边一根鸡喉嗖的一声飞了,生符眼看也要飞。      “给我定住!!”张国忠大喝一声,一匕首插在生符上,为了方便引狼入室,这个“鞫阴阵”的破绽就正对这廖氏祖宅的正门,有什么东西要进阵,直接便跟张国忠硬碰硬。      此时,“借命针”的作用发挥了,人阳气的强弱,跟身体生命特征的强弱息息相关,这借命针此时激发了张国忠身体最大的潜能,只见张国忠从怀里掏出另一根鸡喉代替匕首插到了生符上,只身站起身来,闭上眼睛,开起慧眼,只觉得一缕缕灰雾连绵不断。      此时,嘭嘭嘭数声,三十六根引魂香一下子折了十七八根,地上的生符有五六张都丝丝拉拉的成了纸屑。“想出去?没那么容易!”张国忠一声大吼,慧眼中,一团巨大的黑气迎面扑来,“就是这个了!”张国忠举起匕首,气脉运动心术,咬破舌尖,一口阳血吐在匕首上,卯足劲一声大吼,只见身边摆小七关以及插生符的鸡喉啪啪几下碎成两截,嗖嗖几声飞到了十几米外,周围三十六根引魂香噼哩啪啦全部折断,所有生符全部碎成了纸屑,随着这一声吼,插在张国忠耳后的“借命针”嗖嗖两声被崩出穴位,也正是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跟当时在巴山“落定台”中用雷管炸“长鬯”的动静有一拼,也是与此同时,只见廖家祖宅一层一个房间的玻璃哗啦一声全部粉碎,这可是真材实料的防弹玻璃,用铁锤都很难敲碎的…      按张国忠的计划,这算是和赵昆成硬碰硬的最好结果,只要留住命在,就是胜利,虽说“阳怒阵”是一种没有杀伤力的阵法,但若在“群阳阵”的中间施,其力量也不可小视,对方虽厉害,但毕竟也是人,他的力量被困在“群阳阵”之中,“阳怒阵”瞬间爆发的巨大阳气足够冲散这些阴气。这一次的“阳怒阵”,张国忠确实是用力过头了,连耳后的“借命针”都崩飞了,这种透支性的做法如果失败,后果是很严重的,因为此刻,连一个三岁小孩都能治张国忠于死地。      “他…他娘的…果然在…在那里…”张国忠只觉得自己一阵耳鸣,手脚软的像一滩泥一样,神志虽然清醒的很,但却躺在地上一点也动不了了。      “他…娘…的…秦…先生”张国忠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句,此刻他最希望的,便是秦戈能醒过来,因为按张国忠的估计,赵昆成此刻就算没完蛋,估计也是和自己一个德行了,他死了倒没什么,可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德性,倘若真在这野地上躺到天亮,也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半天,忽然听见有跌跌撞撞的走路声,张国忠勉强睁开眼,接着月光,只见一个白发老者跌跌撞撞从门里走了出来。      “秦…秦先生?”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国忠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对面过来的人跟秦戈一样一头银发,但看个头衣着仿佛不是秦戈。      “赵…赵…”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人想必就是赵昆成,只是张国忠想不通,听七叔的形容,这人应该是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啊,怎么成老头了?莫非降术所谓的折寿,是加速衰老?      赵昆成走到张国忠面前,缓缓蹲下,看样子比张国忠也强不了多少,嘴角一个劲的往下淌血。“小伙子,猜的不错,我就是赵昆成…中国有句古话,叫相安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此时,赵昆成掰开了张国忠无力的手,将匕首夺了过来,“如果来世你还做人,记住不要多管闲事了…”说罢照着张国忠脖子就要下手。      张国忠一闭眼,这是自从在藏宝洞里被“阗鬼”攥住脚脖子之后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二丫啊,咱俩下辈子再续姻缘吧…”,早知道这赵昆成竟然还有力气,自己刚才那一下也留点劲了。      就在这时刻,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赵昆成肩膀应声见血。“谁!?”赵昆成猛的一回头,只见后面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自己举着枪,赵昆成一不做二不休,一刀飞向人影。      这人影正是秦戈,但此时的秦戈也是腰虚腿软,等到看见一道寒光直奔自己,想躲已经晚了,尽量把身子一歪,匕首扑哧一下齐根扎进右边胸膛,后背见了刀尖。      “啊”的一声惨叫,秦戈手枪落地,捂着伤口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赵昆成。      “秦戈?”赵昆成笑笑,“下一个轮到你…不要着急…”说着话走向秦戈,准备低头捡秦戈的手枪。      “这枪不错…”赵昆成掂量着手枪再次来到张国忠跟前,对于他来说,秦戈不足为惧,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定要斩草除根的,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让自己受如此重的伤,自己在廖七手下忍了这么多年,才到了今天这一步,眼前这个人不除掉,很可能让自己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小兄弟,下辈子投胎去非洲吧…”说罢就要扣动扳机,正在这时,却发现一道寒光直奔自己胸口。“嗨!”赵昆成一个金钢铁板桥躲过了匕首,张国忠也是一惊,没想到这赵昆成还有这么大的精神头,更庆幸救星到了。      当啷一声,匕首落在十几米一外,接下来是一阵清脆的冲锋枪声。      “站住!!”张国忠的心算是放下了,这是阿光的声音。这时只见赵昆成三窜两窜便到了十几米以外,跟松鼠差不多,从口袋里掏出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往空中一抛,只见一束强光,比照明弹更亮上数倍,众人不约而同眼一花。      “他娘的,人呢?”这是老刘头的声音…“国忠!国忠!!”按了按手腕子,还好,没死……      等张国忠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超级大床上,插着输液的罐子,旁边是一位快睡着了的东南亚妇女。      “请问…”张国忠体力恢复了不少,感觉差不多能下地了。      他这一说话,这东南亚妇女顿时张大了眼睛,“Oh!!!…”      “请问秦先生怎么样了?”还没等张国忠把话说完,只见这个妇女立即叽里呱啦边喊边跑出了屋,不出三分钟,立即进来一屋子人,除了七叔、老刘头和阿光外,还有几名护士和一位洋大夫。      “我已经没事了…”张国忠想下床,但这洋大夫却不由分说,一把把张国忠按在了床上,又是扒瞳孔,又是听诊器一通忙活。      “这真是奇迹!”看来洋大夫的中文说的还不错,“我以为他至少需要三天才能醒过来!”      “国忠啊,那个姓秦的死了,你也甭惦记啦,好好养伤,啊?…”老刘头道。      “死了!?”张国忠一把扯下输液罐子就要下地。老刘头赶忙按住他,“哎哎,骗你呢,没死,没死,隔壁屋挺尸呢,你好好养伤,哎…大夫,麻烦您把这个再给他插上…”老刘头把输液针头递给旁边的护士。      几名大夫出了屋子,七叔和老刘头留在了屋子里。      “七叔,您儿子以前的房间,肯定有东西!”张国忠斩钉截铁。      “你是说,地契会在那个屋子里?”七叔道,“张先生,这次真的谢谢你,多亏了刘先生料事如神啊,连累你了…”      “七叔你可以放心,您的祖宅,现在已经不会再闹鬼了,那个赵昆成也受了内伤,短期之内也不会再兴风作浪了,希望在我恢复之前,你派些人好好把手那间屋子!”张国忠又思索了一下,“七叔,您儿子生前的遗物,现在还在不在?”      “嗯,在!在!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拿!”说罢七叔一摆手,叽里呱啦说了一串英文,一个女佣鞠了个躬,转头出门,不一会,一个大箱子拿到,打开箱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这是什么?”张国忠拿过一个本子,翻开,“原来是日记…”张国忠嘟囔道… (返回目录)  第五十一章 蛛丝马迹        一本接一本,看来这廖家少爷还挺有情趣,这些日记少说也得写了十年的量。找了大概离他出事日期最近的两本,张国忠翻了起来,指望从中找出赵昆成不惜折十年阳寿去害一个后辈的原因。      翻开日记,三个歪歪扭扭的繁体字写在扉页上:廖思渠。看来这就是廖家少爷的名字,这七叔好像还有点文化素养,儿子的名字起得可比他自己洋气多了。张国忠找了个舒服姿势,心想在这两天恢复期好好看看这个廖思渠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从而惹上杀身之祸的。      不看不知道,看来张国忠真的高估这个廖思渠了,日记里有80%都是记录这个浪荡公子哥的吃喝嫖赌史,什么哪天哪天搞了哪个影星啦,什么哪天哪天在澳门输了几百万什么的,其中尤其以描述与女影星、女主持人的艳史篇幅最多,有的时候描写得更是丝丝入扣,看得张国忠龇着牙花子,想多看几眼又不好意思,只能一目十行的大概往下略,“他娘的,这个小兔崽子没去写金瓶梅真是屈才了…”张国忠暗自叨叨,心想幸亏这小子死的早,倘若照日记里这个德行活到现在,七叔便轮不到赵昆成杀害了,先让这小子气死是没跑的。   翻着翻着,一本没用完的日记本中的这样几篇日记引起了张国忠的注意:      8月16日大雨      今天,我看报纸上说人睡觉最好头向南,脚朝北,这样有利于与地球磁场保持一致,我回家发现,屋子里的格局这么摆阳光会照到床,就吩咐Lutimaka找几个人帮我换个房间,后来一试,果然不一样,连造爱的感觉都变了。      再往以便是又是那些色情描写。      8月22日阴天   昨天晚上做了个怪梦,奇怪,刚搬到这个烂房间就做那种梦,看来得找个先生看看…      8月29日晴   昨天晚上又做那个怪梦了,先生说这房子里没事,可能是换新房子不习惯吧。但始终觉得很古怪。      9月5日阴天   我和耗子说了我那个怪梦,他说我想女人想疯了啊,菩萨都不放过,我说罪过罪过,不是想象的那样啊,我经常被吓醒啊!dad信佛,这事要让他知道非吓坏不可……      9月8日晴   我又做那个梦了,我快死掉了,看来这个房间有古怪,我还得换个房间……      9月15日阴天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没来得及换房间就又来了,而且变本加厉,我今天约了丁先生,一定要去找他,下午就去!太可怕了!   ……      此后便是空白,看来这是廖思渠生前的最后一篇日记。      张国忠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梦到和菩萨干那个?罪过罪过!绝对不可能的,没理由啊!按理说梦到佛是吉兆,怎么这个廖思渠吓成这样?      “麻烦帮我请一下七叔…”张国忠对旁边的女佣说到,但女佣奇怪的看着张国忠,仿佛听不懂,“Canyoupleasesevenuncle……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张国忠对自己的英语水平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不顾女佣的阻拦,张国忠一瘸一拐的来到了七叔的房间,此时七叔正在和老刘头下棋。      “张先生!你怎么…”七叔赶忙站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张国忠。      “七叔,你认识贵公子的一位朋友,叫耗子的么?”张国忠落座,从日记上看来,只有那个耗子知道廖思渠到底梦见了什么。      “唉!”七叔一声叹气,“思渠不争气啊!他那群狐朋狗友,我一个都不认得,更不想认得!”七叔用拐杖一戳地板,“他要是活道现在,也许早把我气死了!”这话说得张国忠哭笑不得,七叔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怎么?他知道重要线索?”七叔追问。      “您有没有看过贵公子生前的日记?”张国忠道。      “看过!全是那些东西!”七叔又有点激动,“当时我还想,家门不幸啊,怎么生出来个淫贼啊!但没想到后来……”七叔叹气,“连淫贼都没留住…”      “七叔您别激动,我发现令公子的日记中有蹊跷,还有,令公子在最后一篇日记中曾经写道预约了一个丁先生,不知道您是否认识?”张国忠拿出了那本日记,但七叔根本不屑一看。      “他是香港很有名的先生,警方调查过他,但思渠是在去他家的路上出事的,直到廖思渠死,都没去过他那里…”七叔无奈,“那个人就是个看风水的先生,怎么张先生你怀疑他?”      “不是怀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张国忠若有所思,“七叔,不知道您是否能找到这个耗子和丁先生?”      “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人去办!阿光!”七叔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什么事说办就办,这也是有钱的好处。      一天过去了。      阿光带回的两个消息都让张国忠大失所望,消息一:通过警方的关系得知,全香港光是有过案底的外号叫“耗子”的人,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就有五百多个,要是逐个问,恐怕要问到21世纪,另外还有不计其数个没有案底的,如果在全香港范围内大规模搜索,则需要总督察的签字才行;消息二,便是那个丁先生前不久刚刚死了,死因是心脏衰竭。      “前不久……?”张国忠皱起眉头,用拳头狠狠一砸桌子,“没错了!”      “什么没错了?”老刘头听了一头雾水。      “那个姓丁的肯定是赵昆成的人!”张国忠开始阐述自己刚一开始就已经萌生的怀疑,“是他把廖公子做梦的内容以及出行的消息透露给赵昆成的!而当赵昆成察觉鬼门阵被破后,害怕姓丁的走漏风声或泄漏什么秘密,于是抢先一步把他杀了灭口!”      “有道理!”七叔暗自点头,“阿光!你告诉陈督察,就算查到21世纪也要找到这个耗子!否则就算我廖七从来不认识他!不能让赵昆成再抢先了!”      “且慢!”张国忠一把拉住正要转头出去的阿光,“如此大规模的查找可能会打草惊蛇,七叔您别忘了,赵昆成在警局兴许也有眼线……万一赵昆成并不知道耗子这件事,咱们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辆…?”此时,一个龌龊的形象浮现在张国忠脑海里——王子豪,按年龄算,王子豪应该和这个廖思渠差不多大,按形象算,这个王子豪也应该跟这些猫三狗四的人有共同语言,且王子豪总是吹嘘自己交游广泛,这件事如果不通过警方,保密性就强了很多。      一个电话过后不过半小时,王子豪屁颠屁颠的过来了,“七叔,哎哟,张先生,你这系怎么搞的嘛?”      “子豪,拜托你一件事,你务必要全力去办…”七叔抽着烟斗,派头十足。      “七叔的系就系我的系,您尽管说…”在七叔面前,王子豪的形象跟汉奸没什么区别。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耗子的人?”七叔道。      “唉呀,叫这个名即的人蛮多的嘛,我认系好几个银都叫这个名即…”      “那好,你去把他们都请来,我想见它们…”七叔笑眯眯道。      “这个…”王子豪立即一脸的无辜,“七叔啊,这些银,有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我沼就(早就)忘掉他们的名即的啦,要找起来很费力的啦,还有啊,他们有的在马来,有的在澳洲,还有的在非洲啊!难道要我坐飞机环游地球啊?”      “那好,菲律宾的那笔生意…”七叔拿着烟斗,刚要说话,王子豪一听菲律宾这三个字立即跟看见鬼一样,“好!好!没问题!我这就去!几位等我好消息…真的要都来吗?”王子豪心说自己真是倒霉啊,本想把张国忠找来巴结巴结七叔的,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最好先问一句,谁认识廖少爷!”张国忠补充道。      两天后,王子豪那边仍然没有消息,张国忠基本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在七叔家,算是充分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知道七叔家是一贯这么吃,还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病号餐,反正是上顿下顿换着样的山珍海味,一天两顿人参汤,这人参的质量比当年马真人从盘山采来的“苍参”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标准的长白山野参,几千块一条只煲一碗汤(原来马真人采的“苍参”,一条少说要反复熬个两三大锅,熬到没参味才算够本),喝的张国忠整天大红脸,跟唱戏的差不多。      这一天,张国忠收拾好东西,和老刘头、阿光一块来到了廖家祖宅,只见十几名荷枪实弹的私人警卫在祖宅四周巡逻,若没有七叔亲笔签字条子,别说是人,苍蝇都别想飞进去。而且看肤色,清一色东南亚人,说话叽里呱啦,想上去套近乎根本听不懂,认条不认人。      进到廖思渠生前的房间里,只见破碎的防弹玻璃这两天已经换好新的了,老刘头用罗盘地毯式测了一遍,确信没有残余的歪门邪道了,几个人才开始仔细的检查这个房间。      “师兄,那个廖少爷说搬到这个房间后开始做噩梦,你说问题会不会出在床附近?”张国忠趴到床下,仔细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来,帮我把这张床抬起来…”说罢张国忠先搬了一下床板,一叫劲,纹丝不动。      “有钱人…”张国忠一肚子火,这帮有钱人,弄个破床怎么也搞的这么沉?      这时老刘头和阿光也过来了,三人青筋暴露,喊声震天,这张破床就跟灌了铅一样,纹丝不动,“等等,我去找人帮忙…”阿光出去向那些警卫求助,一根烟的功夫过去了,阿光馒头大汗骂骂咧咧的回来了,“这帮乡巴佬…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我拉他们进来也不进…我先回去找人帮忙,二位等我一下…”说罢阿光转身,回去找人帮忙。      约么过了半小时,只见阿光满头大汗狂奔进屋,“张先生,王先生从马来打过电话来!老爷请你们立即过去一下!”张国忠老刘头一对眼,好个王子豪,生意一受威胁,这办事效率比秦戈还高啊… (返回目录)  第五十二章 死玉叠影   七叔一直守在电话旁,见张国忠和老刘头进屋了,急忙把听筒递给张国忠。      “喂…”   “喂…廖先生?”对面的声音充满痞子气,虽然有几分苍老,但比起王子豪说话的那股子汉奸劲,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好,我姓张,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嗯…请问你认识廖少爷么?”张国忠皱着眉道。   “不是一般的认系啦,光着屁股长大咯,不过后来他洗掉我很难过噢…”对方说到。   “我想请问你…在他死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做的恶梦?”张国忠道。   “请等一下的啦,我回想一下…”对面的人思索了一会,“有啦!他说他梦到了菩萨哦!”对面的人这么一说,张国忠顿时来了精神,“嗯!然后呢?”   “唉呀,邪门的啦,他同我说,他梦到菩萨在他的床上的啦,开喜我以为他说笑的啦,但他非常认真的啦,说梦见菩萨在他的床上,阴森森,把他吓醒的啦…”对方的语气似乎有点急促,“后来他跟我说完这件系,没几天就出车祸的啦,吓洗我啦…”   “就只是在床上?”张国忠奇怪,很难想象菩萨在床上是什么样。   此时对面的声音又仿佛有点疑惑,“嗯…对了还有还有…他说那个菩萨是个雕像,七银(吃人)的啦…那一个银吞掉的啦!我一想也很系恐怖的啦,没有细问噢…”   “菩萨?雕像?吃人?”张国忠一头雾水,这他娘是个什么梦?难道赵昆成竟会为了这么个无聊的噩梦杀掉他,而不惜折煞自己十年阳寿?   “耗…子先生…”张国忠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面这位,“他没说过什么别的?”   “没有噢,当时我们在三温暖的啦,后来的话题都系关于女银的啦…”   “谢谢你,对了,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出于礼貌,张国忠觉得应该客气一下。   “我姓李,叫我李桐好了啦…”一阵客气后,张国忠挂掉了电话。   “师兄,那个耗子,说当年廖少爷梦到的是菩萨雕像会吃人,你觉得有什么古怪?”张国忠点了只烟。   “吃人…”老刘头也陷入了沉思,“这样,先把床搬开,往下挖挖看…”   十多个工人,费了牛劲,才把廖少爷这张美国进口的“雪橇床”搬开,叮叮当当一通破坏,地板被撬开。原来廖家这祖宅只有一半的面积有地下室,另一半面积地下只有大概一米高的封闭空间用以防潮,并没有地下室,而廖少爷的这间房间,恰恰就在没有地下室的地方。   近一天的乱砸之后,地板被凿开一个和以前摆床位置大小差不多的洞,下方则是潮湿的地基土与三三两两的承重柱子。   “继续挖!”张国忠下到防潮空间,和工人们一起挖了起来。直到挖下去一米多,再往下越挖越硬,已经不大可能藏东西的时候,一个工人大叫,“这里有东西!”众人一起凑上去,发现该工人用铁锹往下用力一墩,即发出“当”的一声。   张国忠凑到近前,用铁锹慢慢挖掉了上层的浮土,一个铁箱子埋在地里。   打开铁箱子,张国忠多少有些失望。只见这个铁箱子内壁镶了一层桃木,盖子的缝隙都是用橡胶密封的,而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地契,而是一块破玉,经张国忠的眼一看,这玉是块死玉,而且就死玉的标准(杂质越多、成色越烂越好)而言,成色甚好,而老刘头则把这块死玉仔细端详了好一番,“有年头了…少说是宋朝的家伙…”老刘头道。   “这……”老刘头也犯傻了,“廖家怎么会埋这东西?”   “莫非这不是廖家的?”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师傅和自己在李村埋死玉的事,兴许这块玉也是早先的能人埋的呢。但这个设想立即就被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工人否掉了,按那位工人的经验,像廖家祖宅这种三层(每层层高至少四米)的建筑,地基至少挖四米以上,这种一米左右深度的土,一定是要都挖掉的,所以可以肯定,如果设计廖家祖宅的建筑师不是傻子,那么这个盒子毕竟是祖宅盖好以后埋进去的。   “这就怪了…”端详着手里这块方方正正的死玉,张国忠不知所以,这是一块近乎砖块的死玉,两面仿佛打磨过,但并不平整,凹凹凸凸有些花纹,但绝对不是廖思渠梦见过的菩萨像,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出像什么东西。“莫非廖家少爷做噩梦的原因就是这个?”      对于这块死玉,七叔也很是奇怪,尤其是听张国忠介绍过一番死玉在茅山术中的用途后,更是一头雾水,“不应该啊…”七叔瞅着这块死玉左右端详,“这房子是我爷爷盖的,我祖上没听说做过驱鬼的法事啊…而且,照你们所说的,就算做过法事,这种不吉祥的东西怎么可能埋在自家屋子底下呢?”   此言一出,张国忠更是琢磨不透了,是啊,当年跟师傅埋死玉,挖了十几米的深坑,而且是在远离村子的荒郊野外,这七叔的爷爷再傻,也不至于傻到把这种东西埋在自家屋里吧…   “隔壁那个挺尸的…”老刘头忽然想到,“他不总号称玉石专家吗…拿给他看看…”对啊,秦戈这个现成的古玉专家,不就在隔壁养伤吗?   “这块玉,是一副地图…”秦戈那着这块死玉端详了足有两个钟头,忽然开了口。张国忠老刘头都快睡着了,秦戈这么一说,二人不约而同一愣。“什么意思?”张国忠不解。   “就是进入某个宝藏或开启某种机关的地图…”秦戈此刻还不能坐起来,只能用一只手拿着死玉,躺着说话。   “地图?”张国忠凑到秦戈跟前,看着这块奇形怪状的死玉,“这个是地图?”   “张掌教,你扶我起来…”秦戈龇牙咧嘴的坐起来,用一只手拿着死玉,大拇指念着玉的一面,“请拿宣纸和印泥来…”   不一会,宣纸和印泥被一个女佣端了过来,秦戈用手指把死玉的一面涂满了印泥,一下印在宣纸上,乱七八糟一大片,有点斜纹的网状,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秦戈微微一笑,又在玉的另一面抹上印泥,重叠着刚才印过的轮廓印了一下,当玉抬起来,只见两个重叠的印迹中,一个清晰的观音像在死玉两面印迹的重叠印画中活灵活现,观音像的中间,有一道粗粗的印迹,不知道是秦戈印的时候力量没用均匀,还是玉上本来就有的代表什么特殊寓意的东西。   “快把玉放下!”老刘头一见观音像,立即跟触电一样“这里面有东西!”只见老刘头边说边抄起罗盘凑合到玉的跟前,怪了,没反应。   “国忠,你开下慧眼…”老刘头向来头疼开慧眼。   开了慧眼,张国忠发现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死玉,好像没什么东西,只不过玉中间部位有一点点的黑块。   “中间有点黑块…”张国忠边说,自己边纳闷,以前开慧眼也不少次,不管是阴是阳,看见的全是雾气腾腾的一片,这黑块到底是个啥玩意?   看了半天罗盘,啥反应没有,老刘头也不知所以,“廖少爷说是梦见菩萨吃人,而这死玉上刻了个菩萨,说明这块死玉封过东西…不过…好像也没啥…”老刘头收起罗盘,“最好还是加点小心……”   “七叔,看来你误会赵昆成了…”张国忠道,“他要的并不是你祖上的地契,直至说很有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还有地契这么个东西也在您家祖宅里藏着…”   “你是说,他为的是这个?”七叔拿着这张印着观音像的宣纸,连连称奇。   “对!”张国忠道,“不但为了这个,而且他好像很不希望您知道,家里还埋着这么个东西”张国忠拿起死玉。   此刻七叔也是一阵无奈,满以为地契能找到呢,然而此刻找到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晚上,张国忠正琢磨着这张没头没尾的所谓的地图,忽然听见楼下一阵大乱,而后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张国忠收起地图,只见阿光推开门满头是汗,“张先生…不好了,那些雇佣兵全昏倒了,现在都在医院抢救,可能赵昆成又来找事了!”   “什么?”张国忠心理一寒,这个赵昆成到底是不是人?虽然自己当时也受了伤,但毕竟是软伤,而那厮中了秦戈一枪,可是硬当当的枪伤,怎么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别管那祖宅了!刘先生呢?”   “已经在楼下等您了!”阿光道。   张国忠收拾家伙,小跑来到了楼下,只见阿光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阿光先生,今天不用去祖宅了!”张国忠抽出匕首,“那小子会自己找上门的!”   此刻老刘头也已经开始在门口布阵,“小子敢来?爷爷我今天送他进火葬场!”   “那用不用我找些人?”阿光满头大汗。   “不用!”张国忠掏出一把香点上,“你去保护七叔!把报话机给我!有任何异常马上告诉我们!”张国忠深知,此刻的赵昆成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观音像到底有多么重要的秘密,但如果赵昆成发现自己要的东西已被取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慢着!”老刘头叫回阿光,“还记得上次我找那八个人站的地方吗(老刘头上次摆金钟罩的地方),还找那几个人站在那!让七叔也坐回那天那个地方!……国忠啊,你跟他上去,万一他直奔七爷呢…”   “有这个在,我就不信他先找七叔!”张国忠从怀里淘出死玉掂了掂,“到时候大不了把这个玩意给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此刻,张国忠的想法还是偏于天真的,他认为这赵昆成拿到这个东西便会就此收手,但却没想到…… (返回目录)  第五十三章 夜守赵宅   眼看二更天了,宅子四周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屋里站“八阳阵”的保镖各个哈欠连天,      除了七叔、阿光、张国忠和老刘头外,此刻不困的还有一个人,秦戈。      虽说与七叔认识,但秦戈与其之间的关系远没到两肋插刀的地步,之所以此次冒死替七叔出头,参与对付赵昆成,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那个猜测,如果传国玺真的在赵昆成手上,那他现在要得到的这个东西,究竟又是什么呢?   古代有一种藏宝用的印刻叫“手足印”,根据秦戈的认识,中国现存最古老的手足印刻于北宋,其道理有点像现代银行金库的大门,有两把钥匙,由两个人同时插入钥匙,同时拧,大门才能开,这“手足印”也差不多,在宝藏由两方或更多人马共同拥有的时候,为了防止掌管藏宝图的人独吞财宝,一些人便差使能工巧匠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把地图刻在两枚银章上,由双方共同保管,单独一枚银章印出来的东西狗屁不是,必须要两枚银章重叠,才能还原藏宝图。   后来,王室或显贵,也曾利用这种方式保存或传递机密文件,就这块古玉而言,显然是把这个“手足印”刻在了同一块玉上,由于这种方式过于冷门,所以其本身就有很好的保密功能,如若不知道有“手足印”这么个东西,没准琢磨一辈子也看不出破绽。   反复端详着手中这张所谓的地图,秦戈不断琢磨,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是地图,还是某种暗号?为什么会藏在七叔家而七叔本人却一无所知?赵昆成拼了命想要这个东西,难道是为钱?……一连串的疑问让秦戈越发感觉这件事似乎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琢磨着一脑袋的问题,秦戈忘了自己还打着吊针,一挪身子只觉得左手一阵刺痛,地图掉在了地上。   “Madam!”秦戈喊女佣,“Pleasehelpme!”但门外一点反应没有。   “Madam!!Madam!?”秦戈感觉有点不对劲,七叔安排了三个女佣24小时伺候秦戈,往常只要喊一声,就会立即有人进来,但目前整个房子仿佛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钟表的嘀嗒声。秦戈一下靠在垫子上,脑袋里一团麻,莫非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秦戈用牙咬掉了输液的塑料管,一只手撑着床,咬着牙猛一铆劲,从床上坐了起来,右肩立即一阵剧痛。   下了地,秦戈顶着黄豆粒大的汗珠子,咬着牙走到了桌子边,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手枪,悄悄打开了房间门。   七叔家的宅子,大概有上中下三层,秦戈所处的正是二层,只见一个女佣邪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睡的很熟,“Madam!”秦戈用手推了几下,根本没反应。   再往外大概两三米,就是楼梯扶手,外面是挑高直到屋顶的大厅,秦戈顺着大厅往下看了一眼,只见七叔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周围躺着几个人,都是就地躺倒,阿光则像条死鱼一样干脆直接躺在了茶几上,隐隐还能听见其腰里对讲机发出的丝丝拉拉的声音。   蹭着扶手下到一楼,秦戈小心翼翼的凑到七叔跟前,只听见七叔隐隐约约的打着呼噜,看来是睡着了,推了两下也推不醒。   “莫非又是那个呆降?”秦戈暗道。   走到大门口,秦戈刚要伸手开门,忽然门嘭的一下自己开了,吓的秦戈赶忙后退了三四步,举起枪对着门口。   “秦先生!?”只见张国忠大汗淋漓的站在对面,一脸的狐疑,“你怎么下来了?他们呢?”   “张掌教?”秦戈也是一阵吃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里面的人都睡着了!”   “睡着了?”张国忠冲到七叔跟前,推了几下,果然没反应。“妈的!中计了!”张国忠一拍大腿,此时老刘头也进了屋,“他娘的!这小子看来已经没什么能耐来硬的了,开始出阴招了!”   “张掌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戈问道。      “刚才我和师兄看见一个人影,好像是赵昆成,就追了几步,没想到这小子给我们做了个迷魂阵(就是人为制造一个鬼打墙的环境),在里面绕了半天才绕出来,再回来,就出了这种事…”张国忠无奈。   “这小兔崽子估计没什么大能耐了,厉降已经下不了了,只能弄弄这睡觉的把戏…”老刘头点上烟,“咱也不用怕,估计他折寿折的也差不离了,实在不行咱免战牌高挂,耗死他得了…”   “师兄,你说,咱能不能跟他直接摊牌?他不是要这玩意吗?给他!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省的天天折腾的一惊一乍的…”张国忠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嘿嘿,国忠啊,这东西不能给!”老刘头刚想往下说,秦戈接茬了,“的确不能给…”   “为什么?”张国忠不解,“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莫非他还折着寿报复咱一下?”   “张掌教,我觉得,赵昆成之所以不惜折寿想要得到这东西,肯定不是为钱,或许这东西能给他某种力量,或是有什么东西能把他折的寿补回来,总之他似乎有恃无恐,现在把这东西给他,等他恢复以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秦戈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种知觉,这东西不能给他。   “对呀,再说了,他有能耐的时候咱跟他硬碰硬,命险点搭上才把他整垮了,咱反倒要东西给他,亏不亏啊咱?再说了,用这个玩意,万一能找着点啥宝贝呢…?”老刘头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一直惦记着宝贝……   三人歇了口气,开始挨着个的救人,虽说只是恶作剧式的“呆降”,但中的人多了也麻烦,从七叔开始,直到最后一个女佣被弄醒,张国忠和老刘头脸都累白了。   既然赵昆成不是为地契,七叔干脆连祖宅都放弃了,直接把剩余的私人警卫全部派来守现在的宅子,一共三十来人,每人荷枪实弹,分三班24小时巡逻。   白天相安无事,到了晚上,事又来了,老计量——让人睡觉,没造成什么伤亡,而且一连几天如此。不知道是赵昆成故意摆出破绽诱敌深入,还是他确实不行了,只想骚扰敌人,但从这几天施的几次“呆降”而言,威力明显弱了不少,据张国忠分析,这种“呆降”的威力是不能人为把控的,呆降弱了,装是装不出来的,分析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赵昆成前两天跟自己硬碰硬,确实大伤元气,但自己用的是名门正道的法术,元气伤了能养回来,但赵昆成那可是折寿的道道,而且再那晚看来,这种折寿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短命或猝死,而是直接加速衰老,元气能补,这老去的身子骨,咋补?   在老刘头的建议下,七叔这边既不采取任何行动,也不做任何过火的防御,老刘头张国忠白天晚上轮流值班,就是看书下棋打扑克,有中降的干脆连解都不解了,直接抬到床上让其随便睡,反正以赵昆成此时下的降,用不了24小时就能醒。   就这么死皮赖脸的拖了十多天,张国忠自己都烦了,虽说赵昆成折寿了,但一年的寿命总有吧?万一他折腾一年,难道自己就在这耗一年?这天晚上,张国忠抽着烟在屋外散步,此时秦戈的伤势基本上快好了,也常下地溜达,两个人在花园里碰上了。   “张掌教,我不知道你们在等什么…”秦戈平时不爱跟老刘头说话,但对张国忠还是不避讳。   “咱们在明,他在暗,如果他要真来硬拼,我倒是欢迎啊…”张国忠也没辙,虽说自己也不想这么耗着,但那个赵昆成不露面,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这太简单了…”秦戈微笑,“我知道他家的地址…”   “别别别…”张国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秦先生你忘了他是干什么的?他家没准比后晋那个宝藏还危险,去他家就是找死…”   “难道你想进他家的房子?那是谋杀…我的意思是…”秦戈用手比划了一个姿势,“张掌教,明白?”   “这……”张国忠陷入沉思…让秦戈自己去肯定不行,白天肯定不行,晚上去吧,万一赵昆成回光返照,老刘头一个人能挡的住吗?“这个…得容我回去和师兄商量一下…”   其实,老刘头自己也烦得不行了,七叔是个臭棋篓子,跟他下棋让两个车一个马,能坚持五十步就算赢,就这样,七叔都赢不了老刘头,一天天的穷极无聊,让老刘头也指望这个赵昆成能早点出现,是死是活来个痛快。所以,张国忠提出去赵昆成家蹲点,老刘头也没反对,反正这个赵昆成已经不行了……   说做就做,此刻张国忠恨不得明天就把香港这点破事搞定,拿点劳务费回家陪媳妇,所以就在第二天晚上,秦戈张国忠装备妥当,绕小道偷偷摸摸的摸到了赵昆成家门外。   赵昆成虽说也算个大富翁,但此人好像没有七叔这么铺张,甚至连秦戈都不如,只住在市内的一座两层小楼里,外表看上去,怎么都不像趁几个亿的。   为了隐蔽起见,秦戈并没开自己的车,而是让阿光找人租了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赵昆成家不远处,灭掉车灯,两人开始像公安机关蹲守犯罪嫌疑人一样蹲赵昆成。   此刻七叔家。   老刘头下午睡了个午觉,晚上精神头十足,因为张国忠不在,老刘头干脆就在七叔的屋子里坐着,心想只要扛过这个晚上,你赵昆成回家的时候,就让你回老家!   但老刘头万万没想到,一直是小风小浪的赵昆成今天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头。大概二更天,老刘头正在七叔屋里打盹,忽然哗啦一声玻璃被风吹碎了。   这可是防弹玻璃,七叔立即吓的浑身哆嗦,“来人呐!”,以阿光为首,几名荷枪实弹的保镖立即把七叔围了个严严实实,老刘头拿出罗盘,只见指针嘣嘣乱跳,时不时三百六十度大转圈,看的老刘头即眼熟又心虚,“他娘的…怎么偏偏赶在今天动真格的……?” (返回目录) 第五十四章 雷池   此时窗外,一阵混乱的冲锋枪声,阿光端着枪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口,探出脑袋向下看了看,只见楼门口此刻被射灯照的亮如白昼,外面几名私人警卫已经凑到了一块,端着枪四外察看。 “刘先生…”七叔掏出手绢擦了擦汗,“这…到底是意外,还是赵昆成又来找茬了…?” 老刘头盯着罗盘,并没回答,“阿光,带着七爷跟我到楼下…”从上次“八阳阵”集体中降的情况看,茅山术这种对付恶鬼的阵法,对于降术来说好像不怎么有效。 听了张国忠上次用“群阳阵”对付赵昆成的经过,这几天来老刘头也一直在琢磨对策,但此刻的情况不必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个赵昆成这些日子一直小打小闹,搞的究竟是什么名堂。 “他娘的跟我斗?老子出师那会你个小娃头还没出世咧!”老刘头一边叨叨,一边随同七叔到了楼下。七叔刚在沙发上坐稳,忽然整个宅子的灯光全灭了,几名保镖的心本来就提到了嗓子眼,加上灯忽然一灭,甚至有的人冲着四周就是一梭子子弹,楼上传来一阵阵女佣们的尖叫。 “不要乱!”老刘头大喝,“这不是邪术!电闸被拉了而已!”老刘头把龙鳞攥在手里,深呼吸了一下,“七爷,千万别害怕,虚张声势罢了,他现在没什么能耐了…”其实老刘头这也只是口头上的安慰,并没透露罗盘所显示的实际内容(此时罗盘除了乱跳外,还有转圈的迹象,这和前不久巴山藏宝洞中的某些现象十分吻合,说明来者不善)。“大伙看好七爷,我去看一下!”此时,七八个手电已经亮了起来,四处乱照,老刘头顺手从一名保镖手里拿过一个手电,顺着罗盘指示的方向一步步的网前蹭。 “他娘的…怎么会是外面?”老刘头边走边嘟囔,理论上讲,拉电闸的话,这赵昆成应该在屋里,但此刻罗盘却显示这股子邪气在屋外。 “七爷!您家的电闸究竟在哪?”此时老刘头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一看,心里立即一凉,原本的七八束手电光都没有了,七叔和刚才一群保镖竟然全睡着了!    “赵昆成!!”老刘头大吼,“是条汉子就出来让老子看个全身!别总是藏者掖着的!”老刘头实在是不耐烦了。 四周还是死一样的寂静。 “他娘的…”老刘头一把拉开大门,发现外面的保镖也都躺下了,而屋子的正门门口,却摆着一个超大号的旅行箱。 “他娘的除了鼓捣人睡觉,你说你他娘还会干啥?”老刘头照着门里嚷嚷了一句,三两步走到了箱子边,“他娘的啥玩意?”看了一眼罗盘,发现指针不时开始360度转圈,按藏宝洞的经验,引起罗盘转圈的东西就应该是这个箱子。 “摆个箱子,难不成想用东西换那个死玉…?”老刘头收起罗盘,抽出匕首,小心翼翼的豁开了箱子。 此刻,赵昆成家门口。 “秦先生,我有不祥的预感…”张国忠这会一直在盯着罗盘,只见罗盘的指针猛烈的跳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常态了,按罗盘指针跳动的方向,正是七叔家的方向。 “怎么?”秦戈边盯着赵昆成家门口边问,“你和刘先生有心灵感应?” 张国忠并不知道什么是心灵感应,但却有一种感觉,虽说是经常失灵的新罗盘吧,但刚才跳这一下也绝不简单(即使失灵,也没有这么跳的)。按秦戈开车的时间算,这赵昆成家和七叔家的距离至少二十公里以上,此刻罗盘这一下剧烈跳动,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秦先生!咱们得回去!”张国忠咬着牙,万一赵昆成没搞定,反倒把师兄搭进去了,回去怎么和大嫂交待? 老刘头小心翼翼的用匕首尖豁开了皮箱子,“他娘的这是啥?”只见探入皮箱子内部的匕首,抽出来后一个劲的往下滴血。 兹拉一声,老刘头把整个皮箱子的面全豁开了,眼前的一幕让老刘头捂着嘴一通干呕,只见这个皮箱子里,装着一具血淋淋的碎尸。 “他娘的…疯了…”老刘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具碎尸,应该是施了“隳降”。道教认为,人死后的第七天,灵魂才会相信自己真的死了,所以在这七天内,冤死者的怨气会停留在尸身上,这种降术就是利用死者新死的尸身施降,七天之内,尸身的怨气要比单纯恶鬼的怨气大得多。 按传说中的描述,施“隳降”应该把死者切成肉片或剁成肉酱,然而此刻皮箱里装的虽然仅为碎尸,可能是赵昆成迫不及待,也可能怕朵成肉馅怨气太重,自己也控制不了,但总而言之,除了“隳降”外,似乎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厉害是肯定的。 现在不比后晋那种兵荒马乱、命如草芥的年代,现代社会,施这种法术是犯谋杀罪(大陆称故意杀人罪)的!就冲罗盘那种360度的乱跳,这具尸体想必也是被活着分尸的,“幸亏没用手碰…”老刘头暗自庆幸,从破兜子里找出一把香,点上立在了皮箱周围,准备给这位倒霉的哥们超度一下,怨气经超度散去,这个降基本上也就算破了。 就在老刘头把香一根根往箱子四周摆的时候,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 “嗨”的一声吼,老刘用尽了吃奶的劲往前一窜跳出了门口,只感觉后背斯拉一下,衣服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伸手摸了摸,还好,没见血。 “他娘的…谁!?”老刘头一挥手电,只见对面站了一个人,“七爷!?”老刘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从背后挠了自己一爪子的,正是七叔。 此时的七叔,眼神就跟那个席子村的李二壮没什么区别,在手电光下亮闪闪的,哈喇子不断从嘴里流出来。 这下老刘头可傻眼了,心想他娘的这个赵昆成可忒损了,竟然用七叔来对付自己,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厮自己不行了,竟然又想出了这么个阴招,看来这几天赵昆成的小打小闹是有用意的,降术可以单施,也可以叠施,先用对自己伤害小、折寿少的“呆降”把人弄晕,再在中“呆降”的人身上施厉降,就比直接在正常人身上施厉降要省事的多,而这几天赵昆成不停的在众人身上释“呆降”,人的身体一旦适应了呆降,再中其他厉降也就容易的多。 “他娘的,又被涮了…”老刘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举起龙鳞往前晃悠了一下,只见七叔并不害怕龙鳞,照样缓缓地哼哼着向老刘头靠近。 “三十六计…”老刘头缓缓后退,“走为上!”老刘头往门口贴了一张活符,转头便跑,七叔根本就不在乎活符,没两步便噌的一下跳到老刘头前面档住了去路,动作跟那个李二壮一样敏捷,哼的一声扑向老刘头。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了,老刘头本以为活符能拖一阵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眼下想躲是来不及了,便想后退一下泄掉这一扑的力量,结果没想到这一扑的力量太大,自己干脆被顺势扑倒,匕首也当啷一声掉在了边上。 “哎嗨嗨哟…”七叔噗嗤一声坐到了老刘头身上,险些把个老刘头压冒了泡,只觉得身上像压了一个石头人一样,任自己怎么使劲,上边的七叔纹丝不动。 骑在老刘头肚子上,七叔嘴里的牙和手上的指甲眼瞅着长了一寸来长,双手嘭的一下掐住了老刘头的脖子,黑色的指甲扑哧一下插进了老刘头的肉里。 “呃……!”老刘头咬着牙一声闷哼,感觉一阵刺骨的剧痛从脖子向全身蔓延,这一疼,可算是激发了老刘头身体的潜质,右手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劲,竟然挣扎着从边上的草丛里摸到了匕首。 “我去你娘的…”老刘头小臂给劲,把匕首一挑,仿佛刺到了七叔的屁股,只见七叔嗷的一声从老刘头身上跃起,落在了四五米外,老刘头挣扎着爬起来,好在屋外的射灯没有灭,借着射灯的亮看,七叔的脸仿佛是青色的。 “他娘的…”老刘头从随身的布兜子里摸出针灸,一针刺进锁骨一寸多,脖子瞬间不疼了(管联到人体中枢神经的穴位,现代的“针灸麻醉”便是利用此类穴位实施),晃悠着龙鳞匕首掏出铜钱在地上摆起阵来,七叔尝过了龙鳞匕首的利害,此刻也不敢靠前了,哼哼着在老刘头旁边徘徊。 毕竟,此刻老刘头是活人,有思维,而七叔没有,绕来绕去,老刘头竟然用铜钱在地上围着七叔摆了一个圈。“你给我死这吧…!”老刘头掏出一张“泄阴符”,啪的一声按在地上,掏出一根鸡喉噗嗤一声钉在上面,把这个铜钱圈的出口封死。 这个铜钱圈叫“锁鬼阵”,俗名“雷池”,是专门用来禁锢恶鬼的方法。按《周易》的理论,日属阳,夜属阴,恶鬼是只能在夜间活动的,古人观星时将整个夜空分为二十八个星区,称之为“二十八宿”,其中每宿包含若干个恒星,而“雷池”的布法,便是在恶鬼周围布上28个铜钱,人为划定一个假的“二十八宿”,铜钱数阳,所以便给恶鬼造成了越“雷池”一步则入“阳境”的假象,这个阵法对恶鬼没有什么伤害,只能起到禁锢的作用,禁锢的时间视恶鬼力量的大小与智商的高低而定(恶鬼也不能说一点智商都没有,冤死者智商相对较高,而惨死者智商普遍偏低,而此刻冲七叔之体的东西明显是惨死之鬼,想必这个“雷池”还是能抵挡一阵的)。 随着“泄阴符”落地,七叔也开始察觉周围不对劲,叫唤着刚想往门的方向蹿,就好比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一样,嗷了一声退了回来,老刘头往后走了两步,这七叔又想扑向老刘头,结果又被挡了回去。 趁着这工夫,老刘头转头来到了客厅(此刻箱中恶鬼已经冲了七叔的体,超度也没用了),从阿光的手里拿过一个手电,抄起匕首直接在大厅地上刻了起来… (返回目录) 第五十五章 强弩之末   老刘头刻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大号的“泄阴符”,要说这茅山的“泄阴符”可真是个好东西,小时候打预防针,流行肝炎打肝炎疫苗,流行流感就打流感疫苗,但有一种东西叫“免疫球蛋白”,不管流行啥病,打了都管用。在茅山术中,这“泄阴符”就好比这个免疫球蛋白,茅山术有云“人为阳,鬼为阴,畜牲于阴阳之间,至阳则灵,至阴则孽。”意思就是“人的属性是阳,而鬼的属性为阴,畜牲的属性介于阴阳之间,如果阳气过重就会成为灵兽,阴气过重则会成为孽兽。”这泄阴符的原理也正在于此,不管你有多厉害,只要“泄”掉你的阴气,恶鬼变野鬼,孽畜变善畜,对付恶鬼畜牲都有效,而眼下对于这种知之甚少的降术,泄阴符无疑是最佳选择。 刻好泄阴符,老刘头把地上睡的口水横流的保镖都拖到了符的轮廓上,而后用匕首把那个装碎尸的箱子到了符的中间。不用看也知道,老刘头也要“借阳”。 “隳降破了,看你还有啥招…”老刘头想罢用同前在箱子周围摆了一个小七关,把箱子围在中间,从怀里掏出一把朱砂哗啦一下撒在箱子上,扑的一口真阳涎吐在了箱子里的碎尸上(箱子的皮面先前已经被老刘头豁开了),此时只听门外七叔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叫声,随后一个黑影噌噌的窜向老刘头,有如闪电。 “给我躺下吧!”老刘头眼珠子里都瞪出血丝了,卯足了劲一匕首扎在了箱子中间,噗嗤一下,血浆于不知道哪来的黑水溅了自己一脸,此时七叔忽然听在了离自己仅有一两米的距离上,扑通一下倒地,这回可不是睡觉,只见七叔嘴里扑扑的往外吐起了白沫。 扑通一下,老刘头也坐在了地上,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用手抹了一下嘴角,在手电光下一照,老刘头心一凉——刚才的真阳涎,颜色是黑的…… 黑血不看则以,这一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刚才确实是意志力制胜,老刘头忽然感觉脑袋一晕,视野逐渐模糊了起来,呼吸也渐渐困难。 吱的一声,一两吉普车停在廖家大门口,张国忠秦戈从车上下来,小跑进了大厅,只见老刘头和七叔都躺在一个履行箱的边上,嘴里满是白沫。走近旅行箱,张国忠倒是没什么感觉(真仙台的“阗鬼”可比这个恶心多了),只不过秦戈连连干呕,只见一箱子的碎尸,连脑袋都切成了两半,中间插着把匕首,黑水溅的四下都是。 “张掌教!”秦戈和张国忠分别抱起七叔和老刘头,“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想必师兄和赵昆成对着干来着…”张国忠扒开老刘头的眼皮,只见老刘头连眼睛里都沁着黑水。“师…师兄!!唉!都怪我…!”张国忠从包里掏出一块死玉,塞到了老刘头嘴里。 依秦戈的豪迈看,七叔的伤势倒没什么,反倒这老刘头脉象孱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张掌教,我现在去叫医生!”秦戈一把抄起茶几上的电话。 “不用了!秦先生,你先帮我看着点周围,万一那个赵昆成来了!就杀了他!”此刻张国忠看到了老刘头脖子上的伤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见两条黑印顺着两个破口一直延伸到了胸口。 “他娘的,这笔账老子豁出命也要跟你算!”张国忠恨的牙根痒痒,绷着一脸青筋用匕首挑破了老刘头的七脉,然后用铜钱在他周围摆了起来。 随着张国忠一声大吼,老刘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水,黑血不断从七脉往外涌,张国忠干脆撕开老刘头的衣服,开始用嘴吸老刘头的伤口以及七脉,忙活了近半个小时,七脉的破口终于流出了红色的血,刺啦一声,张国忠把身上的衣服撕成了条,直接给老刘头包上了,此时阿光晃晃悠悠的坐起来了,看见眼前的情景,磕磕巴巴竟然一句整话也没说出来。 “阿光先生!”张国忠忙活着给老刘头包扎,“醒的正好,快帮我去弄点小米来!” “小…噢噢,明白!”阿光抬屁股刚要走,忽然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老…老爷…!?” “阿光先生!七叔没事!麻烦你快去找小米!”张国忠心急如焚,虽然老刘头的伤口已经出红血了,但伤口周围的肉还是黑的,说明阴毒还没完全排出去。 不一会,阿光手忙脚乱的拿着好几袋子东西过来了,“张…张先生…我也…搞不清哪个……是小米,你…”张国忠用匕首挨着口袋割了一下,还不错,真有一袋小米。 抓出一把小米,张国忠站起身拿过茶几上的茶壶,用茶根把小米搅和了一下,将就着敷在了老刘头的伤口上。 此时,只听门外的吉普车发动的声音,“谁!?”秦戈和阿光抽出枪直奔门外,只见吉普车轰的一声向前窜去,“站住!”秦戈瞄准吉普车砰砰的开枪,阿光更是来恨的,照着吉普车叮叮当当就是一梭子子弹。 不知道是打中里边的人了,还是枪弹打碎了风挡玻璃阻挡了视线,只见吉普车笔直的朝着房子一处突出的部分撞了过去,哐当一下不动了。 此时张国忠也从屋里跳出来了,抬头一看,二楼七叔的屋子窗户开着,这小子摆明了就是冲着这块死玉来的,看屋里的情形,像是想让七叔和老刘头同归于尽。 “出来!”秦戈举着枪,凑到吉普车跟前,一把拽开车门,只见一名白发老者靠在驾驶椅上奄奄一息,嘴角不时往外淌黑血。 “赵昆成?”秦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次在廖家祖宅,迷迷糊糊的看见赵昆成,发现其已经老的跟自己差不多了,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神志不清时的错觉,而此刻的赵昆成比上次还夸张,看脸上的皱纹,岁数俨然已经和七叔不相上下了。 “哈哈哈哈…”看来这赵昆成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嘴里一边淌黑血一边笑,“秦戈…我应该第一个除掉你,如果不是你干扰我杀那小子,现在躺着的,应该是廖七…” “你的目的是什么?钱?”此时张国忠已经站到了七叔旁边,恨不得一刀戳死眼前这个老不死的。 “哈哈哈…”赵昆成满脸的不屑,“你们以为…赢了我,就能达到目的?…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那是我赵家的东西…你们一辈子别想得到…一辈子别想……一辈子…”赵昆成说着说着,一口黑血吐了一身,前胸一挺,一命呜呼… “唉!”秦戈气的用手狠狠一砸车门,本以为还有希望的线索,又断了… 两天后… 张国忠被一位姓黄的律师从警局里带了出来,“张先生,你也太傻了!”黄律师擦了一把汗,“他们问什么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后果会很严重?” “后果?什么后果?”张国忠一脸无辜,“我实话实说而已,我又没杀人…脚正不怕鞋歪啊!”张国忠以为香港也实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呢。 “我知道你没杀人!”黄律师哭笑不得,“照你的话再说下去,会被送去青山医院的(精神病院)!我跟他们解释你有轻度妄想症,才勉强把你带出来,记住啊,以后见到律师之前,一句话都不要说!” “律师?”张国忠听说过这么个职业,但按自己的理解,律师好像应该在检察院或公安局上班,工作性质大概是在法庭上跟检察院的同志或民警一起审讯罪犯,到香港可真是长见识,原来律师还能站在自己这边…“原来您是律师!?”张国忠就跟见了电影明星一样,“幸会幸会!”黄律师都快哭出来了,费了半天劲,对面这位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 在伊莉莎白医院的一间私人病房中,张国忠见到了刚能下地的七叔和还插着氧气管子的老刘头。 “师兄…”张国忠坐在老刘头床边,眼睛湿润润的,“我对不起你…” “别他娘说丧气话!”老刘头斜眼看着张国忠,“那个姓秦的呢?都他娘是他出的馊主意,把它叫来让我骂一顿!”看老刘头这精神头,好像完全不像有必要插氧气管的人。 “他还在警局呢…”七叔凑上来了,“刘先生,真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你的事阿光已经和我说了… “阿光?”老刘头瞅着七叔,“我救你的时候他还做梦哩!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我……”老刘头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一通添油加醋,把七叔听的脸都白了,“刘先生!你可是我廖家的恩人啊…”说着要给老刘头鞠躬… 由于伤口过于怪异,老刘头又被留院观察了十来天,养的满面红光,又转移到七叔家喝参汤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此刻赵昆成已死,七叔也不再有什么顾及了,仅仅10天功夫,祖宅便又被打扫一新,所有的仆人加保镖拖家带口已经又搬回祖宅了。 “师兄,秦先生应该从局子里出来了吧?怎么不见他人影?”张国忠觉得奇怪,这不像是秦戈的作风啊,虽说这个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那块死玉里显然还藏着大秘密,他不可能不感兴趣的… “鬼知道…没准上哪喝闷酒去了呗…听那个赵昆成的意思,咱有生之年是看不见和氏璧喽…”老刘头也是一番惋惜,从巴山到香港,费了那么大的劲,还是扑空了。 “张先生,刘先生,老爷请你们过去一下…”二人正聊天,阿光进屋了。 “张先生,你说这次,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七叔最后找张国忠确定,“你挖出来那块东西,不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七叔,我用脑袋保证…”张国忠微微一笑,“绝对不会有事,您祖宅的风水,在我看来,在香港是数一数二的,绝不会有问题。” “这个是一点心意,咱们萍水相逢,你们却舍命相帮,我非常感动!”说着,把一张纸塞到了张国忠手里。 张国忠也是一阵激动,心想可算拿到劳务费了,可仔细一看又傻眼了,这是什么? “七叔,这是…”张国忠认得支票,但眼前这张花花绿绿的东西,密密麻麻清一色全是英文,还真没见过。 “张先生,刘先生,你们救了我廖家,现在我的命都是你们给的,我也不知道给你们什么好,那把匕首咱们有言在先,我就送给张先生你了,这是一张五千万的渣打银行本票…”(银行本票,是由银行签署的现金兑换票据,不用出示任何证明或办理任何繁琐手续,可直接无条件从银行提取现金。) 五千万!张国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了趟大巴山,险些全军覆没,才从王子豪那连蒙带吓唬敲竹杠敲出了五百万不到,就觉得这钱已经花不完了,这次等于是一下敲了十个王子豪啊!且不说这银行本票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单就五千万这个数额而言,就算是日元都够本了。 “这…”张国忠还有点不好意思。 “张先生,这是你们应得的,对了,我听说刘先生喜欢收集字画,我以前附庸风雅过一阵,也收集了一些,但现在也没心思弄那些了,这点东西聊表寸心…”七叔边说,边拿出一个讲究得有些夸张的装画轴的纸筒,“这是我从大英博物馆买的,我认识博物馆的一位理事,说了半个月好话他们才肯卖给我…”画轴打开,山水磅礴,云淡风高,等七叔将画轴展开到落款,老刘头又笑了,这个名字太熟了……吴道子(唐代著名画家,唐玄宗曾感叹道:李思训数月之功,吴道子一日之迹,皆极其妙),看来正堂的李思训那幅镇宅之宝可以往边上靠靠了… “如果二位不嫌弃…希望能在这里多住几日…”七叔忽然支支吾吾起来,“那个…那个…” “七爷,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帮你找那个什么地契的!”老刘头此刻心情超级好,别说是找地契,有了这幅吴道子的画,让他再跟赵昆成打一架都行… 七叔一听,脸上立即笑成了一朵花,连声道谢,在七叔眼中,这两位不是人,是神仙,天底下有神仙找不到的东西么? 说干就干,两人各带一队人马,从祖宅两边往中间开始找起。 话说回来,论降妖除怪,可能两个人还在行,但就找东西而言,张国忠和老刘头跟那群女佣没什么区别,偌大一个廖宅,打着罗盘找“驭鬼桩”尚且要做半个月的打算,找地契这种毫无指向性的东西,岂不是要找到来年过年? 二人正发愁,阿光又凑合过来了,“二位,秦先生来了,现在在老爷屋里,说有要紧事事找二位…” (返回目录) 第五十六章 秦戈的发现   来到七叔的书房里,只见秦戈正在和七叔喝茶,两人表情怪异,七叔那张大到夸张的写字台上,摆了一大堆照片。 “这是啥?”老刘头拿起一张照片,上面的图形非常清晰,拍的似乎是一张张的地图。 “这是在赵昆成家里找到的。”秦戈表情平静,又拿出一本手写的书,“还有这个…” “你去赵昆成家了?”张国忠哭笑不得,虽然这个人的作风很难让人理解,但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作风却着实值得敬佩,如果生在大陆,八成也能捞个全国劳模当当。 “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秦戈抽着烟斗,“那里是碎尸案的第一现场,警方已经把那里封锁了,警察没什么事,我怕什么?” “警察都封锁了,那你是怎么进去的?”老刘头边看照片边问,“我早就怀疑你小子是特务出身,这些照片八成都是你用那个特务专用的微型照相机拍的吧?” “我怎么进去的并不重要…”秦戈站起身,开始在屋里来回溜达,“我怀疑传国玺并不在赵昆成手上!而他的所作所为,和传国玺有很大的关系!” 此言一出,张国忠和老刘头都是一愣,就连七叔也把眼睛睁圆了,“阿戈,你的意思是…传国玺就在这里?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了赵昆成长大的孤儿院,当时负责照顾他的嬷嬷已经去世了,但从孤儿院的资料里,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秦戈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仅仅十来天的工夫,不但从赵昆成家里偷拍了如此之多的照片还偷出本书,而且还去孤儿院查了赵昆成的老底,还要刨去蹲局子的时间… “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和氏璧并不在赵昆成手上,”秦戈继续道,“他是从孤儿院长大的,怎么可能带着和氏璧进孤儿院呢?再有,从他的档案上看,他进孤儿院的时候一岁都不到,而且没有名字,嬷嬷们通过他身上的一封信得知他父亲姓赵,才给他起了赵昆成这个名字,那信上说他父亲可能会回来,如果回来便会捐给孤儿院一笔钱,但此人最后却始终没回来,我猜测此人是死在什么地方了,而且…”秦戈顿了顿。 “而且什么?”七叔耐不住性子了。 “而且,我怀疑,他父亲就是为了这个!”说罢秦戈从写字台上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宣纸上的印记,不是别的,正是八个虫鸟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此刻,张国忠也注意到了这张照片,看来这就是传国玺的印迹。 “唉呀…”老刘头也看着这张照片,因为是黑白的,所以看不出宣纸的成色新旧。“能看一眼印出来的也成了…秦特务,能不能麻烦你再辛苦一趟?把这个原件偷出来?…” “所以我设想,清朝那个赵明川,曾经想把和氏璧出手,但却中了计!但赵明川也不简单,虽然自己中了埋伏,但对方也没沾到什么便宜!”秦戈并不理老刘头,继续分析到,“最简单的设想,就是赵明川在交易的时候遇害,而他自己也早提防了这手,所以害他的人也没有拿到和氏璧!而且我怀疑…” “你的意思是…?”七叔可是人精中的人精,秦戈这话一说,脸色立即变了。 “你怀疑什么?”张国忠也没七叔那么敏感,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 “我怀疑赵明川和那个买家,都想杀掉对方,只不过赵明川被对方抢先了一步…”秦戈微微一笑看着七叔。 “唉!”七叔感叹,“不愧是阿戈…不愧是阿戈啊!”七叔站起身,慢慢在屋子里走了起来,“当年我爷爷说是去做一笔大生意,没想到回到家时还好好的,当天晚上就死了,阿戈,你所指的买方,就是我爷爷吧!” “原来是这样…”张国忠此事恍然大悟,怪不得廖家祖宅会埋着一块死玉,原来这是那个赵明川的东西,看来这个东西可能也是施过降的,但好像把廖七的爷爷折腾死之后就失效了。 “现在看来…”秦戈眯着眼睛又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赵家后代肯定知道这个东西藏在哪,但没有那块玉,连他们自己都进不去!赵昆成的父亲可能就是吃的这个亏!所以赵昆成拼了命不要,也想得到这个东西,本来他想用一些诡异的招数,不伤不病就把玉拿了,但咱们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秦戈想了想,表情及不自然,“七叔,请恕我直言…” “阿戈,有话就说,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七叔倒是不见外。 “拿玉只不过是赵昆成的目的之一…搞垮廖家,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或者说七叔您…” “唉!”七叔拍了拍秦戈的肩膀,心说这个秦戈可真够得上福尔摩斯了,“当年,我爷爷说有一笔大生意,白银五百万两,良田五百顷,那可是我廖家的全部家当啊,结果后来没做成,人还没了…唉,没想到,就是为了这东西!” “所以赵昆成认为,廖家今天的产业,本应该是他赵家的…”秦戈继续分析,听的张国忠和老刘头都瞪大了眼珠子。 “照你这么说…”老刘头用手捻着山羊胡,眼珠子乱转,“咱们现在得了这块玉,岂不是渔翁得利了?那和氏璧传国玺,岂不是近在眼前?” “先不要高兴太早…”秦戈的表情又恢复了凝重,“你们知道这是哪吗?” 老刘头从秦戈手中接过照片,发现也是一长山体的地图,在山的中间有一座建筑,画的很粗糙,仿佛是座庙。“这…”老刘头摇摇头。 “后晋的藏宝图,我爷爷和父亲找了两代,我爷爷在巴山生活了二十年,才最终确定位置,这张图上标的地方,如果没有新的线索,恐怕很难找到。”秦戈抽了口烟,皱起眉头。 张国忠此刻也没词了,真是按倒葫芦瓢又起,为什么每一条线索,都走不远呢? “这件事可以交给我调查…张掌教,刘先生,你们可以先帮七叔的忙,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把这些东西带给你们,希望你们能从中找到新的线索。”说罢,秦戈又递给张国忠一本手写的古书,“这是在赵昆成家保险柜里找到的,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我看不懂,可惜我没有找到当时赵昆成父亲送他去孤儿院时留给他的信,而当时的嬷嬷也已经去世了,如果有那封信在,我相信应该能找到更多线索…” “连人家保险柜都撬啦?”老刘头瞪大眼珠子,“我说秦爷,你到底是研究玉石的,还是研究拧门撬锁的啊?…” “保险柜是警察撬开的,我只不过是从警察手里借来看看而已…”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晚上,张国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因为这本书太怪异了,有篆字有殄文,而且前后文字驴唇不对马嘴,跟老刘头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个子午卯酉,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书上可能是一种密码或暗语,本来想全用殄文来写,但写书的人对殄文掌握也不全面,所以只能用点殄文用点篆字了。但这个猜测实际吗?既然汉字间的语句都驴唇不对马嘴,那么这种本就已经很没边的暗语,用得着这么费劲殄文吗? 胡思乱想了一会,张国忠困劲上来了,这两天却是也够累,基本上兼职了半个长工,整天低头猫腰窜床底爬屋顶的,刚一闭眼立即睡着,一觉闷到了天亮。 “国忠,我有个辙,但得冒点险…”老刘头一早就找到张国忠的房间,好像又有了什么大发现,“国忠,你看这样行不行…” “什么……?”张国忠一愣,“师兄,你疯了吧?弄不好会出事的…” “没事,我年轻时又不是没弄过…”老刘头一脸坏笑,右跟张国忠嘀咕了几句,然后哈哈哈一通笑,都快岔气了。张国忠一听也乐了,“师兄,你这招…损了点吧?” “没事…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廖爷他祖上也不是什么好鸟,国忠啊,就这么定了…我去预备材料,你去跟七爷打声招呼,咱明天就出发!” 老刘头刚出去,阿光又进来了,“张先生…秦…秦先生又来了,在老爷屋里等你呢…” 嘿,张国忠郁闷了,这个秦戈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非得三天两头兴师动众呢? 到了七叔的书房,只见秦戈一脸的春风,仿佛中了彩票一样。 “张先生,你那里可有进展?”秦戈如沐春风却又面带诡异。 “我…暂时还没有进展,那本书,我们也看不懂,惭愧…”当着七叔的面,张国忠也有点不好意思,“秦先生,你那边,莫非有什么新线索?” “当然有!”秦戈胸有成竹,“陈督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七叔的朋友,我这里有警方的第一手资料。” “警方的资料?”张国忠有些奇怪,那个赵昆成满脑子的邪门歪道,警察能调查出什么资料来? “今天早上,陈督察给我打电话,他们从赵昆成家找到了一本地图,经过指纹鉴定,有一页,是指纹最多最杂乱的,证明是他经常翻阅的!还有,他们从航空公司调出了赵昆成曾经先后七次坐飞机前往内地的记录!而且…”秦戈抽了口烟,“而且他坐飞机去的地方,和地图上的那页,标的都是一个地方!” “哪里!?”张国忠也是一阵兴奋,没想到自己和师兄拼了命跟着赵昆成硬碰硬,这最后的突破口却是警察找到的…… (返回目录) 第五十七章 顿足六道      按照警方提供的线索,赵昆成去过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首都北京。 看着陈督察私下里给秦戈的照片,张国忠发现,那页赵昆成反复翻的地图,是一本内地的河北省交通图。(地图上北京、天津、河北是印在一起的) “秦先生…”张国忠立即从兴奋中冷静过来,“河北一带是燕山山脉…” “那又怎样?”秦戈不以为然。 “在整个燕山山脉找这个地方…”张国忠拿起那张山体地图的照片,“也是大海捞针啊…” “张掌教…”秦戈凑近,“这是一处寺庙。也就是说,咱们只需找有寺庙的地方…”秦戈顿了顿,“如果赵昆成飞去的是北京,我认为,地图上标的地方应该就是八大刹!(现在北京的八大处公园)” “秦先生,我觉得…咱们应该从长计议…”张国忠对秦戈这种执著是很无奈的,想拒绝吧,毕竟最先收了人家的钱,最后却没有拿到和氏璧,有点过意不去,不拒绝吧,就凭这张三笔两笔勾出来的图,就算确定在北京八大刹,找上一年也很正常,看图上的曲折小径,肯定不代表人工修的山路(线路七扭八歪,在每个转弯点海画了圈圈杠杠),而像是为躲避某种东西而必需遵从的路线,或者说这干脆就是某种阵法或局术的破解之法,如果没有参照物,甚至根本无从找起。 “秦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暂时把七叔的事先办完…然后去北京,一心一意搞这件事…”张国忠边说边看七叔,只见七叔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一个劲的点头,“嗯,对对,张先生说的有道理!一心不可二用!一心不可二用!…” “我先去北京,张掌教如果你帮完七叔的忙,希望能尽快与我汇合…”秦戈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掏出小本子一通翻,而后用笔抄了一行地址递给张国忠,“这是我内地的一位朋友,到了北京你直接找这个地址,就能找到我…” 张国忠接过纸条,只见上书:北京东四十条库司胡同29号,宋宽。“四十条…怎么这么多条啊?”张国忠从来没去过北京,觉得北京古代起地名的人真是懒的可以,四十条…?想必也有三十九条吧…… 秦戈匆匆告辞,只剩张国忠一个人在屋子里,按刚才老刘头的注意,张国忠实在很不好和七叔开口。“七叔…关于您祖宅的地契问题,我和我师兄想了个好办法…”    “哦?快请讲!”七叔立即来了精神,脸上立即笑成了一朵花,说实话,最近廖氏企业被赵昆成抢走了很多大客户,近一年间,关于七叔家闹鬼以及七叔本人惹上邪煞的传言,在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公司诸多高层人员一个接一个提出辞职,七叔手下一些工厂甚至已经被迫关闭了,而且廖氏企业在银行的信誉也在降低,很多银行已经对廖氏企业偿还能力产生了质疑,而这些地契,无疑能成为从银行贷款筹措资金的最好筹码(19世纪末20世纪出,人们还没有房地产的概念,土地价值相对有限,但到了20世纪80年代,这些土地的价值比起当初,已然上扬了几十甚至上百倍),对于七叔及廖氏企业的复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七叔,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地契这种东西,一无阴气,二无怨气,三无煞气,所以,我们也不好找,按您这个宅子的规模以及您手头上的人手,少说得找一年,而且房子肯定要被破坏的面目全非…”张国忠低着头,不敢用正眼看七叔。 “嗯嗯,我何尝不知道啊!别说一年,我已经找了足足十年!”七叔无奈,“有时候真想干脆就拆了这房子,那东西就是几张纸,能藏到哪去呢…?” “是啊七叔,所以我们想出一个好办法…一两天…就能找到地契,而且…不破坏房子…”张国忠边咽唾沫边嗑巴道。 “张先生,别卖关子了!需要我协助什么尽管说!”七叔握住张国忠的手,仿佛地契已经就在眼前了。 “是这样的…七叔,你看,这个地契本身很难找,现在这个方法很好找,你说咱们占了很大的便宜对吧…”张国忠快崩溃了,七叔信佛,又是个很传统的老人,自己的想法一旦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 “张先生…不不!张掌教…”听秦戈这么叫,七叔一兴奋也改了口了,虽说七叔并不知道所谓的掌教,掌的到底是哪个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罢从抽屉里拿出支票就要写。 “七叔,您…误会了…”张国忠赶忙拦住七叔,“实际上,我们想招回您爷爷的魂魄…让他上我师兄的身,说出藏地契的地方…” 这招魂上身之术,香港也有,大多是由女性(就是所谓的巫婆,大陆民间多称“姑姑”或“仙姑”)施术,招死去的亲朋之魂魄上身,此术奇特之处在于,巫婆并没见过死者生前的样子,但招到其魂魄后,“姑姑”的声音与形态举止会变得与死者一样,甚至死者是男性都如此,然而并不是每个魂魄都能被招到,如果死去时间过久或埋葬地过远,招魂便会失败。七叔自己也找人试过,希望通过招魂之术亲自询问爷爷,但招魂的姑姑说七叔爷爷的魂魄此刻不在阴间,或已投胎转世,或被束被禁,总之就是招不到。 “张掌教,这个方法我已经试过,但那位madam说我爷爷的魂魄不在阴间…怎么?你们有什么别的办法?”虽说是种很普通的方法,冲张国忠这一通支支吾吾,七叔也觉得有些奇怪。 “是的,招不到是正常的,所以我才来和您商量…”张国忠咽了口唾沫,“这两天,根据秦先生提供的这些照片,我们推测您的爷爷是中‘囚降’而死…”张国忠开始细致的为七叔解释“囚降”。 “囚降”又叫“花身降”,在降术中被归为“死降”之列,是施降者以生身性命为代价下的恶降,若有人中得此降,施降者会比中降的人死的还快,但中降者三个时辰内如不破降,则亦会爆毙,此后中降者更要承受一种比死亡更恐怖十倍的痛苦——其魂魄不能离开他的尸身,用句佛教术语就是顿足六道(所谓六道,指“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恶鬼道”和“地狱道”,顿足六道,说俗了就是“在六道中停止轮回,永远停留在人道与恶鬼道之间”。) 道教认为,人死后七天,灵魂便会相信自己死了,而中了囚降的人,其灵魂永远都会认为自己还活着,会继续留在自己死去的身体中,传说还会像活人一样有各种感觉,会眼巴巴的看着亲人把自己埋进土里,会感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腐烂,被虫鼠践踏啃噬,直至成为白骨,永远都不可能离开。在“洛降”也就是宋末洛有昌创立的“降教”中,此降属于“禁术”,即便是降术最鼎盛的元朝,也没几个人会。 张国忠拼命的渲染中囚降的人死后是多么的痛苦,七叔听的直起鸡皮疙瘩,“张…掌教……你真的认为…我爷爷是被那种法术害死的?当时的医生诊断可是心脏衰竭啊…” “是真的,七叔,你要相信我…所以…”铺垫铺的差不多了,张国忠觉得也该进正题了,凑合到七叔嘴边,“所以,一为了救您祖上于水火,二为找到祖上藏的地契,我们认为,得开馆破降、启尸招魂…” 这句话一出口,七叔脑袋翁了一声,直挺挺的坐在了椅子上。 “您别激动!您别激动!”张国忠也心虚,香港人最讲究这套祖宗礼仪,挖自家祖坟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张…掌教…”七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能…让我考虑一下么?”此刻七叔内心的矛盾简直太大了,说实在的,刚才听张国忠忽悠了半天,虽说半信半疑,但人死了之后怎么会事,毕竟只有死者自己知道,虽说解除爷爷死后的痛苦,在目的性上占一点分量,但不论怎么说,都是找地契的理由在先,如果说为了几份地契,就把自家祖坟刨了,大逆不道不说,自己这把年纪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以何脸面见祖宗啊! “那您慢慢想,我先出去了…”囚降只对一个人有效,且非常好破,这点张国忠倒是不担心,关键问题就在于七叔是否应允。 第二天一早,张国忠跟老刘头象征性的带着一帮工人挨着屋的找,忽然阿光来了,“张先生、刘先生,老爷请你们去一下…” “张掌教…你确定我爷爷…真的是中了那种恶毒的法术吗?”七叔皱眉道。 “七爷…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没等张国忠说话,老刘头先搭茬了,顺手从随身的布兜子里掏出一张照片,“七爷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七爷接过照片,只见一个弯弯曲曲的黑线画在纸上,中间好像有点麻麻扎扎的,老刘头打开了写字台上的台灯,顺手递过去一个放大镜,七叔接过放大镜仔细一看,这条弯弯曲曲的黑线,竟然是由一些密密麻麻的字构成的,由于照片大小有限,所以具体是什么字看不太清了。 “这就是那种法术?”七叔问道。 “对,就是这个,您再看这个…”张国忠递上祖宅中挖出的死玉,用手指指了一下侧面边沿上的一串很不明显的印记。 “真的一抹一样…”七叔感叹道,用放大镜一看,这是一串从没见过的文字(殄文),“二位真是神人啊…赵昆成他…是否也会这种妖术?” “不知道…应该不会。即使会,好像没有这个东西,他也没法弄。”张国忠接茬道,“否则咱们之间很可能已经有人不在了…” “那好!”七叔握起拳头一砸桌子,也管不了什么孝道不孝道、礼数不礼数了,“阿光!准备车…!” 七叔家的祖坟,在一个小山的半山坡上,顺着公路,有一条人工修缮的水渠,具七叔介绍,祖上尚未发迹的时候,便埋在这座山上,后来到了自己的爷爷一代便开始大兴土木、修渠铺路,而自己的父亲,干脆将这座山整个买了下来,以便进一步折腾。 张国忠一听不禁暗自感叹,这地方虽说先天风水一般,但经过大量的人工的修缮和改造,其风水已经非常不错,这种开山凿渠的浩大工程,可能也只有七叔这种顶级富豪搞的起…哎…有钱人啊… (返回目录)      第五十八章 启尸招魂 七叔爷爷的墓,是一个超大号的石冢,两米高的汉白玉石碑,刻着其生前的一些所谓的丰功伟绩,张国忠大概略了一眼,全是一些光宗耀祖之类的马屁话。 阿光一身黑装,很恭敬的递上三炷香,此时先到一步的鼓乐队和诵经队已经等了半天了,有人端上香炉,七叔拿着香小声叨咕了半天,把香插到了香炉中,然后砖头离去,此时阿光一摆手,鼓乐齐鸣,和尚开始唱经。 张国忠也傻了,不知道这七叔到底咋想的,这次来毕竟是挖坟,又不是过忌日,这兴师动众的是干什么啊?“七叔,等会我们会帮您祖上超度的,这么多人看着,阳气太重,不利于招魂啊…” “哦…”七叔也恍然大悟,到阿光耳根子底下说了几句,阿光点头离去,不一会,鼓乐队和诵经队被请走了,只剩下十多名工人。要说有钱就是不一样,就连挖坟,用的都是现代化的装备,本来张国忠还想,如此一座巨大的石冢,怎么说没一天也挖不开,结果没想到,叮叮当当的机器作业,没过两个小时,就挖到棺材了。 工人们从坟里抬出棺材,已经近百年了,但由于风水绝佳且用料考究,这口棺材基本上还算完好。用撬棍敲开棺材,一具并未完全腐烂的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具尸体虽说腐烂严重,但却并不臭,甚至说,一点臭味都没有,只是呛鼻的腥,从死者身上的衣着看,下葬的时候应该是清末,尸骨虽蓄短发,但穿的却是传统的清朝服饰。 把尸骨打量了一番,张国忠和老刘头的注意力立即集中到了尸骨的面部表情上,只见还残留着些许皮肉的脑袋测到了一边,嘴夸张的张开,脸上表情痛苦扭曲。 “没错了,就是囚降。”张国忠猫腰仔细观察了一下尸骨的面部,进一步肯定到,按理说人死了之后,会有专门的人给死者换上寿衣(民间称为“穿装故”)并整理遗容,尤其是七叔爷爷这样的富贵人家,决不可能让死者保持着这幅表情下葬,而且还把头侧到一边。   “太狠了…看来传言是真的…”不懂的人倒没什么感觉,而像老刘头这样的内行,却真切的从中感觉到了这种恶降的恐怖,“他死了以后…是有知觉的…”    “您的话,系什么意系?”阿光此刻也是好奇心十足,人死了后,还有知觉,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人的魂魄离开身体后,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张国忠解释到,“而且人死后魂魄离体,不论尸身遭到什么样的破坏,都跟魂魄没有关系了。但魂魄不离体的话,就有时间观念!七叔的祖上下葬已经快一百年了,也就是说,相当于把一个活人放到棺材里,让他在这种环境中活着过上一百年!”张国忠直起身子,也是感觉脖颈子冒寒气,“不仅如此,在这一百年中,他还要承受身体慢慢腐烂的痛苦…!” “您系说,他的灵魂像咱们一样,对身体的破坏,系有感觉的?”阿光将信将疑,“难道现在也系如此么?” 此刻老刘头蹲下,仔细看了看,“这头就是咱们开棺的时候侧过来的…” “您说什么?”阿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猫腰仔细观察倘若是刚死的尸身,诈尸还算有可能,而此刻棺材中已经是一副枯骨了,怎么可能自己动?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也把阿光看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见尸骨后脑勺部分的颜色俨然和脸侧面不一样,显然是刚翻过来的,不知道是开棺时震荡所致,还是真像老刘头说的那样。 “阿光,你回避一下…”老刘头开始从布兜子里一件一件的往外掏家伙,“等会招到你们太老爷的魂魄,国忠会去通知你们。” 此事,张国忠从包里拿出凿子,开始在棺材壁上凿眼,这棺材虽说是好材料,但毕竟埋了近百年,凿起来并不费什么力气,也就十来分钟,九个酒瓶嘴粗细的洞凿好了。   而老刘头则用香在棺材周围插了一圈,而故意留了个缺口,之后用礞石的粉末在尸骨上稀疏的撒了一层,而后再棺材周围摆了一圈柳树枝,最后张国忠后退了几步,只见老刘头用一根香插在了刚才那圈香的缺口上,此时只见一股风从棺材里往外吹,烟雾同时往四外飞散了一下,立即又恢复了正常。 这是茅山术中对付尸变的阵法,叫“净寐阵”,所谓净寐,并不是说让人睡觉,而是有“让死者入土为安”的含义,茅山术认为,死者诈尸,是因为身体三魂七魄没走干净,用这个阵法可以将体内残留的魂魄完全冲出身体,张国忠刻的九个洞,叫“阴闶”,传说诈尸,大多是由于死者死的不甘心从而心存怨气所致,而这“阴闶”,就是专门用来释放亡魂怨气的。而囚降是一次性的降术,对中降者之外的人并没有什么伤害,而中了降之后,也非常好破,“净寐阵”便足矣。 老刘头掏出罗盘一看,“成了,国忠你去叫七叔,我来招…”说罢,老刘头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桃木剑(如非恶鬼,用龙鳞便直接吓跑了…),用礞石在地上撒了薄薄一层(此为“迮道”,《茅山术志》曰:魂为阴,阴亦可迮之,意思是说,鬼魂是属阴的,也可以以阴气“强迫”他。) 不一会,七叔在阿光的搀扶下住着拐棍一步一挪的过来了,只见老刘头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大把,捶胸扑地甚是凄惨。 七叔见状,也是将信将疑,,一摆手示意阿光退后,自己走到老刘头跟前,用粤语问了一句,没想到,老刘头一答腔,竟然也是粤语,而且声音也变了。没说几句,两个人竟然报在一块大哭起来。至此,张国忠一颗心放下,倘若挖开棺材,魂魄也没招来,那可真不晓得要怎么和七叔交待了。 “七叔…您快点说正事,这个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张国忠掐着时间,约么有一分钟了。 七叔此事恍然大悟,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刘头跟前,颤颤巍巍磕了个头,叽里呱啦又说了一通,老刘头一听,用衣服抹了一把眼泪,叽里呱啦一通比划,七叔听罢鼻涕眼泪一大把,又磕了好几个头。这时,忽然老刘头两眼一翻,立即变得横眉立目,叽里呱啦又是一通说,七叔连连点头,但这几句张国忠听着却差点笑出来,最后这几句虽然也是粤语,但声音却已经变回老刘头了。 又过了两分钟,老刘头两眼一翻,躺倒在地,七叔赶忙命人扶起老刘头,阿光则一溜烟跑没影了,正在张国忠架着老刘头往车上走的时候,迎面正碰上几个人抬着一口大的超了标的大棺材走过来,后面跟的是刚才的鼓乐队和诵经僧侣。 “有钱啊…”张国忠再次感叹,连挖坟都讲究如此兴师动众的一条龙作业,眼前这个棺材,恐怕少说没个几万块也下不来,但此刻,张国忠还是低估七叔的实力了,眼前这口新棺材,几万块钱也就买点油漆… 在车上等了大概三四个钟头,法式做完了墓又重新封好了,七叔颤颤悠悠的被阿光扶上车,第一件事便是握住了张国忠的手,“张掌教,不不…张恩人,刘恩人,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是我廖七出得起!” “不用不用,我们已经收过您的钱了,这是早答应过您的事…”张国忠也挺不好意思,七老八十的老大爷跟自己点头哈腰的,始终觉得不自在。 回到了廖家祖宅,按七叔的指点,在一间地下室的地下三尺,张国忠带着人挖到了一个密封的铜箱子,锯开后,只见里面厚厚一打字纸,中文的、英文的、还有日文的,七叔可乐了,一张张的翻阅着这一打子地契,东京、吉隆坡、马尼拉、九龙、大阪…“现在廖氏集团的全部产业,也不过如此!”七叔兴奋道,“我爷爷有个遗愿,希望你们二位能帮我完成。” “请…请说…”张国忠一愣,莫非那个死鬼还想得寸进尺? “希望二位能够再收下我五千万。这是我爷爷的遗愿,请二位务必答应我!”七叔此刻虽然一脸严肃,但仍旧掩盖不住皮肤深处透露出的兴奋。 这话一出,张国忠差点笑出来,这话哪是什么他爷爷的遗愿,刚才在廖家祖坟,他爷爷在老刘头身上刚说完地契的下落,就让老刘头请走了,后面的所谓的遗愿,全是老刘头自己说的,虽说这老刘头凑合着也能拽几句粤语,但声音却变回来了,只不过当时七叔过于进入状态了,没听出来而已… “我会立即给银行打电话!”七叔很严肃,“这笔钱,二位务必收下!我爷爷才好瞑目……” 钱,当然是好东西,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张国忠也没想到这次来香港,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原打算再挣个百八十万,回天津重修通天观,然后做点小生意什么的,没想到,现在自己的财富,已然和那个王子豪有一拼了… 休整了几天后,阿光帮张国忠和老刘头将银行本票兑为现金后与其余五千万直接汇到了张国忠和老刘头在国内的账户里(钱款汇出没几天,七叔遍接到了银行的电话,搞的七叔也很头大,因为内地金融部门要了解这比钱的用途,最后七叔只能信口胡编了一个“委托投资”息事宁人),并且订好了飞北京的飞机票。机场上,七叔不惜亲自给二人送行,“两位是我廖家的恩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廖七,只要我廖七能办到…” 北京,东四… “请问,宋先生在吗?”张国忠和老刘头在被黑出租东绕西绕讹走六十多块钱后,终于找到了这个所谓的“东四十条库司胡同29号”。 “谁呀?”开门的是一个小伙子,看长相最多高中没毕业。“我爸出门了,你们找他什么事?” (返回目录) 第五十九章 雾灵鬼影   小伙子把老刘头和张国忠让进院里,这时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两个人,“二位是不是张先生和刘先生啊?”看来这个宋宽临走时肯定跟家里交代过。 “正是,不知道宋先生和秦先生…”两人跟着妇女走进屋里,发现这宋宽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乱七八糟的宝贝比老刘头家里的物件不差。 “他和秦教授去王老那了,这两天,天天出去,也不知道是去哪,但晚上肯定会回来,二位先坐坐吧。”张国忠得知,这位宋宽先生,是中科院测绘局的专家,宋宽的祖上,便是鼎鼎大名的明代科学家宋应星(《天工开物》的作者),且家中有族谱可寻,刚才的小伙子名叫宋磊,是宋宽的儿子,此外宋宽还有一个女儿正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念书。 “中科院测绘局?”老刘头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么个机构。 “对,那是我先生的工作单位,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就是他们测的。”女士搭腔道,“这次秦先生拿来一张古代地图的照片,我先生也拿不准,所以这两天除了跑郊区之外,就是去王老家。” “王老,是谁?”张国忠对秦戈这复杂的关系网可是一无所知。 “哦,他是我先生的启蒙老师,是中国地理学会的专家,现在退休了。”女士看样子也是名门出身,举止谈吐有大家闺秀的气质,“磊磊,快给客人倒茶啊…” 晚上,秦戈和一个中年男子开门进屋,正好赶上张国忠在院里站马步。 “哦!这位想必就是张国忠张掌教吧!”中年男子上下大量张国忠,“张掌教,久仰久仰!你的事迹,秦教授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位就是刘凤岩前辈吧?如雷贯耳啊!” “如雷贯耳?”老刘头也对宋宽的话很是意外。 “春山行旅图,是您的收藏吧?”宋宽好像是个内行,“我师傅经常提到您,听说您过两天会来我家,还希望我能介绍您二老认识!” “你好,你是…宋专家?”张国忠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中科院的神仙。 “什么专家不专家的,一介草民而已…”宋宽倒是挺谦虚,“二位来得正好,今天我们有了重大突破!”几人进到屋里,宋宽从一个大号专用背包里取出一幅巨大的地图摊开在桌子上。 “二位请看,这是根据燕山山脉的卫星照片绘制的山脉走向图。”宋宽道,“整个燕山山脉,包括北京范围内的西山、八达岭、香山,都在这里,但我们没发现有与古图吻合的地方,仅有两个相似的地方,已经被我和秦教授排除了。” 看着这张让人眼花缭乱的地图,张国忠真是长了见识了,看来科学这东西,确实是不服不行。 “这些日子,王老核对了整个燕山山脉的卫星地图,提出了一个假设。”秦戈道,“王老认为,赵昆成这张图上标的地方,应该在雾灵山。” “雾灵山?”老刘头看着宋宽,“这种手绘的地图和这种卫星照片有天壤之别,你师傅,真的能确定么?” “其实,这也只是一种假设,但王老师确实从中找到了吻合的特征,刘前辈,您看,这里…还有这里…”宋宽拿出古图照片的照排放大版,逐一指给老刘头,“这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如果不是雾灵山,那么在这里…还有这里…也有吻合,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这里…” 众人合计,由宋宽负责筹集装备,定于两天后赶往雾灵山。 两天后,四人包了一辆皇冠出租车赶往河北省兴隆县,这辆老皇冠据说还是以前国宾车队淘汰下来的礼宾车,坐上去感觉比张国义开的那辆伏尔加舒服多了。司机姓吴,大兴人,挺实在,谈好包一礼拜的车才要四百块钱,比前两天张国忠和老刘头坐的那辆黑出租强多了。 河北,兴隆县。 找了一家旅社下后,几个人经旅社老板娘介绍,找了个向导,叫李瑞雪,是个车老板,现在靠卖山货为生,个子不高,但挺壮实,人也比较实在,听说带几个人进一趟山就有二百块钱赚,干脆连山货也不卖了,直接把大车赶到了旅社院里,催张国忠一行人赶紧出发。 雾灵山脚下。 雾灵山是燕山主峰,海拔2118米,此时还不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大部分野山尚未开发,除了有一些山民踩出来的小山路外,基本上没什么正经的路。上到半山腰,张国忠手搭凉棚往四周看了一眼,“宋先生,这里怎么可能有庙呢?” “是啊,俺在这山里长起来的,也没听说过山上有庙。”李瑞雪也跟着搭茬。 “张掌教,你别着急,现在距离咱们的目的地还有一天的山路,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宋宽对于自己师傅的猜测倒是蛮有信心的。 大概又走了两个钟头,几个人来到了一片稍微平整点的石涯子上,此时天色已晚,几人准备在此就地扎营。 “再往前就是龙潭,俺们山里人一般也很少进去。”李瑞雪道,“你们要找那个地方,就在龙潭里边,具体哪俺也不太清楚,咱得一块找。” “李师傅,你确定从来没在山里见过有庙?”张国忠疑惑道。 “没有,这是野山,有庙,也得有和尚不是?俺们几个身子骨都不错,爬这一天的山都累得紧,你说这和尚要是住山里,咋出来?吃啥?”李瑞雪一个劲的分析,“还有,那个图上的地方,依俺看,不是山,是水…” “水?庙怎么可能建在水里?”秦戈也坐过来了。 “俺不是说了没庙吗?”李瑞雪盘腿坐下,把地图放在脚底下,从包里拿出烧饼和咸菜,大口开吃,“图上这个地方,俺要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勺子岭,就在前面,明天晌午就能到,你看这两个道,从勺子岭这通上去,这不是路,是水,底下是白龙潭,这两条道叫白龙沟,都是水,谁见过哪家和尚把庙修的水里的?” “你不是说,不太清楚么?”老刘头说话,“你咋就那么肯定?” “俺再不清楚,也比你们没去过强吧?”李瑞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俺现是在不怎么进山了,但俺从小在山里长起来的!这点玩意俺可还记着讷…!不过…”李瑞雪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 “不过什么?”老刘头追问。 “这山里传说闹鬼啊,俺一表兄,小时候跟俺叔上山挖药材,说看见三个老和尚在龙潭里站着,吓得够呛,跟俺叔说,俺叔啥也没看见,但俺那个表兄就是看着那仨和尚冲着他笑,后来俺叔也觉得邪,药都没挖就回来了,不知道跟你们说那个庙,有啥联系…” “和尚?在湖里?”张国忠若有所思……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李瑞雪对秦戈这个睡袋可是太感兴趣了,“这玩意…忒好了…秦大哥,哪买的,方便给俺捎一个不?”“找到地方,这个就送你…!”秦戈也痛快,反正这东西要带回去也挺麻烦的。“中!冲秦大哥你这句话,明俺不吃饭也得帮着你们找!”李瑞雪美的够呛,恨么现在就把秦戈请出来自己躺进去。 众人刚入睡,忽然又被龙潭里边一声刺耳的尖鸣弄醒了,李瑞雪和宋宽没啥感觉,张国忠老刘头和秦戈三人可是出了一头的冷汗,这一声不是别的,正是在巴山藏宝洞里听见过的“殁瞋”,就是说以前有没做干净的法式,邪物又死灰复燃所发出的声音。 “张掌教!”秦戈急匆匆从睡袋里爬出来,一把抻出军用匕首,“这个声音,好像是…” 此时宋宽见状也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四下张望,只见四周一团漆黑,什么都没有。 “子时…”张国忠看了看天空,把匕首抻了出来,“怎么咱们一来就有事?李师傅,山里以前有过这种声音吗?” 此时李瑞雪已经吓成一瘫泥了,“有…有…听老人说,这是阎王爷吹喇叭,这声一出,就是阎王爷要收人…山…山里准得死人…咱快…快…跑吧…” “老人就知道?”张国忠一边看四周,一边凑合到李瑞雪旁边,“有老人听见过?” “不…不光老人…上次…俺村里几个人来山里采药…就听见这声…”李瑞雪不停的大口喝酒壮胆,“四个人…就…就跑回来一个…没过三天…浑身烂死了…” 张国忠掏出手电,仔细看了看地图,发现自己离怪线还有相当的距离,“这个可能不是那个赵明川布的…有可能是赵昆成…大家不用怕,那家伙没多大油水…!”其实张国忠这么说,也只是给大伙壮胆,毕竟赵昆成已经被自己和老刘头扳倒了。 “那是什么!?”宋宽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一下撞在了老刘头的身上。 顺着宋宽的手,几束手电光往龙潭方向望去,只见大概三四十米外的树下有一点白影,手电光一照,嗖的一下又没了。 “那里好像有东西…”张国忠道,“师兄,你在这保护大伙,我过去看看…”张国忠背起包,朝着不远处的大树走去。 (返回目录) 第六十章 十八冥丁 这棵大树距离露营的地点并不是很远,但路非常难走,张国忠拿着手电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到大树底下,刚举起手电想查找树干,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仿佛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谁!?”张国忠抽出匕首猛然回头,发现没什么人,而不远处的几束手电光还是跟刚才一样照着自己。 记得当年师傅跟自己交待过,所谓“荒山无灯火,行人自掌灯。灯燃无忌处,灯熄莫再行。”意思就是,荒山野岭并不像城镇一样灯火通明,而(荒山中的)行人本身就是一盏灯火,(所谓人身三盏灯,左右肩头各一盏,头顶一盏,人猛然回头的话,不论从哪边回头,左右肩头的灯都会相应灭一盏,便会导致人体阳气减弱,尤其是在子时之后,此时天地间阴气正重,如果冒然回头,便会吹灭左肩或右肩的灯,灯灭后即便是童子,也更容易着道)当灯亮着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赶路,而灯熄灭之后,就不要再走了(也有“就休想再走了”的含义)。想到这里,张国忠心里猜测了一个大概其,这似有似无的恶鬼,似乎是当年老赵家布下的障眼法,其真正目的,显然是想先让人们自己灭掉身上的一盏灯,着道是小,再往深处更容易中降才是真。 登上树根,张国忠发现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用手电一照,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莫非…”张国忠伸手进树洞一摸,感觉硬梆梆一个球状的东西,再往下摸,心里忽然一紧,圆弧的下面,是两个洞,再往下是一排的锯齿,明明是一个人的头骨。张国忠用两个指头抠住两个洞,用力往外一拽,只听树洞中啪嚓一声,一个头骨被拽了出来,卡在了树洞口。 打起手电,张国忠掏出罗盘,发现罗盘指针不时轻微抖动,好像不是什么厉害东西。顺着罗盘所指的方向,张国忠又走到了差不多一百米外的另一棵树的树下,仅仅两三匕首,便又在树下挖到了一具人骨,埋的相当浅,也就盖了一层浮土。 “莫非…十八冥丁?”张国忠用匕首在地上大概描绘了一下附近的地势,发现这龙潭外边空间相对狭窄,再往深处走,再往两边的山壁越来越开阔,应该是一个漏斗形的地势,“漏斗口”则正对着自己露营的石崖子,按茅山术的说法,石崖子所处的地方是“虎口”,就是白天的阳气与夜间阴气的集中区。 “师兄,诸位,明天暂时不要进龙潭!”张国忠回到露营地,边说话,边用礞石的粉末在露营地前面摆起了一个巨大的尖头(这个尖头叫“分阴戟”,如果在煞气或阴气集中的地方呆久了,人容易受其影响,轻则产生幻觉,重则丧失理智,而“分阴戟”的作用便是分流这些阴气或煞气,最大限度避免阴气或煞气对人体产生影响),“咱们就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睡觉!” “为什么?”秦戈不解,“莫非那老赵家在这弄了什么机关?” “里面有古怪…”张国忠道,“我怀疑是布了十八冥钉,现在我和宋专家的灯都破了,进龙潭的话,一旦咱们触发某种机关,很容易中降!” “十八冥丁,是什么?”宋宽惊魂未定,当年随中日尼联合登山队去登珠峰时候,也曾碰到过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所谓超自然现象,一些队友顷刻间丧失理智或死于非命的景象仍历历在目,没想到现在在内地,也有这些东西。 “十八冥丁,是从众阁的十八脉演化而来的…”老刘头开始为大伙解释起所谓的“十八冥丁”。在古代众阁教的葬地阵发中,有一种未成文的山葬阵法,叫十八脉,是一种以猴子、猩猩等灵兽为祀物的灵阵,在盛行开山为墓的唐代颇为流行,其原理,是以异术为主、机关为副,异术侵闯陵者之身,机关护陵椁之固,和“錾龙阵”一样,整个十八脉,也要分成十八个脉眼,同护墓主安宁,但这种以动物为主的葬地阵法最大的缺点就是有效期短,多则百年,少则十数年,即告失效。然而在当时,布“錾龙阵”所需的巨大花费,并非每位官贵都能承受得起,所以这种成本低廉的“十八脉”在中低级官员与实力一般的地方贵族中还是很受欢迎的,即便其有效期很短。 然而,此种阵法像“錾龙阵”一样,并无定数,小到鼠犬、大到虎豹,甚至是活人,都可为之脉眼。所以到了唐朝后期,有一些见利忘义的能人干脆开始尝试用童子来代替灵兽,以此加强阵法的威力,并延长有效期限,用童子布的“十八脉”,便是所谓的“十八冥丁”,由于此种做法有违天道,所以自“十八冥丁”诞生之日起,便被众阁历代掌教所明令禁止使用,甚至连“十八脉”也一起被禁止了,这也是此种阵法在《众阁真言》中未有正式记载的原因,但在利益的驱使下,仍然有一些叛教者在民间以此阵法造墓营冢,并私下将这种缺德阵法记录成册且代代相传,直至唐末。 “刘前辈果然博学…”宋宽对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显然很感兴趣,“那,张掌教所说的灯灭了,又是什么意思?”当张国忠把“灭灯”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后,宋宽脸上的汗也下来了,“照你的话说,如果中了法术,会有什么后果?” “就像刚才李师傅所说的,来四个回去一个,三天后全身烂死…”张国忠此刻已经摆完了“分阴戟”,想找李瑞雪进一步问问那个烂死的人当时是什么状况,好估计一下用的什么降,研究作战对策,可当自己回到露营地后,忽然发现不对劲。 “李师傅!?李师傅人呢?”张国忠发现李瑞雪此刻并不在营地,在座几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拿起手电四处乱找,只见到出是乱七八糟的石头和植被,顺着几个人上来时的小路照下去,在手电光的范围内也是不见人影。 “怪了,刚才还在这!李瑞雪!!李师傅!”几个人扯着脖子喊了好几声,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是这小子害怕,自己跑了?”老刘头用手电照着山沟子里道。 “不可能,呆在这人多,再害怕也比自己一个人跑踏实…”张国忠道,“我在周围找找,大家呆在这不要动…!”说罢张国忠便想顺着上来时的小道往下找。刚下了十几米,只听龙潭深处又是一声刺耳的“殁瞋”紧接着便是老刘头的半声喊,“国…”后面的“忠”字就硬是没喊出来,便又没动静了,等张国忠回头,发现连营地的手电光也没了。 “谁!?”张国忠赶忙往回爬,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脚脖子被一双手嘭的一下拽住了,“啊!”这一下就连张国忠也吓的喊了出来,右手一把抓出了匕首,回身一看,原来是李瑞雪。 “嘘!小点声!”李瑞雪的声音像耗子一样,趴在草坑子里一个劲的释义张国忠躺下。 “李师傅?你怎么在这?”张国忠看了看李瑞雪的眼睛,不像是着了道的。 “张大哥,别过去…阎王爷在上边呢…咱们快逃跑吧…”李瑞雪都快哭了,“阎王爷吹喇叭来收人了,不跑,就是个死啊…刚才我看见阎王爷的车马队了,吓死我了,快跑吧…” “李师傅,你…”张国忠关掉手电,慢慢趴到李瑞雪旁边,“什么车马队?你看见什么了?” “你们在那说…说话的时候,我就找了个旮旯想…想方便方便,结果,就在旁边那块大石头后面,一大排的吊…吊死鬼,吓得我一…一…一跟头就栽下来了…”李瑞雪吓的磕磕巴巴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当…当时我嘴里说不出话来,本来还以为自己死了呢,现在,还…还没死…哎哟吓…吓死我了…” “你在这呆着别动…拿上这个…”张国忠把一张活符递给李瑞雪,“这张符要是冒烟,你就喊我…” “喊你…要是阎王爷听…听见咋办?” “阎王爷想找你,还用得着听你自己喊啊?”张国忠抽出匕首,开始小心翼翼的往上爬,本来对于上面四个人的安全,张国忠并不是很着急,因为按凭刚才罗盘的反应,上边的东西应当仅属障眼法的范畴,不会对老刘头他们三人的生命构成威胁,那赵昆成不过那两把刷子,活人都栽了,几年前布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师兄吭都没吭一声就撂倒?但后来一听李瑞雪说看见了什么阎王爷车马队,让张国忠也顿觉心理没底,只恨自己趁天亮没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山势,从刚才“虎口”的地势看,这块石崖子地形确实比较特别,万一隐藏了什么能影响罗盘的东西,谁又知道呢? 正在往上爬的时候,张国忠耳朵里忽然传来隐隐的歌声,声音时尖时低,像是和尚唱经,但仔细一听又不像,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哼哼的什么内容,只觉得后背直起鸡皮疙瘩,而且越往上爬,听的就越真。 就在张国忠在原地站住,想仔细听听这歌声唱的是什么、声音从哪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脖子嘭的一下又被人攥住了。 “李师傅,我不是说让你呆在原地别动么…”张国忠很是不耐烦的一回头,头发根唰的一下全竖起来了… (返回目录) 第六十一章 敲门砖 张国忠回身用手电一晃,只见背后站了个人,准确的说,是站了个东西。 只见这东西最多有三尺来高,看轮廓像个人,但只有上半身,有胳膊但没有腿,整个前半面裹着厚厚的烂树叶子,头顶上有些许骨头从树叶子的缝里露出来,刚才的歌声仿佛就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 张国忠用手电这一晃,歌声忽然停了,只见这个东西用手抓着张国忠的脚脖子,浑身上下忽然不断的抖动,烂树叶子也稀里哗啦的响了起来。 “我去你娘的…”张国忠刷拉一匕首,把抓着自己脚脖子的手就给削断了,之后反手一匕首,直冲着这东西的脖子就是一刀,只感觉匕首像切在了豆腐上,基本上没什么阻力,对面这东西的脑袋咚隆一下便被削了下来,顺着小路向山下滚去,剩下了一个黑不溜秋的腔子。 “怎么山里还有地魔?”张国忠暗自寻思,看对面这东西没什么抵抗,飞起一脚把这个没头的身子踹出一丈多远。 地魔,是一种在农村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小妖怪,传说是只有三尺高的小人,浑身溃烂,会唱歌,谁要是听见地魔的歌声后一回头,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但实际上,地魔是一种特殊环境下形成的怨尸,且必须有畜牲借此怨体休仙才可成形,真正的地魔只靠尸气伤人,如果仅仅听见其唱歌的话,外对人的生理是不会产生伤害的。 按茅山术的理论,地魔的出现,需要很特殊或者说很巧合的条件,首先,死者必须是死于生人之手;其次,死者尸身必须埋在阴气及盛的地方例如聚阴池,在这种地方,死者怨气不能发散,也便不能投胎;再其次,死者的尸身必须在死后被破坏,从而造成怨气加重(例如山体滑坡、植物根茎生长等因素所造成的尸身破坏);最后,埋葬尸体的地方附近,还要有休仙畜牲借此怨体。 在自然界中,即便是乱葬岗的怨尸,变成地魔的可能性尚且微乎其微,千里亦不能出一,怎么这荒山野岭的,会有这东西? 张国忠正琢磨着,忽然注意到了地下掉的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低头捡起来一看,是佛珠,显然是刚才用匕首削掉地魔脑袋的时候掉的,再用手电仔细一照,其他地方还有。 “和尚!”张国忠大脑快速思考起来,眼前这个地魔,显然是和尚的尸身变的… 布“十八冥丁”需要童子…此刻的地魔,是“和尚”的尸身… “原来是这样…!”张国忠恍然大悟,心中不觉一阵兴奋,当初这个赵明川,肯定是假借建庙的名义,把一群和尚骗上了山,然后将其一并害死,并做成了护卫藏宝地的“十八冥丁”,所以说,山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庙,那图上标记的庙,很可能就是藏传国玺的地方! “虽说任何古籍中都没有详细记载‘十八冥丁’的破法,但大自然仿佛已经把这个阵给破了两脉…”张国忠暗自琢磨,“当年害死和尚的时候,赵明川很可能把和尚们的尸身都浅埋在了树下(茅山术云:荫者阴也,有木则无阳。树下有树荫,太阳是照不到的,阳气弱,就会聚集阴气。)或者什么其他聚阴的地方,但后来经历了近百年的岁月,当年尸身旁边的一颗树,干脆已经把当初葬于荫下的尸骨长进了树洞里…… 而此刻,和尚地魔的出现(很可能是由于山体滑坡将尸身破坏,恰巧周围有修仙的畜牲,所以形成了地魔),证明又一脉眼已破…,看来这赵明川的手段比他老祖宗赵三格差的太远了,仅仅几十年,十八冥丁就只剩十六个了。倘若这剩下的十六个脉眼,再有几个半路出家的花和尚,那么这个所谓的十八冥丁,应该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张国忠握紧匕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露营的石崖子上。 “师兄!?秦先生!?”张国忠发现老刘头、秦戈和宋宽三个人正四脚朝天的躺在石崖子上,二目圆睁,眼里刷刷的往下流黑水,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这他娘…”走到近前一摸脉,张国忠发现几个人脉搏还算正常,但是一不眨眼,二不说话,好像丢了魂一样,眼睛里瞳孔已经消失了,在手电的强光下,整个黑眼珠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球。 环视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阎王爷车马队,“十八冥丁…今天老子让你变成十八废物!”张国忠把匕首插在腰里,一把背起了老刘头,顺着刚才的小路向李瑞雪藏身的那个草坑走去……众人都着了道的时候,李瑞雪毕竟没事,这证明那里似乎是比较安全的。 “哎哟,张大哥,这是…咋啦?”,李瑞雪此刻已经吓尿裤子了,但碍于自己没有任何照明工具,所幸也没敢挪窝。 “李师傅,你给我帮个忙…”张国忠把老刘头呈“大”字型放在草丛里,“你用手扒着他的眼皮,千万别让他把眼闭上!”张国忠边嘱咐李瑞雪,边拿出一把香点上,围着老刘头脑袋的轮廓插一圈,自己则站到一尺以外,用铜钱摆了个人形。 随着张国忠一声大吼,老刘头刷的一下坐了起来。“啊呀…”老刘头伸懒腰道,“刚才咋了?” “师兄,上面确实是十八冥丁,但好像已经被破了不少…我现在去救他们…”说罢张国忠抄起匕首准备回石崖子救人。 “回…回来!”老刘头一把抓住张国忠衣服,“那上面兴许就是脉眼,你过去找死啊!” “你们都着了道,就我没事,”张国忠分辨道,“也许我这家伙式厉害(问天匕首)…你在底下先看好李师傅…”说罢张国忠又爬上了石崖子,分两趟背回了秦戈和宋宽。 “怪了…”等秦戈和宋宽醒后,老刘头也琢磨起来了,“为啥,就你小子没啥事,而我们老哥几个都中了招了…?”此时张国忠得知,当自己离开石崖子去找李瑞雪时,老刘头三人不约而同的感觉看见眼前一片白,继而失去记忆,直到被背下石崖子,破了降后才恢复意识。 “容我想想…师兄…我…”张国忠忽然想起,那块七叔家挖出的死玉一直装在自己包里,“我明白了,我身上带着那块死玉!所以没事!这很可能是一块敲门砖!” “敲门砖?”老刘头一皱眉…… 敲门砖是古代“并葬法”的一种介质。在古代,相当部分的夫妻不能同终,从而诞生了复杂墓局中的“敲门砖”,即“先卒入殿,后卒续缘”的钥匙。自汉代伊始,一些贵族、官宦阶级,往往在生前,就已经为自己建好了坟墓,且设置好了复杂的墓葬阵法或防盗墓局,如果自己死了而妻妾未死,便会留给生前宠爱的妻妾一块“敲门砖”,以此让这些妻妾能够在死后顺利的与自己并葬,而不触动那些邪门歪道的阵局。换句话说,这所谓的“敲门砖”,就是那些复杂阵局的“后门”。 “怪不得赵昆成那老小子死活想把这东西弄去…”老刘头道,“原来他也不会破这个十八冥丁…” “那石崖子,可能是陷阱!”张国忠道,“按山路路程算,那个石崖子正好是爬一天山路所能走到的地方,正好在晚上安营扎寨!所以‘十八冥丁’可能就布那个石崖子在周围!但按地势看,那里即是‘虎口’,又是进入藏宝地的必经之路!” “所以‘十八冥丁’的脉眼就在石崖子上,但凡有敢在那过夜的,来一个,死一个!”老刘头接茬道,“手头上没有那块敲门砖,本事再大也得认栽!” “恩!我怀疑赵明川当年,很可能想把七叔的爷爷也引到这个地方,就算他自己死不了,赵明川也会补上一刀,但七叔的爷爷并没上当,反而把他杀了…”张国忠继续分析,“如果七叔的爷爷像这群和尚一样,被骗到这里,恐怕也没有现在的廖家…” “这么说…现在…我们…只能有一个人进去?”秦戈仿佛听出了一些门道。 “没错…”老刘头道,“国忠带着敲门砖先进去,应该不会有事!我会赶在明天天亮之前,想办法破了这个十八冥丁,争取让大伙都进去…” “为什么要在天亮之前?”宋宽道,“天亮之后不是更清楚么?” “天要是亮了,保准你们找不着地方…”老刘头眯缝着眼道,“若是留了敲门砖的地方,只可夜入,不可昼闯,否则轻则迷途,重则性命不保!要是白天也能找到地方,这么多年了早该让人挖了对不?…” “大家保重!”张国忠把死玉揣在怀里,从老刘头的包裹里拿了一大堆该拿的材料,把手电也换上了新电池,“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早晨我就会回来,到时候一切见分晓!”说罢,打开手电,径直往石崖子爬去…… “咱们不要动,呆在原地!”老刘头留在现场指挥,一本正经,“所有人听我的,别私自行事!咱们出一点偏差,国忠就有危险!”说罢,老刘头掏出罗盘,开始在地上大概画起周围的地形。 “刘大哥!”此时李瑞雪又凑上来了,“把张大哥叫回来吧…咱们还是…回去吧!” “你要是现在回去,可以给你二百块钱,你要不回,给你四百,我做主了!”老刘头也懒得抬眼看他,边在地下画图,边应付。 “刘大哥,这…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俺家里…还…还有老婆孩子呢!”李瑞雪磕磕巴巴道,“俺打小在山里长起来的,看这些乱七八糟看惯了,也不咋太怕,但…但今天忒邪了…” “有啥邪的?”老刘头抬了一下眼,“你要不愿意留着,我现在给你钱你自己回去…” “刘大哥,您…您看那边…”李瑞雪哆哩哆嗦指着山的一边,“天边出邪云必见血光啊刘大哥…,咱们弟兄有缘,就算我自己回去,也不能看着大家伙把…把命搭上啊不是…刘大哥…刘大爷!咱…咱…还是回去吧…” “邪云?”老刘头顺着李瑞雪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黑灯瞎火的,哪来的邪云?”…… (返回目录) 第六十二章 瓶子 不看则已,这一看,确实把老刘头吓出一身汗,顺着李瑞雪手指的方向,一线灰绿色的云团飘在天边,借着月光显得格外别扭。在民间,这种绿色的云团曾一度被人们认为是“地震云”,传说在唐山大地震前几小时,有一些郊县的村民就看见天边飘着这种绿色云彩,但在茅山术中,此云名为“血舌”或“血喉”,确为血光之灾的前兆。 “你怎么不早说!?”老刘头也顾不得画图了,三步两步窜上了石崖子,“国忠!!回来!国忠!!!”一手电照下去,黑漆漆一片,不见张国忠身影。 “嘿!”老刘头一跺脚,恨自己心不细,未观天象,但此刻前方就是十八冥丁的脉眼,没有那块死玉做“敲门砖”,自己也不敢硬闯,只能咬着牙退到了刚才的草丛。 “秦爷…这个给你…”老刘头非常、非常、非常不情愿的把自己淘汰的“斩铁”匕首递给秦戈,“现在开始,你们几位千万不要离开原地,秦爷,你拿着这个,看见邪门歪道一律当草人砍…还有这个,每人一张…”老刘头又给每个人分了活符、五心符各一张,然后用匕首在地上画起了图。 老刘头这次画在地上的符,和往常不一样,先用匕首剔槽,而后以朱砂撒进去(此符名曰“阴阳符”,俗称“两界符”,原理与前文提到的“雷池”相似,但正好反着,恶鬼畜牲会把符内错认为是白天,轻易不敢进入),待符画完后,秦戈、宋宽、李瑞雪三人完全被乱七八糟的朱砂图案围了起来。 “别出来…我等会回来……秦爷,这里…交给你了!”老刘头撇着嘴,第一次跟秦戈抱了个拳。 按古代的说法,“敲门砖”这东西,往往都下过特殊的符咒,有双刃剑的效果,既能保平安,又能挑怨气,之所以刚才出事,就是因为这个“敲门砖”,而之所以张国忠没事,也是因为“敲门砖”,此刻张国忠虽说安全进去了,但是否能安全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大多数“敲门砖”只管“敲门”,不管“送客”,拿了宝贝之后,敲门砖很可能失效,此时如果十八冥丁未破,张国忠便很可能连尸首都找不到。 秦戈注视着这位从来没恭维过自己的老战友,微笑着一点头,从腰里拔出枪递给宋宽,“阿宽,这个,你拿着…”宋宽接过枪,熟练的打开了保险,对着四外瞄了瞄。 “你…你…们…这…不会是…真…真…真枪吧…!?”此刻的李瑞雪只觉得两腿发软,扑通一下瘫在了地上,心理暗道倒霉,这群祖宗,不但到处招神惹鬼,身上还带着枪,自己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跟着帮爷爷凑在一块了,当初要是早知道这样,别说给二百块钱,就算给二百个金元宝也不来啊…… 其实,对破这个所谓的十八冥丁,老刘头心理也没底(连赵昆成,老赵家自己的嫡传子孙都不知道怎么破,老刘头一个外人怎会知道?),因为一来此阵无定数,死者的死法不同、埋葬地点不同、破解方法就不同,二来而此刻正是凌晨,四周一片漆黑,看山体走向也是不可能,所以也只能凭着罗盘走一步算一步了… 带着死玉,张国忠高一脚低一脚的走了也不知多久,终于顺着小道进了龙潭。 “这都哪对哪啊,他娘的…”张国忠用手电照着四周,试图将地形和地图上标的对上号,但此刻两旁的山壁正向自己先前估计的那样,越来越宽,手电的照亮范围已经渐渐不够了… “他娘的…这东西藏的…这老赵家办事真他娘的绝户…”张国忠用手电照四周的山壁,心里真是恨透了这个赵氏家族,“从他娘的后晋开始整这出绝户活,…到民国这倒霉毛病也改不了…” 骂着骂着,张国忠忽然感觉脚底下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扑通一下摔了个大马趴,手电一下子摔出去老远。 “日你娘!摆阵还不够,还她娘的整绊马锁…!”张国忠骂骂咧咧的,用手一摸脚底下,感觉绊自己的东西疙哩疙瘩一大片,或者见棱见角,或者软鼓囊囊,好像还有金属的东西。 “你娘的…”张国忠的胆子虽说是坟地里炼出来的,但此时此刻也不免一身的冷汗,因为眼下这个东西越摸越像一具枯骨。 “这位大哥,我要是能活着回来,再给你超度吧…”张国忠往前摸了两步黑,拣起手电,往回照了一下,顿时汗毛根都立起来了,刚才绊倒自己的东西是一副枯骨没错,但这枯骨的死相也太邪了,显然是死前中了什么东西,只见死者右手从肋骨间插进左胸的心脏的位置,指关节直接从左边后背插出,而左手则是从肋骨的底部直接竖直向上穿过胸腔,指关节一直捅到了下巴。 “祖师爷保佑…”张国忠咽了口唾沫,凑到枯骨的近前,只见枯骨身上还有一些残留的布絮,但大部分衣冠已经腐蚀殆尽,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人,其腰间别了一把比匕首稍长的短剑,枯骨处不远,还有另一个头骨,但看骨骼的腐蚀程度,其死亡年代显然比这幅枯骨要久远不少,从头颅下面的胫骨的切面看,像是被利刃一刀斩断的,然而在头颅的周围,却没有尸身。 “难道…这是赵昆成的父亲?”从腰里的短剑看,眼前这具枯骨显然也是个行家里手,这让张国忠不得不联想到了把儿子仍在孤儿院,自己一去不反的赵昆成的父亲,但如果他真是赵昆成的父亲,为什么要硬闯十八冥丁?难道他不知道有敲门砖这回事?或者有其他的原因让他胸有成竹,但行至此处却碰到了没算计到的玩意?再或者,莫非这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同道,误闯了十八冥丁? 蒙着一脑袋的雾水,张国忠把枯骨掀到一边,发现其身子下面有个早已腐蚀的不成样子的皮兜子,打开皮兜子,只见里面装了一堆密封玻璃瓶,借着手电光,张国忠在一阵干呕中很快便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就是赵昆成的父亲!因为这些玻璃瓶中放的不是别的,全是人的眼睛、手指、或内脏,都泡在一种黏呼呼的透明液体中,张国忠数了数,一共四个瓶子,虽时隔多年,但这些瓶子密封甚好,内部的脏器连带那些半透明的粘液看上去都没变质,如此恶心的东西,想必也只有“赵氏降术”才用得到…… “他娘的活该…”张国忠把这些密封玻璃瓶仍在一边,啪嚓一脚踹碎了枯骨,“超度就免了,呆会老子回来给你安排个永不超生的法事…”说罢,顺手将其腰间的短剑扯了下来,别在了自己腰里,这赵氏家族既然世代祖传旁门左道,随身的家伙想必也不赖,这短剑在此刻虽说没闲功夫鉴定,但应该也是一等一的古货,没准比问天还好也说不定呢… 打起手电,张国忠继续擦着黑往里走,此时一棵从山缝里斜着长出来的大树挡住了去路,树下传来潺潺的溪水声。 对照着地图,张国忠仿佛摸着点门道了,按李瑞雪的说法,如果图上的两条线不是路而是水的话,那么眼前的这条溪水,肯定就是两条白龙沟的其中一条,而再往前,应该还有一条小溪,地图上所谓的庙,就应该在两条小溪的中间,只要顺着溪水往上游走,就能找到那个所谓的庙,也就是最可能藏着和氏璧传国玺的地方。 挽起裤腿,张国忠趟入了溪水。只觉得冰冷刺骨,刚走没两步,忽然前脚一空,扑通一下整个人载进了水里。 原来这条溪虽说看上去并不怎么宽,但也绝没有张国忠想象中的那么浅,不是挽起点裤腿就能趟过去的,等落水后张国忠才发现,此溪至少有两米深,且水下的暗流也比较湍急。由于冷水的忽然刺激,张国忠不但呛了一大口水,最要命的,连手电也沉到溪底了,深山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手电是不行的,虽说溪水冰冷刺骨,张国忠还是咬着牙一个猛子扎到了溪底,去捞手电。 溪水很清澈,借着手电的光,张国忠在水中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忽然觉得溪底手电掉落的地方,也就是那棵山缝里长出的大树的树冠正下方,十分特别,明显要比溪流的其他地方宽出许多,且有人工修缮的痕迹,就连溪底也比其他地方平整,最怪的,就是溪底平坦区域的中央,有一个用石头搭成的小台子,看石头的外表粗糙程度,明显是从岸上搬下来的,好像是用来固定什么东西的,而且看石头的大小,和溪四壁的人工痕迹也显然不属同一次工程所造。 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后,张国忠又一次扎进了溪底,用手搬起了压在石台子最上边石头,用手电一照,顿时糊涂了。石台子里固定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个瓶子,和赵昆成父亲的那个皮兜子里装着的玻璃瓶子一样,瓶里黄乎乎的不知道装的哪个器官。 上了岸,张国忠满脑袋的问号,这个赵昆成的老爹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来取宝贝,还是给他老爷子加固城防?往溪水底下放个瓶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包里还有好几个一样的瓶子,跟这个藏宝地,或者说跟镇宝的十八冥丁,到底有什么联系?那个没身子的头颅是怎么回事?他的死,又跟这些破瓶子有什么关系?… (返回目录) 第六十三章 观音像 “他娘的瓶子……”拧干了衣服,张国忠拼命的琢磨,现在看来,那些瓶子绝不单单是“施降用品”那么简单,很可能和整个十八冥丁的破解有很大关系,赵昆成的老爹身为赵氏传人,不可能不知道十八冥丁的威力,如果此人在没拿到“敲门砖”的情况下,敢只身独闯,说明其至少在理论上已经找到了十八冥丁的破解的方法,只不过在实际操作时出了差错而已。而此时,自己手头上的这个所谓的“敲门砖”,在拿到传国玺后还管不管用仍是个未知数,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破掉十八冥丁,以绝后患,而事到如今,唯一的线索只有那些恶心人的瓶子。 穿上湿漉漉的衣服,张国忠决定再回赵昆成老爹的尸身处走一趟,仔细检查一下那些瓶子。 与此同时,龙潭外。 拿着罗盘,老刘头找到一棵参天大树,指针的跳动仿佛就是因此而起。 这十八冥丁,并未在名门正派的文献中记载过,仅有一些民间杂册的手抄本传于现世,且不同的杂册描述得也不一样,说什么的都有。起初,对罗盘的过于依赖,让老刘头也没把这十八冥丁放在眼里,看罗盘指针的摆动,充其量和三五十年的修仙小畜牲差不多,但刚才自己与泰戈,宋宽同时中降的一幕让老刘头不得不加了十二万分小心。 扒开腐烂的落叶,老刘头发现,大树的根伸到此处,便被人为的砍断了,断根之外的地面,其平整程度和周围土地有很大地不同,显然被动过。 “就是这了……”老刘头摘下背包,取出一块死玉,小心翼翼的摆在了断裂的树根前,之后用匕首轻轻的在土上挖了起来。按老刘头的想法,这十八冥丁应该和“八仙局”有类似的地方,最可行的破解方法便是化解怨气,先让恶鬼成野鬼,再超度进轮回。故此,应该先摆一个“地火阵(这是一种以赤硝为原料的阵法,本来成本很高,民间也很难弄到这种东西,但宋宽可是中科院的专家,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地质所的同志要来了一大瓶子,按份量算足有一斤多,足够十几次地火阵的。)”先把恶鬼逼入死玉,然后以桃木盒装起死玉,在远离脉眼的地方造一个“鬼冢(和衣冠冢一样,鬼冢葬的并不是死者的尸身,而是魂魄)“,如果恶鬼怨气太重,就直接布七关困之,再以符经反复泄其怨气,最多一个时辰也应该成野鬼了。而当魂魄超度完毕进入轮回以后,桃木盒子和死玉还可以再利用。 想的是挺天衣无缝的,但实际情况却让老刘头出冒出了一脑袋的雾水。 没几下,便碰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埋地很浅,看来这就是十八冥丁中的脉眼(”冥丁“的尸身),深挖了几下,老刘头发现自己挖到的是腿骨,便掉过头来,算好了长度开始挖另一面,可这匕首刚往地上一扎,便砰的一下碰到了什么硬东西,埋藏的深度比腿部浅了不是一点半点。 “怪了……莫非这人是斜着埋的?而且还他娘地有陪葬?”老刘头也不知道下面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听声音不象是人的骨骼,倒象是陶瓷或玻璃器皿。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剥掉烂树叶子,老刘头发现这是个玻璃瓶子。映着手电光往瓶子里一看,里面裹的仿佛是一个人耳朵。 就在老刘头看的时候,忽然感觉迎面一阵阴风,刮的很不自然。 “谁!!!?”老刘头也是一个激灵,用手电往前一照,啥都没有。但眼睛的余光仿佛看到瓶子里的耳朵自己动了一下。这一下可把老刘头吓坏了,赶紧又把瓶子埋了回去。 “他娘的,不碰你这邪门行子了……先布我的阵再说……”老刘头刚想往下挖,忽然又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赵明川应该生活在清末民国初的年代,那个年代,应该没有这种密封性良好的玻璃瓶,那么这个脉眼旁边的玻璃瓶很可能是后人放进去的……? 想到这里,老刘头和张国忠一样,立即联想到了赵昆成和他那个一去不返的爹。但是……如果按泰戈的分析,赵昆成和他老爹都没拿到传国玺,既然没拿到东西,放这个东西干什么用?此刻老刘头站了起来,没敢再继续挖,“或者说他们已经拿到了传国玺,十八冥丁已破?不对呀,刚才老哥仨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摞倒了,说明这个十八冥丁还是余威尚存的,而且,如果赵昆成已经拿到了传国玺,还拼了老命拿那个敲门砖干嘛……”老刘头越想越乱,这个凭空蹦出的瓶子,好象让当初所有顺理成章的假设又开始前后矛盾了。 看着罗盘上蹦蹦跳跳的指针,老刘头只能硬着头皮开一次慧眼了,虽然不大擅长,但此刻别无他法。 盘腿坐在地下,闭上眼睛,老刘头不断的深呼吸以求平心静气,少说过了二十多分钟,坐的老刘头腿都麻了,这慧眼才勉勉强强的开开,此时只见一团暗灰色的雾气集中在刚才埋瓶子的位置,而埋尸身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问题就是出现在瓶子上,而那些灰雾并不象是一般恶鬼恶降,而象是一种修仙的畜牲所发出的气息。 “难道是畜降?”睁开眼睛,老刘头再次剥去了瓶子上面的浮土…… 捡起了刚才的瓶子,拿出罗盘凑到瓶子眼前,发现罗盘有一点微弱的反应。但稍微离远一点,指针的反应都会消失,好象不是什么厉害的玩意,或者说,不经过降师施术,根本就没什么害处。 在枯骨周围找了半天,张国忠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索性把这四个瓶子也装进了包里,赵昆成的父亲带着的东西,说不准真能起点作用呢…… 熟悉了路线,张国忠干脆装起了罗盘,快步返回了白龙沟,“他娘的,还得再下水……”张国忠很不情愿的二次游过水沟,从对岸顺着白龙沟向上游走去。 约么走了半个来小时,张国忠抬头看了看星象,掏出罗盘,对照着宋宽根据古图照片精确定位的山体地图,把那个“庙”的范围确定在了三十米左右见方的一片区域,打起手电大概一照,百分之百的野山窝子,没有任何人工修筑的痕迹,除了一棵半大不大的树外,全是荒草和乱石头,唯独这棵树显得鹤立鸡群。 来到树下,张国忠确定这是一棵枣树,以前在农村,不少社员都在自家院子里种。 “枣树?”张国忠感到很是奇怪,枣树长得慢,以眼前这棵枣树的粗细,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十年的树龄,这么多年的开花结果,树下竟然没长出一个树苗,说明枣树的种子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天然发芽,而且更奇怪的是,这棵枣树怎么看怎么象以前社员院子里种的家养品种,不象是山里的野生品种。 “莫非……”张国忠在树下仔细的找了起来,此刻对于这棵枣树唯一的合理猜测解释,便是由赵明川或者赵昆成的父亲所栽,其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藏宝地的坐标。 果然,在离树五六步远的地方,张国忠很快注意到了一块大石头,从外观看,体积不小,但张国忠用手搬着一较劲,竟然能挪动,看来石头内部已经被凿空了。 搬开石头,只见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黑窟窿,仿佛一口井竖直通了下去,用手电照了照,下面仿佛还有水,扔下一个石头,张国忠听了听声音,好象并不是很深。 从包里掏出绳子拴在枣树的树干上,张国忠把匕首叼在嘴里,顺着绳子缓缓地下了窟窿。 洞内的水仅到膝盖。两脚着了地,张国忠用手电照了下四周,发现这原来并不是一个人工的洞穴,而是类似于巴山藏宝洞那样的半天然,半人工洞穴,洞穴面积不是很大,也就三十多平米,洞壁三面是天然的,一面则由人工修凿,在人工修凿的洞壁中央,是一尊借着岩石的天然凸起雕刻的观世音菩萨坐像,大小跟真人差不多,但与庙里供奉的观世音象却不大一样:这尊观世音像手中拿的并不是玉瓶,而是一个玉盒。 “莫非是这个?”张国忠观察了一下石洞,发现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绳子系在了腰里,小心翼翼的走向玉盒…… 此刻,龙潭外。 老刘头正琢磨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连串清脆的枪响。 “坏了!”老刘头也顾不得琢磨了,好歹收拾了一下东西三步并两步开始往回狂奔,刚跑没多久,便看见两束手电光从不远处摇摇晃晃的迎面而来。 “秦爷……!是你吗?”老刘头大吼。 “刘……”对面的人显然是秦戈,喊了一声刘字,手电光忽然一晃,发光点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和好几声枪响。 “秦爷!你坚持住!”老刘头想不通,秦戈他们所处的那个相对安全的草坑子,此刻为什么也出事了,难道和自己挖出那个瓶子有关?那自己为啥没事? (返回目录) 第六十四章 人胄 看见手电光的地方,也就几十米远,以老刘头的脚力,没几步就窜到了跟前。 老刘头刚要伸手去扶秦戈,忽然宋宽从后面呼哧带喘的跑上来了,“别碰他·!”此刻只见宋宽看了一眼老刘头,立刻变得面目狰狞,对着老刘头举起了枪。 老刘头也不是吃素的,宋宽的手刚一抬,老刘头便下意识的觉察到了枪口的指向,条件反射般的飞出了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宋宽的手枪应声落地。 “刘前辈!!你后面!!”宋宽捂着流血的手,惊慌失措的喊道…… 听宋宽这么一喊,老刘头猛一回头,立刻也傻了。只见身后站了个人影,用手电光一晃,发现这个人影脑袋的大小和身体十分不成比例,而且周身上下绕着一团雾气,所以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那人影见了手电光,身体周围的雾气仿佛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层,不时的发出“咝咝”的声音,也没理老刘头,慢慢走向倒地的秦戈。满地的杂草,这人影走起来竟然没有一点声响。 看着人影朝这边走了过来,宋宽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了,慌里慌张的从地上捡起手枪,照着人影砰砰砰的就是一梭子子弹。然而,直到弹夹打光了,人影也没有什么反映,举着空枪,宋宽张大了嘴,下巴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连缓缓后退,边哆哩哆嗦的望向老刘头。 “人胄……”老刘头小心翼翼的偷眼找地上的匕首,同时观察人影的动静。 宋宽并没听见老刘头的嘟囔,就算听见也不明白,“刘前辈……!”宋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老刘头,“这……这个人……这是什么?” 老刘头此刻已经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宋宽的旁边,“你盯着这东西,我找家伙……”说罢,老刘头用手电照了照草丛,一把捡起匕首。“那个车老板呢……?”老刘头问道。 “跑……跑了……”宋宽磕磕巴巴道,“刚……刚才……这东西在您画的图案边上站了半天……怪我没沉住气……一开枪……那小子就跑了……” “你……先回去……到我画图的地方等我……我马上过去……”老刘头用手一推宋宽,“对了,那个车老板,要是再看见他。就喊他名字,喊三遍不说话就直接毙了……千万不能走出我画的那个图……!” “那……刘前辈……您一个人……”宋宽转身想走,但还有点不放心。 “快走!”老刘头回头怒道,宋宽无奈,从包里拿出子弹换上。三步一回头的往回撤。“刘前辈,别碰秦教授,他的身上……不能碰……”宋宽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 “这荒山野岭地有人胄……”老刘头现在觉得以前地一切推理似乎都有问题。人胄是一种天然形成的怨蘖,如果尸体充满怨气,且尸首分离,一些修仙的畜牲便会从腔子直接钻进死者的体内,以怨体的内脏为食,并以此怨体为穴,而借助畜牲修仙地阴气。被占体为穴的尸身也不会腐烂。日久天长,畜牲之体会与怨体合二为一,也就成了所谓的人胄。总体来说,人胄可归为修仙畜牲的一种,但与一般修仙畜牲不同的是,人胄拥有人的怨气,比一般的修仙畜牲要厉害很多。由于必须是死于“斩首”的尸体才有可能在为人胄,所以在民国(死刑犯开始执行枪决)以后基本上就没听说哪出过这种东西,而现在都八十年代了,在这荒山野岭里忽然碰上这么个玩意,弄得老刘头也很是纳闷,不用说,肯定跟他老赵家有关,否则就算民间抢劫,也不可能把人劫到如此僻远的深山老林里行凶啊……但就算这个斩首地尸体是出于赵昆成父亲之手,他斩的又是谁? 而眼前的情况是,显然已经容光焕发不得老刘头慢慢分析了,此刻秦戈趴在地上,虽然身体一动不动,但一条腿却在不停止的抽搐,且时不时的弯曲一下,不知道是手电光线所致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秦戈的脸黄的象小米一样,嘴里不断吐着黄呼呼粘沫,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而在秦戈前面也就半米开外的地方,那个人胄站了半天,也没什么反映。 “他娘的,他站那想干啥啊……”此刻,老刘头也不敢冒然上前,“要么就过来,要么就滚蛋,这秦戈再不救恐怕性命难保呀……啊!!”想到性命难保,老刘头恍然大悟,这个人胄并非是没反应,而是在等着秦戈死!相传人胄身边的雾气是怨气加尸气所生,吸入者会很短的时间内死去,一旦活人因吸入这种雾气而死,人胄便会食其五脏(也有传说是食其双目)以加强自身人的怨气。 “认识他算倒八辈子血霉了。”看了看濒死的秦戈,老刘头也认命了,把心一横运起真气,用匕首割破手指,捡起一块石头,蹭了鲜血,照着人胄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这沾了阳血的石头,砸在人胄的脑袋上显然比子弹厉害得多,只听这人胄发出了一声让人脖颈子发麻的尖叫,立即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老刘头身上。 “来呀……来……来……”老刘头晃悠着匕首挑衅,另一只手在背后偷偷的把装满”赤硝“的铁罐子的盖打开了。 只听嗷的一声,人胄猛的扑向老刘头,速度之敏捷,比巴山的”千魂魈“也差不多,眼看着这人胄扑到跟前了,老刘头闭住一口气,拼命往旁边一闪,哗的一声,把多半罐子的赤硝都扬到了这个人胄的身上,只听一声刺耳的惨叫,人胄立即倒在地上打起了滚,身子周围的雾气顿时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其身体表面散发出来的阵阵白烟,夹带着一种烧腐尸时才有的焦臭味,说不出的刺鼻。 老刘头顺势窜到人胄跟前,想补上一刀,但没想到这人胄好象不只是拥有人的怨气,用句现代的词汇形容,智商好象也比一般的畜牲高出不少,痛苦归痛苦,但看着老刘头过来了,躺在地上伸手就是一下,正挠到老刘头腿上,老刘头顿时觉得痛入心髓,一条腿立即失去了知觉,”啊“的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而人胄反而冒着白烟缓缓的站了起来,离老刘头只有两步远。 此时老刘头忍着剧痛用手电一晃,终于看清了这个人胄的脑袋,看轮廓似乎是一只黄鼬所化,其大小和身体很不成比例,而且“脸”的部分已经扭曲到了恶心的地步,有如一块被刀戳烂了的牛肉,除了一个大一点的缝隙象嘴以外,根本看不出哪是眼睛哪是鼻子哪能是耳朵。 “你他娘的给我死吧……!”老刘头咬着牙翻过身,照着人胄的大腿就是一戳,但此时一来位置和姿势都不占优,二来一口真气已被腿伤打破,这一刀不论力道还是速度都差了很多,人胄敏捷地往后一闪,一刀刺空。 剧痛在身,老刘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此刻一条腿已经不听使唤,站都站不起来,而眼前这个人胄显然伤得不重,至少将此时的自己置于死地是绰绰有余的…… 正发愁时,老刘头忽然听见旁边的草丛哗啦一响彻云霄,而人胄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东西,猛的把头转向草坪……继而后退了好几步,从后退的姿势看,仿佛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见此情景,老刘头也挣扎着拿出了罗盘,只见指针又开始360度旋转了。 “完蛋……”自从上次在巴山遇到过罗盘转圈转的现象后,老刘头这心里算是座下病了,但凡一看见罗盘针转圈,头皮就发紧…… 龙潭,密室内。 张国忠在玉盒周围观察了半天,确定了玉盒没连着什么机关埋伏之后,用匕首尖插进了玉盒的缝隙,轻轻撬开了玉盒,借着手电光一看,险些被气吐血,原来里面还有一层木盒。 “真他娘的神经病!”张国忠气得直骂,“怎么净整这脱了裤子放屁的事啊?弄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有他娘的屁用啊?” 看了看好象没什么危险,张国忠干脆用手去掀爱个玉盒的盖子,可是就在自己的手刚一碰盖子时,忽然听见身后“砰”的响了一声。 “谁!!”张国忠猛一回头,把匕首横在了胸前,用手电一通乱照。 这一声响,让张国忠立即心跳过速,声音都跑调了,心想自己不是带着那块敲门砖呢么?怎么还能出来这种怪声啊? 一阵心惊肉跳过后,张国忠并未发现可疑的东西,就这么小一个密室,犄角旮旯都照过了没东西,莫非是自己太紧听错了? 想罢张国忠回过身,不敢再用手摸玉盒了,直接用剑尖把玉盒盖向上挑,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身后稀里哗啦一阵响,吓得张国忠急忙把短剑换了出来,转过身用手电一照,只见对面墙壁上塌下来一堆碎石,石头上瘫了一滩黑乎乎的东西。 走近碎石,张国忠低下头用手电一照,是一具死尸。,半倚着瘫在墙的凹入处,好象是先被嵌入墙里,而后用碎石砌在里面的,虽说没完全烂掉吧,但也已经烂的分不出前胸后背了,这一幕又让张国忠又想起了巴山的“囚殉“,深身上下顿时直冒寒气。 “不会……他娘的这么巧吧……”张国忠胆战心惊的掏出罗盘看了看,没什么动静。 “吓死我了……”收起短剑,张国忠三步一回头的又回到了玉盒旁边,就在最后一次回头看的时候,借着手电光,张国忠刚放下的心立即又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对面那位的脑袋,好象动了一下。 (返回目录) 第六十五章 圭鬼   龙潭外。 看着转圈的罗盘,老刘头咬着牙,强忍着腿上的剧痛,出于本能的向后缓缓的移动,脸上黄豆粒大的汗珠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而对面那个人胄的注意力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了,退了两步后,人胄佝偻着身子一阵闷哼,身体周围很快便又冒出了一团雾气。 趁着这机会,老刘头从包里翻出了针灸和纱布,一针刺入了自己的锁骨,但这次仿佛没有上次那么灵了,腿伤的疼痛虽说减轻了一点,但还是难以忍受。 此时,只听草丛里哗啦一声,跳出来一个人;准确的说,其姿势有点像动物园里的猩猩,手脚都着地,但走路还是用脚,手虽然也着地,但仿佛不承担身体的重量。 “不出所料……”老刘头苦笑,草丛里跳出来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李瑞雪。 此时的李瑞雪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胆小怕事的车老板了,老刘头用手电晃了一下,发现其双眼没有黑眼球,在手电光下像猫一样闪闪反光;嘴里的牙好象也已经变成了尖牙,双手是黑色的,手电光下仿佛鸡爪子一样皮包着骨头。 “他娘的这是中了啥了……?”老刘头边用匕首刺破七脉放毒血,边在脑海里搜索自己所知道的冲身类型,但凭他的见识,还真就没见过这种冲身的东西,“莫非……是中了十八冥丁?”以前,老刘头曾经在一本民间杂册的记载中读到过一种说法就是“冥丁上身”,但并没详细解释这所谓“冥丁上身”的起因与症状。 李瑞雪慢慢往前走了两步,与人胄和老刘头之间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由于人胄归根到底应该算是“活物”,而老刘头此时身中阴毒且已挑破七脉、阳气大衰,所以李瑞雪此刻呆在原地不动,仿佛是在犹豫应该先拿谁开刀。 人胄毕竟是有一些智商的,虽说自己身边有雾气护身,但自己仿佛也知道这雾气毕竟只对“活物”有效,而对李瑞雪这种被冲了身的“准同类”基本上没什么作用,所以在李瑞雪又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以后,人胄嗷的叫了一声,转头便跑。而李瑞雪一看人胄要跑,噌的一声便窜到了人胄的前边,扬手就是一“爪子”。人胄伸手一挡,只听咔嚓一下,这支遮挡的手立即掉在了地上,比用刀削得还快——这一幕看得老刘头也是一惊,按理说这人胄也算是个厉害东西了,而在李瑞雪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冥丁冲身”到底是啥原理?怎么这么厉害? 然而,让老刘头没想到的是,人胄的手掉了后,剩下半截胳膊里立即喷出了一团黑雾,李瑞雪被黑雾包围后立即发出一声闷嚎,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地上挣扎着乱滚(黄鼬的看家本事,就是在遇到强敌的时候释放异味麻醉敌人,而后伺机攻击或逃跑。而此时人胄的这个招数显然是由黄鼬本身的习性演化而来的,只不过此时的黑气显然不单单是异味那么简单了。)。 借着这股黑气,人胄警告般的咝咝了两声,蹦达着又要逃跑。刚跑出没两步,李瑞雪从地上爬起来,又跳到了人胄的前边,不过这次他好象也长心眼了,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直接进攻,而是哼哼着绕着人胄左转右转。而人胄这时则充分显示出了动物的本性,时不时的用脑袋对着李瑞雪嗷嗷嚎叫示威,但却不敢主动出手攻击。 李瑞雪和人胄彼此僵持的同时,老刘头一狠心,干脆把腿上被挠破的伤口连皮带肉一股脑用匕首割了下去,好歹用纱布一包,从包里抓了把礞石粉撒在了自己身上以掩盖阳气,咬着牙开始在这两个东西旁边折腾了起来…… 此时的密室内,张国忠又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对面的死尸跟前,打开手电,仔细的观察了半天。 “莫非是……看错了……?”张国忠不停安慰自己,“他娘的赶紧拿东西走人……”是死是活他娘的先出洞再说。想罢,两三步趟到了玉盒旁边,伸手去拿玉盒,可是一用力才发现,这玉盒干脆是和观音像连在一起的。 “算了……”张国忠就这点不好,爱冲动,见玉盒拿不下来,干脆一匕首挑开了玉盒,伸手拿出了里面的木盒,还挺沉。 刚要把木盒往包里装,张国忠忽然听见身后哗啦一声很大的水响。 “啊!!”这声响吓得张国忠手一哆嗦,木盒啪啦一声掉进了水里,因为重量比较沉,所以虽说是木盒,却沉了底。 “你娘的要么就来个痛快的!要么就别……”张国忠大骂着一回头,浑身的毛孔立即收缩了——只见对面的碎石堆上空空如也,刚才的死尸已经不见了。 “出来!!”他边低头在水里摸木头盒子边大吼壮胆,就在自己一蹲下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用手一摸,黏黏糊糊的,赶忙抬头用手电一照,吓得浑身一激灵——只见洞顶上贴着黑糊糊一片,正是刚才的尸体。 这尸体被手电光一照,哼了一声,直接就扑了下来。张国忠赶快就一蹬地,整个人向后横着飞了出去,哐当一下就撞在了洞壁上,手电也啪啦一下掉在了洞壁的一个石台子上。而尸体哗啦一声扑了个空,大字型拍在了水里,之后迅速又站了起来。 手电在石台上,光线刚好照着对面,正好给张国忠腾出一只手。他缓缓的站起身,干脆把短剑也抽了出来,喘着粗气观察对面那东西的动静。 僵持了大概一分钟,对面这位黑爷爷就站在自己扑下来的位置一动不动。张国忠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这东西旁边,冷不丁挥出一短剑,扑腾一声,这东西的脑袋落到了水里,简单的连张国忠都没想到。 掏出罗盘,发现指针没什么动静,“怪了……”,张国忠扬起一脚,把对面的半截尸体踹翻在水里,回头取回手电,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找木盒。 捡起木盒,张国忠的心简直就要跳出来了,当年皇帝老子都无缘一睹的传国宝玺此刻就在自己手里!无数奇人异士追逐了数千年的宝贝,此刻竟然被自己找到了!这种兴奋的心情让张国忠已经把眼前的危险忘得一干二净,全部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了手中的木盒子上。 掀开盒子,张国忠用手电仔细观察了一下,虽说受光线所限,看不出玉石内部的质地,但单凭其表面那种引人垂涎的光泽分析,这传国玺就比先前王子豪的那块毒玉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玉玺的一角确实与传说中的一样,为黄金所补,拿出玉玺一看,“受命於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赫然醒目。 “沧江(长江),沧曾(长城),黄三(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把玉玺放回木盒装进背包,张国忠甚至开始学着歌手的语气哼哼起流行歌曲了。几个月的死里逃生、艰难险阻,此刻终于有了结果,中国最大的千古之谜即将被自己揭开,说不定自己还能留名青史呢!此刻虽然还身处险境,但所有的潜在危险早已被张国忠抛于脑后。 就在张国忠美滋滋的回到了洞口,准备顺着绳子往上爬的时候,忽然被一双手死死的抱住;而后往后一跃,唰的一下就跳回了观音像的旁边。张国忠挣扎着一回头,吓得险些没尿出来,刚才明明被自己砍掉脑袋的死尸此刻脑袋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多了两排牙——这张脸早就看不出哪是眼睛哪是鼻子了,但在大概是嘴的位置上却比刚才多出了两排鲨鱼般的利齿,呼呼的往外滋着黑气。 “啊!!!”张国忠使出了吃奶的劲想挣脱抱住自己的双手,但这双手就犹如铁索一般,任由他怎么使劲,仍然抱得死死的。然而最让张国忠绝望的并不是这双抱着自己的手,而是这双手上的指甲,此时竟然飞快的长了出来,几秒钟的功夫就长了两三厘米长;指甲生长的方向,正是自己的胸口。 龇着牙,张国忠拼了命的拽出了问天,噗噗的往身后乱扎;但此刻自己的胳膊被死死的抱住,只能用上手腕的劲,扎了三四下,后面这位压根就没有反应,眼看着指甲就要扎进肉里了。 张国忠也疯了,双脚拼了命的一蹬地,扑通一声就和后面这位一起倒在了水里。 倒在水里后,张国忠又是一阵郁闷,身子底下这位黑爷爷并没松手,而自己的脸反而被水没了,拼命抬头才能呼吸,不过倒是有一点好,胸前的指甲倒是不长了…… “他妈的,不让我带走是不是?”张国忠终于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在中国古代,曾经有过“圭鬼”的传说。圭指玉圭,是战国时期大臣“朝勤礼见”时用以区分等级与职能的礼器;在当时,大臣死后入葬时往往有“奉圭入椁”的礼仪,就是手里拿着玉圭装入棺椁,而一些不愿放弃生前高官尊位的“官迷”大臣,其魂魄有时会宿寄于玉圭之中,就会变成所谓的“圭鬼”。这种鬼本不属恶鬼,但如果尸身手中的玉圭被拿走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在历代的盗墓者中,曾经流传着一种说法叫“宁拾糠秫不携圭”,意思就是宁肯捡一团糟糠回去,也不能把(死者手中的)玉圭拿走,其原因就是害怕由此激怒“圭鬼”引起起尸。虽说不是每一个手里拿着玉圭的死者都会因玉圭被拿走而起尸,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这种敏感的东西还是不动为妙。 “他娘的真够狠的……”张国忠暗道倒霉,在现在看来,这赵明川肯定是将下面这位大叔的魂魄封在了传国玺之中,而后人为的制造了一个守玺的“圭鬼”,如果不以某种正确的方法拿玺,则肯定会被这个圭鬼缠住。 “冷静……”张国忠又想起了师傅的教诲,遇到危险,一定要冷静,只有冷静的思考,才能找到破解危机的方法。 强伸着脖子换了一口气后,张国忠开始在这几个月的经历中寻找线索……“玉玺……玉圭……”张国忠恍然大悟,会不会是…… (返回目录) 第六十六章 死玉的秘密   张国忠想起的,自然是那块敲门砖。记得当时秦戈曾经分析过,这个敲门砖其实是一块“腹背印”,印出来的图形正好是一个观音像;而这块敲门砖埋在七叔儿子的房间时,那个浪荡公子竟然连做了好几天的观音吃人的噩梦——这一切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是必然,还是巧合? 此刻,张国忠脑袋里一团乱麻,按理说,单单一块死玉埋在地里是绝不会让人平白无故做梦的;而且,秦戈曾经分析,腹背印可能是地图,也可能是钥匙,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地图的情况已经可以被排除了,另一个可能性便是钥匙,如果这块死玉真的是钥匙的话,该如何开启这把锁呢? 想到这里,张国忠又快窒息了,拼命伸直了脖子,把嘴探出水面换气。下面这位黑爷爷简直就犹如石头人一样,抱得紧分量足,任张国忠拼命的挣脱,纹丝不动。 就在换气的一刹那,借着水底透上来的依稀的手电光,张国忠从仰视的角度无意中瞄了一眼观音像,“嗯……!!”张国忠差点把水吸到肺里去——从这个特殊的角度观察,这哪是什么观音像,明明是一个“冥渠”! 何谓“冥渠”? 冥渠是一种供阴气流动的媒介。茅山术认为,一个器物仅可封禁一个恶鬼或其他冤孽,多了的话便又恐其逃脱。在古代,很多茅山传人驱鬼镇邪的法宝都是祖辈或师徒相传的(所谓法宝,至多是一块成色不错的死玉罢了,并非是托塔李天王的宝塔那样精雕细琢的东西),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不足挂齿的小鬼小怪而舍弃师传的宝贝,所以便有了冥渠这种东西。其作用,就是将恶鬼从一个器物转移到另一个器物中,当施法者用师传的宝贝封过恶鬼以后,可以用冥渠把恶鬼转移到其他物件上封起来,如此一来,师承的宝贝便可以重复利用了。 在《茅山术志》中专门有这么一段,“承允子曰:师承之器,何以复用邪?刘沫答曰:束之以同物,解之以渠。意思就是说,师传的宝器怎样才能重复使用呢?刘沫答道:用相同(属性的)物品束缚他们,以冥渠来转移他们”,这段记载,就是专门用来说明冥渠用途的。 冥渠有两种,一是以物,二是以阵。以物的方法,就是以一些属阴的材料按一定的排列方式构成冥渠;而以阵的方法,则是以一些符咒(大体上是以“殄文”为主的“引鬼咒”)为媒介。眼前这尊观音像,明显是第二种,也就是以“引鬼咒”为媒介的阵渠。只见一条大概有一指宽的糙线,从观音托玉盒的手背面开始,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到了观音像身后,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殄文所琢的“引鬼咒”,其位置隐蔽直至,若非躺在地上仰视,是很难看到的。 这个发现,甚至让张国忠忘记了此刻的窒息,怪不得廖家少爷做噩梦,原来这块玉上雕着的殄文就是“引鬼咒”的一部分! 把脑袋尽量往旁边斜了一下,张国忠仔细的看了一眼这尊观音像,只见塑像左手(本该托玉瓶的手)托玉盒,右手施无畏印,而右手的袖子口凹进去了一块——若非发现了冥渠的话,这凹进的袖口很可能会被理解为是一种细致的雕刻技巧,但此时看来,那袖口内的凹进部分,其高度与那死玉的宽度仿佛极其接近! “心眼还挺多……”张国忠此时不得不佩服这个赵明川的心机,倘若不知道有冥渠这回事,就算手里有敲门砖,也休想看出这其中的破绽。要么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要么被这圭鬼活活困死在洞里,就算你能找到这,这传国玺也别想这么容易拿走。 而照现在的情况看,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把传国玺放回玉盒,再把敲门砖放到观音像的袖口里,但这对于被死死的抱在水里的张国忠而言,无疑比登天还难。 虽说此刻自己的胳膊一下都动不了,但腿还是能动的,再三琢磨后,张国忠决定冒一次险。因为身后的圭鬼大概比自己高出半头,如果自己的双脚能够夹住匕首,利用这圭鬼比自己高出的半头的空隙戳他一下,也许有希望让他松手呢?想到这,张国忠一铆劲,两条腿就像体操中的“直体屈身”一样呈180度弯到了头顶,然后手腕猛的一抖,手中的问天飞起来二尺多,而后两腿顺势一接,啪的一下,问天正好落在两腿中间。 双腿一阵抽动之后,问天终于从膝盖部位一点一点的蹭到了两脚的脚尖。压低双腿后,张国忠运足了真气,咬破舌尖,扑的一口真阳涎喷了上去。 看着匕首尖朝下一点点的被抬高,而刀尖正好对着自己的脑门,张国忠也有点心虚,这可不是普通的西瓜刀,而是问天,万一落下的位置稍微偏差了哪怕一厘米,完蛋的可就是自己了。 “一……二……三……”张国忠猛得一缩头,双脚一松劲,带着真阳涎的问天匕首扑的一下竖直插进了圭鬼的脸中央,一直没动静的黑大爷此刻浑身一抖,双臂仿佛有些松动。趁着这机会,张国忠爆吼一声,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咔嚓一下,圭鬼的胳膊干脆被齐根挣断,一股刺鼻的臭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密室。 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后,张国忠也顾不得找问天了,第一时间把和氏璧放入了玉盒,砰的一下盖上了盒盖;刚一回身,又是一哆嗦,只见这位圭鬼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无声无息的站在了自己身后,脸上的问天已经不见了,而脸上此刻又长出一张嘴来。 “三……三口孽魄……”张国忠没想到,这个赵明川竟然会摆弄这种东西。道教认为,人有三魂七魄,所谓的恶鬼是拥有完整的三魂七魄的整体,虽然也没什么智商,但毕竟知道怕什么不怕什么。而在元代的洛降中,相传有一种绝顶秘术,名曰“离魄术”,就是将死者的魂魄分离;无魄之魂称为“无胪”,无魂之魄称为“伾脔”,也俗称“孽魄”,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忌讳,什么都不怕,似有金刚不坏之身。而且,一旦用传统的降妖除怪的方法攻击“孽魄”一次,他便会长出一张嘴,每多一张嘴,其破坏力便增加一层。在茅山术的记载中,历代高人斗“孽魄”的最高纪录是长出了三张嘴,或者说,古今茅山,没有人能扛到“孽魄”长出四张嘴。本来,张国忠以为这东西就是传说,最初的那张嘴只不过是原本就有的,自己没看见而已,但现在看来可真是长了见识,看来这东西不但确实是有,而且到了民国,竟然还有人会弄。 与这个圭鬼孽魄对面而立,虽说对方没有出手攻击的意思,但张国忠仍是一身的冷汗。赵明川弄的这个东西显然是在这“离魂术”的基础上又自行创新,搞了个人造的圭鬼出来,巧妙的让这个尸身以孽魄之力加以圭鬼之怨来守护和氏璧。对于孽魄这种东西,历代先人尚且坚持不过“三口”,倘若不是自己有这开门砖在手,可能在刚进洞的时候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绕过圭鬼,张国忠战战兢兢的观察观音像右手的袖子,发现实际情况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这袖口大概凹入了四五寸的样子,内有三道隐隐的凹槽,“引魂咒”袖子外面的袖口分出三条线,分别通向这三个凹槽。张国忠掏出死玉比划了一下,每条凹槽的宽度正好都是死玉的厚度,也就是说,这三个凹槽都可以严丝合缝的竖直放入死玉。 “选择题……?”张国忠的汗又出来了,心说自己要是懂殄文该多好——这三个槽中肯定有两个是假的,如果懂得殄文,找到真正的“引魂位”并不难;但如果不懂殄文,死玉塞错了,封在和氏璧里的三魂便会被放出来,一旦这三魂与圭鬼身上的七魄合一,那便至少是个“千魂魈”级别的东西,而到那时,敲门砖肯定也就失败了,死得更惨…… 蹲在水里,张国忠咬牙切齿,就此打道回府?和氏璧就在眼前,这么回去太窝囊了;不回去吧,万一蒙错了,凭自己这两把刷子,想出这个洞基本上是不可能。 “唉!命里该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老刘头的话张国忠也学会了,年轻就是年轻,脑袋一热,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此刻在洞里的是老刘头,在没有确切答案的情况下是绝不会贸然行事的,但张国忠不同,此时的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蒙一次…… 按张国忠的想法,要趁这个圭鬼一动不动的时候,先在其周围布一个阵,然后塞死玉——蒙对了当然最好,即使蒙错了,这个阵也应该能把这东西困上一两分钟,而以自己的身手,在这期间拿了和氏璧爬出去是没问题的;而恶鬼与圭鬼、孽魄都不一样,基本上不会上墙,自己出去后把洞口一封,溜之大吉,至于洞里这位黑爷爷,就要说谁碰见谁倒霉了。 但此刻的屋子里都是水,地上很难布阵,唯一的方法就是墙,但在墙上布什么阵能困住地上的恶鬼呢……?张国忠边从包里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边琢磨,这时候,忽然感觉身上一阵寒战,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手正好拿着赵昆成的父亲遗留的瓶子…… (返回目录)  第六十七章 人阵合一 虽说心中暗到诡异,但此时毕竟没时间计较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把连同瓶子在内的一堆东西放在旁边的石太子上,张国忠开始琢磨战术。其实细细琢磨起来,在这地洞里,任何阵都不难布,因为地洞本身就是负海拔的,在地下,地洞的墙壁便相当于地面。 一切阵局,虽说对“孽魄”而言用途不大,但如果开门砖塞错了,封在和氏璧中的三魂放出,与其七魄合而为一成为恶鬼的话,那应该还是有作用的。想到这,张国忠观察了“孽魄”也就是那个“圭鬼”的位置,决定在除观音像那面以外的三面洞壁,各布一个“定魂桩(民间墓葬时防止尸变的方法,大体上以鸡喉或等效材料辅以天干五合图布之,如果死者下葬前有尸变的迹象,那么在其墓不远处肯定会有一处定魂桩,如果死者大怨大孽,那其墓周围可能会有两根或更多,传说当年太平天国名将石达开被清军处死后,其墓侧竟布了九处定魂桩)”,万一圭鬼成厉鬼,这三根“定魂桩”应该能定他个几分钟没问题。 布好定魂桩,张国忠深呼了一口气,开始琢磨这三条凹槽,“如果我是赵明川,我会将正确的一方布在哪呢…?”毕竟,塞对死玉的话便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要比指望“定魂桩”安全得多。 用手电照了半天,张国忠发现这三条凹槽的其中两条,都有一个奇怪的共同点,那就是在凹槽的中心同样标了一个符号,好似殄文中的某个字符,但另外一条却没有。 “看来…是这个吧…?”张国忠把死玉小心翼翼的塞入了那条没有符号的凹槽,当死玉完全塞入后,只听观音像啪的一声,从胸口部分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中不断有水流出。续而是一阵吱呀呀的声音,仿佛多少年没关过的铁门强行开合一样,刺耳至极,伴随着这阵响动,整个密室仿佛开始抖动,此举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洞内的积水立即开始上涨。 “…塞错了!??”虽说那圭鬼没什么动静,但眼前这景象显然是触动什么机关了,张国忠此刻已经顾不得观察定魂桩的效果了,飞身上前掀开了玉盒,一把抓过装传国玺的木盒揣在了衣服里。 然而,此刻洞内的水位上涨速度出奇的快,等拿完传国玺后,至多二十几秒,洞内的水已经由最初的齐膝盖变为齐胸了,跑过去已经不可 能了,正在张国忠从腰里掳起登山绳,准备往洞口游的时候,忽然听见洞内啪啪几声刺耳的响动,好似天破,但分贝要小上很多,几根原本插在岩石缝隙里的鸡喉,全都飞射到了对面的岩壁上弹入水中,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洞内阴气太重,还是这东西太厉害,这三根定魂桩,硬是连一分钟都没撑住。原来还在水中露着个脑袋的“圭鬼”,随着这几声声响的结束,扑通一下缩入了水底。 “水漫金山…这姓赵的真是比曹操还奸…”张国忠边问候老赵家祖宗,边拼了命的往洞口处游,就在这时候,忽然觉得左边脚脖子忽然被一只手狠狠拽住,“啊…”连口气都没来得及换,张国忠便被拽入了水下。 “我去你娘的…”水下能见度并不是很好,张国忠把手电咬在了嘴里,借着手电光,抽出赵昆成父亲的那把短剑向对面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分心便刺,只感觉扑的一下,仿佛对面的东西并没有躲闪,短剑其根刺入了对方的身体,水底顿时弥漫起一股黑雾,抓着自己脚脖子的手也松开了。 “这剑还挺厉害…”此时,密室内的水位已经完全没头顶了,张国忠无心恋战,占到便宜后用继续向洞口游。 就在游到洞口正下方,刚准备掳出腰间的绳子往上爬的时候,忽然觉得身边一阵水波,紧接着便是刺啦一“爪子”,正挠在拿木盒的那只胳膊上。 张国忠只觉得一阵钻心剧痛转瞬即逝,一只胳膊顿时没有知觉了,装传国玺的木盒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嗯!!!”张国忠咬着手电,闷哼着抽出短剑,抡圆了照着对面涌出水面的东西又是一剑,扑的一下,也不知道对面那位被砍中哪个部位了,扑通一声便又沉了下去,趁这机会,张国忠把剑插在腰间,一只手抓住绳子往上爬,就在双腿即将离水的时候,只见水中那东西又窜出了水面,一口咬在了张国忠的脚上。“唔!!”张国忠疼的险些休克,急忙抽出短剑,咔嚓一下直接把那家伙的脖子砍断了,只见那东西剩下的半截身子掉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便不动了,而脑袋却仍然咬在张国忠脚上。 就在这时候,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密室的底部塌了下去,原来密室下是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与原来密室的地面大概有二十多米的落差,虽说水流很湍急,但声音并不大,这密室,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爬到地面,张国忠顿感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窝囊,抽噎着用短剑剃掉了那个咬在脚上的脑袋,好歹往伤口敷了点“鹰甲(就是大家熟知的鱼骨粉混合鸡喙的粉末,拔阴毒的效果要好于小米)”,没精打采的往回走去。 对于一个历经千难万险,却眼看着即将收获的果实从自己手中滑落的人而言,伤口的剧痛,远不如心中的痛楚来得厉害,一边走着,这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竟然呜呜的哭开了。 与此同时,龙潭外。 李瑞雪和人胄已经小打小闹了好几个回合,谁都没注意老刘头在旁边绕着圈的忙活。这时只见老刘头一脸的狰狞,举起一根鸡喉钉着一张泄阴符狠狠往地上一插,这李瑞雪和人胄同时一颤,仿佛被电击了一样,分头往两个方向窜去,但没窜两步,就好比撞在了厚玻璃上一样,被弹了回来。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降伏五兵。五天魔邪,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老刘头手中握着龙鳞,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此刻只见李瑞雪和人胄周围莫名其妙的刮起了旋风,而李瑞雪和人胄好比没头苍蝇一样,不时的四处乱撞,悲鸣和嚎叫不绝于耳。 就在这个时候,张国忠挎着破包有如逃兵一般,哼哼唧唧的从龙潭里出来了,不远处的哀号,让张国忠心中立即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师兄莫非…”张国忠满脑袋胡思乱想,一瘸一拐(刚才那东西咬这一口伤到了骨头,脚疼的几乎不能沾地。)的顺着哀号声望前“跑”,没出几步就看见了老刘头举着匕首正在比划着什么。 “人阵合一!”张国忠瞪大了眼睛,这可以茅山术里的玩命招,这阵布在地上,同样也刻在施法者的身上,两个冤孽此刻好比在老刘头的身体里困着,谈及这个“人阵合一”,马真人生前曾嘱咐过,此乃茅山至奥之术,不到万不得已十拿九稳,千万不要用,如果失败,轻则引鬼上身重创元气,重则筋脉寸断当场毙命。 张国忠不敢叫老刘头,怕他一分神破了真气,而是偷偷的走道草坡底下,用铜钱在自己旁边摆了一个“诈阳阵”,“阳”,指的是太阳或是阳气,顾名思义,“诈阳阵”是伪装太阳或阳气聚集点的阵法,本是吓唬人用的,但张国忠将曾将此阵加以创新,和“阳怒阵”的瞬间爆发不同,这“诈阳阵”在张国忠的创新下,已经变成“引法者之阳以诈,移法者之气以攻”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个阵法此刻已经具备了强烈的攻击性。 草坡子上面的老刘头并不知道张国忠已经出来了,而且就在对面,此刻慧眼已开,只感觉阵中的两团黑气越来越暗,而自己胸口却有两团黑气越来越浓,“开!”老刘头察觉时机已到,挥起匕首照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划,与此同时,阵中人胄嚎叫了一声,随着一声刺耳的天破之声,那个黄鼬的脑袋连同半截血淋淋的畜牲身子扑的一声便从下面的腔子中喷了出来,两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大一小,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人胄虽然除掉了,但阵中李瑞雪似乎还是精神头十足,此刻俨然摆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式,人胄倒地后,李瑞雪一反了刚才四处乱撞的举动,忽然安静下来,两只猫一般发亮的眼珠死死的盯着老刘头,身边不时也刮起了小风,而老刘头的跟前,被鸡喉钉在地上的泄阴符忽然斯拉一声碎成了纸屑,慧眼中,老刘头忽然感觉胸口的另一股黑气开始快速膨胀,想压已经压不住了。 阵中的李瑞雪,似乎也有意识的开始和老刘头较劲,泄阴符飞散之后,并不着急进攻,而是高高仰起双手,一下下的砸地,每砸一下,围阵的铜钱都飞几个,砸到第四下,干脆连老刘头面前插的鸡喉也嗖的一声被崩起老高。 鸡喉,在“人阵合一”的阵法中,代表脉眼,也就是阵法的核心作用点,鸡喉崩飞,就意味着此阵已破。老刘头暗道完蛋,只觉得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在了胸口,慧眼中,眼前一团黑气越来越浓,不断朝自己慢慢逼近…… (返回目录) 第六十八章 遗憾山中   就在这个时候,老刘头慧眼之中忽见一团紫气从对面草坡底下径直涌向眼前黑气。 “莫非是国忠?”紫气夹以排山倒海之势,顷刻间便罩住了黑气。老刘头顿时感到自己胸口的黑气亦弱了不少。 此时阵中的李瑞雪又开始了刺耳的哀号,不时用双手拼命砸地,只听一声声地闷响,少说也能传出几里地。但不管他怎么砸,这团紫气始终围在其周围,仅仅几十秒的时间,李瑞雪就想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只剩下哼哼的劲儿了。 “你就给我在这儿吧!”趁这机会,老刘头捡起掉在地上的鸡喉,再次钉回了脉眼,挥动匕首照着胸前逐渐减弱的黑气一通横划拉,“逆吾者死,敢有冲当!刀插地府,还我真阳!急急如律令!” 一声暴吼,老刘头将匕首深深地插入地下。这一招叫“送鬼入地”,用茅山的理论讲,“凡法者以至阳治至阴,皆有‘入地’之力,大阴盛者,阳即衰灭;然大阳盛者,则置厮于地府,不得超生哉”。意思就是说如果以极大的阳气与极大的阴气对抗,都有把对方彻底制服的威力,如果阳不敌阴,则施法者会死亡;而如若阴不敌阳的话,冤孽即被打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虽说这种招数有一定的危险性,但老刘头此时可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此时的紫气与黑气可谓势均力敌,虽说自己受了伤,但也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这点残气加上这半路杀出来的紫气,把这冥丁恶鬼送入地府应该是问题不大。随着龙鳞匕首噗得一下插进地里,李瑞雪哼得一声瘫在了地上,嘴角顿时涌出了白沫,一声天破好比惊雷一般,震得人头皮发麻。 “国忠,是你么?”老刘头三步两步来到草坡子下面,之间张国忠四脚朝天,早已不省人事。“嘿!!”看着张国忠脚上不时流出的黑水,老刘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个半死的秦戈,一个休克的师弟,眼前这个烂摊子,简直比当初破巴山的八仙局时还不可收拾,不过好在冤孽已除,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给张国忠脚上敷上鹰甲又扎了几针以后,老刘头快步来到秦戈面前,一摸脉门,只感觉气若游丝,且其皮肤上有一层臭烘烘的黏液,沾到手上感觉火辣辣的,不一会儿就从火辣辣转到钻心的痛。 “刘前辈!”此时宋宽鬼鬼祟祟地“潜伏”过来了,“刘前辈,刚,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宋宽端着枪,警觉地四处张望,“我……刚才听到,一声爆炸从这边传不来,……不大放心,难道您……身上带了手榴弹?”“冤孽已除,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过来帮忙,对了,有手套么?带上!”老刘头指挥宋宽把秦戈抬到了道中央,身体顺着道路方向摆顺。 然后用匕首割破秦戈的七脉,在每个伤口上撒上一层鹰甲,用铜钱在秦戈身上摆了个“释艮阵”(释艮阵能拔地中阴气,同样也能拔人中阴气,秦戈此时中的是阴毒,且毒已攻心,传统的拔阴材料已经没用了,所以老刘头才采取这种破釜沉舟的方法。      虽说人体阳盛于阴,但没有一点阴气是不行的,“太阳冲心”照样是会死人的。所以此时布在秦戈身上的释艮阵,其火候一定要把握得十分精确,按秦戈此时的身体状况,偏差几秒钟便可能一命呜呼)。“刘前辈……您,这是……我觉得,咱们应该抬他去医院!”宋宽不晓得老刘头要干什么,在他看来,秦戈身中巨毒,抬下山就医才是硬道理。      “别说话!”布完释艮阵,老刘头将一块死玉塞到了秦戈的嘴里。用剩下的赤硝在其身体周围撒了一圈,“看你老小子的命数了……”老刘头一边嘟囔,一边用一根鸡喉钉下一张泄阴符在秦戈脑袋前面。说也奇怪,这鸡喉刚刚钉下,秦戈的身体便抽搐起来。身上七脉的破口不断流出奇臭无比的黏液,鸡喉上的泄阴符也冒起烟来。 “刘前辈!我们怎么办?!我能做点什么?!”看见这阵势,宋宽慌了,在他看来,这秦戈似乎已经没得救了,人身上竟然能流出这种顶风臭十里的黏液。 “别慌”老刘头静静地看着,没三分钟,只见秦戈呕了两下,哇地一声一口黑水连同一块死玉一起吐了出来,就在这呕吐的一刹那,老刘头用匕首在地上刷地一扫,插在地里的鸡吼便被连根割断,秦戈身上的铜钱在鸡喉被割断的同时,嗖嗖嗖地向四外飞出。“秦先生。”宋宽凑到跟前,战战兢兢地摸了一下秦戈的脖子,发现还有脉搏,而其身上那层臭烘烘的黏液 竟然没有了。“刘前辈,您……真是神人哪!”这一切看得宋宽目瞪口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人为制造出的所谓“超自然现象”,立刻对老刘头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正的神人在底下躺着呢。”老刘头指者张国忠的方向,此时自己浑身上下连血带汗已经全湿透了,救完秦戈,只感觉两腿发软,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啊,张……掌教!”顺着老刘头所指的方向,宋宽没几步就找到了刚刚恢复意识的张国忠,立即从包里掏出水壶,抱起张国忠喂水。就在这个时候,草坑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吓得老刘头一哆嗦,用手电一照,只见李瑞雪连滚带爬地从草坑里钻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自己的脚下,“刘爷爷,俺再也不敢跑了,您可得把俺从这里带出去啊!……” 宋宽捡了些干草树枝点起火,几个人战战兢兢地盯到了天亮。“……之后,我就想爬上去,结果……结果那东西……呜……”张国忠没精打采地描述自己到密实拿玉玺的经过,说到最后,竟然呜呜到哭开了。“不许哭!堂堂茅山掌教,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老刘头递给张国忠一个烤熟了的烧饼,“玉玺不玉玺的,那都是身外之物,活着回来就好!国忠啊,我这把身子骨,蹦达不了几年了,但你的路还长,不能因为这个事,就破罐破摔了对不?”“刘先生,我听说,您曾舍命救我。”此时秦戈也醒过来了,让宋宽架着一瘸一拐地来到老刘头跟前。“哎……秦爷,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老刘头一脸坏笑,“怎么说,你也是个活物啊” “不论如何,刘先生,请接受我一拜。”说着秦戈就呲牙咧嘴地要鞠躬。 “快别,别,秦爷,万万使不得,不用这样……”老刘头虽说假模假势地阻拦,但这个躬还是半推半就地让秦戈鞠了,脸上的褶子顿时美得又成了一条线了…… “张掌教,你不用难过,我知道你已尽力……。”秦戈叹气道,“天下宝贝不止传国玺一件,我前不久跟你说的,孙启林先生想见你的事,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听到这句话,张国忠的眼珠子顿时瞪圆了,还没等老刘头提醒,自己先把话茬子堵死了,“秦先生,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本事确实有限,不想再做没把握的事了,而且最近总是离家在外, 拖欠妻儿老小很多,希望你能理解……”“既然这样,那我不勉强……”秦戈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龙潭,一阵感慨。 几个人在山下的卫生院象征性地上了点药,(开始大伙儿还是对这家卫生院蛮有期望的,但是进了门诊室后,发现大夫穿着做饭的围裙就直接奔酒精瓶子了,便决定打道回府。) 而后直返兴隆县城。回到旅社,张国忠第一件事便是把一大打子港币塞给李瑞雪,足有八千多块。“李师傅,这次对不住你了,这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张,张大哥,这,这是啥钱……?” 李瑞雪拿着港币左看右看,没见过。“这是港币,大概能换八九千块钱吧,去银行就能换,我身上实在没有人民币了。”张国忠也很无奈,为了到香港花着方便,临出门身上带着的大多是王子豪留下的港币现金,当初回国并没有想到还有雾灵山这挡子事。此时要不是老刘头身上还有点人民币,在兴隆这种尚不发达的地方,恐怕连个烧饼都买不了。 “八九千块……”李瑞雪赶忙点了一下,虽说不人是港币,但阿拉伯数字可认得,这一打子钱,光一千一张的就有五六张,还有不少五百一张的,一万都多了。“哎呀,张大哥,你,你这是…… 俺无功不受禄啊!……”李瑞雪已经美得找不着北了,虽说当时在山里后悔的不得了,但此时白花花的银子攥在手里,心里还是乐开了花,虽说玩命吧,但玩一次命就成万元户了,这种飞来横财,死了都值。“李老弟,钱是给你了,但是咱们这次碰到的这些个事,你可得守口如瓶啊!”老刘头眯缝着眼道,“你可不能说出去!”“一定一定!俺李瑞雪对天起誓,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叫俺车压马踩,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永不超生……”李瑞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发誓,把自己知道的形容倒霉的词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行了行了,李师傅,我们信你,”张国忠也挺不好意思的,虽说这个李瑞雪帮的基本上都是倒忙吧…… 回到北京,宋宽坐庄,几个人在全聚德烤鸭店吃了顿地道的北京烤鸭,雾灵山这几天的折腾,让几个人都馋坏了,除了秦戈外,张国忠,老刘头和宋宽是狼吞虎咽,把片鸭子的师傅都看傻了,心说这几位不会是刚从大西北回来的吧。 互相留了地址后,张国忠和老刘头告别了秦戈和宋宽,包了一辆出租车回天津。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张国忠临走时把赵昆成父亲的瓶子留给了宋宽,希望他能找人秘密鉴定一下瓶子里的黏液到底是什么东西。“宋先生,这是我弟弟单位的电话,要是结果出来,你打这个电话让他转达我就行了。”张国忠写了个号码递给宋宽,“对了,有机会的话,来天津玩,我做东。” “张掌教,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相信!”宋宽依依不舍得握着张国忠的手,“结果出来我会第一时间同志你!”“张掌教,后会有期!”秦戈一抱拳,“我一样相信,我们会再见面的!” “别,别,后会千万别有期!”老刘头上了车,“秦爷,你……可千万要……保重啊!”老刘头时刻不忘挖苦讽刺,“你要在中国的医院看病,可没有单位给你报销!” …… 雾灵山,距离龙潭25公里外的一处小瀑布旁边,省地质队下属的勘测分队正收拾帐篷准备继续赶路。 “哎,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冯笑宇大学毕业时间不长,还在地质局实习,这是第一次进山考察,对于山里的奇声怪响总是大惊小怪,把队里的所有人都搞得紧张兮兮的。 “小冯,我说你别老疑神疑鬼的行不?这大白天的,别自己吓唬自己……”队长罗立文不耐烦地背起设备,“你看人家小安,收拾东西比你这大老爷们都利索!”安琪是 勘测队的“队花”,但凡有可能,罗队长总喜欢在野外勘测是带上她,并把“布置工作”这种光荣任务交给她处理,只要是安琪下发的工作任务,不管多苦多累多危险,所有人都会屁颠屁颠地去执行,半点怨言都没有。 “不不,罗队,我刚才真的听见扑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进水里了,很怪……”冯笑宇仍然一个劲儿地往小瀑布方向瞅。“赶紧走赶紧走!”罗立文急了,“咱们是勘测队,不是刑警队!就算有人放枪,跟咱也没啥关系,赶紧走!” “小冯,我刚到队里和你一样,疑神疑鬼的,习惯了就好了……”安琪此时也凑上来,“快走吧,今天一天,咱得走30里山路呢!” 美女发话,冯笑宇也没辙了,抗起设备,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大队人马往深山里走去。 (返回目录) 《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收尾公告 感谢大家的支持,《茅山后裔》系列故事之传国宝玺,到此处便告一段落了,本故事中的一些遗留悬疑,将在下个故事的开篇部分予以完结,感谢大家对本书的长久支持,你们的肯定,是我创作的最大动力。 续传国宝玺故事之后,《茅山后裔》系列故事之兰亭集序即将与大家见面,张国忠、老刘头、秦戈这三个老搭档,将经历一系列更为离奇的境外冒险,更多千古玄疑将被他们一一揭开,届时,还会有两位神秘主角登场,敬请关注。 关于“癔症”即“撞客”的描述 根据1966年版《农村医疗手册》描述,癔症的典型症状为“瞳孔放大、双目失明,但能看见东西、双耳失聪,但能听见人说话。”这两段看似前后矛盾的症状描述,就是民间所指的撞客。以上描述均出1966年印制的《农村医疗手册》的真实信息。 郑重声明 近日,假借教授茅山术的名义向各位网友非法索要钱财的不法之徒层出不穷,有鉴于此,本人在此提醒广大网友: 《茅山后裔》仅为娱乐性小说,其中法术皆为虚构或加入了大量的艺术化描写,希望大家不要信以为真,真正的茅山教即道教的茅山宗,早在元代便以并皈正一教,其术术在民间亦少有流传,绝大部分皆为民间捏造之术,并没有什么实际功效,亦非茅山正传。希望大家擦亮眼睛,不要轻信某些不法之徒假借茅山传人的名义所进行的有偿收徒、教授行为。 在此,本人郑重声明如下: 本人绝不会以任何名义教授或详细介绍茅山术,一切以教授茅山术的名义向广大读者朋友索要钱财的行为均与本人及《茅山后裔》作品无关,由此为任何朋友造成的经济损失与精神损害亦将由其自行承担! 此外,本人重申,本书一切内容与人物皆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任何人如果因模仿《茅山后裔》中所描述的法术、动作所造成的一切后果自负。 ——《茅山后裔》系列故事作者:大力金刚掌 (返回目录) 茅山后裔之兰亭集序 序 洞彻殄文   回天津的路上,老刘头反复看着这把从赵昆成父亲尸首上找来的短剑,一个劲儿的嘬牙花子感叹,“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啊!”   “师兄,这是啥剑?”张国忠对古物不是特别了解。   “我告诉你,你可别惊着……”老刘头咳了一下嗓子,把嘴凑和到张国忠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啊!”张国忠喊了一声,吓得司机一脚急刹车,“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司机师傅,没事,没事,您继续开,我们自己的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国忠挺不好意思的,一个劲陪好话。   汽车继续行驶,抚摸着这把剑,张国忠顺着老刘头的手指,在剑柄一处极不明显的地方看到两个磨损严重的篆字,第二个字字形太复杂且因磨损严重,已经看不清了,但隐隐约约能看清第一个字:“巨”。   “是不是真家伙我不敢保证,但赵昆成他爹既然敢拿着这东西硬闯十八冥丁,我看假不了。”老刘头用手捻着两撮稀稀拉拉的胡子,“用起来感觉如何?”   “嗯!嗯!那洞底下全是水,阴气重得很,对付那个圭贵,问天用着一般,但这家伙好像挺管用!”张国忠分析,赵明川为了在不时聚阴池的地方制造出聚阴池的效果,而故意在密室中放了一层水,这样的话,一般的煞刃,十把有九把会失效,由此看来,赵昆成父亲拿着这么一把厉害的家伙进山,就是专门为了对付那么“圭鬼”用的。   “这么说,欧冶子铸那几把剑,都是真的?好像没传说中那么精雕细琢啊!”张国忠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剑刃,立即感到一股细微的疼痛,抬手一看,已经割破了,“看着不快,摸着还真他娘快……”   汽车继续疾驰,虽说传国玺弄丢了,但本着“没鱼虾也行”的心理,张国忠觉得也值了,他手里这把剑不时别的,正是传说中的宝刃——巨阙间,用句时髦的话,这是欧冶子的“旗舰产品”。(如果不是赝品的话)。   回到天津。张国忠第一件事就是把雾灵山龙潭密室以及周围的地形画了一个草图。包括自己发现的两个十八冥丁的埋葬地以及溪水中那个瓶子的位置,这赵明川弄的这个十八冥丁虽说属于旁门左道,但却有很多东西值得思考与借鉴,如果把这东西弄明白了,以后再碰上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也不必每每以命相赌了。   经过与老刘头核实,已知的冥丁葬地大概有五处,其中两处事自己已经发现的,一处是溪水下面埋瓶子的地方。暂列疑似,一处是老刘头发现的。还有一处,暂列在李瑞雪逃跑的路线上。虽说十八冥丁的位置,仅大概划定了五个,但在图上这么一看,大概的排布与后晋藏宝洞的堑龙阵十分类似。   “师兄,你说这个十八冥丁是不是根据堑龙阵来的?”张国忠道。   “很有可能……”老刘头铺开当时后晋的藏宝图,开始对比堑龙阵每个镇台周围地山势。发现相似的地方很多。   正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李二丫开门一看,是张国义。   “哥,今天下午有个人打电话找你,怎么打到我那去了?”张国义一脸奇怪。   “是不是北京的?”张国忠问。   “对,说什么结果出来,让我告诉你。”   “他怎么说?”张国忠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存折,“国义,这个你拿着,回头取出来跟爸妈分分,这事我就不管了。”   “他说那时鲤鱼体表的粘液。”张国义接过存折打开一看,立即傻了,两千万港币的外汇存折,“哥,你干啥去了?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吧?”   “鲤鱼体表的粘液?”张国忠苦苦思索,鲤鱼体表的粘液加人身上的器官?这赵昆成父亲到底要干吗?”   “我明白了……”老刘头道,“鱼属阴,这小子已经把十八冥丁破了!”   “怎么说?”张国忠仍不明白老刘头的意思。   “十八冥丁,为什么冲身或杀人?”老刘头问道。张国忠摇头。   “赵明川杀那十八个人,并不是说简简单单的杀死,而是先施‘散魂降’,而后再杀!“老刘头分析道(散魂是一种初级的降术,让人产生‘丢魂’的效果,呼吸脉搏正常,偶尔伴有高烧症状,且不省人事),“凡魂不附体者,皆有归体之念,但若有‘散魂咒’在,魂魄便无法归体,怨气乃由此而生!”   “你是说,让这些魂魄只要找到身体,怨气就散了?这个瓶子中的人体器官,可以借助鲤鱼的粘液蒙蔽那些冤魂,让他们把瓶子里的器官,当成自己的尸身?”张国忠道,“我找到四个瓶子,也就是说,这十八冥丁,赵昆成的父亲已经替咱们破了十四个?”   “对!”老刘头道,“而且听你说,你还碰上一个地魔,那算一个!还有,让树托上去那个,‘散魂咒’已破,算一个,这就十六个了,李瑞雪中了一个,还有一个人胄,歪打正着,一个不剩!”老刘头掰着手指头,全对上号了。   “那人胄好像是赵昆成的父亲搞的……我在他尸首旁边看见一个脑袋,但没找着身子。”张国忠忽然想起赵昆成父亲遗骨旁边的那个骷髅头。   “嗯……我怀疑……那个有可能是……赵明川当年埋那人的地方是聚阴池,……赵昆成他爹挖开埋骨出,往里塞瓶子的时候起尸了……而那时候他正在施术,起尸的时候破了气……”老刘头皱着眉头分析,“否则,就凭赵昆成他爹,想杀人还用帮手,而且这种家传的秘密,他怎么可能带别人去呢?那地方是?阵,白天进找不到路,只能晚上进,所以也不大可能是山民……”   “嗯,起尸后,又有东西钻入了那个无头尸。所以成了人胄……有道理……”张国忠也陷入了沉思,在草图上大概看了看赵昆成父亲死的位置以及周围的山林走向,若是堑龙阵的话,在这种地势中安放一个镇台也是很有可能的,也许真是老刘头说的那样吧……没想到这赵昆成的父亲,竟然死在自己的亲祖父(或者说父亲)手里……   “得,我回去了,不听你们在这胡说八道了……”张国义听了个大概,三句话不离死人,只感觉脖颈子冒凉气。喝了口水便匆匆告辞了。   第二天.张国忠忽然发现总有一个长的不错的小女孩来帮张毅城复习功课,说是补习功课,但屋里传出来的除了电子游戏的声音就是哈哈哈的笑声,怎么听也不像在学习。   “好小子,正经东西没学会多少,学会搞对象了……”张国忠真是又气又高兴,气是气在儿子小小年纪就出现了早恋的迹象,笑是笑在看来自己这儿子还是蛮有魅力的,搞这个小对象长的还不错(自从接触了泰戈,七叔等人,张国忠的思想也算与国际接上点轨了,加上自己年纪也不大。对这种事还是很开通的。)   站在儿子屋门口刚要敲门,忽然张毅城把门开开了,“呦,老爹,你在这撅着干啥呢?”   “我……哎,我找点东西……”张国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正好,过来问你点事……”张毅城一把把张国忠拽进屋里。“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班长,柳蒙蒙,这是我爸!”   “叔叔好,谢谢叔叔!”柳蒙蒙起身,给张国忠鞠躬。   “这孩子还挺懂礼貌……”张国忠打量了一下柳蒙蒙,长地就像个好学生,“哎,好,好,你……谢我干啥?”   “张毅城帮了我家很大的忙,救了我和我姥爷,他说那些本领都是您教的!”柳蒙蒙道。(见茅山后裔之外篇将门虎子)   “什么?”张国忠蒙了,看着张毅城,“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我教你什么了?”   “哎,你甭管了……!对了,你给我们讲讲,这四角号码(一种早期的查字典方法,对汉字的每个笔画都有编号,将每个字四个角的编号按顺序组合起来,就能查到该汉字,由于掌握起来有难度,所以现在已经很少应用了),怎么查?“张毅城拿了本字典递给张国忠,转头跟柳蒙蒙开吹,”我爸以前是大学语文教授,放心,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张国忠一阵苦笑,自己就当过两年的中专老师,什么时候跑大学教书去了?这个倒霉孩子,怎么跟他老伯一样能吹啊?   拿过字典,张国忠开始给两个孩子讲四角号码查字法,讲着讲着,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等到给两个孩子讲完了,立即跑到了自己的屋里,翻出了以前香港警方从赵昆成家保险柜里翻出的书。   “难道说……这……是本字典?”张国忠一阵疑惑,翻出了以前赵乐肚子里藏的那个丝绢,开始一个符号一个符号的核对。   大概经过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对出了一个大概,结果让张国忠大喜过望,原来这本书确实是一本殓文字典,借助这本字典,张国忠找到了赵乐得真正死因,其原因与自己当初所猜测的大相径庭。   殓文译文如下:   堑龙乃九,破之有八,然大义者必思远瞩,故存其一,待达意用之,则不负汉王也。 然,送汉王之手书掳与阉党,吾乃知大限不久矣,故存斯阵图于身腹,若吾后人取之,破其真仙即得山中至宝,金银可国,夫成大业!   “我说那个朱隶怎么不惜把高丽人进贡的长?都搬过去了呢!”张国忠满面春风,“原来他也怕自己死后皇位让朱高煦篡了……”看到这,张国忠又翻起了《功名絮》,发现这个朱高煦在朱隶死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宣德元年(公元1426年)便于乐安起兵造反,并勾结英国公张辅为内应,后来兵败,被押回北京处死。   原来,这赵乐在生前已经破掉了堑龙阵,但其勾结汉王朱高煦谋反,故意留了一个真仙台不破,想拖到朱隶死后,把宝藏留给朱高煦起兵之用,但后来却被朱隶抓了个现行,才被诛灭九族的,按《功名絮》的记载,朱高煦曾多次救过朱隶,且在朝中党羽众多,所以朱隶即使知道了朱高煦想造反,也并没对他下手,而是把赵乐这个倒霉蛋当成了出气筒……   “错怪朱隶了……”开始,张国忠还以为朱隶是因为自私,不想让后世摘自己的劳动果实才杀赵乐的,现在看来,这赵乐确实是想谋反,怪不得,在他的棺材上,朱隶要刻以“龙上虎下”这种略带讽刺性的图案呢…… ——————————————————————————————————————— 注:朱高煦“靖难”时立有战功,多次营救朱隶于危难之中。遂恃功自傲,凶悍不法,妄想篡太子之位。洪熙元年,也就是朱隶死后的第一年(1425)六月,他曾企图伏击宣宗,结果失败。宣德元年(1426)八月一日,朱高煦趁北京地震之机,在乐安(今山东广饶东北)谋反,设立王军府,千哨,分官授职,并勾结英国公张辅为内应。宣宗在大学士杨荣的劝谏下御驾亲征朱高煦。八日,宣宗率军出征,二十日到达乐安城北,大军将城围得水泄不通,朱高煦的护卫军不战而降。二十一日,朱高煦出降,被解回京师,禁锢于皇城内,后被处死。 (返回目录) 第一章 不速之客   有了钱,张国忠第一件事便是完成师傅的遗愿——重修通天观,为了尽可能的将通天观恢复原貌,张国忠不惜重金聘请建筑设计院的专家到操场河村实地考察,并根据村民的回忆以及残留的地基确定了设计图,折腾了大概五六个月,一座崭新的通天观算是落成了,而且还通了电和自来水,此外,张国忠还亲自到龙虎山聘请了几名道友前来通天观主持日常的法事,这么一折腾,这通天观的香火反倒旺起来了。   忙乎完通天观的事,张国忠开始学习驾驶,拿到白本后(那时的驾照,有实习驾照和正是驾照之说,持实习驾照安全行驶满一年后才可转为正式驾照,那时的实习驾照,俗称“白本”,正式驾照俗称“红本”)直接买了一辆桑塔纳,一时间街头巷尾闹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大体上是气人有笑人无的话,甚至有造谣的),张国忠无奈,干脆举家搬迁至郊区居住,顺便在李村投资开了一家养鸡场和一家养猪场,自己当起了总经理,并把李村长的儿子请来当了厂长。   白天,张国忠偶尔在场里溜达溜达,但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里钻修法理阵图,以前因为学艺不精,险些把命送了,但现在有了时间有了钱,是时候该提高提高了。   老刘头则充分的体现了老一代人“有钱先买房子置地”的心理,一次性买了六套单元房,干脆把陈婶的几个亲戚都接进来住了,自己住三套,也算是老来得福了。   光阴似箭,一转眼的功夫。时间进入九十年代,这几年里,张国义可算得上是官运亨通了。自从吴局长退休后,又调来了一个孙局长,没两个月就被张国义拍得连北都找不着了,短短几年的功夫,张国义从局长秘书兼司机,一下子爬到了局长秘书兼局长办公室主任的位子,张毅城的中考成绩虽说是一塌糊涂,但有孙局长亲自批的条子。还是顺利的考入了一所市重点中学。学校是张毅城自己挑的,当然,就是柳蒙蒙考的学校。   这一天,老刘头吃饱喝足了,正躺在躺椅上听戏。忽然门铃响起,此时陈婶不在家,老刘头只好自己去开门。   “谁呀!?”老刘头八百六十个不耐烦。   “我!“门外的声音好像挺耳熟的,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是谁啊?”老刘头披了件衣服开门一看,立刻就是一寒战,只见门外这位一身白色中山装,短发。白头,一个让自己头疼的名字立即浮现在眼前——秦戈,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都挺年轻,但没见过。   砰的一声,老刘头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你找错人啦!走吧!”   吃了闭门羹,身后两个年轻人都是一脸的无奈,唯独秦戈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不慌不忙的把一张照片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然后看着手表,伸出手指头开始读秒,五、四、三、二…   当秦戈读秒读到一的时候,门忽然又开了,只见老刘头戴着老花镜正在看相片,“秦爷,俗话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吧!”老刘头手里的照片,是一个汉武帝刘彻御用的玉制酒樽,如果是真品的话,与传国玺一样,也是无价的宝贝。   “刘先生,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能进屋说么?我们找了两天才找到你家。”秦戈面带微笑,微微鞠了一躬。   “行吧…算我倒霉认识你…”老刘头将三人让进屋里。   “这位是碍尔讯,孙启林先生的私人保镖,”秦戈介绍道,“这位是刘丹,考古专家。”   “哦,两位好啊…”老刘头贼眉鼠眼的偷瞟了这两个年轻人,只见这个所谓的私人保镖,看挺胸抬头的气质,应该是练过的,走起路来有板有眼,八成是当兵的出身,而这个所谓的考古专家,花枝招展的好比电影明星一样,不晓得秦戈带他们来,又有什么居心。   “是这样的,我们希望您能帮一个忙。”秦戈还是以前的说话风格,开门见山,决不拐弯抹角。   “帮成了,这个就送我?”老刘头捏着照片狐疑道。   “即使帮不成,只要你肯帮,这个就送你,但我相信你能成功。”秦戈上来就先把老刘头的退路给封死了。   “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刘头仔细看了看这张玉樽的照片,“不会是假的吧?丑话说得头里,上次那种事我可不去!”   “这是孙先生的镇宅之宝,经过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鉴定,是真品。而且我保证这次不会有危险的,我保证。”秦戈从包里拿出来一张人体胸部的X光片,“刘先生,你认得这个么?”   “认得,这不是胸透的片子吗?告诉你,我可不懂西医,找我治病,你可找错人了。   虽说假装漠不关心,但盯着玉樽的时候,老刘头的眼角里还是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刘先生,你看着里…”秦戈指着片子心脏部分的一个点,“这并不是异物,而是一个肿块。”   “然后呢?”老刘头也注意到了,在X光片上的心脏部位,有一块暗暗的阴影,只有逆着日光灯管才能看出来。   “这是啥?瘤子?”老刘头举起X光片,“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错,刘先生,我们怀疑这是一种诅咒。”刘丹忽然开口道,“不瞒您说,X光片上这个人,是孙启林先生的儿子,也是我的朋友,前不久他说要去埃及考古,但后来被人发现昏倒在开罗街头,现在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去的是什么地方。”   “诅咒?”老刘头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埃及的诅咒,尤其是法老诅咒。这东西自己倒是听说过,在西方传得神乎其神的,但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逆怎么能确定这不是病?”   “他的脉搏和心跳都正常,但在美国最好的医院,医生却没办法让他醒过来,”秦戈若有所思,点燃了烟斗,“而且最离奇的,就在孙少爷出事后的第五天,一艘渡船从尼罗河打捞除一具尸体。通过其身上的护照,确定那个死者就是玉孙少爷一同出发去埃及的好友,经过尸检,发现那个人的心脏位置,也有这样一个肿块。而且,此人并非死于溺水……”   “莫非尸他杀?”老刘头也有点奇怪,这和前两年遇到的降头术倒有点像,只不过听起来更怪。   “法医也不能确定他的死因…”秦戈默默道,“但法医说,死者的脑浆已经变成了橙黄色,而且像桔子汁一样的稀……”   说到这,多年未出山的老刘头,一抬眼正好看到窗台上放着半瓶桔子水汁,不管从颜色上海市稀释程度上,都跟秦戈的描述十分吻合,这股恶心劲就甭提了。   “此外,这次同行的还有三个人,也失踪了,埃及警方怀疑他们已经死了,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到尸体,特别是其中一个英国人,曾是大英博物馆的首席顾问,他的失踪在英国的学术界引起了很大震动…”刘丹继续道,看来这名女子虽说看着像花瓶,但说起话来却有着十足的学术气质,有板有眼,一丝不苟,像个办正事的。“我们这次来,主要想请您去救孙少爷,如果真的是诅咒的话,孙少爷的症状显然比他朋友轻了不少,经过一声的脑部CT检查,他的大脑病没有异常,身体对外界刺激有反应,有脑电波,说明他还是有意识的,只不过是深度睡眠,但让医生束手无策的是,他的脑电波在一天天的减弱,医生估计,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最多三到五个月,即使能保住命,也会成为脑死亡。”   “埃及我不去,有言在先!”老刘头伸出一个手指,“这是第一条,还有一条,诅咒那东西,我没碰过,只能说看看,不行的话,我可就不管了,但这玩意我得带走……!”老刘头手里拿着玉樽的照片晃悠着。   “没问题!”看老刘头答应了,秦戈长出了一口气,“刘先生,孙先生给您的邀请函,我们带来了,希望您明天能办一张护照,大使馆的朋友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了,可以志军诶办理签证。我希望您能在后天做好一切准备!”   “你别那么着急啊!我得跟国忠打个招呼,顺便问问他去不去…”提到张国忠,老刘头恍然大悟,“对了秦爷,这事,你怎么不找国忠,直接来找我啊?”   “你觉得,张掌教,会对那照片上的东西感兴趣吗?”秦戈微笑道。   “咳,他娘的又让这老小子给涮了…”老刘头嘟囔。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老刘头就骑车去了张国忠家,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原来张国忠和张毅城还有一位公安局的同志前两天去山东了,而且是带着短剑走的,但究竟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往哪怎么联系,还是不知道。   “嘿!这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去干啥也不打个招呼…”老刘头一肚子郁闷的骑车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发现昨天那个私人保镖艾尔讯,坐在一辆小轿车里正两眼警惕的四处乱瞟,发现老刘头回来了,立即一本正经的走下车,“刘先生秦先生安排我开车送您办出国手续,他希望我们明天这个时候能坐在飞机上……”说罢摆了个“请”的姿势。   “开啥玩笑,欺负我岁数大不懂行啊?”老刘头把自行车一支,看都没看小轿车,“光开证明少说得一个礼拜!明天走,说梦话哩……” (返回目录) 第二章 瑟琳夫人   事实证明,老刘头还是低估了秦戈的办事能力。在艾尔讯的安排下,老刘头不但当天就拿到了护照,而且根本就没走正规的流程手续,而是直接到美国大使馆办理签证,   签证官还就直接签了,似乎对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老刘头去验明真身呢。虽说准备材料和办理一些国内手续还是耽搁了一天,但四个人仍然在第三天晚上登上了飞 往华盛顿的航班。   到了华盛顿,四人马不停蹄,又上了一架小飞机,这架小飞机看来似乎是那个孙启林的私人飞机,机舱内犹如高级宾馆一样豪华,酒水饮料一应具全,而且只坐了他们 四个人。此时,老刘头对这个孙启林的实力大概也了解了一点,似乎不在那廖七之下。“秦爷,孙家不是在华盛顿么?咱们这是往哪儿飞?”“罗切斯特机场。”秦戈不停地看表,“孙先生已经先到一步了……”。   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市,梅约医疗中心。   在一间重症室外,老刘头见到了等待已久的孙启林。   “您,就是刘先生吧……?”一位白发老者手撑拐杖吃力地站起来迎接,旁边两名戴着墨镜的男子赶忙上前搀扶。   “正是在下,孙启林孙先生?”老刘头抱拳回礼。   “希望您能救救我儿子……”孙启林的眉宇间透着一丝绝望与憔悴,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似乎要涌出泪水。   “呃……我一定尽力,孙先生,你不必激动,我这就去……”说罢,老刘头要推门进屋,孙启林却一把抓住老刘头的衣服。“现在瑟琳夫人在里面,我希望您能等一下。” 孙启林脸上泛起一丝尴尬。   “瑟琳夫人是谁?”老刘头也一皱眉,满脸的不痛快,自己大老远从中国赶来,却得给这个什么瑟琳夫人让路。   “瑟琳夫人也来了!?”站在一旁的刘丹瞪大了眼睛,“瑟琳夫人是欧洲最有名的除灵者。以前有人中了图坦卡蒙的诅咒,就是瑟琳夫人为他们除灵的。”   “哦?除灵?”老刘头虽然也研究过一些西洋文化,但对于除灵这个名词可是第一次听说。“李…李同志,你能详细说说那个图什么卡蒙的事么?”   “图坦卡蒙是埃及新王国第十八代法老,1922年霍华德(这里有乱码)卡特先生和卡尔纳冯伯爵首先发掘了他的金字塔,但参与发掘的大多数科学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诅咒,而且有人离奇死亡。”刘丹道,“从此之后,他的金字塔就成了考古学家的禁地,甚至连盗墓贼都不敢去。但前十几年前,曾有三位考古学家再次发掘他的金字塔,其中两位中了诅咒,幸亏瑟琳夫人,才让他们转危为安。”   “这三位考古学家现在能找到么?”老刘头皱眉道。   “这三位考古学家,就是这次失踪的三位科学家。”刘丹默默道……   正在这时,门开了,一个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水的玻璃瓶。   “我儿子怎么样?(英文)”孙启林急切地问到。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英文)   “请问夫人,依你看,孙少爷的情况如何?(英文)”老刘头一抱拳,一脸的满不在乎。(老刘头的英文也很不错)   “你是……?”瑟琳夫人满脸疑惑地望着孙启林。   “哦,这是我从中国请来的朋友,也是为我儿子的事来的。(英文)”孙启林鞠躬道。   “您的儿子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诅咒,我无能为力……”瑟琳夫人道,“而且似乎有一种神灵在阻止我这么做…”(英文)   “哎……”孙启林的两行老泪顿时涌了出来,“这个不争气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考什么古,都是我害了他啊……”说罢竟然哭开了。   “孙老,您不用着急,天无绝人之路……”秦戈上前安慰道,“刘先生,看你的了……。”   老刘头此时也是忐忑不安,虽说没放什么厥词吧,但对这位瑟琳夫人的结论表现得满不在乎,就要拿出点真东西来,万一得出的结论和这位瑟琳夫人一样,那面子可就栽大了。   “这位先生也懂除灵?”瑟琳夫人问道。   “是的,他同样身怀绝技。”秦戈回答瑟琳夫人的同时,微笑着看着老刘头。   “请问,我能看么?”瑟琳夫人对神秘的中国方术也是心存好奇。   “当然可以!”老刘头边说边进屋,“中国法术不怕看。”   出于好奇,所有人都进了屋,包括那两个戴着墨镜的男子,也把墨镜摘了,眼都不眨一下地注视着老刘头的一举一动。   “丢了魂了,”老刘头拔开孙启林儿子的眼皮,之间其瞳孔小得可怜,至多有一粒米那么大。   “什么是丢魂?”孙启林问道。   “在中国,小孩经常丢魂,但大人很少,”老刘头开始兜不兜子拿东西,“我先招一下试试……把窗户打开!”   秦戈上前推开了病房窗户后,三炷香在床头点起,只见老刘头手持桃木剑念念有词,烟雾竟然在香的周围绕起了螺旋状的气团,室内并没有对流空气,而三缕烟雾在围着香转了一圈以后,竟然纷纷往窗外飘去。   “MyJesus!Minacle!(天呐!奇迹!)”瑟琳夫人暗叹,不仅是瑟琳夫人,在场所有人都把眼珠瞪圆了,这种奇怪的现象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功夫,三炷香都烧到底了,老刘头忽然睁开眼用手狠狠的咂了一下大腿,“没有!”   “什么没有?”孙启林战战兢兢的问道,“刘先生,我儿子还有没有救?”   “孙先生,贵公子的魂魄,没有!”老刘头一撇嘴,也很无奈。   “刘先生,请您说清楚些……!”秦戈皱着眉问道。   “人间有阴阳两届,贵公子的魂魄既不在阴间,也不在阳间…”老刘头无奈道。   “那么说,您也没办法……?”孙启林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眼珠子瞪得跟核桃一样大,“您是说,我儿子的魂魄消失了……?我……我……”一句话没说完,孙启林干脆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孙老!”秦戈赶忙扶起孙启林,“还愣着干嘛?快叫医生!(英文)”两旁的两位男子这才缓过劲来,赶忙小跑出了门。   “尊敬的瑟琳夫人,我有一些事想请教你…”老刘头走到瑟琳夫人的面前,以欧洲的礼仪吻了一下瑟琳夫人的手背,“请问你从孙先生的身上看出了什么?还有,我听说几年前,您解除过图坦卡蒙的诅咒,那些人的状况事怎样的?和孙先生儿子的症状有什么不同?”(英文)   “他们每个人的身体上都有一个邪恶的灵魂……”瑟琳夫人道。“而且,这些邪恶的灵魂会引导他们走向死亡……我警告过他们,不要再接触这些东西了,但他们不听……”瑟琳夫人稍微回想了一下,“图坦卡蒙的诅咒,和孙先生身上的诅咒有很大不同,图坦卡蒙的诅咒,并不在他们体内,而孙先生身上的诅咒,就在他身体当中,所以我无能为力!”   “就在身体当中?”老刘头一阵寻思,“莫非是‘散魂咒’?不对啊,‘散魂咒’是给死人下的,而且身移则破啊!邪恶灵魂会引导他们走向死亡?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在老刘头听说过的所有邪术钟,大部分邪术是直接把人弄死。即使是闹撞客,也从眉听说有“引导人走向死亡”这么一说,不知道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大所导致理解错误,还是西方真有这种离奇的东西。   “刘先生!”老刘头正低头琢磨这个瑟琳夫人的话时,孙启林自己醒了过来,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刘头跟前,“刘先生!我听阿戈说过你的本事!你能不能救救我儿子!我孙启林感激不尽!”   “孙先生请不要这样!”老刘头赶忙上前搀扶,“万万使不得!有话慢慢说!”这孙启林从外表上看,可比老刘头老了不少,且不论真实年龄大小,单就这么一位素不相识且一步三晃的老爷子给自己下跪,老刘头就觉得有失礼仪。   “我儿子的魂魄到底在哪……?”孙启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道。   “孙先生你先别着急……”听瑟琳夫人说这诅咒就在孙少爷体内,龙鳞六套干脆把罗盘掏了出来,凑到孙启林儿子的身体旁边。   “果然有问题…”老刘头喃喃道,只见罗盘的指针不停的抖动,单幅度很小,这时,两个墨镜青年正好带着两位医生进了屋,“医生先生,请问孙先生体内的肿块能否切除?”此刻老刘头第一想到的便是秦戈那张X光片上心脏位置的那个肿块。   “不可以!”医生的语气很坚决,“那个东西,在心脏正中央,动手术的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一!”看来这个医生对孙家少爷的病情还是很了解的。   “刘先生!”听医生这么一说,孙启林刚才又跪下了,“你要是能救活我儿子,我孙启林什么都答应你!刘先生!”   “孙先生你快起来……”老刘头这一下也被将住了,帮吧,麻烦大了,不帮吧,当着这么多人,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了。“秦爷,上次你说,孙少爷晕倒的地方……在哪……?”   “开罗…”秦戈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返回目录) 第三章 阿努比斯之子   华盛顿特区泰戈家中。   “埃及警方发现孙少爷身上有一部相机,相机内的胶卷拍了一半,另外还有一卷拍摄过的胶卷……”十几张照片,被泰戈一家排开摆在了写字台上,“但只能洗出这么多。”   “这……是什么地方?”老刘头拿起一张照片,只见照片中间是一个圆形石柱,上面星星点点刻了一些东西,但雕刻的地方成像模糊,根本看不清刻的什么,而没有雕刻的地方却清晰得很。   “目前还弄不清楚,我已经拿给好几位专门研究埃及历史的考古学专家看过了,他们都不能确定这是什么地方”,一旁的刘丹道,“这个柱子的造型很独特,已知的金字塔与神庙中没有这样的柱子。”   “所有的照片对比度都很强烈,说明拍照的地方除了闪光灯以外没有任何光源,”艾尔讯也开始分析,“而且最后几张照片拍摄得很模糊,但前面的照片拍得很清楚,说明孙少爷在拍摄最后这张照片的时候似乎很慌张,来不及稳定镜头。”艾尔讯拿起最后的几张照片,只见照片上模模糊糊一片,好像有个人的轮廓,但却看不清。   “不是还有几个科学家跟孙少爷一起陪绑的吗?他们也没跟家里人说?”老刘头皱眉道,“还有那个失踪的什么大英博物馆的顾问,他家难道没线索?”   “没有。”泰戈面无表情首道,“这些人的家人和咱们一样,也在寻找他们的下落。”   “呵!保密工作还他娘挺到位……这让我从哪下手哪样……”老刘头拿着手中的照片皱起眉头,“泰爷,中国有句老话,解铃还需系铃人。孙少爷这魂丢的绝不偶然,就算我想帮他招回来,也得先弄明白他从哪丢的啊……”   皱着眉,老刘头拿起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现在连他在哪出的事都不知道,你让我咋帮你?”   “刘先生,目前只有这些线索……”泰戈一沉默,“刘先生,恕我食言,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到埃及去一趟……如果是你师傅的话,我相信他也会这么做……”   “我跟你说啊姓泰的,你少拿我师傅压我,我师傅压根就不可能跟你来美国。你得抬着那个痨病鬼去找他……”老刘头瞪大眼珠子,早就知道泰戈有这么一手,“你要知道地方。我倒是可以考虑跟你走一趟,但你现在一问三不知,想让我跟你去破案啊!?”   正扯着半截,电话忽然响起。   “喂,你好……好的,我立即就到!”泰戈拿起电话听筒,没说两句话,脸上立即浮现出兴奋的表情,“刘先生,有新线索了!”   “我说泰爷你是不是安排好了?就等我那句话呢?”老刘头气的满脸通红,怎么自己刚说完有线索就考虑去埃及,这电话就追过来了?   “刘先生,我保证这是巧合!”泰戈露出一丝微笑,“我觉得你应该很相信命运,或者说是天意……”   华盛顿特区警察局。   “到这干嘛,莫非抓住凶手了?”看着来来往往的美国警察,蹲过监狱的老刘头显得有点不自在。   “泰先生!”一位穿着白大褂、留着马克思物质财富大胡子的洋老头与泰戈握手,“你带来的东西,每次都把我折磨得难以入睡……!”   “非常感谢!”泰戈握着这位老者的手,“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刘凤岩先生,我的中国朋友(英文)……这位是康恩史密斯,我的美国朋友!华盛顿警局痕迹物证专家!”   “很高兴见到你!”史密斯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刘头,伸出了手。“我也一样!”老刘头和这位洋大爷握了一下手,发现自己的手比对方小了差不多一半。   “请进来!我已经得到了结果(英文)”康恩一罢手,把四人让进了屋里。   “这就是我所复原的那个纸团!”康恩用投影机把一个布满奇怪像形符号的地图打到了墙上,“有些地方的符号已经无法复原了,所以我只能尽量将他们描绘出来。”(在从尼罗河打捞出的尸体身上,埃及警方发现了一个纸团,上面的内容因被河水浸光时间过长,以埃及警方的能力已经无法鉴定了,泰戈将其带回美国鉴定。)   “噢!”刘丹睁大眼睛,“天呐!他们……他们……难道……”   “难道什么?”泰戈很少见到见过识广的刘丹出现这样的表情。“上面标的是哪里?”   “他们去了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刘丹一字一颤道,“怪不得他们要保密!”   “代得夫拉的金字塔?”泰戈皱着眉道,“这个法老有什么特别么?”   “代得夫拉是埃及第四王朝的第二位法老,在胡夫之后,在位时间并不是很长,传说他的金字塔就在基查莫地北面五里左右阿布劳阿什,不过这些都是传说,这个区域根本没有金字塔,考古学家甚至怀疑,代得夫拉根本就没有自己的金字塔,”刘丹道“在埃及的第四王朝,太阳神受到崇拜,所以有许多法老的名字中都有“拉”的音节,其含义就是“太阳神”,凶手代得夫拉在内。但代得夫拉却是阿努比斯的儿子!“   “阿努比斯是干啥的?”老刘头问道,“这个所谓的儿子,是亲生儿子?”   “不是亲生儿子,阿努比斯是埃及神话中帮助死者通往地下世界的神,也就是地狱统治者,”刘丹道,“埃及的法老,习惯把自己塑造成神灵的儿子,以此来增加自己统治的神圣性,就如同中国的皇帝喜欢把自己塑造为‘龙’一样,在埃及的第四王朝,创世神也就是太阳神,‘拉’受到崇拜,所以从第四王朝开始,法老的名字大多声称自己是‘拉’的儿子,包括这个代得夫拉!但后世的很多僧侣认为他并不是‘拉’的儿子,而是阿努比斯的儿子!”   “你是说,孙少爷发现了他的金字塔?”老刘头皱眉道,“也就是说,孙少爷的诅咒,来自代得夫拉?”   “据传说,代得夫拉有一个奇怪的诅咒,凡是将自己坟墓的位置泄露的人,其灵魂都会受到啊努比斯的召唤!”刘丹道,“我猜想他们是预及这个古老的传说,才隐瞒自己的行踪,但孙亭受到的诅咒是否就是代得夫拉的诅咒,我也不能确定!”(孙启林的儿子名叫孙亭)   “这图上可表明了金字塔的具体位置?”泰戈问道。   “没有!”刘丹皱眉道,“这个图是金字塔内部的地图!而且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坐标是反的?”   “你们,能不能讲英文?”一旁的康恩感觉自己被冷落了,“破解这个东西有我的功劳,我有资格知道这里的秘密!”   “史密斯,我的朋友说,这个地图是埃及一个传说中的法老——W工得夫拉的金字塔的内部的地图,但他说坐标是反的……”泰戈翻译道。   “是的,我普经进入很多金字塔,他内部的布局大体上很相似,这个地图很像一个金字塔的内部路线图,不过图上所描绘的线路,似乎与现在的大多数的金字塔内部格局相反!”刘丹道。   “康恩,你确定那张纸在你复原的时候,没弄反么?”泰戈问道。   “我确定我没搞错!”康恩对金字塔没兴趣,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研究成果的正确性,“如果这些符号是正确的,那么这张图就是正确的!”说罢康恩把幻灯片反了过来,整个地图路线换变换了方向,但奇怪的符号方向也变了。   “没错……”刘丹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幻灯,“刚才是对的,现在字反了……!” ……   “阎王让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泰戈家里,老刘头反复端详着桌子上的照片,“阎王爷他儿子的坟都敢盗……活该他找死哪样!”说实在的,老刘头生平最烦的就是盗墓,虽说这埃及不是中国,又扣上了所谓考古的帽子,但人家的坟埋得好好的,你非得进去折腾,有点值钱东西还得带走,美其名曰“科学研究”,这跟盗墓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先生,这不是盗墓!”刘丹横眉立目,对老刘头义正言辞,“这是考石,是科学研究!”   “哎,这话别跟我说,跟那个什么代得夫拉说去……”老刘头懒洋洋的,二郎腿一架,把烟点上了,“刘同志,我跟你说,盗墓不盗墓,是法律问题,但现在刘少爷遭了诅咒,那诅咒,不单单是为了阴止你们科学研究的吧……?”   “你!”刘丹也没词儿了。   “刘先生,现在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泰戈推门进屋,“艾尔讯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下午的航班直飞开罗,刘先生,我希望你能帮忙……。”说罢,泰戈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楠木盒子摆在老刘头面前。   “嗯……!”打开盒子,老刘头满脸的皱纹立即舒展成了光滑的平面,只见玉樽上“武帝御樽”四个篆字格外显眼,“行!看在孙老的面子上,就陪你们走一遭!我是看孙老面子,跟泰爷没啥关系啊……”老刘头拿起玉樽左右端说详,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返回目录) 第四章 布袋中的诅咒   “哎,你说这地球为啥是圆的啊!”飞机上,老刘头哈欠连天,但就是睡不着觉,老年人本来觉就少,加上这几天反反复复的时差变化,干脆已经神经衰弱了。   “刘先生,我也失眠。”艾尔逊道。“我担心孙少爷的病。”   “哦,你跟他很要好?”老刘头本来对这个满脸国仇家恨的艾尔逊没什么好印象,但此刻实在是找不着打发时间的对象了,跟他说话,总比跟秦戈说话强吧……   “不,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就算丢掉这条性命,也要还他这个人情……”艾尔逊开始谈论起自己和这个孙少爷的渊源来。   老刘头得知,这个艾尔逊原来是一名侦察兵,参加过对越反击战,身手不错,复员候分配到中东边境当了缉毒警,还在全国公安系统散打比赛里拿过冠军。   当缉毒警的时候,艾尔逊还是个热血青年,天不怕地不怕,五年里查获了三百多公斤的毒品,立过一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嘉奖更是无数。算是个缉毒英雄了,然而,纵使其业绩斐然,但官场有句老话,“想骑马,先拍马”,内向的性格给艾尔逊的仕途之路判了死刑,几年下来,自己的几任部下相继都坐起了办公室,而自己却还在一线耍单,工资虽然没怎么加,仇家倒是增加了不少,国内国外不少毒贩子都想找机会除掉这个人。而最让他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昔日最信任的战友,竟然为了钱出卖自己。   罗毅是艾尔逊最早也是最信任的战友。从越南前线时便一起出生入死。直到后来当警察也是分在一个队里。后来这个罗毅忽然莫名其妙地辞职了,说是下海去做生意,艾尔逊也没往心里去,但在罗毅辞职候的地二个月,艾尔逊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说罗毅在柬埔寨被绑架了,让他一个人前往柬埔寨,不许声张,一响讲意气的艾尔逊竟然真的单枪匹马去了柬埔寨,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号称被绑架的罗毅,竟然冠冕堂皇的跟毒贩子在一起喝酒。还充当起了说客,劝艾尔逊入伙,艾尔逊哪里肯答应?把罗毅骂了一顿后就要走,正在这时候,周围早就埋伏好的雇佣兵一拥而上,十几把枪立即顶在了艾尔逊的胸口上,在此之后,艾尔逊的处境便可想而知了。   “有血气!然后呢?”老刘头此时对艾尔逊的印象简直是180度大转弯(老刘头平生最恨的就是卖白粉的和抽大烟的,就冲干缉毒警这一条,艾尔逊便得到了老刘头90%的好感)。   “我被装在一个木头笼子里吊在树上。他们希望我在饿死之前答应他们的条件。”艾尔逊面无表情,“直到孙少爷的探险队救了我。“   “这小子还挺厉害。他不怕那帮毒贩子?”老刘头问道,“对了,他跑柬埔寨干吗去了?”   “孙少爷知道柬埔寨那一带不太平,特意雇了几名退役的特种部队士兵,”艾尔逊向空姐要了一杯冰水,“他们是去寻宝的,说是中国最值钱的宝贝。因为那次救我,所以他们的寻宝计划也放弃了,直接护送我回到边境哨所。”   “中国最值钱的宝贝?什么东西?”老刘头两只眼睛眼睁睁的像猫头鹰一样。   “记不太清了……孙少爷提了一句……好像是什么……兰亭什么东西。”艾尔逊努力回忆。   “兰亭序!?”老刘头的哈喇子都快流到衣服上了。   “好像是……对,就是那个东西,说是日本人侵华的时候带出来的,当时日本人在东南亚地区最高的指挥官叫山下奉文,传说他曾经把日本在整个东南亚搜刮的宝贝都藏在了柬埔寨。”艾尔逊喝了口水,“不过那次以后,孙少爷得知,他要寻找的地方,正是毒贩子的一个大据点,对于那群毒贩子的实力,孙少爷也很后怕,所以暂时打消了重返柬埔寨的念头,直到他出了事。”   “他那么肯定,《兰亭序》在被那个山下奉文藏在柬埔寨了?”老刘头激动的都快尿裤子了,心说这次可真是一箭双雕。   “他的消息来源,我不太清楚,但孙少爷做事很稳重,我相信他是掌握了确切线索,否则决不会去冒那种险。怎么?刘先生你对那个东西也感兴趣?”艾尔逊也来了精神,“如果你能救活孙少爷,我会说服他再走一趟!我也有一笔帐要和那些人算!”   “救,肯定救!”老刘头脑门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古人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身为全真传人,岂有见死不救之理!?……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会应酬……”老刘头有个毛病,一高兴救爱随口唱两段,弄的整个机舱的人都在看他。   “老疯子……”秦戈嘟囔着背过身,继续睡觉……   开罗国际机场。   一辆等候多时的小轿车拉上四个人直奔一家名叫汉斯先生的旅店(Mr.HansHotel),根据埃及警方提供的线索,这家旅店就是孙亭等人出事前居住的旅店。   秦戈、老刘头和艾尔讯被安排在了所谓的“总统套房”,根据旅店记录,这便是孙亭等人当时居住的套房,刘丹的房间则被安排在了隔壁。 “请问,那个孙先生退房后,他房间里有没有遗留纸张一类的物品?或是其他写着字的东西?”秦戈问服务员。   “尊敬的先生,您所问的问题,至少有十位警察已经问过了,孙先生一直没有退房,他预付了一个半月的房租,直到现在还没有用完,警察已经仔细的检查过这个房间了,没有任何发现,如果您能证明您是孙先生的亲属,我们可以把他预付的多余房租转到您的帐上……。请问,我还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没有了,谢谢……”秦戈陷入了沉思。“请问,真的不需要帮助么?”服务员仍然满脸堆笑。 “这个拿走买糖吃……!”老刘头拿出五美元塞到服务员手里,虽然没听懂老刘头说什么,但美元这东西可是谁都认识,“祝您在开罗一切顺利……”服务员嬉皮笑脸的关门走人。 “秦爷……”当老刘头还是个纨绔子弟的时候就明白这个规矩,下馆子逛窑子哪个不需要小费?“丢人啊秦爷……” 秦戈哪有心思搭理他,自己一个人走进房间,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秦爷你爷没来过这?”老刘头也开始贼眉鼠眼的四处乱瞅,“人家警察都找不着。你找个啥劲?我看咱们得找刘丹好好研究埃及历史,孙少爷能找到那个什么金字塔的位置,咱应该也能。” “我上次来的时候,埃及警方还没查到这个旅店,”秦戈道,“孙少爷找了两年,咱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两人一无所获。而外出打探的艾尔讯也没能带回有价值的线索,就这样一直过了三天,几个人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说实在的,此刻的老刘头比秦戈还要着急,万一那个孙亭就此咽气,这兰亭序可就没日子找了。 第四天上午,老刘头和秦戈正大眼瞪小眼的坐在屋里发愁,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您好,嗯我就是……好的我马上到!”放下电话,秦戈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埃及警方查到的重要线索!我得马上过去一趟!刘先生,请等我好消息!” 开罗警察局。 “你好,我要见里查探长!”乱糟糟的警察局里,秦戈这个东方人显得格外特别“我们约好地。” “您就是,秦先生?”接待员打量了一下秦戈,“请跟我来吧……” “里查探长,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秦戈微笑道,“不知道你又查到了什么线索?” “我们抓到了一个小偷!”里查探长点上雪茄,“他光临过孙先生的房间!” “哦?”秦戈一阵兴奋,“他偷了什么东西?” “一个布包!里面有一些资料和地图!”里查探长微笑道,“那个小偷本来以为这是装钱的袋子,后来他发现里面并没有钱,就随手丢掉了!” “丢掉了?”秦戈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然后呢?” “哈哈哈,秦先生,你可真是急性子……”里查探长从写字台下便拾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扑的一下放在桌子上,“其实,这个小偷也很后悔偷这个东西……” “为什么?”秦戈不解。 “他说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被诅咒了!”里查探长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秦先生,来这就职之前,我的教官亨利先生曾经对我讲过你的事迹,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警告你,我不希望我的辖区内再出现这样的乱子了,希望你不要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里查探长,孙先生还躺在医院里……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秦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我不想打什么金字塔的注意,我只是想救人!” “秦先生,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小偷,现在也躺在医院里!”里查探长的语气开始变得激烈,“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他也进医院了?”秦戈一皱眉,“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也可能是巧合吧,但那个小偷坚信他受到了诅咒!他说他梦到法老在怒视他!”里查探长道,“他让我们无论如何不要看袋子里的东西!” “我……知道了……”秦戈皱着眉头看了看袋子,“里查探长,我可以保证……不会给你们找麻烦!”说罢,秦戈占起身准备告辞。 “但愿如此……秦先生,不要对别人说这个东西是我给你的……”里查探长抽了口烟,“祝你好运!”…… (返回目录) 第五章 羊皮地图      老刘头拿着罗盘在这个布袋子旁边测了又测,始终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刘先生,到底有没有问题?”秦戈有些焦急。 “这个东西……”老刘头嘬了一下牙花子,“这个东西有没有问题,不能确定!” “什么意思?”坐在旁边的刘丹问道。 “我呆住了不动,罗盘的针也不动,我一换地方,这针就跳一下……”老刘头边说边摇头。“警察没说这里面有啥?” “没说!他们没敢打开。现在偷这个包的小偷,坚信自己被诅咒了,现在已经住进了医院,里查探长好象不愿意透露细节,而且不希望我们与那个小偷接触。”秦戈出人意料的点了根卷烟(以前都是抽烟斗),“刘先生,这诅咒,和咱们遇到过的降头术,有没有共同之处?“ “说不准……”老刘头也把烟点上了,“不过可以肯定,这东西跟中国那些玩意不大一样!” “孙少爷敢碰,为什么咱们不敢?”艾尔讯一把拿过布袋子,刷的一下拉开了拉链,动作之快,老刘头和秦戈竟然没来得及阻拦。 “我倒要会会这个什么法老!看是他的诅咒厉害,还是越南鬼子的冲锋枪厉害!”艾尔讯站起身,一把拿出了布袋子里的东西:一本地图,一块古旧的羊皮、一个笔记本;另外还有几页文件纸,记录的都是车站、旅店一类的信息,看似用途不大。 “好象没什么动静……”老刘头死死的盯着罗盘,又抬头看看艾尔讯。 正在这时,刘丹忽然暴出一声尖叫,把在场所有人吓的一激灵。 “怎么了?”老刘头从袜筒子里抽出龙鳞匕首,秦戈则一步窜到床上从枕头下抽出了手枪。 “艾尔讯……他的影子……”刘丹吓地眼珠子瞪得跟核桃一样大,“他的影子……不是和他一起站起来的!” “阿耽,你是不是看错了?!”秦戈把枪插到腰里,“影子是物体遮挡光线产生的。这是物理学的常识,怎么可能不和他一起站起来?” “有情况!大家快咬破舌头!”就在这个时候,老刘头手里的罗盘一阵乱跳。 艾尔讯和刘丹虽然不知道怎么回时。但看秦戈都皱着眉头咬的嘴角冒血,无奈也把心一横,把舌头咬破了。 “艾尔讯别动!”说罢老刘头一个健步窜到艾尔讯身后,噗嗤一剑插在了地板上,位置正好是艾尔讯影子的中间。 “啊!”艾尔讯捂着胸口大呼一声。顿时满头大汗。 “怎么了?!”秦戈上前问到。 “没时,刚才刘先生一出手,我胸口忽然一阵难受。就好象心要被剜出来一样。现在没事了……” “这……好象就是……”老刘头从地板中拔出匕首,发现剑刃插进木地板的部分似乎有点热,用手一摸,明显比匕首把的地方温度高,“我怀疑,这就是那个瑟琳夫人所说的,引导人走向死亡的邪恶灵魂……” “啊……!”刘丹又一声尖叫。“房顶!” “什么?”老刘头一抬头,发现房顶的墙面上仿佛有一个人的影子。 “这他娘的……这到底是啥……”老刘头看着房顶的人影,条件反射性的握起匕首。 “这影子……是谁的?”面对房顶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影。就连秦戈也懵了。 “谁的个屁!”老刘头嗖的一声把匕首飞向房顶,“咱们都在地上站着,人影怎么可能到房顶上?这不是咱们的影子!!” 令老刘头没想到的是,这个有年个兆毫好象知道这匕首的厉害,竟然唰的一声躲开了,“快关窗户!”随着老刘头一声吼,秦戈噌的一声窜到窗边关上了窗户。老刘头紧随其后,噗噗两口真阳涎吐在窗户上,伸出手指在玻璃上一阵哗啦,“他娘的想跑?!没那么容易……” 此时,影子荏苒一动不动的呆在房顶上,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秦戈大吼。 “服务生,您订的意大利面!”外面的人道 “是……是我订的……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刘丹委屈道。 “对不起,我们不要了!”秦戈大吼,心说这个服务生可真他娘的会挑时候。 “好的,但这个要记在您的帐上!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外面那位仍旧不依不饶。 老刘头差点被气乐了,面都不要了,这老兄怎么还惦记小费啊…… 就在这时候,影子从房顶嗖的一下移动到了门的位置,从门缝底下唰的一下失踪了。 “不好!”老刘头一步跨到门口,咣的一声拉开门,这一下用力过猛,连门上的防盗链都拽断了。 “哦!亲爱的先生!您是不是又改变主意了!?”服务生先是一愣,脸上立即便恢复了堆笑,“我可以把这个送到您的屋里,但门锁也要记到您的帐上……” 老刘头可懒得跟他扯皮。低头找了半天,“他……他的影子呢……?”老刘头一句话,让紧随其后的秦戈和艾尔讯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好几步,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服务生竟然真的没有影子! “退后!(英文)”秦戈举起枪,“放下你手中的东西!(英文)” “啊!救命啊!”服务生手中的意大利面应声落地,边喊边跑。可是跑的方向却是秦戈的方向。 “退后!”秦戈端着枪往后倒了好几步,打开了保险就要开枪,(在中国,李二壮被冲身的情景对秦戈来说仍历历在目)就在这时。旁边的艾尔讯抬起一脚把服务员踹倒在地! “影子在他身上!”刘丹尖叫道,只见这个服务员身上有灰蒙蒙的一层,灯照在他身上的光线明显暗了一层。 “按住他!”老刘头扑的一口真阳涎喷在了服务员的脸上,此时他身上的一层暗影立即移到了旁边,“刘先生,接着!”艾尔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插在房顶上的龙鳞匕首拿了下来了,一把扔给了老刘头。 “在这吧你!”老刘头抄起龙鳞扑的一下插在服务员旁边的地板上,同时屋子里又传来砰的一声。 “真他娘的悬……”老刘头站起身抹了一把汗,“有天破!这埃及的东西跟中国的差不多,也有阴阳之分,但好象不会冲体。也没啥能耐……!” “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一群听见了动静的服务员已经凑合到了门口,惊愕的望着屋里。 “没事!我们在做游戏……!”秦戈撒谎道。 “哎……没错,我们在做游戏,一种东方游戏,很有意思……我已经入迷了……”服务员满脸堆笑,一只手悄悄的把艾尔讯塞过来的一厚打子美圆钞票塞进了兜里。 “我们没有恶意!”众人散去后,秦戈对服务员说,“我们知识精神太紧张了……” “希望你下次不要这样……”服务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失陪了” “今天的事,希望你保密!”艾尔讯上前,又是一打子美圆。 “哦!当然,我当然会保密!”服务员收起美圆,“很荣幸为您服务……” “奇怪”一旁的刘丹看着羊皮上的东西,眉头紧皱,“这上面标的是哈夫拉金字塔的内部结构图。这是怎么回事?!” “哈夫拉金字塔?”秦戈的脸上也不免一阵奇怪,哈夫拉金字塔是世界第二大金字塔,早就向游客开放了,哈夫拉金字塔的导游图,开罗随便哪个纪念品店都有卖的,而此时这张羊皮地图似乎有年头了。而且好象还有什么诅咒,孙亭带这个干吗? “这其中有诈!”老刘头皱眉道,“刘同志,你知道瑟琳夫人的电话吗?!” “我知道!什么事?”秦戈道。 “刘同志,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瑟琳夫人,我觉得事情不像咱们想的那么简单!”老刘头看了一眼秦戈,故意又朝着刘丹道。 “有诈……是什么意思?”刘丹道,“莫非瑟琳夫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孙少爷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在哪!”老刘头道,“刚才的那个影子,好象就是所谓的什么诅咒,虽说不怎么厉害,但由此看来,孙少爷的事,绝不是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瑟琳夫人既然除过埃及的灵,想必对这些东西也有点了解!” 拨完号码后,秦戈直接把电话听筒给了老刘头。 “你好!请问是瑟琳家么?”老刘头的英语还蛮流利,“哦,我是刘凤岩,咱们在美国见过面!” “你好刘先生,有什么能帮忙的么?”瑟琳夫人对这位身怀绝技的中国同行还是蛮尊敬的。 “我想请问你,除了图坦卡蒙的诅咒,你还解除过哪位法老的诅咒?那些诅咒,在你看来是否都一样?” “我解除过图坦卡蒙和纳尔麦的诅咒,他们各不相同。”瑟琳夫人道。 “您能详细形容一下吗?您看到了什么?”老刘头道,“我们碰上了一件棘手的事,对方只是“影子”,我想知道这是否是法老的诅咒。”老刘头说罢,用手捂住听筒,“刘同志,纳尔脉是干吗的?”…… (返回目录)  第六章 失落的古城   埃及王朝的第一位法老。”刘丹道,“传说中,他最早XX(此处看不到)上下埃及,但也有传说说最早统一埃及的是蝎子王!” “影子!”瑟琳夫人在电话中甚至发出了尖叫,“刘先生,我希望您不要碰那东西!” “蝎子王?还白骨精咧!”老刘头松开手中的听筒,“瑟琳夫人,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埃及的恶灵我碰到的不多,但每次都很棘手!”瑟琳夫人道,“图坦卡蒙的诅咒很恶毒,但也很好解除,但纳尔麦的诅咒虽然不会让人很快死亡,却很不好人解除,你所说的‘影子’,和纳尔麦的诅咒很像,你最好多加小心!” “他们诅咒的内容是什么?”老刘头追问,“受害者有没有透露?” “图坦卡蒙的诅咒是‘让死亡降临到你头上’,而纳尔麦的诅咒很奇怪,‘神会收回你的影子’!”瑟琳夫人沉默了片刻,“刘先生,我只能说这么多,受诅咒者也许会因此再次受到伤害,所以我只能提醒你多加心!” “好的,谢谢你。”老刘头挂断电话,转头问刘丹,“瑟琳夫人说,这好象是纳尔麦的诅咒,诅咒的内容是‘神会收回你的影子’,你能听懂么?” “影子……”听到老刘头这句话,刘丹脑袋上的汗也下来了,“刘先生,孙亭去过纳尔麦的金字塔!是纳尔麦的金字塔指引他们找到的代得夫拉的金字塔!他事前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代德夫拉金字塔在哪儿!” “你是说,他们几个人,都是鬼催的?”(民间谚语,鬼使神差的意思)老刘头不解。 “刘先生,是这样的,在埃及古代,有对影子崇拜的历史。埃及地处沙漠地区,干旱少雨,但阴影会给人们凉爽,所以古埃及人认为,影子是神赐给人们的礼物。而到了古埃及第一王朝,也就是纳尔麦建立的王朝,影子被人看作灵魂的代表,神要收回你的影子就意味着神要收回你的灵魂!”刘丹仔细看着那块羊皮地图,“古埃及人认为,人是由肉体,灵魂和意识三个部分组成的,肉体单独离开灵魂或单独离开意识都不会死去,孙亭的症状很像失去了灵魂的!” “那他去找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干吗?”秦戈不解。 “是这样的,古埃及传说中,神若想收回某人的灵魂,会让他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刘丹皱着眉翻开了羊皮地图旁边的笔记本,“阿努比斯是掌管死亡的神, 如果真像传说中那样,代得夫拉是阿努比斯的儿子的话,那么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就是离死神最近的地方!我怀疑他们就是在诅咒的驱使下找到代得夫拉的金字塔的! “……啊!” “怎么!?”秦戈凑上前。 “孙亭他们……”刘丹捂上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发现了阿朗戈城!” “他们又去什么地方了?”老刘头脑袋里已经乱套了,心想这个孙亭醒过来肯定和秦戈有共同语言,都是闲不住的主儿,要多折腾有多折腾。 “阿朗戈城是一座传说中的城市!兴盛于公元前16世纪到公元前12世纪,但后来突然消失了,就像中国的楼兰和意大利的庞贝一样。一切关于阿朗戈城的故事都是传说,甚至有传说那就是神居住的城市,后来神厌烦了那里,才将那里毁灭的,没有人知道阿朗戈城究竟在哪儿,怎么毁灭的!” “具体的位置,这个本子上记了?”秦戈脸上露出了微笑。 “恩!不但有地图,还标出了确切的经纬度!还有阿朗戈城的遗迹结构图!这是20世纪最大的考古发现!”刘丹难掩脸上的兴奋,“孙亭会被载入史册的!” “哎……哎……先别着急高兴!”老刘头就怕他们真能找到地方,“那个什么诅咒,不会就是从那个什么阿朗戈城带出来的吧?你们去之前先要想清楚。” “我负责设备,你负责武器,明天晚上出发!”秦戈根本没看老刘头,直接冲艾尔讯发话,言语中带着兴奋。 “刘先生,这是救孙亭的唯一线索!”刘丹合上笔记本,看着老刘头。 “哎!也罢!”老刘头也无奈了,虽然现在连那个所谓的诅咒的原理是啥都没搞明白,但此刻为了那个玉樽,更为了兰亭序,只能硬着头皮默许。 第二天夜里。 老刘头正躺在床上睡觉,忽然听见哗啦一声,睁眼一看,原来是艾尔讯把一个超大的旅行包放在了地上,身上大包小包和逃难似的。 “这是啥?”老刘头问。 “武器……还有……设备。”艾尔讯从身上摘下大大小小的包,低头拉开旅行包的拉链,拿出一把样式怪异的冲锋枪。 “刘先生,你准备好了么?”秦戈紧随其后地进屋。 “行,走吧。”老刘头从床上翻身下地,背上了随身的布兜子。 “这是啥设备?”步话机老刘头见过,但此时艾尔讯拿的这些东西,老刘头确实觉得新鲜。 “卫星定位系统,美国海军的最新技术,还有金属探测器,这个有助于我们在古城遗迹中寻找一些线索,这个是夜视仪,能把黑暗中的光线放大十万倍,美国陆军用的(当时的夜视仪还很笨重的,并不像现在一样轻便)。艾尔逊道,“还有卫星通讯设备,如果遇险,可以用这个求救!” “嘿,这东西……”老刘头拿起夜视仪,“快!快把灯关了,我试试!咋黑的啊……” “刘先生,您拿反了,那是镜头……” “……” 开罗近郊,一处荒废的房屋外。 “就在这……?”老刘头看看周围,除了来时坐的汽车的车灯,漆黑一片,啥都没有。 “不是……从这出发而已……”秦戈看了看表,又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几分钟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了房屋前的广场上。 “我们大概要飞三个半小时!”机师金发蓝眼,不像是埃及本地人。 清晨。天还没亮,老刘头正做着梦呢,忽然被艾尔逊推醒没“刘先生,我们到了……” 下了飞机,老刘头的脑袋上立即就是一层汗,虽然是清晨,但温度少说有30多度,往四周望去,一律是广袤无垠的沙海。 秦戈在沙漠中支起了经纬仪,“直升机三天后会来这接我们。所以说咱们动作要快!” “我说秦爷,这地方,不像是有古城的样啊……”仅仅过了十几分钟,阳光便开始刺眼了。老刘头手搭凉棚。往四周看了又看,“还有,我说秦爷,你不会是要带着这堆铁疙瘩吧?” “我们只带武器、夜视仪、金属探测器和给养,其余留在这……”艾尔逊背起枪。 “往北,大概三四公里,我们降落的地方有一些误差!”秦戈道。 收拾了一下东西,把卫星通讯设备用蓬布罩好后,四人开始向北行进,要说这沙漠里走路可不同于平地,砂子是软的。一走一陷,加上高温,还没走出一公里,老刘头身上的汗就透了。 “那里!”刘丹忽然喊起来,“我看见阿朗戈了!” “哪?”顺着刘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仿佛隐隐约约有几根大柱子插在砂子里,再往前,好像有一片巨大的沙丘,由于沙漠中的热气蒸腾,所以看不太清。 看到地方了,几个人的精神头也上来了,大步流星连走带跑到了柱子下,把老刘头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刘同志,你看看……这柱子上……写的啥……?” 不用老刘头说,刘丹已经开始观察柱子上残留的古文字了。 “奇怪……”刘丹忽然皱起眉,“这个柱子,不是阿朗戈城的人修的!” “啥?难不成……是开罗市政府修的?”老刘头擦了把汗,拿着水壶咕咚咕咚的开喝。 “这个柱子制造于第十九王朝,斯普塔法老在警告臣民不要进入阿朗戈城!”刘丹道。 “要是进去咋样?砍头?”老刘头一皱眉。 “不知道,后面的文字看不清了,好像……这里是一座神庙的遗址,按上面的记载,那边的沙包就应该是阿朗戈城!这座神庙应该是在阿朗戈毁灭后修筑的,埃及人认为是神的愤怒导致阿朗戈的毁灭,所以在这里修了这座神庙!” “呵,这气生了好几千年,也该消了吧?”老刘头脱下鞋倒了倒砂子,“走!一鼓作气!他娘的,早知道这破地方打死我也不来……” 巨大的沙丘下,就连老刘头都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沙丘?明明就是一座宏伟的古城,虽说有一大半已经被埋在了砂子里,但剩下的部分,已经足够让一个人目瞪口呆了。只见城门口,好似是整块的石料雕的,但就这两个石像,就能看出这座古城在当时的规模,石像后是城门,好像没有城墙,不知道是风化倒塌了,还是干脆就没修。 进了城门,四人顿感无所适从,这古城露在地上的部分虽仅有三分之一不到,如果仅有四个人搜索的话,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此时仅有两天时间,怎么可能找到孙亭出事的地方? “咱们每人搜一个方向,都带着对讲机,有情况立即联络!”秦戈让艾尔逊从包里拿出对讲机,“刘先生,如果有问题,按这个键说话……” “行啦!我又不是傻子……”老刘头从布兜子里掏出一块玉头(小块杂玉),“来,一人一个!带好了别丢!” “这是什么?”刘丹好奇道,,“护身符?” “不是,这叫死玉,你们这几块玉里,都封着魂魄,你们身上带着这个,我在三百步之内就能找到你们!” 听到魂魄,刘丹吓得脸都白了,“刘……先生……我不要……这个……” “没危险,不是什么恶鬼!”老刘头把玉头塞进刘丹手里,“戴上,就你一个丫头万一中暑了休克啥了,我们也好找!” 几个人正准备分头行动,艾尔逊忽然端起冲锋枪猛然回头瞄准。 “怎么了?”秦戈也掏出手枪。 “我……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艾尔逊是越战侦察兵出身,对身体周围的环境的异常情况很敏感。 (返回目录) 第七章 盗墓者之颅   “出来!”艾尔逊端起枪,缓缓的走进一根很粗很粗的石柱子,猛然间绕到柱子后面,什么也没有。 “别太紧张……”秦戈从柱子另一侧小心翼翼的绕了过来,“这不可能有人,可能是你太紧张了……” “但愿如此……”艾尔逊锁上保险,“不过,我觉得还是两人一组比较好,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好!我跟你一组!”老刘头比较同意艾尔逊的看法,凭借自己以往的经验,也觉得这座古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丫头,秦爷就麻烦给你了……” “刘先生,您好像和秦教授,有些误会……”艾尔逊把枪背到背后,跟着老刘头往古城深处走去。 这座古城,从露在沙子外面的部分判断,其整体规模大概相当于十来个足球场大小,在当时来讲,绝对是都城级别的,所有外露的建筑都比较恢宏,而且城市布局也比较宽松,功能分区也很明确,从一些建筑遗迹判断,外露的部分大概是一个市场,从市场的规模不难看出,这个城市在兴盛的时候其规模并不小于当时的芙斯塔德(开罗),甚至还要大。 废弃这样一座城市,而且要修神庙来祭奠,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在刘丹看来有可能是因为某种未知的传染病或天灾,但秦戈并不同意这种看法,虽说天灾可以解释城前的神庙,但一来这座宏伟的古城并不像是遭遇了天灾的样子,二来,如果有天灾的话,人们很可能等天灾过了在搬回来,从地图上看,此城的遗址可以说很科学,与尼罗河之间的距离正好是洪水泛滥不到的距离,所以洪水的可能性可以排除。而且过了三千多年,此城仍未完全被沙漠淹没,所以像楼兰那样面临沙化威胁的可能性也基本可以排除,如果说是瘟疫的话,虽说可以解释城市为何荒芜,但埃及人不可能傻到分不清疾病和诅咒。在秦戈看来,倒是战争的可能性大一些,但一样解释不了城前的神庙,唯一有可能解释一切的,就是整个城市都受到的诅咒。 “难道真的是诅咒?”现在的秦戈对所谓的超自然现象可是蛮信的。 “不应该!”刘丹也在边找边琢磨。“法老的诅咒没那么恶毒!”古埃及人非常热爱且尊重生命,古埃及的帝王对待臣民十分仁慈,即使是修建金字塔的奴隶和工人,也会受到良好的饮食和医疗待遇,最新的研究显示,王室还会定期向他们支付工钱,只有打扰法老休息的人才会受到法老的诅咒,这些诅咒只是针对进入坟墓的人,不可能有法老无缘无故诅咒一个城市,而且不是每一个法老都会诅咒别人,因为根据一些记载,法老的诅咒是由僧侣或巫师执行的,法老本身并没有诅咒别人的能力。 “哪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巫师给这座城下的诅咒?”秦戈虽说也是考古学家,丹对埃及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 “没可能,埃及的诅咒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诅咒一个人都很难更何况是整个城市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法老也不会容忍他的存在。” 正在探讨着,忽然手中的金属探测器响声有所加快(秦戈这次所持的是当时最先进的军用金属探测器,探测半径达到15米,探测深度也接近三米),一个已经被沙子埋到一半的屋子里好像有一些情况。 “进去看看……”秦戈抽出手枪,低头进了屋子。 这好像是一处贵族的住所,房间面积很大屋顶已经没有了,屋内空空如也——至少露在沙子外面的部分如此,墙上似乎有雕刻的痕迹,但已经完全没办法辨认了,在这个屋子的中心点,金属探测器的响声达到最快,看来东西就埋在这中间。 “秦教授,这里,好像有点怪……”刘丹走进屋,不停的左右看。 “哪里不对劲?”秦戈也感觉有点怪,丹却说不出来哪怪。 “这里,好像近期被人挖开过,不知道是不是孙亭他们干的。”凭借着多年的埃及考古经验,刘丹发现屋子中间的沙子明显比四周要低,虽说孙亭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此处的风沙并不厉害,所以还能看出一些痕迹。 “很有可能……他们挖这里干吗?”秦戈从背后拿出折叠铲,开始挖砂子,没挖几下,就碰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 “这是神庙?”秦戈放下铁铲,开始用手挖,逐渐的,一个铁箱子呈现在二人面前,大小和一台电烤箱差不多,但很重。 “古埃及人的箱子!这家肯定是个贵族,阿朗戈快毁灭的时候,冶铁术才刚刚传入埃及,而且当时埃及的国内铁矿并不是很多,所以铁的价值跟黄金相差无几,拥有这么大的铁箱子,这家人是个很富有的贵族!但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么贵重的铁箱子留在这!”刘丹仔细观察着铁箱子外的花纹,“这个箱子好像并不完全是铁的,外表好像还有某种神秘的防腐层,过了三千多年竟然没什么腐蚀,真是奇迹……” “箱子外面刻的什么?”秦戈问道。 “俄塞里斯(Osiris)这是古埃及神话中邪恶的神,传说如果法老的灵魂没能通过金字塔的缝隙飞向天空那么他的木乃伊就会变成这种邪神。”刘丹拿出放大镜,仔细看着箱子外围的图案,“俄塞里斯带领着他的军队在屠杀,杀人的方式很奇怪,好像强迫俘虏喝下某种毒药,然后俘虏便会丧生本性。成为俄塞里斯的奴隶……这些人力大无穷,而且……”刘丹瞪大了眼睛,“而且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秦戈也凑了上来,“阿逊,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请到我们这里来!从咱们进来的地方往东北方向……” “我们也发现的重要情况!”对讲机里传来艾尔逊的声音,“我们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通往地下?”秦戈一皱眉,“我们发现了一个铁箱子,箱子表面的内容好像与阿朗戈的诅咒有关,你们先来一下,那个通道咱们一起下去!” “要不要咱们先打开?”刘丹道。 “不行!这个先要让刘先生看一下是否能打开!”经历了上次那些事后,秦戈也信邪了,认为这种东西还是找老刘头先确定一下比较好。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老刘头和艾尔逊一路小跑进了门。 “没啥事……好像……”老刘头拿着罗盘看了半天。“这个箱子是铁器,铁器不透阴阳所以这里面有没有危险,我不能确定。” “我来打开他!大家退后!”艾尔逊上前就要开箱子。 “等等!”老刘头凑到艾尔逊跟前,抓出一把铜钱在地上摆了个奇怪的图案,又从不兜子里拿出张符腋在了艾尔逊的腰里,“不知道管用不,站在这个圈里开箱子,脚别出圈!咱们退后!”老刘头说着,和秦戈刘丹退出屋子,又在门口的地上画了一通,“日出东方,赫赫大光。五兵镇庭,为我金刚!急急如律令!”念罢抽出龙鳞匕首砰的一下插在门中央。 “艾老弟身边的那个叫‘两界符’,门口这个叫‘定门阵’,就算箱子里真有那东西,应该也伤不了艾老弟。更出不了这间屋……”老刘头道,“不过这茅山阵法,对付埃及这东西管用与否,我心里也没底。” “您所指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刘丹吓得说话都哆嗦了,别看她是干考古的,但却最怕那些神鬼的东西。 “鬼啊!还能有啥?”老刘头也很惊讶。心说怎么折腾了半天,这小丫头怎么连对手是谁都没整明白啊?不过这句话一出,刘丹倒是彻底崩溃了。 艾尔逊蹲下身子,先是取出护目镜和防毒面具,戴上了橡胶手套,以防箱子内有毒。而后开始检查铁箱子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在确定的箱子外没什么危险后,将折叠撬棍尖插进了箱子缝。 砰的一声,箱子被撬开了。 箱子内,放着一个死人的头骨和一卷羊皮,羊皮缺了一块,看形状,就是孙亭拿的那块,可以肯定,孙亭打开过箱子。 “好像没什么问题!”艾尔逊冲门外的人喊道,“这个箱子孙亭打开过!” “确实没啥问题!”老刘头看了看罗盘,没什么反应。大家进去罢! “天呐!”刘丹拿起羊皮,“这位大侠是个盗墓贼!” “你怎么知道?”秦戈问到。 “人家这叫科学研究!”老刘头嬉皮笑脸的逗刘丹,“这不是盗墓,纯粹是为了研究……” “这张羊皮,上面记录了不下十五座金字塔的内部结构……这里还记录这从各个金字塔里都偷了什么东西……”刘丹撇了一眼老刘头,气的满脸通红,“这是胡夫的,这是杰德卡拉的,天,连图坦卡蒙的金字塔他也光临过,这是哈夫拉的……咦?” “怎么了?”秦戈皱眉。 “孙亭撕下的也是哈夫拉的金字塔的内部结构图,这羊皮上也有!这个盗墓贼为什么要把哈夫拉金字塔的结构图画两遍?而且孙亭撕为什么要撕走其中一个?”刘丹一脑门子问号,“快把孙亭包里那张羊皮给我看看……” 艾尔逊从包里取出了孙亭身上的羊皮地图递给了刘丹。 “我的天……”刘丹倒吸了一口气,瞪大的眼珠子,“难以置信……” (返回目录) 第八章 冥界之梯 “怎么了?”秦戈凑上前,眼珠子顿时也瞪圆了,“真是奇迹” 只见刘丹将孙亭的羊皮按形状对到了整张羊皮上,上面的哈夫拉金字塔竟然成了倒的! “这是怎么回事?”秦戈不解,“倒金字塔?” 这是……这不是哈弗拉的金字塔!这是代得夫拉的金字塔!通往冥界的阶梯!刘丹惊叹道,“金字塔,被埃及人认为是通往天空的梯子!法老认为死后可以通过金字塔登上天空…”刘丹的语气有些急促,甚至一时间已经组织不出连贯的话了。 “我来替你说!”秦戈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意想不到的事见得多了,“法老要想上天,金字塔就要建在地面上,当往上爬的梯子;法老想入地,金字塔就倒过来建到地下,当入地的梯子!而代得夫拉如果真像传说中的那样,是阿努比斯的儿子,他死后肯定要回到地狱去!所以它的金字塔是个倒金字塔,而且建在地下,是这样吧?” ““对!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刘丹一个劲地点头,“而且,按这个羊皮上的文字记载,代得夫拉的金字塔,就在阿朗戈城的下面!内部结构和哈夫拉的金字塔完全一样,只不过是倒着的,而且…” “而且什么?”秦戈问道。 “而且,按羊皮上画的比例,这代得夫拉的倒金字塔,体积至少是哈夫拉金字塔的两倍,甚至还要多!” “箱子里有字!”在一旁检查箱子的艾尔讯忽然喊道,“盖子里面刻着字。阿丹尼看这是什么意思?” “打扰法老安宁的人,将可怕的诅咒带到这里,邪恶的俄赛里斯因此降临…他的头颅将平息法老的愤怒,诅咒将成为历史…”刘丹柱子翻译着,到最后皱起了眉头,“这句我不太明白,这个卷轴型的文字大概是书面记录的意思。这个字和诅咒放在一起,并且诅咒在前,卷轴在后,意思有可能是诅咒会成为历史,也有可能是一些书稿引来了邪恶的诅咒…” 翻译到这里,地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刘丹手里的羊皮。“丫头…如果你第二个猜测成立的话…这东西…八成是各邪物啊……” “啊!”刘丹一声尖叫,将羊皮扔在了地上,“刘……刘先生…你……可别吓唬我…” “我不吓你…”老刘头捡起羊皮,拍了拍上面的沙子,“我早就怀疑这东西邪!艾老低音出那个影子的时候,我就怀疑!” “这盗墓贼,还敢在城里住这么好的房子…”艾尔讯拿起箱中的头颅,端详了一下,“怪了,阿丹…这个城离现代大概有多少年?” “三千年左右吧,没有确切记载,只有传说,怎么了?” “三千年,不至于有这么大差距啊,没进化好?”艾尔逊更奇怪了。“阿丹,我不懂生物学,但人体构造我懂点,你看这个人的脑袋,怎么长了个窟隆阿?” “嗯?”刘丹低下头,拿起头颅,发现在颅骨后面的确有一个奇怪的洞,直径大概与子弹差不多,洞四壁很光滑,“这个洞会不会是…他死亡的原因?被什么东西打的? “不可能!”艾尔讯拿过头颅又看了看,“虽然我不是法医,但毕竟干了这么多年公安,这个洞不可能是钝器所伤,而且从逻辑上推理,此人应该死于砍头,,因为根本没必要向将其打死然后砍头…” “这个人的死因不重要!”秦戈想了想,“大家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既然阿朗戈就在下面,刘先生,我认为你和阿讯发现的那个通道口,可能会是入口,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看一下!” “行…秦爷你指挥…”老刘头没精打采地出了屋,刘丹思想斗争了半天,虽说害怕,但此时唯一能看懂那羊皮地图的就是自己,也只好战战兢兢地拿起孙亭撤下的那一小片羊皮,跟着大队人马出了屋。 一处宽敞的大房间内,艾尔讯合秦戈用撬棍一嗲一点的敲开了一块大石板,石板周围的沙子有明显被挖过的痕迹,不用说,肯定也是孙亭等人干的,石板下面是一条黑漆漆的洞,如果这真的是盗洞,那么这埃及盗墓贼的隐蔽技巧与敬业精神,要比中国盗墓贼强得多,为了盗墓,竟然在城里买了套大宅子做掩护,而且还把洞挖地还挺宽敞,直径少说一米多,好像还挺深,这种工程量如果一个人承担,少说的几个月。 艾尔讯从包里拿出信号枪,朝着洞内砰地一枪,一颗照明弹直奔洞底,大概有四十米来的深度,照明弹落地。 “阿丹,代得夫拉当权的年代里这个阿朗戈程差多少年?“艾尔讯问道。 “一千五百年之间吧,怎么了?” “你说那盗墓贼怎么找到的?”地上是城市,地下是沙子,他怎么就知道几十米深的地下有坟墓?”艾尔讯此刻真是服了这帮古代人了。 “盗墓者都是历史学家,甚至比我们还专业!”刘丹无奈道,“有的时候他们找坟墓,并不依*表面特征,而是从历史文献中找线索,甚至凭借其他坟墓中的线索顺藤摸瓜……有很多东西我们都自叹不如……” “是啊,人家也得搞科研啊,对不?”刘老头也来劲了…… “我先下,秦教授你看我的信号!”艾尔讯固定了绳子,戴好了防毒面具,打开冲锋枪的保险,顺着绳子就要下洞。 “等等!”刘老头从布兜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取出一块品相极烂的玉佩挂在艾尔讯的脖子上,“下去吧!感觉不对劲,就把这块玉佩掰成两半!” “恩!”艾尔讯点点头,开始顺着绳子往下爬。 “刘先生,我希望你带上这个!”秦戈把一把手枪塞给刘老头,“这样,打开保险,瞄准目标,扣扳机,明白么?” “哎,秦爷,上次你还没有吃够亏啊!”刘老头抽出龙鳞,“以后你要是真有闲功夫砸炮枪,倒不如下点心思去搞一把真家伙!比你那玩意有用多了!” “不是我不想……”秦戈一叹气,“这玩意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阿讯说没有危险!”刘丹低头看洞内,只见艾尔讯挥着手电,示意可以下去。 刘老头、刘丹、秦戈依次顺着绳子下到了洞底。 地下的气温不知比地上低了多少,刘丹直打喷嚏。打来手电,一条捎带下坡的典型古埃及式墓道呈现在眼前,墓道四周刻满了壁画与浮雕,墓道前方一片漆黑,看不清究竟有多长,这让秦戈不禁想到了当年的八山藏宝洞。 “没错……”刘丹抚摩着墓道墙壁的壁画,“这是金字塔的入口,那个盗墓贼的确不简单,竟然一点都没挖错……顺着这里下去,会分为两个通道,一个通往法老的墓室,一个通往王后的墓室,主通道和通往那两个墓室的通道大概为‘F’型构成,这两个墓室一般情况下是封闭的,但地上的金字塔会有通风道与外界联系,我不知道这个地下金字塔是怎么解决通风问题的,而且,代得夫拉是否有王后,也没有记载!” “咱下来干啥?”刘老头忽然莫名其妙的发话了。 “就孙少爷啊!”秦戈有点急了,心想这刘老头也太没谱了,开玩笑也没有这么开的啊! “咋救?”刘老头倒是不着急。 “这……秦戈一时间也没有词了,是啊,地方找到了,原因也找到了,稀里糊涂下来,却不知道要干什么。 “连他们埃及自己国的老乡都跑得没影了,咱现在这两眼一摸黑的,咋救?”刘老头手一叉腰,皱着眉头问秦戈。 我们可以炸掉这个金字塔!我这里带了至少一公斤炸药,至少能够毁掉法老的墓室!艾尔讯开始出馊主意。 “不行,这里是古迹,怎么能够毁掉呢?我们会成为历史罪人的!” 刘丹强烈反对。 “都不要吵!”秦戈此时脑袋里一团乱麻,“这种东西,就算炸,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刘先生…,我想问你,巴山藏宝洞里那个畸形婴儿的诅咒,你是怎么破解的?” “第一,巴山那个是降术,不是诅咒;第二,那是解的了一时,解不了一世,最后不是又活过来了么?第三,那个时候有个宝贝玉碹,现在没有,第四…第四…反正这他娘的万千是两码事!“老刘头也郁闷了,现在都不知道敌人是谁,除了艾尔逊碰上那个没什么能耐的影子外,基本上也挺顺利,也没碰到所谓的什么诅咒,大伙一切正常,就算是要救人,从那救啊……”就在这个时候,艾尔逊忽然突突突的开起了枪,冲着黑暗的墓道深处就是一梭子子弹,吓得刘丹差点晕倒在地上。“怎么回事!?”老刘头和秦戈各自抄起家伙。“这次没看错…”艾尔逊咬牙道,“绝对有人!”“是有情况!”老刘偷掏出罗盘,发现指针大幅度的转了一下,又不动了,“埃及这玩艺太怪,好像能隐藏自己的阴气…好像只有他活动的时候盘子才有反应…” (返回目录) 第九章 阿皮范   嗖的一声,一根荧光棒被扔入墓道深处,取下护目镜,艾尔逊戴上了夜视仪。 “我看见他了……”艾尔讯举起了冲锋枪,突突突就是三发点射,夜视仪中,一个像壁虎一样趴在墓道深处墙壁上的白影子,忽然刷的一下就消失了。 “奇怪!我应该打中他了!”艾尔讯喊道,“大家小心,它仍然在周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刘丹早就吓得两腿发软了,艾尔讯这一开枪,刘丹只感觉膝盖一软,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不时的往外冒冷汗,干了这么多年的考古,本来以为所谓的诅咒只是些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结合着老刘头真不真假不假的吓唬,似乎真的感觉有一种自然之外的力量在垂涎着自己的生命。 “啊!”刘丹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秦戈的后面,“有东西……!” “什么!?”秦戈退出弹夹,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排新弹夹顶入了枪膛,这个弹夹与刚才的略有不同,贴着红色标签,子弹头的颜色也略有异样,从弹头裸露的铅心不难看出,这是秦戈在巴山的时候使用过的达姆弹,不过这次的达姆弹比在巴山时又有了新的改善,此次秦戈随身带的100多发达姆弹,是结合着道教常识特意定做的子弹,弹头中填充了大量的赤硝,在子弟击中目标的一霎那,弹头中的赤硝会随着弹头的绽开而喷发出来,秦戈深信这种子弹会对某些超自然的东西产生作用。 女人的感觉的确很微妙,随着刘丹一叫,四束手电光立即集中到了刘丹刚才瘫倒的地方,只见在花岗岩质地的墙根,有一个小洞。 “奇怪,……埃及人……修金字塔,甚至连刀片都塞不进去,……这里怎么……怎么会有……洞……”刘丹心跳加速,连句话都说不整了。 “这个洞的大小和形状好像在哪见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迅速涌上艾尔讯的心头。“好像是……好像是那个骷髅脑袋后面的……洞!”凭借着多年的破案经验,艾尔讯迅速从记忆中找到了答案。 “这里有啥……?”老刘头蹲下身子,用手电往洞里一照,只见洞深处有两个亮点,在手电光下像猫眼一样反着亮光,但没有猫眼大。 “他娘……!!”老刘头吓得蹲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下,“秦爷,我看一切都得从长计议,咱们先上去再说!”说罢站起身直奔下来的绳子。 “大家先上去!”秦戈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却深知这老刘头不同于张国忠,没把握的事是从来不硬上的,此刻老刘头既然慌成这样,想必是发现什么棘手的东西了,“阿讯,快回来!” 此时的艾尔讯,正打着手电在墓道四外乱照,听到秦戈一喊,刚一转头要往回撤,忽然感觉脚脖子被人一把抓住了,扑通一声就摔了个大马趴,手中的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听到声音,秦戈一回头,只见艾尔讯趴在地上,边挣扎边被人往墓道深处拖,移动速度比巴山的千魂魈还要快,身体素质够得上特种部队标准的艾尔讯,甚至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就被黑暗淹没了。“阿讯!”秦戈大喊,脸上青筋暴露“刘先生!阿讯不见了!” 老刘头此刻已经爬上绳子了,听秦戈一喊,气的直骂娘,硬着头皮下来一看,不远处是一把冲锋枪,秦戈两手端枪左顾右盼,刘丹眼里含着泪水,手里拿着一把比玩具枪还小的左轮手枪,战战兢兢的躲在秦戈身后。 “艾老弟呢!?”老刘头怒视秦戈,“人呢!?” “被…拖走了!?”秦戈满脸是汗,手里的手枪微微颤抖,“我会把他…找回来!阿丹,你和刘先生上去等我…” “就凭你?饶了我吧你!”老刘头拿出罗盘,用手指啪的一下把指针拔了下来,掏出匕首割破手指,把血滴在了指针上,然后用血在盘子四周划拉了一通。 这一招叫“包眉(也被戏称为‘描眉’或‘画眉’,在茅山的理论中,天属阳,地属阴,在地表,正是阴阳交会的地方,罗盘的指针,也正是利用这种敏感的交会来指点阴阳,阳盛或阴盛,都会影响指针的效果,例如在高空或在地下,指针的灵敏度便会下降,当年在大巴山的时候,虽说山洞里的阴气也很重,但毕竟是山腹之中,属于正海拔区域,如果没有过于强烈的气息(例如八仙局的那个怪胎局眼),指针的灵敏度还是能接受的,而此处距离地面近四十米,属于纯粹的负海拔,所以指针的灵敏度会很差,如果对方的气息不是很强烈且没有什么爆发性的气息,指针根本就不会有反应。 “包眉”则是利用人体的阳气中和地下阴气的一种方法,即使是在负海拔的地方,也可以让指针保持敏感,不过一旦回到地面,这盘子可就算废了,所以说这是种杀鸡取蛋的做法,再好的盘子,一经“包眉”处理也会变成破烂儿。 说实在的,老刘头这个罗盘是当年师傅给的,少说得两百年往上了,除了三十年前在崂山的一位道友那见过一个当年康熙爷御赐的盘子比这个更好以外,老刘头还真没把那些港台半仙们奉若至宝的老盘子放在眼里(马真人传给张国忠那个除外),而此时这一下“包眉”,算是把自己这看家的宝贝毁了,没办法,谁让他喜欢艾尔讯这孩子呢…如果换成是秦戈被拖走了,可能这个宝贝盘子就保住了… 把指针插回盘芯后,这“眉”过的盘子果然不一样了,指针开始嘭嘭嘭的乱跳,时不时的还有转圈的现象。 “我倒要看看你是哪路大仙!”老刘头拿出黄旗杆子往地上一立,啪啪啪几枚铜钱拍在地上,眼看着黄旗杆子就要断,寂静的墓道里,刘丹甚至听到了旗杆将折时的吱吱声。 “刘先生…阿讯他…会不会有事…?”刘丹战战兢兢的问,老刘头闭着眼,一言不发。 “变阵!”老刘头忽然一声爆吼,锵的一声将龙鳞匕首插在了黄旗杆子旁边,能把匕首插进坚硬的花岗岩,且不说这把古代宝刃的硬度与锋利程度,单就这一下所需的臂力而言,就连秦戈也开始自叹不如了。 就在龙鳞入地的瞬间,地上铜钱嗖嗖的自己换了几个位置,秦戈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刘丹的眼珠子却险些掉出来,虽说危险尚未解除,但却忽然有一种安全感涌上心头,原本以为老刘头就是个跳大神的风水先生,但现在看来,这个人似乎还另有厉害的特异功能… 啪嗒一声,黄旗杆子虽然没折断,但却仍旧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老刘头睁开眼,满脑门子的汗。 “刘先生!”秦戈有点沉不住气了,“咱们还在等什么?”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那东西,可逃,不可战…”老刘头道,“从盘子上看,艾老弟现在没事,而且…刚才那个东西,好像把它放在某个地方就走了…!”“刚才那是什么?”秦戈问。 “我还想问你呢…!”老刘头“嘭”的一声拔出匕首,“跟紧了!艾老弟离咱们不过百步!” 所有设备都在艾尔讯身上,没有了艾尔讯,也就没有了夜视仪、没有了冲锋枪和炸药(秦戈根本就不相信冲锋枪会有效,反而对自己手中的大口径夹心达姆弹很有信心,索性把冲锋背在了身后…),甚至连照明弹也没有,三个人只能依靠手电的有限照明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依靠先头给每个人发的那一小块死玉,老刘头判定,艾尔讯距离出事地点至多百步,而几个人越往前走,老刘头眉头皱的越厉害。 “刘先生,我能问一个问题么…”刘丹战战兢兢的,“刚才您说让大家撤退,您看见什么了…” “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老刘头边看罗盘便敲墙,“好像是中国一种玩意,不能确定…盘子“眉”过也没反应,但我肯定那东西是活的…!” “还有多远?”秦戈握枪四处看着。 “就是这!停!”老刘头用手电照着四周的墓道,不断用匕首把敲着旁边的墙壁。 “刘先生,您这是在干什么?”秦戈不解。 “艾老弟就在这!”老刘头指了指墙里边,“不过五步远!我能肯定他没受伤!但他妈的他是怎么进去的?” “刘先生!你肯定!?”秦戈也开始用冲锋枪的枪托敲墙壁,但好像没有空心的迹象,“阿讯!你能听见吗阿讯!”秦戈大喊。 “这有个大洞!”刘丹喊道,顺着刘丹手指的方向,三束手电光会聚到了墓道上角的一个脸盆大小的圆洞上。 “他会不会是从这个洞里进去的?”刘丹皱着眉,说这话连自己也有点不相信,艾尔讯一米八五的身高,膀大腰圆,这么一个小洞,比当年巴山真仙台的那个盗洞还要小上好几圈,别说艾尔讯,刘丹想进去都费劲。 “不管是不是,咱们有必要看一眼!丫头,得委屈你一下!”老刘头面色凝重,盯着刘丹。 “刘先生,你是说让我进去?我…”刘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与其让自己一个人去钻这种妖怪洞,还不如在外面就一枪自己了结算了… “不是让你进去…”老刘头和秦戈对了一下眼神,巴山的招,重现在埃及了…秦戈在下,刘丹在中央,老刘头在上,将将能踩到洞口。老刘头这把干骨头虽说没什么分量,但刘丹还是觉得锁骨要被踩断了… 刚到洞口,老刘头忽然觉得有一滴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脸上,用手一摸,粘乎乎的,放在鼻子跟前一闻,呛的差点从刘丹肩膀上栽下来,“这他娘是什么玩意啊!他娘的…我日他娘…”老刘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腐尸恶骨没闻过,可就单单今天这一鼻子够自己记一辈子的,出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熏的骂街。 “他娘的…我就……啊!!!”老刘头用手电往洞里一照,吓的差点就休克了,只见一张蛇脸从洞里正往外探,后边还有干瘪的身子,两只手像鸟爪子一样抠着洞壁,嘴里不断吐出的信子差两公分就舔到自己脸上了。 “唉呀妈呀…!!”老刘头也不顾脚底下还有俩人了,本能的往后一蹿,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墓道里,裤子也磨破了,腿上也见血了,手电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顺着墓道的斜坡滚出了七八米,说实在的,老刘头出道以来,素以稳重著称,没把握的不来,把握小的出阴招,每每总是镇定自若,还从没被吓成过这样。 刚从地上爬起来,刘丹晃晃悠悠没站稳,扑通一下也栽下来了,正砸在老刘头身上,把个老刘头砸的差点就见了师傅了,秦戈反应倒是快,尽管此刻墓道里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仅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冲着洞口砰砰砰的连开数枪,一股赤硝的味道顿时在墓道弥漫开了。 迷迷糊糊爬起来,一把抓过手电,刘丹第一件事就是照洞口,手电光刚一过去,只见一个人影蹭的一声从洞口窜到了地上,速度之快就好像被弹弓弹下来的一样。 “啊!!!”刘丹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老刘头一听也顾不上腿上的伤了,咬着牙抽出匕首噌的一下横在了刘丹前面。 “阿…阿…阿…阿皮范…”刘丹抽噎着,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丫头别怕…”老刘头一口真阳涎喷在了龙鳞匕首上,和人影正对着拉开了架势,“丫头,你说这玩意是啥犯?” (返回目录) 第十章 夙印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对面人影的脑袋(看不到)的一下开了花,一股浓浓的恶臭夹带着赤硝的味道弥漫在墓室中。 砰砰砰……紧接着又是数发夹心达姆弹劈头盖脸地砸在人影的头上和身上,倘若换作是普通人,早就被打成筛子了,然而对面的人影在枪声结束后,却只发出了嘶嘶几声,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缓缓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秦爷快躲……!”老刘头知道大事不好,窜上去时来不及了,右手一抖,龙鳞匕首嗖地一下飞翔人影,而人影在匕首飞出的一刹那,那人应忽然一晃,飞一般的飞向了子弹打过来的方向。 当啷一声,匕首飞在了墓道的墙上,激起几点火星后弹到了地上。“秦爷!”老刘头一把从刘丹手里夺过手电,飞身捡起匕首。 “刘……刘……先生!”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肉搏时独有的摔打声,紧接着是突突突地冲锋枪声… “秦爷!!丫头你捡上手电追我!”老刘头也顾不得刘丹了,三步两步朝墓道深处追了过去。 刘丹的腿肚子早就朝前了,哆嗦着爬了几米,摸着老刘头的手电,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刚沿着墓道走了没几米,忽然感觉一阵阴影从头顶掠过,用手电一招,原来是刚才那人影从上面拎着老刘头正窜向刚才那个洞。 “啊!!”刘丹一声尖叫,刚能使上劲的两条腿又软了。 “阿丹!”秦戈一瘸一拐地从对面跑了过来,“快给我绳子!” “我没有绳子!没有啊!绳子在阿讯包里!”刘丹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的大喊…… “嘿!!”秦戈用手一砸墙,绝望地瘫倒在地…… 老刘头被这东西抓着觉,感觉就像打秋千一样,忽忽悠悠两耳生风。想挣扎根本使不上力气。眼看着被拽进了那个洞,进洞之后,老刘头才知道为什么艾尔逊会被从这么一个小洞里拽进去:原来这个洞四周洞壁上有一层厚厚的粘液,就是刚才滴到自己脸上的那种奇臭无比的液体,滑不溜秋的,加上那东西力气也大,索性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了洞。 “我没有绳子!没有啊!……“听见刘丹的哭喊,老刘头也绝忘了,心说完蛋。没想到今天就要见师傅了……说起师傅,老刘头心里也是有无数的感慨与愧疚:当年师傅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是想象着徒弟,后来自己半路下山。师傅也没说什么。临走时还送了个宝贝盘子……最难受的就是师傅死之前自己竟然没能见上一面,唉,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这些,现在忽然想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跟师傅见面了…… 想着半截,老刘头忽然感觉身体被拽出了洞,一下子被扔了出去,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只觉得一阵下落后便扑通一下掉在水里,水的深度大概能没腰,若没有这水,这一下没准也就摔死了。 睁开眼,老刘头发现有亮光,特别象是自己刚才那的军用手电。 “莫非是艾老弟?“老刘头站起身,一瘸一拐的王亮光的地方走,刚走没两步,忽然啪嚓以下,一个人影落在前面的水里,吓得老刘头浑身一激灵,连忙倒退了好几步,喘着粗气举起匕首。 还没等老刘头反应过来,人影忽然上前,死死抱住了老刘头,力气之大,就犹如被钢丝绳捆上了一样。 “他娘的,这个埃及人胄……怎么还有这么一手……”从看见这东西第一眼起,老刘头就认为这东西是个人胄,但比起雾灵山的人胄,这东西的速度与力量明显强了不止一个量级,而且身体周围没有雾气(这点老刘头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人胄的本事,与入体畜牲的种类有很大的关系,雾灵山的人胄是黄鼬入体,所以有喷烟吐雾的特长,而眼前这个人胄大概是蛇入体,既然是几千年前金字塔里的人胄,成了真身也不足为怪),不过双手抱人这一招,不知道是不是由蛇得天性而来。 正在这时,更让老刘头尿裤子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这个人帚抱起老刘头噌噌两步就来到了发出手电光的地方,而后浑身上下开始蠕动。 “唔……!”老刘头边挣扎,便借着余光朝脚下瞟了一眼,握着手电的人正是艾尔逊。“艾老弟!醒醒!!”老刘头大吼,但这艾尔逊就像死了一样,嘴边的水被呼吸的气流吹得直冒泡,但就是不省人事。 低头喊着半截,老刘头忽然感觉这人胄的上半身有动静,抬眼一看,头发蓬的一下全立起来了,只见对面人胄的蛇头,正在缓缓的往外爬。 “我日你娘!阿!!来人啊!!艾尔逊,你他妈快给我起来!!”老刘头此刻也弄不明白这人帚到底想干什么,但此刻自己双脚离地,上边下边一律是不上劲,只能干着急。 “艾尔逊!!你他娘快给我起来!!!”老刘头急中生智,手腕一抖,龙鳞匕首唰的一声直奔艾尔逊大腿,说实在的,老刘头的腕力是练过的,虽说飞刀需要的是臂力,但在此生死时刻,这依靠腕力飞出的匕首,其力量和臂力其实不相上下。 扑哧一声,龙鳞匕首插进艾尔逊大腿一寸多,“啊”的一声惨叫,艾尔逊如梦方醒般坐了起来(此时的艾尔逊,已经不仅仅是沉睡那么简单了,但龙鳞匕首也不是一般的物体,为什么用龙鳞匕首会唤醒艾尔逊,不久即将提及)。 “快想办法!!”老刘头大吼! “刘先生!!”艾尔逊站起身,用手电一照竟然是老刘头,立即抽出军用匕首对着这人胄的身上一阵乱捅,动作显得有点呆板木纳,但每一刀捅下去,都好似捅在了棉花套上,软囊囊的,根本豁不开口。 “对了,你胸脖子上那块玉!快掰开!!快!!”此时蛇已经爬到了老刘头身上,吐着信子一点一点往下绕。 “哦!”艾尔逊翻了翻胸前的衣服,把玉佩拿了出来,“是不是这个!?” “就是那个!快掰开!!”老刘头浑身已经被勒得死死的,呼吸都困难了。 啪一下,艾尔逊掰开了玉佩,“刘先生,然后怎么样啊!……”说着半截,艾尔逊忽然全身一哆嗦,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刘仙长饶命!刘仙长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他娘把缠着我这玩艺弄掉,我替你超度!!快!!”老刘头呼吸都困难了 “遵命!”只见艾尔逊的脸上顿时青筋暴露,两只胳膊顿时粗了一圈,抡圆了照着人胄的腰就是一胳膊,也不知道这一下究竟有多大力量,这人胄抱着老刘头扑通一声就飞进了水里,老刘头心里这个骂呀,俗话说恶鬼无心,一点不假…… 半年前,在天津郊区,有一户农民因挖菜窖挖出了明朝棺材而着了到,撞客闹了一年多才找到老刘头,而老刘头并没像马真人那样牺牲阳寿去摆什么七星钉魂阵,而是使了个阴招,刻了个“夙印”,简简单单的就把这怨孽收了,所谓“夙印”,就是人与鬼之间达成的协议,凡冤魂必有怨气,而“夙印”的目的就是承诺帮冤孽平息这种怨气。比如冤魂生前因张三而死(被张三害死),那么只有杀死这个张三或其转世,才可平息次冤魂的怨气…… 刚一被扑到水里,刚才还死死抱着自己的双手,经过这一下后,竟然分开了,缠着自己的蛇也一下子回到了那个躯体内部,噌的一下离开了自己。 挺身站起,老刘头发现刚才艾尔逊站着的地方仅有一个手电还亮着,人早就没了,抬头看上边,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 “艾尔逊!!”老刘头走到水边拿起手电,扯着脖子喊,喊着半截,忽然听见扑通一声,只见艾尔逊和人胄扭做一团掉入水中,续而呼啦一声,人胄被艾尔逊一脚拦腰踹起,飞起水面一米多啪啦一声拽在了对面墙上,而艾尔逊则从水中站起,发出了嗷嗷的怪叫… …… “去把洞口的绳子割下来!”洞外,秦戈站起身,两只眼睛像雕塑一样木纳。 “秦教授!那我们怎么上去!?”刘丹拉住秦戈得手。 “我们能上去!我会救出阿讯,他有绳枪!”秦戈犹豫了一下,“阿丹,你先上去,然后把绳子割给我…如果我五个小时内没回来…”秦戈深呼吸了一下,眼睛微微闭上,“那么你就一个人回去!” “秦先生!”刘丹两眼含泪,“我不能丢下你们!” “听话!”秦戈换了一排夹有赤硝的新弹夹,把冲锋枪也上了拴,“阿丹,你听着!”说罢秦戈从口袋里掏出了笔,在衣服上写了一行字,擦拉一声把写过字的衣角给撕给了刘丹“如果我没回来,那么你要再去一次中国!…这个人,是唯一能救孙少爷的人…”秦戈叹了口气,一把抱起刘丹,将其送上绳子。 “不!我不上去!死也要死在一起!”刚才还是一摊烂泥的刘丹忽然二目圆瞪,几下就挣脱了秦戈的手,啪地一下落在墓道里,“秦教授,你上去,把绳子给我!…” 正在争执着,忽然墓道深处发出了一线耀眼的光华,“是照明弹!是阿讯!”秦戈几乎不能自已,“阿丹,阿讯和刘先生还活着!……” (返回目录) 第十一章 端倪初露   “刘先生!”秦戈和刘丹飞奔回刚才那个洞口下,“阿讯!刘先生!你们能听见吗!” “闪开点……!”洞内传出艾尔逊的声音,“我把绳子打出去!” “你打吧!”秦戈和刘丹后退的几步,只听叮当两声,一个铁钩子连着绳子从洞口打了出来,弹在墓道墙上火星四射。 “秦教授,往外拉!”艾尔逊喊道,秦戈和刘丹抓起绳子,拼命往后拉,不一会,一双脚露出洞口,先出来的是老刘头。 扑通一声,老刘头从洞口跳下,秦戈在底下接着,只感觉一股恶臭差点把胃酸呛出来,“刘先生!谢谢你!!”臭归臭,但秦戈还是激动的保住了老刘头,“哎,行了行了!两个大老爷们楼搂抱抱成何体统!?”老刘头解开拴着脚脖自得绳子,“快把艾老弟拽出来!……” “刘先生!不不……刘前辈!刘叔叔……!”刘丹激动的抹着眼泪,都不知道称呼什么好了,“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打败那妖怪的吗?” “嘿嘿!”老刘头把湿漉漉的烟盒扔在了一边,把秦戈身上摸了个遍,一把从秦戈口袋里掏走了烟斗,“拿来……”老刘头朝秦戈伸手。 “什么?”秦戈皱眉。 “烟叶子啊……!”老刘头理直气壮,“没烟叶子你让我抽个屁啊!” …… 点着了烟斗,老刘头美滋滋地从湿漉漉的破布兜子里翻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和几个脏乎乎好像还带着血的利齿递给刘丹,“你那有塑料袋吧?把干粮都拿出来,把这个装进去!救孙家少爷和艾老弟就指望这个了!” “呕……呕……”刘丹刚往前一凑合,一股臭味差点把鼻子熏掉了。只觉得一股酸水顺着喉咙涌到了嗓子眼,哇哇几口把早晨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刘……刘叔叔……这是……什么啊……这么臭……” “蛇胆啊,还有毒牙……解铃还须系铃人么……”老刘头刚才在洞里呆了半天,已经久闻不知其臭了,“你要是嫌臭,就把塑料袋给我,我装着……” “刘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秦戈也很好奇老刘投在洞内的表现,刚才那东西力大无比且行动敏捷,根本就不是人的力量所能对付得了的。老刘头被抓进洞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怎么进了洞反而扭转乾坤了呢?“刘先生,洞里有什么?” “嘿嘿嘿!”老刘头一阵奸笑,并没有理睬秦戈的问题,而是把头扭向正在呕吐的刘丹,“丫头,你起初,说那玩艺是啥罪犯” “不是罪犯!”刘丹吐得两腿发软,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屁股坐在地上,“是阿皮范(Apophis),古埃及传说中象征邪恶与破坏的神,形象是人身蛇头。” “埃及还有哪个神是畜生脑袋?”老刘头笑呵呵地抽着烟。 “还有死亡之神阿努比斯,勇气之神荷拉斯,万物之神拉,邪恶之神塞特,智慧之神桑特,挺多地……您问这个干吗?”刘丹疑惑。 “嘿嘿,别的我不知道,但今天这个阿什么范,根本就他娘的不是什么神,而是个千年修行的畜生真身!这东西在中国叫人胄,怎么到了埃及反而让人当神仙供起来了?”老刘头嘬着眼,不停地用手抹擦满粘液的脸,“孙少爷中的根本就他娘的不是什么诅咒!” “刘叔叔,您能说详细点吗?”刘丹瞪大了眼珠子,老刘头说的这些东西自己简直闻所未闻。 “依我看,这个城人去楼空,根本不是受到了什么诅咒,而是让这个人胄闹的……”老刘头把人胄的形成原因与特点跟刘丹讲了一遍,听得刘丹刚刚过去的恶心劲又上来了,“而且,孙少爷中的根本不是什么诅咒!还有他那几个朋友,没一个是被诅咒死的!” “那是什么?”秦戈不解。 “现在是几月?”老刘头转头问秦戈。 “六月啊,怎么了?”秦戈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下个月是几月?”老刘头继续问。 “七月……刘先生……我是认真的……”秦戈快被老刘头气死了,心想就算幼稚园的小朋友,也不至于用这么简单的问题考啊… “嘿嘿,七月……七月是啥月份?”老刘头眯缝着眼睛继续问。 “这……”秦戈也傻了,不知道老刘头到底想说什么。 “七月是长虫下蛋的月份!科学上,叫繁殖!”老刘头忽然厉声道,“你们真以为孙少爷心脏上那块东西是什么肿块?” “啊!!”秦戈吸了口冷气,如梦方醒,“刘先生你是说,孙少爷心脏里,是一枚蛇蛋?” “不是长虫蛋!但也会长出长虫子崽来,这可不是普通的长虫!现在艾老弟身上也已经被弄上了,刚才我也差点……”老刘头看了看艾尔逊,正在墓道墙上昏昏欲睡,“不过艾老弟你放心!既然知道是啥玩艺了,我就有把握把它除了,现在你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刘先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刘丹越听越糊涂,“孙亭为什么会丢魂?既然是这里染上的……蛇蛋……,为什么会昏倒在开罗街头?” “傻丫头,我不是说过么,这可不是普通的长虫,蛋也不是普通的蛋,这人胄把蛋产在人的心里,生出长虫崽子,就会爬到人的脑袋里!”老刘头皱起眉,一步一步的分析,“人胄的蛋在人身体里发育,需要人的精血供养,所以在蛋孵出长虫崽子之前,人是不会死的,但身体里长出这么一个东西,人会很痛苦,就跟长了个瘤子一样,肯定会把人弄得生不如死!” “所以疼得丢魂?”秦戈问道。 “不是疼得丢魂,而是在感觉疼之前,魂就已经丢了……”老刘头顿了顿,又嘬了口烟,“人有三魂七魄,随着这个蛋在体内的发育,这三魂七魄会一个一个的丢,直到一魂一魄都不剩!每丢一魂或一魄,人的感觉就麻木一点不会察觉身体有异相!艾老弟已经丢了一魄,但刚才我施了一针锁魂针,封住了其余三魂六魄,他不会再丢魂魄了,其实,咱们在开罗看见的那个影子,我怀疑就是附在羊皮上的一个魂或一个魄!也不知道是那个倒霉蛋地,让我当妖精给打散了……” “您是说,埃及传说中没有影子的人,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没有影子,而是没有了灵魂?”刘丹问道,“难道他们都是被这人胄产过卵的?” “很有可能!”老刘头道。“这长虫崽子长出来以后,会爬进人的脑子里,那个从河里捞上来的老兄,脑浆弄得跟橘子汁似的,恐怕就是那长虫崽子的功劳!这东西长大,需要阴气!水是属阴的,泡在水里,阴气就跟咱们现在在这几十米的地下一样,甚至还要重,所以那东西长的更快!孙少爷之所以到现在都没什么事,完全得益于发现的早,飞机坐得早,现在躺的地方高!”老刘头继续分析一切一切的来龙去脉,“天属阳,地属阴,一上飞机,阳气太盛,一下就抑制了那东西生长,而且现在孙少爷躺在楼上,基本没有什么阴气,所以那东西长得很慢,基本上可以说没长!” “那我们现在该怎办?”秦戈问道。 “这个墓里,应该是有什么吸魂引魄的宝贝,这个什么阎王爷的儿子也不是白当的,艾老弟的魄离身也就几分钟,我再招已经招不到了,我怀疑这个墓里有什么东西能吸魂引魄,魂魄在这里一旦离身,就会被吸过去,孙少爷的魂魄很可能就是这样丢的……”说到这里,老刘头稍微犹豫了一下,“按理说……孙少爷能回到开罗……这证明……这证明孙少爷至少到了开罗还有一魂一魄……这就怪了,为什么出了这个金字塔……魂魄还是找不到?莫非……” “莫非什么!?”秦戈瞪着眼珠子,脑门上冒出汗来,此时秦戈并不在乎孙亭丢魂的原因,而是担心在汉斯先生酒店被老刘头除掉的那个影子,就是孙亭本人的魂魄,如果真是这样,那孙亭恐怕一辈子都甭想恢复了,“刘先生,魄的样子,难道你以前没见过?酒店那个影子…” “中国古代曾有一种秘术叫‘离魂术’,是一种将人魂魄分离的邪术,但谁都没见过……魂魄分离后,无魄之魂称为‘无胪’,无魂之魄成为‘伾脔(piluan)’,但不论是哪种,三魂或七魄都是分别在一起的,而且只是附在死人身上,单独的魂或魄,谁都没见过,那个影子是魂是魄还是什么别的,我也只是猜测…”老刘头的眉头皱得越发厉害,“秦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点大可不必,就算那影子真是一个魂或魄,也不是孙少爷的……” “那个箱子里刻的东西,不是说那个什么邪神,有自己的军队么?”老刘头问刘丹。 “嗯,是的,上面记载到,俄塞里斯的军队强迫俘虏吃一种东西,然后俘虏会变成俄塞里斯的奴仆,力大无穷!”刘丹回忆箱子上的图案道! “嗯,那就对了……”老刘头一撇嘴,“都听我说,这个墓里有两样东西,古代人认为这两样东西是一伙子的,但在我看来,这两样东西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给人喂药的就是人胄,已经被我除了,但让死人复活的可能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是什么说不好,不过要是古代人认为那东西是什么邪神的头头,恐怕比人胄厉害,孙少爷身体里的肿块可能使人胄给弄的,但魂魄找不倒,很可能就跟那东西有关…” “比人胄还厉害?那会是……什么?”刚鼓起点勇气的刘丹,又虚了,“您刚才是怎么战胜那东西的?”这个问题刘丹已经好奇半天了,老刘头一直就没正面回答。 “哈哈哈哈……!”老刘头大笑着站起身,把手上的粘液往墙上蹭了蹭,“世间邪灵之道,煞者为王、恶鬼次之、人居当中、畜生最次之,此次这个人胄虽有千年的修行,但我唤出个恶鬼对付它,在加上我这个人,量他也不是对手!”老刘头长出一口气。(那个人胄虽说力大无穷,但比起被冲了身的艾尔逊还是差了一截,没几个回合,干脆让艾尔逊一把直接把蛇身子从人身子里硬拽了出来,本来这人胄的看家本事是毒牙,正常人挨它一口绝活不过十秒钟,但艾尔逊被冲体以后浑身上下像钢板一样坚硬,那人胄咬上也就是一道白印,最大的本事是不出来,力气和速度又比不上对手,还有个老刘头在旁边又是摆阵又是喷血的凑热闹起哄,纵使这人胄有千年道行,还是被艾尔逊抽出了身子,让老刘头一匕首削掉了脑袋…) “恶鬼!!”平时老李头说什么鬼啊邪啊的,刘丹还能接受,但在这个鬼字前头加一个恶字,实在是…… “不是说有吸魂引魄的东西么?怎么你唤出来的恶鬼没被吸走?”秦戈的思维向来缜密。 “贴身而附,不走空啊,当然吸不走!”老刘头解释道… “那孙亭的魂魄,会不会也是贴身被弄走的?”秦戈问道。 “这……!?”老刘头恍然大悟,“对啊!难道孙亭身上带着什么东西……!?我说怎么走出了古墓,魂魄还是没了呢!很有可能他在他身上带的什么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从这墓里带出去的!当时发现他晕倒的地方,有没有什么东西?谁第一个报的警?!” “不知道!”秦戈叹了口气,“发现他时他身上什么也没有,而且没有任何目击者……” “我这里有……炸药!”打了半天瞌睡的艾尔逊终于说话了,“实在不行,就把那个法老的墓室连锅端了!我就不信它比炸药厉害!” “不用炸药!”老刘头开始用匕首在墓道的墙上刻起字来,“大概是什么东西我心里有数!世间万物,邪灵煞鬼,唯道者是尊!”匕首在墓道的墙上刻的火星四射,乱七八糟一片,也看不出哪国字。 “刘先生,您刻的是什么?”秦戈问道。 “殄文,给鬼看的字,有点道行的畜生也能看懂……把水给我……”老刘头从刘丹手里拿过水壶,喝了一口水,混合着嘴里的残血扑的一口喷在了刻完的字上,墓道里顿时凭空刮起了一股阴风,把刘丹吹得直打寒战。 “你怎么会这个?你写的什么意思?”秦戈也很好奇,这老刘头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 “三尊下界,逆亡顺昌!这叫敲山震虎……”老刘头写完字,只见地上刮起了一股股的小旋风,其实这墓道里可能到处是不成气候的小畜生,,刚才老大被干掉,已经吓跑了不少,老刘头这殄文一出,大体上起到了“戒严”的作用…… “埃及的鬼和动物……也知道三尊……?”刘丹哆嗦问到。 “呵呵,人有国界之分,那些东西可没有……!走!去会会那个阎王爷的儿子!”说罢老刘头把匕首往腰里一别,打起手电大步流星往墓道深出走去…… (返回目录) 第十二章 代得夫拉之死   按墓道的长度,刘丹估算,这个倒金字塔的周长大概是哈夫拉金字塔的两倍,因为没法得知其地下塔尖部分的深度,所以其总体规模尚难确定,但比起世界第一大金字塔胡夫金字塔,其体积远不止大了两倍。   “怪了,这个代的夫拉在位时间很短,甚至可以说是昙花一现,怎么可能有时间去修这样一座工程量如此夸张的地下金字塔?”刘丹边走边观察墓道两边的壁画,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这个弯,应该是通向皇后墓室……”主墓道边上,一条稍微窄一些的小墓道出现在众人视野,此时下来的洞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漆黑的墓道里,只有几个人的手电闪道惨白的光芒。   “等一下!”刘丹用手电照着墓道的墙壁,“看这里……!”   “这座金字塔是哈夫拉建造的!”刘丹看着壁画解释道,“哈夫拉杀死了代得夫拉,介哈夫拉好像知道代得夫拉是阿努比斯之子,害怕自己死后受到惩罚,所以在自己金字塔建造的同时,为代得夫拉建造了这个内部结构一模一样但规模大得多的倒金字塔,希望他能原谅自己的罪责!”之间第一副壁画,内容大概是一位法老装束的人手持利剑,刺向另一名法老装束的人。   “这里记录着法老与王后的入葬过程,代得夫拉生前的亲信与卫队好像被全部杀死了,被……分尸!?”刘丹自己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这条分墓道入口的壁画向前,一直走到墓门跟前的这一段地壁画。记录了代得夫拉下葬时的残忍情景,众多身着当时军官模样的人。被人在身上涂抹了一层奇怪的东西,周身呈深褐色,然后用刀切成一段一段,最后再将这些被切碎的肢体重新缝合在一起。   “丫头……你不是说……埃及人热爱生命么?这是哪出啊……?”老刘头虽说不是历史学家,但壁画的内容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只觉得寒毛孔发紧。   “不知道…埃及历史上…没有这种记载…可能是某种自愿的祭祀仪式?”刘丹也觉得不可思议,虽说世界上某些土著种族存在自愿祭神地现象。但也没有这么残忍的死法。   “难道……这是……”老刘头忽然停住,若有所思,“大伙先别着急进门。让我想想……”   “怎么了?”秦戈和艾尔迅停住脚步,此时艾尔迅已经找出雷管准备炸墓门了。 “这些壁画确实是够糁人的,但其绝对是有用意的…”老刘头开始阐述自己对这座墓的看法,从众多太阳、月亮、河流地图案与下葬队伍的搭配图案看。老刘头认为,埃及从大概四五千年前便已经对阴阳五行之力有了一些萌芽的了解,那些所谓的僧侣已经开始利用这些东西建造墓葬了,不过其大致地目的似乎只是用于墓主尸身的防腐,“丫头,木乃伊咋做?为啥能防腐?”   “这个…”老刘头这话问的刘丹也一愣,正恶心着呢,这老刘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首先要取出人的内脏与脑浆,然后在腹内填充香料与一些防腐材料……配合沙漠的气候与金字塔的结构,从而起到防腐的作用…”刘丹尽量长话短说,避免自己产生更加恶心的联想。   “错!”老刘头撇着嘴,“至少这座金字塔不是那么回事!” “这是科学!”刘丹平生最不服气别人挑战科学,尤其是老刘头把考古形容成盗墓,没想到这个埃及盲现在又质疑起木乃伊的防腐原理了。   “我跟你说,在中国,有很多古尸,不用那么麻烦制造金字塔填香料挖心剜眼,防腐效果比木乃伊还好,你知道咋回事不?”老刘头扒拉着自己那两根山羊胡,宛如过去的私塾先生,“马王堆那个古尸知道不?她那个墓也整的挺麻烦,但在我看来,效果也就一般,有的乱坟岗子里挖出的尸首,就随便整口棺材一埋,防腐效果比她好,知道为啥不?”   “这…”刘丹也没话了,毕竟木乃伊的防腐效果很容易用科学解释,但中国那些东西却至今仍是谜。   “正阳正阴之位,皆为不配之位,正阳之位唯有山中可寻,所以从唐朝开始,王公贵族便以凿山为墓,以取正阳不朽之位…”老刘头皱着眉头道,“但开山建陵,功民伤财,唯大唐盛世可为之!唐末之时战火连绵,五代十国南北朝更朝换代有如走马观花,取天下者自己都没有信心在在位之时能在山里把墓修完,胡此风休矣!”   “刘先生高见!”秦戈答茬,“那石敬瑭的藏宝洞怎么修在山里…?”   “那是藏宝洞!跟墓是两码子事!”老刘头也来气,自己分析的正头头是道,这秦戈怎么偏赶这时候抬杠啊,“那洞就是合这天然的山洞般的,乃山中聚阴之地,比农村的菜窖(三个字看不清),你要是当皇上,把你埋那你高兴不?”   “这与木乃伊又有什么关系?”刘丹不解。   “咋没关系?丫头,你看这金字塔形状像个啥?”老刘头用手比划着。   “像山?”   “哎,对啦!埃及人懂得了正阳之位埋人不腐,所以人工修出一个正阳之位,虽说这工作量比直接凿山开洞还要大,但效果并不比在山里好……所以像你说的,把眼挖了填点佐料进去也在所难免…”   “但不是金字塔的地方也有保存完好的木乃伊啊,比如说国王谷…”刘丹还是有点不服气。   “国王谷?有山不?”老刘头道。   “有是有…可那里是峡谷啊!”   “嘿嘿,谁跟你说正阳位非得整的山顶上啊?那是他们学会省事儿的招了!…”老刘头发现自己的猜测又进了一步,更美了,完全忘了身处何地面临何种威胁。   “可是在平原,考古人员也挖出过保存完好的木乃伊…”秦戈继续答茬。   “我告诉你别跟我抬杠!平地有平地的说法!”老刘头斜眼看着秦戈,一百万个没好气。“正阴之位也是不朽之位,不但在山中可寻,平原也有,人葬聚阴之位,亦可不朽!”   “什么是聚阴之位?”刘丹也开始觉老刘头说的有一点道理了。   “茅山术中,将一种墓地的天然地势称之为‘殍地’…”老刘头将“殍地”的成因与效果讲述了一遍,“殍地之中,可有聚阴池数个,凡葬于聚阴池之位,皆可不腐!但如果有怨气的人埋入殍地之中,便不能进入轮回,也就是说,不能投胎!”   “刘叔叔,按你的说法,埋死人多了就是殍地,那个壁画上记录的屠杀,难道是…”刘丹心中一阵的发冷。   “嘿,你这个丫头真聪明!我就是怀疑,这古代埃及皇上,给自己兄弟建了一片人工地殍地!你们看!”老刘头用手电一挥照在墙上,“按墙上画的,人被抹上什么东西了,我怀疑是什么阻挡魂魄离身的东西!再用分尸这咱方法一整,化怨为阴,一尸顶十尸,这样整出来的殍地,比自然形成的效果还要好!”   “我发现一个问题!”秦戈皱眉道,“既然说代得夫拉是阿努比斯的儿子,那这个墓里怎么说也该有点阿努比斯的雕塑画像才对,但从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在观察,这座墓里并没有任何有关阿努比斯的信息!”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怪…”刘丹用手电照着四周,全是一些有关祭祀与建造过程的壁画,并没有阿努比斯神的画像。   “刘先生,你刚才不是说,殍地虽可防腐,但如果死都死不瞑目的话,就不能轮回么?”秦戈问道。   “是啊……啊!!”老刘头两只眼珠乱转,恍然大悟,“行啊老秦,你也开窍了!?”   “怎么?”刘丹仍然半懂不懂。   “这哈夫拉,费这么大劲修这个地下金字塔,根本不是让他那个阎王少爷兄弟去会他那个阎王老子…或者说,那个什么代夫拉根本就不是阎王爷的儿子!”老刘头眯缝着眼,“哈夫拉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兄弟不能投胎!”   “啊!”刘丹也恍然大悟,“埃及没有投胎之说,可能哈夫拉想阻止代得夫拉到天国报复自己吧…”   “你们到底进不进啊?里面好像已经有人进去过了,可能是孙亭他们!”众人说话的时候,艾尔迅把横在墓道中间的大石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墓门的一角有一个洞,中间被小块的碎石封死,从洞四周的石料裂口看,像是被炸所致。   “汤姆逊式简易爆破!一定是孙亭他们!”刘丹蹲下身子,开始取出封洞口的碎石,“洞口是被封好的,说明他们是平安出来的,里面应该没有危险…”   “丫头…你可别说的那么绝对…”老刘头用手拿起一块碎石,用手电照了照,“他们要是平安出来的,那这血是哪来的…?” ——————————————————————————————————————— 注:汤姆逊式简易爆破:19世纪一位叫汤姆逊的考古学家发明的很容易爆破法,虽说比较麻烦,但两三个人就可以操作,此爆破方法在遇到障碍时可以精确的控制爆破口的大小,以力求保持古迹的完整性,在19世纪的埃及考古热时曾经风靡一度,后来,有些欧洲人干脆打着考古的旗号开始赤裸裸的盗墓,为了便于搬东西,遇到墓门便直接用炸药炸,只有一些真正考古的人才在坚持使用这种费时费力的爆破方式。 (返回目录) 第十三章 尸穴   刘丹接过石块,发现上面乌乌涂涂的一片,整块石头颜色一边深,一边浅,借助这种冷光军用手电观察,石块上颜色身的部分很像血迹。 “这…的确是…血”丢了一魄的艾尔讯,说话多少有点磕巴,凭借其丰富的侦查经验,判定石块上的痕迹就是血液。 “还有…”秦戈也捡了几块碎石,用指甲扣了扣,一些半干不干粘黏糊糊的东西被扣了下来,“着到底是什么?”跟老刘头拥抱后,秦戈的笔记已经基本上算是失灵了,闻了半天也没闻出来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人的内脏…”虽然艾尔讯的鼻子也闻不出什么味了,但这地方除了人和蛇,基本上不会有别的动物,而眼前这臭烘烘一坨坨的东西,显然不是蛇身上的。 掏出罗盘,老刘头的眉头有皱起来了,只见指针直挺挺的指着爆破洞的方向,不论老刘头身子怎么转,指针的方向始终不动,俨然变成指南针了。 “聚阴池?”老刘头自言自语,“不像啊…”理论上讲,罗盘的指针是通过阴阳气息的偏差来知识阴阳的,只有阴气或阳气出现压倒性的偏差时,才会失灵,而眼前这被眉过的盘子,竟然再次出现了失灵的现象,说明其阴气强度已经达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阴气的反应堆。 此时艾尔讯已经把爆破洞挖通了。墓门并不厚,大概只有一米不到,里面黑洞洞地,就算不用罗盘,凭借人的生物本能,也能感觉到洞内呼呼的阴气拂面,就连秦戈,也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恐惧感。 “咱们最好…先不要进去…”刘丹作为女孩子。感觉本就比男人敏锐,加之先前的恐怖经历以及艾尔讯挖出的一坨坨的人内脏,已经不敢想像洞那边到底有什么东西了。 “来者不怕,怕者不来…”艾尔讯少了一魄,反而成了个傻大胆,从包里拿出信号枪,装了一枚照明时间为一分钟的悬浮式照明弹,对准洞口嗖的一声发了进去。然后探头往里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我先进!”说罢把冲锋枪从背后摘了下来,拉了一下枪栓爬了进去。 “咱们别全进去!”老刘头抽出龙鳞匕首,破天荒的从秦戈腰里把手枪拔了出来别在自己腰里,“秦爷,外面应该不会有危险,你也丫头在外面等着。等我们信号你们再进去。你这把枪好像能大赤硝弹吧?” “刘先生果然高明!”秦戈没想到老刘头就凭自己开枪大人胄时的硝烟,就能断定子弹中有赤硝,“这枪后坐力很大,开枪时握紧,免得…” “得啦得啦。教过八百六十回了,猴也学会了…”老刘头跪下身子,开始进洞,“对了…如果我喊封洞…你们就把洞堵上…!” “刘叔叔!”听见这句话,刘丹又不放心了,“我们不会堵住洞口的!死也要死在一起!” “傻丫头,你当我是王成啊*!?我是怕那些东西跑出来!”老刘头这个郁闷啊。虽说自己也没什么把握,但也不像还没动手就听见这种丧气话。 “刘先生!快来看!”艾尔讯此刻已经出了洞口,用手电照着洞口正对面地上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啥玩意?”老刘头快爬了两把出了洞口,来到艾尔讯跟前,用手电一照差点又呕了出来,只见“半个人”趴在洞口正对面,下身基本上是完好的,但上身却呈爆炸型“喷”向洞口,从腰以上的部分开始,皮肤统统变成了一条一条地,仿佛身体内部有一枚向上爆炸的炸弹被引爆了,上半身基本已经被炸成碎片“喷”出去了。 “刚才那些“下水”(北方地区称猪内脏为“猪下水”)就是这位老弟的吧…”老刘头蹲下身子,挽起死者裤腿仔细看了看,由于这个洞内的阴气异常强烈,所以虽然气温并未低到能够冷藏的地步,但其残留的腿部并未腐烂。 “这是…”老刘头发现此人的腿部皮肤是黑色的,用手指按上去还有弹性,仿佛刚死一样,漆黑地颜色表明,此人很可能死于剧毒,上身爆炸很可能是死后的事。 “快看周围!”艾尔讯并未在意这个死者,而是一直在四处观察。 借助照明弹的强光,老刘头抬起头,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墓室:这个墓室大概有二十多米见方,至少有十米高,几个位置并不规则的大柱子在墓室中三三两两的立着,每个柱子底下都有一个好像水缸一样地东西,好像里面还有水;在墓室中间摆放着一口人形的埃及棺材,牧师四壁并不像进来时的墓道一样满是壁画和浮雕,而是布满了奇怪的文字,虽说老刘头不动古埃及文,但凭借刚才的记忆不难看出,这些文字或者说符号,跟墓道墙壁上的明显不同,更像是咒文或其他什么经文,最怪的就是在大概离地一米高地位置,有一圈大概三十厘米宽的突出的平台,平台上整齐的摆放着很多怪异的黑色雕像,跟易拉罐差不多大,形状像是鸟,围着墓室整整摆了一圈。   “这是…!?”老刘头站起身,凑合到突出的平台旁边,用匕首尖敲了敲雕像,听声音好像是石头的。   “进来吧!”艾尔讯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干脆把刘丹和秦戈也喊进了洞,四个人在一起,怎么说也比分开安全。   刘丹在呕了一阵后,很快便凭借地上的尸体裤子口袋里的一些东西,断定其就是和孙亭一起出发的罗德·盖姆博士。“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刘丹带着哭腔,“为什么罗德死的这么凄惨,他们还能有时间,还能有心情把爆破洞封闭的这么好!?”   “丫头,你先别着急!这个老弟是中毒死地!”老刘头搭腔,“他是先被毒死后,又被炸碎了!”   “刘先生,你认为这回是什么东西弄的?”看完尸体后。秦戈也感觉有带内不大自然,“按照咱们刚才的分析,小蛇若是在人体内孵化,至多是从脑袋上穿个洞出去,但现在这个尸体,怎么被弄成这样了…?”   “我也纳闷…”老刘头双手叉腰,皱着眉头道,“按理说。那长虫蛋在人身上怎么说也得孵上一阵子,而且人要是死了,那东西也就死了,如果这个人跟孙少爷是一块的,那不可能他就这样了,孙少爷还能活着回到开罗啊!”   正在这个时候,忽听见墓室中传来“砰”的一声,好像自行车爆胎一样。续而是“啪”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老刘头正在思考问题,这两声响差点把苦胆吓破了,在旁人听来,可能没什么大不了了,但在老刘头听来,后一声可能是物理现象发出的响声,但前一声太熟悉了,那是天破声,稍微懂疑点茅山术的人都能听出来,那根本不是人为能弄出来地声音,那是某种力量场被破坏的声音,制服某些妖怪的时候。可以听到天破声,声音非常大,通常震耳欲聋,但如果凭空听到这种声音,而且声音不是很大的话,便很可能是某种机关被触发的征兆。   “刘…刘叔叔,我…不是故意的…”作为考古学家的职业习惯,刘丹竟然用手拿起了墓室周围石台上摆放着的雕像,听到天破声后,吓地一松手,雕像又掉到了地上。   “你…丫头你…”老刘头气的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就少嘱咐了一句“什么都别动”,这娄子就又捅出来了,着帮什么考古学家,怎么见了什么都新鲜啊…   此时,照明弹忽然熄灭了,也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阵水的声音。   “真是他娘的麻烦!”老刘头出乎意料的把匕首塞给了秦戈,自己打开了手枪的保险,“轻易别出手,出手的话,最好先沾血…”   “刘先生!这…”眼前的一切简直太出乎秦戈意料了,一向看不起手枪地老刘头竟然自己把枪留下了。   “我告诉你!你这把枪有大用,但你不会用,你知道往哪里打不?”老刘头看了一眼秦戈,秦戈摇头。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活人有穴位,死尸也有,现在这个地方,阴气太大,龙鳞可能不好使了,但这赤硝子弹应该还管点用…”老刘头用手电四处乱照,“打不对地方,不但没用,反而容易把那些东西惹怒…那可不是一般地娄子…”   “嗖”的一声响,一枚照明弹又打出去了,几个人同时把目光集中向了柱子底下水缸桩的东西。   “丫头,认识那玩意是啥不?干啥用的?”老刘头指了指柱子下的水缸,看了看刘丹。   “不清楚…”刘丹脸色惨白,摇了摇头,凭自己地见识,从来就没听说哪座金字塔里摆过这东西。   就在这时候,忽然又一声水响,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墓室中显得极为刺耳。这一次及格人都没听错,这声音就是从那些水缸的方向传过来了… ——————————————————————————————————————— 注:王成,影片《英雄儿女》中的英雄人物,在整个阵地只剩下自己和两名伤员的时候,他命令伤员先撤退,自己单枪匹马扼守阵地,击溃了敌人的数次冲锋,在弹药耗尽、敌人大规模冲锋之际,王成通过无线电向指挥部发出了“向我开炮”的最终请示,之后手握爆破筒跳入敌群,与敌人同归于尽。 王成这个人物并非虚构,其原型,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特级战斗英雄杨根思,“特级英雄”这个称号,在整个抗美援朝过程中只追授过两次,一次是追授给大家熟悉地黄继光,一次就是追授给了杨根思。 与作品无关了,但我觉得,如果这些民族英雄被人遗忘了,那将是整个民族最大的耻辱与悲哀,让我们向这些为了保卫国家、为了捍卫民族尊严而舍生忘死的英雄们致敬! (返回目录) 第十四章 万魄魑祟   “我过去看看!”艾尔讯那点傻大胆的劲头又冲脑门了,摘下背包翻出一捆雷管,“老子炸了他!”说罢就要过去。 “回来!”老刘头一把拽住艾尔讯,“你以为你是董存瑞啊!先整明白是他娘的什么东西!没准就是个长虫…”说罢,老刘头向众人比划了一个留在原地别动的手势,自己一个人端着枪,小心翼翼的凑合到了缸边。 这个缸是有盖的,与其说是缸,不如说是个坛子,但口可比坛子口大得多,和古代的某种花瓶有点像,但长宽比例更像个缸。 缸边的柱子上,刻了一堆说字不像字,说画又不像画的东西,老刘头一眼就认出来了,当初在秦戈家,有十好几张孙亭出事前拍的照片,其中一张中有个古怪的柱子,上面的东西很模糊,现在看来,那根柱子,就是眼前这几根柱子其中的一根。 老刘头把耳朵贴近柱子下的水缸,只听里面哗啦哗啦的响,可以判定里面是有水的,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先他娘…封了你个球的再说!”老刘头从布兜子里掏出一把铜钱,小心翼翼的围着这个水缸摆了一通,又蹑手蹑脚的跑到另一个坛子上,准备摆第二个。 就在这时候,只见刚才摆完的铜钱忽然嗖嗖嗖的往四外飞出,打在墓室的墙上火星四射,看力道,要是飞在人身上。恐怕比子弹威力还大。 “怎么回事!!?”这声音让老刘头心中一惊,回头用手电一照,只见刚才摆的铜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一个个碗口大的坑,从脚感判断,这墓室的地面应该是花岗岩材质的,就算是秦戈那把大口径的手枪打上去,也打不出这么大的坑。 “不好,快撤!!”老刘头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冲着众人一晃手电,秦戈也觉得不大对劲,听老刘头这么一喊,一把拉起刘丹,“阿讯,快出去!” 四个人从两个方向同时向进来的爆破洞飞奔,“阿丹你先出去!”秦戈拿着匕首守在洞边,艾尔讯也把子弹顶上了膛(由于这些考古学家力求将对古迹的破坏范围控制在最小范围,所以这个汤姆逊式简易爆破洞的直径并不是很大,钻起来并不是来去自如)。 这时墓室中忽然传来啪啦一声,好像式什么东西从高处掉在地上了,也就十几秒钟的功夫,在众人的手电光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这好像…”秦戈也看出来了,这一幕仿佛孙亭也经历过,在孙亭拍摄的照片中,最后几张便是模糊的人影。 “阿讯快出去!”秦戈和老刘头横在前面,艾尔讯也钻入了爆破洞。这时,人影缓缓向前,颇似巴山的阗鬼。 “秦爷,帮我照着点…”老刘头单手举起手枪,闭眼瞄准(老刘头年轻时也是个纨绔子弟,十五岁开始玩“盒子炮”。枪法相当好),只听砰的一声枪响,老刘头整个身子一晃悠,感觉手腕子差点挫折了,子弹直接打到房顶上了,“我说秦爷…!你这玩意是他娘的手枪还是迫击炮啊…!?” 活动了一下手腕,老刘头双手握紧枪,咬着劲瞄准了人影准备开第二枪,这时人影离两人已经很近了。“刘先生,咱们…还是先出去吧…!”秦戈一反常态,对老刘头所谓的“死人的穴位”也没什么信心了,因为在秦戈看来,这个所谓的人影,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老刘头也犹豫了,按刚才墓道中的壁画描述,好像是把人分尸后再缝起来,老刘头将其理解为“增加怨气”,而眼前这位仁兄看来,并非尸将一个人的肢体切开再缝合起来那么简单,被缝合的躯体根本就不像是他一个人的身体,而是拼起来的,两只胳膊和两条腿都及其不匹配,甚至连脖子、脑袋、五官都不像是一个人的,由于连两条腿的长度都不一样,所以其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身上不时往下留着紫黑色的粘液,估计就是缸中的液体 “去他娘的,先吃老子一迫击炮!”老刘头瞄准对面这位的“殂里穴”就是一枪(尸身有“七尸穴”之说,分别是“殂里穴”、“焚门”、“补疴”、“炽旨”、“左礼践”、“右礼践”、“大乱”七穴,和活人的“七穴”一样,七穴于活人行阳气,而七尸穴于死人行阴气。对于活人来说,七脉尸活穴也是死穴,而七尸穴于死人亦然,是七尸穴的第一穴,也是尸身阴气的起始穴,位置大概在肝脏下面的一寸的位置,阳封此穴,尸身阴气不流,便可轻易制住对方),说实在的,这一枪是有危险性的,万一打偏了哪怕一寸,就像老刘头所说的,打不死反而打急了,这篓子可就捅大了,不过好在这一枪打的还真准,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对面这位的“殂里穴”上,可让老刘头没想到的是,想象中尸身倒地的情景并未发生,对面这位的身体软的像豆腐一样,这达姆弹并未在其体内开花,而是直接穿过其身体,直接搭在了对面的墙上,火星都能看见。 “秦…秦爷…你这…子弹…买的处理品吧…”老刘头脸上汗也下来了,此时再钻洞已经来不及了,“秦爷…咱俩先分散…看看这东西到底想干嘛…” “好…”秦戈和老刘头分别向两边退了几步,这时,爆破洞中嗖的一下打出一枚照明弹,把整个墓室照得亮如白昼,一个黑漆漆的枪口伸出洞,叮叮当当照着对面这位劈头盖脸就是一梭子子弹,但子弹打在对面这位的身上,和老刘头开那枪一样,都是直接穿过,并没对这位产生任何伤害。随着枪声的结束,艾尔讯从爆破洞又爬回了墓室,此时那位拼起来的大叔已经走到洞口了,当艾尔讯站起身子,正好跟这位来了个脸对脸,鼻尖间的距离不过三寸,倘若换做旁人,吓也吓死了,但这艾尔讯可能是少了一魄的缘故,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恐怖的表情,相反的,面目狰狞,好像又被冲身了一样,抄起枪,照着对面这位的胸口就是一下,这一枪托,证实了对面这位身体的柔软度,整个枪托就好像打豆腐一样磕进了这个“拼尸”胸口,险些把艾尔讯腰闪了。 “你回来干嘛!?”老刘头眼珠子里血丝都出来了,这艾尔讯此刻少了一魄,办事基本上处于补冷静状态,不定会捅什么娄子。 “刘…刘先生!!”秦戈大喊,“还…还有!!” “还有什么!?”老刘头抬起头一看,在照明弹的强光下,每根柱子下的水缸旁边,都出来了一个“拼尸”,正晃晃悠悠的往洞口这边走过来,更怪异的是,这“拼尸”身上流下的黑紫色液体,竟然慢慢悠悠的流向在场的所有活人,甚至还有流向洞口的。 “别沾这黑水!!!”老刘头如梦方醒般爆吼,把嗓子都快喊破了,上前两步飞起一脚把艾尔讯踹出一仗多远,“丫头!!!快-—堵——洞!!!” 刘丹正在洞口战战兢兢的偷窥洞里的进展,根本就不敢用正眼看那个“拼尸”,听老刘头这么声嘶力竭的一喊,魂都吓飞了,本能的拿起折叠铲往洞里填碎石。 “这…这他娘的是万魄魑祟!”老刘头站在屋角,“别碰这东西!更别碰那黑水!碰一下,就跟那位喷下水的博士一个下场!” “为什么!!?”秦戈举着匕首,拉着艾尔讯缓缓向老刘头靠拢,此时老刘头已经靠在了墙边,顺手拿起一个雕塑,仔细的看了看,哐当一下扔在了地上,“他娘的,果然是这玩意,我说怎么开了一枪就出来这么多呢…” “刘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该怎么办!?能不能把你那恶鬼再召出来一次!?”秦戈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你当是你们家佣人啊!?招那一次就捅了大娄子了,回国擦不完的屁股……”老刘头抹了一把汗,“这东西走的慢,咱们先躲着他,我想办法!” “但是,这黑水,好像越来越多!”秦戈用手电照着地上,只见黑水从这所谓的“万魄魑祟“身上与大缸的底部不断扩散,画地图一样流的到处都是,看着仿佛很缓慢,但仅仅几分钟的功夫,这几百平米的墓室已经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先上台子!!”老刘头一把把雕像划拉了一地,飞身窜上石台,用手电一照前面,几个“万魄魑祟”已经凑合到跟前了。 “这些东西有什么本事?要不要我把这炸掉?”艾尔讯好像还没完全了解这其中的危险,在石台子上又把炸药翻腾出来了,拉出引信就要拔。 “你他娘快给我住手!!”老刘头都快哭了,心说这艾尔讯打还没下到这个倒金字塔的时候就盘算搞爆破的事,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飞机上这人张嘴闭嘴号称自己在老山前线当侦察兵,但此刻看来,似乎是工兵的可能性更大点…“这东西本身没什么本事,但他身上的东西还有那些黑水,碰这你一点,保证你也把肚肠子喷一地!!” “哦…”艾尔讯好像还是不怎么明白,“刘先生…我…我怎么这么困啊…?”如此生死关头,这艾尔讯竟然已经困得两眼迷离了… “困!?”老刘头贴着墙蹭到艾尔讯身边,一扒艾尔讯脑袋,“那根针呐!!?”只见施在艾尔讯身上的锁魂针,此刻已经不见了… (返回目录) 第十五章 里应外合   “针呢!?”老刘头急的手心冒汗,从布兜子里慌里慌张的翻出布包,着急忙慌的翻了起来。“刘先生!”秦戈瞪大了眼珠子,身子一个劲的往墙上帖,“黑水……!黑水开始往上流了!”   “什么!?”老刘头头往外探,用手电一照,只见脚下,只见那些黑水竟然开始顺着墙往上流了。   “扶住他!!”老刘头把昏昏欲睡的艾尔讯交给秦戈,单手举起匕首,在石台的沿划拉了几下。   “刘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巴山之后,秦戈虽然对这些超自然现象有了一些认识,但如此怪异恐怖的事还是头一次碰见——那些浓稠的黑色液体正在顺着墙壁缓缓往上流。   “唉!!”老刘头用一根形状怪异的银针插进艾尔讯的脖子,之后用手指捻了捻,刚一松手,银针竟然自己从肉里弹了出来,飞出一尺多远,而在施针的地方,火柴棍粗细的针眼,竟然不出血。“阴气太重!那长虫崽子在这地方能耐太大!锁不住魂!”   “刘先生!你的意思!?”秦戈拼命往墙上贴自己的身体,“阿讯会怎么样!?”   “也罢!”老刘头拔下行针,“这小王八蛋!让他出去他非得进来!唉!!这屋里阴气太重,那长虫崽子如鱼得水啊!把锁魂针蹦飞了!”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像孙亭一样!?”此时此刻,秦戈的眼珠子瞪的像两个灯泡一样,离对面的“万魄魑祟”已经不到四五米远,“刘先生!”   “也罢!也罢!”老刘头咬着牙。一个劲的叨咕,“秦爷,咱们几个,无论如何也德活着出去一个!……”   “刘先生!你的话。什么意思!?”秦戈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此时黑水已经往上流到台子沿山了,好在流到老刘头用笔受划拉的地方时便停住了,同时冒起了一阵阵的白烟,味道有点像烧垃圾,夹杂着一点烧死尸的味道,呛的人睁不开眼。   “快!先让他躺下!”老刘头哗啦啦几脚,把数个雕塑踢到了地上,腾出一块地方。“秦爷,你听好,等会听我信号,你就从这台子上绕着这屋子跑,所有的雕像都得用手摸!记住拉!?今咱们两个来个里应外合!”   “什么意思?”秦戈帮着老刘头让艾尔讯趴在了台子上,“现在除了咱们呆的一小段地方,其他地方的台子上都是黑水,我该怎么过去?”   “我划拉的那几下挺不了多长时间的。等会听我信号。我要是没给你信号,你就带着艾老弟先出去,记得把洞口堵上!”老刘头把匕首插在腰里,从布兜子里拿出一打子符,像数钱一样数了起来。说来也怪,自从这黑水被老刘头划拉的痕迹挡住之后,那“万魄魑祟”的走路速度也慢下来不少,四五米的距离,走了半分钟,竟然还有一两米。   “来!!”老刘头一反往常的嬉皮笑脸,忽然间变得面目狰狞。两个手指夹起三张符嗖嗖嗖的飞了出去,这符本来就是黄纸,雪片一样,可到了老刘头的手里,竟然像扑克牌一样能转着飞直线,秦戈这次算是真开了眼了,虽说他认为所谓的道术只不过是一些利用自然界未知规律的方术,但是就老刘头飞符这招来说,究竟是超自然现象还是老刘头的真工夫,还真不好确定。   符刚一落地,老刘头便一个健步从台子上窜了出去,一只脚踩在了一张符上,这时老刘头的脚下开始呼呼的冒白烟,就跟着了火一样。秦戈从台子上用手电照着,还没等自己看仔细,只见老刘头又是一跃,又踩上了另一张符,被踩过的符,上面统统有一个漆黑的大脚印,不知道是黑水透过来了还是刚才冒烟的。   “刘……刘先生!黑水……快……”秦戈实在不想让老刘头分神,但脚底下的烟越来越少,距离艾尔讯脚一米以外的地方,黑水已经流到台子上面了,并且有朝这边扩散的趋势。   “等着!别着急!”老刘头三步两步跨到了墓室正中间的埃及棺材旁边,两手一撑上棺材,“天罡佐我,地煞降魔,昆仑五彩,耀生太合……”老刘头一边念叨一边飞快的用铜钱在棺材上布了一条直线,从布兜子里拿出一张红符(用鸡血浸过的符)啪的一下按在了棺材上,红符顿时开始冒烟,“秦爷!你开始吧!!”   秦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老刘头在那个埃及棺材上到底干了些什么,刚才还在蔓延的黑水忽然开始往回流了,而且速度非常快,几秒钟的功夫,台子上已经没有了,台子底下的地上基本上也有了下脚的地方,而那个“万魄魑祟”居然停止了前进,开始往回倒着走了,而且速度比刚才正着走时也快了不少。   “必须沾肉!快!再晚点我就交代拉!!”只见所有的黑水和“万魄魑祟”一并涌向着口埃及棺材。   秦戈条下石台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开始用手碰这些雕像。“秦爷!!快着点!”老刘头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掏出手枪照着对面的台子砰砰的开枪,屋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赤硝味,此时黑水已经把这个埃及棺材包围了,几个“万魄魑祟”站成了一排,后背对着老刘头就过来了。   每碰一下这种雕像,秦戈就会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冷战,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要说把这些雕像都摆好,可能得需要会功夫,但是要是都划拉到地下可太简单了,也就十几秒功夫,有90%的雕像基本上都已经被秦戈用手摸过了,此时墓室里忽然刮起了一股旋风,但最奇怪的还是那几个“万魄魑祟”。随着这旋风一刮,忽然都在原地不动了,身上开始噗嗤噗嗤的起水泡,就如同烫伤时起的脓包一样。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甚至连眼珠子都鼓出来了,而且这些水泡膨胀到一定程度就会破开,溅出一股一股的黑水,跟地上流的好象差不多。 ——————————————————————————————————————— 注:锁魂针又称子母针,不是一般的针灸,而是清朝一位道士发明的法器,专门用来防止人体丢魂,其方法原本与针灸类似,但依人的体质、性别、症状不同,施针的位置也不一样,艾尔讯的针就施在了七脉中的“衍首”脉。茅山术认为,人体休克、昏厥、羊角疯等症状,都与暂时性的丢魂有关,丢魂本身对人的危害并不大,但在某些情况下,丢魂所带来的后果却是致命的,例如女性分娩时,如果生育者因为丢魂而昏厥,则很有可能母子性命不保,重伤员如果因为失血过多,疼痛等原因丢魂昏厥,那么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在上述这些情况下,锁魂针的作用甚至比药物更有意义。 最初的锁魂针是金针,像钉子一样,后边是冒,前面是针尖,针尖处还有倒刺,防止以外滑落,由于黄金质地比较软,到了后世,又有人将锁魂针改成了银针,并且去掉了倒刺,直接在针中央加了一个针眼,施完锁魂针后,可以用普通行针穿过针眼扎入皮肤,直接把锁魂针别在肉上,虽然也很痛苦,但比针尖带倒刺强多了。老刘头用的针差不多应该是第三代产品了,这种针比前两代针都要粗,大概有火柴棍粗细,针头和针柄是分开的,可以旋转,旋转针柄,针头可以探出倒刺,要拔针的时候,反向旋转针柄,倒刺会缩回去,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受针者的痛苦。 (返回目录) 第十六章 法老墓室 秦戈爬出爆破洞,第一眼看见刘丹的包在地上,人却没了。 “阿丹!!”秦戈扯着嗓子喊,心想可真是按倒葫芦瓢又起,虽说那个人胄已经被除了,但这黑咕隆咚的墓道里,谁知道还有什么东西? “咋啦!?”老刘头在洞里也听见动静了,连踹带推把迷迷糊糊的艾尔逊推出了洞,自己也连滚带爬的钻了出来,一看就傻眼了,只见刘丹的包上有不少湿点,看着像血。 “丫头!!”老刘头抽出匕首,心里这个骂啊,这个孙亭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当,偏挑这么个邪门歪道的地方来考古,要是直接死了来个痛快也行,偏又弄的半死不活的,还得兴师动众来救,现在可好,他没活过来,活着的反而快挺尸了,自己要是生这么个败家儿子,一屁股坐死那是轻的。 “别着急,丫头身上有我给的玉,离咱们百步之内我就能找到!”老刘头着急忙慌的又把罗盘掏出来了,左晃右晃,就是没反应,“莫非出了百步?他娘的还是盘子坏了?”老刘头急的一头汗,干着急没办法,真实恨不得把盘子砸到地上。 “啊!!”墓道尽头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就是刘丹的。 “阿……阿丹……”艾尔逊皱着眉头举起信号枪,嗖的一枚照明弹在墓道中划出一段闪耀的弧线,这是一枚高空照明弹,持续时间、射程与亮度比一般照明弹都高了不止一点,由于体积是普通照明弹的两倍还多,所以这次就带了两枚。 “在那里!”在小墓道与大墓道交汇的地方,一个黑影一晃,但没有逃过老刘头的眼睛。“快!”几个人连包都没拿,趁着照明弹的亮光朝着刚才有人影的地方飞奔,“刘先生!那会是什么!?”秦戈紧跟在老刘头身后,边跑边上子弹。 “不知道!不过不是善茬!盘子好像坏了!估计是刚才那一下震的。”老刘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岔口,“这边!”此时照明弹差不多快烧光了,老刘头打起手电,向墓道深处走去。 对于习惯了依靠罗盘办事的老刘头而言,此刻跟瞎子没什么区别,只能凭感觉行事。外加还有个丢了一半魂魄的艾尔逊,此刻无疑是如缕针毡,汗珠子顺着鬓角呼呼的流。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顺着墓道一直走了上百米,竟然没什么动静,一直到被一个大石门挡住了去路。 “这是代德夫拉的墓室……”秦戈用手电一照,眼珠子顿时瞪大了。只见代德夫拉的墓室门上刻着一尊巨大的阿努比斯浮雕,大小大概是人的三四倍大。浮雕下方,刻着仿佛是水,虽然秦戈对古埃及文化了解不多,但也不难看出,水肯定代表尼罗河。“这个有个洞……”只见石门右下角的一个洞,和王后墓室门口那个爆破洞很像,但洞的四壁要圆滑很多,与其说是爆破出来的,更像是打磨出来的。 老刘头也看见这个洞了,低下头看了看,洞壁上粘呼呼的一层,用手抹了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汗珠子又下来了,“不只一个……” “我先进去……”秦戈发现老刘头嘴角的血迹还没干,实在不好意思再让老刘头打头阵了。“行了吧你……”老刘头挽起袖子,闻了闻衣角,“这身衣服算是洗不出来了……秦爷,你跟艾老弟跟紧了我,咱哥仨可别再走差了……,而且……你那个迫击炮再借我用用……” “那个对于死尸的穴位,对人胄有效?”秦戈把枪递给老刘头,“那东西,按您的说法,应该是……有生命的啊……” “屁!畜生有生命,下面的身子有个屁生命啊,尸身能洞,全靠阴气养着,老子一枪泄了它的阴气,人胄变畜生,就好对付多了……”老刘头把枪别在腰里,“你们俩跟紧了,刚才那一下可能打草惊蛇了,现在这群畜生惊的很……”说罢,老刘头紧了紧裤腰带,第一个钻进了洞。 “阿逊!打起精神!”秦戈厉声到,用手去拉半躺在地上的艾尔逊,此时艾尔逊鼻涕泡都快吹出来了,人少了一魄尚且瞌睡连天,就别提是少了一魂三魄了。 “哎……刘……”艾尔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立即就张着嘴愣住了,用手哆哩哆嗦指着洞口。 “怎么了!?”秦戈猛然回头,发现老刘头的两条腿不停的挣扎,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呼喊,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刘先生!!”秦戈赶忙扑了过去,一把拽住老刘头的双腿,企图往外拉,可是不拉不要紧,这一拉,里边的东西倒是来劲了。嗖地一下把老刘头抽进了洞里,力量不晓得得比秦戈大了多少倍,秦戈被这下一带,脑袋险些撞在石门上,手里只抓掉了老刘头一只鞋。 “阿讯!快把手榴弹给我!”秦戈一把夺过艾尔讯的包,抓了几个手榴弹揣在口袋里,拿起冲锋枪,“阿讯,你跟在我后面!”说罢秦戈拉了一下枪栓,硬着头皮也进了洞。 “照明弹!”秦戈发现这个墓室好象有一层雾气,有点象巴山的“星允台”手电的照明效果实在是有限。 艾尔讯笨手笨脚的装填照明弹,嗖的一下,一颗照明弹打在墓室里,整个墓室布局一清二楚,这间墓室比王侯的墓室大概大了三四倍,大概有近二十米的挑高,快跟巴山的天然溶洞有一拼了,在墓室四周有一圈柱子,柱子前面,环绕着墓室有一圈水道,大概两米多宽,水是活的,从一边流入,环墓室一周后又从入口的旁边流了出去,水流很急,但声音却很小,受光线影响,也看不出究竟有多深,水道入口出口之间有大概一米左右的落差,也不知道这水是从哪来的,要流到哪去,在墓室正中间,同样有一具埃及棺材,不过大小可比王后那具大了不少,用料看上去也好了不少。 “阿丹!!”秦戈边观察四周,边飞快扫视墓室,只见刘丹正躺在石棺上,好象睡觉了一样,时不时还换个姿势,也亏了这个棺材个头比装王后的那具大了不止一号,否则就凭刘丹这么来回翻身,早就掉下来了,“刘先生!!”秦戈一边拿着枪小心翼翼的往刘丹的方向走,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寻找老刘头的下落,“阿讯!照明弹不要断!!” “怎么!?”秦戈猛的回头,发现艾尔讯虽然已经反应迟钝了,但还是拿着信号枪一步步的朝自己的方向倒退,看来虽说艾尔讯此刻是戈傻大胆,对那个“万魄魑崇”没什么恐惧感,但对这种在自己身体里产乱的人胄好像还是由几分惧怕的,“那……那不是……刘先生吗!?”艾尔讯虽说反应迟钝,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刘先生!”只见老刘头被一只人胄紧紧包着,一只蛇尾已经伸进了老刘头的嘴里。 “绳枪!快!”秦戈扯过艾尔讯的包,取出绳枪,对准房顶上的人胄啪的一枪,“阿讯,我把刘先生拉下来,你接住他!!”这一枪打的还算有水准,铁钩子打在了房顶上弹了下来,把人胄河老刘头缠了戈结结实实。 “厄……!!”秦戈拉紧绳子缠在自己腰里,一步一步往后走,不拉不知道,这一拉,秦戈才发现这人胄的力量远远不是自己能拽的动的,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以什么方式悬在上面的,任秦戈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绷紧的绳子纹丝不动。 “秦先生!后边!!”艾尔讯哆嗦着举起手枪,照着秦戈身后呯的一声就是一枪,也不知道这一枪到底打到没有,只见一个黑影噌噌的窜向秦戈,嘭的一下把秦戈拽倒了,之后拖起来就往墓室另一边走。 “阿讯,别管我!接住刘先生!”这一拽,秦戈虽然也是一惊,但并不害怕,自己被拽走并不要紧,但借助这第二只人胄的力量,说不准就能把老刘头拽下来,只要老刘头得救了,一切也就有希望了。 此时第二颗照明弹已经烧完了,墓室内的光线又暗了下来,不出秦戈所料,自己这一被拽,抱着老刘头的人胄招架不住了,只听哗啦一声石头碎裂的声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顺着绳子被拽了下来,艾尔讯虽说已经准备了半天,但偏偏这关键时刻照明弹熄灭了,等艾尔讯打着手电向上照的时候,只觉得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掠过自己的头顶,扑通一声摔在了距自己面前两米以外的地方,然后飞快的向前移动起来。 “刘……先生!!”艾尔讯强打精神大步开追 “快把绳子弄断!”就在这时候,老刘头突然开喊了,此刻想在老刘头身体里产卵的人胄尾巴已经从老刘头嘴里退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卵到底产了没有,但此刻,这东西明显察觉到情况不对了,拼命想挣断绳子。这绳枪射出的绳子足有一吨的拉力,在身上绕了号几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挣断的?它这一挣,老刘头可受了罪了,“快她娘的把绳子弄断!快!勒死我了!……咳……咳……”老刘头被勒的直咳嗽…… (返回目录) 第十七章 引龙符   此时,秦戈的处境并不比老刘头强多少,脚脖子已经快被第二只人胄拽断了,腰也快被绳子勒折了,不用老刘头说,秦戈自己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解开绳子,由于拉力过紧,身子又不由自主,想用手解开绳子是不可能的,情急之下,秦戈甚至开始用冲锋枪打绳子。   这时候,抓着秦戈的人胄似乎已经到地方了,背捆在一起的老刘头和人胄在距离水道大概仅有1米多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由于钢材的拖拽,此时老刘头和人胄的上下位置已经倒了个,人胄在上,老刘头在下。   “刘…先生…你坚持…”艾尔逊三窜两窜追到了地方,照着人胄身上就是一枪,(照明弹的主要材料是镁,燃烧瞬时温度可达一千到一千五百摄氏度)随着一团耀眼的强光,就连这看似刀枪不入的人胄竟然都被烧的浑身痉挛,身上缠着的绳子嘭嘭嘭几声全被熔断   随着绳子的熔断,受惊的人胄蹭的一声跳起老高,三下两下窜到了十几米之外,浑身痛苦的抽动着,其后背上的照明弹仍在燃烧,似乎已经溶进其身体了。   “这玩意管用!!再给一个!”老刘头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了,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他娘的,敢拿老子开刀…”   “好…”艾尔讯装上一枚温度更高,亮度也更高的长效照明弹,瞄准人胄嗖的一下打了出去,但是照明弹这东西,速度跟子弹是没法比的,人胄吃过这东西的亏,眼看着又一团亮光冲着自己过来了,嗖的一下躲开,一跃爬上了柱子,三蹿两蹿消失在了柱子与房顶交汇处的黑影里。   “刘先生…!!”这时候,墓室中间传来秦戈的嘶吼,一向沉稳的秦戈,还是头一次发出如此惊惧的喊声,“救我!!”   “快!”老刘头抄起匕首,一把拽回了正想“乘胜追击”的艾尔讯,“先别管那东西了,救秦爷要紧!这道水沟,能跳过去不?”   “这个…沟…不用助跑…应该就能跳过去…”艾尔讯和老刘头来到沟边上,挣大了眼睛,仔细的目测,“刘先生,…你身上有没有被那东西…”   “差点…秦爷再晚救我半分钟,就悬了!”老刘头往后退了两步,助跑了一下蹭的窜过了水道,借着照明弹的亮光,一眼就看见了被人胄按在棺材上的秦戈,人胄腔子里的长虫正在往外爬。   “刘先生!快救救我!!”秦戈不怕死,但眼前这情景无疑比死更可怕。 “秦爷!挺住!”老刘头拎着匕首大跨步奔向墓室正中这具棺材,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出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一通肉搏的声音。   “他娘的,秦爷你再挺会儿!”老刘头回过头,只见刚才那个被照明弹烧过的人胄仿佛从天而降般把艾尔讯压在了下面,与秦戈不同的是,长虫好像并没有从腔子里往外钻的意思,而是吐着信子,仿佛要制艾尔讯于死地(艾尔讯身上已经被一个人胄产过卵了,所以其他人胄不会再往他身上产卵,此时这个人胄攻击艾尔讯,可以说完全是为了报复)。   “他娘的别得寸进尺!!”老刘头扬起手,刚要把匕首飞出去,照明弹又烧光了,墓室又恢复了黑暗,手电的光,照在前方雾蒙蒙一片,能见度根本达不到艾尔讯出事的地方。   “真他娘的!处理品吧!!!”老刘头喘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一股隐隐的绝望涌上心头,只怪当初自己太贪,为了破玉杯又惹上这种倒霉的官司,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点不假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强又把墓室照亮了,顺着亮光一看,人胄被烧得嘶嘶直叫,正在墓室里乱窜,艾尔讯身上也着火了,正在地上来回的滚。   “嘿,好小子…!”老刘头一跃跨过水道,一把拉起了艾尔讯,“快!秦爷快交代了…”艾尔讯虽说身上着了火,但少了一魂三魄,感觉麻木的很,也没怎么觉出疼来,晕乎乎站起来后,助跑了两步跟着老刘头跨过了水道。   此时人胄中的长虫已经把尾巴伸进秦戈的嘴里了,艾尔讯一看,二话没说,拔出信号枪照着人胄身体就要开枪。   “住手!”老刘头一把按下枪口,“不想留秦爷的活口啦!现在对那东西身子下手,你想让它把秦爷鼓捣死当身子是不!?”说罢老刘头来到棺材前,拔出匕首犹豫了两下,但始终也没敢下手,此时人胄的尾巴已经伸进了秦戈的嘴里,倘若擅自破坏其身子,恐怕会伤到秦戈,用这龙鳞削上去所造成的效果,和摔一下可完全不一样。   “他娘的…这…他娘的,也只能这样了…!艾老弟,你跟我过来!!”看着秦戈瞪的如同核桃一般的眼珠,老刘头仿佛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一把拽起艾尔讯来到了水道的下水口,刷的一下抽出一张黄纸,“艾老弟,有媳妇没?”   “没啊…”艾尔讯此刻虽说晕头转向,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不晓得老刘头在这种生死关头为什么还有心思打听别人的私生活。   “说过对象没?”老刘头心急如焚,瞪着眼看着艾尔讯。   “没啊,我以前工作忙,总是不回家,挣的又少,谈过几个都没成…”老刘头这么一问,艾尔讯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把手给我!”老刘头一把拽过艾尔讯的手,用匕首尖扑哧一下扎破了艾尔讯的手指头,“啊!!!”艾尔讯疼的声音都跑调了(龙鳞之伤,茅山术谓之“煞伤”,对于三魂七魄不完全的人而言,这种伤痛跟一般的皮外物理伤害有着本质的区别,三魂七魄若不完全,则人更近于鬼,此时以“煞”击之,则可有痛若断指之感,比三魂七魄完全时造成的同等伤害要疼上百倍),“刘先生,你这是干嘛?”   “不把这两个东西除了,咱们谁都别想从这活着出去!”老刘头用手握住艾尔讯被割破的手指,唰唰几下,在黄纸上画了乱七八糟一大团,艾尔讯虽说也见过几次所谓的符,但还真没见过如此乱糟糟的图案,“刘先生…这…也是符?”“这是引龙符!必须用童子眉来画!”      松开艾尔讯的手,老刘头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单手高举引龙符在空气中晃了两圈,然后猛的把符抛向水里,“青龙出海,天地寻踪,乾光汹涌,霸邪亡命…”   艾尔讯都看傻了,只见水道激流之中,这张符竟然浮在水面上丝毫不动,就好像有线牵着一样。   “艾老弟!我干什么,你就跟着干什么!”老刘头知道,人胄完成产卵过程,至多需要三四分钟时间,刚才已经耽搁了一多半,如果秦戈身上也被弄上长虫蛋,那么那两个人胄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自己,真到那时候可就真完蛋了,眼下的做法虽说危险性很大,但总比争着眼等死强。   “好!”此时照明弹又熄灭了,艾尔讯打开手电,站在老刘头旁边,只见老刘头抽出匕首刷的一下割在自己胳膊的静脉上,鲜血顿时像喷泉一样流到了水道里。   “刘…刘先生…这…这不是自杀吗…!?”艾尔讯万万没想到,这茅山术里还有这么玩命的招。   “少废话!快!!”老刘头把匕首插在腰里,快速摸出了针灸袋。   “好…”艾尔讯将信将疑,拔出军用匕首也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子,鲜血哗啦啦的往水道里流,要说这艾尔讯的“童子眉”,可比老刘头的血管用多了,鲜血一下水,这水道中立即旋转起了漩涡,本来无声静流的水道,竟然泛起了不小的波涛,而一直漂浮在原地的引龙符,竟然开始逆流而上,从水面上往水道的入水口快速漂去,短短几十秒的功夫,符咒已经从刚才的出水口逆流漂到了水道的入水口,借助手电光观察,水道中的水仿佛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漩涡翻滚仿若沸腾的开水。   “行了!”老刘头拔出两根针灸,一根插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根插在了艾尔讯的肩膀,也不知道这老刘头插的哪个穴位,只见血流如注的伤口立即由喷血改成了趟血,继而由趟血改成了嘀血。本来,艾尔讯就已经丢了一魂三魄了,头晕的就跟喝了二斤白酒一样,这一放血,连腿肚子都软了,全靠意志力勉强维持站立,老刘头着一说行了,艾尔讯忽然觉得两腿一抽筋,竟然扑通一声瘫在了地上,“艾老弟你先睡会!我去救秦爷!”老刘头抽出匕首打起手电,向刚才棺材的方向蹿了过去。   墓室的雾气中,手电的能见度也就几米,就在老刘头刚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一团黑影忽然从天而降,啪的一下落在了艾尔讯的正对面,艾尔讯挣扎着用手电一晃,正是刚才被自己用照明弹烧过两次的那个人胄。“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已经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艾尔讯一闭眼,心想当初孙亭救过自己,现在自己为救他而死,算还他一个人情…… (返回目录) 第十八章 堕落之井 大约有那么十几二十几秒的样子,艾尔逊紧闭着双眼,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我为什么还没死……?”艾尔逊还勉强维持着一丝的清醒,但两只眼睛就好像揉了沙子一样,此时已经是死活都睁不开了。 冥冥之中,艾尔逊仿佛听见扑的一声闷响,就好像把一麻袋大米扔在地上的声音,“青龙赤血阵,乃更阴改阳之乾坤大阵!颠倒日月,江河逆流……”闷响过后,紧接着传来的就是老刘头人五人六的唠叨,声音大概就是刚才那人胄站的地方传过来的。 “刘先生!?”艾尔逊努力想睁开双眼,但眼皮始终不听自己使唤,就好像梦魇一般,意识清醒,但身体似乎不听自己控制。 “又少了一魂一魄……”艾尔逊感觉老刘头在扒拉自己的脑袋,“锁魂针……又崩飞了……这埋埃及皇上的地方,阴气比刚才埋娘娘那地方也差不多……秦爷,咱俩把他搭过去,就着这青龙赤血大阵,我现在除了他身上的东西,把魂先招回来……” “刘先生……这些东西,对您的身体不会有损害吧……”秦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此时艾尔逊感觉被两个人抬着走了一段距离,扑通一声就摔在了一块硬石板上,但此时手脚温度感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这石板究竟是热是冷也感觉不出来。 “有损害,无非也就是养两天的事……秦爷,你帮我把他衣服撕开……丫头,你用手电给我们照着……!”老刘头从布兜子里翻出用塑料袋包着的毒牙和蛇胆,秦戈则用军用匕首割开了艾尔逊的衣服,刘丹想看但又不敢看,一只手颤抖的打着手电,一只手捂着延又偷偷的从手指缝里偷看。 只见老刘头将四五颗毒牙硬生生的按进了艾尔逊的肉里,然后用龙鳞割开蛇胆,把一小块死玉在蛇胆的黑水中沾了沾。塞进了艾尔逊的嘴里。 “呕……刘……刘叔叔,我……不会也得这样治疗吧……?”刘丹强忍着阵阵恶心问道。 “嘿嘿丫头,暂时不用,什么时候你跟他一样人事不省再说…”老刘头低头数着铜钱,嬉皮笑脸道,“来,秦爷,你拿着这个…”老刘头把一根带着利茬的鸡骨头递给了秦戈,“秦爷,听我信号,我喊动手,你就把这个插进他身子里,就在这…半寸足矣,别插多了…”老刘头用手指头在胳膊上蹭了点血,用手指头比划着距离,在艾尔讯后背上点了一个红点,之后自己往水道地下水口走去。 不出一分钟,只见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水道又开始沸腾了,墓室里是不是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好像往热油中倒水一样,与此同时,只见艾尔讯身上开始冒出腾腾的蒸汽,秦戈甚至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石棺,感觉热乎乎的,好比用火烤过一样。 “咚咚咚…”艾尔讯虽然触觉已经很麻木了,但听觉还有,此刻自己的姿势是趴在石棺上面。头是侧着的,耳朵正贴在石棺上,这三声响显然不是秦戈和刘丹发出的,莫非这棺材里的人,也会像那些“万魄魑祟”一样复活!? 想到这里,艾尔讯拼了命的喊出来,提醒大家快离开,但无奈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控制了,连眼皮都睁不开,怎么可能说话呢? “秦爷,动手!”不远处传来老刘头的喊声,秦戈举起鸡骨头,噗哧一下插进了艾尔讯的后背。 鸡骨还没插的时候,艾尔讯便感觉后背上有几个点出奇的热,带的全身都火辣辣的,这鸡骨头一插,艾尔讯忽然感觉似乎有一根烧红了的铁条插进了身体,五脏六腑随即翻江倒海,哇的一口黑水,一团红通通的还一跳一跳的肉团连同死玉一块被吐了出来。 “吐了吗!?”老刘头一路小跑回到棺材边。 “是不是这个?”秦戈打起手电照着艾尔讯嘴边一下一下跳动的肉团。 “嗯…!”老刘头拔出匕首,噗哧一下把肉团钉在了棺材上,一股黑水溅了老刘头一身,味道比人胄洞里的四壁的粘液还要难闻。 “丫头…你要不要…我就手把你身上那东西一块办了咋样?”老刘头一股坏笑,从布兜子里拿出一把香一根桃木剑。 “刘叔叔…我宁愿死…!”刘丹咬着牙,眼泪都快出来了,心说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丫头你放心,你刘叔叔肯定给你琢磨个不受罪的辙…”老刘头点上香,用桃木剑在空中挥了几下,嘴里开始嘀嘀咕咕的念了起来,三炷香的烟气立即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飘去。 “来了…!”老刘头从布兜子里取出一根红线绳,好在扎了个扣,往空中一套,这红绳套竟然平着飘在了空中,仿佛地球没有吸引力一样,不过秦戈和刘丹此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和渠水倒流的奇迹比起来,这点怪事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随着老刘头把红绳套住艾尔讯身体上一放,艾尔讯顿时感到浑身一震,双手双脚立即恢复了知觉,紧接而来的便是浑身各种各样的伤口传来的钻心的痛。 “啊…!”艾尔讯睁开眼,秦戈赶忙上前扶,“大家…快走!这个棺材…有问题!!” “啥!?”老刘头凑上前,“艾老弟,你是不是让照明弹给烧糊涂了?”从这个墓室的地形而言,整个棺材被一条水道包围,形成了一个人造的“聚阴池”,棺材所在之处正是脉眼,只要水道的水不干,聚阴池的防腐效果便会一直存在。虽说尸身环水有“殍地”之势,但这法老的墓室跟王后的墓室可不一样,一棺一尸,远远够不上殍地的规格,所以在老刘头看来,棺材中虽然很可能是湿尸,但基本上是没有起尸的可能的。 “刘先生…相信我…刚才我的听觉还在,我听见…棺材中在不停的响…”艾尔讯用手捂着胸口的烫伤,喘着粗气道。“咱们…最好快走!” “嗯…就算没事我也不想多呆…”老刘头把匕首插回腰里,“再给个照明弹,咱们一鼓作气冲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 “好…”艾尔讯举起信号枪,把最后一枚照明弹射了出去,几个人跨过水道,开始往木门走,就在秦戈最后一个跨过水道脚刚落地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咔嚓一声巨响。就好像山崩一样,几个人的身上不约而同的惊出一层冷汗。 “先出去再说!艾老弟,准备炸药!”老刘头紧跟在刘丹后面跑到了墓门前,刘丹在刚要低头进洞的时候,无意中瞟了一眼墓门,顿时惊愕的下巴直抖,愣了足有五六秒嘴里才蹦出四个字,“堕落……之……井…?” “丫头!快出去呀!”虽说不知道后面到底有什么,但此时此刻可是不能有半点耽搁,“快!”老刘头也顾不得别的了,捏着刘丹的脖子把刘丹硬塞进了洞里,“什么井不井的!快爬!快!” “刘先生…我断后吧!”秦戈是个很好强的人。在如此的生死经历中,自己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价值,这对于一个习惯了叱诧风云的人而言,显然尸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所以秦戈一直希望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哪怕事最后一个出门呢… “嘘…!!”老刘头刚想骂街,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猛地回头,只看见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你他娘的还墨迹个屁呀!”老刘头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当董存瑞!快走!” “好……”秦戈夜没了脾气,蹲下身子钻进洞,刚一进洞,忽然听见北欧两声枪响,“刘先生!”秦戈又退了出来,只见老刘头单手举枪,正在用手电照,嘴里不断念叨“成精了……成精了……” “什么成精了……!?”秦戈举着冲锋枪和老刘头站在了一块,“是鬼么!?” “你记得……巴山那个‘千魂魈’不?”老刘头四外乱看。 “哪个?”巴山的点点滴滴,秦戈还历历在目,但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却始终对不上号。 “就是那个村长的孙子,还有个帮凶……最后让国忠背回去的那个……!” “记得…还是那个东西?”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反倒有点放心了,因为时至今日,和老刘头一起碰到的所有鬼怪,在自己印象里能力最差的就属那东西了。 “类型差不多……能耐不一样……跟今天这个比起来,巴山那个基本上算废物…” “这话……什么意思……!?”秦戈脑袋里始终没有概念,废物这个形容词,到底代表什么样的差距。 “怎么了!?”艾尔讯也钻回来了,“为什么还不走?有什么东西?” “惹上官司喽…咱们的最后一个人肯定出不去了…”老刘头咽了口唾沫,“刚才的青龙赤血阵…摆得有些鲁莽了……弄死了两个小喽啰,没想到倒把它们的领导给折腾出来了…艾老弟,照明弹伺候!!” “没……没有了……!”艾尔讯一叹气,“我没想到会用到这么多……!” 就在这时候,秦戈忽然觉得有液体滴在了头顶,本能的举起冲锋枪照着上面劈头盖脸的就是一梭子子弹,还没等老刘头反映过来,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爪子挠向老刘头。 “危险!”秦戈反应还算快,飞起一脚把老刘头踹出两米多远,这一爪子算是没挠上,见自己的攻击落空了,那黑影立即把目标转向了秦戈,两只手嘭的一下抓住了秦戈的胳膊,朝着秦戈的脖子就是一口…… (返回目录) 第十九章 真相大白 “秦教授……快……跑!”艾尔逊毕竟是侦察兵出身,虽说负了伤,但反应并不慢,体力还算充沛,见这千魂魈要对秦戈下手,立即把背包的带套在其脖子上,转过身使了一招“背口袋”,虽说这千魂魈力大如牛,但艾尔逊也不是吃素的,这一铆劲多少让千魂魈的动作慢了几秒,秦戈趁这功夫一个前滚翻滚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口,“刘先生!你不是说尸体上有穴位吗……!?” “艾老弟!闪开点!”用不着秦戈提醒,老刘头早就把枪举起来了,但因为怕伤到艾尔逊,一直没开枪。 听老刘头这么一喊,艾尔逊一松手,脚一蹬地整个身子向后飞了出去,顺势抽出了一枚手榴弹。 砰的一声枪响,千魂魈的爼里穴(实在找不到它的读音,只好用个别字代替,呵呵)噗哧一下就开花了,本来这东西的皮肤象铁板一样硬,当年在巴山,秦戈曾用这种大口径手枪打李二壮,但根本就打不进去,李二壮恢复后,发现被子弹打中的地方仅是皮外伤,但此刻,老刘头打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尸身身上最脆弱的爼里穴,只见一股黑水喷了出来,空中立即弥漫起一股腥臭的味道,这千魂魈忽然间就好像触了电一样,嗷嗷叫着扑向了老刘头。 “再吃我一炮!!”老刘头呲着牙,扣动扳机又是一枪,千魂魈的“大乱”穴应声开花,这时只见一条红绳套哗啦一下就套在了千魂魈的身上,“给我回来!”艾尔逊一声暴喝,竟然把这个千魂魈拽了一个跟斗,连艾尔逊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僵尸刚才还力大如牛,自己本来只想阻止一下这东西扑向老刘头,但没想到竟然一下把对方拽倒了。 “别让它跑了!!”老刘头快步上前,低头照着千魂魈的身子砰砰砰的就是数枪。随着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这千魂魈挣扎了几下,不动了。惊魂未定的秦戈此刻也到了千魂魈的跟前,举起冲锋枪突突突的又补了一梭子子弹。 “快走……!”老刘头举起枪,“此地不宜久留……”话音未落,只见地上本已经不动的千魂魈忽然翻身跃起,飞一般的向墓中间蹿去,不过说老实话,这时的千魂魈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刚才差了不少,虽说还是比一般人要敏杰的多,但毕竟不像一开始那么夸张了。 “别让他跑了!回棺材就麻烦了!”老刘头举起手枪,砰砰砰又开了三枪,咔嚓一声,子弹打光了,“唉!!他娘的全是处理品!!”说罢从腰里抽出龙鳞就要飞出去。 “给我死吧!!”艾尔逊拉开手榴弹的保险环。迈开大步追了上去,要说艾尔逊这扔手榴弹的技术可是没的说,当年在部队技能比武的时候,单就这扔手榴弹一项那可是拿过军区冠军的,眼看这千魂魈就要把自己甩开了,艾尔逊轮开膀子,嗖的一下把手榴弹扔了出去,当啷一下,这手榴弹不偏不倚正落在千魂魈的正前面,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大片黑呼呼粘渣渣的东西溅了艾尔逊一身。 “快走快走!!”老刘头都烦死这个破地方了,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恶心人啊,艾尔逊在前,老刘头断后,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钻出了墓门,“我来把这墓门封死!”艾尔逊大概计算了一下炸药的用量,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墓门被炸碎了一大块。碎石将洞口紧紧封死。 “我不明白……”几个人爬出了倒金字塔,天已经黑了,秦戈拿出指南针,几个人开始往和机师约定的地点出发,“为什么国王的墓室,会比王后的墓室简单很多?” “啥简单?”老刘头呼哧带喘的跟在后面。 “防盗措施啊……”秦戈觉得,那些东西全是防盗用的,就跟巴山一样。 “嘿嘿,埃及人,歪打正着啊!依我看,那只是防腐措施,埃及人建这个倒金字塔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有人能进去!这个回头咱再细说……对了,丫头啊,给我点干粮,饿死我了……” “刘叔叔……我的包……早就不见了……”刘丹边走边打晃,“刘叔叔……这个金字塔……太怪了,到底怎么回事?您能不能……讲给我听……?您是怎么打败王后墓室里那些僵尸的?” “嘿嘿……丫头……到时候,慢慢给你讲……”由于失血,老刘头自己也是一阵阵的头晕。 艾尔逊打开电台,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一架直升飞机突突突的在沙地上降落。 “秦先生,很高兴又见到你!”机师走到秦戈跟前准备和秦戈握手,忽然觉得一股呛肺的恶臭扑鼻而来,“秦先生……你们这是……”机师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伙计……!我们刚刚从地狱回来!”老刘头忽然出现在秦戈的背后,用手一拍机师的肩膀,“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么?” “呕……”机师差点被熏的昏倒,只感觉背后一阵钻心的恶臭,嗅觉立即被熏麻木了,胃里顿时翻上来一股酸水,“秦先生!我不允许这位先生上我的飞机!我们会坠毁地!……” 开罗,汉斯先生旅店。 “想知道那个金字塔到底怎么回事,就得先了解阴阳五行……”晚饭后,老刘头开始向刘丹讲解王后墓室的原理。 在老刘头看来,埃及人似乎并不知道“万魄魑祟”与“千魂魈”这两种东西,墓中遇到的“人胄”、“万魄魑祟”和“千魂魈”,可以说有80%的可能性是巧合。从这座倒金字塔看,古代埃及人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利用阴阳之力来为死者尸身防腐的方法,金字塔便是这种方法萌芽期的产物,在茅山术中,致阳之不朽,称之为“阳躯”,致阴而不朽,称之为“阴躯”(即所谓的“干尸”与“湿尸”),从防腐效果看,阴躯要好于阳躯,但对埋葬地周围的环境要求也比阳躯复杂很多,在埃及这个缺山少水的地方而言,更是难上加难。以代德夫拉金字塔的王后墓室为例,采取的方法是一种类似于“阴斗法”的方法,其原理是在墓室的四周摆上一圈类似于长彘(这章怎么冷僻字这么多!!)的吸魂引魄之物,直接将诸多死者的怨魂孽魄封于其中,有的多封,有的少封,然后按照一定的方向,将封禁魂魄不同的长彘以由少至多按顺序摆放,由于长彘有化怨为阴的特殊属性,按此顺序摆放的化整个墓室便会形成一个阴气的漩涡,附近一定范围内的所有阴气就会被这个漩涡吸过来,处在漩涡中央的棺材中的尸身,自然也就能在这种至阴之位保持不腐。这也是艾尔逊刚一丢魂便找不到魂魄的原因。由于长彘一旦接触阳气,就会把内部封存的阴气释放出来,老刘头才会让秦戈挨着个的用手摸这些长彘,因为只有先破了这个阴斗,才有制住怨孽的可能。 关于那几个“万魄魑祟”,老刘头认为很可能完全是巧合。老刘头认为,埃及人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掌握了能将人的魂魄分离的办法,甚至比中国更早很多,将封有魂魄的长彘按顺序精确摆放,是一件危险性很高难度很大的事情,但如果长彘内封的仅仅是分开的魂或魄,那么就没什么危险性了,那些“万魄魑祟”很可能就是古埃及分魂离魄仪式上的牺牲品,至于他们的仪式究竟如何进行,就连老刘头也想象不出来。 一个人尸身,只能容纳六魂十四魄,如果魂魄太多,轻则七窍喷爆,重则身碎体裂。那位爆炸的博士很可能就是先被人胄咬伤中毒而死,而后由于孙亭等人无意中动了封魂最多的长彘,大量魂魄冲其尸身才爆炸的,而“万魄魑祟”是很多人身上的部件缝合在一起,理论上讲,要比单独完整的尸身能容纳更多的魂魄,但即便如此,在秦戈用手摸过所有的长彘之后,如此之多的散魂碎魄就连“万魄魑祟”都吃不消了。而当时的黑水,老刘头猜测是类似于“凝魂浆”一类的东西,一种完全属阴的材料,主要成分大概是冤死者的血再辅以其他一些材料,有防腐的作用,在“洛降”中有过对此种材料的应用记载,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材料,哪怕活人碰上一点,魂魄也会被立即吸去,足以杀人于无形。由于阴阳相吸的原理,这种东西只要没有容器束缚,便会往有阳气的地方流,甚至会出现往上流的反引力现象,而那些“万魄魑祟”最初是没有魂魄的,所以不会起尸,但最开始刘丹动了长彘,释放出了一些散魂碎魄,所以这东西才活了,不过活了归活了,基本上还是没有什么智商的,只会朝有阳气的地方走,最后老刘头在王后的棺材上制造出了比一般人阳气大的多的阳爆(有点类似于张国忠在巴山用过的“阳怒阵”),才把这“凝魂浆”和“万魄魑祟”又引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当初孙亭他们动长彘的时候,“万魄魑祟”没有起尸,还得感谢那位爆炸的同志,若不是洞里已经有这么一口子挺尸的了,那么这些被释放出了散魂碎魄肯定要冲“万魄魑祟”的尸身,那么孙亭可能已经死在“凝魂浆”之中了。不过至于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等孙亭醒了才能真相大白。 而相对于王后墓室,法老墓室的工程量则大了很多,但就那条水道而言,就是科学很难解释的东西,水从哪来?流到哪去?这个法老墓室看似比王后墓室简单很多,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却蕴涵了一些让人叹为观止的古代奇迹,环形的水道,直接就让水道环绕的地方形成了一个聚阴池,棺材的地方正是脉眼,这一点就连老刘头都感叹不已,如此水流量,决不是一些地下水或小溪能解决的,怎么说也得是个地下暗河级别的水源才能保证这聚阴池的效果,莫非是从地下暗河的上游引水,再让水流回下游?这种变态级的工程量,老刘头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而这群执着的古代人竟然真的将其付诸于行动了…… “对了,丫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最后说什么井,啥意思啊,你看见啥啦?那屋里哪有井啊?” “嗯……刘叔叔,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刘丹一撇嘴,精神头又上来了,自从老刘头和艾尔逊把自己灌醉后莫名其妙的替自己除了身上那个蛇蛋,自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把老刘头当成恩人加老师了,不管是学问还是为人,一律崇拜的五体投地。 “嗯,你说吧……”老刘头喝着红茶抽着烟满不在乎。 “您让水道里的水倒流,那个是怎么弄的啊,我也想学……太帅啦!”刘丹双眼放光,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帅……!?”老刘头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我说丫头啊,你当那是弹钢琴呐……!?茅山术里帅的手法多的是啊,样样要人拼命啊,我自己心里都没底……”老刘头伸出胳膊,指着割腕放血的刀口,“你看看你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想不开呢,你说学这玩意干啥?” “晤……那我不学了……那个堕落之井,实际上是考古学界的一个传说……没想到真的 存在……而且就在代德夫拉的墓室”刘丹开始讲述自己在墓门背面看见的东西…… (返回目录) 第二十章 打道回府 “那是埃及古代的一个传说…”刘丹把木门背面的壁画讲了一遍,其内容连老刘头都沉得新鲜。 原来,刘丹在跑回来的时候,借着照明弹的光亮,发现了墓门的背面刻着一些怪异的图案,其内容大概是一个棺材中有一具木乃伊,但在木乃伊下面却有着几十上百具的木乃伊呈“叠罗汉”状向下排,这种东西,就是埃及传说中的“堕落之井”,也就是说,在棺材的正下方,至少以棺材的尺寸往下挖了几十米,这几十米的洞穴中,埋了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尸体,这些尸体一个堆一个的一直码到与地面持平,然后用棺材将这个洞封死,埃及人认为,这样可以引导死者的灵魂走向地狱,传说这是古埃及一名叫阿托里斯托的僧侣发明的邪术,而阿托里斯托本人也因为发明这种方法而遭到法老的杀害,但究竟是哪位法老已经不可考了。 “看来,哈夫拉确实不希望代得夫拉死后与自己去同一个地方…”刘丹分析道,“这个堕落之井就是最好的证据,哈夫拉希望代得夫拉去地狱,光造了一个倒金字塔还不放心,甚至把这种传说中的方法都用上了。” “嘿嘿…我看未必…”老刘头笑嘻嘻的捋着自己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按咱们中国的说法,这种手段可是另有用途…” 茅山术中,聚阴池有防腐的作用,但如果是殍地中地聚阴池。除了防腐外,还有一个特性,就是让死者的怨气不能发散,当初李村那个明朝进士,之所以用回字局搞了几百年仍然怨气冲天,就是其因为操场河改道导致埋他的那片坟地形成了殍地。而其下葬的位置正处在那乍殍地中聚阴池的脉眼上,而此次这个代得夫拉的墓室中,环形水道在墓室中形成人造的聚阴池,而如果真如刘丹所说,棺材底下还有百八十号人陪绑的话。那么这就应该是一个人造的殍地,棺材的位置又正好在殍地中的聚阴池,那么如果代得夫拉存有怨气,那么这股怨气便不能发散。按茅山术地说法,怨气不散,人是不能投胎的,所以依老刘头的看法,那个哈夫拉之所以费那么大的力气造这个倒金字塔还要弄个人造地殍地,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那个倒霉哥哥死后不能投胎。 “我说怎么无缘无故蹦出来了个‘千魂魈’呢…”老刘头眼珠子一个劲的转,“原来是那个什么堕落之井给搞的丫头,埃及,有没有投胎这种说法?” “应该是转世吧?有的,不过大多是指神灵或是伟大的法老…”刘丹皱着眉头“刘叔叔,你一个劲地说什么‘千魂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鬼怪的名字吗?那跟堕落之井,有什么关系?” “千魂魈乃鬼怪名这没错,‘魈’乃山中恶鬼,‘千魂魈’便是山中至阴之处所生之恶鬼,此恶鬼集众死者积怨而生,比一般平原地区的怨孽难缠很多,我早就说过。这金字塔可产生与山相同的效果,正金字塔意在至阳,而倒金字塔就是至阴,所以会生出这‘千魂魈’来,布青龙赤血阵的时候,我是万万也没想到,这埃及皇上的棺材底下还会埋其他人…不过这也说明你的猜测一点没错,之所以能出来个‘千魂魈’,说明这墓室里肯定还有别的尸首,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这个什么哈夫拉,究竟是不想让他兄弟投胎,还是顾及面子,怕自己个死后不好意思跟兄弟打照而,可就不好说喽…”老刘头喝了口茶,若有所思,“那青龙赤血阵,本是更阴改阳之乾坤大阵,青龙行处,江河逆流,大阴成阳,摆棺材的地方,一下子从至阴变成了至阳,所以那‘千魂魈’才会起尸,唉,险些酿成大错…” “刘叔叔,大阴成阳是什么意思?起尸,是指复活吗?”刘丹誓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尸身所处的环境,本来是墓穴阴气最重的地方,我一下子把它变成阳气是重的地方了,当然要起尸啊,这跟把棺材打开,尸身接触到人的阳气就容易起尸的道理是一样地…哎呀丫头啊,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说清楚…”老刘头晃悠着脑袋,好似过去的私塾先生,“不过啊丫头,你以后再盗…不不,你以后搞科学研究的时候,碰到棺材,千万要小心啊,如果有湿尸的可能,别冒然开棺…” 一听“科学研究”这四个字,刘丹火又上来了,瞪着眼珠子开始跟老刘头运气… “你们在谈论什么?”秦戈和艾乐讯推门进屋,此时开罗正在下小雨,两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我们带回两个消息!”秦戈脱下外套,依旧是一脸阴郁,“首先尼罗河发现被炸碎的古尸肢体,肢体内的弹片,和艾尔讯带去阿朗戈城的手榴弹是一个型号的…目前这件事已经轰动整个欧洲了。” “你是说…那条水道,通着尼罗河?”老刘头可不傻,这种简单的推理根本不用秦戈进一步分析。 “对,所以我推测,孙亭那个朋友的尸体之所以会在尼罗河出现,很可能是掉进了那条水道。”秦戈分析道。 “废话,直接掉尼罗河里能染上长虫蛋啊?”老刘头一听秦戈说话就烦,“还有一个消息呢?” “有一个王后墓室里摆的那咱雕像,现在正准备在英国拍卖…”艾尔讯接茬,“价格很高,因为埃及以前从来没出土过这种东西,所以至少已经有四五个大买家表示有兴趣。” “哎,好啊,让他们买啊…”老刘头来精神头了,“买回家,买完有看头哩那东西…”对于幸灾乐祸惟恐天下不乱这种事,从来都是少不了老刘头的份的。 “我是说,如果要救孙亭,咱们用不用把那东西买过来?”秦戈皱着眉头问道。 “不用,让我算算…孙少爷被发现是哪天…?” “大概…,”秦戈看了看手表“到今天正好三十天。” “不着急,再过十九天,摸它一下就成,但这事还得咱们一块跑一趟…”老刘头把艾尔讯和秦戈叫到跟前,手脚并用比划一番… 十九天后,伦敦,克里斯蒂拍卖行。 “九百万镑,071号,九百万镑…”拍卖师理查德操着一口地道的伦敦腔,面前的玻璃罩子内,摆的就是那块长鬯,“噢!099号,九百五十万磅,这真是奇迹,这位先生和莎士比亚一样伟大,九百五十万镑…” “他娘的…早知道这破玩意这么值钱,多拿两块对了…”老刘头身着一身西装坐在下面,心里一个劲的骂娘,不止一次的想蹦起来大喊“这行子他娘的我也有一块!八百万镑一口价啦!!” 这在这时,拍卖大厅的所有灯光同时熄灭,更奇怪的是,装备着世界第一流设备的克里斯蒂拍卖大厅,此刻竟然连备用电源也失灵了,不过绅士们还是显现出了英国人特有的稳重与秩序,漆黑的环境并未带来想象中的骚动。 “请大家保持镇定!我相信这是意外,我想念故障很快便能修复!”在没有扩音器的情况下,拍卖师扯着嗓子大喊。 “嘿嘿,镇定?看老子给你添把火!我让你镇定…!”老刘头低头一阵鼓捣,不出二十秒功夫,一声巨响震的人头皮发麻,老刘头自己都是一激灵,“…哎他娘的,怎么这么大动静?” 富人,都是很惜命的,简单的停电还好,但这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可是让这拍卖大厅立即炸了营,“这屋子里有炸弹!”也不知道哪位仁兄又添上这么一句,整个大厅立即乱做一团,不过拍卖师理查德还是非常敬业,第一反应便是掀开玻璃罩子取出了里面的长鬯,只感觉冰凉刺骨,不由得浑身一激灵,但也没在意,就在这时候,大厅的灯忽然亮起,室内并没有任何发生爆炸迹象。 “先生们,我相信这其中存在误会…”面对匆忙退场的人群,拍卖师极力解释,“我相信警察会把今天的事情调查清楚…!”…… 第二天,泰晤士报头版:《克里斯蒂拍卖大厅惊闻爆炸声,一个号称红色圣战的激进派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 “刘先生,你确定,这样真的有效么?”飞机上,秦戈好像有些不放心,“不如我们直接把那块长鬯买过来,那些钱孙先生是完全能接受的。” “秦爷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败家呢?我告诉你,孙少年要是醒不过来,我就陪他一块躺着!”老刘头信心十足,“对了秦爷啊,你这次找的那个什么六处的朋友,啥来头啊?那个英国的什么六外,跟我们天津市的公安六处,是不是一个意思啊?” (返回目录) 第二十一章 牌位   美国,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市,梅约医疗中心。   听说有人查清了孙亭的病因并且能让孙亭瞬时苏醒,梅约医疗中心几乎所有的重量级人物在孙亭的病房内外都聚齐了,甚至还在孙亭的病房中安装了最新式的高清晰监视器,孙亭身上,各种各样的传感器都数不清,医生们仔细的盯着电子显示屏的数据,希望观察孙亭苏醒时心率及脑电波变化。   老刘头大摇大摆的走进孙亭的病房,迎面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瑟琳夫人。   “你好夫人,你的到来让我感到万分荣幸!”老刘头从来都是客套话打头阵,他这一捧,让这位欧洲老太太顿时满脸堆笑,看起来拍马屁这招的确是全球通用。   “刘先生,你太谦虚了,我是来学习的...”人抬人高啊,看来这瑟琳夫人也懂这一套。   “大家后退,别凑前...”老刘头从包里拿出一个黑呼呼的瓶子,盖一掀开,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作出了一个动作——捂鼻子。   “先生,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一位洋大夫干呕着问道,“你要用这东西来给孙先生治病!?”   “是啊,药到病除啊!”老刘头用手在瓶子里一通扣,“来!你们两个,把他给我翻过来!”   孙启林的两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在当场没动。   “请按照刘先生的话去做!”秦戈在一旁搭茬,当时老刘头救埃尔讯的时候,他可是从头看到尾。   两个保镖走到孙亭床前。给孙亭翻了个身,老刘头上前掀开孙亭的衣服,一把把传感器的电线拔掉了一大半。   “我绝不允许您用那东西接触病人身体!”一位洋大夫上前阻拦,“我要为病人的安全负责!!”   “他娘地,你要能负责我现在还在中国听戏呢...”老刘头用中文骂了一句,继续又换英文,“医生先生,请你相信我,如果你现在能向大家保证。有把握让病人在脑死亡以前苏醒,那么我将立即停止我现在要做的事。”   一听这话,洋大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秦戈都想不到老刘头这“狗嘴”里能吐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象牙”。   “请退后!”老刘头很有礼貌的对僵在当场的洋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转头对秦戈说了一句“知道啥叫自找没趣了吧,跟你一样!(中文)...”   和治埃尔讯一样,老刘头先是把蛇牙直接按进了孙亭背后的肉里,而后用一小块死玉粘了一点蛇胆的黑汁塞到了孙亭的嘴里。   刘丹干脆都不敢看了,就连孙启林心里也发虚,一个劲的问秦戈,“阿戈。他这样...真的是在治病吗...?”   “退后!”老刘头在孙亭的床边摆了一圈铜钱,之后用一个带利茬的鸡骨头噗嗤一下插进了孙亭的后背。   “病人的体温在快速升高!”一间布满监视屏的屋子内已经炸了营了,“天哪!奇迹!快看病人的脑电波!......心率加快!...病人的血压在上升!......”   ......   孙亭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头晕的就像喝过酒一样,一个贼眉鼠眼的老爷子正坐在床头色迷迷的看着自己。   “我...这是在哪!?”孙亭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是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脚都是软的。   “醒啦!醒啦!”屋子里的人顿时开锅了。不知道是谁开始领头鼓掌,瞬时间屋里掌声雷动,所有人包括秦戈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拍起了巴掌。   “刘先生,我要怎么感谢你!?”孙启林紧紧的握着老刘头的手,热泪盈眶。   “孙老,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件事本也是给我刘凤岩自己个积善德,您就甭提什么谢不谢的了...”说是这么说。但是老刘头对这帮有钱人可是从来都不客气地,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敲这老小子一笔呢......   华盛顿特区近郊,孙宅。   由于孙亭卧床时间过久,全身肌肉都已经萎缩,所以按医生估计,恢复期至少要在一个月左右。恢复期之中,老刘头自然是离不开的,按老刘头的说法,孙亭的魂魄离体过久,随时都有再次丢魂的可能,所以自己得在身边守着,(其实是想等孙亭好了马上牵头去找《兰亭序》。)   这期间,张国忠也被老刘头骗到美国来了,(老刘头让埃尔讯亲自到中国找张国忠一趟,说自己在美国出大事了,张国忠务必速到华盛顿。当时张国忠刚从山东回天津,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便见到了埃尔讯,听说老刘头在美国生死未卜,吓的二话没说就和埃尔讯飞美国了,到了孙启林家,刚好碰上老刘头在游泳池边上穿着最新潮的游泳裤喝茶,气的差点当场吐血。)   “我说师兄,你你这事办的有点儿过了吧!?”张国忠恶狠狠的看着老刘头,又气呼呼的看了一眼埃尔讯,心想这位老兄看着挺忠厚老实的啊,不像是坏人啊,怎么一认识老刘头这人就变质了呢?“这可是美国!不是劝业场!(天津最老字号的商场,老一辈天津人最习惯引用的地标)” “哎,国忠国忠,你听我说,听我说,这事怪不着艾老弟,都是我的主意”见张国忠真急了,老刘头立即端起茶碗上前陪笑脸,“来来,喝茶喝茶,国忠啊,这次确实有正事,来来,带你见个人” 拎着行李,张国忠让老刘头硬生生的拽进了屋子,“请孙少爷!”老刘头对着一个中国女佣道,“就说我师弟来了!” 不一会,女佣用轮椅推出一位年轻人,年纪大概与张国忠相仿,虽说是坐在轮椅上,但从其肩膀的宽度与大腿根子的粗细看,这人多少也练过,身子骨很是厚实,至于为什么坐着轮椅出来,可能是交通事故吧 “你就是张掌教吧?”年轻人伸出手,“我叫孙亭,我父亲叫孙启林,可能秦教授向您提过,我也经常听秦教授提起您,我听说您对王羲之的《兰亭序》很有兴趣,这次孙先生就了我的命,既然您是他的师弟也是唯一的亲人,我很愿意帮您去寻找《兰亭序》。” 张国忠都快崩溃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骗来美国,又名其妙的对《兰亭序》感上兴趣了,还有个坐轮椅的哥们哭着喊着非得帮自己,不用问,准是自己这个宝贝儿师兄又两头骗来着。 “孙先生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其实我这次来美国”张国忠放下行李,想解释一下。 “哎哎国忠国忠,喝水喝水”老刘头赶忙用茶碗堵住张国忠的嘴,尽量的把话题往张国忠兴许感兴趣的方向上拐,“孙少爷,其实我这个师弟很喜欢那些东西,他很希望了解《兰亭序》的来龙去脉,你就把前些日子跟我说过的再跟他说一遍吧国忠啊,这《兰亭序》可是国宝啊!不亚于和氏璧啊!相传跟李世民陪葬了,现在的《兰亭序》实际上在缅甸,这其中的峰回路转,血雨腥风,直可惊天地泣鬼神,可谓是直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啊!国忠啊,身为中国人,此事可不为,然不可不晓啊!”老刘头跟说书的似的,连孙亭自己都听傻了。 张国忠还真让老刘头这一通云山雾罩的话给喷晕了,说实在的,以老刘头的老奸巨滑,早就把张国忠喜啥好啥看透了,你要给他讲《兰亭序》藏在哪他未必有多大兴趣,但要是上升到国家民族的层面,再卖几个关子,肯定能让他上套。 “哦?此话怎讲?”张国忠自己对这《兰亭序》也有所耳闻,相传这是李世民生前最爱的宝贝,李世民驾崩之间,在遗诏上指名要《兰亭序》陪葬,但事后耀州刺史温韬盗了李世民墓,在出土宝贝的清单上,并没有这件传世珍宝的出土记录,于是便又有了《兰亭序》在武则天乾陵的说法,但时至今日,武则天的乾陵仍保存完好,怎么这《兰亭序》又跑缅甸去了? “张掌教请跟我来”孙亭一咬牙,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埃尔讯想上前搀扶,但被孙亭一摆手拒绝了。 “孙先生!”张国忠也傻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不是残疾人,“孙先生,请不要勉强自己” “请跟我来”孙亭一瘸一拐的带着张国忠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看装修像是个祠堂,屋子正中有一个非常讲究的香案,一上一下供着两个牌位。 孙亭点上三炷香,非常恭敬的跪地三叩,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中。 张国忠并不知道这孙亭带自己来祖宗祠堂到底有什么用意,但看着这香案上两个牌位的摆放顺序,好像有点奇怪。只见靠上的牌位上书:“叔父孙克彦之位”,而写着“家父孙克勋之位”的牌位却摆在下面。 叔父,应该是对父亲的弟弟的称呼,按照中原人的习惯,很少有供叔父牌位的,除非是被叔父养育或者受过叔父恩泽的,而且这孙家叔父牌位竟然在“家父”牌位之上,想必其中肯定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的,而最奇怪的,就是从两个牌位的新旧程度上看,这个叔父孙克勋的牌位明显是新摆上去的。 (返回目录) 第二十二章 丁神相 “卢婶,请沏一壶茶拿到楼上,谢谢!”走出祠堂,孙亭带领张国忠来到二楼的露台上,坐在了圆桌旁边,而艾尔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拎来了一个大皮箱子,箱子打开,全是旧社会的毛笔字书信、字条、黑白照片、旧书籍一类的东西。 “您是茅山道派的掌教?”孙亭亲自给张国忠倒上茶。 “如假包换。”张国忠此刻不知道孙亭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家师马淳一真人,是茅山、全真两教掌教,在下的师步,茅山一百五十一代掌教马思甲真人因战乱早逝,所以将茅山掌教交于家师暂任,后来家师为救在下而仙陨,两教掌教之职现由在下暂任。” “哦,两教掌教,那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孙亭拿起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张国忠,照片上是一位道人与一个外国人的合影,从外国人一直连到胡子的大鬓角看,这张照片的拍摄照片应该是十八世纪。 “不认识。”张国忠都快哭了,就算自己是两教掌教,拿一张一个世纪前的照片让自己认也有些过火了。 “这个人的道号是…云凌子…”孙亭叹了口气,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凌子!?”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感立即涌上张国忠心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一阵思索之后,张国忠猛然想起,当年师傅提起过个人,对其修为非常肯定,甚至还略带几分崇拜,但对其所下的定论却是“认贼作父、卖国求荣”,并斥之以“道门败类,有辱师祖”,不过当张国忠问及其前因后果的时候。马真人却一个劲的摇头,不愿意细说,只说其帮日本鬼子盗取国宝,引抗日将士莫名身死。 “这个人好像是…汉…奸?我记得,好像是…”张国忠也不知道这孙亭口中的云凌子是不是和师傅说的那个云凌子是同一个人,因为看这张照片,大概拍于十八世纪,这个道士好像还挺年轻,那阵子日本人好像还没对中国发动侵略。此时如果说错了一个字,那后果只有一个,就是丢人。 “对,没错…”孙亭无奈道。“就是这个人,张掌教你并没记错。” “哦…”张国忠长出一口气,“这个人…我师傅对他的评价…”一看对上号了,张国忠刚准备把当年师傅骂这个云凌子地话全盘端出来,忽然感觉老刘头一个劲的偷着用脚踹自己,“我师傅…对他评价不是很好…”张国忠也不傻,一看老刘头眼神不对。话锋就收了回来,骂人的话没怎么说。 “没关系,我理解…”孙亭微笑,“但,张掌教,有些事,并不是您和您恩师想象的那样。既然您是道 门中人,我想趁这个机会给您讲一个故事,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洗耳恭听!”这句话可正中张国忠下怀了,张国忠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听故事,尤其是打听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史,这种心态,若放在当今社会。可能应该算是比较“八卦”吧。 “您知道‘炼尸窑’这种东西么?”见张国忠好像很有兴趣,孙亭也放松了很多,立即打开了话匣子。 在湖北省施恩县星斗山附近,有一个叫常家营的小山村,全村一共四十八口人,可以算的上是真正的小山村了,平日里,村里人自己种点地,从山里挖点药材、采点山货去县城卖或直接跟别人换东西,也算是过着世外桃源般地生活,在这个常年自给自足的小村落,甚至说货币意识都不是很强烈,看见金元宝,没有看见成麻袋的大米亲——村里见过元宝的人基本上没有;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直接用药材或山货直接换来地,村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地主,甚至连村长都没有,村里大事都是村里辈分最大的人说了算,这个大辈分的人要是死了,就换个辈分第二大的主事,在常家营,只是辈分大,不管智商如何,只要不是傻子,总有一天能熬到最高领导人的位置,其实说白了,他们所谓大事,无非是婚丧嫁娶生孩子,四十来口人地小山村,还能有啥大事? 然而有这么一天,真的出大事了,这件大事并不是谁家娶媳妇生孩子,而是来了一家人。 道光廿一年年末(1841),村里来了一架马车,赶车的似乎是个念过书的人,头戴瓜皮帽,身穿青缎长袍,车里坐的是一个年轻女子,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看起来和赶长的是一家子。这家人,到村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盖房,大件小件从车上搬下来一大堆东西,有不少东西都是这个村最有见识地去县城次数最多人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旧社会,村里人都是很朴实很热情的,虽说不认识,但对这家新迁到村里的“见过世面”的人确是欢迎得很,当时村里主事的常老喜不但亲自摆洒给这家人接见,还打发村里的壮丁们给这家人盖了两间房,而且分文不取,这家人也是感动的很,从此这赶车地“老板”便在自家开起了私塾,不但免费教村里的娃子们读书识字,还免费给村里人诊脉看病,代价是娃子们的家里给点粮食能让全家人糊口就行。 据这个车老板自己交待,这家人姓丁,名叫丁一,因为其有学问,又懂得号脉治病,不出半年,在村里的威望很快就和主事后的常老喜不相上下了,这常老喜也是个爱交朋友的人,也不管自己一把年纪了,直接就和这个丁一拜了把子,从此,村里人便开始称呼这个丁一为丁当家,常老喜干脆就退居二线了,村里大事小情一律由丁一拿主意。 道光廿二年年关(1842),村里几个去集上换年货,忽然看见城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施恩县是个小县,交通闭塞。长年累月也没什么大事,现今这里三层外三层地人,莫非是县里又有招上门女婿的?几个人凑上前一看,原来是张画影图形的缉拿罪犯的布告,布告下面印着鲜红的大印,这几个人虽说不识字,但布告上地人可认得,这不就是自家村里的丁当家吗? 这一下对于这几个朴实的山里人而言可真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村里当家主事的人是朝廷钦犯!?我的娘啊。犯的啥罪?杀人放火?打家动舍?不像啊,那丁当家的就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打家动舍。村里的山货天天就在当街晾着也没见少啊? 这几个人里有个叫常四山的,胆子比较大,为人也豪爽,他爹娘得病都是丁当家给治好地,自己的儿子也在丁当家的那念书,所以觉得布告上的人至多是长地像丁当家,肯定不是丁当家本人。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常四山便找了个看上去似乎有点学问的人问,布告上到底写的什么,那个画影图形的钦犯姓什么叫什么,犯了啥大罪,这布告咋都贴到施恩来了。 其实常四山问的这个人,也不识字。但当着这个乡下人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识字,便开始跟常四山胡编滥造,说布告上地人姓下(丁字跟下字差不多,这哥们想了半天只想起了个下字大概是这形状),犯的是谋反的大罪,要斩立决,还要株连九族。 常四山也不知道什么是斩立决什么是株连九族,但一听布告上要抓的人不姓丁。心就放下了,和几个人换了一些白面便一起回了常家营,但这常四山多了个心眼,回村后让这几个人先别跟村里人提布告的事,而是自己一个趁半夜偷偷摸到了丁一家,把这事说了一遍。 而让常四山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丁当家一听布告的事。还要株连九族,脸色一下子就青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差点背过气去。这一下可把常四山吓坏了,俗话说做贼才心虚,莫非布告上地人,真的就是丁当家的? 喂了两口水以后,丁一渐渐的恢复了意思,扑通一声就给常四山跪下了,声泪俱下的哀求常四山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当家的给自己下跪,况且人家还有恩于自己,这在旧社会来讲可是折煞阳寿的事,丁一这么一跪,吓得常四山马上跪下磕起了响头,连呼当家的不敢,当家的不敢。 和常四喜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后,丁一声泪俱下的讲述了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历史。 原来这丁一,本是北京城最有名的算命先生,此人生性聪明,十三岁便学得洞彻阴阳之术,丁四岁已经在天桥摆摊给人看相了,这丁一本不姓丁,丁一这个名字只能算是个“窥名(所谓窥名,主是窥探天机时用的假名)”,至于自己的真实姓名,丁一从来没跟任何人说,除了爹娘和师傅以及几个密友以外,基本上没人知道,但整个北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天桥有这么一位丁神相,看相测字百卦百灵。 丁一看相,首先要给客人约法三章,第一不卦生卒,第二不卦子嗣,第三不卦恩怨,因为这三种问题,都属于一等一地天机,不论是不说还是瞎说,客人都会说你算不出来或算的不准,砸自己家牌匾,说了的话就折自己阳寿,所以丁一干脆就不算,用句现代的名词,应该算“自我保护意识强烈”了。 俗话说,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道光廿一年十一月的一天,丁一大清早一睁眼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本想给自己卜一卦,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算了,心想自己就是一算命先生,能有啥大事?(算命先生一般情况下不愿意给自己卜卦,就如中医都不愿意给自己号脉一样)穿上鞋,刚准备下地洗脸,忽然外边乱哄哄一阵脚步声。 “开门开门!”敲门者的声音就跟债主可算找着了躲债的主一样,恨么把这两记扇破木头门砸烂完事。 “谁啊?”丁一自己下地开门(当时媳妇刚生完孩子,还在月子里,所以不便不地),“哎…你们这是…?”丁一傻在了当场,两条开始不由主的哆嗦… (返回目录) 第二十三章 误国之谎 门外,清一色穿着明黄缎子短襟的差人(御林军)已经将丁一家团团围住,这丁一就是个看相算卦的,哪见过这阵势啊,吓的当场就跪下,一个带顶戴的差人头头二话不说就让丁一赶紧收拾算卦用的家伙,后让人把丁一架上了一乘密不透风的小轿子。 轿子上,丁一偷着给自己算了一卦卜,结果算出了个“黑云蔽日,江河断流,野火焚山,白浪覆舟”的绝卦之象,吓的这丁一差点在轿子上大小便失禁,不过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园子里,一个自称叫“坤亲王”的人号称已刚入军机处,想就大清朝和英国人的战事让丁一卜一卜国远,说大清朝和英国已经打了两仗,均以失败告终,这第三仗到底打不打,还是认败赔款,皇上很是苦恼,所以想向丁一请一卦,算算若是继续打的话,这大请朝究竞胜算几何。 丁一是干嘛的?看相的,眼前这个人虽说以王爷自居,但在丁一看来,此人额宽斗甲,地角方圆,目若悬梭,九五之相,明明就是当朝天子。这一来可把丁一吓坏了,当时,英国人因为林则徐虎门销烟的事大举兴兵闽粤,定海、闽粤两仗的结局可以说是一边倒的结局,大清朝的军队几乎是全军覆没,而英国人的伤亡仅为个位数,按这种悬殊的实力推算,第三仗若是打的话,结局是胜是败,基本上不用卜卦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中国人有个毛病,就是好大喜功,丁一不是傻子,在当今万岁爷跟前说第三仗必败。脑袋八成就保不住了,况且国运为天机,泄此天机的后果可不是折寿这么筒单,所以这一卦若实话实说,不论皇上高兴不高兴,都是个死,一件思想斗争之后,丁一决定为了自己和老婆孩子的性命,在皇上跟前说一次谎话。 为了不惹人怀疑且不露破绽。丁一这一卦是用先天卦卜的(先天卦。全称为“先天演卦”,演是演变、演衍的意思。相传伏羲创先天八卦,周文王被纣王囚禁的时候,将先天八卦演衍成了后天六十四卦,真正的先天演卦,据说是最难掌握的的卜法,但也最准),得出的结果就不用说了,但丁一跟皇上说的却正相反。 听丁一说这第三仗能胜,皇上虽说将信将疑,但还是挺高兴,赏一千两银子后,让丁一离开北京城,永远不要回来,且要对此事守口如瓶。这一来可正中了丁一的下怀、被送回家后,丁一连夜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北京城,几经周折才来到的常家营。 后来,中英之间果然又较量了一次,结果仍然是以大清朝惨败而告终,并且答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虽说丁一并不知道这些消息,但从当初先天卦中“一人引得万骨枯,一魂牵得万命殉”的卦象看,不定有多少将士因为他的这个谎言而命丧疆场了。 每每想起此事,丁一都会捶胸顿足恍恍不可终日,到常家营以前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丁一仿佛忽然间老了十岁一般,白头发一把一把的生,误国之谎啊,生灵涂炭不说,光这件事本身也是欺君诛九族大罪,一个普通人,如何承受这种良心上的斥责与思想上的压力? 说到这,这常四山听明白了个大概其,但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山民,欺君亡国这些名词他脑袋里是没有概念的,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当家的有恩于自己,所以在丁一的哀求下,虽说已经知道布告上要抓的人就是丁一,但也并没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日久天长,其他那几个人在县城见过布告的人把这件事也就忘了,丁一还是每天教娃子们念书写字,给村里人号脉针灸,仿佛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常家营的人也跟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真是荒唐…”听孙亭说到这,张国忠很是哭笑不得,“如此军国大事,怎么能听一个算卦先生的话?” “掌教此言差矣!”孙亭道,“中国人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很严重,包括皇帝在内,思想上都有很强的依赖性。老百姓有问题依赖衙门,文武官员有问题依赖皇上,而皇上如果自己有问题,依赖谁?” “这…”张国忠没想到,看这孙亭虽说年纪不是很大,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见解。 “况且,当时在朝野上下,主战派还是占了上风的,”孙亭继续分析,“道光皇帝的压力不但来源于那些主战派的大臣,更与身为一名统治者所独有的自尊心有关,大清朝总是以天朝上国自居,一向看不起西洋人,况且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败和降完全是两种概念,此次若是不战而降,朝廷也会颜面扫地。另外,之所以在定海、广东两大战役皆败的情况下道光皇帝决定继续打第三仗,原因还有一个,就是道光本人并不了解当时大清军队与英国军队之间的真实差距,活着回来的败将以种种借口将两战的失败形容成了偶然,这也是道光皇帝怀着侥幸心理去打第三仗的原因之一…”“孙先生你是历史学家?”张国忠开始怀疑这个孙亭是不是也跟秦戈一样是个考古疯子,这孙亭所讲述的故事在茫茫历史长河中连粒沙子都算不上,而这孙亭竟然知道地这么清楚。 “不,我是一名律师,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才开始迷恋历史与考古…”孙亭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这只是引子,之后的故事,相必张掌教你会有兴趣。” “孙先生,我一直都很有兴趣,你的故事很吸引人…我可以吸烟么?”听孙亭白话了两个钟头,张国忠烟瘾忽然犯了。 “请便…”孙亭喝了杯茶,开始继续往下讲。 大概在常家营住了十年,虽说时间不短,但丁一内心的自责与恐惧仍不减当年,连做梦都会梦见衙门的官差抓到了自己,全家老小一起被砍头什么的,就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丁一的头发完全白了,刚刚50岁出点头的人,看上去竟然跟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这一天,丁一正在院里喂鸡,忽然有人疯狂的跑到他家,说常四山家出事了,一家四口人一块上吊,现在被救下来了,但没气没脉,让丁一去看看还有没有得救,听见这消息,丁一马上找出行针袋子跟报信的人来到了常四山家,当时常老喜正带着几个人边鼓捣着救人边分析情况,这常家营向来跟外边联系不多,也从来不会找外边人借钱什么的,你说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有什么事想不开非得全家上吊呢? 丁一看了看这四口人的情况,除了常四山胸口还有点热呼气之外,他爹、他媳妇和儿子已经铁定是没救了,人都硬了。后来虽然丁一尽了最大努力,但常四山的命还是没保住,这件是闹的村里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什么耍钱欠债啦、抽大烟什么的,但唯独丁一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晚上,丁一为这事卜了一卦,结果让自己大吃一惊,常四山一家乃是死于非命。 并不是所有意外都能算作是“死于非命”,真正意义上的死于非命,是指未到阳寿而终,其中原因大致可分为三大类:犯鬼神、泄天机与触星宿(触星宿就是触犯伤害下凡的星宿),但是在这种偏僻的山村,总共四十口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触星宿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山民,泄天机更是不可能,而且泄天机不会一家人一起死,对于常四山一家而言,造成“死于非命”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就是犯鬼神。 这常家营方圆二十里内一无坟岗二无寺庙,怎么可能触鬼神呢?丁一彻夜未眠,百思不得其解,就在第二天早晨,昨天报信的人又跑到丁一家来了,说常老喜一家人也上吊了,这次这家人吊的还是比较彻底的,等丁一到现场时,基本上全硬了。 这一来,常家营立即人心惶惶,总共四十多口人,十几户人家的村子,两天死了五分之一,照这速度,全村死绝也就是几天的事,这时更怪的事出来了,全村的鸡鸭猫狗等小动物一夜之间都跑了(常家营大部分村民家养鸡,不过都是散养的,用篱笆围着,这鸡也不知道打哪来这么大本事,竟然飞出去了), 甚至说村里连只耗子都找不到,一时间,家家户户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外逃,两天功夫,全村除了一个瘸老太太常氏和丁一一家人以外,基本都跑光了,两天前还炊烟袅袅的常家营,立即成了一座死村。 常氏不走,是因为其早年丧夫,还没孩子,这些年一直靠养点鸡鸭以及村里人周济为生,眼下鸡鸭都没了,自己年纪又大腿脚又不利索,想想自己这一辈子也挺惨的,这事一出,干脆就想死在家里一了百了,而丁一确实是因为不敢出去,诛九族的事一直是他心里一块病。傍晚,丁一绝望的又给自己卜了一卦,结果跟十年前大致一样,黑云蔽日,江河断流,野火焚山,白浪覆舟,但与十年前的卦象相比,好像多了一点不一样,蔽日之云多障目,断水江河不走桥,山焚火熄枯草绿,小舟不覆大舟遥。 “这是什么意思?”虽说卦象上还是绝卦,但卦尾似乎带着柳暗花明的意思,丁一算了几十年的卦,如此奇怪的卦象还真没见过,“莫非…冥冥之中,有贵人保我丁一一家…?” (返回目录) 第二十四章 九尾狸猫   不一会的功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夜中的常家营,只有两家人的房子里有灯光,一家是常氏家,一家就是丁家。 因为常家是后来落户的,房子盖的和村里杂居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灯光,并不能分辩亮灯的究竞是哪家,旧社会的人都是很迷信的,看到这鬼火般的灯光,妻子罗氏基本已经精神崩溃了,白天家家户户兴师动众的搬家,全村基本上已经走干净了,但到了晚上,村里却还有灯光,难道说是鬼? 想到这,妻子罗氏开始央求丁一也离开常家营,白天,为了这件事,两口子已经打过一架了,但丁一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横竖都是死,他宁愿死在鬼神手里,也不愿意被人用囚车拉回北京,然后在老百姓的唾沫里被砍头。 “那他就不能找个别的村子容身?”听到这里,张国忠实在觉得这些老辈子的人太死心眼了,一条道跑到黑啊,且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道光皇帝已经驾崩,还有没有人记得这档子事都不一定,单就这十年里自己相貌发生的巨大变化(头发全白,衰老速度快于常人),换作现代,都应该比做过整容手术还安全了,况且此时天下大乱,谁还有心思去管这个早就认不出来的算命先生? “张掌教你有所不知,这十年之中,丁一基本上是封卦的,常家营是一个消息闭塞的小山村,像道光驾崩、太平天国这些大事,丁一一概不知。按这本《晓辰遗志》里的记述,当时丁一无意中看了眼天象,主星耀眼,客星暗淡,丁一认为大清朝东山再起了,这也加剧了他对以前欺君误国大罪的恐惧。但跟据后世的史实分析,这种天相很可能说明大清朝气数将尽,回光返照。”这孙亭不但负责讲故事,还在不厌其烦的解答张国忠的疑惑。 “《晓辰遗志》?这是本什么书?张国忠从孙亭手里接过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这丁一是什么名人?怎么都进了古书的记载了?” “呵呵,这本书就是是丁一在常家营期间所著,我刚才讲的故事。有一部分就是这本书里记述的,另外,这本书还记录了丁一的毕生所学,从看相卜卦到观星风水,都有,还有一部分医术的记载…”孙亭叹了口气,“可惜,丁一没过多久便惨死常家营,这本书并没最终完成。” “哦?”张国忠好奇地翻着书。“他是怎么死的?跟那犯鬼神的东西有关?听你说他算出了柳暗花明的卦象,我还以为他能幸免。” “没有,那个柳暗花明的卦象所指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孩子…” 妻子的再次哀求,让丁一也有点动摇了,说实在的,丁一并不是神汉,而是算卦的,驱鬼震邪的事懂是懂,但绝算不得高手,至少体力上就不过关,此时常家营的怪事显然不是一般的东西闹的,随着夜晚灯光的出现,丁一也虚了,但此刻是晚上,就算走,也得等到明天啊。无奈之下,丁一又拿出了卦签,摊开了先天卦的卦局,倘若那亮光不是人发出来的,那么只有先天挂能估算出来。挂象一出,这丁一真是又惊又喜,“辰光在夜,无往不安”,从卦象上看,只要到哪个有灯光的地方,就能保证平安。 丁一利用家里找得到的东西简单的给自己和老婆做了点防护措施,把师傅传下来的两块照妖镜戴在了两个孩子的脖子上,然后用一根红绳将一家四口的手腕子全栓在了一起,打起灯笼向村子中间那个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亮光的地方,距离丁一的房子大概有个两三百米的样子,放在白天,就也是几分钟的路,但此时丁一一家人走起来,却感到异常的漫长,一路上风声鹤唳,别说是孩子和媳妇,就连丁一自己也吓得心惊肉跳,在常家营呆了十几年,这条道晚上也不是没走过,但从来没感觉如此诡异过,除了总是能听见四外传来类似于木头折断、石头落水之类的奇怪声响外,两个孩子脖子上挂的照妖镜也是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没了,按当初丁一师傅的说法,这照妖镜乃是震宅之宝,并不是护身用的,偶尔护一护虽说也无妨,但却只能挡挡一般的小鬼小怪,照妖镜要是自己响,就说明是被东西冲了,要是成气候的东西,照妖镜会花掉,说句实话,这丁一的师傅叫娄莫荀,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传下来的这照妖镜亦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至宝,所以这一路上,丁一每走几步,都要看看照妖镜花没花,索性直到走到亮光的地方为止,这照妖镜还是很光亮 发现亮灯的地方是常氏家,丁一也没感到意外,这个老太太以往指望着村里人周济,现在村里人都走了,自己一把年纪了,腿脚不好走也走不远,到哪都是个死,换作自己,恐怕也会选择留下来,没准还能多活几天。 一家人进了屋之后,这常氏已经吓得在炕上哆嗦成一团了,发现进来的是丁一一家子,才一下瘫倒在床上。 丁一看这老太太仿佛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饿得够呛,便拿出干粮,让罗氏生火,准备熬点粥,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厉的猫叫,随后便传来一阵刺耳的挠门声,听的丁一头皮发紧,这村里猫狗鸡鸭早八辈子都跑光了,怎么还有猫? 听见猫挠门,常氏急忙一地一瘸一拐的去开门,要说也怪,这常氏是瘸子,岁数也不小了,且少说一天没吃饭了,但看她下地开门这劲头,却好像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门被打开后,只见一只硕大的黑斑大狸猫从门外一瘸一拐地进了屋,鼻孔、嘴角、眼角都带着血丝,好像刚跟别的什么东西打过架一样,常氏看到这情景,哭哭啼啼的把这猫抱到怀里,一瘸一拐的又回到了炕上,把自己那床破被让给猫盖。 听常氏说,大概两个月前,家里莫名其妙的来了只大狸猫,常氏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寂寞,就把这个猫留下来给自己做伴,虽说自己的口粮不富裕,但每餐还是要匀出来一点给猫吃,这猫也颇有灵气,虽说每天吃的也不多,一天比一天瘦,但是常氏养的老母鸡孵出的小鸡雏子就算在它眼皮底下溜达它也不会多看一眼,每天常氏吃什么它吃什么,白薯、山药、玉米面甚至糠皮,这些人吃难以下咽,一般的猫连闻都不会闻的东西,只要是常氏给的,这大黑猫肯定照单全收,连食盆都舔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糟践,这次常家营出事,这狸猫也不见了,常氏顿觉得大势已去,连猫都不管自己了,谁还能管?邻居常五劝常氏逃走,被常氏一口回绝,这只猫的失踪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但没想到,在这深更半夜猛鬼出巡的时辰,这猫反而回来了。 听常氏这么一说,丁一便想给常氏卜一卦,顺便也看看这大黑猫的来头,可是这先天卦刚卜到一半,屋外忽然阴风大作,窗户和门被吹的哐哐直响,大儿子脖子上的照妖镜忽然当啷一声,吓的丁一差点把卦签掉在地上。拿起照妖镜,只见镜面上横竖五六道划痕,丁一的手当场就哆嗦了,不是说无往不安么,这是怎么回事? 外边的阴风越来越大,这大黑狸猫好像也越来越紧张,丁一让罗氏抱着两个孩子和常氏一起挤在床上,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一罐香灰在窗台和门坎上撒了一层,把孩子脖子上的两块照妖镜摘了下来,一面挂在了门上,一面挂在了窗户上,门窗的噼哩啪啦声立即就停了,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看着这猫渐渐的也安静下来了,丁一才战战兢兢的从锅里盛了一碗粥端给受伤的媳妇和常氏(常氏家只有一个碗)。 就在丁一准备自己到锅边,准备用勺舀着也喝几口米汤的时候,这只大黑狸猫忽然又喵的惨叫了一声,蹭的一声站在了门屋门的正对面,浑身的毛全部扎立,好比要打架一般,只见门槛上的香灰好像是人吹的一样从左至右被吹了个干净,门上的照妖镜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丁一的小儿子此时一声尖叫,吓的当场就尿了,大儿子干脆扎进了罗氏的怀里什么都不敢看。 “娘…”小儿子指着猫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个猫,怎么那么多尾巴啊…” 小儿子这句话,让丁一也吃了一惊,在畜牲中,不但有蛇、狐、狸、黄鼬,刺猬、兔子,猫也会修仙,但比较少,但修成气候的猫,相传是有九条尾巴的,只不过一般人看不见罢了。 “莫非这只狸猫,是修仙的畜牲?”丁一站在狸猫身后,战战兢兢的举着一段桃树枝,注视着屋门,只听着门咯咯作响,就好比有人从门外用几个手指反复的弹一样,丁一知道,这叫鬼敲门,所谓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是指这个,不过话说回来,方圆十几里,可以说就剩下这四口人了,村里人的离奇死亡,加上这三更半夜的鬼敲门声,一般人若真遇到这情景,做没做亏心事都够喝一壶的… (返回目录)  第二十五章 炼尸窑 这鬼敲门的声音大概持续了半炷香的功夫,狸猫的叫声也在这半炷香的时间里又怪叫转成了嚎叫,就好像婴儿的啼哭声一般,把屋里这五口人叫的心惊胆战,常氏干脆跪在床上向屋外嚎着嗑起了头,连呼大仙饶命。 人,最惧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濒临死亡时的恐惧,虽说这常氏已经打定决心一死了,但面对这种足以致命的未知力量,还是显露出了动物与生俱来的求生欲。不光是常氏,就连丁一,此刻也开始恐惧了,本来,丁一自知身为朝廷画影图形举国缉拿的要犯,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从来就没把死当回事;之所以不惜东躲西藏苟全性命,也全当是为了老婆孩子,但在此刻,丁一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前日常四山一家僵硬的尸体立即浮现在脑海里,尤其是常四山的爹,死的时候眼珠子是睁着的,睁着眼吊死,且面目狰狞,这在丁一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虽说人已经硬了,但眼神里的那种濒死时的恐惧仿佛僵在了瞳孔里,开始丁一还想不通,但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那老爷子根本就不是自己想上吊,他被绳子吊上时,意识很可能是清醒的,很可能是亲眼看着自己把自己吊死的… 就在丁一胡思乱想的时候,鬼敲门的声音忽然停了,也不知道是狸猫的嚎叫起了作用,还是常氏的响头感化了那东西,屋子里除了礼貌的闷哼声和常氏的抽噎声外,再无其他声音,紧跟着常氏也吓傻了。猫也不哼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气氛比鬼敲门地时候更加诡异。 就在丁一擦了把汗,准备把掉在地上的照妖镜挂回去时。忽然哐当一声屋门大开,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把丁一顶了个跟头,脑袋正磕在桌字角上,礼貌噌的一下窜过丁一地身子,敖的一声站在了门口,丁一捂着脑袋缓缓抬起头,猛然间看见门口的猫身子仿佛大了数倍,硕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整个大门,九根尾巴呈扇面状打开,全身的毛散着黑气。丁一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又定睛瞧了眼,猫就是猫,没变大,尾巴也只有一根。 “莫非我冥冥之中开了天聪!?”丁一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把抓过桃树枝。就在这个时候,狸猫忽然把头转向丁一,用嘴咬住丁一的衣角。拼命往门外拽,力量大的就好象一个大活人一般。 丁一明白,这猫并没有恶意,而是让自己跟着它走,“或许,这猫知道怎么破这东西?但如果自己去,屋里这老少四口如何是好?” 丁一正在踌躇的时候,自己的小儿子忽然白眼一番,瞳孔立即变成了纺纱的锭一般。或者说,变成了一双猫眼,“丁公,你随我来,你地妻儿与我的恩公自可平安!”说完这句话,小儿子一口白沫吐在床上,一头扎在了罗氏怀里人事不省。 听见这句话。丁一彻底明白了,这猫是来向丁一常氏报恩的,想必不会说假话,“你照看好孩子,我去去就回…如果我回不来……你明早速速带着常嫂与孩子离开常家营,一定要把孩子拉扯大!”对着罗氏交代完,丁一一步跨出了屋子,反手带上了屋门,和黑猫消失在了夜幕中。 说来也怪,这丁一平时手无缚鸡之力,栅栏缝里跑出只小鸡雏子都要抓半天,但这一晚上却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蹿房越脊如履平地一般,再就是自己天生夜盲症,天刚擦黑看东西就费劲了,没有灯火简直就是寸步难行,但这天晚上看东西格外清楚,跑在前面四五丈开外的黑狸猫,一举一动都能看清。 蹿来蹿去,丁一跟着黑狸猫老到了常四山家,见狸猫停在了一口大水缸前。 “这是什么意思?”丁一来到水缸前,仔细看了看水缸,明显不是当朝的玩意,水缸形状和怪,有点像葫芦,在缸地中段和上段分别有两个凸出的“肚子”,缸沿四周刻着一圈兽纹,好像并不是盛水用的东西,而是古代地某种祭皿,以前自己也到过常四山家,就那么几件破家具,根本就没见过有这东西,“莫非是这几天从山里挖的?” 丁一正琢磨着,忽然见这狸猫向着水缸猛然一幢,顿时头破血流,而声音就好比山崩一般,震的常四山家这破房子都摇了三摇,但狸猫并不肯罢休,而是往后退了几步,继续用头撞水缸,又是一声巨响,撞过这两下,狸猫已经站不稳了,但还是晃悠着往后退,准备继续撞。 “原来常家营出事,就是因为这个…”丁一长叹一声,“天佑我妻儿!吾丁一去也!”叹罢,丁一往后退了几步,猛的一头撞向水缸,只听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就连哆嗦成一团的常氏和罗氏都吓的一激灵… “哦…!这是炼尸窑!”听到这里,张国忠可算听出点眉目来了,当年听师傅提过这东西,自战国伊始,炼丹术开始盛行于世,人们坚信可以通过服食丹药的方式达到长生不老或成仙的目的,汉朝以前,炼丹术主要以黄白术为主,其原料大都是汞、铅、锡等重金属物质,到了秦汉,逐渐有了“金丹术”,其原材料增加了一些非金属物质,但大部分仍以重金属为主,时到隋唐,金丹术仍为大多王公贵族所喜嗜,但众所周知,丹药是要配合众多道教学派的“心法”来服食的(茅山、全真皆有心法,虽细节之处有所差别,但基本上可以说是大同小异),懂“心法”者服丹,可增元补气,延年益寿,但若普通人服食这种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的东西,其后果跟直接喝农药没什么区别,不但不能长生,反而容易被毒死。 由于越来越多的人因服食丹药而中毒身亡,时至唐末,以金丹为主的传统丹药渐渐失去了王公贵族的信任,这就意味着一些专门靠着给达官贵人炼丹而爆发横财的方士们没有了饭碗,为了重新博取这些王公贵族的信任,这些方士们便发明了一种骇人的丹术——赤灵丹。 所谓赤灵丹,其原料并不是传统的重金属材料,而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早期的方士们大多精研道术,将人炼成丹药时,会想方设法将人的魂魄封禁于丹药之中,这种丹药人服食以后并不会中毒,相反的还会产生类似于兴奋剂的作用,一时间,这所谓的赤灵丹便又开始在上层社会快速风靡,但用人炼丹不同于用金属炼丹,要涉及到风水问题,大部分赤灵丹的丹房都修在深山至阴之处,炼制方法亦严格对外保密,这“炼尸窑”便是炼制赤灵丹的容器,学名“金身匮”,“炼尸窑”仅为俗称而已。 然而,并不是每个方士都是道术高手,由于赤灵丹的风靡,一些眼红的二把刀方士也盲目上马,改行开始炼赤灵丹,这些人并不具备将人的魂魄封在丹中的能力,大部分被炼者的怨魂就留在了这“炼尸窑”上,日久天长,千魂万魄必成气候,于是这些二把刀的方士便成了第一批倒霉蛋,这也算是自食其果,无独有偶,虽说这“炼尸窑”让这些二把刀的方士送了性命,但却又让另一群人打起了发财算盘,这些人便是一些心术不正的道家子弟。对他们而言,这些废弃的炼尸窑简直就是物美价廉的发财利器,在唐末的乱世,利用废弃的炼尸窑敲诈勒索打家劫舍甚至谋财害命的道门败类数不胜数,这东西也被后世公认为最难缠的东西之一。 “莫非,用头撞,就能破了那东西?”张国忠对炼尸窑了解并不多,听孙亭这么一说,反倒糊涂了。 “不,那方法只是那狸猫教的,很奇怪,当晚,丁一和那狸猫用自己的命确实换回了丁一妻儿和老太太常氏的命,但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常家营都是远近闻名的鬼村,去了的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孙亭感叹道。 “丁一…和那狸猫…都死了?”张国忠脸上露出一股惋惜。 “对…常氏和罗氏第二天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找,最后在常四山家找到了丁一和那只猫的尸体,丁一脑浆崩裂,死相很惨…”孙亭抿着嘴,不断的摇头… 找到丁一的尸体后,罗氏当场就昏死过去了,而常氏也抱着那猫的尸体哭死过去好几次,好在两个孩子还算懂事,看着母亲和老太太难过的紧,虽然自己没了爹也很难受,但还是左右的安慰两位长辈。 最后,常老太太和罗氏在村口挖了一大一小两个浅坑,把丁一和那只狸猫埋了,带着丁家的所有积蓄(丁一就是个穷算卦的,家里不趁什么值钱的东西,虽说当初道光爷赐了一千两银子还没怎么动,但那是现银,一千两就是一百斤,罗氏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瘸老太太,最多也就能拿个二百来两,剩下的就扔在家里了),趁着天还亮,四口人逃难似的逃离了常家营,到施恩落了户。 刚到施恩没几天,罗氏便病倒在床上,这一病就是一年,虽说十里八乡的郎中都请遍了,但这罗氏最后还是在咸丰三年一命呜呼去见了夫君… (返回目录) 第二十六章 云凌子 这一年多以来,给罗氏看病抓药,银子花了一大半,常氏咬着牙用最后十几两银子买了一间房子,开始靠编草帽养活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老大叫丁瑞岐,老二叫丁瑞宗,老大丁瑞岐一来脑袋瓜子不如弟弟好使,二来念着自己是哥哥,年纪小小便开始走街串巷卖草帽(自从罗氏死后,两个孩子开始管常氏叫奶奶,常氏虽说腿瘸,但手却很巧,草帽编得不错,自己腿脚不好,便在家编,让丁瑞岐拿出去卖),从牙缝里挤钱让弟弟去学堂念书,希望弟弟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这丁瑞宗虽然继承的他爹丁一的聪明才智,但脑袋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自从当年亲眼看见他爹丁一惨死的时候,丁瑞宗便萌生出一个念头:如果没有那些邪门歪道的玩意,或者当时自己有本事除了那些东西,那老丁家将会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 咸丰六年腊月,老太太常氏积劳成疾患了风寒,没多久便死了,兄弟俩用最后的一些积蓄葬了常氏(常氏虽说没像罗氏一样一病就是一年,但请郎中抓药也没少花钱),便开始盘算以后怎办,当时,老大丁瑞岐仍希望弟弟能继续念书以考取功名,但葬了常氏后,兄弟俩已身无分文,丁瑞岐自己也明白,奶奶没了,再想靠编草帽供弟弟念书是不可能了,况且此时天下已乱,纹银数十两即可捐得功名。黄金十锭,更胜似寒窗十年。如此世道,考取功名又有何用? 一番商议以后,兄弟俩决定托以前同村地常老港(此人在一家茶楼当火工)帮忙在茶楼找个帮工先干着,等有机会再行打算。 说实在的。一间茶楼,用不了多少帮工,兄弟俩苦苦哀求茶楼地吕掌柜的,才勉强都留下。但没有工钱,仅管两顿饭而已,即便如此,二人也很知足了,但好景不长。茶楼因生意不好,已经养活不起这兄弟俩了,兄弟俩个只能留下一个,就在兄弟二人发愁之际,茶楼来了个喝茶的老道,大概四十来岁。号称是武当山复真观左丘扬左真人的大徒弟,名叫沈方卓,此次来施恩是给县太爷家瞧病地。听说这人是武当山的道士,丁瑞宗便来了劲头,跪在地上就要磕头拜师,这下可把沈道长吓坏了,听了兄弟二人的遭遇后。沈道长眉头紧皱,一来是为丁家感到惋惜,二来是吃惊常家营的鬼事。丁瑞宗是个聪明孩子,一看沈道长地表情有变化,立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起了响头,这沈道长此刻也动了恻隐之心,虽说没答应丁瑞宗收徒的事,但想到此时观里正缺一个砍柴的杂役,便把丁瑞宗带回了武当山,此时,丁瑞宗并不算正式成为道门子弟,而仅仅是观里的一名柴米杂役。 丁瑞宗走后没两年,茶楼便关张了。吕掌柜地看这丁瑞岐每天起早贪黑是个能吃苦的人,心眼也不坏,便提醒他年轻人应该志在四方,指点他去汉口某生,临走前还给了他两吊钱当路费,千恩万谢之后,丁瑞岐便去了汉口,在一家鞋店里当了学徒,鞋店老板姓吴,有个独生女儿,长得还算不错,但却因翳子(白内障)而迟迟嫁不出去,见这丁瑞岐人高马大能吃苦,心眼又不坏,便想把女儿许配给他,丁瑞岐自从娘死以后就没过过一天能吃饱的日子,本身就自卑的很,这等好事怎能错过,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吴老板地要求,在吴家当了倒插门的女婿,把吴氏娶过门以后,问题又来了,无论这丁瑞岐如何努力,这吴氏就是不怀孕,这可把丁瑞岐急坏了,弟弟去当了道士,恐怕是不会有后了,而自己倘若再生不出孩子,这老丁家不就绝根了吗?(丁瑞岐认为道教和佛教差不多,入了道门就不允许结婚了,但实际上,大多数道教派别对婚姻持有很积极的态度,道教早期经籍《太平经》更有“阴阳不交,乃绝灭无世类也”的说法。) 日复一日,比丁瑞岐更着急的是吴掌柜,因为在旧社会,女子无后则犯“七出”之条,丈夫是随时有理由修妻的,这吴氏天生翳子,本就犯着“七出”中“有恶疾”的忌讳,此时若在加上一条“无后”,就算闹到衙门,丁瑞岐也占理啊,故此,这吴掌柜对这丁瑞岐可是百般照顾,言听计从,来买鞋地人,大都以为吴掌柜是伙计,进门直接问丁瑞岐喊掌柜的。 丁瑞宗到了武当山以后,开始只是干些上山砍柴,淘米洗菜一类的杂活,但其生性聪明,天天偷观法事偷学武术,有一天偷学武术时,竟然被左丘扬真人撞了个正着。本来,在观中偷学武术是道门大忌,理当被逐出山门,但这左真人问过丁瑞宗上山的来龙去脉后,非但没逐其下山,反而令带他上山的大弟子沈方卓收其为徒,这时候的丁瑞宗才算正式入道,光绪十八年,左丘扬真人羽化,沈方卓真人继掌教位,丁瑞宗也便成了掌门大弟子,就从那时起,丁瑞宗取自号云凌子,并开始以此号下山给老百姓治病驱邪。 “啊!可算对上号了!”张国忠长叹一口气,“左丘扬真人可算是一代宗师了,难怪这云凌子的修为连家师都敬让三分,原来如此!那他又为何会成为汉奸呢?” “张掌教,云凌子并不是汉奸!”孙亭微微一笑,“世人对他存在很多误解,其实这云凌子忍辱负重,只为杀敌报国而已,最后却背上了汉奸的名号,实在是道门一大悲哀!” “哦?愿听高见!”张国忠对这孙亭拉家常式的叙述仿佛很感兴趣。 光绪二十年夏天。云凌子感觉自己火候已到,便准备去收拾常家营那个炼尸炉。此时地常家营,已经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了,甚至传说十里外都能听见鬼哭,衙门也曾经派人去查过。但去了地没一个能回来的,日久天长,连衙门都不敢再问了。当时沈真人十分不放心云凌子只身一人前往常家营,执意要派几个弟子随其一起去。甚至想亲自陪徒弟去会会这个炼尸窑,但却被云凌子一口回绝,在凭着当年的残存记忆制定了一套详细的方案之后,云凌子只身去了常家营。 来到常家营以后,云凌子着实经过了一番死里逃生地折腾。不过最后还是把那个炼尸窑给破掉了,当云凌子带着炼尸窑的一块碎片回到复真观的时候,沈真人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徒弟,当年那个茶楼跑堂的小伙子,竟然一个人破掉了连自己甚至师傅左丘扬真人都没有十成把握破掉地炼尸窑。而云凌子本人也因此事而名声大噪,十里八乡的老百姓提到云凌子这三个字都会竖起大拇指,甚至就连龙虎山、茅山的当家的,都因此事而专程到武当山拜会过。 “有那么夸张?”张国忠此时对这个炼尸窑又刮目相看了,“茅山的当家地也去了?当时…应该是…应该是马彦征真人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云凌子留下的书上并未记载。”孙亭道。 “他也有书?”张国忠睁大了眼睛。 “就是这个…”孙亭从古书堆里翻出一本不起眼的册子递给张国忠,“这本《云凌晓志》就是云凌子所著。与丁一的《晓辰遗志》一样,这本书在记录云凌子毕生所学的同时,也有其身世的叙事性记载,包括破那个炼尸窑地方法,上面都有,但我看不懂。如果张掌教你对这东西感兴趣,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哦?”张国忠迫不及待的接过这本《云凌晓志》,一页一页的开翻,在张国忠看来,这本书与《茅山术志》有很大的不同,《茅山术志》大多内容属于理论叙述,而这本《云凌晓志》则直接以实际操作描述为主,且五教八派逮哪写哪,风水治病驱鬼镇邪应有尽有,虽说叙述简单,但实用价值却要比《茅山术志》高出不少。 “如果张掌教想看这本书,咱们可以暂时聊到这,明天继续?”孙亭发现张国忠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本《云凌晓志》吸引了。 “不不…孙先生,我很喜欢你的故事,我想知道云凌子最后怎样了。”听孙亭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感觉有些失礼,急忙合上书,对着孙亭尴尬的一笑。 这之后,云凌子常年云游,和哥哥丁瑞岐地联系逐渐减少,到了民国的时候,由于战乱,两人的联系曾一度中断,丁瑞岐一直没有孩子,但并没有过修妻之想,一来吴掌柜对自己确实不错,二来这吴氏确实也够贤惠,虽说自己看不见东西,但其知道自己的男人爱吃花生,便每天给丁瑞岐包花生吃,这让丁瑞岐很是感动。光绪二十年的时候,吴掌柜的患病而终,临死的时候,只有一句遗言,就是希望丁瑞岐不要修妻,虽说当时的气氛很悲哀,但丁瑞岐还是差点被气乐了,这么多年相濡以沫,怎么这老丈杆子总以为自己时刻惦记修妻啊… 光阴似箭,时间很快就到了民国,从前,丁瑞岐也找人算过命,但算出来的结论是有一旁嗣送终,虽然不明白这“旁嗣”是什么意思,但“有嗣”这个热火罐可足足让丁瑞岐抱了几十年,后来随着自己年近古稀,这生孩子的梦想也就破灭了,年轻时都没戏,这把年纪还生个屁啊,但就在其心灰意冷的时候,怪事出来了,这一天晚上,吴氏忽然闹着要吃西瓜,这吴氏一辈子也没闹过要吃啥东西,怎么这会想起吃西瓜来了呢?在丁瑞岐印象里,城北好像有个瓜果摊上卖西瓜,但每次都不多,就那么几个,要买还得赶早去,所以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丁瑞岐便穿好衣服去给老婆子买西瓜… (返回目录) 第二十七章 旁嗣 在距离瓜果摊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丁瑞岐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循声而去,原来是一个男婴被人扔在了街边,偶尔还有几个行人驻足看一眼,但谁也没捡,当时那个年景兵荒马乱的,自己家孩子都养不活,谁又有闲心捡孩子呢? 想孩子想疯了的丁瑞岐跟这帮人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抱起孩子后,丁瑞岐发现孩子怀里插着一封古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望善人大发慈悲收养之,大恩大德来世必报。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女子的德智体。 “哎,人有两种死法,要么撑死,要么饿死。”丁瑞岐仰天长叹,自己想要孩子都想疯了,没想到还有扔孩子的,什么世道啊看这封信上写的什么来世必报,看来这孩子他妈可能已经不在,也不错,虽说生不了,但捡一个也凑合养了。 兴高采烈的抱着孩子,年进古稀的丁瑞岐西瓜也不买了,跟小伙子一样一路小跑回来了家,一辈子没孩子,吴氏自己也很郁闷,看丁瑞岐突然抱了个孩子回来,西瓜的事也忘了,赶紧打发伙计刘三出去请奶妈,然后把这孩子抱在怀里一通亲。 从此以后,老丁家算是有了后嗣了,丁瑞岐这才明白,算卦先生所谓的旁嗣,可能就是指这个。因为当年孩子书信里并没写明孩子的生辰八字,所以丁瑞岐就把捡孩子的那天当成了孩子的生日,并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丁建邦,意思是希望这孩子能建国兴邦,报效国家。 拴了孩子虽然高兴,但还有一件事让丁瑞岐觉得特别的暨南,就是自从孩子捡回来后,便总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来店里买鞋,看穿戴应该是宝贵人家的夫人,平均一个月来一次,后来干脆到了一个月来两次的地步。每次都要买一又鞋,一不挑样子,二不看尺码,专挑最贵的买,要说鞋这东西,质量再差,也不能一个月穿坏两双啊。所以有一次丁瑞岐实在忍不住了,就问这个女人:“半年里买了二十几双鞋,到底是啥意思啊?是不是嫌这吴家鞋店的鞋做得太差不好意思开口退换啊?” 起初,这个女人还不主产,只是尴尬一笑,扔下钱拿了鞋就跑,后来这女的仍然风雨无阻地去吴家鞋店买鞋,丁瑞岐只要一问,这女的干脆连鞋都不要了,直接扔下钱转头就走。这一来,丁瑞岐可真是奇怪了,天下怎么还有这种嫌钱多的大头啊?好奇归好奇,但丁瑞岐也不傻,自从捡了孩子以来就来了这么一个财神爷,八成这女的就是这孩子他妈。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当这女的又一次上门的时候,丁瑞岐干脆把孩子抱了出来,结果不出所料,这女的看见孩子以后眼圈立即就红了。看了这情景,丁瑞岐赶忙让伙计把门关上,开始跟这女的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女的一看事已至此,干脆就的包着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实情说了同。原来这女的姓何,叫何素灵,年轻时候貌美如花,曾是戏班子里有名的角。本来有一个海誓山盟的相好叫陈德,但后来这陈德说要去留洋,一走就是十年,音信全无,看着自己青春一年年地老去,何素灵干脆就地这个陈德失去了信心,心灰意冷之下,甘愿给湖北督军王占元当了姨太太。结果就在一年前,那个陈德突然从英国回来了,想带着何素灵一起私奔回英国,这何素灵虽然人老珠黄已经失了宠,但一想到这王占元有钱有势有兵权,自己若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父母肯定遭殃,所以就回绝了陈德的要求。见何素灵不愿意,陈德无奈,留下地址后自己回了英国,而就在陈德走后两三个月左右,何素灵发现,自己已经怀上了陈德的骨肉。 后来何素灵按陈德留的地址给陈德写了好几封信,都是石沉大海,看着肚子一天天地变大,何素灵无奈,只能偷偷地生下了孩子,为了掩人耳目,也只能把孩子扔在路边盼着能让好心人家收养。当初丁瑞岐捡孩子时,何素灵就在不远处看眘,一直偷偷地跟着丁瑞岐到鞋店才离开。 说到最后,何素灵干脆扑通一声给丁瑞岐跑下了,希望丁瑞岐帮自己保密,并且能好好抚养这个孩子。说着给丁瑞岐递上了一张五百块大洋的银票,想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给丁瑞岐。 丁瑞岐听罢一叹气,一把拒绝了何素灵的银票,将自己一辈子无后的事与算命先生的话跟何素灵主闻一遍,让何素灵放心回去,千恩万谢后,何素灵执意留下了一百块大洋的现钱后离开了吴家鞋店,从此再没来过。 三年后,吴氏告病而终,丁瑞岐一个人拉扯着这个孩子,日子也算过得去,但中国有句老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吴家鞋店旁边有一个金福楼酒店,掌柜的金大林是地痞出身,据说还在汉口流氓头子刘贵芶手下做过事。民国九年四月,这个金大林突然想扩建酒店,由于金福楼左边是日本人开的商行,来头大动不了,所以便打起了吴家鞋店的主意。三番五次派人到丁瑞岐那里死磨硬泡,但丁瑞岐就是不同意。这丁大林一怒之下便让人来到吴家鞋店找茬硬抢,但这丁瑞岐脾气也倔,宁肯买卖不做也要和这金大林死磕到底了。面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爷子,金大林虽说是地痞,也不好意思下死手,就在基举棋不定的时候,手下一个姓王的伙计给他出了个主意,金大林听罢立即喜笑颜开,连声称好,当初赏了这个伙计五块大洋。 几天后,一个瘸腿的独眼老道晃晃悠悠来到了金大林的住处。一顿酒席之后,丁瑞岐家的恶梦就此开始。 起初,是伙计刘三在一天晚上被活活吓死,而后丁瑞岐便一病不起,眼看就没命了,汉口有名的郞中都请遍了,也没瞧出到底是啥病。当时丁建邦刚刚九岁,但说话办事已经有了十几岁大小伙子的风范,爹病重期间,丁建邦一边东跑西颠请郎中,一边伺候丁瑞岐吃喝拉撒,作为一个孩子,这些事让丁建邦着实早熟很多。 这一天,丁建邦正在煎药,突然听见屋里丁瑞岐喊自己的名字,跑到屋里后,只见卧床多日、平时翻个身都困难的丁瑞岐忽然自己坐了起来,且精神抖擞,双目放光,正招呼自己过去。 看见这情景,丁建邦开始还挺高兴,以为爹的病好了,但没想到,丁瑞岐摸着丁建邦脑袋把后事好歹交待了一下后,嗓子里咕噜一声便一命呜呼了。对于爹这突如其来的死,丁建邦真是欲哭无泪。好几个月都没露面的金大林忽然带着一帮人砸门,号称丁瑞岐借了金家的钱,黑纸拆字的借据啪的一下便拍在了桌子上。丁建邦是个机灵的孩子,见了这阵势,虽说心里纳闷,但还是立即显出一副孩子般的天真,吓得哇哇大哭出。金大林先是让人把丁建邦的身上搜了一遍,一无所获后,不容分说便闯到了里屋,看了看丁瑞岐确实已经断气,这才哈哈大笑。而后几个人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丁建邦明白,这是找房契呢。 偷偷从柜台底下拿出十几块大洋后,丁建邦偷偷地溜出了门。临出门正好看见一个瘸腿独眼的老道进屋,着实把丁建邦吓了一跳。以前店里来过不少丑八怪买鞋,但也没见过这么丑的,瘸腿老道看了一眼丁建邦,一句话没说,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跑出鞋店后,丁建邦第一件事就是按着爹的交待去找自己的大姨(实际上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来到爹所说的地址后,发现这个地方住的是一对外国人,一打听,这里很久以前的确住着一个姓何的女人,但后来生重病说去上海看西医,把房子卖给这对外国夫妇后就没回来。 丁建邦一看投奔大姨是不可靠了,便转头直奔武当山投奔自己的大伯。 “那他爹的尸体躺在床上,他就不管了?”张国忠皱起眉头。 “他还只是个孩子,那时他只有九岁。”孙亭默默道,“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景,能安全到武当山,就已经万幸了。” “那后来呢?”张国忠道。 “那个金大林抢了吴家鞋店,用一口薄板棺材把丁瑞岐埋了。后来还是他弟弟丁瑞宗也就是云凌子,用一些很奇特的方法找到了他的埋葬地点……” 来到武当山后,云凌子恰巧不在山上,丁建邦在复真观足足住了一个多月云凌子才回来。听了丁建邦说了丁瑞岐死的消息以及那个瘸腿老道的事后气得一把捏碎了茶杯。当即带着丁建邦返回了汉口。原来那个瘸腿独眼的老道名叫李秀,论辈分应该是自己师叔辈的,当初因用道术害人,被左丘杨真人打断双腿后逐出了师门(按道家规矩,为了一已私利或报复恩怨擅自研易道术攻击活人的,都要被打断双腿而后逐出山门,这是道门几千年来不成文的规矩,当年洛降的创始人洛有昌便是因此被逐出道门的),此次听丁建邦的学舌,云凌子断定自己哥哥的死法就是这个李秀搞的鬼。 回到汉口后,云凌子发现自己哥哥的尸体已经被埋了,而且葬在哪都不知道,更是怒发冲冠,只身找到了金大林,要求金大林归还鞋店的房子,而且就自己亡雇凶杀人的事去警察自首,当时金大林觉得眼前这个老道肯定是疯了,哈哈大笑之后便作手势让底下人把这个老道轰出去,但没出两分钟,金大林手底下四五个彪形大汉便被云凌子如数放倒,起到金大林拔出了盒子炮,云凌子才无奈离开了金大林家。 “一个流氓怎么可能听一个老道说几句话就去自首?”听孙亭这么一说,张国忠也觉得很可笑,对一个流氓进行说服教育,这种事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没可能的事啊。 “张掌教,你错了。”孙亭微微一笑,“一个月后,金大林就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听这位老道貌岸然的话去警察局自首。” “哦?”张国忠不解,“莫非云凌子他。” “是的,没错。”孙亭微微一笑,“云凌子在金福楼对面租了一间房子,而金大林也知道自己可能得罪能人了,所以把那个瘸腿老道李秀又请了回来。” (返回目录) 第二十八章 卖国 听说要对付的人是云凌子,李秀心里也虚,起初是死活不接金大林这单买卖,但有句老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驴上墙啊,一千块大洋往李秀跟前一拍,李秀也犹豫了,转念一想,这云凌子可是名声在外,况且还是个小字辈,自己要是能借金大林这次机会把云凌子搬倒,以后这买卖可就能往上要价了,想到这,李秀便又到了金大林家,摆了个法坛专门和云凌子对着干。 起初,见李秀并没在金家,云凌子便只是想给这金大林点教训,让他知道厉害后就乖乖去警察局自首,所以并没下死手,只是以金福楼为中心布了一个墓葬防盗用墓局,活人离着金福楼几百步开外就会感觉心烦意乱说不出的别扭,打老远就绕着走,甚至就连酒店里的伙计都呆不踏实,不到三天,金福楼便已门可罗雀,一天下来一个大子儿都没赚到,除此之外,金大林家的院子外边还被云凌子暗地里布了一个鬼阵(类似于赵昆成给廖家祖宅布的鬼阵,但规模要小得多,云凌子的想法很简单,要回鞋店的房子,将金大林与李秀绳之以法,然后将丁建邦抚养成人,完成哥哥的遗愿。 想法虽简单,但事后李秀的出现却完全破坏了云凌子的计划,一系列招灾引邪的绝户道法下来,还真把云凌子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连丁建邦的命都搭进去,这一来云凌子算是彻底被激怒了,开始跟李秀硬碰硬的干,不出半个月天,金家人便发现李秀与金大林双双吊死于自家后院,啥时候吊的都不知道。 “有这么厉害?”张国忠皱起眉头,“云凌子会降术?那他岂不是破戒了!?”按理说,当年赵昆成杀廖家少爷。也是借着其开车出行的机会,降术传到了民国,那些不杀活人就让人足不出户而死于非命的绝招差不多已经都失传了才对啊,而按孙亭的说法,云凌子应该是个好人,怎么会为了报复恩怨而滥杀无辜呢? “不是降术!但也算不上破戒!”一直在旁边喝茶的老刘头忽然开口了,“云凌子那本书我已经看过一遍了,他用的是引葬大法,他就是用这种阵法破的那个炼尸窑,算不上降术。”老刘头抽了一口烟,嘴撇得跟八字一样。“但也折寿啊,说实在的,这个阵法就是把破炼尸窑的方法倒过来用,只不过他那本书上并没写明白。” “哦?引葬?他发明的!?”张国忠倒吸一口凉气,当年听师傅说过。曾经有人发明过一种很厉害的阵法,能将坟岗之葬气引至百里之外,虽说折阳寿,但很厉害,一般人如果摸不清原理,很难破解,没想到,发明这种阵法的人就是云凌子。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云凌子自知已铸成大错。秘密见了一次师傅沈真人之后,便带着丁建邦远走南昌,当起了郎中,凭借其神乎其神的医术,仅一年不到,便成了南昌小有名气的神医。这期间,他曾经回过一次汉口,用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找到了哥哥地葬地,并为哥哥超度了一下。”孙亭道,“我研究过内地道教的戒律,武当山复真观应属宿土教的分支,按他们的规矩,云凌子所作所为至多算是打了一个擦边球,算不上是破戒,更不用像当年李秀一样被打断双腿逐出师门,杖责八十就应该是最重的惩处了,况且,按现在的说法,他的做法也应该算是正当防卫,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是道门中人,而且,当年复真观的沈真人认为他斗法李秀是为复真观清理门户,也并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孙亭话里话外,好象都在帮着云凌子开脱。 “这个我明白。”张国忠叹了口气,“可能他自尊心比较强吧,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当郎中,在那个年代,如果去看风水或驱鬼邪。以云凌子的名声和能耐,应该很轻松啊…?” “他封法了。”孙亭淡淡道,“那次之后云凌子便开始封法,未来的二十年内,他只行医术,不再做法。” 时间很快便到了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因为武器装备差距过于巨大以及国民党上层的保守政策,日本人很快侵占了中国东北,并开始逐渐向南扩张,此时,丁建邦已经长大成人,在云凌子的要求下,丁建邦参军入伍,投身大名鼎鼎的国民党王耀武部(国民党第74军),当了一个文书,虽未涉足前线,但也算是为国出力了。 1939年,日本人占领南昌,1941年8月3号,一辆小轿车停在了云凌子家门口,后面跟着一辆日本产地太阳牌卡车,一队日本兵开始大箱小箱的礼品往云凌子家中搬。还有一个宽袍大袖的日本人进了云凌子的家,三四个小时后才出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位宽袍大袖的日本人离开时,云凌子竟然满脸堆笑的将其送出门外,这绝不是云凌子的作风,一时间,谣言四起,丁郎中卖国投敌的谣言很快在南昌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哦,我师傅也是这么说地,卖国。”张国忠若有所思,“这其中,好象有蹊跷啊。自尊心如此之强的人,怎么可能被金银收买?” “你别老插嘴!让人家说完!”老刘头不耐烦了,此时已近傍晚,老刘头肚子已经饿了。 “张掌教,你有所不知,那个日本人名叫原田幸九郎,是当时日本最有名的巫术师,他这次来找云凌子,确实想让云凌子帮一个大忙,因为全天下,能办这件事的非云凌子没数,但在他的言语中。无意中也透露了一个大秘密,所以云凌子在与其谈话的同时,也作出了一个很危险的决定。” “巫术?”张国忠一皱眉,这种东西是由中国地降术演变过去的,发展到近代,其威力比降术更厉害,施术的方法也更加匪夷所思。“他想干什么?莫非想让云凌子帮忙暗算国军将领?” “此事后不久,至多也就一个月左右,武当山和茅山都放出口风,不承认云凌子是道教子弟。”孙亭并没直接回答张国忠的问题,“当时马思甲真人刚刚继了掌教位,第一件事就是站出来针对云凌子,不知张掌教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这。”张国忠真被孙亭这一问给将住了,“惭愧,对本教先人的事迹,在下实在知之甚少。马思甲真人的事迹,在下全是听家师口述的,而且十分有限,并没有提及这件事。” “既然这样,我就暂且绕过这段。先往下说。”孙亭面带微笑,似乎在卖什么关子,“张掌教不知你对抗日战争的历史了解多少?” “这个。还算可以吧。”提到抗日战争,张国忠又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当年自己上学时学过的课程大部分是以阶级教育为主,对史实以及各大战役的细节描述的相对含糊,而此时这个孙亭,不但对中国近现代史了如指掌,甚至对茅山教的历史也比自己这个掌教更了解。这让张国忠着实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中条山战役,张掌教你了解多少?”孙亭微笑着看着张国忠,“如果你了解很多,咱们可以绕过这段话题,如果你不是很了解,我可以讲细一点。” “这个……”对于中条山战役这种对日作战地关键性战役,张国忠的了解程度仅局限于“听说过”而已,“孙先生,在下很惭愧,麻烦你讲详细一点……不过,这和云凌子以及《兰亭序》又有什么关系呢?”张国忠最大的优点的就是谦虚,从不弄不懂装懂那一套。 “有很大的关系。”孙亭长叹一口气,“张掌教,你是我见过最谦和的人,我很敬佩你的勇气与谦卑。” “哎……过奖了……”张国忠黑着脸,不知道孙亭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中条山,位于山西南部,被国军视为抗日战争时期“关系国家安危之要地”,1938年以来,日本军队曾集结重兵,先后十三次围攻中条山,在国民党孙蔚如部的顽强抵抗下均未得逞,中条山战役最后胜利,完全打乱了日军对华地作战计划,对抗战的最终胜利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1941年5月,日军第33师团进驻中条山,加入中条山战役,然而一场连串突如其来的怪事给这个刚刚加入战役的师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众所周知,日本军人在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的刺激下是什么都不怕的,自杀飞机,自杀潜艇这类的东西都出自日本,且在全世界绝无仅有,但中条山的怪事,却让这些日本人闻风丧胆,甚至出现了有人恐惧而精神失常的事,就连师团长甘粕重太郎和樱井省三也是畏惧三分,万般无奈之下,樱井省三才从日本请来了当时有名的巫术师原田幸九郎。 “他们碰到什么情况了?“对于能把日本人吓的屁滚尿流的东西,张国忠还是蛮有兴趣的。 “自杀……”孙亭默默道,“莫名其妙的自杀,而且死法匪夷所思,让整个日本军队人心惶惶。” 起初,一班日本兵在挖战壕的时候忽然有几个人昏倒在地,长官并没在意,以为这几个人劳累过度而已,就吩咐人把他们抬下去了,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几个人在当天晚上忽然全部自杀,而且方法匪夷所思,有地人用铁针穿过自己的眼球,经军医解剖,这个人是用铁针搅烂自己的大脑而死;有的人是不停的啃噬自己的身体,最终死于失血过多,有的人干脆是用自己地肠子把自己勒死的,自杀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人死的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惨叫或呻吟,要知道,这些死法放在常人身上将是怎样一种痛苦。 “自杀!”听到自杀这两个字,张国忠立即皱起了眉头。 (返回目录) 第二十九章 连环计 “没错,是自杀…”孙亭道,“到了后来,死者已不仅仅局限于最开始挖战壕的几个人了,越来越多的人在军营中无声无息的死去,不论夜晚放哨的士兵察看的多么仔细,第二天清晨始终会有人在军营不远处惨死,残缺的肢体大部分是其自己所为,这让一向无所畏惧的日本士兵也开始恐惧了…”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第33师团的死亡人数竟已达数百,整团的士兵们每天不敢睡觉,生怕厄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这样的军队是没法打仗的,无奈之下,师团长樱井省三请来了原田幸九郎,希望他能指点一二。 原田幸九郎虽然是一名巫术师,但对中国的道术也是有所研究的,来到中条山后,原田很快确定了士兵自杀的罪魁祸首就是炼尸窑,并且在出事地点周围搭建了一个“结界”,后而指导樱井师团后撤到了安全距离之外,与此同时,原田还发现,日本驻中条山的其他军队也有过零星的类似现象,只不过远不如樱井师团严重而未加在意而已,经过一番调查,原田发现整个中条山埋着九个炼尸窑,结合中条山的地形分析,这九个炼尸窑的排列与传说中的“錾龙阵”完全吻合,索性断定这是一座规模庞大的中国古代墓葬。 在这之前,樱井省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保证军心,防止有人再次自杀而已,但在原田幸九郎的挑唆下,樱井也对这处中国古代墓葬产生了兴趣,按原田的说法,能布出这种阵法的墓葬至少也是王侯级的人物,且墓在山中,理应是个唐墓。日本人,向来对中国的唐代充满了幻想,听原田这么一说,樱井也很想挖开这个墓葬以窥究竟,但问题是,这九个炼尸窑,该怎么处理… “所以原田就找到了云凌子?”张国忠问道。 “对,原田幸九郎认为,当今世界能破炼尸窑者,非中原云凌子末数…”孙亭道,“在樱井省三的委派下,原田找到了云凌子,并许诺以黄金三十斤的代价请云凌子出山…” “云凌子答应了?”张国忠仍然不敢相信。 “对!”孙亭如释重负,“不但答应了,而且收下了所有的报酬,三十斤黄金,以及银元无数…” “这…”看着孙亭似笑非笑的表情,张国忠也一愣,“孙先生,你给我讲这些,到底想说明什么?” “张掌教,希望你听我说完…”孙亭深呼吸道,“就像三国时期庞统向曹操献的连环计一样,云凌子在听罢原田的邀请以后,心中也生出了一个连环计,就是借这个由炼尸窑构成的‘錾龙阵’除掉33师团长官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这对于整个中条山战役将有很积极的帮助,虽说当时云凌子并没有详细的计划,但他相信一定会有办法将这件事办的干净利索,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云凌子很痛快的答应了原田的邀请,并定于一个月后亲自赶往中条山。这一个月中,云凌子将这件事秘密的通知了师傅沈方卓真人以及茅山派掌教马思甲真人,希望获得他们的支持,于是就有了后来武当以及茅山双双拒云凌子于道门之外的说法…” “苦肉计?”张国忠终于听出点门道来了。 “没错,日本人不是傻子,要想博取他们的信任,首先要把自己搞的身败名裂,让他们觉得你没有退路的时候,才会相信你…”孙亭顿了顿,若有所思,“想用炼尸窑除掉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的话,前提条件是他们两个人一定要在场,所以一定要千方百计获取他们的信任,其实在云凌子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已经打定了一死的念头,事后云凌子制定的计划,几乎全是玉石俱焚的计划…”说到这里,孙亭的眼圈仿佛有些湿润… 整个计划实施的过程中,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原田幸九郎,因为他是内行,想骗他很难,而且到了中条山之后,云凌子发现,中条山所埋的炼尸窑,其规模与数量比自己当年在常家营破过的炼尸窑厉害了不止一个量级,所有预定的计划基本上全要重新安排,于是不得不飞鸽传书,希望茅山的马思甲真人能助一臂之力,这也是云凌子最后身败名裂的原因。 “此话怎讲?”张国忠此时有点不自然,爱国之举反遭唾骂,怎么莫名其妙又和茅山沾上边了? “我来给你讲!”坐在一边的老刘头饿的实在不行了,“孙少爷,你也该歇会了,剩下的东西让我来讲吧,可能他明白得更快…这些日子里,我也研究过这个什么炼尸窑…,大体上应该是这么一个原理…”老刘头放下茶碗,一边比划一边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 早先的“炼尸窑”,是对“金身匮”的俗称,仅指炼就“赤灵丹”的容器而已,但到了后世,因为某些道门败类对于“炼尸窑”的特殊性质的利用,这一词也便成了一种邪器的称呼。相传大唐光化元年,曾经有人发明邪器“炼尸釜”,实际上与这个“炼尸窑”便同属一类。 最早的“炼尸窑”,其成分大概为蒙脱石,其材料构成大致与普通家用的水缸相仿,当年常家营的那个亦是如此,如果有活人惨死于缸内,由于其环形的结构以及特殊的材料构成,死者的冤气很难发散,便很容易积存在四壁之中,而到了后世,一些不法之徒干脆用汉白玉或死玉打造“金身匮”,让其四壁吸怨引孽的能力大大加强,并且直接将活人烧煮于此内,这种东西便是“炼尸釜”,即使其中死不了几个人,其威力仍旧不可小视,而当时原田幸九郎在中条山发现的便是“炼尸釜”。 因炼赤灵丹而积怨的炼尸窑,仅在正阳之位或正阳之夜才会“生效”,就好比当年常家营害死丁一的那个,当年常四山糊里糊涂的在山里挖出了一个炼尸窑,还以为就是普通水缸,便搬回了家里,而他家恰巧就是常家营的正阳之位,才招来灭顶之灾,但中条山那个“炼尸釜”则不一样,见“阳”则“惑”,也就是说挖开土见了天便会“生效”,这也是那些日本兵频频自杀的原因,而且,比起常家营那类的传统炼尸窑而言,这些更为专业的“炼尸斧”则更厉害,既然是“錾龙阵”的阵台,便都不是省油的灯… 说到这里,老刘头顿了顿,“国忠啊,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在于,你得知道,云凌子其实是个好人,咱师傅,其实也对他有误会…最重要的是,他的遗志,咱得想法完成啊…!” “这个我知道…,不过既然跟茅山有关系,我倒是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国忠看看老刘头,又看看孙亭,“既然他向马思甲真人的求助成了他身败名裂的原因,我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破炼尸窑,不,是破炼尸釜,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完成的,况且云凌子还有一个连环计…”孙亭又开始叙述,“当时,马思甲真人很支持云凌子的连环计,派出茅山三个子弟协助,最后这三个人以身殉教,而连环计却未能成功…”孙亭一阵叹气,忽而恍然大悟,“不…不是殉教,是殉国…!” 为了试探云凌子,樱井省三甚至找了几个日本女人到其身边当卧底,甚至原田幸九郎也开始弄苦肉计(假装有人要运用道法害樱井,看云凌子是否会出手相助)来试探云凌子,但云凌子忍辱负重,最终博得了樱井与原田的信任。 1941年9月中,在原田的尾随监督下,云凌子先后破了九个炼尸釜中的八个,对于云凌子的身手与道行,原田幸九郎佩服不已,但另原田没想到的是,其实云凌子并未将这八个炼尸釜真正破除,而是用某些方法将这炼尸釜的力量暂时移至了他处,这项工作,就是由那三个茅山子弟在百里之外协助完成的,当时云凌子等待的,就是日军师团长甘粕重太郎与樱井省三的出现。 “天不作美啊!”孙亭刚一说到这里,老刘头忽然一拍桌子,啪的一下放下茶杯,满口感慨,“突来大雨浇灭三柱引魂香,茅山义士由此命丧引葬大阵!云凌子以身相搏,无奈惨死枪下,除贼不成,反而种下祸根!” “怎么讲!?”张国忠渐渐听出点门道来了,好像云凌子最后计划的失败,纯属偶然,而这次偶然的失败,好像又带来了什么不好的后果… “是这样的…中国有句老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张掌教,你知道他们发现的是谁的墓么?”孙亭并没有解释所谓茅山义士命丧大阵的事,而是又卖出一个关子。 “谁的墓?”张国忠越发奇怪了,“是谁的墓…,和这个连环计的失败,有关系…?” (返回目录) 第三十章 捐躯   “张掌教,你知道温韬这个人么?”孙亭看着张国忠,微微一笑。 “知道,太知道了!”张国忠一听温韬,不禁笑了一下,可算问到自己强项上了,对于中国的古代史,张国忠还是比较了解的。 温韬,京兆华原人,唐末时曾任耀州节度使,梁太祖朱全忠建立后梁以后,温韬以耀州献降后梁,后来朱全忠改耀州为崇州,温韬便继续在这片地方当起了节度使。 温韬出生的时候,相传曾有匪星坠落在嵯峨山,其在镇的七年之中,丝毫没有辜负这颗坠落的匪星,以锲而不舍的精神把辖区内的所有唐朝王陵帝冢盗了个遍,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大名鼎鼎的昭陵,可以说是中国盗墓界的一朵奇葩了,这也是其作为一个五代乱世时期一个小小的节度使,竟然比很多帝王将相更加出名的原因,比起温韬这种搬家公司性质的盗墓贼头子,汉末的董卓、曹操派人盗的那点墓简直拿不上台面,民国时期的孙殿英简直就是良民了。 对于昭陵的盗取,应该算是温韬盗墓生涯中最辉煌的一页了,相传盗出的宝物车拉马驮,几千人搬了一个月才搬完。昭陵,也就是太宗李世民的霖寝,是唐代规模最大的帝陵,总面积达2万公顷,霖园周长60公里(北京三环的总周长才XX公里)。陪葬的王公贵族超过了200人。用现代的数据估算,包括太宗陵与周围陪葬的王侯陵在内的整个昭陵,其陪葬品总价值大概相当于大唐朝鼎盛时期三年左右的国民总产值,在众多稀世珍宝中,王羲之的《兰亭序》真迹应该算是其中最谣言至宝了,在李世民遗诏中,点名要用《兰亭序》陪葬,按照史书记载,这部王羲之的颠峰之作就应该在李世民的棺椁之中。 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温韬盗墓也有失手的时候,在其盗武则天的乾陵时,忽然天降风雨。挖掘工程只能停止,等到风平雨止地时候,温韬刚一下令继续,风雨忽然又来了,这温韬便认为此乃天意。遂放弃了乾陵,这也算是温韬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莫非中条山哪个墓。也被温韬盗过?”张国忠问道。 “不,那个墓的主人。是杀掉温韬的人……”孙亭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李嗣源?”张国忠微微一笑,自从上次地巴山之行以后,张国忠对五代史也产生了兴趣。 “张掌教果然博学…”孙亭微笑道,“俗话说的好,树大招风。在民间传说中,温韬为了保官保命,用自己盗墓盗来的宝贝四处打点,但最后却始终没能逃脱统治者的贪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温韬因盗墓而捞得盆满钵盈的时候,垂涎他这笔财富地早已不止一个人,李嗣源就是其中之一…”孙亭皱起眉头,开始比画着分析。 后唐明宗李嗣源,本名邈佶烈,成为后唐太祖李克用的养子后改名为李嗣源,本是一名武将,也没什么文化,虽说为人比较正直,非常关心百姓民生,一度被称为五代明君,但其骨子里仍然摆脱不了那种身为武将所特有的贪婪,之所以杀死温韬,原因之一是担心温韬的善变回威胁社稷安危,另一个原因便是看准了温韬盗墓所得来的巨额财富。 “《兰亭序》在李嗣源的墓中?”张国忠这次算长了见识了,没想到何氏璧传国玺和《兰亭序》这两件稀世至宝竟然都被这些五代时期的皇帝据为己有。 “对,为了讨好李嗣源升官保命,温韬不惜将手上最值钱的《兰亭序》献给李嗣源,但这一来反而勾起了李嗣源的贪欲,干脆将温韬杀了,将其家产如数收归国库…”孙亭道,“之所以李嗣源执政时期国库相对宽裕,除了李嗣源施仁政治天下导致国富民强之外,抄没温韬的家产也让李嗣源赚了个够…” “对了,按照孙先生你的说法,云凌子连环计的失败,和这个墓葬有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掌教,刚才我说过,温韬盗墓也有失手的时候…”孙亭道,“盗乾陵的时候,温韬曾遇风雨,从而导致温韬放弃了乾陵。” “莫非…这李嗣源陵,与乾陵有异曲同工之处?”张国忠不解。 “岂非异曲同工啊,可以说是变本加厉…”孙亭微微一笑,“李嗣源杀的不是别人,正是盗墓行业的鼻祖温韬,按照道家的理论,昭陵应该算是最为复杂的唐陵了,仍然让温韬不费吹灰之力就给盗了,所以李嗣源不得不考虑用一些别出心裁的方法来建造自己的墓…” “錾龙阵”,是唐代最流行的防盗墓局,这种畸形的流行当然饿衍生出了一批专门研究“錾龙阵”的术士,昭陵虽说复杂,但在这些术士眼中也不过相当于高中生碰到了加减法的算术题一样,相传昭陵用的是“錾龙阵”中最复杂的“衍局”,每一个陪葬的王公贵族都拥有独立的“錾龙阵”,每个独立的“錾龙阵”都作为太宗陵“主阵”的一个镇台存在,其复杂程度若放到现代,简直匪夷所思,不过温韬也不知是请的哪路神仙,竟然一个月不到,就破了昭陵的“衍局”,把里面的宝贝搬了个一干二净,鉴于昭陵的教训,李嗣源认为传统的“錾龙阵”已经很难起到防盗的作用了,所以才用“炼尸釜”弄了个与众不同的“錾龙阵”,虽说其基本原理仍未脱离“錾龙阵”的底子,但实际效果却远远高于昭陵。 “当年那个九尾狸猫以头撞的方法暂破炼尸窑。给了云凌子很大的启发,后来云凌子破这个“炼尸釜”,其原理与那个狸猫撞头的原理类似,仅是暂破,并不是真破,具体原理我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云凌子有把握在甘粕重太郎与樱井省三出现的时候,随时将炼尸釜的力量恢复。虽然那时候他自己也不能幸免,但那两个日本人的死亡是肯定的…”孙亭摇摇头,显出一副非常惋惜的表情。 “然后呢?大雨浇灭了引魂香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李嗣源的墓中,有掌风控雨的道道?”张国忠似乎有些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道教虽说高深,倒也没厉害到呼风唤雨的地步。 “温韬盗墓唯一的一次失手是在乾陵…”孙亭说,“失手的原因,就是下雨…” “国忠啊。古代有些东西,不是以你我的脑袋能够想象得到的…。道术确能呼风唤雨,当年温韬盗乾陵时突遇风雨。实际上就是那些掌风控雨的法术生效了,咱们不会,不能说别人也不会啊…”老刘头抽了口烟,撇起了嘴,“那些法术,其实都是吓唬人的招,没想到温韬还真中招了,他的谋士可能跟你一样。认为道术不可能掌风控雨,所以才建议他收手,没想到,李嗣源参考温韬的成败,在自己的墓中也用上这招了…” “按田中千户的说法,当云凌子点着三炷香的时候,忽然天色大变,瞬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原田幸九郎的脸色也变了,而云凌子忽然拔出佩剑刺向离自己比较近的樱井省三,结果被旁边的日本兵乱枪打死…”说到这,孙亭的语气仿佛有些激动,用拳头砰的砸了一下桌子。 “那是引魂香…”老刘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依我的分析,当时的情况大概是这样地:云凌子参考礼貌的方法,暂破了由炼尸釜组成的“錾龙阵”,并以引葬大阵将炼尸釜的力量暂时引到了那三个茅山子弟那里,理论上讲,这么做是有严格的时间限制的,如果在一定是内,炼尸釜的力量不被引回来,那么那三个茅山弟兄肯定是有性命之忧,然而当云凌子点着引魂香准备把炼尸釜往回引的时候,忽然李嗣源墓里那种呼风唤雨的道道生效了,浇灭了引魂香,引葬大阵失败,茅山那三个弟兄一命呜呼是肯定的,但云凌子却孤注一掷,见引葬大阵未成,边想以真功夫一剑刺四樱井省三,结果也被乱枪打死…”老刘头顿了顿,稍微理了一下思路,“炼尸釜的力量被引葬大阵引走之后,那个“錾龙阵”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威力了,所以云凌子死后,日本人大摇大摆的搬空了李嗣源墓中的所有陪葬品,其中包括稀世珍宝《兰亭序》…但这一切,尤其是下雨的事,马思甲老爷子并不知情,眼见三个徒弟惨死,果报也被倭贼搬空,而云凌子却就此失踪,马老爷子不得不怀疑到云凌子的头上,所以云凌子才有现在的汉奸名声…”说到这里,连老刘头都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张国忠叹了口气,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对了,田中千户是谁”… “是当时樱井省三的贴身警卫,我专程到日本走访过这个人,按他的描述,云凌子至少身中七枪,最后以配剑撑地,站立而终,就连原田幸九朗本人,最后也对着云凌子的遗体鞠了一躬…”说到这里,孙亭忽然眼眶红润,预期也有些颤抖,“张掌教,关于云凌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查了整整五年,但内地与香港的道门中人,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希望你能以茅山掌教的身份,帮我澄清这件事,还云凌子一个清白,在下将感激不尽!”说到这里,孙亭忽然咬着牙站起身,向着张国忠深深鞠了一躬。 “孙先生!使不得!”张国忠赶忙站起身搀扶,“孙先生,为抗日指使澄示清白,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快坐下!…”张国忠搀着孙亭坐下后,不禁满脑袋的疑惑,“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孙先生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费劲五年时光,究竟是为了什么?” (返回目录)    第三十一章 金百合计划 “云凌子……也就是丁瑞宗,其实……是我的阿公……”孙亭道,“丁建帮,其实就是我的父亲孙启林,丁瑞歧是我祖父,我父亲就是被阿公抚养成人的……” “这……”张国忠彻底蒙了,怎么连姓都不一样啊,“孙先生,我被你说糊涂了……” “张掌教,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开始所说的,丁一只不过是‘窥名’?” “记得啊,莫非,丁一先生本姓孙?”张国忠一皱眉问道。 “正是,我太爷丁一,本名就叫孙晓辰,按他师门的规矩,子女在十五岁之前是不能姓回本姓的,但太爷死的太突然,没来得及说这件事,甚至连太奶和祖父丁瑞歧都不知道,后来阿公云凌子去常家营破炼尸窑的时候,从以前自家住所的房檐下面翻出一封太爷的亲笔信,才知道自己的真姓,但由于战乱,阿公和我祖父之间的联系甚少,所以我祖父也不知道,知道后来我父亲被阿公抚养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为了让张掌教你有一个客观的印象,所以我一直没提及这件事,还希望你能理解……!说完这些话,孙亭长叹一口气,用一种满带寄托的眼光看着张国忠,阿公离开南昌之前,曾给父亲留下一封信,信中说明了我父亲的身世,并把当年何素灵的亲笔信以及日本人送给他的黄金与银元留给了我父亲,后来我父亲回家探亲,见到这封信时阿公已死了,1948年,国民党军队全线溃败,我父亲先随国民党的残部一起逃到了台湾,后来又到欧洲。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陈德,当时恰巧陈德身患绝症,看完当年何素灵写给自己的亲笔信之后,感到十分内疚,便把自己遗产的一大半留给了我父亲,关于自己的身世,我父亲也是在阿公死以后才知道的……其实孙启林这个名字,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才起的……” “唉!白年之冤啊!”张国忠的眼圈似乎也有一丝红润,心想中国人就是有这个臭毛病——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别人只要说什么,肯定会一股脑的跟风盲目轻信,根本不去核实真实情况,听得几句耳边风,便会不分青红皂白把当事人一棒子打死,史上多少冤案就是这么发生的。 “孙先生,实不相瞒,除了茅山之外,在下亦暂担任全真掌教之位,如果你的话有真凭实据,我愿以两教掌教之身份为云凌子前辈昭雪,至少尽已所能!” “有!有!当然有!这里是阿公在去中条山之前写给沈方卓真人的秘信……还有……这是阿公留给我父亲的信……这是我去日本走访田中千户时的录音带,还有田中千户的谢罪书与亲笔信。这些都应该可以当证据……”孙亭满带感激,握住了张国忠的手,“多谢张掌教!” “咳!……”老刘头在旁边清了清嗓子,觉得说正事的时候到了,“国忠啊,难道,你就不关心这些宝贝的下落?” “师兄,那都是身外之物……我觉得、现在应该着手给云凌子前辈正名啊……”张国忠也是的热血青年,听孙亭一说云凌子的事迹,早就把什么《兰亭序》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放屁!”老刘头来劲了,“中国人的宝贝,怎能在日本人手里放着!?咱们得把它拿回来!” “此话怎讲?莫非……去日本偷?”在老刘头跟前,张国忠永远像个孩子一样。 “张掌教,那些东西,其实不在日本,包括你有兴趣的《兰亭序》,也不在……”见张国忠这个掌教愿意为云凌子出头,孙亭的劲头也上来了,“张掌教,你知道山下奉文这个人么?” “山下奉文?”张国忠摇头,“我只知道山本五十六……” 山下奉文,是二战时日本东南亚战区最高司令长官,二战甲级战犯,被成为“马来之虎”,1942年以后,日军的海上运输线被美军切断,日军在东南亚的战利品无法再运回日本本土,山下遂奉天皇之命将日军从整个东南亚搜刮来的财宝都藏于缅甸境内,这一行动被称为“金百合计划”。而当时参与中条山战役的日军第33师团,在中条山战役失败之后即被调入缅甸,直接由山下奉文指挥,为了讨好自己的顶头上司,师团长樱井省三将从中条山李嗣源墓盗得的稀世珍宝《兰亭序》真迹以及其他无数珍宝一起献给了山下奉文,这些宝贝,也被山下同其他战利品一样,藏在了位于缅甸境内的藏宝之处。 柬埔寨红色高棉政权曾经聘请美国一家贵金属探测公司前往探宝,而在该公司在柬埔寨境内确定了大概一百七十个藏宝地点之后,忽然接到秘报,说红色高棉政权准备将该公司所有在柬人员灭口,此后,该探宝公司人员便毁掉了在柬寻宝的所有资料,以偷渡等非法途径逃回了美国,自此以后,山下奉文的宝藏便又陷入了迷踪。;红色高棉政权倒台后,柬埔寨官方又聘请了大批国外探宝公司来柬寻宝,然而奇怪的是,柬埔寨境内可能藏有宝藏的地方诸如学校、教堂、二战时的日军军营、防空洞等目标几乎被挖了个遍,而山下奉文的宝藏却有如人间蒸发一样,再未显露出半点线索。 “你知道山下奉文的藏宝地点?”张国忠也有点将信将疑。 “乔治森博士是当初亲临柬埔寨搜寻宝藏的美国探险专家,也是我的朋友……他去世之前,将事实真相告诉了我……”孙亭道,“根据乔治森博士的回忆,当时那家美国探宝公司找到那170个藏宝地,基本上全是凭借当时红色高棉领导人波尔布特提供的大量重要线索,后来红色高棉政权倒台,布尔波特病逝,这些线索便又告中断……” “波尔布特又是从哪得到的线索?”张国忠有些疑惑,“那些美国专家难道就没记住一点布尔波特提供的线索?” “柬埔寨人不傻,金百合计划虽然是秘密进行的,但仍然逃不过柬埔寨人的眼睛,日本投降的时候,柬埔寨政府曾经秘密关押了一个叫本田全颜的人,这个人是金百合计划的全程参与者,但柬埔寨政府并未从这个人的嘴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后来,朗诺、施里玛达等人在美国的支持下成立了新政府,本田全颜又落到了朗诺的手里,仍然只字未吐……”说到这里,孙亭的表情仿佛有些异样。 “这个我理解……”对于日本的所谓武士道精神,张国忠还是能够想象的。 “不过……当红色高棉政权控制柬埔寨后,本田全颜曾经被波尔布特本人秘密审讯,这次审讯,本田全颜几乎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孙亭咽了口唾沫,“这些秘密,只有波尔布特一个人知道,但有很多暗号与秘语本田全颜自己也不明白,所以波尔布特只好求助于这些美国专家……” “那个波尔布特……用什么方法让那个日本人说实话的?”听到这,张国忠也冒了一脑袋冷汗。心想这个波尔布特真是太狠了,自己都能联想到的酷刑,无非也就是坐老虎凳灌辣椒水这些俗套,还都是从书上学来的,按《红岩》里的描写,江姐每天受的酷刑不过如此,然而这个波尔布特,不知到研究出了什么夸张的酷刑,竟然撬开了这个扛了十几二十几年的日本人的嘴…… “波尔布特这个人疑心很重。所以并未向美国探宝公司透露全部细节……不过养治森博士对自己确定的地点很有信心,在当初确定的170个藏宝地点中,乔治森博士负责其中的五十个,其实美国人也留了一手,所谓的170个可疑地点也不过是放烟雾弹而已,包括乔治森博士在内的探宝公司核心人员,早已经把可能性最大的地点锁定在了有限的几个地方,可惜所有资料已经被毁,而真正活着逃回美国的告家也寥寥无几,乔治森博士告诉我的地点,是他所能回忆起的当时被专家们公认的可能性最大的地点,所以我才会冒险前往……”孙亭缓缓道。 “孙少爷的柬埔寨之行,可以说是我的新生了……”一直未说话的艾尔逊搭腔,也不管张国忠是否反应的过来,一股脑把自己如何被骗入柬埔寨又如何被孙亭救出的经历说了一遍。 “哦……”张国忠听了个糊里糊涂,不过多少对这个艾尔讯有了新的认识,“原来您是缉毒警啊……幸会幸会……” “行了行了,说到这也差不多该明白了……”老刘头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开始忽悠张国忠入伙,“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不过国忠啊,有一点我得跟你说……” “师兄你说……” “国忠啊,日本人侵略中国八年,占领的不仅仅是国土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我觉得……这是一场文化侵略……!城市被毁了可以再建,粮食社抢了可以再种,金银被盗了可以再挖,但那些祖宗传下来的独一无二的宝贝,若是被抢了,可就再也回不来啦!”老刘头对张国忠的心思摸的可是太准了,什么事但凡要提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这小子肯定热血沸腾。 “嗯!!”张国忠听罢眼晴里于脆瞪出了血丝,一只手攥着拳头哐的一下就砸在了桌子上,差点把茶碗震翻了,“他娘的日本鬼子,当初你怎么抢走的,老子今天就让你怎么还回来!”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看张国忠上套了,老刘头脸上立即沁满了笑,“国忠啊,咱哥儿俩不仅仅要给云凌子前辈昭雪,更要紧的,是得把当年那些被盗走的宝贝找回来,云凌子前辈在九泉之下,才好瞑目啊,你说是不是?” “嗯!!对!!这件事包在我张国忠身上!”张国忠此时热血沸腾,不由得犯起了文革时养成的毛病——豪言壮语型的浮夸…… “好!不愧是我师弟!”老刘头拍了拍张国忠肩膀,“这不光是你的责任,更是全体中国人的责任,你师兄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我,孙少爷,艾老弟,已经制订好了一套去柬埔寨的详细计划,你协助我们就可以了!好,个天大家都累了,孙少爷,咱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吧!……”说罢,老刘头转头就要开溜。 “哎!?柬埔寨!?”张国忠刚反应过来,心里这个骂啊,心说这个老不死的,怎么到处插圈网套涮自己啊……“哎!我说师兄,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柬埔寨啊!?” “你自己说的,这事包在你身上了……大老爷们一言九鼎啊!老刘头一边坏笑一边噔噔噔的的溜下楼了,张国忠顿时愣在了当场,孙亭也傻了,不是说张掌教对《兰亭序》有兴趣吗?怎么现在看来,这个刘先生反倒比他积极得多啊…… ——————————————————————————————————————— 注释:当初秦戈说孙启林的父亲是欧洲一位拍卖师,其实是指陈德。 (返回目录) 第三十二章 保镖 “孙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国忠见老刘头下楼开溜了,又把头扭向了孙亭,“柬埔寨……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张掌教你的意思吗……?”孙亭也晕了,心想这都哪对哪啊,眼前这个张掌教,并不像老刘头形容的那么求宝若渴疾恶如仇啊…… “恩……是这样的……我准备再去柬埔寨一趟,寻找山下奉文的宝藏,那个宝藏,据田中千户回忆,是由当初那个原田幸九郎参与修建的,根据乔治森博士的描述,也有一些匪夷所思的灵异现象,但总体来说并不会阻挠发掘工作,本来我不大信这些东西的,虽然我的父亲很信……”孙亭深深叹了口气,“但此次埃及之行,让我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现在看来,单单的雇佣兵是远远不够的,我觉得有你和刘先生的帮助,才更稳妥……” “哎……这……”张国忠哐当一屁股呆在了椅子上,上下打量坐着轮椅的孙亭,“孙先生……你……现在……去柬埔寨……?” “不,我在病床上躺的时间过久了,肌肉有一些萎缩……”孙亭也知道张国忠想说什么,“现在还是恢复期,至多再过二十天就可以恢复正常。” “其实上次孙少爷去柬埔寨,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由于当时贩毒团的大队人马都去做他们所谓的大生意了,所以才能轻松的救我,如果大队人马都在,恐怕那几个美国特种部队士兵未必是对手,所以这次我们重新指定了策略……”也不管张国忠爱听不爱听,艾尔讯用桌子上的茶杯当参照物开始眉飞色舞的白话。“首先,这次我们不会继续雇佣美国退役士兵了。他们对柬埔寨的丛林环境并不是很适应,我准备发动我以前的关系,找几名柬埔寨当地人当保镖,他们的山地作战经验比美国兵要强很多,而且很讲信用,费用也低,雇一个美国人的钱可以雇一个连的当地保镖。” “哦……那……咱们要对付的可是贩毒团伙。万一他们不敢呢……?”张国忠对艾尔讯的计划有些顾虑。 “这个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本地也分很多派别的,跟别的地方一样,贩毒的发财了,肯定有眼红的,咱们雇那些眼红的派别就好了……其实那些人的生活也蛮艰苦,中东边境,以前我值勤的那一带,虽然也算是山清水秀,但一无矿藏,二无田地,也没什么土特产,红色高棉倒台以后更是穷的不得了,那个地方,只有两个职业,就是保镖或抢劫,不过大部分的抢劫对象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走私商队或毒贩,也属于黑吃黑吧,抢到最后也落不下几个钱。那个地方,想搞点海洛因搞把冲锋枪,可比搞辆自行车搞块手表可容易多了……”说到这,艾尔讯一撇嘴,一阵的无奈,“那些人的嗅觉很灵敏,你如果有走私的买卖,不管是毒品还是什么别的违禁东西,濒危动物或古董文物什么的,他们会很快得到消息,然后便会主动联系你,问你需不需要雇保镖,如果你雇他们,他们便会誓死护送你到目的地,如果你不雇他们,他们就会去抢劫你……就算抢不到什么东西,也会让你的买卖做不成,这样你下次就会雇他们了……” “这……流氓啊简直……”张国忠让艾尔讯给说乐了,哪有这样的保镖啊,“这种人,真的会讲信誉?” “大部分雇他们的人都是常客,或者是由熟人牵线的,所以他们非常注重信誉,真的不怕死,”艾尔讯倒是蛮认真的,“以前边境那帮缉私组的同事,经常和一些雇了保镖的走私队恶战,哎呀,手榴弹满天飞啊……真跟老山前线差不多了……,后来甚至武警、野战军都出动过,最多也就和那帮人打个平手,厉害着呢……以我离开中国时的行情算,大概每个保镖人民币也就两千多块,全程护送,昼夜值班,比雇主自己都负责,给五千块钱不但护送往返,有冲突的话连弹药钱都包……而且面对雇主的货品毫不动心,再有,就是从中国境内雇民兵,费用稍微贵一点,也厉害的不得了,翻山越岭跟猴子一样,个个枪法准得很,绝对是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跟那帮只会扔手榴弹拿冲锋枪扫的柬埔寨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但武器装备没有那边好,而且拒绝使用别人提供的武器,就用自己的,都是猎枪……如果张掌教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回国联系这件事……具体雇哪个,要到那边看情况”艾尔讯毕竟在孙家干的时间不长,一提到回国雇人的事,下意识的算计起花费来了…… 艾尔讯这么一说,到把张国忠也将住了,“哎,那秦戈先生是不是也要……一起去?” “不,秦教授去欧洲了,据说是一些很重要的事,这次的事,只有咱们几个……”孙亭道,“去与不去,就看张掌教你一句话……” “去!这事我说了算……”老刘头害怕张国忠改口,焉吧出溜的又回来了,“国忠啊,你要不去,我自己去,我这把年纪,你看着办……” “得……艾先生,你赶紧去联系保镖把……”张国忠也无奈了,心想这个骂啊,本来自己被骗来,老刘头应该理亏,但现在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理亏了,这个师兄怎么比艾尔讯嘴里那群边境土匪还流氓啊…… 半个月后。 在美国这些日子,跟当初在香港七叔家里完全不同,泳池、网球、咖啡……张国忠对这种纯粹的西式享乐主义已然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了,虽说不像在七叔家时天天吃人参鲍鱼这些高贵东西,但类似于牛排、洋酒、奶油汤等等这些西式食谱反而让张国忠吃的很有胃口,加上这孙亭虽然表面上满嘴仁义道德浩然正气,但骨子里也是个败家子,由于和张国忠年龄相仿,加之张国忠本人的知识面也挺广。时不时也爱吹个牛什么的,两人立即臭味相投。说的还挺投机,这期间孙启林也来过几次,对于张国忠年纪轻轻却身兼两教掌教也是很佩服,听说张国忠对西餐比较有兴趣后,特意吩咐下面请了几个法国厨子,专门给张国忠和老刘头变着样的做好吃的,要知道,这法国菜向来以高脂肪高热量著称,净是类似于鹅肝、牛油焗田螺一类的东西,短短半个月功夫,把张国忠吃的少说长了五斤肉,天天满脸油光鋥亮,就跟刚洗过澡一样。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度过,孙亭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等孙亭恢复了基本的锻炼以后,张国忠才发现,原来孙亭这小子的身子骨也有当运动员的潜质。光晨跑就要跑五公里,虽说不会功夫吧,但单就体力而言,探险考古是绰绰有余了。 这一天,艾尔讯从云南打来电话,说保镖已经雇佣妥当了,是兄弟三个,佤族人,都是边境的民兵。最大的二十四岁,最小的是有十八岁,都是村里的神枪手。 “三个人……!”张国忠的汗立即下来了,心想这孙启林家多少也算个大富豪了,怎么办正经事时反而这么抠门啊,多雇几个人,能多花几个钱啊……?“不是说要去端毒贩的老窝吗?雇三个人,我和师兄还不会用枪,这不等于是去送死吗?” “哎,国忠啊,你傻啊你!”老刘头在一边搭腔了,“你当柬埔寨和中国的边防都是傻子啊?你想雇上个千八百人,浩浩荡荡拉着大部队去端毒贩老巢啊?保管你还没到毒贩那,先让边防拘了!你当你是贺龙啊?” “那……那怎么办……?”张国忠也蒙了,眼巴巴看着老刘头,“太危险的事无论如何我是再也不想干了,师兄我跟你丑话说在前头,你弟妹跟你大侄子可还在家里等我回去过年呢……” “谁让你真正去跟贩毒的火拼了……那是警察的事……”老刘头一脸坏笑,“咱得智取,知道啥叫智取不?就是四两博千斤!……我早有计划了……”老刘头把嘴贴近了张国忠的耳朵,一通小嘀咕,听的张国忠眉头皱的更紧了……“师兄,你是开玩笑吧……你不是说那么干折寿吗……” “哎!这个我心里有数,云凌子也不是傻子,他能那么干,咱们也能!他那本书里虽然没写明白,但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在琢磨……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到时候只要这样……”老刘头喝着茶(跟张国忠不一样,老刘头死活就是喝不惯咖啡),一边跟张国忠比画一边嘀咕,旁边的孙亭就跟听天书一样,眼珠子瞪的跟电灯泡似的。 十天后,云南省,沧源佤族自治县,勐董镇。 到了这个地方,张国忠忽而有一种当年去巴山时刚到南正的感觉,虽说时间早已步入九十年代,但这里却依旧保持着那种六七十年代所特有的自然与淳朴,丝毫找不到工业文明所带来的喧嚣与环境污染,虽说街上的人满嘴叽里呱啦也听不懂说的什么,但从人们脸上的表情中,张国忠仿佛感受到了那种人类最原始的真诚与友善……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扶拖拉机后,三个人来到了一个真正的“边境村”——勐乃村,这是一个坐落在中东边境的小村落,距离边境线仅一公里不到,说的好听是村,其估摸甚至不如当年巴山地席子村大,虽说离勐董镇不是很远,但氛围却与那里大相径庭,老远望去,除了早就等在村口的艾尔讯冲着三个人一个劲的招手之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不过更让张国忠崩溃的还在后边,跟着艾尔讯进村后,迎面走过来一个领着小孩的妇女,这个妇女浑身上下瘦的就如夏衍的《包身工》中描写的“芦柴棒”一样,脸色黑青黑青的,一脸的不怀好意,后面那个小孩更是一副营养不良的形象,在妇女后面无精打采的跟着,看见对面来了几个人后便一个劲的用手做着手枪的姿势,啪啪的比划起来没完。 “孙……少爷……你觉得……这个地方的神枪手……可靠吗……?……”此时张国忠的心已经凉了一半了,当时听说艾尔讯雇了三个佤族的神枪手,自己脑海里便立即浮现出了一副像阿黑哥(电影《阿诗玛》的男主角)一样英俊挺拔健硕的阿黑哥形象彻底的土崩瓦解了 (返回目录) 第三十三章 三兄弟   “这……我觉得阿讯心里应该有数吧……孙亭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色也是绿的,这帮山民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仗的;当年自己雇的美国退伍兵,清一色自备陆战队专用的MP5a5(*)冲锋枪,而刚才坐拖拉机来的时候自己也看见过一个扛猎枪的山里人,那个猎枪除了有根枪管子以外基本上能当扁担用,这种枪真能打死人吗……? “我离开这几年,这边变化很大……”艾尔讯在前面带路,也没注意张国忠表情的恶化,“这两年边境管的紧,武警也增兵了,所以缅甸那边的帮派都合并了,以前专门跟那帮毒贩作对的帮派已经被那群毒贩收编了,所以再从那边雇人有风险,而且我想来想去,还是雇中国人比较稳妥……” 四个人来到一间司还算比较鹤立鸡群的楼外,艾尔讯扯着嗓子往里喊了两句,喊罢带着几个人进了屋,屋里,一群上去比张国忠还大的佤族汉子正在喝水,看见几个人进屋了,立即站了起来,冲着屋里喊了几句,不一会又从里面出来两个人,看着岁数都蛮大的,等三个人都到齐了,张国忠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这三个人跟外面看见的那些山民可不一样,个个膀大腰圆,两眼放电,看着像是有两下子的。 “这是孩子的父亲吧……?”张国忠指着看上去岁数最大的那个汉子小声问艾尔讯,说实在的,张国忠还真林怵头见孩子的父亲,处次毕竟是雇孩子去冒险啊。 “张先生,别乱说,这是老大肖大生,今年24岁,这是老二老三,还没起汉名,就叫老二老三就行……”艾尔讯满脸笑呵呵的,拍了拍肖大生的肩膀子,“他们……”艾尔讯指了指身后的三个人,“老板……!” “哦!你好!你们好!”这肖大生好像会几句汉语,听说这几个人是老板,立即一脸堆笑,冲着身后喊了几句,不一会,老二端上来一坛子酒。 “佤族弟兄习惯以酒会友啊……”艾尔讯道,“大伙都饿了吧?咱们就在这吃吧……” 就在老二老三忙乎着摆菜的时候,张国忠也是手欠,把巨阙宝剑拿出来比划了几下。一眼就让正端着盘子的老三看见了。 “哦……”老三放下盘子,蹑手蹑脚走到张国忠跟前,用手摸了摸巨阙的剑刃,而后比划着示意张国忠能不能让自己玩玩这把剑,张国忠心想孩子玩玩就玩玩吧,便把剑给了老三,没想到这老三虽说已经十八了,但还是小孩子脾气,李着巨阙爱不释手,还就不放下了。这时就连孙亭也注意到了这把剑,“张掌教……这剑是……?” “巨阙……”张国忠略带吹牛的笑道。孙亭听罢也凑到老三面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好剑……好剑……张掌教你可是深藏不露啊……” 这时老三忽然走到艾尔讯面前,跟艾尔讯小声嘀咕了几句。艾尔讯脸上也显出了难色,皱着眉凑到张国忠跟前,“张先生……老三想要你这把剑……他说如果把这把剑送给他,他这次免费跟咱们去,不要钱……” “这……!”张国忠本来刚有那么点高兴,此刻又崩溃了,“艾大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剑么……?” “文物?”艾尔讯可不懂什么巨阙不巨阙的,就看着好像是个古代玩意。 “这是欧冶子铸的巨阙剑……真货啊,给他我用啥?”张国忠这人面皮薄,不好意思当着孩子说,而是单独把艾尔讯叫到了一边,“我降奴除怪得用这把剑啊,别的代替不了,这是无价的宝贝啊……” “哦……”艾尔讯也犯难了,“他们现在把咱当朋友啊,这帮少数民族弟兄很实在的,你找他们要什么都给,要房子都行,但他找你要东西你要是不给,伤感情啊……” “阿讯,问他这个行不行?”孙亭一直在旁边听着,看张国忠犯难了,把随身的军用匕首摘了下来,艾尔讯拿过匕首看了看,也不错,来到老三跟前好一通白话,才把巨阙剑换了回来,好在这老三对这把军用匕首也挺感兴趣,但还是对巨阙剑依依不舍,不过要说孙亭这把军用匕首,可是巴克公司当时的招牌型号,且是限量特制的,绝对的高科技产品,单就钢口而言,比起巨阙,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咱们的目的地叫公明山……就是这里,这个据点缅甸当地人叫做布布,我走之前,里面的大概有七八十人左右长期盘踞,是中缅边境比较有实力的派系,收编了一散兵游勇之后,大约扩张到了近二百人……”吃完饭后,艾尔讯在屋里,铺开了一张地图,“最近我得到一个消息,一个礼拜后,边境上将有一批大买卖,这帮毒贩到时候将会全盘出动,留在据点看家的估计不会超过三十人……那是咱们动手的最佳时机,但如果缅甸军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的话,我们便必须在他们插手以前采取行助。因为如果这帮毒贩遭到军方攻击的话很可能会放弃买卖退回到布布,那样的话咱们就没有机会了……” “你估计,缅甸军队插手的可能性有多大?”老刘头问道。 “这个消息如果我能打听到,那么缅甸军方也应该知道……但……”艾尔讯对这一带的情况太熟了,正邪两方的习性都清楚,“但现在唯一问题就是,这笔买卖究竟要交易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而且已经没时间打探了……如果是毒品,缅甸军方有90%的的可能性会装作不知情,毕竞那些毒贩都是亡命之徒,也不好对付,而且那些毒品肯定是要被卖到中国的,钱是要流到缅甸的,于情于理对缅甸也没什么坏处……”说到这里,艾尔讯凡职业牲的愤愤起来,拳头攥的咯吱咯吱直响,“但如果是其他贵重走私品尤其是文物的话,就很难说了……” “我们有多少时间办事?”孙亭捋开袖子看表上的日期,这时候,老二发现了孙亭的手表。也把眼晴睁圆了……(孙亭戴的是一块CheaseDunen军用手表,是当年第一次来缅甸时雇佣的一名美国退役空降兵赠送给孙亭的纪念品) “这个不好说,最保守的估计只有一天,最乐观的估计是三天……”艾尔讯开始指着地图分析,这里……还有这里。都可能是他们交易的地方,如果是毒品的话,很可能在这里交易,那么我们大概有三天的时间但如果是文物的话,交易地点有可能是这里,也有可能是这里,如果缅甸军方插手,我们最多也只有一天时间……我觉得,我们应该做最坏的打算……” “不行!一天肯定不够,白天不能施术,只能晚上,一个晚上太短了,除非有飞机,否则跑腿都不够!”老刘头眉头也皱起来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再去打听打听?” “不可能了……”艾尔讯皱着眉头。“来不及了,这个消息传出来的太晚。我以前的线人已经死了,所以现在咱们只能赌……或是……放弃这次机会。等他们下次买卖。” “下次…得多久!?”一听还有下次机会,老刘头有点犹豫。 “不晓得,少则两个月,多则一年……如果边境的武警继续增兵的话,可能更久……像这样全盘出动的大买卖,对于布布据点而言并不是时常有的……”艾尔讯也郁闷,当初回国之前,并没预料到会有这种变化。 “对了。孙先生,你不是说原田幸九郎也参与了这个什么金百合计划么?”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当初孙亭谈到了这个原田幸九郎,“你去日本时,有没有找过这个人?” “我去日本时曾试图找过这个人,但……”孙亭一阵摇头,“这个人失踪很久了,日本的出境记录显示,他去了马来西亚,但马来却没育他的入境记录,保守的估计,他离开日本时至少也应该七十岁了,这样一把年纪,能去哪呢?” “你看我多大?”老刘头笑呵呵的看着孙亭。 “六……十……?”孙亭一阵尴尬,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当初光顾着恢复身体跟张国忠穷侃了,竟然连恩人的年纪都没问一句,简直不是一般的失礼啊。 “七十有三啦……”老刘头蛮自豪她捋着胡子,“我说去哪,他就能去哪!” “您是说他有可能来缅甸或柬埔寨?”孙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可能!跟据乔治森博士回忆,当初他们的探测结果是:这个藏宝点的黄金,至少埋在五十米深的地下,而且唯一一个有可能的入口的那个山洞,也已经被封住了,就算他是藏宝的参与者,也不可能一个人去取宝藏……” “那咱们怎么进去?”听孙亭这么一说,张国忠也皱起了眉头,“万一他也有帮手呢?” “咱们用这个……”艾尔讯此时不知道从哪拎出来一个大包,拉开拉链,里面装的全都是爆破用的雷管,“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打听过那个山洞的情况,按山民的描述,那个山洞口几十年都没变过,几块巨石石而己,这些足够炸开它了!就算炸不开,我们还有这个……”说罢艾尔讯又从包里取出几块方方正正的东西,这是厉害家伙,美国原装的塑胶炸药(*),嘿嘿,够把公明山翻过来的!” 对于艾尔讯的爆破情结,老刘头是不稀奇的,前不久去埃及的时候就看出这艾尔讯具备当工兵的潜质了,但张国忠倒是着实吃了一惊,“艾先生……这……这些东西放在这……太危脸了吧……”看分量,这一大包炸药带雷管少说有十几公斤,应该足够把整个山村夷平了…… “对,张掌教,刘先生!山洞几十年没变过,所以,原田应该没去过!”孙亭道。 “但愿他没去过……但愿他没去过……”听艾尔讯说山洞几十年没变样,老刘头一颗心也放下来了,“国忠啊,你说他修藏全洞干啥?莫非也有那些道道?” “不好说……”张国忠对这件事也很疑惑,“不过日本那些东西没啥厉害,大部分是一些降术的皮毛,他们学走的时候就是皮毛,传到解放前……我估计应该也就剩点毛了……”对于对付日本这些东西,张国忠还是蛮乐观的,毕竞当初云凌子摆引葬大阵引日本人上钩的时候,那个原田一点都没看出来,由此可见那个人仿佛水平也一般,若不是突降大雨破了阵局,没准连他一块也裹在里面了……“对了,孙先生……《兰亭序》万一,要是在柬埔寨那边藏着,没在缅甸,怎办……?”张国忠跟老刘头想的不一样,一听缅甸这边的空口没人进过,反倒有点紧张…… ——————————————————————————————————————— 注解:MP5a5,由德国HecklenKoch公司生产的一代名枪——MP5轻型冲锋枪的改进型产品,于1985年开始量产,和老型号的MP5相比,该型号增加了三发点射的新功能。 巴克公司,北美最知名的刀具公司,世界顶级军刀生产商,其生产的军用刀具因在二战时大量装备美国士兵而名声大噪。 艾尔讯拿的塑胶炸药,是C4炸药,也称军用炸药,如同橡皮泥一样具有可塑性,其主要成分是黑索金(旋风炸药,英文Hexogen,化学名环三亚甲基三硝胺(Cyclotimethylenetrinitramine),也称为RDX或T4,一种军用高能炸药。),威力是TNT炸药的十倍到一百倍。 (返回目录) 第三十四章 陔位 “其实,做任何事,好比在玩梭哈,”孙亭微微一笑,“胜败各占五成,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但如果你不去尝试的话,连五成的胜算都不会有。” “梭哈是……什么?”张国忠听了个半懂不懂。 “就是耍钱!”老刘头在旁边听的连连点头,“人生,就像推牌九,这么说明白了吧?孙少爷想告诉你,天底下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年轻人,得敢闯!”顺着孙亭的话茬子,老刘头一个劲的扇阴风,“国忠啊,这一点,你还真得跟孙少爷好好学学,年轻力壮的时候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等到了我这把年纪,可就想闯也闯不动喽!” 这一番话,说的张国忠满脸通红,“孙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们明天就出发吧……不管《兰亭序》在不在,拿回点别的宝贝也是好的……” “哎!!这才像我的师弟!”老刘头呵呵的傻笑着,一高兴把烟点上了。 “那么我们,制订一下详细的计划吧……时间很紧迫……”艾尔讯见大家好像莫名其妙的都挺高兴,自己也挺高兴的。 “不用!”老刘头一摆手,“现在制订没啥意义,我们得看过地形以后才能安排,艾老弟,那个据点周围,有没有什么高点的山峰啊?” 从边境抄小道走了两天半的山路之后,缅甸境内,公明山脚下。 众人背着大包小包走在丛林小路上,“这就是布布据点的势力范围了,”艾尔讯和肖大生走在最前面,“再走一个小时左右,就是咱们的露营地,这是大生给咱们选的地方,很安全,离布布据点也比较近。三里外就有一个山峰叫布乃,那是这一带比较高的山峰,天气好的话应该能看清山里的地势。” 众人到达露营地的时间正是中午,虽然地处山中,但湿热的空气还是令人很难受。放下行李装备,众人决定先吃点东西,然后由肖大生带领老刘头和张国忠到布乃峰观察地形,艾尔讯、孙亭和老二老三则留在营地里搭帐篷整理装备。吃饭前,肖大生的枪法可是让张国忠着实吃了一惊,三十多米以外的野兔子竟然一枪正中要害,肖大生用的枪,是一把53式步骑枪,连照门都快磨没了,也不知道这肖大生靠什么瞄准的,根据艾尔讯讲,这种枪是当年装备过志愿军的枪型,也不知道这种古董怎么能流传到现在,不过好在老二老三的装备还算过的去,一律是56式半自动步枪,看来这哥哥还是挺疼弟弟的…… 饭罢,张国忠和老刘头在肖大生的带领下直奔布乃峰。一路上,更让张国忠想不到的就是这肖大生的爬山速度,真是像艾尔讯说的那样,跟猴子差不多,当年席子村那帮山民比起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别说是老刘头,爬到一半的时候,就连张国忠都有点跟不上了。(后来回到营地后张国忠才知道,这肖大生怕两个老板跟不上,只用了一半劲……) 布乃峰是公明山的主要山峰“东峰”附近的一个比较高的小山峰,其实若想看清布布据点周围的地形,爬到四分之三处就足够了,借助望远镜,周围的山脉走向与布布据点周围的地形一目了然,但由于植被覆盖,并不能观测布布据点的内部特况。按肖大生的指点,布布据点就处在对面山地山脚下一片密林之中,而那个有可能是入口的山洞,则在布布据点东边一点,按远山地视觉比例估算,大概距离据点二百到三百米。 “国忠啊……不妙啊……”放下望远镜,老刘头拿出笔记本,在本子上描了起来,“看来,那个原田……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嗯……”从老刘头手里接过望远镜一看,张国忠也一阵郁闷,“师兄,看来他跟着云凌子破那个李嗣源的墓时,学了不少东西……” “嗯,光宗耀祖的一点没学,缺德带冒烟的全学来了……”此时老刘头已经在笔记本上画出了一个简要的草图,“怕什么来什么,当初就怕他来这手,本来以为没那么巧……” “老板朋友们……”肖大生在一旁听的直发呆,“你们怎么不看了……?” “不用看了!”老刘头一摆手,三人开始往回赶,这肖大生也郁闷,花了三个多钟头爬上来,怎么看了不到三分钟,就开始往回折啊…… 傍晚,营地。 “孙先生,艾老弟……咱们必须分成三组,我和国忠每人负责一组,但没布我或国忠的那一组,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话去做……!否则……”吃饱喝足后,众人开始制定具体计划,老刘头首先发言。 “否则怎样?”孙亭一听就这么几个人还得分三组,头就大了。 “云凌子曾经找了几个茅山的弟兄帮自己,知道那几个弟兄咋死地不?”老刘头转头看着孙亭。 “不过孙少爷你甭担心,咱们比他们方便得多,咱们有报话机……”老刘头不慌不忙,“当初,云凌子他们只能靠掐表算时间,哪边出啥差子谁也不知道,但咱们现在如果有一方有变故,可以马上通知对方采取相应对策,比他们安全不少!” “嗯!刘先生你说……” “是这样,”张国忠此时已行在地上用树杈子画了一个草图,接过了话茬,“大家看,这里是布布据点,这里是宝藏入口,刚才我们去山顶发现这个藏宝洞就处在山谷里‘陔位’的最后一位,如果藏宝洞里面死过人,或洞口有个葬坑的话,进一个人死一个人,咱们必须把葬坑的力量引走才能进洞,而且,在葬坑力量回来之前,咱们必须出来……” “嗯,明白了……刘先生你布置吧……”实际上孙亭一点也不明白,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明白,心想自己跟着老刘头一组,听命指挥就行了。 “我的想法是这样,国忠,你带一个孩子一组,明天白天,先到洞口布一个‘入地阵’,之后再去布‘怠怨阵’!孙先生你跟我一组,负贵在这里布‘送怨阵’,然后……”老刘头抽了口烟,用树权指着草图上据点旁边的一个点,“然后,孙少爷,咱俩再辛苦一趋,还得在那个据点的正门口布一个‘迎怨阵’,艾老弟,你带一个孩子一担,负责炸洞口,明天晚上子时以前一定要装好炸药,而且一定要保证一次爆破成功!” “刘先生……这……不大可能……”艾尔讯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大概顺序是明白了,看着老刘头点的这几个地方,脸上的汗一个劲的流,就连肖大生也一个劲的摇头。 “这几个地方,都有放哨的!”艾尔讯皱眉道,据点周围300米半径,都是他们的巡逻范围,有好几班哨,来回巡逻,每消失都会互相联系一次,联系不到的话,就会有人过来看是怎么回事!包括那个洞口,也是他们的巡逻范围,你们得工作多久我不知道,但装炸药炸那个洞口的话,一天的时间很难,而且周围跟本没有隐蔽的地方,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艾老弟,跟你说句实话……”老刘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们布这个阵,是跟云凌子学的,我们没他的本事,所以必须赶在子时,其他时辰,我们很没把握,而且,这个阵要是出点闪失……可是真要人命的……他们去做买卖,哪天出发?” “大机概是明天上午……”艾尔讯道。 “那他们出发后,巡逻的是不是会减少?”老刘头问到。 “不会,这个据点藏有大量的毒品和弹药,如果被端了,他们就彻底完蛋了,所以大队人马离开的时候,我估计岗哨不但不会减少,而且会有所增加……”艾尔讯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刘先生,咱们不如趁着半夜偷着埋点炸药把他们的基地端了,然后一心一意的炸洞口,否则,就算白天能完全装完炸药,晚上那一声爆炸也奋惊动他们……反正他们这帮人,倒腾过的毒品平均到人头上,按中国的法律每个人少说得毙个千八百回的……” “废话!能让你炸我还费这心思干吗!”老刘头都快被这个艾尔讯气死了,好像在他眼里,只有爆破能解决问题,“我告诉你,那个原田把宝藏修在‘陔位’上,而那个据点也在‘七陔’的气脉上,那的人死一个,咱们进宝藏的难度与危险就都多一分,要是那里边看家的二十几口子都让你炸死,就算云凌子再活过来也进不去宝藏……!” “不能杀人!?”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孙亭也郁闷了,这次本来危险性就大,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雇了三个神枪手来,怎么忽然又不让杀人了?“刘先生!!麻烦你,说明白一点,什么是‘陔位’?如果杀了人会怎样?” “走这样的……”张国忠叹了口气,“我们也没想到是这样!那个宝藏的入口在山谷的‘陔位’,依我们看,可能性有两种,一是巧合,二就是那个原田幸九郎在跟随云凌子破李嗣源墓的时候,学会了云凌子的引葬大阵,……但不管是哪种可能,不能杀人,都是肯定的,若是杀人的话…… (返回目录) 第三十五章 引葬大阵 “活人住的地方,也就是人口集居的山村、城镇,都有‘七关’之说,这七关,是这个地方的‘生气’主要是阳气的走向,即使在荒山,也有七关,因为动物也是存在阳气的……”张国忠开始给孙亭和艾尔讯讲解何为“七关”,“所有恶鬼、畜生,都可以根据当地‘七关’的阳气走向来辨别方向……有些对方向很敏感的动物,按茅山术的理解,并非是真的对地球南北磁极敏感,而是对阳气很敏感,例如鸟类。(鸡对于阴阳的敏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按茅山术的理解,雄鸡报晓,并非是因其时间观念强,二十其对昼夜更替时的阴阳变化很敏感,人们通常认为,鸡的阳气是很强烈的,鸡血、鸡骨也是茅山术施法最常用的材料,但实际上,对阴阳敏感度与鸡相当甚至更强烈的野生鸟类有很多,但很少被广泛应用,张毅城所饲养的雀鹰就是例子。)” “但古人,也有疏忽的时候……”老刘头加以补充,“古人对自然界的了解很局限,认为海是地的尽头,海里没有人,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研究的,尤其是茅山术,所有的茅山术都是针对于地上的东西,从来没有针对于海里的法术与阵法,自从古时传承至今,只有继承没有发扬,甚至可以说是只有失传没有自创……”说到这,老刘头顿了顿,“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自创,害人杀生的招倒是发明了不少,正经东西不但没多,反而越来越少!按教派说,云凌子并不是茅山传人,应属宿土教分支,但他却有史以来第一次让茅山的理论得到了本质上的创新,只不过他过早殉国,只留下了一点皮毛……!” “‘七陔’理论,就是云凌子在茅山‘七关’理论的基础上发明的评断阴气走向的理论……”。张国忠又开始解释,“按《云凌晓志》的记载,云凌子应该是将茅山理论拓展到海洋的第一人,按茅山术的说法,陆地上的动物属阳的居多,所以阳气大于阴气,‘生气’走向以阳气为主。而水本身就属阴,海里的生物又大多属阴,所以,‘生气’的走向就要以阴气为主,与陆地上‘七关’一样,云凌子也为水中的阴气走向分了七个脉眼。称为‘七陔位(当云陔、连山陔、化血陔、坎叱陔、坎末陔、大央陔、辰艮陔)’,其实陆地上的某些地方,同样蕴匿着大量的阴气,与海里是差不多的,有些是人为的,有些则是自然形成的,茅山术城陆地上这些蕴匿阴气的地方为‘聚阴池’,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历代茅山先人认为这些地方阴气巨大,就像水中一样,如果恶鬼和畜生出现在聚阴池中,便会厉害非常,以至于历代茅山传人但凡碰到聚阴池,要么把鬼怪引到外面对付,要么就必须去寻求什么千古至宝,总之都是采取一些硬碰硬的笨办法,然而云凌子通过对海中阴气走向的研究发明了‘七陔’之后,对付聚阴池中的东西便简单了很多……” 说到这里,张国中发现孙亭和艾尔讯的眼都直了,知道自己说的有些深了,便开始用通俗的方法解释。“举个例子,在一个游泳池中有一条鲨鱼,而一个人站在游泳池边,拿了一把枪,站在岸上开枪的话,射程不够,而跳到水中后枪又不能用了,如果是你,孙先生,你会怎么办?” “把池水放掉,然后跳到池中开枪把鲨鱼打死!”孙亭反应的确很快。 “不愧是孙先生!”张国忠微笑道,“这就是云凌子发明的引葬大阵!把聚阴池的阴气引走,然后把怨孽‘干’在那,便可轻易破之,之后再把阴气引回原处!” “可惜,这引葬大阵可以说是亦正亦邪,你可以把水先引到别处然后打死鲨鱼造福别人,同样也可以把水引到别处去淹死别人,倘若把数个推聚阴池的阴气都秘密引到皇宫,连皇帝老子也得认栽,所以云凌子在《云凌晓志》上只记载了如何断定七陔位置的方法,却没介招引葬大阵的详细布法,所以我们只能凭我们两个的本事弄一个意思差不多的,云凌子的引葬大阵,规模小一点的可以一个人弄,甚至可以白天弄,我们俩研究的这个,只能在子时,也就是阴、阳更替的时候开阵,而且必须两到三个人弄……”老刘头找了三块石头,好歹摆了摆布局,我开阵,等于把水往国忠那引,而国忠那里好比另一个水池,国忠必须得泡在水里负责开关闸门,你们此时若杀了一个人,虽说不是把鲨鱼给国忠放过去了,但也等同于给国忠放了条食人鱼过去,如果你把据点那二十多人都端了,就是二十多条食人鱼,想必比鲨鱼还厉害……”老刘头抽了口烟,顿了顿,借着张国忠打的比方继续讲解,“而且,国忠那坚持的时间是很有限的,时间长了,是有可能被水淹死的,所以在水被引走期间,我必须把鲨鱼杀死,否则国忠坚持不住了,把水放回来,死的就是我……这么说,明白了吧……?” “哦……”孙亭和艾尔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孙亭仿佛是真的明白了,而艾尔讯俨然已经彻底迷失自我了…… “阿讯,我们有没有麻醉枪?”孙亭的头脑简直比秦戈还快。 “没有……”艾尔讯无奈,“想带一支的,但我觉得要打就直接解决,还麻醉个啥劲啊!” “现在如果让个孩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搞,估计最快要多久?”张国忠对这三兄弟翻山越岭的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知道,这个要看他们,我给我朋友写个条子,到了直接取,这一点不用耗时间,问题就是路上的时间……”艾尔讯道,“我去问问他们……” 走到三个孩子跟前,艾尔讯一通白话,然后带着一脸的奸笑回来了,“孙先生,这三个孩子,脚程最好的是老二,他说他愿意回去一趟,但没有手表,不好把握时间……”说罢艾尔讯指了指孙亭的表。 孙亭早就看出这老二对自己这块表图谋不轨了,心里一通暗骂,他娘的,发国难财啊,不过没撤,皱着眉摘下了手表递拾了艾尔讯。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戴上心仪已久的手表,老二立即就来了精神头,拿上艾尔讯的纸条,嗖嗖几下就消失在林子里了。 “他说有好多小道能回去,只不过很危脸,所以咱们带着行李的时候不能走,但如果是轻装上阵的话便没问题,抄这条小路,最快明天中午就能回来……”艾尔讯道。 “我就知道……把控时间是幌子,要手表是真格的……”听艾尔讯这么一说,孙亭也被气乐了,不过就凭这老二刚才这几下,孙亭还真是开了眼了,真人版的《人猿泰山》啊!(当时可能还没有“跑酷(*)这种运动,按现在的说法,这三兄弟其实都应该算是世界顶级的“跑酷”高手了,动作大片《007之皇家赌场》的开场部分,恐怖分子逃跑的情结便借鉴了“跑酷”的动作元素。) “麻醉枪打中,多久能放倒?”对于科学,老刘头始终有点抵制。 “几秒钟吧……刘先生你放心,打老虎狮子都不超过5秒钟,大人只能更快……”这东西自己可是经常用,无声无息无杀伤,有时候比真枪更好用。 “哦,二小子拿回麻醉枪之前,咱们最好先当没麻醉枪,先把阵布好,等二小子拿回来麻醉枪以后,咱们一块去装炸药,来一个麻一个!”听说有了麻醉枪,老刘头也挺高兴。 “万一爆炸的声音,他们听见怎么办?”艾尔讯对于老刘头的计划似乎有点怀疑。 “艾老弟,你放心,只要在咱们布完阵之前他们不跟着搅和,等到你引爆的时候,保证他们个个跟死猪一样!”老刘头捋着胡子晃着脑袋,“今天咱先好好睡一觉,明天五点起床办正事!就按刚才布置的,除了艾佬弟以外,其他照常进行!一切随机应变!” “师兄……把引葬大阵布到他们基地去,是不是太缺德了啊,折寿咋办?”张国忠肚子里的坏水毕竟不如老刘头多。 “你放心,‘迎怨阵’我来掌,我有分寸,再说这帮人全他娘的是卖白面儿的,就算都死了也是替天行道,你放心吧……”老刘头说罢,又和张国忠研究了一下人手分配,肖大生枪法最好,又懂汉语,麻醉枪来之前,由他和张国忠一组,负责放哨,实在不行就开枪打毒贩的步话机,等麻醉枪到了,由他掌管麻醉枪,掩护众人埋炸药,之后去把据点岗楼上放哨的麻倒,给老刘头和孙亭在据点门口布阵制造机会,而老三则先给老刘头和孙亭放峭,麻醉枪来之后开始一块埋炸药,洞口炸开后则和老二埋伏在周围放哨,此时大阵已破,再杀人也应该没事了,但凡有漏网之鱼想进洞,便立即放倒。 不知不觉已经10点了,众人又明确了一下各自的任务,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之后,开始睡觉,当然,放哨的工作肯定是由明天上场最晚的艾尔讯负责…… (返回目录) 第三十六章 巡山者      清晨,天刚蒙蒙亮,几个黑影便跟做贼一样,缩着脖子猫着腰出现在了布布据点上方半山腰的丛林里,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老刘头掏出笔记本,对了对草图,又看了看对面的山,用手指头比在眼前瞄了一下,确定了这便是布“怠怨阵”的地方。 张国忠和肖大生留在了这里,放下背包准备布“怠怨阵”。 站在这个地方,大概能看见一点据点的局部,这个所谓的据点,其实就是山脚下几间建在树下的破房子,和张国忠想象的那种《第一滴血》里面那种不过从这个武装团伙的据点完全不一样,借助望远镜可以发现,据点周围,似乎有铁丝网围着,因为植被比软茂盛,也看不清其他地方的情况。不过从这个视角观察,据点的人似乎还挺多,看来还没出发,在据点旁边的几棵大树上,三三两两有几个树屋,想必就是艾尔讯提到的“岗楼”了。 “这地方……能有巡逻的?”此时,孙亭等人已经奔山洞方向去了,张国忠把背包放在地上,一样一样的往外掏东西,放慢了语速问肖大生。 “嘘!”肖大生把手指头比划到嘴边,机警的四下看了看,用手指指了指嘴,又用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示意张国忠说话小声点。 “哎,大惊小怪……”张国忠暗道,这深山老林的,就算有巡逻的,也不可能像地毯式搜索一样啊,这个地方虽说有块大石头比较显眼,但离着那个据点也有一段距离,况且树林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没完没了,俩若连说话都能被人听见,这帮毒贩子得找多少人专门负责巡逻啊…… 拿足了材料,张国忠抄起罗盘,围着大石头走了一圈,然后将三根木桩子插进了地里,用一把小铁锹在木桩之间挖起了沟。看着张国忠开始干活了,肖大生伸手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之后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潜伏进了草丛,不一会便找不着人影了。 大概过了两个多钟头。三条两米长、一尺深的沟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便是最开始插进地里的三个酒盅粗细的木桩子。放下铲子,张国忠刚想坐下喝口水,忽然感觉一只手啪的一下拽住了自己的脖领子,然后猛然一通犯拖拽,力气大的跟熊一样,凭张国忠的身手竟然连回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草丛里。 “谁!?”张国忠身子刚一稳当,第一件事就是想拽出匕首反击,却发现原来拽自己的人是肖大生,此刻正竖起一个手指头示意自己不要说话。然后双手作了个喇叭口,朝着山洞的方向学了声鸟叫。而刚才放在石头上的背材包竟然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拿了过来。 “真他娘的……”张国忠呆呆的看着肖大生,心说这小子他娘的从哪蹦出来的啊,如此身手,凭自己这点本事,一对一单挑还真够呛是对手,这些边境山村可真是藏龙卧虎,看来艾尔讯在这块混了几年也不是白混的,能找到这种人…… 过了没两分钟,从石头旁边的方向隐约传来了一阵叽里呱啦的说话声,似乎有人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而且不止一个人,随着声音逐渐接近,张国忠也吃了一惊,三个破衣烂衫的武装分子正朝石头这般走,从弧形的大弹夹来看,背着的都是冲锋枪,再看周围,这半山腰上,除了那块破石头还勉强能当个掩体以外,基本上连棵能把人挡全了的树都没有,俩若真跟这三位爷爷撞个满杯,恐怕007来了也是凶多吉少啊…… 眼看着三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张国忠也紧张起来了,下意识的用手握住了巨阙剑的剑把,毕竟已经是白天了,杂草也不是很高,隐蔽性并不是很好,而且自己刚才挖的坑就摆在那,甚至就连折叠铲也在坑旁边的草丛里扔着,倘若真被这三个爷爷发现了,稍微仔细点搜索一下,便不难发现自己,到那时可真是惨了…… 怕什么来什么,只见这三位爷爷走到石头旁边的时候,就像见了鬼一样,忽然机警了起来,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张国忠挖的坑,时不时的叽里呱啦说几句,张国忠的心此时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跟对付鬼怪怨孽可完全是两码事,冲锋枪啊,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云凌子连炼尸窑都不怕,最后不也是栽在了枪杆子底下么?“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张国忠心里不断念叨,汗珠子一个劲的狂下淌,此时的肖大生,也是睁大了眼珠子慢慢的把枪架上了,看架势已经准备战斗了,“妈的,怎么连他都沉不住气了……”张国忠暗道不妙,心想早知道这样,孙亭给自己的那把无声手枪就拿着了,要是用肖大生的这把古董枪打,就算能把这三个人撂倒,八成也会惊动别处的毒贩. 紧张归紧张,肖大生也不是傻子,虽说把枪架上了,但并没有开枪的意思,而是紧张的盯着这几个人的动静,只见这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不但没有进一步搜索的意思,好像为了这个坑还发生了一些内部的分歧,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哈哈一声笑,从地上把张国忠挖坑用的折叠铲也拾起来了,其他两个人立即凑了过去,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没了。 “完……张国忠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他娘的豁出去了,要是真被发死了,老子一刀先飞死一个,然后以最快速度再扑倒一个,肖大生再一枪撂倒一个,这三个人基本上就能搞定……那把破枪的声音不算太响,应该传不了太远……握着巨阙,张国忠计划的还挺乐观,虽说自己从来没杀过人吧,但此时别无选择,看来也只能把对面这三位当“实心”的怨孽来处理了…… 想着半截,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这三位爷爷争论了一番以后,忽然从地上捡起了几跟细树枝开始猜长短,猜了两把以后,一个人笑呵呵的把折叠铲别在了自己腰里,三个人叽里呱啦的又去巡逻去了…… 大概又过了一两分钟,说话的声音渐渐减小,最后慢慢消失了,看来人己走远,从他们离去的方向看,这群毒贩仿佛是从据点出发,呈“S”型路钱沿山坡由下向上巡逻,按刚才这种巡逻速友估计,这个地方一天至少要被光顾六次以上。 “一帮二百五……”张国忠松了口气,心说这三个人可真是稀里糊涂的可以,倘若刚才往四周多搜索五米,哪怕是多看几眼,没准自己就被发现了,整个计划可能也就泡汤了。但这三个人直至发现了一把折叠铲,都没说多走一步路多看一眼。渎职渎到连自己这个当敌人的都看不过去了,哎,大锅饭害死人啊…… 几百米外,山洞口。 说是山洞,其实也就是两米来高一个凹子,里面七七八八横着几块大石头,很明显是被人为炸塌的,凹子外面有一块大概三米见方的平地(这山坡上基本上全是斜坡。所以这块平地显得极为异样),上面的杂草明显比旁边斜披上的茂盛,仿佛人工施过化肥一样。 刚来到这个洞口时,老刘头也着实吃了一惊,来到这块平她上,扒开杂草看了又看,然后又推到了几米外看了看这个凹子,不由一件感叹,“厉害啊!小日本,厉害啊!” “刘先生,这里,有什么特别么?”孙亭忍不住问道。 “孙先生,你不觉得,这块平地上的草,与旁边有什么不同么?”老刘头道。 “好像……长的很旺……”孙亭也住意到了这块平地上的草“这……是怎么回事?何以见得厉害?” “这片平地上,连只虫子都没有……”,老刘头道,“看两边的山,有点漏斗型的走势,这个凹子,其实是个‘湍口’,说白了就是一个阴气的聚点,这山里肯定还布了其他的阵法,有像茅山术里布在地上的拔阴斗一样,把山里的阴气拔过来,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聚阴池,这块平地下面,八成就埋了炼尸釜,现在山洞是堵着的,阴气不流,所以没事,洞口一旦打开,阴气一流,从这往外五百步以内的人一律着道!” “着道……是什么意思?”虽说在调查云凌子的事时,孙亭也研究过一些道教术语,但对于这些近似于方言的行话还是不太懂。 “就是鬼上身……那些日本人变着花样的自杀,就是因为瞎挖挖到了这东西,战壕本身,就是导致阴气流洞的罪魁祸首!”老刘头撇着嘴道,“这东西,就是那邪门歪道中的原子弹!古代有不少道门败类勒索那些地主老财,用的就是这玩意,用句现代的话,也算是‘核威慑’了!” “那你们所说的给游泳池放水,不也要有流动吗……?”孙亭有点不理解。 “那个是放,不是流,这个地方,原本是没有阴气的,而是从别的地方被引过来的,而我们要做的,是让那些被引过来的阴气往别处流,不从这流,不就没事了……”说罢老刘头掏出折叠铲扔给孙亭,然后自己用匕首在空地前面画了几条线,“孙少爷,我这把老骨头是干不动喽,来,你按我画的线挖几条沟,一尺深……” 孙亭虽说有把子力气,但挖沟毕竟不如张国忠在行,挖着半截,远处忽然传来几声隐约的鸟叫,正在树上放风的老三听罢一下跳到了地上,压低声音跟艾尔讯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返回目录)     第三十七章 俘虏 “大家快隐蔽!老三说有情况!”正在树下打盹的艾尔讯翻身站起,拎起包就跑,老刘头和孙亭用杂草把已经挖好的坑盖了盖,紧随其后。 大家伙藏在草丛里等了好一会,把个老刘头都等烦了,才看见三个人晃晃悠悠的从来的方向走过来,晃晃悠悠没精打采的,跟逃兵差不多。 比起张国忠,老刘头他们的运气确实不咋地,凹子前边这片平地,好像就是这些巡逻的固定的休息场所,只见这三个人来到平地前摘下枪往草丛边上一坐,其中一个人拿出了干粮和水,三个人吃上了。 “还他娘的吃上了!这个得藏到哪辈子去啊!?”四个人躲在灌木丛里,轮番用望远镜观察着几个人的动静,老刘头虽说嘴里暗骂,但心里头也是一阵后怕,幸亏艾尔逊对这帮人的巡逻范围有所知晓,这几个人吃饭的地方离凹子也就两米远,倘若要是真按自己最初的安排往凹子里装了炸药,不被这帮人发现才怪。 就在这时候,艾尔逊突然看了一眼孙亭手里,眉头一皱,又用望远镜看了半天,压低声音道:“怪了,他们要里头别的那把铲子,怎么看怎么像咱们这次带来的啊!” “买重样了呗”老刘头拿过望远镜,也看了看,由于凹子周围确实像艾尔讯说的一样,基本上没有地方藏身,所以几个人被迫又向上爬了三十多米,这个距离小声说话基本上还是安全的。 “不能啊这种铲子在美国都算是最新产品啊,这帮乡巴佬怎么可能”艾尔讯从老刘头手里拿过了望远镜,又确定了一下,“好像就是咱们带来的啊不好!”艾尔讯恍然大悟。“会不会张先生他们” “快快……孙少爷,快用步话机问问”听艾尔讯这么一说。老刘头也慌了。 “张掌教刚才没拿对讲机”孙亭脑袋上也冒汗了。虽说这次来带了FBd最新开发的微型对讲机,戴在头上就可以,但是这么多人毕竟没一个是特种部队出身,早晨出来的时候光顾着预备各种材料了。对讲机这么重要地装备却忘了分配。 “你你!”老刘头瞪了孙亭一眼,心说他娘的,这些人里最时髦地就是你小子了,这种事你不操心谁操心啊! “张先生可能没事”艾尔讯道,“他们用地全是国产的'56式',声音挺大的,刚才要是开过枪的话咱们肯定能听见。而且现在这三个人好像没碰见过什么情况。否则也不可能坐在这吃饭” 听艾尔讯这么一说,老刘头的心也放下点儿来,“等会,先让老三把步话机给他们送过去,操不起这份心呐” 几个人正说着,下面这三个哥们已经吃完了,收拾了一下东西,竟然往众人藏身的地方走过来了。“他们这是什么巡逻路线?!怎么还带拐弯的!!”三十多米也就是几步的距离。孙亭脸上的汗立即就下来了,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手枪。艾尔讯的手也放到了手枪把上,就连孙老头都把龙鳞匕首拽出来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宁可放弃计划不进洞,也不能让这帮毒贩搁倒在山上啊。 几个人正在着急的时候,林子里忽然传来一声鸟叫,继而又是一声鹰叫,前面那声鸟叫倒是可以以假乱真,但后面这声鹰叫可是太假了,一听就是人学的。听见这两声叫,尤其是鹰叫之后,这三个哥们立即警觉起来,干脆把冲锋枪摘下来端在了手里。 “他娘的这是谁啊?!”老刘头心里一通骂,心说本来还能来个出其不意,这下可好,对面这三位把枪端上进入战斗状态了。就凭孙亭和艾尔讯手里这两把手枪,怎么跟人家冲锋枪拼啊。 就在老刘头暗骂的时候,老三更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用手捏着鼻子冲着天空“哇,哇,”的学了两声老乌(乌鸦)叫,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老三这两声,倘若在远处听,还听不出来,但此刻对面的毒贩离此不过二十几米,简直就是自报家门啊!这两声过后,三个毒贩立即朝众人隐蔽的灌木丛走了过来,一边走,嘴里一边喊:“准备战斗!”艾尔讯恶狠狠地瞪了老三一眼,抽出了手枪。 不过说实话,这些毒贩并不象艾尔讯当初形容的那样视死如归,此时那三位也摸不着情况,心里比老刘头他们更紧张,嘴里喊的声音挺大,但脚下的移动速度跟嘴上的音量却完全成反比,移动速度那叫一个慢!最后干脆在离众人隐蔽地点大概20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光喊不走了。 “现在怎么办?”孙亭也是一头汗,用手指头捅了捅艾尔讯。 “等他们到了10米内就开枪!必须一枪打死!”艾尔讯开始部署,“我打中间的,少爷你打边上那个有胡子的,刘先生你打那个腰里别铲子的,”艾尔讯看了看老刘头手里的匕首,“刘先生,必须一下打死,不能给他们开枪的机会,您,还是用枪吧。”虽说见识过老刘头这把匕首的厉害,但此时非彼时,对面那几个人若是开一枪惊动了其他毒贩,可就连逃跑都困难了。 正说着,奇迹发生了,只见对面三个哥们其中一个扑通一下就躺在了地上,另外两个人刚反应过来,就又躺下一个,剩下的那个哥们刚要朝天鸣枪,忽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将其扑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下巴。 “嘿!他爷爷的!老二回来了!”艾尔讯擦了把汗,把枪又插回了腰间,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 “都捆上,都捆上!”老刘头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老二跟前拍了拍老二的肩膀,“好小子,好身手!”此刻老刘头对这佤家三兄弟已然另眼相看了,且不说大队人马走了两天的路程,这小子一晚上竟然能打来回,但就刚才这几下,就已经足以让一般人张目结舌了。 “他听不懂”艾尔讯道 老二看了看老刘头,嘿嘿一声傻笑,撸开袖子冲老刘头晃了晃孙亭给的手表。 仔细看了看这三个人,艾尔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其中一个人就是当初毒贩头子逼迫艾尔讯入伙时专门负责抽鞭子的,此时落到了艾尔讯手里,还能好过? 二十三三十分,洞口一切就绪。 “我这边还差一点,再过十分钟就差不多了”张国忠这边本来早就该完事的,因为六十四根钉怨桩中的十几根要钉进岩石里,所以着实费了牛劲,叮叮当当的凿了一下午,才凿了一半。 “我说你快点吧还半个钟头,好了赶紧告诉我!”老刘头看了看星星,又把头转向艾尔讯,“对了,这三块料晚上没回去,他们不会怀疑吧?” “到现在都没动静,应该没事!”艾尔讯看了看表,“刘先生,你现在布置一下吧,等会我们怎么配合你?” “恩,等会,你,孙少爷,老二老三,到咱们白天藏着那地方去,我不发话别出来!”老刘头道,“等阵数转到国忠手里,你们赶紧跟我下山,留个孩子看着这三块料就行!” 十分钟后。 “师兄,我这边完事了,你动手吧!”此刻对讲机里传来张国忠的声音。 “你们现在快过去!”老刘头一摆手。 “走!”艾尔讯用枪顶着三个俘虏,跟着孙亭一快往灌木丛走去,老二老三拿起枪紧随其后。凹子外面,只剩了老刘头一个人。 其实,这处山洞,并非是山中的聚阴池所在,当初那个原因幸九郎从云凌子处学得了引葬大阵后,直接将山中其他地方聚阴池的阴气引到了洞口,然后又仿造了一个李嗣源镇墓所用的炼尸釜放在洞口以作防范之用,破这个阵,其实有一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原因所布的引葬大阵的所有阵眼,将其逐一破掉,便可平安进洞了,但引葬大阵千变万化,凭老刘头和张国忠对这种阵法的了解,找到阵眼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只能再布一个引葬大阵,将原田引过来的阴气再行至他处,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虽说理论上讲,这种方法是可行的,但实际效果如何,就连刘老头心里也不能打百分之百的保票。 拿着罗盘站在“送怨阵”的中央,老刘头一个劲的看星星,不时用手比划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在眼前做参照。“国忠你招好了,我开阵了!”老刘头把罗盘放进随身的布兜子里,拿出打火机,开始一根接一根的点插在地上的香。 (返回目录)  第三十八章 阴怒 “开阵!”点上最后一根香后,老刘头看看天空子时已到,噗哧一下把插在阵前的一根手腕粗的木桩拔了出来,随后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一把礞石粉在手上,抄起匕首在阵前的地上划了几下,哗啦一把把石粉撒了出去。 要说也怪,这山里本来一丝风都没有,这一把石粉撒出去后,好像有了一丝凉风似的,明亮的月光下,树叶子似乎有些啪啦啪啦的声响。 “不好,起风了!”孙亭仿佛有些紧张,“当初我阿公就是因为刮风下雨误了大事的!” “少爷你别着急,现在好像还没有下雨的迹象!”艾尔讯抬头看看天,漫天星斗,万里无云,下雨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说话间,耳边的风力似乎由微风变成了旋风,转瞬间树叶狂响,飞沙走石,只见阵中的香雾随风卷成了螺旋形,要说此刻的风可是够大的,巴掌大的树叶子就会被卷入天空,然而这一圈的香也就有筷子粗细,在旋风之中却是纹丝不动,连晃都不晃一下,老刘头则立在旋风中间,身上的白色对襟唐装被风吹的噼里啪啦,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龙卷风!刘先生有危险!”孙亭有点沉不住气了,爬起来准备冲过去。 “别!刘先生说除非他叫咱们!”艾尔讯一把拉住孙亭,“你现在出去可能会影响他!” “国忠!准备接阵!”旋风之中,老刘头对着步话机一声大喊,抽出龙鳞插上一张符噗哧一下钉到了地上,伸手砰的一下拔出了“送怨阵”侧面的一根木桩,只见一柱旋风呼啦一下向张国忠的方向移了过去,没出几十米便转成了狂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鸟兽四散,甚至连三个俘虏都把眼看之了。 “快跟我下山!”老刘头一声大吼,揣起龙鳞第一个蹿下了平地。 听到老刘头大喊,艾尔讯立即朝老二老三打了个手势,二人一点,拿起麻醉枪紧随老刘头和孙亭也蹿下了山。 戴上对讲机,接上引爆器。就等着老刘头下命令炸洞口了,就在接引爆器的时候,艾尔讯忽然和三个俘虏中的一个对了一下眼,“哎?坏了,忘了给这三块料一人补一枪了”接好引爆器,艾尔讯低头找了一块重量比较顺手的石头,一手抽出枪,不怀好意的走到了三个人跟前。“他娘的,老子给你们来个人工麻醉” “快!快!国中抗不了多久!”山坡上,老刘头拼了命的往下蹿,但说实话。老了毕竟是老了,老刘头的七十岁,和当年马真人的七十岁是没法比的,小跑还行,倘若是狂奔,没多久便已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据点门口不远,肖大生已经等了半天了,见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了,立即迎了上去。 “大小子!二小子你们俩”老刘头喘着粗气指了指不远处的树屋,做了一个杀的姿势。 肖大生点了点头,立即把53式古董枪拿出来了。 “哎!不是这个!!”老刘头都快急死了,一把从老二手里拿过麻醉枪,冲老大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接到老刘头的信号时,张国忠也点了一圈的香,一只手放在了一根木桩上,打开手电照着不远处的灌木丛,忽然,一大群野兔子山猪就如同地震将至般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来了!”张国忠喊道,砰的一下拔出木桩,转瞬间,狂风在“怠怨阵”里又变成了旋风。张国忠用巨阙插了一张符,像老刘头一样插到了地上,两只手死死按住剑柄,只见旋风越来越大,吹的张国忠都快睁不开眼了。 “师兄,你那边快点”张国忠对着对讲机喊道,由于距离过远,风声也大,老刘头那边听地支支啦啦的,“快!快挖!国忠好像抗不住了!”此时孙亭、肖大生、老二、老三人手一把折叠铲,就连老刘头也用龙鳞开挖,好在此处的地下没有太多的树根,比山上好挖了不少。 “师兄!你那边好了没有!”张国忠眼睛里都冒血丝了,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剑柄传到手掌,又从手掌传到全身,整个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打哆嗦,两只脚隐隐有些麻木。 运气真气,张国忠刚想压一压双手的凉气,忽然一根插进石头地木桩砰的一声从石头里崩出,随旋风飞上了天,啪嗒一下掉在了不远处,四周的香也开始晃悠。“师兄!!好了没有啊!!” “国忠!放吧!”老刘头一边冲着步话机喊,一边挨着个的给孙亭、肖大生和老二老三插“锁魂针”,“处理品吧孙少爷!放啊国忠!” 呼呼的风声之中,张国忠什么都听不清,不过眼看着木桩一个一个的飞,香一根一根的断,张国忠也心虚了,一把拔出冲着据点方向的木桩,旋风转瞬间又化为狂风,向山下刮去。“我去你娘的爱咋咋地吧!大不了不挖了” 此时,山下。 正在老刘头着急的时候,忽见不远处的据点里一阵大乱,转而灯光四射,人影晃动。 “不好!被发现了!”孙亭恍然大悟,“忘了他们的对讲机!”光顾着麻醉岗楼里的人了,忘了他们手里还有对讲机呢,呼叫没人回话,肯定起疑心 这时,一阵大风从山上呼呼刮了下来,“他娘的可算来了!都到我身后!”老刘头摆了个手势,站在迎怨阵中央,拔起木桩,转而阵中又刮起了旋风,“开!”老刘头一声大吼,只见四周七八根木桩砰的一下同时飞起老高,一圈香向四周啪啪的飞了出去,周围的所有植物与此同时一阵乱晃,叶子落了一地,好几只鸟噼里啪啦都掉到了地上。随着这一下,巨大的旋风瞬间踪影全无,顷刻间,四周立即变得死一般宁静,基地里虽然灯火未减,却立即静了下来。 “成了”老刘头捡起一只掉在地上的鸟看了看,“国忠。成了!该你了!”这次还好点,没有风声,张国忠那边似乎能听清,支支啦啦喊了几句“明白”。 “刘先生这里面怎么了?”虽说插了锁魂针,但刚才这一下还是震的孙亭头晕眼花金星四射双腿发软,当初在埃及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 “刚才这一下,叫‘阴怒’,五百步以内所有的活物。魂都被震飞啦!”老刘头眉飞色舞的,俨然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心想这个阵可是自己这辈子操作的最大手笔了,竟然比预料还简单。“就跟你当初一样,没魂啦。睡去吧让他们!”(瞬间的超高电磁脉冲可以使一定范围内的电器失效,阴阳气息的瞬时高峰也有同样地作用,张国忠当年发明的阵法叫“阳怒”阵。由于幅度比较小,仅可以吸引怨孽的注意力,但此时这下是聚集山中阴气弄出来的“阴怒”,比起张国忠那个阵的幅度,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人体本身是属阳的,若没有锁魂针保护,这一下瞬时的阴气震荡,足够把正常人震的魂魄离体。但如果整个据点的二百多人都在的话,阳气过盛,则会中和阴怒的力量,阵法便可能失败。) “想必,当年你阿公云凌子用的也是这个方法,即可卸掉聚阴池的阴气,又能毙敌于无形,可谓是一举两得!我和国忠研究了半个月,方参得皮毛,但我们需要三十六根引魂香,你阿公他只用三根,真乃高人也!可惜啊”老刘头拍了拍孙亭的肩膀,“走吧!进洞找宝贝去!”象征性的缅怀了一下云凌子之后,老刘头终于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 “那这些人都会死?”孙亭问道。 “明天寅时三刻便会醒来的咱们得快”一想到兰亭序就在眼前了,老刘头不免一阵的兴奋,上山比下山还利索,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劲。爬到一半时,忽然听见山上一声巨响,“快,快,时间有限!”老刘头都快死了,《兰亭序》呀!唐朝的临摹本都是无价之宝,而此时的真迹仿佛就在自己眼前了。 走到洞口,张国忠和艾尔讯正在把碎石头往外搬,凹子已经整个被炸开了,凹子上方的岩石整个被掀了起来,看来日本人并未把洞封的太死,封洞的巨石从外面看密不透风,而从上面炸开的豁口看,也就两米来厚,此刻已经基本被炸碎了,碎石后面,则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在那块平地中间则插着一根木桩,木桩上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死玉(张国忠布的特殊的释艮阵,用来拔出练尸釜的阴气,按张国忠于老刘头的估计,此练尸釜应为原田幸九郎所仿制的赝品,如无聚阴池的话,释艮阵便足以破之)。 按艾尔讯的交待,老二老三留在洞口放哨,肖大生则跟随众人下洞,为了以防万一,下洞的人,除肖大生外,每人都拿了一把手枪。 可能是由于时间紧迫,这条通道秀的很窄且很陡,楼梯的高度足有三十厘米,通道壁上的灯两两之间的距离很远,而且都是通过裸露在外面的拉线供电,可见其修建时的仓促程度。 往下下了大概三十多米的样子,通道渐渐平缓,通入了一个较大的掩体,此时洞顶的高度忽然矮了下来,在场的除了老刘头外,全都必须低头猫腰才行,也不知道是工期太仓促,还是可着当时那些日本兵的身高修的,方正一米七以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里面站直了走。 “他娘的,这姿势还挺难拿”张国忠猫着腰,打着手电四处乱照,“这!”不光是张国忠一个人,进到这个大掩体后,所有人都是一愣 “慢!”老刘头一摆手,顺势抻出了匕首。 (返回目录)  第三十九章 铁橛子 五束手电光在掩体内来回的扫,环绕着掩体四周整齐的摆放着不少尸骨,从这些尸骨的姿势看,似乎不是受酷刑而死,相反的,大部分尸骨仿佛还死得很坦然。 “没什么事……估计是被灭口的……中国古代也经常这么干”老刘头掏出罗盘看了看,没什么反应,“别管这些死鬼……此地不宜久留……快……找宝贝!” 这是个长方形的掩体,大概有十几米宽,三十来米长,除了一具具尸骨外,什么都没有,在掩体的尽头,有两扇大铁门,至少三米宽,门上有类似于保险柜门的密码轴,但要比一般的密码轴复杂很多,至少有十层刻度,每层刻度又分为三十个数字,由于年久,已经严重腐蚀了。 “这么大的房间……怎么什么都没有……?”张国忠感到有点不对劲,从进来时的镜像看,造这个洞的时候工期应该很紧张才对啊,而眼下这个巨大的掩体,却只有几具尸首,在这种山体内部修掩体,应该不是小工程,就眼前这个屋子而言,如果没有大型的工程设备,人工凿的话少说得个两三年时间,怎么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我怀疑……这里另有出口……或是……假藏宝洞!”凭借丰富的考古经验,孙亭也开始觉得不大对劲,首先,凭众人进洞时的窄小入口分析,根本承担不了太大的土方运输量,如果铁门后面没有别的出口,那么便可以断定,铁门后面的空间肯定不会太大,或者说,这干脆就是一个类似于古代帝陵“疑冢”的假藏宝洞。 “应该不是假的……”张国忠倒是觉得日本人还没有那么无聊,“孙先生。按你的说法,山下奉文修藏宝洞的时候,日本鬼子已经差不多该完蛋了,在这种大势已去的背景下。怎么可能还有心思修这么个假洞呢?我觉得铁门后面一定别有洞天……再说,美国专家不是也探明了这里有重金属反应么?科学仪器总不该骗人吧?” “但愿如此……阿讯……这里能不能爆破?”孙亭看了看艾尔讯。 “有点……悬……我试试塑胶炸药能不能把密码锁炸开!”艾尔讯猫着腰,用手摸了摸湿漉漉的屋顶,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铁门旁边。 “他妈地,还挺厚……好像还是灌了水泥的……”艾尔讯用折叠铲敲了敲铁门,声响仿佛有些异常,“咱们是不是想个别的办法?我不知道屋顶有多厚,弄不好会把这里炸塌的……” 说的简单。此时众人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又没有什么大型的钻探或切割工具,那里有什么别的方法? “炸吧!”孙亭倒是无所谓,反正给阿公昭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老刘头可不一样,一脸的愁苦,嘬着牙花子摆了摆手。把头背了过去。 打开背包,艾尔讯拿出了块状的塑胶炸药,用军用匕首剔了剔铁门的缝隙,准备贴炸药。“慢!”张国忠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师兄,我觉得,炸之前,得先布个阵……” “布阵?”老刘头也是一愣。“布啥阵?一炸连房子保得住保不住都不知道,布个阵不炸飞啦?” “师兄,这哥们……不简单……”张国忠在门边上,用剑柄叮叮当当的敲打着铁门,“没必要啊!师兄你想,这门口弄了个练尸釜引葬阵,洞口还封上了,有必要再弄这么个门吗?还有,这外面这么多的死人,不管是闷死的饿死的还是毒死的。都不应该死得这么舒服啊,你看看这一个个的……”说罢,张国忠又用手电照了照地上的尸骨,只见这些尸骨双腿并拢,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看,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这姿势。就好像死后统一被摆成这样似的,但如果真的是死后被摆的,那摆他们的人是谁?是他们其中之一?然后自己也保持这个姿势死去?不可能啊,或者是……他们死的时候,这个洞还没封上?“ “张掌教……你应该多了解一下日本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如果他们的上级官员告诉他们,这样是为天皇尽忠,那么他们即便是死于酷刑,也会很从容的。”对于日本人的自杀情结,孙亭并不怀疑。 “孙先生,照你这么说,就更解释不通了,为了天皇,死都能死的这么坦荡,难道就不能为了天皇保密?”张国忠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一具尸骨,“上下颚骨完全咬合,看来死的时候并不惊慌,而且有心理准备……双腿紧并且脚尖向上,说明死的时候是故意保持这种姿势的而且死后没人动过;手指自然弯曲,说明不是自杀,而且死的时候似乎并不痛苦……太怪了!”仔细这么一看,张国忠心里还真犯起嘀咕了。 “这……”听张国忠这么一说,孙亭的眼珠子也瞪圆了,开始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这些尸骨,“张掌教,你……懂法医?” “不,这不是法医……这是茅山术中的“观殡诀”,历代茅山传人以这种方法来分析死者的死因,以此来判断其亡魂是普通魂魄还是怨魂厉鬼……” “会不会是饿死或是憋死?” “不大像……”老刘头一贯信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碰上恶鬼就封上,碰上夜鬼就超度,从来都没把这“观殡诀”当回事,当年师傅教的时候也没上心学,没想到这会还真用上了……虽说“观殡诀”学的二五眼,但出道以来,各种死于非命的尸首可见过不少,眼下这些个枯骨,经张国忠这么一说,也引起了老刘头的注意,不禁也低头瞧了起来,“饿有饿死的相,憋有憋死的相,饿死的人双肩上耸,腰腹后穹,一般都是佝偻着身子死,憋死的人张着嘴的居多,没见过躺的这么舒服的,只有……”老刘头皱起眉,琢磨了一下,“倒是像病死的或毒死的……” “不应该……”处于历史学的角度出发,孙亭并不认同这个结论,“日本兵自杀应该是剖腹,他们的军校中,剖腹是一门必修的技能,从来没说兵败后服毒自尽的,他们认为服毒是懦夫的表现,而且按记载,这个藏宝洞修建的时候,日本天皇还没颁布投降诏书,他们没理由自杀,病死就更不可能了……” “他们怎么死的……和炸门与否,有关系么?”艾尔讯拿着炸药看了看表,“暂么还有四小时十七分钟。” “先别着急!国忠说道有道理!得布个阵……”老刘头站起身,眉头也皱上了,也不知道铁门那边什么情况,布什么阵呢? 和张国忠商量了一下后,二人决定在下来时的通道中布一个“定门阵(老刘头在埃及曾经使用过)”也就是防止冤孽出来的方法,所有人在引爆时退出阵外,以防万一。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通道中立时间暴土扬长,这种塑胶炸药爆炸后产生的烟气和当年秦戈带的雷管可是大不一样,呛的所有人眼泪横流,“艾老弟,你方的是炸弹还是催泪弹啊!?”用袖子擦着眼泪,老刘头拿出了罗盘,顿时眼就直了,“不好!” “怎么了?”张国忠咳嗽着凑到罗盘前面,只见罗盘纹丝不动。 “刚才……刚才……咳咳……刚才转了好几圈……”老刘头道,“现在又不动了……” “可能是爆炸震的……”张国忠举起巨阙第一个走出了通道,若是有东西,他手里这把家伙应该算是最厉害的,“这些人不管是中毒还是病死,应该不是恶鬼,咱们见机行事……” “真他娘厉害……这是小型原子弹吧?”看着被炸开的铁门,老刘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许是铁门腐蚀过度的原因,之间门上艾尔讯装炸药的五个点,被炸出了五个大坑,原来的密码轴也被炸飞了,门内填充有水泥,厚度比众人猜想的要薄,整个门的外框原本是嵌入岩石里的,此刻也已经完全被炸出来了,把手伸进门框与岩石间的缝隙,便能感到有向内的气流。 “没错!应该还有出口!”孙亭用手试了试门框缝隙的气流。 艾尔讯把两根折叠撬棍分别递给张国忠和肖大生,三人一叫劲,哐当一下,两扇大门中的一扇被撬了开(因为门内的水泥已经被炸碎了不少,所以分量轻了很多)。 “这是什么意思?”进了铁门,张国忠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只见门口仍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通道伸出比下来时的通道稍微宽一点,但仍是窄的可以,也就一米多一点,但通道口却和铁门一样宽(三米左右),顺着通道向里,俨然是一个喇叭口的形状。 “真他娘的是脱了裤子放屁……”老刘头仔细看了看通道的四壁,“这是什么?”之间通道一面的洞壁上三三两两的嵌了不少铁橛子,排列形状很不规则,粗细与食指相仿,露出墙壁的部分是尖的,约么有五公分左右,用手电一照很是恐怖。 “不会是什么暗器吧……”张国忠想起了一些武侠小说里的描述的机关暗箭。 “不像是暗器……是死的……”艾尔讯用手搬了搬,纹丝不动,嵌的还挺结实。 “我说国忠你别犯傻,打日本鬼子那可是民国以后的事了,你当是十三陵呐?”老刘头虽说也觉得奇怪,但至少能肯定这不是什么暗器,飞机大炮都能造出来,还用得着这种暗器? (返回目录) 第四十章 骴气   “大家…最好小心点…”老刘头拿出一打子生符往每人的腰里别了一张,“都提着鼻子闻着点,谁身上的符要是冒烟,马上说一声!” 张国忠打头阵,众人继续往里走,这是一条略带弧度的通道,像当年巴山的藏宝洞一样,通道中也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走了二十多米,进来的铁门就已经看不见了,只有前后漆黑的通道。走着走着,一团挂在墙上的黑漆漆的东西吸引了张国忠的注意,“这是啥玩意?衣服?” “好像…是个人!”孙亭青着脸,咽了口睡沫,说实在的,国内国外一些古墓宝藏孙亭见过不少,邪门歪道的东西也不是没碰到过,人也是动物,在面临一些诡异事物的时候也会有一些特珠的感觉,不只是孙亭,在场所有人此刻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自己扑到铁橛子上死的…?”老刘头来到这团黑漆漆的东西跟前,用匕首尖挑开破布仔细看了看,是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洞内的阴气还是别的缘故,这具被挂在墙上的尸首与外面掩体里摆着的完全不一样,腐烂并不是很严重,甚至肉还是蜡黄色的,从狰狞的表情看,死时似乎很痛苦。 “国忠,你不觉得这些铁橛子的位置有点怪么?”老刘头把头探到尸首侧面看了看,脖子根不由得胃起了凉气,除了身上的铁橛子外,最辣眼的就是尸首的脸上,一根铁橛子从死者鼻子的位置深深钉了进去。 “怎么?”张国忠也用剑尖挑开了死者的衣服,捅了捅皮肤,似乎还有弹性,倘若放在现代,肯定又要被那些科学家称为什么古今奇迹了。“这……也是为了天皇?”眼前这一幕让张国忠看的心里发紧:钉进身体的铁橛子暂且不说了,但钉进鼻骨的铁橛子着实有让人汗毛孔收缩的效果。 “国忠,你说他是死了被人弄上去的。还是活着自己扑上去的?”老刘头顺着死者的大腿向下观察,死者大腿仿佛很是放松,所有的铁橛子钉入身体的尺寸基本上都一样,倘若是自己扑上去的,全身受力很难如此均匀。但其面部表情狰狞。似乎又是被话话钉死的。 “死了被挂上去的吧…”张国忠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把一个活人钉在铁橛子上,尤其是还要从鼻骨穿过钉入头部深处,将会是怎样一种痛苦,“对天皇再怎么尽忠,也不可能活着就这样吧…?” “太他娘的怪了…”老刘头用龙鳞在墙上的尸首旁边的一堆铁橛子周围画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早就觉得怪!国忠你看这她娘的究竟是什么旁门左道?” “尸…穴?”张国忠参照老刘头用匕首刻出的人形轮廓,大概数了数人形轮廓中间的几根铁橛子,约么有十一二根,有几根的位置与死人身上的尸穴吻合,而有几根却和活人身上的七脉吻合,“好像也不全是…好像…还有七脉的穴位…等等容我想想…活人和死人的穴位在一块…” “别想了,找宝贝要紧!”老刘头看了看罗盘,貌似没什么事。“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你想的再明白,该有的东西也是得有!是骡子是马就拉出来遛遛!他娘的小日本子,弄的这是什么遭瘟玩意…!” “大家…小心…!”张国忠擦了把汗,又提起了巨阙剑,继续往通道深处前进,凭直觉,张国忠始终感觉这个洞不像想象的这么简单。 大概又走了四五十米(其间众人又看见了几个被钉在墙上的尸首,与前一个不同的是。这几个人有的是面朝外,有的则是倒着挂,但腐烂都不是太严重),又有一扇大门挡住了去路,从材质上看,不像是金属。 “我去炸开它!”艾尔讯背着包来到门前看了看,似乎是扇石门,但四外的框子是金属的,用手一压门把手,只听门里喀吧一声,竟然开了。“哟,质量还不错!不用炸了!” “别进!”张国忠一把拉住了准备拉门进去的艾尔讯,“他娘的,有问题!” “嗯?什么问题?”尝过埃及那堆玩意的利害,艾尔讯对这些东西也不敢不信了。 “刚才是铁门,现在是石门…”老刘头黑着脸,若有所思,“刚才是铁门,咋突然弄起石门来了?又他娘的不是古代…?” “铁……!铁不行阴阳!石头可以!”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张国忠恍然大悟,脑门子上的汗立即就下来了,“外面那个大厅里的死人,那么摆是有目的的!” 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艾尔讯心里也一哆嗦,下意积的松开了手,只见这扇门吱呀一下,竟然自己开了。 “啊!……”艾尔讯眼都睁圆了,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门,这扇石门虽说不厚,但怎么说也有个百十来斤,一没角度二没机关,怎么就自己开了? “退后!”老刘头一个箭步蹿到张国忠前面,从包里掏出一把铜钱摆在了地上,速度之快甚至连张国忠都没反应过来。 “请君入瓮?看看是他娘的哪路神仙!”老刘头自己也退后了两步,噗嗤一下,一杆黄旗立在了地上(地是石质的,黄旗杆子并未插入地里,而是自己立在了地上,把孙亭的眼珠子都看直了),“开!”老刘头拿着龙鳞哐的一下插在地上,只见四外的铜钱一个个全郡立了起来,黄旗杆子吱呀呀自己弯了起来,眼瞅着就要折。 “国忠,把你的家伙给我!”老刘头一把从张国忠手里夺过巨阙,哐的一下也插进了地里,巨阙一入地,这黄旗杆子扑腾一下又直了,转了几圈啪嗒一下倒在了地上。 “嘿嘿,一物降一物!国忠,你这家伙降的住这玩意!”老刘头收起铜钱,回头把剑还给张国忠,可是这头一回就傻了。只见张国忠两眼紧闭,满头的汗,下巴一个劲的哆嗦。 “国忠?咋了?”老刘头一脑袋的不明白,张国忠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当年在巴山弄那个八仙局。在香港斗那个赵昆成。都是腥风血雨死里逃生,就算是在真仙台被“阗鬼”围攻的时候,也没见师弟这样子,这是怎么了? “师兄,咱们,进错洞了!”张国忠闭着眼。一字一颤道。 “张掌教你在开玩笑?”孙亭也觉得张国忠有些怪异,“这难道不是山下奉文的藏宝洞?” “这个洞里,有骴气!”老刘头布阵的时候,张国忠开起了慧眼,本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的,然而结果却让自己大吃一惊。 正常情况下,开慧眼常见的气息共有三种,生气、阴气、煞气。正常人与一般小动物。在慧眼的观察中通常呈现桔红色。阳气过重的人或动物(例如得道的高僧、真人以及各种灵兽)往往也会呈现出火红色或紫色,有些孽兽或修仙的畜牲,在慧眼中也会呈现桔红色,但散色比较暗淡,并没有光晕,修成真身的则会呈现淡黄色,这些统称为“生气”,野鬼在慧眼中是白色的。恶鬼、怨魂在慧眼中大多为灰色,也有黑色的,这些统称为阴气,总之是颜色越深越难缠,当初在巴山碰到的“千魂魈”,在慧眼中就是黑色的;再有就是煞气,大多为青色,有点发蓝头,传统的阳宅风水学认为,“利则为煞”,就是说,有棱角的东西就带有煞气,棱角越锐利,煞气越重,而在茅山术中,对煞气则有另外的说法,茅山术认为“杀生为煞,伤鬼神为大煞,伤星宿为至煞,煞可累之,杀生亦惑之上焉”,通俗点说,杀过生(尤其是人)的家伙就会带有煞气,如果是荼毒过鬼神的家伙煞气就会很大,而杀害过大人物的家伙,就是最煞的东西了(当年七叔给的问天匕首,相传杀过韩信与袁崇焕,应该算是至煞之物了,此时的巨阙,也不知道杀过哪位大侠或是杀过多少人斗过多少怨孽,煞气竟然比问天还高了不少),煞气是可以积累的,同一把家伙,倘若荼毒的鬼神或普通人很多的话,煞气一样会超过杀害过大人物的家伙。 然而,还有一种不常见的气息,就是“骴气”,“骴”字的字面含义,是肉未烂尽的骸骨,顾名思义,“骴气”就是半生半死、半阴半阳的气息,理论上讲,活人若使用茅山术同归于尽的招数“阳魂法”,其魂魄阳气未散之前,在慧眼之中会呈现墨绿色活浅绿色(以携带阳气多寡为准,阳气越多,颜色越深),这种气息便可以理解为“骴气”,在茅山术中,除了指名“阳魂法”可以造出“骴气”以外,还没有什么别的方法或阵局也能造“骴气”的记载。 “什么气?”听张国忠这么一说,孙亭也很紧张,二战时日本的生化部队是很厉害的,著名的侵华日军七三一部队便是日军生化战的典型代表,类似于芥子气一类的毒气是日本军队的惯用伎俩,这类武器有效期极长,触发简单,很可能被应用于宝藏的防盗,莫非艾尔讯一开门,触发了这个洞里的什么毒气装置? “不是毒气…”张国忠缓缓睁开眼晴,“孙先生,咱们有麻烦了…” ……… ——————————————————————————————————————— 注解:二战时的日军生化部队:二战时,日本士兵总是给人堂堂正正打仗的印象,你没子弹了,我也退弹夹,你上刺刀,我绝对奉陪…在武士道精神熏陶下的日本兵,似乎是一些堂堂正正的侠客,但实际上,日本高层的DNa中却始终滋长着一种缺德阴险龌龊的基因,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队,曾对手无寸铁的中国平民使用生物化学武器,甚至用活人做人体细菌试验,1944年,日本甚至在太平洋战场使用过堪称史上最缺德、最龌龊的生物武裘——性病BD,这个计划在当时被称为“金马计划”,计划内容是由日本特工给太平洋岛屿上的土著妇女接种一种称为“雅司病”的热带性病BD,若在这些岛屿驻扎的美国大兵与被接种的土著妇女发生性关系,便会感染这种BD,很快便会生殖器化脓溃烂而死,治无可治,绝对没有特效药,如此缺德阴险的招数,在人类史上实属罕见,日本人DNa中遗传的龌龊、猥琐与阴险由此可见! (返回目录) 第四十一章 石头 “究竟是他娘的什么道道!?”张国忠恶狠狠的吸了口气,砰的一下从地上拔出巨阙。 “骴气…!?”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干脆抽出了手枪,并换上了贴有红色标签的弹夹。孙亭给老刘头的这把手枪一把警用手枪,奥地利格洛克公司生产,9毫米口径,威力比秦戈用的史密斯伟森1076式10毫米手枪稍微小一点,但后挫力也要小一些,而且弹夹容量比较大,可以装填9发子弹,按老刘头的安排,孙亭特制了约5夹约100发“赤硝夹心达姆弹”,贴红色标签的弹夹,装填的就是这种“夹心弹”。 “大家…退后!”张国忠举起巨阙,缓缓的推开了只开到三分之一的石门,谁知刚又推开了一点点角度,门轴处便传来嘎巴一声,声音很清脆,听的所有人又日一激灵,就连张国忠都傻愣了半天,摆了半天迎敌的造型后,发现似乎没什么事,才又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 用手电四处照了又照之后,张国忠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身打了个“跟上”的手势,所有人排成一队,沿张国忠的路线也进了屋。 “这是什么…?危险!卧倒!”孙亭排在老刘头后面,倒数第二个进屋,就在经过这个石门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形状奇特的孔吸引了注意力,孔的直径并不大,大概与筷子相仿,边沿有很多参差不齐的凹凸,“好像是钥匙孔…”孙亭用手电仔细往孔隙内部照了照,似乎确实有点像锁芯。但由于孔太小了,始终看不太清。 “奇怪…既然有锁,为什么门一推就自己开了?莫非有人来过?”凭借一种考古学家特有的敏锐,孙亭习惯性的举起手电往屋里的犄角旮旯照了照,这一照不要紧,差点把魂吓飞了,只见屋顶的角落处一排黑管正对着自己。 “快趴下!有机关!”孙亭以最快速度趴在了地上,所有人包括张国忠在内。心本来就提到了嗓子眼,听孙亭这么一喊,虽然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飞快的趴在了地上。 “又…又怎么了?”老刘头卧倒的太迅速了,弄了一脸的土。 “有机关!”孙亭用手电向屋角一晃,顺着手电光,只见一黑管齐刷刷的对着门口。看粗细似乎是枪管。 “好像…已经失效了…”艾尔讯也注意到了这些黑管,“应该已经失效了…这种现代的防盗设备…往往需要电,这个地方建好至少有40年了,应该没有电池能用这么久的…而且如果真是枪的话,这么潮的环境。弹簧也应该烂了…”当过侦察兵的艾尔讯对现代武器设备的了解显然要比孙亭多。 “小心不是错!”趴了约么一分多钟,发现没什么动静,张国忠握着巨阙第一个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走。 这个屋子,比众人刚进来时的掩体高了很多。至少有三米左右,面积也更大,少说有上千平米。石门就开在屋子的正中间,进门后是一条货道,两旁高高矮矮落满了箱子,就好像仓库一样。 “不会又她娘的是金条吧…?”老刘头酸着脸,当时到巴山,也是满山洞的箱子,清一色全是金条,搬也搬不动。拿也拿不多,倘若找着这种宝藏,只能守着金山哭。 “我看看!”艾尔讯来到一个箱子旁边,举起手枪砰的一枪打烂了锁,小心翼翼的掀开箱盖,用手电一照,立即傻了。 “什么?石头!?”听艾尔讯一喊,孙亭也有点懵,来到艾尔讯跟前往箱子里一瞅,果然,箱子里装的清一色全是石头。 “这怎么可能!?”孙亭也顾不得危险了,把石头一块一块地往外搬,一直搬到景后一块,还是石头。 “这石头中间…可能有东西!”抄起折叠铲,拿出镐头,孙亭找了块形状稍微扁一点的石头哐哐一通砸,直到把这块石头砸成了若干小块,石头还是石头,并没藏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此时艾尔讯已打开了另一个箱子,“少爷,这里也是石头!” “这不可能!”孙亭来到另外一个箱子跟前一看,确突是多半箱子石头,跟刚才那箱子一模一样。照这样又打开了三四个箱子,无一例外,全是石头。 “孙少爷,咱们是不是…上她娘的小日本的当啦?”老刘头一脸的黑青,卟的一口痰吐在了箱子上,“这她娘的不会是个疑冢吧?” “不应该啊!”孙亭哐一下靠在了箱子上,一脸的失落,“当年美国的探宝公司明明探测到这里藏有贵重金属,莫非乔治森博士骗我?他都要死了,为什么要编我?不不!没有理由的!” “孙少爷你别着急啊!”老刘头见孙亭郁闷,也不好意思再带头骂娘了,“我、国忠和秦爷在巴山也扑了个空,秦爷那个脾气,你知道吧?不也就这么过来了?该吃吃该喝喝,来日方长啊孙少爷!” “不不…刘前辈,我不是在考虑那个问题,我只是觉得这个洞应该另有玄机!”孙亭皱眉道,“‘疑冢’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放在这个洞是完全不可能的,首先,修建这个洞的时候,日本军队应该已经按近油尽灯枯了,不可能耗费如此巨大的工程量来修‘疑冢’;其次,那个所谓的‘引葬大阵’不是小工程,况且还有这么多离奇死在这里的日本兵,即使日本人拿人命不当回事,也没必要为了一个‘疑冢’付出如此牺牲,最重要的,依照乔治森博士所说,当时在这里寻宝的时候,仪器确实显示地下有重金属,即使日本人骗人,仪器不会骗人啊!所以我怀疑这些石头才是疑兵之计,这个洞穴必另有玄机!”孙亭顿了顿,“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这个洞穴真的没有宝藏……那么挖它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 “挖这个洞本身就是秘密啊!还能掩盖什么秘密?”老刘头也被整糊涂了,“要不是波尔布特手腕狠,恐怕这个洞一辈子都没人知道啊…我看宝贝肯定藏在别处,咱们好好找找…别着急…看看地有没有空心的,墙有没有空堂的…” “我只是猜测…”孙亭也陷入了沉思,“我有种感觉而已…” 说实话,老刘头也希望孙亭的假设是真的,就像在后晋的藏宝洞一样,有一个专门藏古玩字画的密室,里边全是“干货”,那可比拿两根金条实惠多了。 “怪了…!”张国忠并没在意孙亭在后面叮叮当当的砸石头,而是开起了慧眼四面八方找了又找,而进门前看见的“骴气”却再也没出现过。 “什么怪了?”老刘头凑到跟前,“又看见啥了?” “什么都没看见。”张国忠睁开眼,皱起眉头,“刚才‘骴气’应该就是在这里出现的,现在却没有了!” “没有不是更好?你还指望它有啊!”老刘头把手枪揣回腰里,“对了,国忠,这些箱子里装的不是宝贝,全她娘的是石头,所以我和孙少爷分析,宝贝肯定在什么其他的地方藏着,日本人不可能白修这个洞!” “师兄,我看咱们还是撤吧…”张国忠实在是心虚,“骴气”那东西按理说应该是活人濒死时造出来的,而眼下这个洞的情况,怎么可能有濒死的活人呢?如果真碰到,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对付统统都不知道啊! “古人云,既来之则安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谷子种不出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老刘头虽然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虚,但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多少古代的道道都见怪不怪了,这民国时期的日本鬼子又能弄出啥厉害玩意来? 这个时候,孙亭和艾尔讯已经开始用折叠铲敲击地面和墙面了,“主要找墙!地面上全是石头,底下要是空的肯定经不住!找墙!”老刘头也开始用折叠铲敲墙。 “唉!”对自己这个宝贝儿师兄,张国忠真是一点辙都没有,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没办法,跟着一块找吧,找的着找不着放一边,赶紧找完让他死心,然后离开这个缺德地方才是真格。 就在张国忠也拿了把折叠铲开始叮叮当当的敲墙时,后面石门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呻吟声,就好像烂醉的人躺在床上哼哼一样。 “谁!!?”张国忠回头就是一嗓子,吓得在场所有人不由得浑身一激灵。 “咋了?”老刘头用手顺了顺胸口,“我说国忠,你别老一惊一诈的行不?” “后面有声音!”张国忠转头向后,用手电上下左右一通照。 “有声音?你听错了吧?”老刘头转身用手电照了半天,敞开的石门,黑洞洞的通道,好像没什么异样,“孙少爷、艾老弟,你们听见啥动静没?”艾尔讯和孙亭都摇了摇头。 “你可能听错了…”老刘头擦了把汗,“别忒紧张,当年在巴山不比这个邪?” 张国忠深呼吸了一下,举起折叠铲,继续敲墙,可刚敲了没两下,肖大生忽然端起了枪,转身瞄向了身后的石门,砰的就是一枪。 “又咋啦!?”老刘头回过头,只见肖大生满脸惊悚,还保持着开枪时的姿势,手电光下,枪口似乎还在冒烟…… (返回目录)  第四十二章 黄金网 “有…人!”肖大生的汉语水平本就很差,发音本就歪七拉八的,这突如其来的一惊,这两个字说的更是让人听不大清。 “什么…!?”虽说没听清,但肖大生这一开枪,艾尔讯也把枪抽出来了,凑到肖大生跟前用当地的土语问了两句,“肖大生说,后面有人!” “在哪!?”孙亭也抽出了手枪,一手打手电四处乱照。 “来个痛快的吧!”艾尔讯见洞内并没有军火,直接把信号枪又拿出来了,照着石门刷的就是一发照明弹。 明亮的光线下,整个房间一览无余,虽说没发现肖大生所说的“人”,但众人还是惊呆了,这是一间完全人工修凿的长方形屋子,墙壁是水泥的,屋子高度大概4米左右,在3米的高度上吊着一层金属龙骨,在进门方向的屋顶上,吊着两台奇怪的设备,成色还挺新,刚才的枪管,就是从这个设备里探出去的,屋顶龙骨再往上,悬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金属网,虽说已经落满了灰尘,但在照明弹的强光下,有些灰尘少一些的地方还是会闪烁出黄橙橙的光芒。 “我知道乔治森博士为什么坚信地下有黄金了…”孙亭目不转晴的盯着房顶上的金属网,“这个网子是黄金的!” “他娘的!小日本子真他娘能糊弄人!”老刘头多少有点失落,如果说当年美国探宝队的仪器上显示的重金属,就是屋顶上这层黄金网的话。这个屋子里有密室的可能性便小了很多。 “这是什么意思?”张国忠彻底糊涂了,地上的箱子装石头,屋顶上弄一层黄金网,小日本到底想干什么? “日本人真是…匪夷所思…”孙亭此刻比张国忠更迷糊,既然门口有如此复杂的防盗设备。便说明这间屋子确实很重要,而眼下屋里放的却都是石头,好像并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最奇怪的便是屋顶上的这层黄金网,看似有其功用,但黄金网能有什么作用呢? “小日本挺下功夫的。我怀疑宝贝就在其中某个箱子里!”老刘头仍然不死心,“咱别找夹层了,来,把所有箱子都打开!” “所有…箱子!?”此时照明弹已经熄灭了,艾尔讯惊愕的表情别人也没看见,“刘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恐怕来不及!”艾尔讯按了一下手表的夜光按扭,“咱们还有三个小时不到!” “没事!能开多少开多少,万一能找着呢。实在不行就他娘的把上面这层网子扯走!”老刘头不甘心啊,贼不走空啊,这提心吊胆风餐露宿的,岂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师兄,你不觉得这像什么阵法么?”张国忠一个劲的寻思,“现在看来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阵法!干什么用的呢?” “阵个屁!大家伙嫌赤硝贵,都他娘改用朱砂吧,你见过谁拿黄金摆阵的? 皇帝老子家也摆不起啊!来来!快帮忙开箱子!“老刘头一百万个没好气。 把赤硝夹心弹的弹夹退出来换上普通弹夹,砰的一枪又打烂了一个箱子的锁,抬腿哐的一脚踹开了箱子盖。用手电顺着石头缝照了又照,“他娘的,石头…!” “可是,不是阵的话,日本人为什么耗费这么多的黄金弄这个网呢?”张国忠爱钻牛角尖,什么事不整明白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我管它为啥呢,自当这帮兔崽子是吃饱了撑的!!日他娘的,又是石头” 每打开一个箱子。老刘头都要骂一句,费了这么大劲,找到一堆石头,越想越窝火啊… “张掌教,这个问题我也弄不明白,但我希望咱们回去再研究,刘先生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把其他箱子也打开看看吧…”孙亭也开始举枪开锁。 可能属于考古学家的职业病吧,孙亭打开一个箱子以后,无意中把石头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孙亭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张了半天的嘴,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这…这…石…” “怎么了?”张国忠走到孙亭跟前,拿过石头仔细看了看,不由得也是一惊,“师兄!这确实是个阵!” “啊?啥阵?”老刘头正准备开枪打锁呢,听张国忠这么一说也凑合过来了,“发现啥新大陆啦?” “石头上有宇!谁懂日语?”张国忠用手电仔细照着石头,这是一块形状不是很规则的石头,大小与碗口相仿,在石头表面,隐隐刻着不少的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字的形状很奇怪,但绝不是殄文。 “这不是日文!”孙亭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丈字…或者说…符号!” “快给我看看!”老刘头从张国忠手里拿过石头,仔细看了看,又从箱子里拿出另外一块石头看了看,“大伙看看其他箱子里有没有!” “这里也有!还有这里!”艾尔讯随便找了个箱子拿出几块石头,挨个用手电照着仔细看,只见每块石头上都隐隐地刻着一片一片的怪异文字。 “他娘的,大家不用找了!”老刘头掂量着手里的石头,“还真他娘的像个阵…” “这阵是干嘛用的?”张国忠也找了块石头,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屋顶的黄金网。 “真是阵的话,肯定不是中原的阵法!”老刘头皱着眉头,“这很可能是那个原田幸九郎自创的阵法,或是东洋的什么邪阵,这个要回去研究一下!不过… 费这么大的劲,耗子掏洞掏出这么个阵,还加了这么多机关理伏。弄死这么多的人…估计不是善茬!“ “那咱们怎办?怎么破阵?”张国忠有点抓瞎,对于这种从没见过的东洋邪术,真是有点不知所措。 “国忠啊,你开点窍行不?”老刘头一咧嘴,“艾老弟。那种打绳子的枪你带了没有?把房顶子上的黄金网给它拿走!等会咱撤的时候用炸药把他这个洞端了,我就不信他这个阵不破!” “带了!”艾尔讯从包里拿出射佩枪,“我现在就去弄!”说罢,艾尔讯拿起绳枪直奔屋角。 黄金网的面积和屋子基本相同,有近千平米,大概每隔一米多就有一个钩子钩着。都弄下来少说也得有个几百斤,破坏掉是没有问题的,但想都带走的话就有一定难度了,话虽如此,艾尔讯还是挺美,毕竟不用找箱子了,这一屋的箱子,少说几百个,一个一个找得找哪年去?说实在的,大家伙这次来缅甸。纯粹就为哄老爷子开心而已,毕竟是救命恩人啊(张国忠被骗来的除外),但没想到这老刘头太佞了,不见黄河不死心啊,此刻可算改了主意,不易啊。 绳枪发射出去,穿透金网,打在屋顶上火星国射,铁钩子从屋顶反弹下来后。 两段绳子中间的金网少说有十几米,拉住两根绳子稍微一使劲,金网便会被豁开一大截。看来这一屋子的金网只是面积大,厚度还是蛮薄的,照这么弄,最多半个小时,这一屋子金网就能弄个差不多。 不一会功夫,艾尔讯就弄下来了一大片金网,说实话,艾尔讯也是工薪出身。 虽说在孙家当保镖收入比当警察翻了近百倍,但毕竟挨过穷日子,看着这成大片大片的黄金网,心里也痒痒,撕下一片装一片,包满了就开始扔东西,能扔的基本上全扔了,微型氧气筒、夜视仪、雷管、手榴弹,总之,只要包里还能装开,就狠了命的往里塞,“他娘的,真是金的,还挺沉!”射出一枪之后,艾尔讯拎起大包掂量了一下,“嗯,比来的时候还沉,这得卖多少钱啊!唉!没鱼虾也行! 没白来!“想到这,艾尔讯倒吹起口哨来了,刚才肖大生说门口有人的事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谁!?”正美着半截,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艾尔讯肩膀子上,这一下可把艾尔讯吓了一大跳,爆叫一声猛地回身,原来是张国忠。 “…哎呀!张先生,你吓死我了!”艾尔讯用手顺了顺胸口。 “我只是…有些顾虑,想问问你,这个炸药遥控爆炸的距离有多远…”张国忠皱着眉,“爆炸的时候咱们肯定要退到洞外,信号有那么远么?” “这个你放心!我有定时器…定时引爆就可以了!”艾尔讯哼哼着小曲拿起绳枪,“对面注意啦!开枪喽!……天边…飘过…故乡的云…长江…长城…黄山…黄河…” 约么又弄了十几分钟,大半个屋子的金网都弄下来了,这下艾尔讯可犯愁了,包装不开了啊,“唉…!管他呢,等会大家伙的包一律利用起来!”抄起绳枪,艾尔讯哼哼着小曲又要发枪。 就在艾尔讯刚想扣扳机的一刹那,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蹑手蹑脚的靠近自己(艾尔讯可是侦察兵出身,对于周围的微小响动异常敏感),“张先生!人吓人吓死人啊!别老吓我行吗?”说这句话的时候,艾尔讯故意提高了嗓门,心说这个什么道教掌教可真行,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什么?我在这!怎么了?”斜前十几米外,张国忠正跟老刘头和孙亭研究这些刻字的石头,听艾尔讯喊自己的名字,便打着手电晃了晃,借着手电光可以看清,张国忠、老刘头、孙亭和肖大生都在一块,一个不少。 “啊!谁!?”艾尔讯一看不是张国忠,吓的浑身一阵痉挛,下意识的握着绳枪猛的转身瞄准…… (返回目录)  第四十三章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 回过头,艾尔讯几乎傻在了当场,“日…日…大家快…” “咋啦?日来日去,日谁啊到底?”老刘头本来正用手电照着手里的石头琢磨,听艾尔讯这么一喊,急忙用手电照了过去,看这孩子平时一脸正气也不怎么爱说话,怎么好端端的骂起来了? “日本人!!不…不…日本鬼!”艾尔讯不自生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鬼还分国籍?”老刘头拽出龙鳞几步窜到了艾尔讯旁边,用手电一照也傻了,只见对面一个青面獠牙的“人”正龇牙咧嘴的看着艾尔讯,表情仿佛在笑,最让人恶心的是,这个“人”的身上穿的是日本军服,在冷白色的手电光下,身上有好几个食指粗细的黑窟窿,脸的正中央也有一个(好像在笑的表情,就是脸上的黑窟窿的缘故)。 “他娘的,这是刚才钉在墙上的主儿!”老刘头胳膊横在艾尔讯身前,二人一起后退了两三步,此时张国忠也蹿上来了,一看也俊了,“这…是什么东西…!?”张国忠自从看见骴气以后,想象过各种各样三头六臂的形象,但就是没想到,这东西原来就是走廊里那几个钉在墙上的哥们。 对于观察鬼怪的着眼点,张国忠和老刘头是完全不一样的,老刘头习惯看“皮肉”,张国忠则习惯看“甲丝”,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个人对眼前这个东西的猜测竟然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 “莫外…是‘鐾令之孽’?(茅山术中一种只有文字记载的人造怨孽,相传‘施法者以利器杀于阵局之目,锢其魂魄于尸身,驱之行孽’,说白了就是杀完人以后再驱使被杀者的魂魄以其尸身行凶,所以这种怨孽民间又称为‘洗刀鬼’,这种怨孽会把触发特定机关的人当作是杀自己的凶手。且‘怨不平则目不瞑’)”老刘头用手电照了照对过这位哥们的脸,由于光线是白色的。所以这东西除了鼻子上的黑窟窿周围是黑色以外,其他部分都呈现一种干芦苇一样的深黄褐色,眼球甚至都没有腐烂,也是黄褐色的,就是没有眼珠(孙亭此次带来的手电是一种冷光战术手电。光线十分强烈,所以颜色对比也很强),凭借着几十年后还没烂的眼球,老刘头断定这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洗刀鬼”。 “就是普通的戕鬼(卒于酷刑的恶鬼,由于对方带着日本军帽。头发看不见。所以张国忠只能通过手上黑灰色的指甲判断)!”张国忠横起巨阙,“刚才的骴气应该就是这东西弄出来的,身上可能有什么东洋邪术…大家都到我身后来!” 很快地,孙亭和肖大生也躲到了张国忠身后。众人开始向门的方向缓缓的后退,对面这个日本鬼虽说也慢慢悠悠的跟了上来,但好像确实对巨阙剑有些顾及,始终与众人保持着大概两三米的距离,你走我也走,你停我也停,嘴里嘁哩喀喳地也不知道是磨牙还是什么别的声音。 “艾先生!快埋炸药,这东西害怕我的剑。我拖住他!”张国忠干脆用剑向前一比划,对面这位还真就往后退一点,“这些东西没什么智商,大家先退到洞外,我托住他!艾先生你埋炸药!” “可…炸药在…”艾尔讯指了指对面的方向,包括装满金网的大包和已经掏出来的炸药,都在对面那东西的身后。 “怕他!?”老刘头此时已经把赤硝达姆弹换好了,“埃及的成魄魑祟都让老子搬倒了,怕你个小日本子?大家伙给我照着点!”端起枪,老刘头瞄准对面这东西就要开枪,不瞄不要紧,这一瞄,老刘头汗就下来了,“不对呀…!” “什么不对?”张国忠听老刘头描述过赤硝达姆弹的利害,所以对这东西也寄有一点希望,看着老刘头光瞄准不开枪,也挺纳闷。 “穴位上…都他娘是黑窟窿啊…”老刘头咽了口唾沫。 就在老刘头犹豫的时候,对面这个日本鬼忽然嗷的一嗓子蹦起老高,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目标正是老刘头,速度之快,以至于张国忠一点反应都没有,等感觉不对劲的时候,日本鬼已经从自己身边窜过去了。 “哎哟!!”老刘头只感觉手腕一阵剧痛,随之嘎巴一响,当啷一声手枪落地。这时候张国忠已经把身子转过来了,照着日本鬼的脖子横着就是一剑,只见日本鬼一低头,竟然躲开了,张国忠也是一愣,按理说恶鬼绝对没有躲闪的智商,就算懂得躲闪,也不会懂的猫腰低头躲闪,这还不算什么,就在张国忠准备把剑抽回来继续再砍的时候,忽然觉得手腕子被两支手以一个奇怪的婆势抓住,瞬时便剧痛难忍,“啊!!”张国忠疼的差点昏死过去,巨阙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我的手…!!”张国忠感觉手腕几乎被扭断了,拚命把整个身体顺着手腕被扭曲的方向歪。 “老子戳死你!”老刘头咬着牙,左手抽出龙鳞,照着这东西的后脑勺就是一刺,这一刺,老刘头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虽说是左手,但速度与力量比一般人右手刺的还要夸张,但这东西后脑勺就好比长了眼晴一样,就在匕首离后脑勺还有一寸的时候,忽然把脑袋一歪,很轻松的躲开了这一下。 “他娘的…这东西…是活的!!”老刘头也傻眼了,眼前这东西很显然有智商,不但会“空手夺刀”的功夫,还会躲匕首!而且躲闪的姿势甚至和武术高手差不多。 老刘头正喊着,忽听砰的一声枪响,“日本鬼”的军帽被打飞了,头发散起半尺长,黑呼呼的“脑浆”溅了老刘头一胳膊,原来肖大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七八米以外,正咬着手电,端着枪瞄准。 这一枪不要紧。“日本鬼”立即松开了张国忠,嗷的一嗓子向肖大生蹿了过去。肖大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着这东西朝自己过来了,干脆拉了下枪栓砰,准备开第二枪,就在这时。身后枪声又响了起来,只见孙亭瞄着这东西一口气打了一梭子弹。 孙亭一开枪,这日本鬼犹豫了一下,趁着这功夫,肖大生砰的一枪正打中日本鬼的左眼。日本鬼嗷地一声惨叫。瞬时开始没头苍蝇般的挣扎乱窜,虽然动作很快,但窜的范围却不大,东一下西一下。始终就在一小块地方打转。 “给我回来吧你…!”艾尔讯举起手中的绳枪,啪的一下射向这个日本鬼,虽然没打着,但绳子却掠过了肖大生的身边,肖大生可是打猎出身的,一看见绳子,第一反应就是抓起来绕着这日本鬼跑,艾尔讯干脆也拽着绳子围着日本鬼转起了圈。不一会,这日本鬼就消停了,被八百公斤拉力的尼龙绳捆了个结实。 “这东西…她娘的…好像怕枪!”老刘头左手握住脱臼的右胳膊,咬住了牙一软劲,嘎巴一下又把“环”上上了。 “不是怕…”张国忠龇牙咧嘴的活动着手腕,“我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啥?”老刘头问道。 “留着活人的脑子,但还有恶鬼的道行!”张国忠道,“这东西不靠阴阳辨方向,而是跟咱们一样,靠眼睛!” “厄…国忠,这不大可能吧…”老刘头一皱眉,“你说留着裆里那套家伙我倒能想象,但留着脑子这个解释不通啊!刚才大小子一枪把它脑浆子都打飞了,咋还懂得扑人?” “师兄,刚才屋外边那些铁橛子,我一开始就觉得怪,现在我知道是咋回事了!铁器不透阴阳啊,用铁橛子钉死七脉七穴,人虽死了,但尸身不烂,阳气就不泄啊!阳气不泄,元神就不散啊!七尸穴也被钉死,阴气不流,尸身就不烂啊!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阵局能让这些东西起尸,但在起尸的一刹那,有‘骴气’不稀奇啊!”张国忠用力握了握拳头,感觉腕子差不多恢复了,“这么筒单的道理,怎么当时就没想到呢!?” “对啊!”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忧然大悟,“我说怎么你拿巨阙都没啥事,我一掏枪反而冲我过来了呢,当兵的,对枪这玩意在意!” “刘前辈,您刚才说,这东西是活的,是什么意思?”孙亭看了看躺在地上来回挣扎的日本鬼,不禁一阵的冷战。 “嘿嘿,我看它挺聪明,还以为是啥不死的邪术呢,不过现在看来,这东西还是个死鬼!”老刘头走到孙亭跟前,“按国忠的说法,如果身上真带着阳气的话,一来罗盘测不出来,二来不怕治鬼的招法阵术…反而枪打在这东西身上,倒比打一般恶鬼有效的多…好像…这个原田幸九郎发明这东西,不是为了防一般人,而是专门为了对付像我和国忠这样懂法术的…” “那就奇怪了…”孙亭道,“除了阿公云凌子以外,原田好像没跟国内其他道门中人斗过啊。” “那云凌子死了以后呢?”张国忠道。 “这…”孙亭一愣,“这个我没调查过…” “艾先生,你对缅甸这一带比较熟,不知道缅甸这块有没有类似于阴阳五行的方术?”张国忠把头转向艾尔讯。 “据我所知没有…”艾尔讯又比划着问了问肖大生,“确实没有!” “那就怪了…阵都布到缅甸了,却还在想方设法防着中国的东西…我怀疑,这个阵法远不止咱们想象的简单,孙先生,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查清事实的真相!”张国忠斩钉截铁道,“等咱们回去后,孙先生你能不能去日本探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种阵法是干什么用的,尤其是这些石头上写的是什么…!师兄,咱们回去想办法查清原田除了和云凌子接触过以外,还有没有和其他人斗过!如果有,目的是什么!” “没问题!”孙亭道,“对了,当时国民党政府曾经组建过一个特别组织,名叫‘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表面上是民间组织。但实际上却隶属于军统局,好像还受戴笠的直接指挥。这个组织与一些道门中人联系密切,当时我在调查阿公的事时查到了这个线索,但由于这个组织的人并未与我阿公正面接触过,所以我并未深入调查,这次回去我会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 “哎哎。你们回去查这些东西,《兰亭序》怎办!?”老刘头一听调查方句要跑题,有点沉不住气了。 “咱们应该先离开这…”艾尔讯看了看表,“我马上装炸药,这里太危险了!” “那这个怪物怎么处理?”孙亭指了指捆成了蚕蛹的日本鬼。 “嘿嘿…这个交给我。今天他刘爷爷我。也拿这帮日本鬼子做做试验…”老刘头一脸坏笑,从包里拿出一把铜钱,然后掏出一个小瓶子笑呵呵的看了看挣扎着的日本鬼… ——————————————————————————————————————— 注释:   茅山术判断怨孽种类与其道行深浅的常用方法:“皮肉”法与“甲丝”法。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茅山术中。如果碰上未知的怨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判断对方的种类或其形成的原因,并以此判断降收的方法。在《茅山图志》与《茅山术志》中,并不是对所有的冤孽都有图形记载或详细描述,有些只有很少的文字描述,有些干脆只提到一个名字,还有很多是没有记录在案的,就要靠施法者在做法现场自行判断。“皮肉”与“甲丝”就是判断怨孽类型的两大方法,前者顾名思义,就是看皮肤,依据怨孽皮肤的腐烂程度、颜色与硬度,再结合尸身所处环境,朝向、地脉等因素就不难判断其类型、形成年代与形成原因,亦可估算其道行深浅,但若碰到穿衣服的,或光线不好、施法者色盲等因素,就不好说了,后者“甲丝”,则是通过死者的趾甲与头发长度、材质来判断上述因素,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汉代,道门先人便发现在某些特殊条件下,人死后指甲与头发仍会生长,短则几年多则十几年,而如果尸身所处的环境与形成“湿尸”的环境相吻合的话,头发与指甲的生长时间会持续几十年甚至更久,虽说生长的速度很慢,但其死后长出的“甲丝”与活着时长出的颜色与质地是截然不同的,而且死后指甲会像外生长,就是向喇叭一样顺着手指向外开花,与第一种“皮肉”法一样,甲丝法也有很多局限性,即使是湿尸,甲丝的生长时间也有限,所以只适用于判断百年之内的怨孽种类与时间,而且施法者眼神一定要好,若碰到是古尸或施法者近视眼,就不好说了。   军统局:国民党政府设立的特务组织。“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简称。军统在抗战中的表现,是和当时的中国同命运的。军统局的正式在册人员和学员,在抗日战争中牺牲者就达18000人以上,而抗战结束时全部注册人员为4万5千余。其他附属人员牺牲者更众。   戴笠(1896~1946),小名春风,字雨农。浙江江山人。1928年开始进行情报活动。1930年建立国民党第一个特务组织调查通讯小组,1932年3月,蒋介石为加强特务统治,先组织力行社。后在南京秘密成立“中华复兴社”(又名“蓝衣社”),被任为特务处处长。1938年军统局成立,任副局长。1942年任“中美合作所”主任。1943年,兼任国民政府财政部缉私总署署长,不久又兼任财政部战时货物运输管理局局长。1945年被选为国民党第六届中央执行委员。1946年3月17日,戴笠以北平飞往上海转南京途中因飞机失事表命。   戴笠是一个备受争议的人,但对于抗战问题的政治思想非常明确。淞沪抗战之前,国民党大员们在南京开会,休会的时候议论纷纷,戴笠很坚定的对其他人说,这次我们一定要打了。国民党元老吴稚辉问他,武器,经济都差得那么远,拿什么打呢?戴笠说:“哀兵必胜,猪吃饱了等人家过年,是等不来独立平等的。”这句话给其他国民党人震动很大,后来成了军统局对于抗日的经典创见。 (返回目录) 第四十四章 9分35秒 艾尔讯一边装炸药,一边听着身子后边的鬼嚎,后背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好几次连电子计时器都掉在地上了。 “国忠,你还记得赵明川弄的那个‘囚降’吗?就是把七爷祖上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种玩意…”老刘头瞅着张国忠,有一搭无一搭往地上摆了一枚铜钱,就跟下棋一样,随着这枚铜钱落地,日本鬼又是一阵哀嚎,“现在这个玩意,比‘囚降’复杂,但基本原理差不多!” “师兄,你的话什么意思?”一听“囚降”两个字,张国忠立即想起了那种死了以后魂不离体的惨象,脖预子一个劲的发麻,“咦?师兄你摆的这是什么阵啊?”看着地上摆的乱七八糟的铜钱,张国忠竟然没见过。 “嘿嘿!你先别管我摆的啥阵,我问你,记不记得‘囚降’。” “记得啊,怎么了,茅山术的阵法对于‘囚降’应该有效啊,您摆的这是什么阵法?” “‘囚降’,还记得咋施不?” “记得啊,施法者以命施降…啊!!”张国忠恍然大悟,“如果施术的真是原田幸九郎本人,那么原田应该已经死了!?” “我刚才布了七个阵,五个茅山的,两个宿土的,宿土的都管用,茅山的都没用…”老刘头抄起巨阙,噗的一剑从日本鬼胸口插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就像杀猪一样,剑插进尸身的地方嘶嘶的冒起了白烟,跟烧胶皮的味儿有点像,“原田死没死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至少他已经把茅山的招研究透了…但是世界上没有无懈可击的东西,不怕茅山的东西,但怕宿土的…” “宿土不是研究风水的吗?”张国忠一阵纳闷。风水那东西大部分都是为活人服务的,即使是阴宅风水,也是光宗耀祖主平安用的,怎么此刻对降妖除怪还管了用了?“他为什么对茅山这么敏感?” “原田真的已经死了?”孙亭一直在旁边听着,明白了一个大概其,“那日本那个离境的人是谁?” “原田怎么可能把茅山的招都研究透?茅山阵法不下千种,在师门里学也得个十年八载才有小成,他一个外人。在中国呆的时间也就几个月,连云凌子的阵都没看出来,怎么可能…”张国忠倒懒得寻思这个原田死与没死,而是疑惑为什么茅山的东西被一个日本人吃得如此之透。 “别问我别问我!我又不是原田!这些事咱们回去再查!现在先离开这!”老刘头站起身,从日本鬼的身上抽出了巨阙。此时再看日本鬼,两只眼晴,除了被肖大生打瞎的那只以外。另外一只也成了黑窟窿,刚才只散发腥味的身体也发出了一股恶臭,皮肤已经由黄变黑,腐烂程度在一瞬间加剧了几百倍。 “炸药装好了!二十分钟引爆。咱们快离开这里!”艾尔讯跟贼一样鬼鬼祟祟的溜到大包前,拎起满满一大包黄金网,龇牙咧嘴地背在了肩上,不远处,电子引爆器滴滴答答的响着,绿色指示灯一个劲的闪,如同鬼火一般。 “快!快走!”艾尔讯直奔石门,包太沉了。刚背了几秒钟两只肩膀就已经被背包带勒木了,“他妈的宝藏…我还以为能拿点钻石珠宝呢…” “你放了多少炸药?”孙亭边收拾东西边问。 “十公斤左右吧!全放上了,够把这座山炸塌的,咱们快走!”艾尔讯吱呀一下拉开石门,“快快!张先生!别收拾东西了,那个不值钱!值钱的都在我这呢!快走!” 众人刚出石门没多远,艾尔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又进了石门。 “艾先生!你干什么去?”张国忠大吼,转身追了上去,刚到门口,忽然艾尔讯一拉门又出来了,怀里抱了一大堆雷管和手榴弹,“本来以为有枪战呢,带多了…都挺贵的别浪费…” 跑出没多远,艾尔讯开始把雷管一个一个的往通道墙上贴,每隔个两三米就要贴一个,“张先生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到!” “那你快点!”张国忠也懒得拽他了,一看就是住过单身宿舍的,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心疼雷管,受雷锋同志的影响太深了…(其实张国忠也是老乌落在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了,来美国以前,家里有一锅馊稀饭,因为觉得倒了可惜,自己一个人全喝了,结果足足拉了一个礼拜的稀,身家几千万的养殖公司总经理啊…) 艾尔讯贴好第五个雷管,正准备继续撕胶布,忽然从洞口方向传来一阵枪声,凭艾尔讯的经验,很明显是双方互打,这一下可把艾尔讯吓坏了,莫非那帮毒贩子醒过来了,看看手表,不对啊,还差四十多分钟呢,莫非老刘头估计的时间有误? 艾尔讯越想越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抽出手枪小跑直奔洞口,可是跑了没两步,忽然看见对面有人影向自己跑了过来,待艾尔讯举起枪,打起手电一照,却发现对面跑过来为首的正是张国忠。 “张先生!?这是怎么了!!”艾尔讯往张国忠身后看了看,仿佛人影还不少。 “先别说了快走!!”张国忠拽起艾尔讯又飞奔回了屋子里。 刚进了屋,又有几个人陆续跟逃兵一样进了屋,除了孙亭、老刘头和肖大生以外,又多了三个人。 “快关门!快关门!咳…咳…”老刘头跑得直咳嗽,其实不用老刘头说,景后进来的肖大生已经哐当一下把门关上了,只听门外丁丁当当的砸门,砸得门框直掉土。 “你们!?”艾尔讯用手电照了照多出来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老三,另外两个是最开始被自己用石头砸晕的那两个巡逻的毒贩子。 “大生,这…”艾尔讯看了看肖大生,又看了看老三。还没等肖大生说话,老三先凑到艾尔讯跟前嘀咕了几句。 “他说什么?”孙亭问艾尔讯。 “哦,他问那边的绿的一闪一闪的是什么。”艾尔讯抹了把脸,刚想问问那两个巡逻的是怎么回事,忽然把眼珠子瞪大了。 “还愣着干啥,快拆啊!”老刘头一听绿光,脸顿时白了,十公斤塑胶炸药啊,就冲着炸铁门那个威力,十公斤要是炸到人身上,可就连骨灰都没了… “哦哦好!”艾尔讯也顾不上那两个巡逻的了,叽里咕噜的跑到炸药旁边,把手电递给了紧跟上来的张国忠,“来来,张掌教,你给我照着点!” 说实在的,艾尔讯虽说受过拆弹的专业训练,但毕竟是七十年代的事了,一来忘得也差不多了,二来这种九十年代的电子引爆装置与当年的机械引爆装置完全不是一回事,引爆器一拆开,艾尔讯当场就傻眼了。 “怎么了?”张国忠发现艾尔讯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没事没事…”艾尔讯一根根的观察电线,当年的常规战斗的炸弹,引爆器大都只有两根线,而这次的电子引爆器,花花绿绿的足有四五根线,拿着军用匕首,艾尔讯出了一头的汗。 “拆好了没有啊?”老刘头和孙亭正在把装石头的大箱子往门口搬,一个劲的问。 “外面是什么东西?大家…有没有可能…冲出去?”艾尔讯一边假装拆弹,一边试探张国忠的口风。 “刚才那东西…少说五个…”张国忠叹气道,“早知道进来时先干掉对了!冲出去不是没可能,但得研究研究…” “唉…!”艾尔讯站了起来,“我不会拆!大家快想办法冲出去吧!” 吧嗒一下,张国忠的手电掉在了地上,下意识的斜眼看了看计时器,9分35秒… “那…那怎办?”孙亭毕竟是富家少爷,如果是硬碰硬的恶战还好,但此刻面对这种倒计时般的等死,也开始慌了。 “大家别慌!刚才我在走廊里埋了雷管!”艾尔讯毕竟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关键时刻还是很镇定的,“我冲出去引爆!然后再回来!大家守好门口就行!” “我跟你一起去!”张国忠也站了起来,刷的一下抽出了巨阙剑,“洞里不好躲,这把剑可能能逼退他们!” “得!……”老刘头把龙鳞也抽了出来,“艾老弟,把这个拿着,我在这封住门口,这个你先用!加小心!” “师兄那你…”张国忠一看老刘头把家伙给艾尔讯了,有点不放心,万一放进来一个,可就没上次那么侥幸了。 “宿土的阵法不用家伙!”老刘头伸手拍了拍堆在门口的箱子,“就算炸弹拆了,咱们也得想辙出去不是,我自有安排,现在你们随便开门,保准他们进不来!” “那我们出去了!”张国忠戴上了对讲机,吹了口气试了试,横起巨阙就要拧门把手。 “哎!别别!我这阵还没布呐!”老刘头拉住张国忠。 “刘先生,您布这个阵…得多久!?”艾尔讯虽说还算镇静,但鬓角的冷汗还是一个劲的淌… (返回目录) 第四十五章 分工   “快着呢!快着呢!”老刘头一边说,一边把一把铜钱撒在地上,然后咬破了一个手指头,在门口堆着的箱子上点了一堆血点,“这是宿土教的棋盘阵,五分钟完事!” “五分钟!?”张国忠蹬大了眼珠子,“里边还有不到9分钟就炸了!” “没事!我这有手榴弹,先扔几个看看管用不管用!”艾尔讯一摸身上,又傻眼了,刚才回来的太着急,手榴弹还在通道里扔着呢… “那就…四…分…钟!”老刘头蹲在地上,用巴掌狠了命照地上一拍,啦的一声土烟四起,一个铜钱嗖的一下从地上飞了起来,啪的一下贴在了血点上,“对了,雷管不会把通道封死吧?” “不会,应该没那么大威力,但把那些东西炸碎应该没问题!”艾尔讯焦急的数了数地上的铜钱,“刘先生,你不会是要把这些铜钱全拍上去吧?” “啊,对啊,这是三十六颗金棋子!棋局不解,鬼怪莫行!”说罢老刘头举起左手啪的又是一下,第二枚铜钱应声而起。 “不行!等不了了!艾先生你跟着我,我拍住它们你找机会去引爆,爆炸前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撤回来!”说罢张国忠不容分说嘎巴一下拉开了石门,用手电顺着门缝往外一照,只见对面黑压压一群日本鬼,正嗷嗷的上窜下跳,一看门开了,嗷的一嗓子一窝蜂似的扑了过来。吓得张国忠赶紧又把门关上了。“他娘的!这怎么过去啊!”张国忠暗骂,这帮他娘的小日本怎么这么会偷工减料啊,这破通道修的比老刘头家单元房的垃圾道还窄… “哎!对啊!傻了啊咱们!它们虽然灵活,但好像不会拧门把手啊!”孙亭忽然开口了,兴奋的磕磕巴巴的,“咱们…咱们把它们引进来。然后跑出去把它们反锁在里面不就行了吗?” “对对!真是慌了!真是慌了!”张国忠抹了一把汗,“师兄你快别布阵了,想点办让他们进来时先奔别处。然后咱们撤退!” 老刘头起起头,欲言又止,霎时间屋里死一般的宁静,只有外面的砸门声哀号声以及屋里面闪着绿光的计时器。 “不可能…除非…它们刚一进来,就有人从里面向这些东西开枪…把这些东西引过去!”老刘头一开口,张国忠立即一脑袋汗,“没有别的办法!布个阵成不?” “刚才在门口你也看见了。我吐它(真阳涎)都不管用,还布啥阵啊!”老刘头方寸也乱了,“不怕茅山的招,这些东西它不柏茅山的招啊!” “那我来!”艾尔讯抽出手枪,“大家都闪开,我来…”一转头,艾尔讯和那两个巡逻的毒贩对了个正眼,“过来!你们俩!(土语)” 这两个毒贩也没听懂众人说的是什么。让艾尔讯用枪顶着直奔屋子深处。 “那…艾先生,你拿着这个。应该能杀出一条血路的…我在门口等你!”张国忠把巨阙递给了艾尔讯(以张国忠的枪法是很难保征日本鬼进屋时一枪命中的,不打死自己人就不错了…)。 站到炸药旁边,艾尔讯偷眼看了一眼计时器,6分17秒。 “开门吧!快!”艾尔讯拿起手枪目不转晴地瞄着门口,孙亭、老刘头、张国忠、肖大生4束手电光把门口照得亮如白昼,按照肖大生的交代,老三小心翼翼的拧开了门把手,一溜烟的跑到了肖大生旁边。 哐当一下。几个黑影窜了进来,速度之快,让艾尔讯根本就来不及瞄准,只能照着门口一通乱枪,嗷嗷几声,三个日本鬼冲艾尔讯窜了过来,“大家快跑!!” 艾尔讯抡起巨阙冲着正当中的日本鬼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剑。 说的轻松,大家快跑,艾尔讯虽然没工夫看别人了,但凭着周围乱七八糟的枪响也不难想象,在场的一个都没跑成。(门一开,窜进来的日本鬼至少有六个,刚才就一个,便把所有人忙了一头汗,这六个要如何对付?) 直奔艾尔讯的日本鬼很轻松就躲开了这一剑,往旁边一闪,正好落在两个毒贩旁边,其他两个日本鬼一看艾尔讯拿了把厉害家伙,也没上前,而是直接冲这两个毒贩下手了,趁这工夫,艾尔讯撒腿就跑,到了门口,正好赶上老刘头让一个日本鬼压在身子底下,已经快被掐得吐白沫了(以前碰上的大部分怨孽是用嘴咬,但这个不一样,只掐脖子,且力量奇大)。 “去你妈的!”艾尔讯抡起巨阙横着就是一剑,这日本鬼身子一仰想躲闪,老刘头虽说被掐的够呛,但还有理智,一看艾尔讯用剑横着削,便顺势挺了一下肚子,把这个日本鬼向上抬了一截,所以这一下虽说没把日本鬼拦腰砍断,但却将其整个脸部连带眼珠子削下去了,只听嗷的一声爆叫,这个日本鬼蹿起来三尺多高,继而落在了地上打起了滚。老刘头也顾不得脖子疼了,一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偷看了一下这个日本鬼,差点没吐出来,只见其脸部已经被削成了一个暗黄色粘糊糊的平面,地上黑乎乎则是被削掉的脸。 “我引他们出去!刘先生你拿这个!”艾尔讯把巨阙扔给老刘头,拿起电筒一通照,张国忠、肖大生和老三正跟两个日本鬼滚成一团,跟老刘头一样,张国忠也被掐得直翻白眼,孙亭则已经吐着白沫在一旁人事不省,而老三正用枪托顶着日本鬼的下巴,估计也不行了,肖大生则趴在一旁一动不动,那两个毒贩子早就不动了。 砰砰砰几枪,剩余的五个日本鬼嗷嗷叫着蹿向艾尔讯。“刘先生你快救他们!!” 艾尔讯冲进通道,几个日本鬼也跟着窜出去了,哐当一声,老刘头关上石门,边跑边掏行针包… 过了约么两分钟,只听石门外轰轰轰的几声巨响。震得整个屋子都晃了几晃,“完事了?”老刘头打开石门看了一眼,满通道的土烟子。浓浓的硝烟味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阿讯!阿讯!你听见吗阿讯?回话啊阿讯!”看见一通道的碎石硝烟,孙亭慌了,一边对着对讲机拼命的喊,一边发疯似的冲入了硝烟,“阿讯!阿讯!回答我阿讯!“ “咱们快走!”老刘头、张国忠、肖大生和老三紧随其后冲入了通道,“快! 快!快!“张国忠都疯了,按自己的估算。最多还有三四分钟爆炸,而眼前的通道已经被炸得乱七八糟,只见满地的碎石和日本鬼的碎肉(这些日本鬼,虽说法术施的比较邪门,但至多就是动作灵活智商稍高而已,与正宗的厉害玩意还是没法比的,当年秦戈在巴山也曾用雷管炸”阗鬼“,压根就炸不动)。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塌方,只能爬过去。 “孙先生!快走!”快到铁门位置的时候。张国忠发现孙亭正捧一截炸断的手臂号啕大哭,手臂上还拿着一只鞋。 “阿讯啊!都是我害你啊!阿讯你回来啊!阿讯啊!”孙亭拿着鞋,哭得跟个小孩一样,“这是阿讯的鞋啊!张掌教啊!这是阿讯的鞋!阿讯的鞋啊!” “孙先生!快爆炸了!快走!”张国忠干脆开始拽着脖领子往外拉孙亭。 “不行啊!我不走啊!阿讯还在里面啊!我得回去找他啊!”孙亭哭的跟瘫泥似的,“他用命救我啊!阿讯不是保镖啊!他就是我哥哥啊!阿讯啊……” “哎!孙少爷你节哀啊!我们也不好受,但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老刘头从后面一把抓起孙亭的脚脖子,跟张国忠两个人开始往外拽孙亭。 “少爷,我还活着呢…?”铁门后面。艾尔讯一探头,满脸的灰,跟刚从煤窑里钻出来的一样,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烂了。 “啊!阿讯!”孙亭破涕为笑,“你吓死我了你!你怎么不回话啊!吓死我了!” “这铁门后面一点信号都没有,我也喊了半天啊!”艾尔讯站起身,听孙亭一哭,眼圈似乎也红了,“刚才我用脚一踹,它们就把我鞋弄走了…” “快跑!艾先生,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看艾尔讯还活着,张国忠也是一阵高兴,老刘头甚至眼圈都红了… 老三在队伍的景后一个,在离洞口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只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随即感觉一股热流从身后涌了过来,整个人像冲浪一样被热流推着飞出了洞口,啪一下摔在了草丛里,这一声巨响,连整个山都往下塌了一块,张国忠一个没站住,被晃的坐了个屁股堆儿… “我说艾老弟,咱以后别总把原子弹随身带着成不…?”看见这威力,老刘头后怕的脸都白了,老三更是吓得嘴唇清紫。 本来,艾尔讯还想下山去把毒贩的毒品库和军火库一把火烧了的,按艾尔讯的说法,毒品对干这帮毒贩来并不值钱,对于城里的瘾君子来说,海洛因每克都得好几十块,贵得很,但对于这帮毒贩来说,从金三角地区买进海洛因完全是“批发价”,比富强面贵不了多少,军火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命根子,炸了军火库,这帮人少说一年甭翻身,但老刘头看了看表,已经来不及了,也只好作罢… 沧源佤族自治县勐董镇,勐乃村,肖大生家中。 张国忠第一次觉得佤族的饭菜竟然如此美味,吃的肚子都圆了,艾尔讯捡了一大包的金网子,美的北都找不着了,饭桌上眉飞色舞添油加醋的白话自己如何引蛇出洞如此勇斗恶鬼,肖家三兄弟虽说听不懂,但也跟着一个劲的傻笑。不过说千道万,艾尔讯是这次公明山之行的英雄,那一口袋金网子谁也没要,都归他一个人了,怎么说也得有个五六十斤吧… 虽说艾尔讯开始已经付过钱了,但张国忠临走时还是把出国前张国义找人换的五千美元都留给这三兄弟了,不为别的,就为当初肖大生那一枪救了自己的手腕子。(肖大生接过不少欧美的主顾,认识美元,一张一百的可是能换一打子一百的人民币啊,接过钱后一个劲的千恩万谢) 这次去公明山,虽说没找到什么宝贝,但却留下了很多让人睡不着觉的疑惑,简单做了一下分工以后,张国忠和老刘头从昆明直接回了天津,而艾尔讯和孙亭则从昆明直接飞去了美国。 四人约定,由孙亭到日本寻访巫术阵法以及调查战后离境失踪的那个“原田幸九郎”的去向,而张国忠和老刘头则负责在国内调查原田幸九郎在华的对头,至于那个录属于军统局的“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则在老刘头的建仪下准备交给秦戈去调查,“军统局啊,那不是咱秦特务的工作单位吗?不找他找谁啊?” 这是老刘头的原话… 最后老刘头最关心的就是《兰亭序》的下落,而孙亭的一番话,虽说牵强,却还真把老刘头给哄住了… ……… ——————————————————————————————————————— 注解:富强面: 按国家标准,小麦种子共可以研磨出四个等级的面粉,三、四级面粉也就是小麦种子最外层研磨出的面粉,分别称为标准粉和普通粉,这两种面粉颜色相对较暗,可以理解成人们常说的“黑面”,所谓“白吃包子嫌面黑”就是指这类面粉,但实际上,国家面粉等级中并没有“黑面”一说,这只是民间的说法。 二级面粉称为特质二等粉,也叫上白面,是小麦种子中层主要部分研磨的面粉,是居家面食或外卖面食最常采用的主要原料。 一级面,也就是等级最高的面粉,称为特质一等粉或精面,也就是文中提到的富强面(也称富强粉),是小麦种子最核心的部分磨出的面粉,这种面粉价格偏高,但口味好,营养丰富,在超市通常以独立包装的高档“饺子面”形式出售,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算是比较奢侈的居家面食原料。 (返回目录) 第四十六章 百尺崖   回到天津,张国忠恍然大悟,光顾着赶时间了,也没买点土特产什么的带回来,上次去香港还买回个大金镯子来呢,现在去美国,空手回家,李二丫倒没什么,张毅城那也交待不过去啊,没辙,刚下火车便打车直奔商场,买什么呢?抱台电视回去肯定不靠谱,小孩喜欢什么呢?毅城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纪了…哎,买块手表吧… “同志,有美国原装的手表吗?什么牌子都…” “没有!” “那……只要是外国的就行,只要没中国字就行!”这语一出口,立即招来周围一圈人怪异的眼光,弄得张国忠也挺不好意思的。 “那边!”售货员一万个没好气,一个劲的嘀咕,“神经病…穿得跟个土鳖似的,还买外国货呢…” 顺着售货员指的方向,张国忠直奔进口钟表柜台,“怎么都这么贵呀!哎同志…,这块表多少钱…?” “那不是写着呢吗!”一个中年售货员带答不理的走了过来。 “一千二?”张国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什么牌的啊这是?” “瑞士的!”售货员停在柜台对面,两只眼晴不停地上下打量张国忠。 “还有便宜点的吗?”张国忠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得,在众多标签中,一千二算便宜的… “这边!精工克!东方双狮!西铁城!”售货员把张国忠带到另外一边的柜台,“都是日本的,这种四百七的卖得最好,全自动的,男的戴好看!” “他娘的,怎么又是日本?”张国忠心里一通骂,“哎,同志,我再看看那个瑞士的,真是谢谢!” “你这个人…!?”服务员看了一眼张国忠。喘了一口粗气。 “您能给我拿出来看一眼吗?”张国忠指了指一块还算好看的男表,“不是那块,那个带日历的,对对,就是那个…” “这个两千七!”售货员欲拿又止,斜眼看了看张国忠。 “不是一千二吗?”张国忠汗下来了。摸了摸口袋,大概就有两千块钱。 “一千二是旁边那块!这块两千七!” “哦…那您给我拿那块一千二的我看一眼…”张国忠心理也不痛快,都改革开放了,怎么服务态度还是这么差啊,到底是谁挣谁钱啊这是… …… 家中。 “爸!你给我买块女表干吗!?” “别胡说!那是美国最新潮的手表!”张国忠连蒙带骗,“外国人都兴带这种表!” “你别‘外国人’了!你老实说,到底在哪买的?”李二丫想给张国忠洗衣服,从口袋里翻出张发票来… ……… 晚上躺在床上,张国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关于二战的历史,自己知道的太少了,只知道美国往日本扔了两个原子弹,以及南京大屠杀、九一八事变这些东西,“不研究研究二战,就不了解日本人的性格。不了解日本人的性格,就很难猜测他们修那个洞的目的…”本来跟老刘头约定,回到家先休息半个月再着手调查的,张国忠准备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二战时期有关各国对日的战役,尤其是日本在投降前夕在东南亚的战略战术部署,修那个洞的动机,很有可能会与当时的战局沾边。 第二天,张国忠开车去了新华书店。买回一大堆二战书籍,虽说内容大都以描写太平洋战场居多,对东南亚战场的描写较少,但张国忠还是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这帮日本人。 “自杀机…自杀潜艇…神风特攻队…”张国忠越看越撇嘴,“比闹撞客还疯狂啊这帮人…” 通过一些比较客观的纪实性书籍,张国忠了解到,日本人并不是像某些老电影里表现的那么贪生怕死,相反的,在太平洋战争后期,为了挽回败局。日本人采用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战略战术,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疯狂武器,比如自杀潜挺,整个潜水艇只有两米长,由一个人控制,艇内放满了炸药,专门炸军舰用的。后来,这种自杀潜艇好像干脆就变成了一种所谓“人操鱼雷”的东西,顾名思义,就是干脆用活人“驾驶”的鱼雷,除此之外,日本的自杀机也让张国忠吃了一惊,本来张国忠以为所谓的自杀机,就是普通飞机,被击中后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呢,结果没想到,在太平洋战争后期,日本竟然发明了一种木制的飞机,专门供“著名”的“神风敢死队”自杀用,飞行员培训十几个小时就上岗了(国内驾校用58个小时培养出来的汽车司机尚且被誉为“杀手”,人家刚学十几个小时就已经上天了…),这种飞机根本不具备降落条件与跳伞条件,因为飞行员一进飞机,驾驶舱就被钉死了,飞机一离地,轮子就掉了,完全就是一驾一次性飞机,驾驶飞机的,不乏有一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在这个本应充满幻想的花季,却要载着满满一飞机炸药向死亡俯冲。 “精神可嘉…就是她娘的没用对地方…”张国忠翻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二战书,看得还挺上瘾。“大东亚共荣圈…?大东亚…共荣…?”张国忠仔细琢磨着,这个东西是日本发动战争的动机,开始并没引起张国忠的注意,以为这只是日本拿着不是当理说的战争借口,但越往后翻,就越觉得不对劲,总是不经意的把这个东西和缅甸的奇怪阵法往一块扯,“共荣…金网…带字的石头…唉…可能多心了,谁能惦记跟它共荣啊…”合上书,张国忠看了看屋顶,“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如果是为战争服务的,作用是什么呢?打胜仗?……如果真是为了打胜仗,为什么日本还是败了呢?…”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柳蒙蒙跟张国忠李二丫道别后骑车回家吃饭去了,张国忠一边假意挽留其在家吃饭,一边心理暗自庆幸。“这俩孩子,把那个电子游戏的声音开得比飞机场都闹,可算走了…”可没想到的是,柳蒙蒙前脚出门,张毅城后脚就又调大了电子游戏的音量。 “毅城!把声音关小点!”张国忠到了张毅城的屋子,不看则已。一看电视立即一肚子火,“玩的这是什么呀这是!怎么一屏幕日本字呀!” “吞食天地!”张毅城根本没时间搭理张国忠,一个劲的看攻略。 “讲啥地?”张国忠一把扯过攻略,“什么呀这都是?学习怎么没看你这么认真呢…?” “讲三国的!爸你快把那个给我!”张毅城一把又把攻略扯了过去。 “三国的人什么时候说过日本话啊!换个中国游戏玩!” “爸你别老土了,这机器都是日本出的!赶紧出去吧…”张毅城也没抬头看张国忠,也不知道此刻张国忠脸上都爆出青筋来了。 啪的一下,张国忠关掉了电视,“没有中国的就别玩!以后不许当着我的面玩游戏我告诉你!学习你不上心。一沾这玩意你比谁本事都大!” “行啦,大放假的,你就让他玩玩呗!”李二丫拉开门,“城城,听妈话,先吃饭,吃完饭再玩。听话,啊?” “不行!”张国忠黑着脸,嘭的一下就把张毅城从床上拽了下来,“快去吃饭去!倒霉孩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学习…” “我爸…这又抽什么风啦?”张毅城一脸无辜的看着李二丫,母子俩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 一周后,老刘头家。 “国忠啊,孙少爷给他那个阿公平反,积极性比当年大跃进都高。尚且查了五年,咱们这事恐怕没个几年功夫可查不下来,你看咱是不是…兵分两路?”老刘头躺在躺椅上抽着烟,一个劲的伸懒腰,“我准备过两天先去趟江苏,看看茅山那边有没有线索,你去武当山,怎么样?” “师兄,我来不是研究这个的,我只是觉得有点怪。”张国忠皱着眉。拿出一本描写太平洋战争的书,“师兄,你看这段!” “……当此弹尽粮绝,生存的将士拟作最后的战斗时,痛感皇恩浩荡,虽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悔。兹告永别…”老刘头边念边皱眉。“这是啥玩意?” “这是1945年,硫磺岛栗林兵团长的诀别电报!”张国忠满脸神秘。 “啥意思?”老刘头还是不明白。 “按孙亭所说的,缅甸那个山洞就是差不多那时候修的!”张国忠斩钉截铁道,“师兄你再看这段!” “有组织的大规模自杀攻击始于1944年10月,美军在菲律宾莱特湾登陆之战时,为了‘确保以微弱的力量取得最大战果’,海军中将大西泷治郎决定成立决死突击队。10月19日在克拉克机场组织了一个‘驾机撞舰特别攻击队’,又名‘神风特攻队’…哦…!神风特攻队,这个我听说过…”老刘头迎了阳光看了看,“你看出啥来了?” “我觉得,日本军队在那个时候已经狗急跳墙了,能不能用的招都会试一试,所以…”张国忠顿了顿,“我怀疑那个阵…就是一个放大的‘百尺崖’!”张国忠压低了声音,“而且日本人的目标不光是缅甸,而是整个东南亚!” “不可能!”老刘头一听这个,立即从躺椅上坐起来了,“百尺崖不用金网啊,而且…就算真的是百尺崖,那东西弄成了,日本人自己也不好过啊!” “日本人本来也没想自己好受,只要把别人折腾死,他才不在乎自己好受不好受呢!师兄你想啊,美国给日本扔原子弹的时候,日本甚至也想研究个原子弹往自己国土上扔,为了炸死登陆的美国兵,自己的老百姓都顾不得了,什么叫狗急跳墙啊?这就叫狗急跳墙!他们管这个叫‘玉碎’!”张国忠嘬了嘬牙花子,“我是这么想的,之所以后来这个‘百尺崖’好像没奏效,只能感谢那个年代没有卫星,很可能地方找错了!或者说是三十六个‘石台阵’没修完就实在是弹尽粮绝不得不低头了,倘若那个年代也能拍出宋宽给咱们的那种卫星照片,或者那个天皇再咬咬牙扛上半年,现在包括他日本在内,整个东亚都是不毛之地!” “没那么悬吧!?”老刘头一阵张目结舌,“而且,百尺崖是茅山的绝学,绝对不传外人的,日本人怎么会弄那个?” “一点不悬,你忘了孙亭说的,在缅甸和柬埔寨境内,有一百多个疑似地点?又不是地道战,藏点宝贝哪有挖那么多洞的?如果那个洞真是‘石台阵’之一的话,照那个洞的规模,一点不悬!除非那个根本就不是‘石台阵’,而是其它什么邪门歪道!”张国忠顿了顿,“我怀疑…云凌子是不是真的死了…!” “你怀疑是云凌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没死也不可能会!咱师傅也是从他兄弟马思甲手里接过掌教玉佩以后才学会的!厄?马思甲老爷子…”一说马思甲,老刘头也开始胡思乱想了,“国忠啊,你难道没发现,过去咱师傅一提他这个兄弟,总是含糊其辞吗?莫非,马思甲老爷子他……” ……… ——————————————————————————————————————— 注释:百尺崖: 茅山掌教羽化的地方,就叫“百尺崖”。 道教的思想核心是与世无争、旁观时局,然而世间万物复杂,上述两点,又有几人真能做到呢?即使是一教之尊,也未必真能做到这种心境,所以,也不知是哪代掌教,以毕生之学创造了一种专门为死后营造“与世无争”环境的阵法,这就是“百尺崖”。 百尺崖,又叫肃心阵,由三十六个‘石台阵”组成,每个石台阵仅寸余,砾石罩之铁网埋于地下半尺,整个百尺崖方约百尺,常位深山静谧之处,作茅山掌教羽化之所,相传百尺崖内人鬼不扰,实为真正的清静自在,但实际效果与个中原理,就连张国忠和老刘头都不知道。在茅山的门规中,百尺崖的布法历来只有掌教与掌门大弟子两人掌握,茅山教有两块玉佩,一块掌教玉佩,一块是承教玉佩(也就是掌门大弟子的玉佩),在这两块玉佩上分别刻有“石台阵”的布法与“石台阵”在“百尺崖”中的布局,如果掌教突卒的话,拿承教玉佩的人就是新掌教(也算是古代避免因师傅突发事件导致门人争权夺位的方法),当年马真人把承教玉佩传给了老刘头,没想到其后来开溜了,后来张国忠又拿到了另一块掌教玉佩,所以两人都知道“百尺崖”。 (返回目录) 第四十七章 新闻 “哎我说师兄,没有证据你可别瞎说啊!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张国忠一听脑袋也大了,怎么把马思甲真人也扯进来了… “不是我瞎说,你把我往这上边带啊!”老刘头一脸的无辜,“国忠啊,你说咱查来查去,会不会把咱自己人给查进去?” “不可能!马老爷子不可能干那种事!”张国忠一个劲的摇头,“咱师傅那人你不是不知道,别说是他兄弟,就算是他亲爹去投了敌,他也不会再认啊,既然他一提到马老爷子还一口一个亲兄弟,那就不会有事!…哎…师兄,斩铁给我!” “嗯?啥斩铁?”老刘头一愣。 “你从巴山捡的那把斩铁!”张国忠皱着眉,“我惦记这两天就出去查这个事,我那把家伙个头太大,怕坐火车不方便!”张国忠的爷爷在文革时候蒙受了不白之冤,这个滋味张国忠是最明白的,好歹自己也是个掌教,不把自家先人洗清楚,恐怕觉都睡不踏实… …… 为了和老刘头兵分两路联系方便,张国忠在第二天便经历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出血,在张国义的怂恿下,开车直奔南京路电信大楼,摩托罗拉牌的“大哥大”,两万多一台,张国忠一口气就买了两台(虽说当时买桑塔纳也花了二十多万,但那毕竟是个车啊,那么大个东西。眼下这两个小玩意就将近六万块钱。明显不成比例啊,这钱花得张国忠还真是挺难受…),张国义前些日子也刚配上,一个劲地跟张国忠介绍这种最先进的通讯工具,比售货员说的都详细,“哥我跟你说。这东西不比电影里八路军身上背的那个带天线的差,泰山顶上都能打通,前些天我刚试过!…人家这叫模拟数字网!国际先进技术!(其实就叫模拟网,张国义自创了个数字进去,自我感觉挺先进的)” “这啥牌地啊?”张国忠把大哥大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这么小啊,两万块钱票子码在一块都比它大。行吗这东西…?” “哥,你别土了,这叫摩托罗拉,德国进口。世界名牌,全国联网!咱这叫与国际接轨!”张国义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掏了出来,一个劲的跟张国忠比划。 “先生,这个是美国的…”旁边的年轻服务员一个劲的纠正… 当然。这种事是少不了张毅城跟着地,小孩子虽说不能用大哥大,但买一台传呼机还是可以的,摩托罗拉寻呼机,随时随地传信息啊,虽说没大哥大贵,但也三千多块,张毅城也算是与国际接轨了… “我告诉你。给你买了是买了,但咱得约法三章!第一,不能告诉你妈这东西到底多少钱!我这个五千!你那个五百!听见没有?第二,不许告诉你妈这个电话我买了两台!第三,你那个玩意到学校不许跟同学显摆!听见没有!”张国忠拿着传呼机对张毅城一通提条件,“我告诉你,敢跟你妈说实话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哎,哥,你别教孩子说瞎话啊?”张国义的正义感这时候发作了。 “行!行!没问题!没问题!爸你还信不过我?”张毅城美地嘴都咧到后脑勺上去了,别说是约法三章,此时此刻就是约法三千万章都一律答应…(其实,张毅城也不傻,前两条就算张国忠不嘱咐,自己也明白,万一回家说漏了,以后可就把自己的后路断了,虽说爹不在的时候家里是儿子指挥妈,但指望那个财迷妈给自己买三千块钱的东西基本上还是可以归为做梦的,不过这第三条纯属扯淡,不去学校跟同学显摆,那去哪显摆啊…?) 两天后…… 费了好大的劲把李二丫稳住之后,刚在家里呆了十来天的张国忠便收拾东西直奔武当山了。 从十堰下了长途汽车后,张国忠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武当山复真观,但结果却不是很乐观,虽说有了一些线索,但仍然显得云山雾罩。 值得庆幸的是,此时的复真观仍留有正统,但大部分道友都对抗战时候的事都不是很清楚,此时主持不在观中,是一位道号为晨光的道长接待的张国忠,得知张国忠是马淳一的门生后,倒是透露了一点当年的事,但线索仍少得可怜。 按晨光道长的回忆,大概是1941年前后,具体月份不大清楚了,那时晨光道长还是个小道童,在他的记忆中,云凌子师叔、茅山的马思甲真人还有几个门生,以及师祖沈真人曾经在一起密谈过一次,时间大概只有十几分钟,之后这些人便匆匆下山了,当时有一点疑惑就是,马思甲真人的一个门生好像很怪,看走路的姿势以及行为举止,明显不像是道门中人,即使是打招呼诵法号这些东西也很不专业,就是穿了一身道袍而已,这一点外行人是看不出来的,晨光道长开始也没在意,后来仔细回想才发现有点古怪。 这几个人来过之后没几天,沈真人便外出云游了,两个多月后才回来,不过他们这些徒孙级的人物都没见到沈真人本人,只是听师叔们说人回来了,闭关清修呢,过了还没一个月,师祖又说去云游,这次时间稍短一点,一个月就回来了,但也没见到人,还是说闭关清修,如此周而复始有个五六次吧大概,出去的时间最长两个月,最短半个月,最后一次回来后仍然没见着人,后来直接就说师祖羽化了,直到最后也没见着人,自己还有其他师兄都觉得怪,但谁也不敢打听这事。尤其是二师叔方楚云真人继掌教位之后。尤其强调所有人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否则就是灭教之灾,吓得底下这帮弟子徒孙们谁也不敢说,更不敢问,本来按方真人的遗训,这件事是不能说的。但晨光道长看张国忠既然是茅山的人,而自己师祖这一连串的怪事多少和茅山教也沾点关系,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张国忠了(怪不得孙亭没查到这些线索,换作外人,晨光道长想必也不会说这些事)。不过当国忠问及原田幸九郎时,晨光道长却摇头不知,本来,张国忠想等主持回来再问问的,但按晨光道长的说法,此时的主持晨星道长就是自己的师哥,知道的和自己也差不多… 别外。张国忠还得知,后来虽然云凌子被指为叛徒,但复真观既不反驳,也不附和。更怪的是,复真观始终没除云凌子的名,据说这也是沈真人羽化之前的秘训,虽说后来云凌子被外界骂得狗血喷头,但在复真观内部却仍然秘密保留着沈方卓真人掌门大弟子的名分,不知道是沈真人护犊子还是另有隐情,这件事本来也是一直对外保密的,看来马真人留给张国忠的茅山掌门玉佩确实好使的很… “其实我手头上有一些证据。可能对为云凌子前辈昭雪的事有所帮助,但可惜这次没有带来,他日晚辈一定亲涉名山大川,尽己之能去为云凌子前辈正名!”为了答谢晨光道长提供线索,张国忠也想做点利所能及的事,但也没把话说死,没带证据只是个借口,老刘头虽认为内奸不是云凌子,但张国忠更是相信证据,虽然樱井省三的贴身警卫亲历云凌子殉国一幕,但苦肉计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所以张国忠便准备等眼下这件事真相大白之后再着手为云凌子昭雪的事。 当晚,张国忠就住在了复真观,本来想给老刘头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顺便试试大哥大这个新鲜玩意是不是真像张国义说的那样山顶上都能打的,但站在院里换了好几个角度都没反应,看来泰山顶上能打,武当山就差着点了… 第二天,张国忠返回了十堰,这个宝贝电话可算能打了,但老刘头那边并没带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按茅山乾元观道友的说法,当年马思甲真人带着三个徒弟说去云游就再也没回来,临走时交待,乾元观不再作为茅山教的首庭,后来还委托正一道的侯子厚侯真人接掌乾元观,所有弟子徒孙一律并皈正一道,这件事当年师傅也提过,看师傅那意思,显然是知道原因,但就是不说,此次调查,除了张国忠带回了一点云山雾罩的线索外,老刘头那边基本上等同于白去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张国忠十万八千个别扭,“师傅啊师傅,我是你徒弟,接了两个掌教的职位,你说你有什么秘密值得连我都瞒呢?” 回到天津后,张国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跑了一趟白云观(全真三大祖庭之一),听说是马淳一真人的二弟子,还受了马淳一亲传的掌教之位以后,当时的主持孙笑得真人当然客气到了夸张的地步,弄得张国忠也挺不好意思的,但客气归客气,孙真人同样没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关于原田幸九郎其人,孙真人也是摇头不知。(看来这个人在中国的知名度比横路敬二可差远了…白花好几万块钱买通讯工具,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张国忠心理这个郁闷就甭提了,都是被自己那个败家弟弟撺掇的…)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孙亭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张国忠只能把以前师傅留下的几本破书又翻了出来,虽说以前都看过无数遍了,但此刻也是死马当活马治,这种尘封的秘密,在当年都没几个人知道,事隔这么多年,想查清又谈何容易? 这一天,张国忠翻书也是翻烦了,跟李二丫在客厅看《北京人在纽约》,忽然张毅城从里屋跑了出来非要用客厅的大电视看《倚天屠龙记》,嘭一下从李二丫手里就抢走了遥控器。 “你个倒霉孩子,那拍的龇牙咧嘴大呼大叫的有什么好看的啊!”李二丫看的正带劲呢。 “我不管!你们都多大岁数了还看电视啊,赶紧找地方去打太极拳去…”张国忠总不在家,张毅城让李二丫惯得没样。 就在张毅城用遥控器换台的时候,一个新闻节目一闪而过,就这一瞬间的画面,张国忠的眼珠子立即直了,“快快!往回换!刚才那个播新闻的台!快给我换过去!”… ……… ——————————————————————————————————————— 注解: 全真教 全真教自明代开始失去了统治阶级的支持,逐渐分裂为诸多小派进行独自的活动,其正宗为‘七真派’。即宗邱处机的龙门派,宗刘处玄的随山派,宗潭处端的南无派,宗马钰的遇仙派,宗王处一的嵛山派,宗郝大通的华山派,宗孙不二的清静派。其中以龙门派势力最大,记载也较多,其余六派所知甚少。至清初,龙门派经王常月之中兴,龙门派更盛于其他各派。除此全真嫡系七派外,又有明初张三丰所传的支派,万历间陆西星所传内丹东派,清嘉、道间李西月所传内丹西派,盖皆属全真道之旁系。以上派系再经繁衍,在明清时期,又分化出更多的小派。据《诸真宗派总簿》所载,即有八十六派。 这些小派别,往往都声称自己是正宗全真,马真人所掌的全真,就是邱处机的七真派,之所以马真人会在通天观而不在白云观,完全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造成的。 (返回目录)  第四十八章 精忠阵 “有可能是古墓,也有可能是古代祭祀用的地下建筑,但究竟是什么,是哪个朝代的,在进行进一步发掘以前,我们还不能确定,”电视中,一个肥头大耳的秃顶男人正对着话筒接受采访,“这个地下建筑一共有两个,江南边一个,江北边一个,是相对应的!但是江北边的,已经被国民党军队改造为防空洞了!…已经完全的面目全非了!这也给我们的考古工作带来了一定的困难!…这一点,是比较可惜的,但好在江北边的这个,还没有被破坏,目前,我们的发掘工作,正在全力进行!” “这是由本台记者罗金明报道的!”画面切回了播音员,“近日,省质量技术监督局查获了一起特大劣质纺织品案件,近万套床上用品所该用的鸭绒,竟然全部来自病禽,请看本台的详细报道…” 屏幕中,秃顶男子的背后是一圈人工搭建的隔离带,与凶杀案现场的那种隔离带差不多,隔离带中间是一个大坑,大概有二十几米见方,一米多深,一群考古队的工作人员正蹲在坑里忙活,坑中间,有好几根柱子,显然是刚发掘出来的,从电视画面看,年代应该比较久远,刚才吸引张国忠住意的,就是这几根柱子。 “哎!那个!”看见这几根柱子,张国忠的脸上的青筋立即暴出来了,“那个不能挖!这帮人!哎!”张国忠急的直跺脚,看了看屏幕上的电视台标志,湖北台。 “怎么了?”李二丫发现老头子最近好像越来越神经质,总是一惊一诈的。 “哎。这帮笨蛋专家!”张国忠也没回答李二丫,“不行,我得马上去趟湖北!”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一听张国忠又要出门。李二丫有点不高兴。“孩子你也不管!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现在外头多乱呐,万一碰上劫道的怎办…?” “劫道的碰上我爸,还不定谁劫谁呢…”张毅城还挺会说话。“是吧爸?下次抓几个劫道的回来给我妈看看!” “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张国忠听儿子这么一捧,虽然心里挺高兴,但嘴上还必须保持一种严父的态度。 “他挖他的,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吗,在家踏实呆几天,你看你出去这些日子瘦的!”李二丫还挺关心张国忠。 “我爸瘦?”张毅城的表情就跟做小学一年级的数学卷子却没及格一样,“这里头跟塞了个西瓜一样。这要算瘦那我干脆别活了!”张毅城拍了拍张国忠的肚子,一巴掌下去颤颤巍巍的。 “去!快去做作业去!”张国忠对这个儿子也没脾气,“二丫我跟你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我告诉你,这次可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必须得去一趟…” “爸,这次能不能带我去啊?”张毅城一边求张国忠,一边一个劲的拽李二丫的衣服。 “你?不行不行。”虽说上次去山东,自己这个儿子表现得还算不错,但张国忠也不想再让孩子冒险了。 “你就带他去吧!孩子也不小了!”李二丫一个劲地说情。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孩子还得学习呢!” “你就带他去吧!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李二丫忽然反应过来了。“我不许你去了!” “哎?”对这娘俩,张国忠算是彻底服了,“没危险,真的没什么危险!” “那你带孩子去又怎么了?”李二丫满脸的怀疑。 “我带,我带行了吧?”张国忠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看张毅城… 第二天,柳蒙蒙家。 “我的张大掌教,有你说的那么悬吗?”柳东升依旧是蓬头垢面,显然刚破完案子。 “柳大哥,这事我骗你干吗,你可得抓紧时间帮我联系,考古我不内行,但看考古队那人山人海的架势,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这事你找我还真算找对人了…” “喂,我!我是你柳哥!哎,贵人多忘事啊你!…去去,少跟我扯淡,…废话,没事我给你打电话干吗…对了,我一亲戚,有件特别重要的事,你得帮帮忙,…唉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废话呢,你们省电视台有个叫罗金明的记者,你帮着联系一下,对对,我这个亲戚找他有事,对,他这两天就去湖北,你给照顾一下…去!你再废话小心我隔着电话抽你啊…我把他手机号给你…9、7、3…” “嘿嘿,这是我在北京进修时的一个同学,就睡我下铺…武汉人,姓沈,叫沈观堂,官可比我大多了!这件事他应该能帮忙…对了,这是他电话!”挂上电话,柳东升从电话本上撕了一页纸写了个号码递给张国中,“张大掌教,这次我就不去了,实在腾不开身…” 带张毅城出门,最麻烦的就是走到哪都得带着个鸟,火车也没法坐,只能开车去,一路上,张毅城问这问那没完没了,把张国忠都快烦死了,关于张毅城所有拐弯抹角问的所有问题的核心,就是新闻里那个东西究竟是干吗的。 “宝贝儿,我跟你说,我真的不知道!”张国忠实在快被问成神经病了。 “爸,你不知道,去干吗啊?快告诉我吧,爸……!”张毅城一个劲的摇张国忠的胳膊。 “哎!别闹,我这开车呢,哎!你欠打是吧?” “我就闹,我就闹,你不告诉我我就闹!” 无奈,张国忠一边开车,一边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至于那个所谓的古墓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张国忠确实也不知道,但那几根柱子可认得,那便是相传绐于东晋的“精忠阵”。 相传东晋末年。末帝司马德文被权巨刘裕篡位后。被封为“零陵王”,表面上似乎受优待,但他一生子便立即被刘裕杀死;他与妻子整天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自煮食于床前”,且天天晚上都会担心有人刺杀自己,连鸟落在门外都会吓得哆嗦,可谓是真材实料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司马德文的手下有一个亲信叫陈克,见自己的老领寻日益消瘦萎靡,心里很不是滋味,恨自己无能。也恨司马德文懦弱,但没办法,古代人狠归狠,可一旦忠诚起来。死都不怕,这陈克就属于那种死忠型的。 不过话说回来,在强权面前,一个人的忠诚是没有用的,在当时,零陵王府上下到处都是刘裕的眼线,根本就没有能信得过的侍卫,这陈克最多也就能写写诗词做作文章。手无缚鸡之力,自己倒是有心替领导站岗,但这身子骨还没领导本人结实呢,谁保护谁啊?无奈之下,陈克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请神”,希望能有一位神仙下凡来保护领导,虽说不指望某位神仙同志能帮忙夺回江山,但能让领导睡个安稳觉也好啊。打定主意后,陈克便假借探亲之名离开了零陵王府,踏上了虚无缥缈的请神之旅。(所谓的“杀手锏”,只是开玩笑的说法,如果手头上有个百八十万的军队,自己就是神了,还用请神吗?古代的末代皇帝个个都惨得可以,到最后基本上都是众叛亲离的下场,司马德文也不例外,上无一兵一将可遣,下无一臣一仆可唤,真真正正的光杆司令,所谓请神,也只是无奈中的无奈。) 说是请神,实际上就是想找个僧侣术士什么的折腾折腾,当时,江东有个出名的道士叫宋燕(号广阳子,后人亦称其为宋广阳),号称会通神之术,老百姓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宋道仙。经过一路的打听,陈克终于找到了这个宋燕所主持的道观,但这个宋燕就好像知道陈克找自己要干什么似的,死活就是不见,陈克也狠,在道观外边一跪就是三天三夜,直到饿昏在道观门外(古代人常用这招,真正的屡试屡爽),后来宋燕似乎真的被陈克的忠心打动了,画了一张图让一个扫院子的老道士交给陈克,并给了陈克八个刻满咒文的小石桩,让他按图上的画的位置把石桩埋于寝室地下,屋里的人便可得真神护体,陈克千恩万谢之后便离开了道观(还有几种说法就是,一是扫院子的老道士实际上就是宋燕本人,二是陈克并没有感动宋燕,而是感动了这位扫院子的道士,图和石桩都是这个道士以宋燕的名义给的,但一切皆为传说,无法考证),回到零陵王府后,便与司马德文一起秘密的埋了石桩,后来,刘裕果然派人来刺杀司马德文,可那个倒霉蛋刺客刚一进屋子,便休克在地手脚抽搐,醒过来便疯了。司马德文庆幸的同时,这件事也惊动了刘裕,查出陈克曾经出府的事以后,一边将其囚禁,严刑拷问,一边派人吓唬司马德文,变着法的威逼利诱(突际上,刘裕就是想知道让刺客昏倒发疯的方法,想自己也弄一个),要说这历史上,忠贞的臣子到处都是,但忠贞的皇帝可就比较少了,虽说陈克在监狱里挨着打受着刑依旧是守口如瓶,但司马德文却经不住吓唬,乖乖地把宋燕画的图交了出来,并把偷埋石头桩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其实,相当一部分亡国之君都有得过且过的思想(否则也不会亡国),司马德文想的挺美,天真的认为交出这个东西把刘裕打发了就能继续苟活了,但没想到刘裕拿到图以后立即命人将司马德文夫妇秘密的用棉被闷死了,对外则宣称司马德文染疾暴毙,听到这个消息后,陈克也在监狱中撞壁殉主,从此后东晋就算彻底换了姓了。 拿到图和石桩后,刘裕便找了个妃子想试验一下(就是把石桩按图秘密埋在妃子的寝室之中,然后派刺客去刺杀这个妃子),结果没想到,刺客不但没晕没疯,反倒真把妃子给杀了,转天还惦记报功领赏,差点把刘裕气死,为了弄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不灵了,刘裕派人去找那个宋燕道士,但没想到那间道观早已是人去楼空… 后来,刘裕遣宫中的术士分析其中的问题,甚至张贴皇榜,将阵图与石桩上刻的部分咒文置于其上,悬重金寻找懂此奇术之人,都没能成功,不过虽说没成功,这种阵法却因此广传天下,各路能人义士纷纷开始研其原理,却始终没有一个成功的。 “那么多古代人都没成功,你怎么知道啊?”张毅城听的还挺入迷。 “我这不还没讲完呢么,后来啊…”张国忠刚讲到这,忽然电话响,“喂,哦,是我是我,您是沈先生吧,哦,哦好好,谢谢谢谢!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没想到柳东升交代的这个人还真挺热情,非要摆酒席给张国忠接风… (返回目录) 第四十九章 实情 “然后呢然后呢?”张毅城一个劲的追问。 “你猜,那柱子上的字是什么?”张国忠道。 “那不就殄文吗?你当我跟古代人一样傻啊?” “嘿嘿,不愧是我儿子,我告诉你,之所以茅山术里对那东西有记载,就是因为,那个宋广阳道士,就是殄文文字的发明人之一!南北朝时期,宿土与众阁的能人,终于将此阵法复原,不过并没有在哪用过的记载。” “发明人之一?这么说还有别人掺合一块发明那东西?”张毅城问道。 “嗯,相传众阁祖师爷发明了殄文,但只有发音没有文字,全得靠口头传授,很费事,所以后来便有人来给殄文发明文字,宋广阳只不过是最早的一个。” “噢,那这个阵叫精忠阵,是不是为了纪念伟大的陈克烈士啊?”张毅城倒是挺能拽词。 “也不全是,你知道那个刺客晕倒,是什么原理吗?”张国忠道。 “我说爸,你别老跟托儿所阿姨似的行不行啊,我要知道什么原理,我就当茅山掌教了,你就得去学校背政治题去了,快说吧!” “嘿!我打死你个没大没小的…”张国忠真是快让自己这宝贝儿子气乐了…“我告诉你,其实啊,那个刺客晕倒发疯,并不是真的请来了神,而是请的鬼!这鬼不是别人的,就是宋广阳道士本人的!在那个阵起效的时候,施法的人其实已经死了,施法者必须用自己的魂魄捍卫阵中事物,所以叫精忠阵!并且这个阵是认人认物的,为谁而布,就只能保护谁,别人想沾光门都没有!” “啊?死啦?”张毅城一脸吃惊,“为什么啊?图什么啊他?” “让你多看看书你也不看。你不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誓为知己者死’吗?”张国忠道。 “跪了会儿就成知己啦?这帮古代人怎么这么好打发啊?”张毅城一脸的新鲜。 “中国历朝历代都是义字当头啊,当年刘关张兄弟三人,在市场上相识没几分钟就磕头结义了,个个感动得直哭,你啊。以后有跟我出门的时间多看看书!别什么都大惊小怪的!”张国忠想趁这机会举个例子,教育儿子看书了解历史,没想到自己多的这句嘴又闯祸了。 “哭?他们哭什么啊?对了爸爸,你给我讲讲三国吧…” 朱红色的桑塔纳在国道上疾驰。里面坐着一位崩溃的父亲与一个兴致越来越盎然的儿子… 开了两天的车,终于开到武汉了,见到沈观堂以后,刚握了握手,还没等说话呢。便被这位“沈书记”拉到了饭店,饭桌上,张国忠很快就知道这个沈观堂的肚子为什么比孕妇都大了,这一大桌子菜点的。在座连主带客不到十个人,却要了三十多个菜,以前在七叔家养伤的时候都没享受过这待遇啊…从前光是听说湖北菜好吃,从没赴过大宴席,这次可是领略到了,尤其毛主席诗词里提到的武昌鱼,不是一般的好吃啊,再有就是本地的行吟阁牌啤酒。按张国忠的话说,就一个字“爽”! “这位就是你要找的罗记者!”沈观堂一一介貂,“这位是小王,我的秘书兼司机,这位是东瑞商贸公司的王总,这位是广城房地产公司的常总,这位是刘立,我的一位朋友,还有小吕,这是天龙装饰城的少东家,啊,年轻有为呀…”面对饭桌上这群奇形怪状的人,张国忠脸都白了,心说自己就是来找个记者,这个沈观堂这是找来一帮什么人啊… “这位是张…”沈观堂指着张国忠张了半天嘴,显然是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我叫张国忠,我是…”还没等张国忠自我介绍,沈观堂把话茬子接过去了,“张国忠,啊,我的一个表兄,这次来汉口办点事,招待不周啊,国忠啊,你得多担待啊!”从这种首长关怀群众般的语气上不难判断,这个沈观堂百分之百是那种开职工大会时坐在主席台上“下面我筒单说两句”的人,典型的“见面熟”,连打电话都算上,一共说过三句话不到,就叫起小名来了,这可好,来一趟武汉,多出两门亲戚来…… 不过让张国忠奇怪的是,这个记者怎么不问自己为什么找他呢?一帮人推杯换盏的倒是挺热闹,完全把张国忠当成是来旅游的了。 “哎,记者同志…这次我来…”张国忠刚想发问,立即被沈观堂拦住了,“诶…,国忠啊,今天是星期天,咱们不谈工作,啊,不谈工作!来,你代表天津人民,我代表武汉人民,我先敬你一杯…”张国忠都快哭了,心说这人怎么这么能扯啊,这都哪对哪啊…这柳东升怎么还认识这么一块料啊… 有先敬,就有后敬,三圈喝下来,虽然是啤酒,但还是把张国忠灌醉了,吃完饭迷迷糊糊的被人架到了一家宾馆后,张国忠倒头便睡,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坏了!忘了正事了!”张国忠刚要起床洗漱,电话又响了,一接,又是沈观堂打来的,“国忠啊,醒啦,我已经订好饭店了,给你接风啊,你一定要来啊!” “中午不是已经接过了吗?”张国忠脑袋还晕着呢,心想不会又是喝酒吧。 “哎呀,中午是啤酒啊,啤酒怎么能接风呢?那是工作餐!工作餐…” “对了沈哥…罗记者呢?张国忠也开始学柳东升的口气叫沈哥。 “啊,他回家去啦,怎么你找他还有别的事吗?那等一下再把他叫上好了…” 至此,张国忠彻底崩溃… 张国忠猜的一点都不错,这次赴宴的任务依然是喝酒,并且是真正的53度茅台,最可怕的是,中午那个什么少东家和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虽然没到场,但又多了一个所谓的吴书记、一个什么建材集团的陈总。一个什么证券机构的梁秘书,一个什么什么工程公司的陆总(据说本人一斤半的量,还带了两个极度能喝的手下)… 哐哐哐,十几瓶茅台被服务员摆在了包间里专门放餐具的矮柜子上,跟石林似的。“啊,明天我表兄还有事情要办,今天大家就不要喝太多啦…不要说我老沈财迷哟…” 张国忠越听越害怕,不过更害怕的还在后边。好不容易把摊派给自己的一瓶茅台喝完了。服务员又开始上啤酒,美其名曰“漱口”,说实在的,张国忠此时感觉喝下去的根本不是酒。而是自己的眼泪… 喝酒归喝酒,一瓶茅台下肚后,张国忠勉强打起精神,凑合到了罗金明的旁边。刚要问正事,又被沈观堂给拦住了,理由跟中午一样,礼拜日不谈工作,专心喝酒…张国忠气得都快晕倒了,心说这个糊涂蛋,把人家请来是为的什么啊? 没办法,张国忠只能找罗金明要了一张名片。心想以后再找罗金明一定得自己私下找,只要有这个沈观堂在场,想办正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张国忠刚一起床便给罗金明打了个电话,已经耽误一天了,不能再拖了。 “罗先生,前两天,我从电视上看见,你报道了一个古墓的消息…”电视台旁边的一家小饭店里,张国忠把罗金明约了出来。 “叫我小罗就可以了…”罗金明还挺随和,“张大哥你是不是想…?”罗金明用手比划了一个小偷扒钱包的姿势。 “哎,小罗,你误会了,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我希望能阻止那些考古队,不要再挖了,可能会有危险…”张国忠道,“小罗你还知道什么内部情况能不能透露一下?” “哎!说来惭愧啊!”罗金明道,“我也问过考古队的朋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古墓,江北那个被国民党改造过是真的,但面目全非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假的,多少也有一些蛛丝马迹的,从江北那个看,那个东西,最早最早了,也就是民国修的,没准比民国还晚!” “比民国还晚?”张国忠一皱眉,“难道是解放以后?这怎么可能?” “肯定是解放前的东西,但凭借建造工艺,专家已经把建造时间锁定在一百年之内了。张大哥,实话说,湖北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哪有那么多新闻啊?这种事就算是新鲜事了,说实话,报道成古墓的话,神秘感强一点,要说是民国的东西,首先台里就不会重视,就更别提观众了!…不过考古队的朋友还透露了一点,就是那个东西虽然建得晚,但用的材料可都是文物,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已经出土的那几根石柱子,少说就得有个一两千年的历史,但建筑周边的粘合材料、工程的工艺,全是现代技术,也正是因为这点比较奇怪,省里才派人来挖!对了张大哥,你说的危险,是什么危险?” “危险就是你说的那个柱子!”张国忠把“精忠阵”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说得罗金明眼神越来越怪,到最后,干脆跟观察神经病一样看着张国忠。 “小罗你不信我说的?”张国忠也发现自己说的的确有点悬,外行很难接受。 “张大哥,不是我不信你,是你说的东西我实在很难想象啊…”罗金明说的还挺委婉。 “你见过鬼吗?”张国忠忽然问到。 “厄…没见过…也不想见…”罗金明一个劲的摇头。 “如果我能让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你会不会相信我?”张国忠微微一笑。 “哦?”说起鬼,罗金明并不感冒,但一提到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罗金明精神头来了,他是干什么的?记者啊!天天到处寻么这种事还寻么不来呢…… (返回目录) 第五十章 9022房间 “当然可以!”罗金名眼珠子睁得极大,“张大哥你要是能让我相信我就能让那帮考古队的相信!” “一言为定!”张国忠一个劲的琢磨,弄什么呢?摆个阵震飞几个铜钱?那他肯定怀疑自己是变戏法的,最好能找个武汉本地的早就已经有的、而且人尽皆知的怪事解决了,没准这罗金名就信了,“这样吧,小罗,我对武汉这块不熟悉,不知道本地有没有什么奇文怪事,类似于鬼怪传说什么的,我当着你的面找到答案或干脆解决掉,科学解释不了的,我给你解释了!” “这个太简单了!”罗金名眼珠子一个劲的转,也从怀里把大哥大掏了出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本地话,张国忠拼命的听,隐隐约约的听懂了几个“单词”,什么酒店宾馆什么的… 大概联系了十几分钟,打了五六个电话,罗金名终于把大哥大放下了,“张先生,武汉倒真有件邪事,不过告诉你之前,你得答应我保密!” “嗯,没问题!”张国忠答应的蛮痛快。 “武汉有一家高级宾馆,香港人投资开的,买卖还不错,但是传说闹鬼!”罗金名道。 “闹鬼,还能生意不错?”张国忠一脸的疑惑。 “本地人,谁住高级酒店啊?都是外面的人来住的,谁知道啊?以前有过好几个人,不是疯就是死,但这事是绝对要保密的!闹鬼的事只是传言,毕竟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有人疯有人死的事可是千真万确,而且没几个人知道!”罗金明道。 “既然知道房间不对劲,为什么还让人住啊?这不是坑人么?”张国忠觉得这家宾馆的经营风格倒挺像那个王子豪的。 “做生意嘛,谁愿意把财神爷往外推啊,本来,那间房间已经封闭了,就连左右隔壁间轻易都不会让人住。但其他地方若都住满了,那个房间的间隔壁间偶尔爷住过几次人,好像没什么事…”罗金明道。“包括那间闹鬼的房间,以前也不是次次都出事,所以也不能排除事巧合…” “你不是不信吗?”张国忠问道。 “我是不信啊,所以我很想找个解释!咱们点名要所谓闹鬼的房间的隔壁间,如果你能让我相信,哪些疯的死的都是鬼闹的。我就信你!”罗金名倒不怎么害怕,“房间号我都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房间,死过两个人,都是心急梗死,疯过一个人,开始以为那是巧合,但据说疯了的人的举止谈吐和说地话都很怪,所以那个房间已经封闭了,咱们只能住隔壁的房间!” “那个疯的人。他说什么?” “不知道啊,那是个香港人,一辆年前的事了…” “对了小罗,我觉得咱们的时间很紧迫啊,那考古对那么多人在那挖…万一…”张国忠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顾虑。 “哦…张大哥这个你放心,考古队一天只能挖几厘米,他们队长透露,按江南那个被国民党改造过地东西规模推算,江北这个都挖开至少得三到四个月,咱们有的是时间…” “人都够组哥生产大队了,一天挖几厘米?用掏耳勺挖的啊?”张国忠这次算是对考古队这种实物有了初步的认识了… 英尊大酒店,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就健在汉口的江边上,典型的欧式建筑风格,少说二十来层,大概一半的房间能看江景,另一半则可俯瞰汉口街景,虽说是四星级,但豪华程度丝毫不比当年去香港时住的半岛酒店差,酒店一层除了大堂外还有一个超大的宴会厅与自助餐厅、地下则有桌球厅等娱乐场所,客房是从二层开始地,跟罗金明说的差不多,虽然已经快9点了,但酒店大堂仍然是门庭若市,开房间都得排队,买卖确实不错。 “你好,我想住921房间…”张国忠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前台小姐警觉得眼神。 “先生,对不起,那间房间已经订出去了。” “是这样的!我们都是电视台的记者!”罗金明递上工作证,“我们正在进行秘密采访,那个房间使我们夜间拍摄的最佳位置,希望你能通融一下,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923房间也可以!” “这个…请等一下!”服务小姐拿起电话,小声说了几句,“对不起,那两间房间已经有客人住进去了,我可以给您安排楼上同样位置的房间!” 罗金明一听,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冷笑,心说你蒙谁啊?最邪的房间,能不给人住绝对不给人住,此刻楼上还空着,楼下就先住上人了?当我傻啊?,“小姐,如果你说不通,我们可以自己去和客人商量…”说罢罗金明就要假装往里走。 “先生请等一下!”服务小姐爷慌了,“我再帮您问问…”这可是省电视台的记者,万一发现房间根本没人,这位记者大人再顺带手报道一下某酒店欺骗顾客的事,自己可就惨了… “先生,客人已经答应换房间了,十五分钟后您就可以上去了…”小姐一脸的无奈。 “我明白了,以前我觉得警察牛,现在看来,你们当记者的更不简单啊!”大堂一张茶几旁,张国忠一通感叹,罗立明立即觉得有面子了,“哎,什么牛不牛地,人家配合咱工作而已,配合工作…” “对了,小伙子,你带这个鸟?是宠物吗?“罗金明对张毅城手里捏的这个鹞子好奇已久。 “罗叔叔,这个是我的警犬!”张毅城神秘道。 “哦!好,警犬,哈哈!”罗金明也没当回事。心说真是什么爹生什么儿子啊,爷儿俩一样… 九楼走廊的中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张国忠、张毅城和罗金明拿着行李来到了一间拐弯处地房间,服务员打开了房门,罗金明虽然嘴里说着不怕,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顾及的。一摆手,示意让张国忠先进。 这是个双人房间,两张单人床的那种。房间里即凉快又干净,一点都不会像闹鬼的房间。“这个房间闹鬼?”张国忠把包放下,四处看了看,凭自己的经验,真有什么东西的话,应该能感觉到有阴气的。但此时这个房间给人地感觉至多算是凉快,决不像是阴气,不仅人没感觉,就连张毅城那个鹞子都挺老实的,没什么异常表现。 “不是这间,是旁边那间!晚上找个服务员把门开开!”罗金明道厕所到厕所洗了下手,“登辉找个服务员塞哥红包,我就不信他不通融!” 半夜,罗金明偷偷摸摸的走到了楼层地服务台,看看四周没人,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来。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漂亮的女服务员一阵脸红。 “别误会,你去把922房间给我打开!” “啊!”一听922这四个字,服务员脸色立即变了,“先生。这个绝对不行,我会被开除的!” “我是电视台记者!有采访任务!希望你能通融一下!”罗金明又拿出一百。 “哦,你是记者啊…那我要先请示一下经理…”服务员拿起电话,嘀嘀咕咕一阵,“记者先生,我们经理马上就到,希望您能等一会…” 说是一会儿,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眼看十二点了,正在罗金明吵吵着要开门时,一个矮胖子从电梯出来了,见了罗金明马上就是一通哈腰点头,“您就系…那位记者先生吧?我姓祁,系这里的经理,从家里赶过来,不好意系让你久等了!我听说您有采访印务?” “是啊!你要不开门,就是妨碍新闻自由!”罗金明本不想惊动酒店上层的,毕竟是外资,但此刻既然这个经理已经来了,也不能当着张国忠的面服软啊! “记者先生,不是我不给你开,这件事情我确实做不了主!其实…”那位祁经理把罗金明拉到一边,一通耳语。 “董事局地决定?”罗金明一皱眉,这是外资酒店,真要通过他们那个什么董事局的话,没准会闹到市里,倘若这件事让台里知道了,自己也不好交代。 “对啊,这间房间已经停止对外营业了,而且系董事局的决定,如果您真的有印务,我必须要请示董系局,您看现在兜这么晚了…” “您是香港人?”张国忠凑了上来。 “系啊!我系香港银!” “其实,我是来帮你们酒店驱鬼的!”张国忠也把祁经理拉到了边上,凑近了嘀咕道。 “先生你在我什么我不明白!”祁经理一听“鬼”字,脸上立即就见汗了 “名人不说暗话!您既然是香港人,廖氏企业闹鬼的事听说过吧?”张国忠微笑道。 “听说过啊,满城风雨啦!怎么?系您搞定的?”祁经理一皱眉,“听这位先生的口音,好像不系本地人?” “我是天津人……”张国忠小声道,“廖氏企业的事就是我搞定的,廖七先生是我地好朋友!你让我进房间,我帮你们抓鬼!” “哦!那李嘉诚就系我的表兄弟咯!这位先生啊,牛,不系这么吹地!”一听张国忠说认识廖七,这位祁经理哼哼冷笑了起来。 “哎?”张国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本以为一提七叔的名字能管点用呢,没想到对方压根不信。“那……您认识秦戈先生吗?”张国忠开始挨个人试。祁经理摇头。 “那……王子豪先生呢?他家以前也闹过鬼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也是我搞定的!”张国忠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全香港就认识这三人,倘若都没戏,就只能让这个祁经理去请示董事局了。 但没想到,一提王子豪三个子,这位祁经理脸色立即变了,“这位先生,您,认识王主席?” “主席?”张国忠哭笑不得,这两个字是随便用地吗? “王先生就系董系局主席的啦!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如果您说得系真得,那我立即开门!”祁经理将信将疑,拿出大哥大叽里咕噜一通说,“这位先生,王主席请你接电话…” “喂,王先生,是我,张国忠!” “我就基道会系你的啦,这个系界真系太小的啦!怎么张先生跑去武汉做什么?”电话里的声音果然是王子豪。 “我来这里办点事……对了王先生你怎么开起酒店来了?”张国忠一开始就觉得这家酒店这种只顾赚钱不顾客人安全的作风颇有王子豪的风格,没想到还真就是他开的!世界真是小…… “哎呀,搞搞多种经营地啦,现在贸易很难做的啦,对了,张先生,你帮我们抓鬼我谢谢你哦,等一下让祁经理给你们开总统套房,免单的啦!你把电话给他,我现在就让他给你打开房间!” 祁经理结果电话又说了一通,对张国忠的态度简直是180度大转弯,“张先生,系我有眼不席泰山,千万不要见怪,千万不要见怪!我现在给你们开门!……你们两个!把房间给这两位先生打开!把床单桌布统统换成新的!” “不用换了!我们不睡觉!”推开房门,张国忠第一个进了922房间…… ——————————————————————————————————————— 注释:香港半岛酒店是五星级酒店。 (返回目录)  第五十一章 脸影 “你们都说什么了?”罗金明没好意思直接问张国忠,而是直接把祁经理拉到了一边。 “系我有眼不席泰山啦,千万不要见怪噢!”祁经理很是低三下四,“我们董系局王主席家里以前闹鬼闹的好凶噢,办个香港都基道,就系这位张神仙搞定的!王主席很信印他的噢,对了记者先生,如果你系他朋友,希望能帮我说说豪华,不要让张先生在王主席那里告我状噢,等一下我带二位去定露总统套房,统统免单的啦……住多久都可以……” “真的?”罗金明将信将疑,“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是不是你们那个王总看错拉?” “这件事情,难道你不基道?”祁经理很是以外,“这件系情千真万确,王主席的父亲都被吓成精神病的啦,我亲眼见过的哦!为了这个搬了好多气(次)家,不过算算噢,这也算系房地产投资噢,王主席买过的房几,现在统统涨价好几倍的哦…” “等一下,我把摄像机拿上!”罗金明也是很意外,开始觉得这人有什么特别,没想到竟然如此神通广大,看来沈书记介绍来的人确实不是盖的!(其实沈观堂也不知道张国忠到底干嘛的……) 虽然与刚才的房间只隔一道墙,但这个房间的感觉明显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太久没人住过了,还是有什么别地原因。只觉得屋中一阵寒气逼人,因为是初秋,所以大家还都穿着短袖体恤,罗金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服务员同志,麻烦您把空调关掉…”罗金明把摄像机架在了们苦,看了看取景窗。差不多能把整个房间的景象都拍下来。 “对……对不起…先…生…,空调…空调是关着的…”此刻这两个服务员对这间屋子的事都有耳闻,一想起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此刻罗金明这么一说,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你们可以出去了…”张国忠在屋子里看来看去,好像公安局破案一样。“临走顺便把门口的灯关上,谢谢!” 房间里只剩了张国忠父子和罗金明三个人。因为是宾馆的房间,所以屋子里并没有主要的光源。只有写字台旁边的一个落地灯和床头柜上的台灯,再就是进门走廊处的顶灯,此刻已经被关上了,只留了一个台灯亮着。虽说这个房间并不住人。但好像总有人收拾,床单和桌布都很新,并不像罗金明想象的那样到处是灰尘。 “张大哥!”罗金明给张国忠递上一根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现在我甚至被你弄得相信了一大半!” “哦?”张国忠也一笑,“其实我倒是很欣赏你地作风,凡是一定要眼见为实!” “张大哥你损我呢吧?”罗金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己也点上了烟。 “没那个意思,真的!今天有没有情况。我都希望把这个房间地事查清楚,王先生是我朋友,而且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张国忠笑着看看表,差五分十二点。 “罗先生你先睡一会吧!有情况我叫你!”张国忠把一张活符交给罗金明,“把这个掖在腰带上,一定要露在衣服外面!” “哦…呵呵…谢谢!”罗金明接过活符,走进了洗手间,把活符别再了皮带上,照了照镜子,“莫名其妙…”罗金明哭笑不得,当着个孩子,一个成年人弄成这样太奇怪了… 洗了把脸,罗金明把体恤衫从皮带里抽了出来,把活符盖上了一半,“嗯,这样还好点…嗯…!?”就在一低头再一抬头地时候,发现镜子中,摄像机三角架旁边有个人影站着不动。 “呵呵,先进吧?这种专业级的设备电视台才有,外面买不到的…”罗金明以为影子事张国忠,“张大哥?你要喜欢,回头我帮你也弄一个!” “喜欢什么?”屋外张国忠道。 “摄像机啊!这种专业的设备外面不好买!”罗金明洗完脸,刚一出厕所,发现外面的睡一觉已经不见了,房间门大敞,张国忠父子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张大哥?”罗金明走出房间,一看张国忠正扛着摄像机在走廊里小跑。“张大哥!你干什么去!?”罗金明急了,莫非这小子要偷我地摄像机?那可是台里的财产,十几万啊!万一弄丢了怎么交代? “咦?哪来的鸟叫?”走出房间门,罗金明刚要追,忽然听见也不知道哪一个劲的有鹞子的叫声,声音并不大,但异常刺耳。 “我…这…有…鬼…!快…过…来!来…呀!”张国忠说话的语速好像比以往慢,声音也比以往粗了。 “张大哥!回来!”罗金明想也没想,直追了过去,到了走廊的转弯处,罗金明又傻了,“这怎么多了一条走廊?”在罗金明的记忆中,刚才才跟祁经理谈话的时候明明记得只有一条走廊,而此刻服务台旁边却多出一条走廊,而且在走廊入口有一道齐腰高的铁栏杆。 “快……过……来!鬼……在……这……!”第二条走廊尽头,张国忠背身而立,站着不动。 “张大哥!把摄像机还给我!”罗金明想也没想,鬼使神差的一纵身就要翻越栏杆,这时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小罗!醒醒!小罗!”罗金明感觉耳边传来张国忠的喊声。 “张大哥?”罗金明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服已经被撕烂了,周围站了一圈人,除了张国忠和张毅城外,还有祁行理和三四个保安。 “摄像机……!”罗金明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旁边。摄像机确实不见了。“我的摄象机!”罗金明挣扎着要下地。 “哎,你的摄像机在这里!”祁经理一摆手,一个保安把摄像机拾了起来。 “记者先生,你要感谢张先生啊!”祁经理道。 “我?我刚才怎么了?”刚才的记忆还很清晰,有点做梦的感觉。 “你要跳楼的啦,要不系张先生。你可能已经躺在医院咯!祁经理道。 “啊?”罗金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要跳楼?” “真是惭愧。大意了,竟然在眼皮底下出了危险!”张国忠有点不好意思。“小罗,以后于万不要用衣服盖住这个!”张国忠一把从罗金明腰里扯下活符…… 在罗金明刚一进厕所的时候,正好是午夜12点,恰巧此时罗金明又用衣服盖住了活符,加之厕所中阴气比软重。一下便着了道,从厕所冲出来直奔阳台,速度之快,就如如同巴山的千魂魈一样。 “当时,我的警犬一个劲的叫,我爸想拉住你,但你力气太大了!把衣服都挣烂了!”张毅城道,“我还以为你真跳下去了。但我爸还是把你给拉住了……” “怪不得!怪不得!”罗金明睁大眼珠子后怕得要死,“怪不得我刚才一直听见鸟叫!” “我们叫你你没听见?”张毅城疑惑道。 “他听不见!”张国忠搭茬、“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早知道布个阵了,太危险了!” “我刚才看见你抢走了摄象机!就追出了走廊,没想到那边好像还一条走廊!还有护栏挡着!”罗金明道,“我追你的时候,听见有鸟有叫!” “我?抢你摄像机?张国忠看着保安手里的摄像机,好像还挺沉,“那是你的幻觉!本来你应该不记得才对!但……”张国忠看了看张毅城手里的鹅子,“可能是因为它的叫声,所以你记得那些幻觉!” “我被鬼附身了?”罗金明睁大眼晴。 “应该系得!”祁行理一摆手让保安退了出去,“你有没有什么伤心系,不系鬼上身,干嘛要计杀啊?” “你这不是鬼附身!张国忠道,“它只想置你于你死地而已……如果真是附身倒好办了!” “无冤无仇,干嘛置我于死地啊!?你们爷俩为什么没事啊!?”罗金明睁大眼晴道。 “那些东西,不是做什么事都要讲原因的……”张国忠又给了罗金明一张活符,“这个,记得别用衣服盖着了……” “对了爸!刚才你在和台上拉罗叔叔的时候,我看那个阳台有点不对劲!”张毅城道。 “怎么了?” “你拉他的时候,不知道是你的影子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阳台的围墙上,好像有一张人脸!” “什么样的人脸?” “有胡子……瘦瘦的……我也没看太清!着急找人帮你啊!”张毅城皱着眉头,“可能是看错了,我出门喊人再回来,就看不见了!” “过去看看!”张国忠也不敢怠慢了,把斩铁从包里拿了出来,“哎!别把我一个人留这啊!”罗金明拎着摄像机就跟出来了…… 922房间的阳台上。 “就在这块儿!”张毅城指了指阳台围墙的中间部分。 “这块?”张国忠把罗盘凑到眼前,仔扣看了看,没动静。 “大家不要说话!”收起罗盘,张国忠闭上眼睛。慧眼中,仍旧漆黑一片。 “没东西……”张国忠睁开眼,“祁经理,您这里有醋么?” “醋?有!有!我这就去拿!”不一会,一个服务员端上一碗醋来…… (返回目录) 第五十二章 来电 哗啦一下,醋被张国忠泼到了阳台围墙上,弄的四周一股浓浓的醋味。 “张先生,你这是……?”祁经理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张国忠并未理会祁经理,而是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瓶里的红色末倒在手心中,对着泼过醋的围墙呼的一吹,红色粉末立即沾了一墙。 “大家后退!”张国忠自己也退了两步,闭上眼睛,又开起了慧眼。这次一开,看见的情景跟刚才完全可不一样了,只见一片暗红色中间,有几丝隐隐约约的绿线,仿佛是公明山曾经见过的“ 骴气”,形状的确像个人脸一样。 睁开眼睛,张国忠皱起了眉头,“奇怪啊!不应该啊!祁经理,能不能找一把榔头和一个凿子来?” “凿子…系什么东西?…噢…噢,我明白了,你们两个,去一下维修部…”不一会,一个服务员把榔头和凿子送了进来,拿起工具,张国忠小心翼翼的在阳台上一阵砸,不一会,围墙上的水泥 便被凿掉一大片。 “祁经理,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看着嵌入混凝土深处的一小块白色的东西,张国忠皱着眉头问道。 “随便问的啦!跟我还客气?”祁经理一脸堆笑,心说拍马屁的机会可算来了。 “这间酒点什么时候建的?建这间酒店的时候,有没有出过什么重大伤亡事故?建酒店用的建筑材料,水泥、沙石,都是哪里运来的?” “这个…”祁经理可没想到张国忠问的是这种问题,“张先生啊,席话说,这间酒店本来是烂尾房的啦,王主席花很便宜的价格买到的,计于(至于)建造的时候有没出过系情,建筑材料哪里来得。要问建造它的公西(公司)。我们没有调查过这个的啦!” “这个我来查!”罗金明可算找到能发挥专业特长的地方了,还没等张国忠搭茬便走到床头拿起电话一通狂打,要说这记者调查事情地效率就是不一样,没二十分钟,便已有了结果,“这幢楼是江隆工贸集团86年投资建造的。金海盛建筑工程公司承建,当时号称武汉第一高楼,88年江隆工贸倒闭,欠了金海盛公司不少工程款,法院便把这栋没盖好的楼判给了金海盛公司。金海盛公司硬着头皮把这栋楼草草封顶以后,在89年以低价将其卖给了香港健豪投资公司。中途并没有重大安全事故的记录!关于沙石料的来源,很复杂,在江隆工贸倒闭以前,沙石料是由市混凝土公司统一供应的,但江隆倒闭以后。金海盛为了节约成本,便开始自己采购沙石料,来源吗…大都是上游宜昌、江口一带地一些小 挖沙厂!”虽然时间,但罗金明打听的还是真够详细,“还有一个秘密,这栋楼实际上比设计时少盖了十层,因为当时金海盛实在扛不住了…”罗金明凑近张国忠的耳朵偷偷说道… “小挖沙厂!?那就没错了!”一听挖沙场,张国忠微微点了点头“新闻中说好像也在江边?南北一边一个?” “对啊!没错啊!怎么啦?”罗金明一个劲的点头。“那两个墓就在黄家湾附近,离宜昌不远…咦?那里有一些挖沙场!张大哥你不会怀疑这楼里的东西,是古墓里地,被挖沙船挖出来的吧?” “不是我怀疑!”张国忠让开身子,让屋里的光线尽量照出来,“这个白的东西,是人的骨头!”张国忠用斩铁的尖点了点围墙……罗金明和祁经理立即把脑袋凑了过来。 “哦!这怎么可能!?挖洒船在江里挖沙子,怎么可能挖到墓里的东西?”边说,罗金明边用手去摸。 “别碰!”张国忠拨开了罗金明的手,“小罗,你必须尽快想办法阻止考古队!这个骨头不是墓里的,而是被墓里的东西弄死的人身上的!考古队很可能挖不到底就会出事!”以前张国忠根本没接触过精忠阵,此刻猜测的成分也居多,但是一个宾馆的墙里,竟然会有带“骴气”的骨头,肯定是被人施过术的,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这一种合理解释。 “你的意思是…老鼠被鼠药毒死后…猫再吃中毒的老鼠,一样会中毒!?”罗金明反应到是挺快。 “没错!这块骨头上带阳气!不是一般的东西,很可能是那个精忠阵弄的。这种东西连超度都超度不了!在地下或水里阴气重应该没事,出土就出事!”张国忠站起身,用匕首哗的一下在阳台上划了一个圈,“祁经理,看来要动大工程了!这一块,必须都拆掉!一定要在白天干!中间这个白的,绝对不能不能碰!希望您能亲自监督!” “明白!明白!我明天就安排!”祁经理满脸是汗,听了稀里糊涂。 “小罗,明天你能不能带我去趟江北哪个被改造过的古墓?”张国忠道… “呃…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罗金明拿起电话又是一通打(宾馆的电话,不打白不打啊)… “张先生,系不系把那个东西拆除,就不会有系了?拆下来要怎么处理?”祁经理点头哈腰的,语气跟王自豪越来越像。 “呃…深埋!最少十米,越深越好!扔到江心也可以,但是最好深埋!”张国忠道,“拆了那东西应该不会有事了!我会再回来确认的!” “好的谢谢您!”祁经理擦了把汗,“你们两个,带这两位先生和这位小朋友到总统套房…” 其实张国忠也挺想体验一下所谓的总统套房,别看自己几千万的家产,但还真没怎么住过太豪华的地方,七叔家和孙亭家算是比较豪华的了,但毕竟不像宾馆总统套房的装修那么夸张,此刻也算能体验一把总统的生活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叽里呱啦说个没完的罗金明忽然顿住了,哭丧着脸回头看着张国忠。 “小罗,怎么了?”张国忠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大哥…这事怪我…”罗金明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着天花板… “到底怎么了?”张国忠把手里的东西也放下了。 “那边…”罗金明把头转向了张国忠。“那边已经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我刚才跟他们队长说要跟踪采访,但那边说有队员受伤了,正在医院抢救,暂时不能接受采访…而且考古现场暂时封闭…” “什么伤?是不是我说的那东西弄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但如果用到抢救这个词,估计不轻…好象就是这两天的事…他们不接受采访。这是上边的意思…唉!早知道就听你的了!”罗金明握住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大腿,表情沮丧至极。 “唉!”张国忠恨的牙根痒痒,要不是那个沈观堂非得要接什么风,要不是这个罗金明非得亲身体验,没准就不会有事了! “这样!小罗。你先想办法打听一下,抢救是在哪家医院。最好把什么毛病套出来!明天咱们无论如何要到现场看一眼!” “那里已经让公安局的封了!如果真是上边的意思,我也进不去,就别说您了!”罗金明一阵郁闷,“他们百分之百不会相信您的话!而且…”罗金明顿了顿,语气以下软了下来。“而且让台里 知道,我会有麻烦的……” “小罗,你打听医院的事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我来安排!”张国忠拿起电话0…2…2…“他娘的,这破电话,还不能打长途…”无奈之下,张国忠拿出大哥大。“柳大哥…唉,这么晚打搅你真是不好意思啊,有个事,你得帮忙想想办法…”张国忠把目前的状况说了一遍。 “找沈观堂!”柳东升那边蹲守罪犯(现在改叫“犯罪嫌疑人”了)也没睡觉“这件似他要办不了,我就真没辙了…!” “沈观堂…”张国忠一提起这个人就头疼,也不熟,怎么开口啊…看看表快三点了,明天早晨再说吧… “唉呀!国忠暗暗,这件事我不知道,你等等我打电话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会给你打过去!”沈观堂倒是没驳张国忠的面子,挂上电话,张国忠心里直打鼓,但没想到刚过五分钟,沈观堂还真把电话打回来了,“国忠啊,跟你说句实话,这件事不归我管,但那里的现场负责人是我以前的一个下级,我会给他打招呼,等会派小王送你们过去,如果还是不行,我也没办法…毕竟现在不是一个系统喽…” “谢谢,谢谢!”张国忠一颗心可算放下了,看来这个沈观堂的朋友还挺广… 要说三峡的风光可真不是盖的,虽说没走江边,但沿途的风景也着实不错,不过此刻张国忠可没心思看风景了,一个劲的催小王快开,说实在的,小王平时给领导开车,慢慢悠悠也烦了,张国忠这一催可是正中下怀,一路时速基本没下过100公里… 也不知怎么绕了,刚才还看不见江呢,拐来拐去竟然拐到了江边,老远以外就看见警车了,只见四五辆警车停在江边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这一带的江边大多是山地,少有平地),警车后面,是 一圈用荧光带围起来的隔离圈,几个民警正在隔离圈周围溜达… 小王直接把车开到了空地上停在了警车旁边,一个正坐在警车里抽烟的警察好像认识这辆车,笑呵呵的走上来象征性的敬了个礼…“这是强子,以前我们都是沈书记的兵,后来沈书记升官,想带我们两个走,但他不愿意,就愿意当警察…”小王拉了一下手刹,开门下车。 张国忠也下来了,虽然不认识,但强子还是很热情的跟张国忠握了握手,“这是沈哥的表兄,这是强子!”小王介绍道,“强子你来一下,沈哥有事找你…”小王把强子叫到一边,一阵小声嘀 咕,这一嘀咕不要紧,只见强子的脸色立即变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唉!”张国忠心里又是一阵郁闷,心说自己这个好人怎么当的这么费劲呢!?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啊… 正着急,张毅城从车后排座下来了,拿着铃铃响的大哥大递给张国忠:“爸!你电话!”… (返回目录) 第五十三章 绝书   “喂,你好!哪位?”张国忠按通手机,信号不怎么好,声音小得很。 “张掌教!别来无恙啊!”电话里的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秦…先生?”张国忠看了看正在交涉的小王,压低了声音,“秦先生,您在哪里?” “我在北京机场!”秦戈这句话一出口,张国忠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心想这老小子怎么说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跟土行孙一样能窜啊! “秦……先生,您……什么时侯到的中国?” “哈哈,张掌教,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这次来,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看来几年没见,秦戈也学会开玩笑了。 “那…我先听坏消息吧……”张国忠典型的劳动人民心理,先苦后甜啊……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确实是一个特工组织,他们的任务五花八门,但没有一项任务是有官方纪录的,所有任务在下达的时侯全部靠口头传达,就算偶尔有文字命令,也要在阅读完毕后立即销毁,所有人,包括军统局的高层特工人员,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秦戈和不冷不热道。 “这么详细啊!”张国忠还挺高兴,如果这就算坏消息,那好消息还不定得多好呢,“那好消息是什么呀?” “呵呵,张掌教,我还没有说完……”秦戈呵呵一笑道,“这个组织的所有人员平均每半年换一个名字,组织成员的身份涉及各个行业各个年龄,但具体有那些职业并没有详细记录……组织最高职务是秘书长。此人直接对戴笠负责,所有任务一律由戴笠口头传达,再由秘书长直接向任务执行人点对点的传达,所以,这个组织究竟执行过那些任务。全知道的人只有两个,戴笠、秘书长。” “嗯,这个消息的确不算太好……”张国忠看了看小王,好像和强子拉起家常来了。有说有笑的,根本就没注意这边。 “这个组织是国民党唯一一个从民间直接选拔成员的组织,也是抗日战争期间最神秘的组织,组织成员并没有名册,甚至,各个成员之间都不认识,不知道彼此在做些什么,还有,这个组织时常在接到一些特殊任务时临时从民间选拔成员,并且不经过任何训练。直接就去执行任务,任务执行完毕后。大家相安无事,很多人只为此组织服务过一次! 这种奇怪的组织形式,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特工部门都没有的!“ “嗯!然后呢?”张国忠感觉秦戈的话茬子有点不对劲,按以往的风格,秦戈最习惯先铺垫一个复杂的前提。然后提出一个及其离谱的要求或结论,往往让人有自杀的心,此时此刻,气氛仿佛正在向此方向发展。 “这些是我从台北官方能够了解到的全部资料!这就是坏消息。” 秦戈道。 “那好消息是什么?”张国忠迫不及待了。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唯一的在册幸存者,秘书长冯昆仑先生,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双目失明,被送到美国疗养,1951年转至台北。1953年死于心脏衰竭。” “死……死了…?”张国忠差点没把电话掉在地上。这叫好消息吗……? “张掌教你不要激动……我们找到了他的日记……”秦戈道。 “日记?这么秘密的组织负责人怎么可能写日记?”张国忠疑惑道,“会不会是假的?” “呵呵!肯定不会有假!这是冯昆仑先生生前居住的疗养院院长亲自交给我们的,这本日记是冯昆仑先生在失明以后撰写的,可能是日记,也可能是回忆录!这种奇怪的文字咱们以前也见过,我们特地来我刘先生破解!” “真的!?殄文!?”张国忠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殄文可不是人人都会写的,看来这冯昆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孙亭比起秦戈这块老姜来还是差了一截,这么重要的线索当年竟然轻易的就放弃了。“对了,冯昆仑作为一个国民党特工,怎么会写殄文?”张国忠心理一个劲的嘀咕…唉,算了!管他从哪学得呢?重点是他写的内容啊!张国忠也没往深处想,“孙亭先生下星期到,他好像也有一些新线索!希望咱们能在天津碰头!”秦戈仍旧不喜不忧,好象一切都事不关己一样。 “好的没问题!秦先生谢谢你!”张国忠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了,此时小王已经朝自己走了过来,看表情应该差不多能进去。 “张大哥,你可以进去了,不过只有十分钟,千万别太久,强子虽然是头儿,但手下人可都看着呢……” “没问题没问题!”张国忠千恩万谢,“十分钟足够了!” 此时,强子已经把周围的民警支开了一多半,只留了两三个看似铁杆的在周围,“张大哥你好,希望你快去快回!这次是市局直接下的命令,擅自放人进去让局里知道不好交代!”这个强子看上去倒是蛮实在的。 作了一通揖以后,张国忠进入了隔离带,张毅城后脚也想进去,但却被强子拦了下来,“小朋友,你爸爸可以,你不行哦……” 隔离带内是一个略高出地平面的小土丘,土丘侧面有一个洞口,低着头可以进去,洞口的横梁是水泥铸的,一看就有年头了,往下走了大概四五米的斜坡,使是一个水泥洞穴,确实挺像防空洞,典型的由前线工兵修筑的应急型建筑,洞内面积小的可怜,至多有十几平米的样子,高度比缅甸的那个山洞里稍微高一点。墙壁和屋顶全是水泥结构,只有地面是由石砖砌成的,石头与石头之间用白浆粘合,看石砖的新旧,仿佛与周边地水泥是同一个年代的,但好像是出自民间工匠之手,而不是军队的工兵。分散在屋子四周,有有八个断臂残牙的石墩,想必这讲究就是曾经的“精忠阵”,但石桩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了八个仅几寸高的断柱。 达开手电,张国忠仔细看了看地面,除了墙边有一块石砖略显松动外,似乎没什么异常。整个洞穴完全可以理解为一个防空洞,但真正的防空洞通常在十几米的地西,通常能容纳上百人甚至更多,而这个洞穴顶层似乎只有三四米厚,且如此狭小。这种结构能防什么“空”呢? “莫非……是考古队敲开地?”张国忠发现这块活动地石砖太奇怪了,看白浆的裂缝虽然及不明显,却并不像是自然开裂,倒很像是人为所致。 抽出斩铁,张国忠慢慢的撬出了这块砖,石砖下面是整根地青石条地基,仿佛没有什么特别。“这块砖……”张国忠用手擦了擦砖上的泥,用手电仔细照了照。“这是……!”之间在石砖的沿上(石砖并见棱见角,其边沿很圆滑),仿佛刻了一行字。 往石砖上吐了口唾沫,用手指用力抹干净了石砖边沿上的泥,张国忠仔细看了看,这是一行殄文,每个文字大小至多像黄豆粒那么大,如果不是特意找,还真不好发现。 “青山难阻洪流涌,惟有血肉铸长提。三尊*座下难复命,苍生得度慰我躯。——溧阳马凡初思甲绝书” “这……!”看完这句话,张国忠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下,莫非……这是马思甲真人羽化之所?身为茅山掌教,不置百尺崖羽化于世外清静之所,怎么羽化在国民党的工事里了?再有一点让张国忠脑袋爆炸地事就是,马思甲真人在留绝书的时候竟然道出了自己的本名!(马思甲本名马凡初,道号思甲子,故唤马思甲)道士和僧侣一样,出家后只用道号,就不用本名了,就算别人呼其本名,都是一种不尊重,如果其自己唤出本名,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还俗,二便是被逐出师门!可是马思甲本人是茅山掌教,掌教怎么可能还俗呢?他自己是掌教,只有逐别人的份,谁有可能逐他呢?他在这个精忠阵里干吗?莫非是来破这个精忠阵的? “也不知道考古队是否也发现这个了……”大着脑袋,张国忠把石砖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不过张国忠倒是不担心考古队会有人懂殄文…… “张大哥!”强子站在洞口开始催了,“您看完了吗?” “哦 ̄!完了完了!”张国忠关掉了手电走出了洞口,“这次多谢,来日必有重谢!”张国忠心里忐忑不安,本来只是想学雷锋做好事救救那些考古队的而已,没有想到却找到了这么一条吓死人的线索,莫非这也是那个什么中华祈福委员会地杰作?看来一切只有等破译完冯昆仑的日记才能见分晓了…… “哎!什么谢不谢的,沈哥事就是我的事,这次只能给张大哥你争取十分钟,我派出去巡逻的兄弟就快回来了!你多担待啊!”强子好像还挺不好意思…… “强子兄弟,不知道江那边,归不归你管……?”问这话张国忠也有点不好意思。 “哎?张大哥,出事的就事那边!都是当兵的站岗!这个我实在……” “没关系,改天一定登门道谢!”张国忠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张大哥,下次你再来湖北可一定的找上兄弟我,免费给你当导游啊!你看……前面那个山峰叫孝子峰,传说是一个孝子变的……”小王见张国忠在沈观堂那里面子确实挺大,此刻也想拍点马屁。 张国忠哪有心思看什么山峰啊,满脑袋都是那个精忠阵的事,江边修两个那东西,还修上防空洞了,为的是什么呢?正琢磨着半截,包里电话又响了,这次打电话的是罗金明。 “张大哥,医院找到了……”罗金明在电话里的声音跟特务一样。 “哦?什么病?”张国忠皱眉道。 “我跟你说,你一定要保密!”罗金明道,“主治大夫私下跟我透露,是癔症!说有二十多年没见过这种病了!我再问他就不说了!对了张大哥,你知道癔症到地是什么病吗?” “癔症!?”张国忠脑袋嗡了一下,怕什么来什么,这种被精忠阵弄着了道的,很难像当年李大明那样痊愈,虽说都叫癔症,但发病原理是完全不一样的。“你能见到考古队管事的吗?我必须找他本人亲自说!” “我正在努力!”罗金明道,“但我也不敢保证!张大哥我实话跟你说!这件事现在闹大了!考古队长跟个耗子一样,谁都不敢见!万一让台里知道我搀和这事,我也吃不兜着走啊!” “嗯,你尽量吧!我们大概还有4个钟头能到武汉,到时候见面再聊……”实际上张国忠想见考古队长,目的有两个,第一是了解一下考古队员出事的经过以确定救人的方法,再者就想套套词,既然马老爷子把着这边,便想看看考古队有没有本事弄明白那边是哪位神仙把着……” ——————————————————————————————————————— 注解:   三尊: 三尊即“道教三尊”,分别是:玉清原始天尊、上清灵宝君和太清太上老君。另,三尊也有“君”、“父”、“师”的含义。三尊座下难复命,暗指(死后)无法向尊神与列祖列宗交待。 (返回目录) 第五十四章 坐尸 回到英尊酒店,罗金明已经等了半天了,一脸的如沐春风,看他意思应该比较顺利。 “张大哥,今天晚上11点半,吕队长亲自过来!”罗金明道:“这还得说是酒店汴经理的功劳,如果他们不出面作证,可能吕队长不会见你!” “汴经理?他把这事说出去了?”张国忠伸长了脖子,脸都白了。 “是啊!否则吕队长很难相信我!吕队长亲自给汴经理打电话!”罗金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张大哥你放心,这件事绝对是秘密的,除了你我、汴经理还有吕队长以外没有别人知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张国忠就怕这些事传的满城风雨,到时候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晚上11点15分,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英尊酒店的门口,一个矮胖子男性鬼鬼祟祟的开门下车,好像害怕有人跟踪一样,“我到顶楼……我找罗先生!”矮胖子缩头缩脑的走到服务台前,一脸的苦大仇深。 “这位就是张国忠先生!”罗金明介绍道,“这是考古队队长,吕玉麟!” “张先生!我是考古队的,不少事我也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次真是捅了大篓子了,如果你真能帮忙,吕某感激不尽!”吕队长开门见山,上来先给张国忠鞠了个躬。 “吕先生不必客气,时间紧迫,我需要知道全部细节!最好能去现场看!”张国忠把吕队长让道茶几边上,递上一根烟。 “去现场恐怕不行……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是我负责了……”吕队长一脸无奈,“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接这个任务!我手下十二个人。有六个在医院生死未卜,其中有两个还在实习,连对象都还没有搞,我都不晓得要怎么向他们家里人交代!” “队长你别着急!救人的方法肯定有!只不过我需要全部的细节!” “唉!当初,是几个农名报的案,说挖到了古墓!县文物局没敢擅自处理,就报上来了……”吕队长开始垂头丧气的说起了发掘古墓的经过…… 原来,江北那个洞穴早就有,很多人都知道,都以为是国民党军队的工事。谁都没在意过,这个江南的所谓古墓出土时,县文物局并没将其与江北的那个防空洞联系到一块,而是作为一个单独的古迹处理的,也并未给与足够的重视,而是派出了一帮子实习生组织发掘。但后来发现这些石桩子都是魏晋时代的东西,县文物局怀疑是个晋墓,便没敢再往下挖,而是上报到省里,起初省里还是很重视的。派出了一支二十余人的考古队进行发掘,但越挖越不对劲,挖来挖去竟挖着了水泥了。差点把现场总指挥吕队长气吐血,不过话说回来,这几根石桩子还是蛮特别的,所以吕队长决定留下一半人继续发掘,没想到一半人刚走。剩下的人就出了事。当然,作为一个资深文物工作者,吕队长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江北这个防空洞,从江北洞穴中断裂的石敦看,这两个古迹当初肯定石对称的,所以再江南出事后,江北的防空洞也被封闭了。 “我们刚开始发掘的时候,不少老百姓来看热闹。其实,当初就有一个黄老汉让我们不要动这东西,说是道爷的道场,动了会遭报应,我当时也是一笑了之,没想到真出事了!唉!”说到这,吕队长有开始自责,“早知道当初多问问了!” “那个老汉多大!有没有问他是那里人?”一听说有老人出面阻止,张国忠来精神了,万一是当年的亲历者,岂不是能了解一些线索……? “嗯……这个……不大清楚……不过看相貌应该是七十岁往上的人了……赶着马车,当时这个黄老汉吵吵着要见我,这么大岁数的人,民警也就没拦着,他一来就说这是道爷的道场,不让我们动,这个老大爷没有牙了,周围又乱,嘴里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但我听不清啊!所以我就……” “就把人家撵走了?”张国忠脑门子都起了青筋了。 “不是撵,是劝!老人家很热情啊,过来就要搬我们的东西,说要帮我们运回去!他说话时我一直点头,他以为我答应他不挖了!”吕玉麟一阵内疚,“当时我们以为这个老爷子神智不清啊!我们也有任务,怎么能听一个老人家说几句就回去啊……” “唉!吕队长!你既然说过你对那些事见怪不怪了,既然有人告诉你不要挖,你就应该打听清楚啊!”张国忠连急带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唉!张先生,张大哥!我知道是我一时疏忽,但事已至此,希望你能救救我队里的人……”吕队长也是理亏,话说的极没底气。 “对了吕队长!你们到底挖到了什么了?不知道阵里是否刻有什么铭文咒语?”张国忠差点把最重要的忘了,想救人,至少得知道那柱子上刻的是什么把?(此阵乃宿土教的绝学,茅山典籍中只有概述并无详解) “嗯……这个我带来了!”吕队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翻开后连带着几张照片一起递给了张国忠。 “我的娘……”张国忠接过本子,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个精忠阵是一个假地“投胎地图”的八根柱子分别代表八卦中的震木、离火、兑金、坎水、撰木、坤土、乾金、垦土八个方向,魂游阵中若要荡出柱外,便又会被柱子环形的引魂咒引回阵中,永世不能真正的超生,这个原理与当初赵昆成所布的“鬼阵”是一样的,但此阵还有一个“鬼阵”所不具备的功能,便是“守护某个点”,倘若以某个点为阵眼布这个阵,那么魂魄不论游到哪个地方,最终会被引回这个点上,所以这个阵具有保护某人或某种东西的作用,不过为什么如果要保护的东西是人,受保护的人再阵眼不会出事,而外人触之既会冲身,就连张国忠也弄不明白,毕竟布阵者布此阵要自裁,且死前还要施术,但究竟施什么术就很难说了,此阵依要保护的东西不同,所施之术也有很大差别,即使能从理论上推论一二,但如果不知道要保护的东西为何物,也很难下定论。(保护人、畜生、金器或石器,所施之术是截然不同的。) 再者,根据八根柱子的布局、微微倾斜的角度与石柱上的“雷池咒”分析,此阵的阵眼还有一个特点便是“隔阴阳天地”,也就是说,这个阵的阵眼能够彻底隔绝天地阴阳,也就是说阵眼中的事物不论是阴是阳,其阴气与阳气都不会外泻,这样的话,如果将恶鬼置于阵眼,其阴气便得不到外界阳气的中和,日久天长其怨气不但不会散尽,反而会越来越强,而如果是活人久在阵眼的话,其阳气不能与外界阴气中和,日久天长也是非常有害的。 关于吕队长的本子上抄的歪七扭八的“引魂咒”,张国忠导倒并不新鲜,但关于引魂咒下面的一段珍文,在赵昆成的“珍文字典”上并诶有记录,应该是已经绝传了……(赵昆成的“珍文字典”并未记录所有珍文,而仅仅是一些“常用字”,就象普通的《新华字典》并未记录所有汉字的道理是一样的。) 另外,张国忠还在吕队长的本子上看到一行诗,正是马思甲真人在江北防空洞中所留的绝书,看来这个吕队长也发现青石下的珍文了……除此之外,张国忠并没有找到关于“是谁把手江南精忠阵”的线索。 “说来也邪,前两天,我们从挖到一个坐尸,就直接埋到土里,没有任何棺淳一类的东西,古代墓葬我还没有见过这样葬的,但奇怪的是,这坐尸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我的意思是说,皮肤并没有腐烂,不是湿尸,也不是干尸,只不过通身发黑,头发甚至还是有弹性的!” 吕队长满脸的惊奇,“即使年代不是很久远,这也是考古学上的奇迹!因为那里的土壤条件,根本就不具备干尸或者湿尸的形成条件!我本以为发现新大陆,但没想到紧跟着就出了事!” “你们把坐尸……挖出来了?”张国忠睁大了眼珠子。 “没有……”吕队长叹了口气,“刚挖到脑门就出事了,所以我又自己秘密的给埋回去了!不过这个坐尸头顶上又发髻,很像……道士!” “坐尸……会是谁呢?”此刻,张国忠合上笔记本,开始绕着茶几溜达,有可能就是布阵施术之人,也可能是阵要保护之人,可惜发掘现场已经去不料了…… “你能看懂这些东西!?”吕队长指着记事本惊奇道。 “哦……不……不懂……”张国忠并不想透漏自己懂这些东西。“……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吕队长咱俩现在就去医院,小罗你能不能再辛苦一趟,找到这个姓黄的老汉?那个老头很重要!” “没问题!“罗金明答的倒是痛快。 “等等……”张国忠想了想,又拿起了电话,“喂……沈哥吗……唉……是我是我……这么晚打电话是在抱歉啊……我还有一件要紧事得找强子兄弟帮忙,你能不能再帮我打声招呼啊……?事关重大……” (返回目录)  第五十五章 黄老汉   “你就说是……病人家属……不行不行……这么说更不让你进了,你就说是……文物局派下来了解情况的……对,就说是上边派下来慰问伤员了解情况的!”车上,吕队长一个劲的帮张国忠编,“他们要问谁派你来的,你就说是牟局长派来的!”病房设在三楼,房门的窗户被报纸贴的密不透光的,病房门口,两个民警正在小声议论,一看吕队长领来一个陌生人,立即上前伸手阻止。“哎,两位同志,这是张所长,刚从天津调到湖北,上级这次派他来了解情况慰问伤员!”吕队长一脸堆笑。递上两根烟。“张所长?”一个民警大量了一下张国忠,“哪个所的所长?”“两位同志,是牟局长派我来的!”张国忠也满脸堆笑,心想自己这个雷锋当的可真是够孙子的……      “牟局长很关心同志们的病情,彻夜难眠啊!这不,特地派我连夜来慰问一下!”      “进去吧……”一个民警拿出钥匙,打开了病房门,张国忠一看心里也一惊,只见病房门上装着一个实心大铁锁,显然是新安装的。      “你看人家这领导当的……!”两个人刚进病房,外面的民警便立即开始发牢骚……这是一个八人病房,只有六个床上有人,但这六个人一没挂吊瓶,二没换病号服,甚至连鞋都没脱,每个人都被三根胳膊宽的厚皮带固定在床上,屋内的灯是开着的,但这六个人好像很怕光一样,个个一个劲的眯缝眼,但就是不闭眼。走到一人床边。      张国忠刚想伸手去扒一个人的眼皮。便被李队长拉了回来,“张大哥,不能碰!会咬人的!”“咬人?”张国忠一皱眉,这好像和席子村那个李二壮身上的东西差不多,莫非这个精忠阵能制造出千魂魈来?看了看房间四周,又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张国忠眉头紧皱,“吕队长,能不能……能不能把病人转移到一楼。或者露天啊?”      “为……为什么?”吕队长一听就傻了,连进病房都是连蒙带骗混近来的,这转移病人岂不势比登天。“我要把那东西‘送入地府’啊……这里是三楼,你让我怎么送啊……?”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吕队长一筹莫展,“比如……画个符……杀只鸡什么的?”      “我又不是磕头拜把兄弟,杀鸡干嘛啊?”张国忠也发愁……“这里有把个床位……六个人……加咱俩……咦?对啊!”张国忠恍然大悟,“有了!”“你有办法了?”吕队长比张国忠还高兴。      “恩!只不过有点冒险……”张国忠琢磨着……“咱们得把他们都解开!”“什么?哎哟!我的张大哥!我还是想办法把他们弄到一楼去吧……”吕队长都快哭了。“张大哥,你知道这些人都多厉害吗?”      “他们多厉害我比你知道……!”张国忠深呼一口气,“我让他们乖乖的自己走!”说罢,张国忠从包里拿出一瓶子礞石粉,从一个病床旁边撒了一条“迮道”,歪歪扭扭的连到了窗户边,“吕队长,等会你就站在你那个位置。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动!”      只见张国忠在每个床边都用礞石粉撒了一条“迮道”,然后在每条“迮道”的尽头都摆了一个小个的“群阳阵”,香不够用,就一截掰成三截用,鸡喉不够,就整块敲成碎渣使,符不够,干脆就把一张撕成碎片用……水泥地面没法插香怎么办?正好窗台上有两盆花,花盆里的泥倒在地上,不就能插香了么……      “准备好了么?”张国忠深呼吸了两下。吕队长战战兢兢的点了下头。“来了!”张国忠以最快的速度开始解捆住队员的皮带,说来也怪,往常四五个人都按不住的队员,此刻竟然真的老老实实的顺着“迮道”开始走了,只是速度慢的出奇。一个……两个……三个……当第六个人也下了床,开始慢慢走的时候,张国忠也迅速跑到了一个靠墙的位置。此时这八个人站的位置正是“八阳阵”的位置,八阳阵+群阳阵,也算是张国忠急中生智的创新阵法了……“吕队长,千万别动啊……”此时张国忠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狰狞,看的吕队长心里发毛,不过事已至此,吕队长也只有硬着头皮站着不动,只见张国忠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念的什么,屋子里忽然飕飕的刮起了小旋风,凉嗖嗖吹的吕队长直打哆嗦。 “开!!”张国忠猛然举起手张的匕首刺向坚硬的水泥地面,只听锵的一声,火星四射,剑刃虽已刺进地面半寸有余,但却折为两截,张国忠一看也傻了,后悔没把巨阙带来,但此刻已经没的选择了,噗的一口真阳涎吐在嵌入地面的断刃之后,张国忠干脆用手掌按了上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窗户玻璃和电灯皆被震了个粉碎,六个考古队员纷纷像烂泥一样瘫成一堆,屋内瞬时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民警哐的一脚揣开屋门,借着楼道的灯光一看屋里的人都被从床上解了下来,横七竖八躺的满地都是,连吕队长都躺在地上只吐白沫,立即傻眼了,“抓住他!”两个民警一哄而上一把按住了满手鲜血的张国忠,“老实点!……小魏……你……快给局里打电话!派点人过来!”      此时值班的大夫也赶过来了,一看屋里的情景也傻了,赶忙叫了几个护士把病人连带吐白沫的吕队长挨个往床上搬……“没有生命危险……”用听诊器听了病人的脉搏和呼吸后,大夫长出一口气……      早上九点,看守所里。      张国忠正蜷在长椅上打盹,忽然当啷一声铁门响,“张国忠!出来!”“哎!捅娄子了!但愿那个吕队长能早点醒过来……”大哥大也被没收了。张国忠想给沈队长打电话也没戏。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吕队长身上……      跟着民警来到接待室,张国忠悬着的心立即放下了,只见桌子旁边坐着三个人,一个沈观堂,一个吕队长,还一个不认识的。“哎呀,张大哥你受苦了!”吕队长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哭是笑,“这位就是牟局长,特地来谢你的……”      这时一个民警上前,把包和大哥大都还给了张国忠。“我……想找个地方洗个澡……”张国忠神志也不太清醒了,毕竟昨天晚上这一下也够劲(当年在香港用群阳阵斗赵昆成,可是躺了好几天才下地的,而这一次弄了六个群阳阵外加一个金钟罩,疲惫程度可想而知),“好!好!我们这就送你回宾馆!”吕队长假模假式的扶起张国忠……      睡的正熟,忽然梦见电话响,张国忠这个烦啊,怎么连做梦都是电话响啊,没想到这电话响起来没完没了,谁啊!?张国忠睁开眼,发现不是做梦,电话确实在响……“喂!哪位?”      “哎呀张大哥,你去哪里啦?手机也不开!我找了你一天了!”电话那边是罗金明,“强子警官已经帮我找到那位黄老汉了。就住黄家湾,但他什么都不说!人家生气啦!我看还得你亲自来!对了,最好叫吕队长登门道个歉,上次把人家轰走,老爷子耿耿于怀啊!”      “好!我马上就到!”张国忠一听人找到了,精神头立马就足了,起来洗了把脸就要出门,“爸我也去!”张毅城不干了,三天两头把自己扔在宾馆,这叫爹吗?刚到楼下。      张国忠又接了个沈观堂的电话,说是要摆酒席给自己压惊。“我现在正往宜昌赶……改天沈哥……”张国忠算服了这个沈观堂了,一天到晚怎么没个别的事啊……      一路上,吕队长除了夸张国忠有本事以外,基本没说过别的话题,张国忠开始还挺美,到最后已经快崩溃了。      忽然吕队长从包里拿出把匕首递给张国忠:“张大哥,咱们萍水相逢,你毅然拔刀相助,还毁了你一把真家伙,我实在过意不去啊……”斩铁为何物,吕队长当然识货,“这把匕首名曰‘天律’隋朝杜澜芝所铸,我启蒙老师临送给我的,现在送给你……不如你那个好,还希望你能收下……”      “哎,吕队长你太客气了……”张国忠接过天律,看了看钢口,确实比斩铁又差了一个层级,五马换六羊啊,算了拿着吧,总比没有强……正愁回去没法跟老刘头交代呢,找他借几万块不还他倒不在乎,毁了他个物件,老爷子少说难受一个月……      黄家湾镇黄四营村,罗金命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了。      “这方圆几十里,年进八十还能干大车的就黄宗属老先生一个人,强子警官打了个电话就问出来了……”罗金明边走边介绍情况,“开始跟我还挺热情,但我一谈古墓的事,立即就不理我了,后来他儿子把我劝出来了,看来得你们亲自上阵!”      “老先生以前是干什么的?”张国忠问道。“听他儿子说,解放前是游击队的,开始打日本鬼子,日本投降后又打国民党,国民党打跑了又当民兵,以前当过村长,文革以后就不当了!”      “游击队?”张国忠道,“归谁管?”“这个不知道,应该归地下党领导吧,这个得问他自己!”罗金明指了指前方一个破篱笆门,“喏,就是这里!”—— ——————————————————————————————————————— 注解:   迮道:有阴性材料礞石铺成的引魂道,详见《传国宝玺》五十八章《启尸招魂》 群阳阵:“僭阳阵”与“鞫阴阵”二合为一的阵法,详见《传国宝玺》五十章《千钧一发》 八阳阵:也称金钟罩,详见《传国宝玺》四十九章《以命斗命》 (返回目录)  第五十六章 尘封往事   罗金明扯着脖子一通嘁后,屋里可算有个中看人披着衣服出来了,隔着篱笆墙一看是罗金明,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啊,我爹不都说不知道了吗?”。 “这是黄老的儿子黄中华……”罗金明转身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这几位”罗金明往身后一指,“这几位是专程来道歉的!” “道歉?”中年人看了看张国忠父子和吕队长,倒不像是个坏人,“道什么歉?” “是这样的,我就是考古队的队长,前几天你爹劝过我,我没听,现在真出事了,所以我来给老人道个歉……我……我是代表政府来的!”吕队长还挺会说话。 “进来吧!”一听政府两个子,中年人脸上地见了点光,“爸!政府派人过来啦!(方言)” 说实在的,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不少年了,但黄老先生家可真不像是个现代家庭,除了一台十四寸的小彩电以外,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电风扇了,四处破破烂烂,连吃饭的碗都有豁子,一进屋,张国忠难免一阵心酸,多少也算个老革命了,人家自己不伸手,地方上就不会主动一点吗……? 一见吕队长,老爷子的脸立即沉下来了,坐在炕上把头一扭一言不发。 “黄老爷子……”吕队长也不知道说啥好,“哎……那天人我眼杂,我也是没办法啊……你的劝诚我很重视,但上在有任务,我也是身不由已啊,还希望您老能体谅……” “哼!”老爷子狠劲一哼。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这一说话,罗金明终于了解吕队长当时为什么说听不懂了,因为自己也没听懂…… “我爹说,不听老人言,必有心慌事!”黄中华翻译道。 “哎?噢是!是!我现在就知道不对了!老人家教训的没错!”吕队长一脸堆笑,但黄老爷子仍然一句话不说,盘着腿抽着烟看着窗户外边。 “老人家!我听您说。这里曾有道人设过道场!我想请问您一下当时的情况!”张国忠细声细气的问道。“我就是这些道人的后辈!” 张国忠这么一说,不光是黄老,就连罗金明和吕队长都惊的大眼瞪小眼。 “您看,当年来这里的道人是不是这位?”张国忠暗自庆幸,幸亏从乾元观要到的马老爷子的照片还随身带着。 接过照片,黄老脸上终于看见笑了。微微点了点头,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我爹说就是中间这个道长还有右边这两个,左边这三个没有!”黄中华翻译道。 “哦?您确信?”张国忠一皱眉头,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马老爷子和他五个弟子的合影。根据乾元观的记录,这张照片掇于1935年,由英国人李弗菜拍摄,根据当年师傅所说,马老爷子离开乾元观时,是带着五个徒弟走的,而黄老所指地右边两个徒弟,是四徒刘真雨和小徒弟戴真云。 “我爹说记忆很深:”他说还有一个年迈地道长。你这张照片上没有……“黄老长叹一口气,叽里咕噜的打开了话匣子,黄中华当起了同步翻译…… 1940年5月,枣宜会战打响,日军集结第3,第13,第39师团,第6和第40师团各一部及第18旅团共计八十余个大队的兵力(日军一个大队,相当于当时国军的一个师),在日本第十一军司令长官园部和一郎指挥下向国军第五战区发起猛攻,企图将第五战区主力围歼于枣阳、宜昌地区,在国军的殊死抵抗下,日军最终并未达成目标,最后反而被我军切断了当阳、荆门的交通运输线,成了瓮中之鳖(虽说日军最终没有达到目地,但国军损失亦远超预计,抗日我将、国民党第33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上将亦在此战殉国)。 黄宗属当时是黄家湾游击队的副队长,整个游击队有37个人组成,其中还有两个女同志专门负责与地下党区委的联络,枣宜会战打响时,游击队接到的命令是: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在力所能及地范围内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尽可能破坏敌战斗设施,全力配合前线抗日。 后来由于宜昌失陷,联络员牺牲,游击队与地下党的联络曾一度中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队长陈健便率领游击队与国民党第18军取得了联系,并开始配合18军开展对日军第三师团的抵抗,起初,国民党军队对游击队很是不屑一顾,基本上只是让游击队队员从事一些后方工作,这让那些身经百战的游击队员很是不服气,后来队长陈健与国18军199师一位姓王的团长打赌,如果游击队能在三天内端了日本人设在宜昌县城的军火库,便给游击队分配大任务,如果三天之内端不了,游击队就要给199师打一年的杂,陈健队长性情比较鲁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到了宜昌县城地军火库附近一看才傻眼,原来这个军火库地处宜昌市外围,所以对于日军的意义也比较特殊,戒备相当森严,距离军火库300米以外就开始有人昼夜巡逻了,别说五天,就算有五十天的时间挖地道,也挖不到啊^ 也赶上游击队命好,就在还差两天就到期限的时候,国发党第二集团军杀过来了,日本人在宜昌一喧留守的兵力本不是很多,所以那些在300米以外巡逻的闲了全被调到前线去了,军火库留守的人只有两个小队左右(日军一个小队编制约为四十人上下),除去换班休息的,站岗的也就30多人,1对1硬拼都富裕了,这下可把队长陈健乐坏了,在最后一天晚上便带上所有人马突袭军火库。引爆炸药前珲缴获了不少94式手枪和手榴弹,整个游击队不但一人未伤,反而用上时髦装备了。 军火库被炸。可谓是给日本人来个釜底抽薪,国18军与第三军团均下了嘉奖令,可却不知道要嘉奖谁,军团所有下辖的师、团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炸了日本人的军火库,最后还是这个王团长上报了指挥部。国军地高级将官才知道敌后还活跃着这么个骁勇善战的游击队。 这件事以后。指挥部对于这支游击力量不得不刮目相看,逐渐开始给游击队下放一些比前线战斗难度更大的任务,例如什么炸仓库啊、火烧连营一类地,一直到枣宜会战结束,游击队与地下党重新取得联系为止。就在枣宜战役即将结束时,游击队接到了这么一个任务。便是配合工兵去秘密搭建两个法台 “法台?”张国忠眉头一皱。 “对,法台'黄老汉一个劲的点头,这两个字倒是能听懂。 根据黄宗属回忆,当时下达任务的并不是国民党将官,而是一位奇怪的人。所谓奇怪,并不是长相或举止,而是年幻很奇怪,据说是1903年生人,按理说也就30多岁,但怎么看怎么像快六十的,对于一个小游击队,此人手上拿地竟是国民党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亲笔命令:资遣令贵部接受全权调遣。见此令者,如见德邻(李宗仁,字德邻)。下面则是鲜红的印章。看来这道亲笔命令就好比古代的尚方宝剑一样,只要是李宗仁的手下,见谁都有效,至于这位神秘的持令人,则由当时那个王团长亲自引见。 当时,宜昌市已经被攻陷,而游击队地队部就设在敌占区内,所以一切进行起来都相当的冒险,为了掩人耳目,江南法台的搭建被伪装成了民间的仪式,由游击队组织数百老百姓做掩护,而江北的法台因为离鬼子地巡罗点比较近,所以干脆就挖在了地下,所有活都是晚上偷着干的,游击队里有四个兄弟,家里祖传的石匠手艺,法台的所有方砖都是由这四兄弟亲手凿的,据说花纹是按道爷的图一丝不差凿出来的,江南江北两个法台一共是三百六十块石砖,足足凿了三天三夜,因为时间紧迫,四兄弟竟然活活累死了一个,而搭建法台的石柱子则是被装在棺材里(棺材里确有死人,柱子就在死人下面)从外地运来地,究竟是来自哪里就不知道了。”施法当晚,风云大作,江水倒流!'黄中华一边翻译一边冒汗,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往江里扔一个树杈子都会原地打转!” 在黄老汉的记忆里,有一天晚上,除了游击的队员外,所有村民都被告诫不要外出,而游击队的队员则与一个衣着便装的国民党侦察兵小分队一起负责守护法台,为此,王团长还派人给游击队队员每人配了一把当时最先进的卡宾枪,要知道,这可是连国民党王牌军都很难保证人手一把的时髦枪械,刚交到游击队时,大家伙连保险在哪都找不到。 “我曾经和照片上那个道长有过一面之缘,想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当时大伙虽然迷信,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有修法台的钱,不如我买几挺机关枪打鬼子啊!”黄老汉虽然年幻不小口齿含糊,但思维却非常清晰,“道爷告诉我,“天下本无清静之处,无牵无挂,是以清静也,然天下遭劫,苍生涂炭,纵死焉能无挂邪?”我当时听不懂,便找人把这话写了下来,想等到道爷做完法好好问问也,结果”说到这,黄老汉竟然老泪纵横,一话也说不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张国忠迫不及待。 “我负责的就是江北,按道爷交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进去,我们一直在门外守了三天,后来觉得实在不对劲,这才进去,发现道爷他他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黄中华给父亲擦眼泪边翻译,“后来我们派人回去报信,才知道,那边的道爷也捐躯了,不过是坐着死的。也是七窍流血,因为南边太平点,乡亲们就把道爷连带法台一起葬了。北边这位道爷死的太惨了,我们只能把道爷的尸体偷着运到江南再葬” “您知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地目的是什么?”张国忠眼圈也泛起一丝红润。 "后来我才知道,道爷做法那晚,小鬼子有一批援兵连带武器**(看不清)要走水路运到宜昌。道爷是豁出性命掀翻了小鬼子的船啊!”黄老汉泪眼朦胧悲叹不已。“早知道是这样,我卖闻房子也得给道爷打口好棺材啊!可异啊,我回去找那个下命令地,早就走啦,连两位道爷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啊!” “好像确实有这个记录!”吕队长一边搭腔“枣宜会战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只日本运输船队在长江上全定覆没!好几个大队的兵力与上千吨的武器弹药及战略物资葬身鱼腹,这让武汉方面的日军也伤了元气,很难再组织大规模地增援了,当时当阳、荆门的陆上交通线已经被国军切断了,盘踞在宜昌的日军进退两难。所以他们准备从武汉走水路被给宜昌,当时国民党的江防力量已经很薄弱了,如果不是这支运输队中途遇到风暴而沉没,整个战役很可能会因此而继续拖下去!倘若日军趁这段时间调整部署,打通陆上运输线路里应外合的话,整个第五战区主力很可能会被拖垮!” “对了小伙子,你是那位道爷的什么人啊!”黄老汉问张国忠。 “哎!”张国忠眼圈红润,“他是我师叔!对了黄老。能不能带我去那位道爷的坟看看?” “早没啦!我记得,当时那坟就是江边,我年年去,后来有一年去,发现都改成挖沙子地了,让挖子那船给挖了!” “啊?挖砂子的给挖了!?那么说”张国忠跟罗金明不约而同的一对眼,“莫非酒店的那个遗骨是马老爷子的!?” 临行前,张国忠把黄中华叫到院子里,伸手从包里摸出五千块钱递了过去。 “张兄弟,你这是干嘛?”黄中华一把堆回了张国忠的钱。 “黄大哥,你别误会,这是我给老爷子的钱,老爷子年年去祭奠我师叔,我也没什么好孝敬他老人家的,今天就带了这么多!改天一定再登门道谢!” “唉!”黄中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收下了,“其实政府年年来人,给钱给东西,我爹他说什么也不要,说不能给国家添麻烦,这两年江里鱼也少了对了,张大哥,那们道爷叫什么名字?” “这个”张国忠犹豫了一下,“姓马,道号思甲字马思甲!' “对!对!绝对不要挖了,怎么挖的怎么给我埋回去!”吕队长在旁边拿着张国忠的手机一个劲的嚷嚷,“报告?那个我不管,理由你们自己编,什么没有发掘价值啊,什么并非古迹啊,你们自己编!对!告诉牟局长,要挖让他自己去挖,就说我说的” 一出门,张国忠第一件事就是给英尊酒店的祁经理打电话,询问那块带有人骨的围墙是如何处理的。 “鹰(扔)到江里的啦!”祁经理回答的很干脆。 “扔扔到江里啦!?”张国忠后悔为什么告诉他扔江里这个方法,倘若埋了,还能找人挖出来,这扔到江里了去哪找啊。不愧是王子豪的手下,怎么省事怎么来啊 “张先生,你不要担心,我系站在那个长江大桥地中间鹰下去地!保证系扔到那个最新(深)的地方,系绝对不可能有银捞到的啦!”这个祁经理倒是蛮有信心的,张国忠在电话这边都快哭了 清晨,武汉长江大桥。 “毅城啊,你给我背几首描写长江的诗!”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张毅城站在江边,一扬手放飞了手中的鹞子,碧蓝的天空中,这只鹞子展翅高翔,喳喳的冲着江中叫个不停。 “知道是谁写的么?”看着滔滔江水,张国忠冲着张毅城微微一笑。 “李白啊,爸你怎么了?” “我再教你一首,听好了”张国忠并没理会儿子的问题,而是自已吟起了诗,“青山难阻洪荒涌,唯以血肉铸长堤。三尊座下难复命,苍生得度慰我躯” “哎,爸,这谁写的啊?这是描写长江的诗吗?”此时鹞子又飞了回来,落在张毅城手里。 “毅城啊,你知道什么叫英雄吗”张国忠道。 “爸,这话什么意思啊?”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张国忠看了看脚下的滚滚江水,拉起张毅城向汉口方向走去 这就是中国,也许可以占领,但永远不可能被征服。 (返回目录) 第五十七章 护道者 回到天津,秦戈与孙亭已经等了好几天了,老刘头正夜以继日的翻译这本冯昆仑的所谓的日记,但由于是失明后的作品,不但字写的奇小无比,而且好多地方更是写的窜行窜位,甚至有的殄文连笔画都写窜了,辩认起来很困难,加上老刘头多少有点老花眼,看起来着实费劲,翻译的进程很慢,就等着张国忠回来帮忙呢。 “去湖北有啥新发现啊?”老刘头拿着放大镜头也不抬。 “一言难尽!”张国忠把到武汉所有的经历讲述了一遍,把在场所有人听了个目瞪口呆,“马老爷子是清白的!我终于知道师傅为什么不提他了!他本人不想让后人知道自己破戒!之所以他在遗诗上用了本名,那很可能他已经决定自逐于师门了……”张国忠心想这趟湖北着实不白跑。 “张掌教!你是说,呼风唤雨这种法术再现实里是真实存在的?”秦戈好像有点不相信。 “应该是的,或者纯粹巧合!”张国忠皱着眉,“听那位考古队长描述,当时日军运输队碰上的暴风雨是长江上百年不遇的,怎么偏赶在日本运输船增援宜昌的时候出现?就算是巧合,也只能说明天佑中国啊!” “唉!”老刘头放下放大镜,“国忠啊,有些人不信就算啦,你知道啥叫对牛弹琴不?牛,懂不?” “张掌教,我也有一些重要线索!”孙廷道,“我去了日本和马来西亚,在秦教授一位朋友的帮助下,发现日本与马来之间的出入境记录有偏差!” “什么意思?难道他没离开日本?”张国忠疑惑道。 “不,日本的出境记录显示,原田幸九郎确实离开了日本,但马来的入境记录上却查不到这个人!”孙廷道。 “是啊,你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啊!”张国忠不明白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孙廷道,“根据日本的纪录。原田出境乘坐的邮轮叫‘考文垂了望号’。是一艘英联籍的豪华邮轮,在秦先生那位朋友的帮助下,我调出了考文垂了望号离开日本时所有登船乘客地名单与其在马来靠岸时地离船乘客名单,并且仔细核对了一下。发现马来的离船名单上虽然没有原田幸九郎这个名字,却比登船名单上多了一个叫李九鼎的日籍华人,而日本的登船名单上却没有这个人!” “你是说,少了个原田幸九郎,多了个李九鼎?原田很可能就是李九鼎?”张国忠说。“他为什么要换身份?还起一个中国名字?” “这个我不大清楚,但此人现在是马来地拿督,我认为他既然能持假证件来马来,还能顺利的成为拿督,里面很可能有政府方面的介入!”孙廷皱了皱眉,“或者说,两套证件都是真的。他贿赂过相关人员!” “马路边能买着北大的文凭,现在连公安局地工作证都能造假,假拿督证算个屁啊?”老刘头道,“对了,拿督是干啥工作的?” “拿督在马来是……一种头衔……就好像英国的公爵一样不是职业……”孙廷也不好意思笑,秦戈在一边倒是呵呵的乐上了。 “哎,我跟你说你个特务头子,你乐个屁啊?你就没有不知道的东西啊?你知道全真第三十一代掌教他二舅叫啥名不?”老刘头也挂不住了,说实在的,他问这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张国忠看了一眼老刘头,“兰亭序有可能就在他手上!” “下一步你先把秦特务他们老领导这本日记给我翻译出来!”老刘头哐的一下把冯昆仑的日记扔了过来,“看了三天翻译了一篇半,可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命了……” “兰亭序到底在不在他手上,我已经委托6处的朋友在查了。马来西亚是英联邦国家,查起来应该不难,相信月底就能有结果……酬金是10万英镑,由我个人来负担……”秦戈点着了烟斗,微微一笑“张掌教,我希望你能尽快翻译这本日记,我对你们这次的行动很感兴趣……” “秦特务!”老刘头有旁边伸手猛一指,“我跟你说你少跟着表功,敢打《兰亭序》地注意今儿个我老刘头就跟你拼命!你可想好了,没枪你可打不过我!” “我对玉器以外的东西没兴趣…”秦戈不以为然,“我只是对这件事有兴趣而已…” “6处?是干嘛的?”张国忠不明白,十万英镑可是一百多万人民币,查个事就要这么多钱,什么机构啊这是…… “英国军情6处!”秦戈一皱眉,“张掌教你没看过007?” “你看!你看!我说他特务出身吧!”老刘头来劲了…… 因为眼睛好,所以张国忠翻译起这本日记比老刘头可快得多,短短两周的时间便已经完成了翻译,不译不知道,一译吓一跳,张国忠真是难以想象,像“加里森敢死队”这样的秘密行动队伍,中国不只是一支,而且所执行的任务难度与危险程度都要比电视剧里拍的更复杂更危险,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成员不是犯人而已,且他们做这些事不会向政府要求任何报酬或条件,冯昆仑这本所谓地日记,便是这些秘密行动队伍的任务记录与人员名录,组织这些秘密队伍的就是冯昆仑所领导的“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如果你喜欢这本书,请到连城书盟给我投票. 按张国忠翻译所得,这本“日记”名日《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按《详录》记述,“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成立于1938年,至1945年6月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前久正式解散,在这六年之中共执行机要任务九十四次,参与者涉及民间、宗教、政治、海外侨胞等各界人士共计四百八十人次,委员会常任理事共六人,分别是冯昆仑(秘书长)、左道一、张百龄、王广嗣、张鸣、宁时良,除冯昆仑负责任务统筹外,其余五人分别负责华东、华南、华北、东北、西北的任务部属与人员联络,所有任务所需人员都要由除冯昆仑外的五个人自行选拔安排。然后将名单交给冯昆论确认。让张国忠吃惊的是,自己耳闻过的诸多道门名人的名字教在这本《详录》上出现过,除了师叔马思甲真人和意料之中的沈方卓真人外,还有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崂山的祖向成真人、白云观的张新广真人以及其弟子徒孙若干。甚至连师傅马淳一的名字也有,除了这些人外,老刘头父亲刘子威、哥哥刘广成(解放前河北地区有名的刘老道,本名刘凤鸣,道号广成子。也称刘广成,解放后还俗,复本名,文革前病逝)也在名录之列。 此外还有江南大盗江小游、香港富商廖可周(不知道和廖七有没有关系)、戏曲名家蔡小蝶等等近百名社会人士,据《详录》记述,有些任务的可执行性简直是匪夷所思,例如盗取日军密码机(《详录》中称其为耳语计划)。先要进入日军情报机构将其偷出来,再将密码机解体,画出每个零部件的详细图纸后组装起来放回去,一切要在五个小时内完成,还要不被日军发现。这种任务放在电影《碟中碟》里恐怕都很难实现,但在《详录》地记载中却显示其顺利完成,此任务的参与者便是江南大盗江小游;崂山祖向成真人;江南机器公司工程师王有山、宋克光、赵;著名演员吴珊珊、周旋;仅此几人而已,可惜《详录》上只记录了任务执行人的名单、任务目标与完成与否,并未记录任务详细过程,否则若写成剧本,都够拍一部电影了,反正凭张国忠的脑袋,是想象不出来他们到底怎么干的……(后来,国民党曾经破译过许多日本机密电码,甚至包括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地密电也被国民党破译了,并事先通知了美国政府,只不过美国政府不相信连大名鼎鼎的one和mod都没得到的消息会被国民党政府得到,所以并未重视,最终酿成了珍珠港的悲剧。) 然而最让张国忠和老刘头大吃一惊的更有三件事。第一,“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成立之初,各界人士很难动员,尤其是宗教界的人士,处于对师祖教条的信守,并不愿意去参与那些必需施法伤人地任务,1937年末1938年初,是马思甲真人第一个站出来全国支持“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行动,并以茅山掌教的身份四处游说,马真人“国之将亡,道何存焉?”的态度很快传遍了社会各界,一时间“国之将亡,商何存焉?···国之将亡,艺何存焉?···国之将亡,武何存焉?···”等等宣传口号铺天盖地,在马真人的影响下,最初决定破戒并开始与“委员会”接触地人物是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并打出了“护道”的旗号,“宁守家国一尘土,不望贼寇百里金,身虽万劫不复处,回眸中华满族芳。----宁武袁绍一绝书”看来这个袁绍一真人从一开始就打定必死的决心了……此例一开,全国上下便一发不可收拾,各路能人纷纷蜂拥而至,原来宗教界人士宁冒违祖判教之名参与抗战,马思甲真人是始作俑者。 第二,按《详录》的记述,马思甲当时执行的任务被称为“龙腾计划”,事先得到了日本增援的情报后,由于国军在枣宜会战中损失惨重,江防力量几乎毁于一旦,来不及更没有能力组织有效拦截,所以便求助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计划的执行者只有两人,其一是马思甲真人,其二就是复真观地沈方卓真人,看来沈真人并非在复真观羽化的,之所以复真观的弟子直至掌门羽化都没看见人影,原因就在这里。 其三,便是《详录》中从头至尾都没记录云凌子的事,只是写道“茅山马思甲先生遗三徒赴陕西事宜,详问之,不语”。 “陕西……?”张国忠一皱眉,这么说之所以马思甲真人去宜昌之所以只两两个徒弟,另外的三个弟子是去中条山帮云凌子弄引葬大阵了,看来云凌子在中条山设连环计的事冯昆仑并不知情…… “对了!”译到这里,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按你的分析,当时是马老爷子误会了云凌子前辈,但按这个上面记录的时间,云凌子摆引葬大阵的时候,马老爷子应该已经羽化了啊,那三个徒弟应该也已经死了才对!这消息本是绝密,连冯昆仑都不知道,云凌子的谣言会是谁放出去的?” (返回目录) 第五十八章 李约的计划 “呼风唤雨…呼风唤雨”刘老头并没理会张国忠的话。而是一个人叨咕起来没完没了。“国忠啊,你说茅山那三个弟子会不会这种法术?” “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国忠听刘老头话里有话。 “国忠啊,我有种感觉,云凌子遭的那场雨根本就不是李嗣墓里的机关!”刘老头道。“活人招风驾雨尚且把两个掌教的命都搭进去了,我就不信他娘的死人还能呼风唤雨!” “可是温韬盗武则天的墓……” “那也可能是活人弄出来的,就算是真的机关也不可能跟人一样聪明啊!你挖,我就下雨,你不挖,我就晴天。国忠啊,咱么都不是小孩崽子,你凭良心说,告诉你世界上有这样的事儿,你信不信?”老刘头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张国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少爷,关于云凌子这件事儿你最清楚,这件事而出了你阿公自己之外,还有谁知道?”老刘头把脸扭向孙亭。 “阿公的师傅沈方卓真人,还有茅山掌教马真人。我父亲也知道,不过那时阿公死后的事儿了!” “嗯,你看这就对了”,老刘头喝了口茶,“沈方卓和马思甲连死都不怕,是不可能出卖他的。这两个人的嫌疑可以排除。然后呢,就是你父亲,你父亲是不可能出卖自己养父的,这一点也可以排除。最后…只剩下茅山这三个弟子啦!”老刘头一脸诡异,“国忠,那三个人都叫啥名,你知道不?” “掌门大弟子李真峦,二弟子王真江,三弟子张真岳!都是真字辈的。真名资料,文革时被烧了。不知道他们真名都是什么。”这几个人张国忠可都记得。 “嗯,国忠你说这件事如果真是秘密的话,马老爷子最可能交给谁来办?” “当然是大弟子了,”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你是说,李真峦是叛徒?” “诶,我可没说”刘老头一摆手,俨然一幅无辜状。“国忠啊,我就是觉得怪,你看,咱把所有的线索汇总一下,日本人挖的那个山洞,处处都是防着茅山的招,为啥?处处的招,用宿土的阵法都能破,又是为啥?那个黄金网的下边放了一大堆石头,按你的说法应该是茅山的白尺崖,这个阵法,除了掌教,还有谁能知道?我告诉你,这个阵之所以处处防着茅山的阵法而不顾及宿土阵的阵法,那是因为他知道,宿土教跟那个什么委员会接触的只有沈老爷子一个人!而茅山则又师徒六个!掌教死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弟子。李真峦,李九鼎,国忠你不觉得奇怪?” “可是……”张国忠恍然大悟,“引藏大阵他们不是都死了么?” “谁跟你说的‘都’死了啊?”老刘头特意突出这个‘都’字,“国忠啊,咱么弄那个引藏阵的时候,我只要稍微动点手脚。你可就…” “啊”听刘老头这么说张国忠恍然大悟,“这个老妖精,竟然害死同门” “这别这么说,别这么说,“老刘头一摆手,“没见到他本人之前,啥都别下定论,万一她就是原田本人呢?” 三天后…… 张国忠正吃着早点,忽然接到了秦戈的电话。“张掌教,军情六处的消息出来了,你来一下。”…… 凯悦饭店,13层高级套房 十几张十二寸的透视照片被平铺在桌子上。“这就是六处朋友的杰作,大家分析下这都是些什么!” “秦特务,你……这都是从哪弄来的?”刘老头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 在李九鼎的别墅里,有个特殊的密室,根据光谱分析,密室的门厚度大概40厘米,合金钢灌注混凝土结构,大门采用美国最先进的视网膜扫描技术,即使连六处的朋友都打不开。这些照片使用一种特殊的放射性成像设备拍的。只能看清轮廓,所以需要大家分析一下。 “这是什么?”张国忠地一眼就看到一个块状的黑影,从照片的比例来看,似乎个头还不小。 “应该是个金属物体”秦戈道“张掌教果然敏锐,我一开始也注意这个东西了,在放射性成像中,碳元素与金属的成像是有色差的,从颜色的深度来看,这东西应该就是个金属盒子,很可能,是个,保险柜” “保险柜里的保险柜,你说兰亭序会不会就在这里边?”刘老头拿起放大镜仔细看照片。 “兰亭序在不在他手里还不能确定”一看刘老头说话,秦戈又开始有一搭无一搭了。“但若我有兰亭序的话,我也会这么放。” “这么先进啊,那咱么怎么进去?”张国忠一句没听懂,就记得挺先进的。 “办法只有两个,”秦戈抽着烟斗“要么让他自己打开暗室大门,要么把它的眼睛挖出来。” 这句话一出,刘老头的放大镜咣当一声就掉到了桌子上,“你是说,得杀人?” 那不是和入室抢劫杀人没啥关系了么?张国忠脑门子也见了汗了。 “这个人的身份是假的!”孙亭道“如果他真是茅山大弟子的话,那么他犯的应该是叛国罪,所以在中国理应被判死刑,既然它冒充原田幸九郎去了日本,他的日本国际应该是无效的,更何况他又以假身份入籍马来,那么他的马来国籍也是无效的,实际上它不受任何一国的宪法保护,现在的国民党政权在国际上不被承认,如果他在马来被杀,只要我们证据确凿,那我们杀他就会被判无罪阿!” “那叫反革命罪”老刘头无精打采的纠正。一屋子的人此刻全都陷入了沉思。 “我看这样,趁他出去的时候,我用炸药炸开他的金库,咱么拿完东西就跑,我雇一架直升机接应。直接飞到公海。”半天没说话的艾尔逊突然来精神了,还是老爱好——爆破 “能把一米厚的墙都炸开,里边的宝贝还要不要了?”老刘头也是郁闷 “哎,听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好像挺坏的,就算不要宝贝,都给他毁了也让她难受难受啊。”艾尔逊不厌其烦的解释,老刘头脸都绿了。 “阿讯,你少说两句”孙亭也是郁闷。毕竟是学法律的出身,干的是考古,对于这种现代化的装备一点都不了解。 “大家……都不要说了……下周我们去马来。我联系六处的朋友,咱么一起研究一下……他是专家……”秦戈也陷入了沉思,虽然对于探险有研究,但是对于这种先进的防盗措施,秦戈也是一窍不通 马来西亚,吉隆坡,道斯泰8226丽晶酒店。 “你,你是”张国忠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军情六处的特工。在张国忠的印象里,此人应该是个类似于肖恩康那利那样双目炯炯有神,具备电影明星气质的人,可没想到,此人非但不像007,却挺像那个反面角色“大金牙”,三角眼,塌鼻梁,一脸麻子,咧嘴一笑简直比小鬼还吓人…… “刘先生把!”这位先生的中文还不错,“我叫李约,我听秦先生说过你的事迹!”这位特工并未注意张国忠,而是直接和刘老头打起了招呼 “你,你就是李先生?”刘老头看了看这个特工,笑着握了一下手。起初听秦戈说此人有不少传奇事迹,但此时见到了真人,却无论如何也很那把那些事迹和本人联系起来……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rick%$*&%^%&^(*&,大家可以叫我李约。秦先生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出了你们所遇到的问题,所以我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李约看了看张国忠,“这位就是张先生吧,听说你能凭空弄出爆破声?” “就算是吧,……”张国忠道 “ok,那样就简单很多了,大家来看!”李约起身,刷拉一下从墙上拉下了一幅巨大的住宅平面图,“大家看,这就是李九鼎的平面图,保险库就设在这里。大门用的是一种简称为sol的安全认证技术,一共有三种方式可以打开,一,视网膜扫描,二,长达十五位的密码,三,两种全用。但根据我装在李九鼎家院子周围的热传感器显示,半个月中李九鼎一共进过两次保险库,都没有使用密码,所以我判定,李九鼎就设定了视网膜扫描着一种方式。” “那怎么办?真把他眼珠子抠出来?”艾尔逊是越战出身,对这个话题没什么感觉。 “哦不,那太残忍了,”李约道,视网膜扫描的过程比较缓慢,从系统启动到完成认定总共需要两分半钟,所以这套系统还有一个应急开启功能,如果传感器监测到200分贝以上的瞬间音爆,系统便会认定有爆炸发生,在报警的同时将开启的方式自动转换为密码开启方式。张先生,如果你能制造出爆破声,那我们就不用真的搞爆炸了。“ “那主人发现怎么办?警察来了怎么办?……”张国忠越听头越大,如果真照这位李约说得那么麻烦,倒不如真让艾尔逊过把瘾炸一次的了……“对了,200分贝,是多大的声音?” “这个完全不用担心,李九鼎是拿督,平时需要参与很多社交活动,经常不回家过夜,而他家周围最近的警察局开车也要20分钟,而且我相信爆炸的声音如果没有光亮的话是不会惊动警察的。我们可以实现将他们家的通讯设施破坏掉,我破解10位密码只需要3分钟,他家有十个私人警卫,但他外出的时候家里会留下六个,如果没15秒干掉一个的话,我们完全有时间在他们家共进晚餐,……”李约沉思片刻,“200分贝的声音,大约相当于汽车炸弹爆炸的声音,……不……还要再大一点,能炸穿一米厚的墙,就这样” “社交活动?”刘老头叼着烟,满脸的不屑,“他娘的活得还挺滋润” (返回目录) 第五十九章 业余特工队   “这是一份活动计划……”李约拿出一份英文的材料,“不是我们的,是一个慈善组织的,上面的嘉宾名单上有李九鼎的名字,就在一周后,活动地点是吉隆坡市中心,活动时间是4个小时,如果李九鼎出席这个计划,我们便有充足的时间完成我们的计划……”      按李约的计划,这次行动一共分三个步骤,首先是由自己和艾尔讯用狙击步枪射杀警卫,然后老刘头与张国忠制造爆炸效果,与此同时艾尔讯负责在警车来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三角钉,之后李约到保险库门口破解密码锁,然后老刘头、张国忠、秦戈进屋拿东西,最后由孙亭负责驾车撤离(根据孙亭自己透露,他曾经连续三届参加达喀尔拉力赛,排名还算不错),安排给孙亭的车是一辆道奇牌的货车(所谓的货车,就是中国所谓的“面包车”),已经过专门改造,配备有一台12气缸7升双涡轮增压发动机,悬挂系统也改造过,地盘比正常型号降低了40%,最高时速275公里,在行动前的几天,孙亭的唯一工作就是开着这辆车在周围熟悉街道。张国忠和老刘头则被李约带到了远郊的一片空地上试验爆炸效果的分贝。      “哦……150分贝,还差30分贝……简直是奇迹……”李约拿着分贝测试器,一脸的惊叹,“先生们,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弄的么?”      “告诉你你也学不会……”老刘头从一公里以外对着对讲机道,“李同志,多少了?”      “150分贝,还差30!”,“150,他娘的这还不够响……国忠!再退后两百步!”老刘头对着头戴式的微型对讲机大喊(李约提供的设备可比孙亭提供的设备好用地多。老刘头这一喊差点把张国忠耳朵震聋了)……   只听轰隆一声,李约虽然带着机场指挥员专用的隔音耳罩,但还是被震出了一脸地青筋,“好的先生们,就是这个距离,195分贝,很完美!”      老刘头和张国忠脸都累白了,这种超大号的“释艮阵”连摆三次,光是跑腿也够人一呛的……(老刘头与张国忠摆的超大的释艮阵,直径约三公里左右,气聚之后以阳怒阵破之。阵眼处的天破声已达到195分贝)      “先生们,我很想学一下……”李约开始和老刘头套近乎,“这种方式可以避免警察和消防队的注意,如果你们能教我,这次行动的一切费用都由我负担!”      “你多大了?”老刘头问道。      “48岁,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李约瑟到。      “有兴趣地话退休后来中国我教你,悟性高的话学个四五年就差不多了……”      “五年?”李约不大明白“悟性”的含义。“好的我放弃。”      三天后。“师兄,咱这是做贼啊,咱们还是算了吧……”行动马上开始,张国忠还是有点心虚,毕竟是良民出身,此刻要对付的也不是怨孽……      “放屁!”老刘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怎么师傅把掌教传给了你这么个没志气的!咱们这不是偷,这叫完璧归赵!懂不?完璧归赵!那本来就是中国的东西!啊也不是好来地!”      “可是……可是现在咱们也不能肯定他100%就是李真峦啊……”      “不是就更该把东西拿回来!”老刘头还挺有理。“不是李真峦就是原田,就这俩人没个跑!日本人就更得治!”      “可是……咱的目标不是治人啊……不是那个兰……”      “国忠啊,我不是为了兰亭序,中国人的宝贝不在中国,我的正义感不允许!”老刘头一脸的义正言辞,张国忠都听傻了,我的天,他啥时候也有正义感啦……?      吉隆坡近郊,李宅。      这是一个似乎开发失败的别墅社区,放在中国而言就是所谓的“死盘”。整个社区房子不少,但有人住地却不超过三户,不知道那个李九鼎作为一个拿督,为什么选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住。      大概在晚上7点15分左右,一辆小轿车驶离李宅直奔吉隆坡市区,“艾先生,咱们开始吧!”      十分钟后,李约放下望远镜道。啪啪啪几声,屋里屋外的几个警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倒下了。      “艾先生好枪法!张先生,刘先生,到你们了!”李约道放下手中的狙击枪,几百米外的张国忠和老刘头听见这信号,举起手中家伙往阳怒阵的活符上一划(此时阳怒阵并不用割破七脉,微弱的阳爆即可破释艮阵),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李宅所有玻璃应声而碎,李约和秦戈翻过院墙直奔屋中,“张先生,刘先生,希望你们在3分钟内赶到,爆炸声比预料的更大,咱们可能已经惊动了周围的居民!”      “三分钟……”张国忠看了看表,把百米冲刺地速度都用上了,也不知道老刘头那把年纪能不能跑到……      “我们已经打开了保险库的大门……哦……上帝……比白金汉宫还壮观……”对讲机那边传来李约的惊叹。      “李老弟!别让那姓秦的动保险箱!我免费教你那个爆破的方法!两个月速成!”老刘头呼哧带喘的还没跑到……      李宅外,张国忠和老刘头几乎跑了个碰头,张国忠真是没想到,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可是一点都不假,老刘头这把年纪,竟然是和自己一块跑到的,连头发都湿透了……   “师兄,你没事吧……?”张国忠呼哧带喘地拍了一下老刘头的肩膀子,“李约先生,我们到了……”      对讲机中没有任何反应。“李约先生?”张国忠用手弹了弹嘴边的麦克,“师兄你能听见么?”      “能啊,李老弟!”老刘头也喊了两句,“不会又坏了吧?这外国处理品靠不住啊!”      “刘先生!张掌教!”对讲机那边传来孙亭的声音,“不会有什么事吧!?”      “孙少爷你原地别动!我们进去看看!”老刘头冲张国忠使了个颜色,两人拔出家伙小心翼翼的进了李宅……      按照住宅平面图上的位置,保险库应该在地下室住宅正中间的位置,此时屋中的灯已经都被刚才那一下震碎了,整个住宅一片漆黑,两人拿出手电,按平面图上的位置寻找地下室的入口。      “师兄,你看这尸体!?”张国忠发现地下有红红的一滩,此外还有一把手枪。      “别大惊小怪……是警卫的……”老刘头翻过尸体用手电照了一下,而后站起身,用手电向前一照,只见前面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有楼梯直接通往楼下,“这应该是地下室入口了……”      二人来到地下室内,只见一扇厚厚的铁门敞开这,门中大概有七八平米的空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靠下面的一排物品架上则放了一个相当于大号旅行箱大小的箱子,看材质像是铝合金的,箱子并没有把手,在靠口的地方有九个蜂窝状的密码按键。      “可能就是这个!”老刘头一把搬起旅行箱,还不算太沉。“秦先生和刘先生呢?”张国忠一边往包里装东西,一边问道。      “我哪知道,可能先出去了……”老刘头扛起密码箱,对张国忠一通指挥,“拿那个……对,那个带绿纹的……”      “师兄,差不多完了吧……”没一会,张国忠的包就被装满了。“你懂个屁!不拿白不拿!”老刘头自己也揣了两件。      “那刘先生和秦先生怎么办?”张国忠把包背在身后,鬼鬼祟祟的出了地下室,“咱们要不要找找它们?”      “咱们先把东西给孙少爷运过去,再回来找人!”老刘头扛着密码箱也出了屋。      院中,乌云密布,似乎有点要下雨的样子,没有星星月亮,也没有什么外界灯光,整个院子一片漆黑。      “孙先生!快把车开过来!……啊……!”张国忠刚到院子里忽然对面照过来一束强光,吓的张国忠差点尿在当场。      “把手聚起来!站在原地别动!”只见院子门口站了三个人,有两挺枪口正对着屋门。      “哎……孙先生……千万不要过来!”张国忠把巨阙和手电放在了地上,举起了双手。      “国忠,咋了?”老刘头一出门也傻了,只见一个西服革履的老者站在对面用手电照着门口,旁边是两个端着冲锋枪的年轻人,年轻人旁边的地上躺了两个人,看衣着真是秦戈和李约。      “呵呵,真是阴魂不散!”老者微笑着走道张国忠面前,捡起了地上的巨阙,“家伙不错,给你用真是暴殄天物……”      “你是谁……?”张国忠满脸是汗道。      “来偷东西竟然没弄明白我是谁?”老者笑的倒是挺和蔼,伸手开始搜张国忠的身子,“唉呀!掌教玉佩!哈哈哈哈哈……!”老者一阵狂笑。      “李真峦?”老刘头举着手道。      “没想到马思甲把位子传给了一个蟊贼,哈哈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你们杀了六个人,警察马上就会赶到这里,你知不知道会被判什么罪?”老者并没有回答老刘头的问题。      “Don’t move!!”张国忠想往旁边靠一点争取机会,对面一个持枪的青年立即上前用枪口顶住了张国忠的胸口…… (返回目录) 第六十章 茅山五子 “国忠!别动…!千万别动…!”老刘头吓了一身汗,这可是真材实料的冲锋枪,挨上一下可就见师傅了… “我很好奇,掌教玉佩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老者道,“你这把剑是哪来的?马思甲传给你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张国忠恶狠狠的看着这个看似和蔼的老大爷,鹤发童颜满面慈祥,怎么看也不像会干坏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哦…!”老者拿着巨阙的剑柄猛的一戳张国忠小肚子,疼得张国忠差点吐出来,眼珠子都沁出血丝了。 “早就跟我没关系了,但我好奇啊…”老者说罢把剑的方向调了过来,剑刃搭在了张国忠的脖子上,“给你一个让警察抓你的机会,告诉我你是谁,又是谁让你们来的!” “张先生…刘先生,千万不要动…!”张国忠和老刘头的耳机里忽然传来艾尔讯的声音,与此同时,用枪顶着张国忠胸口的警卫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红点,“张先生,我数一二三,你有没有把握躲开那老头的剑?如果有把握你就咳嗽一下!” 说实话,张国忠并没有把握能躲开这一剑,所以也没咳嗽,而是用手慢慢地拨开了剑刃,“你把剑拿开,我告诉你…”就在老者刚把剑往回撤的一刹那,只听砰的一枪,警卫脑袋应声开花,脑浆溅了张国忠一身,另一个警卫本能性的对着艾尔讯开枪的地方叮叮当当就是一梭子子弹,只听墙外扑通一声,也不知道艾尔讯是自己跳下墙的还是被子弹打下去的,趁着这工夫,老刘头一把抽出龙鳞冲着老者分心就是一剑。张国忠下面则是一个扫堂腿,只见老者嗨了一下往后一蹿就是一丈多。把张国忠看得一愣,这一蹿的功底恐怕不在师傅之下。 “shit!”警卫大吼一声,转过身对准了张国忠和老刘头(此时二人站在一条线上)。面对黑压压的枪口,张国忠一闭眼,心想完蛋,就在这时候,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扑通一声,张国忠感觉面前有人倒地。 “我死了?”张国忠摸了摸身上。好像没受伤,睁开眼,发现刚才的警卫倒在地上,孙亭端着冲锋枪站在门口,枪上的照明灯正照在老者身上,“李真峦先生,你最好别动。我不想杀人…”孙亭呼吸急促,显然很紧张。 “你已经杀过人啦…!”老者缓缓转过身子面对孙亭,一只手假装把巨阙当啷一声扔在了地上,另一只手却偷偷的摸向了背后。 “不好!他要耍花招!”张国忠一步上前冲着老者的后背就是一脚,老刘头也蹿了上来,唰拉一匕首直扫老者的脖子,这两招下的都是死手,一般人挨上哪招都够喝一壶的… “张先生!别过来!”杀死警卫后孙亭本就紧张。心想这回可是真的杀了人了,而且与自己无怨无仇的,手本来就有点发抖,张国忠和老刘头这一上前,便更不知道瞄哪好了,只见这老者根本就没回头看后边,身子往旁边一闪便躲开了张国忠的脚,转而嘭的一把抓住了老刘头的手腕子,动作之快,以至于老刘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听嘎巴一声骨头脱臼的声音,老刘头随之一声惨叫,龙鳞匕首应声落地,“你真跟马思甲学过?”老者不慌不忙抬脚一踹,老刘头瞬时便被踹出一丈多远,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连哼都没哼便晕了过去。 “师兄!!”张国忠从地上捡起巨阙刚要挥手吹,忽然感觉脖子上凉丝丝的。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正搭在自己脖子上… “把枪放下…”老者的语气似乎总是不慌不忙,“真是一窝不如一窝…” 孙亭也慌了,满地的横尸遍野,一个考古学家哪见过这阵式啊…,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张国忠,张了两下嘴却说不出话来。 “孙先生!快开枪!”张国忠咬着牙道。 “我说…把…枪…放…下…”老者深呼了一口气,慢条斯理道,“不想看你朋友脑袋搬家吧…?”老者说罢胳膊一抖,一股鲜血立即顺着张国忠的脖子流了下来。 “好…!好…你别乱来…!”孙亭低头把枪放在了地上。 “乱来?杀了我的人,偷了我的东西,还怕我乱来?”老者呵呵笑了起来,“过来!” “别听他的!”张国忠怒道,这句话刚一出口,忽然感觉小肚子扑的又挨了一下,跟刚才用剑柄捅的还是同一个位置,“啊哟…!!” “嘴上痛快了…,皮肉就要受苦…”老者把头转向孙亭,“你好象懂中文啊!我让你过来!” “你不要伤害他…”孙亭小心翼翼地靠近老者,刚到离老者一米左右远的时候,只见老者忽然抬起一脚,直踢中孙亭的胸口,撞墙昏厥前的一瞬间,孙亭甚至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不知好歹…”老者收回了剑,微笑着看着正蜷在地上挣扎的张国忠,“我真的不想杀人,这会有损我的声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块玉佩…哪来的…?” “我…师傅给的…” “哦?你师傅?”老者好象有点不信,“是谁?” “马…淳…一”张国忠捂着肚子,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估计这两下可能把肠子打坏了,尤其是第二下。 “哈哈哈哈……!”老人仰天长笑,脸上的慈祥终于不见了,“吓死我了…我以为还有活口…你是现在的掌教?” “嗯…” “年轻人,这些人里,你命最好。”老者忽然又恢复了慈祥,“因为我决定送你去见那个老不死的…”说罢老者举剑就要下手。 “慢!!”张国忠咬着牙喊道,“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呀!”老者举起的剑又放下了,不停的嘬着牙花子,“可惜呀,我以为你要求饶呢…” “我不会求你不杀我,但…我求你告诉我…”张国忠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刚一动,小肚子又挨了一脚,遭了瘟的竟然还是刚才那个地方…这次算是彻底起不来了… “问别人问题,自己就要老实!”老者忽然严厉了起来,就像私塾先生教育学生一样,“哈哈哈…掌教大人亲自过问,不敢不说呀!也好!让你死的难受点也好!”老者背过身,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都认为我是李真峦,我倒真有心让他替我背这个黑锅的…” “你不是李真峦!?”张国忠边搭腔,边伸出右手偷偷去够巨阙。 “右手干吗呢?故事还想不想听啦!?”老者虽然背着身,但却知道张国忠的一举一动,“我姓王,知道是谁啦?” “王真江!?”张国忠喘着粗气道。 “咳!马思甲这个有眼无珠的,竟然准备把掌教之位传给李真峦这个又聋又瞎的废物!”一说到这,王真江原有的和蔼可亲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狠毒与嫉恨,“当年茅山五子,最有名的是我,杀日本人最多的是我,论学、论道、论术,哪个有我强!?不让我当掌教,让李真峦当,我呸!”王真江猛的把头转了过来,用手指着张国忠,“难怪如今的掌教会是你这么个废物!”… “又聋又瞎?”张国忠还真不知道李真峦是有感官缺陷。 “废话!”王真江怒道,“我救了他马思甲的命!他却要把掌教之位传给那个废物!” 按王真江的说法,当时茅山的五个徒弟在道门号称茅山五子,也算是小有名气,本来大徒弟李真峦铁定的是掌门继承人,这本也没什么说法,可有一次布阵吓唬日本军营的时候,忽然被日本人发现了动静,这李真峦情急之下竟然把八卦图摆倒了,最后不但没吓唬成日本人,反而真气倒流引恶鬼上身,把自己弄了个又聋又瞎,王真江是二徒弟,见大师哥如此,不但没有一丝的悲伤,反而挺高兴,心想这么一来掌教之位可算是十拿九稳了,等有朝一日日本人打跑了,坐在乾元观里发号施令的人就是自己了,每次一想到这,心情就难以抑制的悸动,还时不时就把李真峦的掌门大弟子玉佩偷过来玩几下,正可谓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啊! 可谁知后来事与愿违,马思甲竟然鬼使神差的把道观拱手送人了,甚至就连那些弟子徒孙们都划到别人旗下了,而且看马思甲的劲头,好像带这五个徒弟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还不算什么,更让王真江郁闷的是,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马思甲竟然还告诉这五个徒弟说,如果自己哪天有个三长两短的,大局便由李真峦主持,如果抗战结束后师徒平安的话,便要寻仙山建新观广纳徒,自退掌教之位,大局由掌门弟子承之,言外之意掌教还是李真峦的。 按王真江的话,当时真是“伤透了心”啊,随着抗日战争的日益白热化,把日本鬼子打跑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这王真江也便开始盘算起了后路…… (返回目录) 第六十一章 血债血偿   “所以你就投敌了?”张国忠捂着肚子道。 “那都是他们逼的!”王真江愤然道,“我救了马思甲的命,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从此后让冯昆仑那个混蛋保管拿教玉佩!” 原来,一直以来,马思甲并没让这些徒弟参与做法,而是事事亲力亲为,门下茅山五子的工作只不过是负责与其他道友的联络或是为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传递口头情报,有一次在山东济南,马思甲也碰到了强手,甚至说直到口吐黑血,都不知道对方是谁用的什么招数,最后还是王真江及时赶到,用铁网罩住了马思甲,才保住其一条命,在马思甲昏迷的时候,王真江无意中看到了马思甲挂于腰间的掌教玉佩,便忍不住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但没想到马思甲刚刚康复,便将掌教玉佩交给了冯昆仑保管,正是这件事让王真江彻底打定了投敌的决心。 然而,当叛徒,可不是像王真江想象的那么简单,求职上门的叛徒,谁要啊?万一是卧底怎么办?因为事事都是马思甲亲力亲为,所以王真江也没有什么机会。后来终于有一次,云凌子秘见马思甲,希望他能帮忙搞这个引葬大阵,马思甲便派李真峦、王真江和张真岳前去协助,师傅不在跟前,王真江便觉得这是一个向日本人表白的机会,于是就在引葬大阵上动了点手脚,害死了云凌子和两个师兄弟,希望以此博得日本人的信任。 “那么说…中条山的大雨…是你弄的?”张国忠恶狠狠道。“你怎么会那种招数!?” “哈哈哈…饭桶啊饭桶…”王真江又是一阵阴笑,“把引葬阵倒过来布就能招风雨!这个都不知道还当掌教!看来马淳一这个老眼昏花的比马思甲还糊涂!竟然把掌教传给你这个饭桶!他们兄弟两个都是一丘之貉!” “这么说…缅甸的百尺崖也是你弄的…!?” “是啊!是我!那又怎么样?”王真江满不在乎,“对了掌教大人。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原田幸九郎,实际上是我的徒弟。我把绝活都教给他啦!不过你放心,他已经给那个天皇尽忠去了…” “你…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张国忠气得咬牙切齿。 “中国有句话,叫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要什么,日本人就给我什么,我想去哪,他们就送我去哪,你看我现在,你再看看你!掌教到别人家偷东西?哈哈哈哈…真想把马思甲那个老糊涂的魂魄招回来看看你这个糗相…!”王真江的语气里充满了蔑视。“是啊,我是叛变了,怎么了?有人知道么?他马思甲是捐躯了,怎么了?别人一样不知道啊!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师从茅山,是求道学艺去的,可不是陪他马思甲送死去的!” 当年在中条山,王真江秘密的见了一次原田幸九郎。把云凌子的连环计事先透露给了原田,起初这原田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事先给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以及其身边警卫都上了“锁魂针”(也就是说,即使引葬大阵成功。樱井等人也会安然无恙,云凌子还是会死),在云凌子前后施法的时候,原田幸九郎一直在细心观察,发现其中的确有诈(原田也不是外行,如果事先把引葬大阵的原理告诉他,再让他对照步骤的话,还是能看透一二的)。后来王真江倒布引葬阵,引来风雨浇灭云凌子的阴魂香后,原田才相信王真江所说的话,遂将事情的原委如实告诉了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王真江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而取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后来为了感谢王真江对“大日本皇军”的“帮助”,樱井决定让王真江首先进墓挑选宝贝(实际上也是想让王真江当趟雷的),进墓后,王真江首先挑选的就是王羲之的传世墨宝《兰亭集序》,不过后来被贪婪的樱井拒绝了,理由是此宝贝要献给“大日本天皇陛下”,王真江无奈,又挑了一把七星剑(就是此刻搭在张国忠脖子上的宝剑),不过王真江此次也惦记上了这个宝贝,并且知道了这个宝贝就在樱井的手里。 这件事是绝对秘密的,知道的人只有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和原田幸九郎。而王真江表面上的去向则是像传说的一样,“因为云凌子的出卖而捐躯了”。为了避免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怀疑,原田便亲自安排了栽赃于云凌子的谣言,随后由一些汉奸散布到了民间。自此之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多次秘密行动屡遭败果,其实也都是王真江和原田幸九郎在捣鬼。 其实,当时不止中国有一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在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同样的组织日本也有,叫“和平共荣社”,其性质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活动范围遍及整个东南亚,除了日本本土的一些异类之外,还吸收了各国类似于王真江这样的叛徒为成员(当时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任务,就是摆平这个“和平共荣社”制造的麻烦,只不过当时中国方面不知道那些事的幕后主谋是“和平共荣社”而已),直到了二战末期,日本财政崩溃、兵源枯竭,已经是穷途末路,不得不把希望寄托于这个“和平共荣社”,希望能够利用一些玄术逆天转运,挽回败局,在各国巫师异类提出的数十种方案中,日本人选中了王真江提出的“百尺崖”方案(比起其他一些东亚术师动不动就要在大海上填出一座人造岛屿那种浩大工程,王真江的方案还算是可行,理论效果也比较直接)。并任命王真江为“工程总指挥”,同时任命山下奉文全权负责工程后勤(王真江知道樱井省三把兰亭序给了山下奉文,而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献给什么天皇。所以见到山下奉文以后第一件事便是以此要挟,当时山下奉文正被东南亚的战事搞的焦头烂额,根本没精力应付这些事。便直接把兰亭序给了王真江)。这个工程实际上从1943年便已经开始了,由于动作过大,为了避免消息泄露,所以日本捏造了一个所谓的“金百合计划”当幌子,表面是藏宝,实际上是在造“百尺崖”。 实际上,王真江也是做贼心虚,因为自己始终没听到自己的师傅与其余两个师弟死的消息(在此期间王真江也试着招过马思甲的魂魄,可是招不到,便确信马思甲没死。其实当时马真人已经羽化了,只不过魂魄留于精忠阵之中),如果马思甲知道自己还活着的话,那后果是很不堪设想的,于是便总是想方设法想给自己找个替身,后来原田幸九郎向王真江表露了想学茅山术的想法,王真江便将计就计,教了原田几招后边让他去督建缅甸公明山的百尺崖,最后原田还真按照王真江教的方法在缅甸自裁了。达到目的后,王真江的一颗心可算放下了,从此摇身一变便成了日本人“原田幸九郎”(除了山下奉文本人外,缅甸的日军将领并不知道原田与王真江究竟谁是谁)。 “你这只老狐狸!”张国忠也不得不叹服于这个王真江的心机,“你知不知道那个百尺崖建好的后果?” “当然不知道!”王真江道。“所以我才想试验一下,如果那个没志气的天皇再咬牙坚持半年,恐怕现在…哈哈哈…” “弑兄叛国…你就不怕遭天谴!?”张国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天谴?”王真江瞪大了眼珠子,“哈哈哈哈…人谴我都不怕,我还怕天谴?实话告诉你年轻人,老五曾经来日本找我算帐,弄得我很是厌烦,所以我才来这!告诉你。我特意选了这么个没人的地方住,就是怕你们这帮阴魂不散的找我麻烦!你以为你们在外面布阵我一点都不知道!?今天看见你的掌教玉佩,我本以为是老四派你来的,没想到是你自己送货上门!哈哈哈…” “连刘真雨也…?”张国忠睁大了眼珠子,喘着粗气。 “他那叫不自量力!”王真江淡淡道,“没人逼他来,他自己送上门,难道要我束手就擒?” “就是做鬼,我也饶不了你!”张国忠用尽了吃奶的劲,伸手摸过巨阙剑,挣扎着要爬起来。 “那我就成全你…!”王真江挥起宝剑照着张国忠脖子就是一剑,只听锵的一下,巨阙七星两剑对刃,火光四射。 “原来你是装的?”王真江不以为然,淡淡一笑。 “我不装,你能给我讲这么好听的故事么?”张国忠咬着牙忍着剧痛,勉强应付(说实在的,三分装,七分真)。 “你和老四一样不自量力…”王真江说罢猛然抽回宝剑,拦腰又是一剑,锵的一下,震得张国忠险些没把巨阙撒手,心说这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哪来这么大的劲啊… “破绽百出…!”王真江冷不丁又是一脚,又踹在了张国忠的小肚子上,不偏不倚,还是刚才那个位置。 “啊!!”张国忠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疼得牙都倒了,“xx你妈的…你个老不死的…”张国忠一个劲的骂。 “最后告诉你,我叫王四照,不叫王真江!”王真江举起宝剑,“代我向马思甲问好…” 张国忠一闭眼,心想这回可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别说是小肚子已经挨了几下,即使不挨那几下,凭自己这两下子,照样不是这老不死的对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王真江举着剑呆在了原地。 “嗯!?”张国忠睁开眼,只见对面有一束明亮的手电光照了过来,王真江正缓缓地转过身子。 “这一枪本该你挨的,现在替云凌子还给你…”孙亭靠在墙边举着手电。另一只手上的手枪口正在冒烟。 “你到底…是谁!”王真江喘着粗气道。 “云凌子的…孙子…”孙亭有气无力道,“意外吗?” “孽种…”王真江低了一下头,猛然间一蹿到了孙亭的面前。“见你爷爷去吧!”说罢挥剑就砍。 砰砰砰地几下,孙亭连开四五枪,但这个王真江却有如千魂魈一样面对枪伤毫无反应。仍然面目狰狞的扑了上来。 “唉!”孙亭一闭眼,暗自绝望,没想到自己会死在父亲之前,但闭了一会眼,却并未感觉到有剑砍自己,反而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滴在了脸上。 “啊!”孙亭睁开眼,只见王真江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前胸有一把剑尖探出,鲜红的血液正从剑尖探出的地方往外流,王真江身后的黑影。正是张国忠,“这一剑是替茅山五子和马老爷子还给你…”张国忠强打精神道…“你不配拿这个!”张国忠掰开王真江的手,拿回了拿教玉佩。 …… 几下针炙过后,老刘头醒了过来,“哎哟轻点!我的胳膊…!” “师兄你忍着点,我替你接上!”张国忠压住老刘头胸脯,胳膊一较劲,只听嗄巴一下,疼得老刘头嗷嗷直叫。“他娘的你就不会先给我接上再把我弄醒啊!?…” “师兄!咱们快走!警察快来了!”张国忠转而去看秦戈和李约,只见每人“七尸穴”的穴位上插了银针,“这是什么意思!?” “没魂了!(正常的人体是阴阳平衡的,在七尸穴上插银针阻断阴气导致七脉阳气大盛,魂魄也便被冲飞了)”老刘头抱起密码箱。“赶紧开车去!快!”此时远方已经隐约能听见警笛的声音了,不过半天都没有过来,估计是艾尔讯扔在路上的三角钉起作用了。 “孙先生!车停在哪!?” “就在外面…往左…”孙亭捂着胸口道。 “师兄!你照顾一下他们!”张国忠跑出门口,一会,一辆货车跌跌撞撞的被开了过来,“师兄,你扶他们上车!我去找艾先生!……” 墙外,张国忠看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艾尔讯。胸口中一枪(右胸中弹,好在不是要害),血流了一地。“艾先生!艾先生!”张国忠抱起艾尔讯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门口,此时老刘头已经把秦戈和李约抱上车了,“警察马上就到!快点!”孙亭捂着胸口已经坐在了驾驶位,此时警车的声音更近了,远处天边,花花绿绿的警灯闪成了一片。 “这把剑不错…”老刘头把巨阙七星往车厢里一扔,自己也上了车,“快走!” …… 公海,私人游艇“海洋之耀”号,一架直升机徐徐降落… “刘先生,不是我乌鸦嘴,我怀疑那个箱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兰亭序…”(根据李约判断,密码箱属于7位机械式密码且材质坚固,倘若暴力开箱很可能破坏箱中物品,所以只能带回美国开箱)甲板上,秦戈端着一杯咖啡来到老刘头旁边,“既然王真江知道咱们要去,我怀疑那是王真江吸引咱们的诱饵。”听张国忠描述完整个事情的原委后,秦戈也是一阵感慨,泱泱中华四万万同胞(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人口约为四亿),倘若没有苟且富贵贪生怕死者,日冠铁蹄焉能踏足我中华一步? “你妒忌!你老小子,肯定是妒忌!”老刘头伸出一个手指,面带微笑,转头拍了拍自己脚下的密码箱,“回家喽!跟我回家,乖…天边…飘过…故乡的云…”老刘头这京剧味的《故乡的云》唱得还挺带劲… “刘先生!我对玉器之外的东西没有兴趣…”秦戈喝了口咖啡,“我只是怕你受打击…” “什么都别说了…”老刘头哼哼着小曲,“当初真不该救你,让你蹲局子去就对了…” …… 扑通一声,一个东西被张国忠远远抛向大海。 “国忠,你扔的啥?”老刘头奇怪道,“这船上又没有石头…” “没什么…”张国忠靠在围栏上,微笑着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师兄,你觉得,如果当初马老爷子把掌教的位子传给王真江…不,传给那个王四照,事情会是怎么样?” “你瞎说啥啊国忠?”老刘头朝海里吐了口唾沫,“我要是马老爷子,废了这个教不要了,也不把位子传给那号人啊!” “师兄,其实我觉得,掌教,不一定要玉佩,有玉佩的,也不一定就能当掌教…” “国忠啊,你…”老刘头一皱眉,“你咋啦?胡说啥呐!?” “没事…我忽然想起来的…”张国忠微微一笑,继续看海,屁股后面原来挂玉佩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一截沾着鲜血的红绳… ……… ——————————————————————————————————————— 注解:   七星剑:“七星剑”也作“七星龙渊”,为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将干联手所铸,相传曾为伍子胥的随身佩剑,唐初时,由于“龙渊”这个名字犯了唐高祖李渊的忌讳,所以改成了“龙泉”,有传说此剑曾为李渊的佩剑,李渊死后随李渊葬于献陵,也有传说李渊曾将此剑传于太宗李世民,后与李世民一起葬于昭陵,遂被温韬所盗。 (返回目录) 《茅山后裔》之兰亭集序收尾说明 《茅山后裔》之《兰亭集序》虽然在内容上是收尾了,但情节上绝没有收尾,本部故事的部分遗留悬疑与甩尾铺垫,将在茅山后裔正篇的下一部故事得以体现!敬请期待! (返回目录) 茅山后裔之不死传说 序 深夜造访 回到美国后,开密码箱的事就交给了孙亭,几人计划一周后返回中国,然后由张国忠着手为孙云凌前辈(也就是云凌子)平反的事。但令老刘头没想到的是,没过三天,孙亭便带回了一个让众人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消息:箱子打不开。 听见这个消息,老刘头一翻白眼差点当场晕倒,吓得张国忠赶忙又是按人中又是捶后背的,就连秦戈也是一脸的惊愕,孙廷找的可是美国陆军首席密码专家史蒂芬兰德博士,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连他都打不开的箱子? “是这样的…史蒂芬说这个箱子是一家瑞士公司的专利产品,这家公司专门为世界顶级富豪或各国政府定制专用密码箱,每一个密码箱都是单独设计的,且设计图纸在密码箱制成以后便会被销毁…”孙亭哭丧着脸,“这个密码箱采用一种机械式密码按键,为了是防止电子破译,另外还有一套电子自毁系统与机械按键相联接,只要连续几次输入错误,内部的自毁装置就会在几秒钟内完成自毁,箱子四壁一共由六层不同材料构成,可防止高温、强酸的破坏与放射线的透视扫描,箱子内部平均每平方英寸都有一个感应器,只要检测到高温、强酸或别的什么暴力手段,自毁装置会立即启动…” “用不用我拿去找人看看?”秦戈一皱眉,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嗯…是这样的,冷战刚刚开始的时候,CLA曾经从苏联弄到过这么一个箱子。曾经试图打开。当时集结了全美十几名顶级密码专家与精密仪器专家,那时史蒂芬还仅仅是负责图谱分析这些外围工作…”孙亭黑着脸道,“后来开箱失败了…从高温焚毁后的残迹看,内部似乎只有几页纸,CLA方面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以外交手段请求瑞士那家公司帮忙开箱…史蒂芬认为,这种密码按键的控件部分,用的是一种原始且复杂的机械式触发原理。这也正是这种密码箱的高明之处,那种原始的机械式设计,往往是现代高科技破解技术的盲点…” “嗯…那我们为什么不找找那家瑞士公司?”秦戈道,“我在瑞士认识很多有影响力的人物,应该能帮上忙…” “这件事我问过了…”孙亭的话越来越没底气。“瑞士那家公司确实存有一个备用密码,但是是存在电脑里的,必须通过箱子主人的指纹和视网膜扫描才能把通用密码取出来…但现在…王真江的尸首恐怕早就…” “他娘的…那个死叛徒!”张国忠也是一阵无奈,此刻的心情与当初在巴山的时候有点像,宝贝就在跟前,守着金山哭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造这种神经病箱子的公司啊?”老刘头气得一拍大腿,“他娘的还真有人买!就欠他娘的让他一个都卖不出去!” “这家公司成立至今,这种箱子在全球一共卖过27个…售价最低的也要150万美金…”孙亭倒是把底细打听得挺清楚。 “所谓的自毁装置。应该有电池吧?这种电池一般情况下能用多久?”秦戈问道。 “从一九八五年开始,这家公司开始采用一种新式的离子技术电池作为电源,使用期限比以前提高了三倍,有效期达到了三十年…这个是我装作一位意向客户从瑞士那家公司套出来的…”孙亭想的似乎也挺周到…“而且史蒂芬将这个箱子上的编号与当年CLA弄毁的那个箱子编号做了一下对比,得出结论,这个箱子生产日期应该是1986年,也就是说,电池的电力会持续到2016年左右…张先生请你相信我。如果真的还有其他办法,我是不会把它拿回来的…” “哦…”秦戈沉默了一下,“刘先生,按你的风格,不如连箱子一块儿卖了,全当车马费吧…”跟老刘头呆久了,秦戈也变得爱开玩笑了。 “姓秦的…我今天就跟你做一个了断…!”老刘头站起身开始四处寻么顺手的家伙… …… 一周后,香港。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人呢?张国忠之所以把平反工作的第一站放到香港,一来是因为香港道学繁盛,有名望的高人也比较多,二来就是认识七叔这么个大财主,这件事如果有他出面,事半功倍是肯定的。 听说张国忠要来香港找自己办事,七叔直接在飞机场包了一条专用通道,并派出了一个车队在机场外边候着,排场不亚于外国首脑到访,连孙亭都吓了一跳,虽说香港廖氏企业自己也有所耳闻,但却没想到这位掌教同志竟然跟这个跨国巨擘的大老板有如此交情。 在从机场到廖家祖宅的路上,听阿光描述,自从上次找到地契后,廖氏企业很快便走出了资金困境,不但偿还了银行的大部分债务,更拓展了非洲与南美的业务,而赵昆成的公司因爆出碎尸案丑闻,大部分被赵昆成拉走的大客户又重新开始与廖氏集团接触,以前离职的一些精英高官也回来了不少,现在的廖氏企业在福布斯全球五百强中的排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 到了廖氏祖宅,张国忠着实吃了一惊,几年不见,这七叔非但不显老,反而越活越年轻,轮椅也不坐了,脸上也见了红光了,精神头比那些在广场上扭大秧歌的退休老人还要好。 “想必您就是张国忠掌教与刘凤岩前辈吧?大伯时常提起您二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七叔旁边,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起身与张国忠握手,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出点头。 “这位是…?”张国忠与年轻人握了握手,上次来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这是我的侄孙子。廖若远。叫他阿远就可以了,一直在英国念书,前一段时间因为香港这边不太平,我也没让他回来…”七叔也站起身道,“这把年纪也撑不了几年了,所以我准备让他来接替我的位子!” “一表人才啊!”张国忠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廖若远,年纪虽不大。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霸气,像是办大事的材料。 “张掌教,这次来香港,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么?”电话中,张国忠并没向七叔透露此行的具体目的。 “是这样的。这位是孙亭,美国福萨克孙起林财团的少东家…”张国忠用手一指孙亭。 “廖先生您好,久仰您的大名!”孙亭起身与七叔握手。 “哦…福萨克孙起林财团,很有名啊!我和孙先生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七叔打量了一下孙亭,微微点了点头,“请带我向你父亲问好!” “孙少爷的祖父,也就是孙起林先生的养父孙云凌前辈,曾是武当山复真观沈方卓真人的掌门大弟子。是一名抗日烈士,但多年来蒙受不白之冤,被世人误认为是汉奸,并被后世同门所公认为是叛道叛国之人,经过孙少爷的调查与我们的亲自查证,证实这么多年来,世人曾对孙少爷的祖父存在很多误会,现在我们已经搜集了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孙前辈的清白。但事隔多年,当年很多当事人都已经过世了,而且我们势单力孤,社会上尤其是道学界的同门,很难信任我们,所以我们希望您帮忙,以您在香港社会的影响力帮我们澄清这件事!”张国忠顿了顿理了一下思路,“我以人格担保。我们的一切证据都是真实可靠的!” “哦…张掌教你太见外了…”七叔哈哈一笑,“阿光!联系记者,准备召开新闻会!” 这句话一出,张国忠差点晕倒,心说都这么多年了,这七叔的作风一点都没改啊…开新闻会,多少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七叔…先等一下…”张国忠咽了口唾沫,“这件事不必着急,我们还要拜访一些道门中人…” …… 晚上,七叔在家里摆了一桌绝对奢华的港式大餐,饭桌上,孙亭龙飞凤舞地白话起了众人赴缅甸斗毒枭的事,听得七叔和廖若远眼珠子都直了,接着张国忠又把自己在武汉的发现跟七叔讲了一遍,最后借着酒劲把自己在马来怒杀王四照(也就是王真江,因为真江是道号,所以此人叛教后便不可再用此号)的事也说了,听得七叔连连点头,“杀得好!杀得好!这个姓王的和赵昆成简直就是一路货色,恩将仇报!这种人死有余辜!”因为赵昆成的事,七叔对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简直就是恨之入骨,听说王四照被杀以后不但没有丝毫惊愕,反而挺高兴。 结合着这两件事,张国忠顺势说了云凌子的事,听得七叔连连感叹,“想我泱泱中华,竟然会受辱于倭国这等弹丸之邦,倘若人人都有孙老先生的气概,恐怕历史就要改写了…!” 饭后,七叔吩咐佣人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之后众人把酒畅谈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酒虽喝了不少,但老刘头可是一点睡觉的心思都没有,躺在床上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都70多了,能不能活到2016年还是个未知数,就算箱子里装的不是兰亭序,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要是能打开箱子看一眼究竟,也算死得踏实啊…唉…! 就在老刘头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呀?”老刘头晕晕乎乎的坐起来披上了衣服。 “是我…廖若远…!” “廖若远?”老刘头一楞,这小伙子跟自己从来没接触过,大半夜的找我干吗? 打开门,只见廖若远身着一身便装恭敬而立,“刘前辈,我能进去么?” “廖少爷…不知你大半夜来找我…有何贵干呢?”老刘头把廖若远让进屋里,自己则坐在了床上。 “刘前辈,您今天好像…不大高兴…”这廖若远虽说年纪不大,但言谈举止却很成熟,俨然像一个生意场上混迹多年的所谓的“才俊”,“不知道是不是招待不周啊…?” “哦…不是不是…廖少爷不要误会,你大伯的热情宽待我很感谢…”老刘头是何许人也?绝对是老油条,这廖若远话一出口,老刘头就听出来此人肯定不是为探讨“招待不周”的事来的,“廖少爷深夜造访…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不…您误会了…”廖若远连忙摆手,站起身走到门口拉门看了看,继而把门反锁了… (返回目录) 第一章 应天锁王 “您的事就是我廖家的事,您完全没有必要和我隐瞒…”廖若远正了正眼镜,“刚才张国忠掌教已经和我说过了…” “嘿…!你这个小鬼头心眼还挺多…”刘老头也没想到,原来己房间之前,这廖若远已经和张国忠聊过了…“他娘的,国忠这个小兔崽子,准是又喝多了…”老刘头心里一通骂,这兰亭序可是国宝,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这张国忠多喝了两杯怎么逮谁跟谁说啊… “刘前辈,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帮您想想办法…”廖若远此时好象换了个人似的,刚才那股子商人气一点都没了,此时的廖若远,语气神态简直就像是一个一本正经谈革命的五四青年… “你?”老刘头一斜眼,言外之意美国陆军的顶级专家也只有干着急的份,你个小娃娃羔子能有什么办法?“哎,对了,廖少爷,你要是找过我师弟的话,干嘛不直接求他啊?我这个师弟可是热心的很啊…” “刘前辈,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我只想说,如果我能帮您打开这个箱子,您是不是也能帮我一个忙?”廖若远倒是不绕弯子。 “嘿!”老刘头一笑,心说这个小王八蛋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廖少爷,你要是真能帮我打开这个箱子,你的忙我一定帮!”老刘头虽说不知道这个廖若远究竟有什么办法,但此时毕竟是看见点希望了,“不过廖少爷你要知道,这可是美国特务都没辙的玩意,我倒想听听廖少爷你有什么高招!” “恩…刘前辈,关于开这个箱子的难度,张国忠掌教已经和我说过了,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我是不会来找您地,我希望您能完全信任我!”廖若远的表情真诚的让老刘头想不信任都难,“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曲家勇这个人!” “没听说过…”老刘头摇头。 “关于这个人的历史说来话长…”这廖若远好象对历史也有点研究… 一九ОО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吓得慈禧太后带着光绪皇帝跑到了西安,并颁布了“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这种龌龊透顶的外交政策,自此之后,大到千万白银,小到珍宝器物,都成了献给洋人的贡品,中华民族在那一时期流入洋人腰包的传世珍宝可谓是数不胜数。 这一天,礼部尚书启秀求见慈禧太后,说再过几个月就是英国女王地生日,问慈禧太后要怎么处理。这一问,问的慈禧太后也抓了狂,要说这英国女王在物质享受方面可绝对不次于自己,这大英帝国在当时而言可是全球的头号霸主,哪国的宝贝没抢过?纵使中国地大物博,但圆明园都让人家烧过一轮了,你中国还能拿出什么宝贝是人家没见过的? 和启秀足足琢磨了一个下午后,慈禧太后终于有了主意,毕竟两者都是女人,英国女王纵使是个呼风唤雨的大头目,但毕竟还是个女性,从这一点出发,英国女王和慈禧太后还是有共同语言地。女性最喜欢什么?漂亮啊!那英国女王再怎么称王称霸,爱美这一点还是不会蜕化的,想到这,慈禧便召见了当时大清王室地御用锁匠,这个锁匠,便是廖若远嘴里的曲家勇。 “找锁匠?莫非慈禧想送给英国女王一把锁?”老刘头不解。 “错…不是送锁,但这个礼品最出众的地方,就是锁…”廖若远道。 当时,相传慈禧太后六十寿辰地时候,不惜挪用海军军费修缮颐和园,连当领导的自己都如此在意,当下属的怎能不上心?当时虽说北洋水师被日本人打的稀里哗啦,前线的军情急电如雪片一样飞到北京,但朝廷上下那些酒囊饭袋基本上没有几个真正关心战事的,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当前的头等大事只有一件,便是送什么东西才能在全国上下堆积如山的寿礼中脱颖而出,讨得老佛爷的欢心。 当时,江苏有一位知州叫邹有善,想趁此机会让老佛爷注意到自己,虽说平时善于贪污受贿,但自己贪的那三瓜俩枣比起那些王侯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当时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尤其南京作为当初太平天国的大本营,让整个江苏成了全国的众矢之的,周边地区连抢带打被折腾的乱七八糟,整个省份的元气都还没有恢复,当地方官的就算贪又能贪多少呢? 既然送不起贵的,就要送巧的,比起那些只懂送“傻礼”的亲王贝勒们,这邹有善可有心眼的多,为了揣测慈禧太后的喜好,不惜下青楼走布庄逛脂粉店,跟形形色色的女人反复套词,最后在青楼老鸨子的建议下,决定向慈禧太后献一个首饰盒。女人么,不管多大岁数,爱美之心总是少不了的,要说慈禧太后的首饰盒堆起来,恐怕能在建一条长城了,要想让慈禧太后对这个首饰盒感兴趣,就得想点巧辙,于是这邹有善便找到了号称应天锁王的曲家勇,把这个艰巨的创意任务直接推给了他。 听说是献给老佛爷的寿礼,曲家勇也不敢怠慢,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与南京一位琉璃艺人联手做出了一个“镶金八宝琉璃盒”,这个琉璃盒跟一般的首饰盒可不一样,盒身是用琉璃做成的,在盒子四周镶了一圈金线,并由八种不同的宝石雕琢而成,光是这个手艺,就足够让现代人叹为观止,但最厉害的并不是琉璃盒身。而是盒子上的锁,这把锁号称“耳根锁”,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开锁的钥匙被曲家勇做成了一对漂亮的纯金耳坠,形状和曲别针差不多,耳坠上不满了非常细微的锁齿,甚至说只能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楚,想要打开这个琉璃盒,必须将左右耳坠先后插入锁孔,左耳坠钥匙拧三圈,右耳坠钥匙再反拧三圈,才能开锁,实际上,曲家勇也是个爱国的人,之所以这么设计,是想讽刺当时的朝廷“出尔(耳)反尔(耳)”。但是一般人是很难揣测到的。 拿到这个盒子后,邹有善也很是为之叹服,不惜花三千两白银打通宫里的关系,让一个小太监直接把盒子献给了李连英,起初李连英拿到这个盒子也是感到新鲜,试探着把盒子献给慈禧后,没想到这个面对一米高的珊瑚树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老佛爷竟然凤颜大悦,见慈禧如此高兴,李连英本想顺手牵羊说这个盒子是自己找人做的,但没想到慈禧竟然没完没了的追问盒子是谁做的,李连英实在搪塞不过去了,只能如实说出了邹有善的名字,这下可好,慈禧一句话,邹有善连升三级,知州直接变道台,而应天锁王曲家勇和那个琉璃匠人也被直接招进了宫,加封内务府司物,当朝正八品。这可好,做了个盒子,一人升官两人做官,当时执政者的昏庸程度可想而知啊…… “你是说…慈禧也想送个盒子给英国女王?”老刘头道。 “可不仅仅是个盒子那么简单…”廖若远微微一笑… 有了朝廷的资助,给英国女王的盒子可比当初送给慈禧那个更厉害,这次的钥匙则被曲家勇做成了一个西洋式的纯金十字架项坠,这套寿礼送出去后,起初启秀还是有些担心,虽说礼物是慈禧太后自己选的,但是万一出了问题,责任可是自己的,不过没过多久,他这种顾虑就被彻底打消了,因为英国女王不但非常喜欢那个首饰盒,更和慈禧太后一样,连做盒子的人都想要走。 “所以曲家勇就去了英国?”老刘头到现在为止也想不明白廖若远说这些陈年旧事是想干什么,那曲家勇想必早死了,莫不成是想让我把他的魂招回来开锁? “恩!得到慈禧太后的同意后,曲家勇举家迁往英国,并成了英国王室的御用锁匠,英国人很讲传统,但更强调安全,所以曲家勇设计的机械式锁具在整个上流社会都很受欢迎,对英国王室而言,曲家勇设计的锁具大到保险柜密室,小到首饰盒甚至项坠上的锁,每一个锁都是单独设计的,钥匙也只有一把,这些锁都沿用一些复杂透顶的机械式设计,除了钥匙拥有者与曲家勇本人外,其他人想开锁恐怕只能砸,英国的一些公主王妃们非常喜欢这种单独设计的锁具,因为它能给女人以安全感和专署感…”看来这廖若远对女人的心思还挺了解,“后来,曲家勇的儿子曲飞被英国女王封为爵士,他还成立了自己的锁具公司,专门服务英国上流社会,每把锁具的价格最低也要三千英镑…对了刘先生,知道我为什么有信心能帮您的忙么?” “你认识这家公司的人?找他们帮忙?”老刘头不解。 “是的,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虽然没见过您的箱子,但听张国忠掌教的形容,我见过那种密码锁…” “哦?”听廖若远这么一说,老刘头来精神了,“你也见过这种箱子?” “呵呵,这件事碰到我,刘先生你算不用着急了…”廖若远并未直接回答老刘头的问题,“我敢保证,如果是您自己,就算找到那家公司,他们也不会帮忙开锁的,因为他们很有职业原则,除非是锁的主人自己要求他们开锁,否则和小偷的同谋就没什么区别了…” “那你哪来那么大的把握?”此时老刘头脸上时不时便会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微笑。 “现在那家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叫曲澜江,他的独生女儿叫曲青青,是我的大学同学…”廖若远道。 “同学就这么大面子?” “青青她…”说到这,廖若远还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青青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只不过时机还未成熟…” (返回目录) 第二章 贵人 呵?你小子,爹妈花钱供你上学念书,你倒跟人家闺女搞起对象来了…”老刘头爱开玩笑的毛病又来了,“这事你爹妈知道不?” 一提到爹妈,廖若远一抿嘴,深深吸可口气,眼圈仿佛有点泛红,“刘先生,实不相瞒,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厄…”老刘头脸也一红,真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跟人家孩子第一次接触,就揭了人家的伤疤了,你说说这张臭嘴,除了大粪喷不出来,还有什么喷不出来的?“哎哟,廖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老刘头一个劲的赔不是,心里也在纳闷,看着廖若远也就二十啷当岁,爹妈想必也不会太老啊,怎么都不在了呢?莫非是什么以外? “没关系…”廖若远正了正眼睛,“刘先生,……,“刘先生,这次我请你来,就是想查清我父母的死因,找出凶手,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这……”老刘头心里一阵郁闷,后悔当初求兰亭序心切,也没问帮忙干嘛就先把事情应下来了,理论上讲命案这种事应该找警察啊,更何况廖若远的父母生前不住香港就是住英国,这人生地不熟的,让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去调查命案,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 “怎么?刘先生你后悔了?”廖若远察言观色的本事远远超出了老刘头的预料。 “哦……不不……不是后悔,廖少爷,我虽然不知道令堂因何早逝,但我觉得,这种人命官司,应该归警察管啊,我一个大陆人,在这香港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我有心调查,也多有不便啊……” “不……刘先生。他们就是在大陆出的事!”廖若远道,“刘先生。我相信,既然你们有本事能让半个世纪前的尘封迷案重见天日,就有能力为我父母讨个公道!”说到这,廖若远的语气仿佛有点激动。 “唉,廖少爷。你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能吧那些陈年旧事都翻出来,除了机缘巧合以外,靠的全市人家孙家少爷头五年的调查啊!五年啊廖少爷。整个东南亚他都转悠遍了,才扒拉出那么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而且人家干的就是考古。对那些旧社会留下来的传说也好是文献也好,分析地比公安局还到位!人家早就把真相查出来了,我们做的仅是搜集足够的证据而已!廖少爷,我不知道,你对于你父母的死,知道多少?” “我也知道真相!”廖若远目光里隐隐透出了一丝凶狠。 “那你说说看!”老刘头眯缝着眼听着。 “这件事说来话长……”廖若远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了,“当年我爷爷把家产分成了两份,一份给我大伯,一份给我父亲。我父亲的那份比我大伯的那份要多!” “哎?”老刘头一脸的惊愕,“你怀疑七爷!?” “不!大伯是好人,应该不会打我父亲地主意……”廖若远道,“据我大伯说,当时爷爷有一房姨太太,叫梁小兰,国门的时候才16岁,那时我大伯都已经快三十岁了……” “恩……有艳福啊……接着说!”老刘头对这名门八卦还挺感兴趣。 “在我爷爷65岁的时候,梁小兰竟然怀孕了!”廖若远越说越激动,老刘头也听傻了,下意识的看了看,65岁还有这本事,有钱人保养就是好啊…… “刘先生!你真地觉得,这个孩子就是我爷爷的?”廖若远一皱眉道。 “哎…小伙子…这种事可不好说哦!”老刘头都快羡慕死了,人家65岁还有这个本事,自己从年轻时就开始努力,奋斗了几十年了都没完成任务啊,老天爷呀,睁开点眼让这种奇迹也在自己身上发生一次成不? “刘先生你有所不知……”廖若远道,“你以为我这几年真地是在英国念书么?” “你逃课?”老刘头笑呵呵道。 “不是逃课那么简单……”廖若远冷冷一笑,“刘先生,如果你答应帮我,就请跟我来一趟!” 两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廖若远的房间,只见廖若远又和刚才一样偷偷的往外瞅了一眼,确定没人偷听之后才把门关上。 “廖少爷,这是你家,为什么你跟做贼一样啊?”老刘头不解。 “因为我怕大伯……不让我调查这件事!”廖若远来到床铺前,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大号的行李箱,第一眼看见这个箱子,老刘头脸上就绷不住笑了,“这…这密码锁…” “呵呵,刘先生,眼熟吧?”廖若远按了几个密码,箱子啪的一下弹开了,“这个箱子完全是机械的,没有你那个箱子那么先进,但锁是一样的,这种锁是青青家族公司的全球专利,那家瑞士公司的机械按键,也是青青家族公司供货地!这个箱子是青青的父亲送我的礼物,一般人别想弄开!” “你大伯不让?”老刘头皱起了眉头,“这是替自己兄弟洗冤讨债,为什么不让?” “就因为这个!”廖若远递了两张十二寸的放大照片给老刘头。 照片上拍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男人在湖边喝茶的情景,在下张,还是这两个人,环境换成了跑马场,再下张,海边,再下张,豪华游轮上……从画面的模糊成都看,这些照片应该都是那种超长焦相机偷拍的,画面虽然模糊,但不难看出,这个中年妇女虽然发了福,但仍然有点风韵犹存的意思,年轻时想必有几分姿色。 “这女的就是梁小兰吧?” 其实不用猜也能想到。 “对!”廖若远并不意外老刘头能猜到。 “那这个男的是谁?”老刘头看了看廖若远。 “这个人叫戴金双……”廖若远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他叫这个名字,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人并不重要,他们两个在一起,这才是关键!” “这……这有能证明什么?”老刘头一抬眼皮,看来这个廖若远比起孙亭可真是差了一截,人家孙亭要证明一件事,要照片有照片,要书信有书信。甚至连日本鬼子的谢罪录音带都能弄来,这个廖若远单凭几张照片就给人定了罪了。理论上讲,这老头子和小媳妇之间差了至少两代,人家之多是红杏出墙了那么一下墙而以,难道这就能成为杀人动机? “刘先生你有所不知,我爷爷立遗嘱的时候。我爸爸才14岁,根本不懂经营,所以我爷爷把所有不动产都留给了大伯,而留给父亲的几乎全部是股票和现金!这些股票和现金。在当时来讲,价值要远远超出我大伯手里的不动产!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要侵吞不动产。需要有一些政府部门中间机构或律师的介入,而侵吞现金和股票是不用任何官方手续地!因为当时不太平,这些现金偷偷存在瑞士银行,只要有密码和钥匙就能取出来,”银行根本就不问你是谁!股票也是不记名的!只认股票不认人!”廖若远斩钉截铁道,“本来,我想把这件事一查到底地,但我大伯死活不让,说廖家多少也是名门大户。这种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爷爷也会死不瞑目,再者……” “恩……这个动机到是成立……接着说,再者什么……?”说实在的,老刘头对这种家族纷争可真没什么兴趣。 “再者我大伯认为我父母四的太离奇,因为赵昆成害死大哥(指七叔的儿子廖思渠)的事,大伯怕我也出危险!所以对我花地每一笔钱都要问清来龙去脉,在英国时还好,但回到香港,我反而查不下去了……!” “怎么离奇了?”听到这,老刘头感到事情似乎远不止家族纷争那么简单。 “倘若是一般的谋杀,就算凶手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我廖家究出来,我们会采取一切手段以牙还牙!”廖若远恶狠狠道,“但是对于我父母的死,即使黑道上的人也束手无策……” “廖少爷,我需要知道整个事情地来龙去脉,你得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老刘头放下照片,表情也开始认真起来了,“还有,你既然对这个戴金双一无所知,那他地名字你是怎么知道地?” “是这样的……梁小兰现在英国定居,但这个戴金双却住在大陆!平时两个人书信来往,戴金双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去英国与梁小兰住上一个星期,我买通了旅行社的递送员,看了戴金双订的回大陆的机票,这才知道这个人叫戴金双!至于他在大陆到底在干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只能从学费里省钱雇本地地侦探,大部分侦探费还是青青帮我付的……” “哦……”老刘头一笑,看来这小子还挺有心眼。 “我从四岁开始就住在姨妈家,姨妈很保守,所以我的童年并不幸福……”廖若远微微摇了摇头,开始诉说自己的身世…… 廖若远的父亲叫廖冲,因为在哥哥廖七之前,廖老爷子共生过六个儿子,但都没活下来,据算命先生说,这是钱挣地太多善事所的太少所至,所以从第六个儿子开始夭折以后,廖老爷子终于痛改前非大彻大悟,开始花大钱修桥铺路开粥场,没想到这么一折腾还真灵,已经26岁“高龄”的廖老太太竟然又怀上了(放在旧社会,26岁生产已经算高龄了,廖老太太16岁就国门了,十年间平均每三年就为廖老叶子怀一次孩子,虽说都是男孩,但一个都没活下来,于廖老太太并肩战斗的还有两房姨太太,但没有一个孩子出生后能挺到一岁的),这个孩子便是廖七。 廖七出生后,廖老爷子高兴了没几年,噩梦就又来了,这廖家从此以后还就没孩子了,怀都怀不上了,这时算命先生同志又说了,廖七命克兄妹,必须娶一个某年某月某日出生的女子过门方可冲当,按旧社会的说法,这个女子是廖家的贵人(理论上讲,这种事一般算命先生是不给算的,泄露天机的事,但架不住廖老爷子有钱啊,万把块的英镑往桌子上一拍,估计算命先生也就豁出去了……),有她在,老廖家便可香火兴旺,老辈子人都讲究这个“多子多福”,虽说此时廖老爷子都五十多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顶着舆论压力又续了一房,这一房媳妇便是梁小兰。 梁小兰过门后不久,三姨太果然又怀了孕,这一胎便是廖若远的父亲廖冲,但这梁小兰自己却没怀过孕,日子一年一年的过,虽说廖家从没再有过子嗣,但生过两个儿子,这廖老爷子也心满意足了,就在廖老爷子年过花甲,所有人都以为大势已去的时候,这梁小兰忽然怀孕了,当时虽说也有一些风言风语,但毕竟梁小兰对于廖家的意义非同一般,老大廖七可是命克子嗣啊,若没有这房姨太太保着,两个儿子没准就得掐个你死我活啊,所以廖老爷子并未深刻追究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生了就生了,满月酒照摆,直到有一天廖老爷子感觉自己差不多该到日子了,请了个洋律师来立遗嘱…… (返回目录) 第三章 尸检报告   “遗嘱就是没有小兰他儿子的份儿?”老刘头道。 “不,有!”廖若远道,“梁小兰的儿子叫廖刚,田产都分给他了!” “那他还不满足?想你廖家的田产应该有个千八百倾了吧?” “问题就出在这!我廖家的田产相当一部分都在大陆,四九年以后,国民党政府的田契跟废纸没什么区别!”廖若远道,“廖刚等于没分到什么东西!”“等等…”听廖若远一提四九年,老刘头眉头立即就是一皱,把仍在床上的那几张私人侦探偷拍照片又拿起来了,“你这个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前几年吧…大概在八六年到九〇年之间。”廖若远道。 “你说四九年的时候,这个梁小兰已经有孩子了…?得二十多岁了?”老刘头一张一张的看照片,照片上的梁小兰怎么看也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如果四九年都二十多岁了,那倒现在怎么说也应该六十了啊,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立遗嘱的时间应该在四五年左右,日本投降前后…”廖若远道,“四九年的时候,廖刚已经好几岁了…” “那就更不对啦…”老刘头拿着照片继续看,“按理说,你拍这照片的时候,这梁小兰,六十岁有了吧?” “应该有六十多了…”廖若远道。 “你肯定你没找错人?”老刘头疑惑道,“你不觉得她的年龄跟她的这个相貌……搭不上?”   “我可以肯定这个人是梁小兰本人!如果连这点都弄不清楚,我还查个什么劲!”廖若远似叹了口气道,“刘前辈,她为什么会这么年轻我也搞不清楚,女人有可能不惜血本去做什么整容手术的……但我能肯定这个人就是她!”   “有钱人真他娘的会保养……”老刘头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也没往深处想,只能暗自嘟囔,“接着说吧,你爹妈到底怎么死的?”   “当时,大陆的形式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国民党军队连连失利……”廖若远道,“就在解放军过长江的时候,我爷爷死了——梁小兰本想去找我爷爷理论,但那时候我爷爷病重,根本说不出话来,一直到我爷爷死,遗嘱也没改过……”   “然后她就怀恨在心,盯上了你父亲的财产?”老刘头问道。   “应该是吧……”廖若远叹了一口气,“刘前辈,其实我父亲不是做生意的料……”   “话别这么说,做生意也有很多偶然性的——你大爷现在的成就,也充满了偶然性……”老刘头道。   “刘前辈,你不知道,我父亲和我大伯绝对不一样……”廖若远似乎挺委屈,“我四岁开始便被寄养在我姨妈家,直到前不久我大伯接我回香港……我姨妈是个很怪的人,我父亲生前每月给她三万英镑的寄养费,但她却都捐给了教会……她对我很刻薄……”   “廖少爷……你堂哥廖思渠的事迹,你应该知道吧……”老刘头一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那个堂哥不争气啊……我觉得,刻薄未必是件坏事……”   “刘前辈您别说了……”廖若远一摆手,“希望你能听我说完……其实,我并不恨他们把我寄养在姨妈家……但作为父母,把孩子生下来就再也没管过,是不是有点过分……?”   据廖若远所述,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寄养在了英国的姨妈家,从此很少见到父母——据姨妈透露,自己的父母很喜欢游山玩水,尤其是自己的父亲廖冲,经常跟着一些国外摄影队去亚非国家探险;到最后,甚至自己花钱成立了一个摄影队,而这个爱好最终也断送了夫妻俩的性命。   自从中国改革开放后,中国五千年的灿烂文明也再度向全世界开放,大批的港澳旅游者与国外探险者纷纷涌入中国,而自己的父母也是其中之一。廖冲曾经先后三次到过大陆,一次是去罗布泊,一次是去西藏,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是去甘肃,之后便音信全无,一年后,甘肃省渭源县的一个山民在莲花山找到了夫妻二人的尸体,经大陆警方尸检,夫妻二人均死于机械性窒息,而杀死他们的,正是他们自己。 “杀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老刘头一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大陆警方尸检报告的复印件…”廖若远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老刘头,“我父母的尸体保持着掐对方脖子的姿势…他们感情很好,我觉得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们都不可能伤害对方…” “时间:1989年7月15日13时,地点:莲花山东北山口,死者:罗美君,女36岁,英籍华侨…这是你母亲?”老刘头道。 “嗯,对!” “好几年前的事啦…?”老刘头一嘬牙花子,心说这身骚算是惹上了… “刘前辈,我不是已经说过这件事是很久以前的事么?”廖若远一皱眉,“连解放前的事您都能查出来,现在才三四年,应该不成问题吧?” 廖若远这话一出,老刘头差点哭出来,马思甲老爷子跟云凌子的事,跟眼前这件事有可比性吗? “…尸表检验:1989年7月15日18时检验见,死者罗美君,尸长168厘米,无尸斑,尸僵未形成,颈部有明显缢痕,角膜透明,双瞳等大,直径4毫米,球睑结膜苍白,嘴唇苍白,口鼻腔及双耳腔内未见明显异常…”老刘头越念越觉得不对劲,“1989年7月17日10时检验见,尸体呈高度腐败状,全身皮肤可见腐败性表皮剥脱及腐败气泡、霉菌斑形成…才隔了两天,怎么就成这样了…?”老刘头暗自嘟囔,“廖少爷,这其中细节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这件事通知我大伯以后,他也很吃惊,但他不同意在大陆解剖尸体,沟通这件事耽误了两天,此后,我父母的尸体便被被空运回了香港,当时尸体腐烂更加严重,法医说死亡时间至少有一年…”廖若远道。 “大陆的尸检报告你怎么拿到的?”老刘头问的还挺详细。 “我有一个大学同学是大陆人…”廖若远道,“这件事都是他替我跑的…”“廖少爷,我看这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得见见你那个同学,最重要的,最好能见到当时检验尸体的法医和发现尸体的山民!”老刘头道,“香港的尸检报告有没有?” “没有…”廖若远摇头道,“这件事我大伯不让我介入,所以…” “廖少爷,你手头上的材料…太少!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是不是他杀还有待研究…”老刘头道,“单凭这点东西,怎么能确定凶手就是梁小兰啊?”此刻老刘头也犯愁了,“你父母去的哪、都干了些什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人家梁小兰跟你父母又没来往,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行踪?” “我就是怀疑他!”廖若远斩钉截铁道,“我父母去甘肃的前三天,戴金双忽然回国,往常他通常会和梁小兰住最少一周,但那一次只待了三天就回去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肯定是他尾随杀人,然后伪造现场!” “啊?”老刘头一瞪眼,“这事你怎么早不说?” “还有…前不久,梁小兰竟然拿出了原本只有我父亲才应该有的廖氏企业的股票!”廖若远恶狠狠道,“就连我大伯也很吃惊,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明摆着?”老刘头一笑,“那还找我干吗?” “厄…刘前辈…请原谅我的失态………”廖若远也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了,“那些股票是不记名的,在法律上不能当证据…我需要的是…他们杀人的直接证据…” “嗯……”老刘头也陷入了沉思,“廖少爷,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我看不那么简单…这样,你现在去联系你的中国同学,尽量联系当时的法医和发现你父母尸体的山民,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来香港的尸检报告…” “您?弄香港的尸检报告?”廖若远也是一脸的吃惊,想不到这老爷子在香港还有这关系? “嘿嘿……我有我的办法……”老刘头虽然表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也是烦的要命,秦戈啊!看来这次不求他是不行了…“对了廖少爷……你那个小媳妇,什么时候能过来给我开箱子?” “我明天给她打电话……顺利的话…大概三天后能到……这个请您放心…”廖若远道,“我会让她带着技师过来的,先办您的事!” “嘿嘿…好……那敢情好……对了,廖少爷,打听个我不该打听的事,我就不明白,以你的身家,怎么还整‘私定终身’那套事?莫非她家里不同意?你大伯要是有意见不要紧,这件事包在我老刘头身上!我去跟你大伯说!我就不信他不给我这个面子!”这事老刘头纳闷半天了,这廖若远可是廖氏企业未来的接班人啊,家里金山银山的,小伙子长的又帅,哪家姑娘追不到啊? “刘前辈…你误会了…”廖若远一笑,“您的好意我心领,其实不是家里的原因,我父母死不瞑目,我怎么能结婚呢?听我大伯说调查这件事可能会有危险,我虽然不怕,但我不想连累青青…所以,我想等这件事办完再和她完婚…” “哦……”老刘头呵呵一笑,想不到这小子还挺重情义。 “再说……再说……”廖若远有点不好意思,脸忽然红了,“再说我们定终身的时候……她……才15岁……” 这句话一出,老刘头差点一头栽的地下,好你个小王八羔子啊,刚想夸你小子孝顺,你就蹦出来这么一句,敢情是早恋啊… (返回目录) 第四章 曲青青 第二天起得最早的是七叔,第一件事便是让阿光安排了一辆车,送张国忠去拜会香港的道门名流,而且按张国忠的安排,七叔还写好了几封新笔信,信中的内容大概是以廖七的私人名义邀请几位大师出席新闻发布会,同信还附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为云凌子平反的文字材料复印件以及由张国忠手书的邀请函,落款分别是:香港廖氏企业董事局主席:廖七;茅山第一百五十三代掌教、全真第一百零四代掌教:张国忠。 见到信后,这群大师也有点犯傻,茅山不是早没了么?怎么此时又蹦出个掌教来?而且这个茅山掌教还兼着全真的掌教?还这么年轻?不过怀疑归怀疑,出于礼数,大多数的大师基本上还是热情的招呼了张国忠,虽然对这个身兼两教掌教的年轻人身份有所怀疑,但大多数人在看完了平反材料后,出于对整个事件细节的好奇与对廖七的信任,还是痛快的答应了出席的事(在当时,社会名流的公信力还是很高的,尤其是像廖七这样家财万贯无欲无求的名流人物)。 发布会就定在三天后,也就是廖若远的未婚妻曲青青将要到港的日子。要说这廖七虽然人老,但社会活动的精神头可是一点也不小,报纸、电台、电视台的记者,只要能想到的几乎全通知到了,听说是廖七有陈年迷冤要提揭示,而且还与道教先人有关,所有记者的反映跟诸位大师一样——好奇。一个混迹商圈多年的老财主,怎么忽然开始研究起宗教事件来了?故此,一些嗅觉敏锐的记者在刚接到邀请后就开始来廖家骚扰,希望能提前探到一点口风做第一手的报道,对于这帮如饥似渴的新闻工作者,七叔的意思是由张国来作主。起初,出于对记者的尊重,张国忠很痛快的答应了接受采访,但没想到这帮香港记者和大陆记者可完全不一样,什么都问,起初的问题还和云凌子沾点边,但到后来干脆问起张国忠自己的私生活来了,什么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修行道术是否影响夫妻生活一类的,搞的张国忠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这还不算,好不容易把这帮记者打发了,七叔又想出来新花样了,准备找一些演艺圈的明星来助阵,发布会结束顺便搞一个西式酒会,想借此机会向香港社会介绍一下张国忠,而且白话的唾沫横飞,煞有介事,最后连阿光都看不过去了,一个劲的拽七叔衣服:“老爷……那些老道最小的也有七十岁啦……” “哦……七十岁……我也七十岁啦……这不是挺健康么?”七叔还满不在乎,“那些人开完发布会肯定会回去的啦,咱们的酒会与他们无关啦,是为张掌教和刘先生准备的……张掌教,你意下如何?” “这……”张国忠头都大了,“廖先生,酒会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回到自己屋里已经是晚上了,张国忠把发言材料拿了出来,一遍一遍地念,以前自己朗读天赋还算可以,但这么多年没操刀,可千万别出丑啊,毕竟有那么多高人看着呢…… 就在这时候,老刘头开门进来了,第一句话便听的张国忠头皮发麻,“国忠啊,我活不了几年啦……” “师兄你胡说什么呢?”张国忠放下手中材料,斜眼看着老刘头。 “这箱子开不开,你说我活着还有啥意思?”老刘头一脸哭丧。 “廖少爷昨天晚上找过我,他说可能能帮忙……”虽说昨天晚上也喝大了,但张国忠多少有些记忆。 “帮啥呀……孙少爷找美国特务都没开开,他能有辙?”老刘头继续一脸哭丧,“国忠啊,我刘凤岩不求别的,但求有生之年能看看箱子里的东西,不管是不是兰亭序,就算死,也死个心安啊……” “师兄你别胡说!”张国忠道,“你放心,办法一定会有的!” “国忠啊……,你说要是真有办法,你肯帮忙不?”老刘头没精打采道。 “当然啊,尽我所能!”想起老刘头曾经多次救自己,张国忠此刻怎能拒绝?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老刘头的表情立即变了,一连地坏笑。与此同时张国忠也反应过来了:他娘的,又上了这老不死的套了…… 三天后,香港丽晶酒店。 各大报纸、杂志、周刊、电台、电视台的记者,到场共计七十五人,各大道派掌教、大师及其派出的代表到场共计十四人,发布会进行的很成功,张国忠和孙亭轮流回答了记者的各种怪异问题,当然,一些关于超自然话题的提问被孙亭巧妙的回避掉了,发布会最后,相当一部分记者还对孙亭的身份产生了兴趣,问了一大堆关于孙氏家族历史与孙氏企业的问题,甚至问到了孙亭没交女朋友,有没有私生子的问题,这是事先万万没想到的,搞的孙亭也很头大…… 另一边,老刘头并没有参加这个发布会,而是和廖若原在机场足足等了一下午,由于英国那边机场大雾,所以航班延误了三个小时,等的老刘头简直就是五饥六瘦的,就在老刘头靠在椅子上睡闷觉的时候,一架英航747班机终于到港了,旅客通道中,老远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华裔女孩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华裔男子往外走。“刘先生……他们到了……”廖若原拍了两下老刘头的肩膀,“嗯……!?哪呢?”老刘头蒙的睁开眼,只见廖若远已经迎上去了。 老刘头站起身,挺起了腰板,手背后的微笑而立,前辈吗,当然要拿出点前辈的派头来……要说老刘头瘦,那是有相对性的,比张国忠当然是干吧很多,但在同龄的老人中,老刘头还算是有点肉的,尤其配上这一身的唐装,加上满脑袋的白发,还有那两撇八字胡子,倒真是有点黑社会幕后老大的感觉。 “阿远……你……你怎么跟这种人勾搭上了……!?”曲青青听说有人要开锁,本来心里就有疑虑,这种锁一般人谁接触得上啊……但出于未婚夫的苦苦哀求,还是破例带了两个技师过来,但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老刘头这个“黑社会老大”,香港向来以黑社会出名,廖若远的身份又不一般,此刻看见老刘头,曲青青自然是幻想连篇,什么威胁恐吓、敲诈勒索、枪战、爆炸、恐怖袭击什么的,全都跟老刘头靠上边了…… “哎?你说什么呢?”廖若远也是一愣,心说自己媳妇压根就不认识老前辈啊,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挺熟似的? “这人干什么的?”曲青青停住了脚步,一脸的警惕。 “哎?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他就是帮助我大伯对付赵昆成、找回地契的刘前辈啊!”廖若远也不知道曲青青到底怎么想的。 “他?”曲青青似乎有点不信,“他那个箱子哪来的?” “宝贝儿,拜托哦!”廖若远面子上似乎有点挂不住,“这个问题回家再议论怎么样?给我留着面子……” 老刘头见这小两口站在原地嘀嘀咕咕不动地儿,干脆径直走到了曲青青跟前,微微一笑,“南京曲氏后人,果然不一般啊……” “您……听说过我们曲家?”听老刘头一说话,曲青青也是一愣,老爷子言辞和蔼口气真诚,字里行间带着一股文气,不像是做坏事的人啊…… “呵呵……南京曲氏自前朝便得朝廷器重,我等也是略有耳闻……(其实这‘耳闻’全是从廖若远那闻来的)”老刘头捋了自己那两撇八字胡。 “不知前辈是……?”听老刘头这么一捧,曲青青的敌意减少了许多。 “在下刘凤岩,天津卫刘子威之后,幸会幸会……”老刘头微笑道,“姑娘顾虑不无道理,但此事事出有因,还需详述,希望曲姑娘不要多想……”原来刚才曲青青的顾虑,老刘头早就看出来了。 “哦,原来您是刘子威前面的后人啊……见到您很荣幸……”还别说,这曲青青还真听长辈提过刘子威这么个人,据说比较仗义,但很财迷,就是找我办事可以,让我出钱免谈这么个人,清末的时候,天津港曾是中国较大的贸易口岸,作为买办头子,刘子威和洋人的关系那是没得说的,当年自家先人好像也和这个刘子威打过交道。 “哦?原来你们认识啊……”廖若远呵呵一笑,“看来不用我介绍啦……” “傻子……只是祖宗上认识而已……”曲青青偷偷拽了一下廖若远的衣角…… 廖氏祖宅,廖若远的房间。 大队人马都去开新闻发布会还没回来,所以老刘头就先跟这个曲青青聊起了这个箱子的来历,当然,箱子里的东西被其形容成了是先师秘传给自己的,但被王四照这个卖国求荣的师兄利用见不得人的手段给骗走了,之后又装在了那个高科技的箱子里,自己此时请求曲青青帮忙开箱,只是完璧归赵而已,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老刘头还拿出了当年师傅给的那块掌门大弟子玉佩…… “丫头,你看这个……”老刘头拿出玉佩,“哪家掌门可都是把东西传给大弟子啊……没有说传给老二的……” 曲青青早就被老刘头里出外进的历史故事给绕迷糊了,此时看见了这个玉佩,也就信了:完全没想“箱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他师傅传的”这回事…… (返回目录) 第五章 秦戈入伙 当晚,张国忠等人班师回朝,个个满面春风的,看来这个平反到是蛮成功的,尤其是孙亭,想当年凭自己在香港和内地的关系,想请到这么多的记者是不可能的,想请到这么多的高人更是不可能,眼下这个张掌教竟然两三天就办到了,虽然这其中七叔的名气占了一半的功劳吧,但张国忠这两教掌教的头衔更是功不可没啊。 回到家里,七叔才发现廖若远有“同学”到访(以前七叔从来没听过更没见过曲青青),打听之后,才知道他老曲家在英国上流社会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七叔自己没怎么听说过吧,而至于曲青青与廖若远的关系以及来香港的目的,廖若远形容的很简单:同学而已,来玩两天…… 曲青青随行的两个男子一个姓陆,是保镖,一个姓王,是公司的总工程师助理,这时正在休年假,被曲青青威逼利诱的骗来了,提到开锁,这位王助理起初也有点犹豫,但看着大小姐都点头了,为了以后在公司能吃得开,也就没说什么。开始,老刘头想象的开锁应该是戴个放大镜,用个什么钢什么的伸进去,但一看人家这种开锁方式算是彻底服了,此次这个曲青青为了万无一失,不但带了技师,还把整套设备都带来了,此次曲青青来香港一共带了三个好大的旅行箱,其中一个箱子是衣服,另外两个装的全是工具与设备。这些工具与设备并不是开锁用地,而是制作“钥匙”用的。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廖若远专门给这位王技师安排了璋隔音效果非常好的地下室,老刘头则把这次出门带的几千美元一分钱不剩的裹了个大红包全塞了过去,这王助理开始还不好意思要。但用手一摸。这红包貌似挺厚啊……也便稀里糊涂地接了。 王助理制作钥匙足足用了一礼拜,按曲青青的说法,这个王助理勤奋好学,是公司员工里爬的最快的,也便被父亲选中当了这一任的手艺传人。准备等原来的总工程师退休后接替其位置(曲氏锁技历来是传男不传女,但受现代男女平等意识地影响,到了二十世纪中期,家中男女后裔都可学习,只不过曲青青懒得学而已,后来因公司业务需要,家庭又开始把手艺传给一些外人。不过“传华不传外”的宗旨是爷爷亲自订下的,到现在一直遵守,公司中掌握核心的高级技师一色是信得过的华人)。 看着这王助理夜以继日做出来了九把“钥匙”,连秦戈的眼睛都瞪直了。只见这些金属质地的“钥匙”薄厚仅与一张纸无异,每个钥匙长约七八厘米,宽大概半厘米左右,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金属,每个钥匙的侧面边缘有凸出一排异常细密的锯齿,每个锯齿旁边还有一个非常小的椭圆形小孔,据王助理讲述,这种密码锁却是曲氏向瑞士供应地专利产品,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锁。而是一个出发器,九个按键其中有真有假,真假键均直接联动着电子传感装置,假键允许按错几次,要看制作箱子的公司如何设置传感器的程序,很可能只要按错一个键,整个箱子里的东西就完蛋了……这种钥匙的功效就是实验那些键是真键那些是假键。 “拿真键实验出来了……排列顺序又如何确实?”秦戈对这种方式仿佛有点怀疑。 “秦先生,你放心,这些圆孔就是测试顺序用的……”王助理小心翼翼的把“钥匙”伸入按键旁边的孔隙,“公司在设计这种密码触发器时也留了后路,不能说自己做出的锁自己开不开啊……” “您可千万加小心……”老刘头生怕这个王助理触发机关让箱子自毁…… 大概经过了一上午的折腾,王助理终于所有的按键都用“钥匙”实验完了,要说不服不行,插入过按键边缝以后,这九把钥匙的“锯齿”各有缺失,但缺失的位置完全不一样,按照缺失位置的不同,王助理得出了箱子密码的正确顺序:931267。 “你确实?”老刘头一脑袋汗,想按却不敢下手。 “如果您不信,就另请高明吧……”王助理似乎有点不高兴。 “这么简单?”孙亭也有点怀疑,如果这个按键触发器直接会对这些薄金属片产生损坏的话,干吧要做上这么多的锯齿啊,直接用金属片往下捅不就完了? “我说过,这种触发器,我们公司自己也留了后路,想测出来就必须的锯齿!”王助理似乎有点不耐烦。 “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老刘头念叨着这几个数字,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按动了按键,9、3、1、2、6、7…刚按完最后一个键,只听箱子内啪的一声,老刘头的心律立即加快了一倍,用手轻轻的搬动箱盖,啪的一下,箱盖竟然开了一道缝… “看来没错…王先生你真是厉害…!”孙亭不由得开始鼓掌,在孙亭的带领下,满屋子的人,包括张国忠、秦戈、阿光、曲青青、艾尔讯都开始鼓掌,老刘头则面带微笑的向四周抱了抱拳,就好像当街耍猴演马戏一样…… 掀开箱盖,只见一个两尺多长,半尺来宽的檀木盒子就“嵌”在了箱子正中间,四周为全是按箱子轮廓打造的泡沫塑料垫板。 “这就是兰亭序?”老刘头小心翼翼的拿起盒子,掀开了盖子,只见盒中有一卷丝绢画轴,看绢布的颜色,似乎年头也不少了。 “这是什么?”孙亭一直探头探脑的观察,此时看到丝绢质地的东西。脑袋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不是兰亭序!王羲之所处的东晋时期,造纸术应早已普及,作为与朋友言欢醉酒时即兴书写的作品,王羲之是不可能用昂贵的丝绢作书写材料地,按孙亭地经验。若是东西写或画在丝绢上。在古代来讲,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皇室的闺房秘史,二便是其书写年代早于东汉! 看到是丝绢的东西,老刘头的心也凉了一半,兰亭序不可能写在绸子上啊!这一点老刘头也是知道的,不过好在老刘头也有心理准备,顺了两下胸口,老刘头一把拿出丝绢,啪地一下打开平摊在了王助理的工作台上,把王助理弄的也是一愣,这老头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啊。相反的,怎么好象很沮丧啊? “这…是什么…?”孙亭和秦戈身不由已的凑到了跟前,只见丝绢上的东西正如想像中地一样,果然不是什么兰亭序,而是密密麻麻的画了一大堆东西,像地图,也像现代房地产的户型图,但经过老刘头与张国忠的眼睛一看,也好似某种阵法。 “刘先生…这是你要找地东西吗?”廖若远在老刘头耳根子底下嘀咕道。 “呃…这个…就算是吧…”老刘头也不想让别人看哈哈,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 “这…到底是什么…?”秦戈拿着这个丝绢图,一脸的惊愕,“真是奇迹…这…” “哎…哎…看什么呢…看什么呢…?”老刘头蹿到秦戈的跟前一把抢过了丝绢图,“这是我的东西…我现在有个事…同意给我帮忙的能看。不同意给我帮忙的不能看…”老刘头忽然想起来廖若远求自己的那个事了,不管箱子里是不是兰亭序,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想辙啊… “我帮你!…我帮你!…”孙亭对这个古图可是太好奇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凭他考古十几年的见识,还没碰到过这么复杂的古代地图,其繁复程度甚至可以和纽约国际机场的建设规划图相媲美,究竟是某处失落地古城还是某朝的秘密宝藏?或许自己可以名垂史册啊… “哎,孙少爷,你帮我是吧?”老刘头偷眼看了看秦戈,“来来,孙少爷,咱俩研究,千万别让别人看见…”老刘头把孙亭拉到了一边,假模假样的打开丝绢指指点点,只见秦戈干脆把眼往别处一移,不看自己这边。 “哎,孙少爷…你看这个…这不是和氏璧吗?国忠,来来…你看…这里也画着和氏璧呢…”老刘头忍着笑,把张国忠也拽了过来,“哪呢?”张国忠一个劲的往这一段古代丝绢上看,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哪像和氏璧,“哪呢师兄?”张国忠一个劲的使劲看,“这不吗,你抬起点头来,看我手指的这块…”老刘头一个劲的偷看秦戈,“你看…这块…孙少爷啊,亏你还是干考古的,连我都看出来了,你怎么看不出来呢…?” “师兄,你说的是哪啊?”张国忠也是瞪大眼睛仔细的盯着看,说实在的,秦戈开始是不想沾老刘头的事的,但听老刘头一提和氏璧,也是有点按耐不住,心里就像有几百条毛毛虫在爬一样,此时张国忠这么一问,他是彻底忍不住了,“刘先生,能…给我看看么…?” “哎?不帮忙不给看”老刘头假装若无其事,“来孙少爷,来,咱俩研究……” “哪有和氏璧?”孙亭让老刘头指了半天,还是没没看见这个丝绢上有什么地方像和氏璧。 “刘先生…我可以帮你!…”秦戈实在忍不住了… “啊,你帮我啊…来来…让秦爷一块研究…”老刘头道。 “刘先生,和氏璧…在哪里?”秦戈看着这段丝绢道。 “秦爷,你看,这个形状像不像和氏璧?”老刘头忍着笑用手指头在丝绢的地图上圈出一块图形。 “你…你使诈…!!”秦戈眼珠子都气出血丝来了…这哪是什么和氏璧啊,自己比在电视购物上买东西上当上的还彻底…… (返回目录) 第六章 旧案重提 虽说生气,但秦戈还是被这张古图吸引住了,凭借自己的经验,眼下这张图虽说不是兰亭序,但如此复杂的古代地图自己还真没见过,也许隐藏着比兰亭序更大的秘密也说不定啊。 “秦教授,你觉得…这应该是什么图?”孙亭凑上来边看边问“不像是藏宝图啊…” “不像是藏宝图…但我觉得…这个东西对于王四照应该很重要…”秦戈转眼看了看被打开的箱子, “当被我那张后晋藏宝图,是我秦家祖孙三代努力的结晶,也只不过放在了一个民用保险柜里,而这个王四照竟然用这种国防级的保险箱来装这东西…” "有道理…"孙亭接触过美国陆军的专家,在那些美国专家的眼里,打开这个箱子的难度并不亚于打开美国军方遥控核弹引爆用的箱子,这一点自己是深有体会的,“如果不是藏宝图…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图…?” “如果不确定图的比例,很不好说…但我觉得…像个城市!”秦戈将丝图举过头顶,逆着灯光看了半天,之后摇了摇头又把图摊开在了工作台上,“要是有文字就好了…” “是啊…”老刘头早就纳闷了,如此一张细致如麻的丝图,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呢…? “对了…刘前辈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其实作为孙亭来讲,帮老刘头的忙并不需要什么好处,救命恩人啊,报答还来不及呢。 “是这样…”老刘头探头看了看屋外,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了,之后把孙亭父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凶杀?”孙亭看了看艾尔逊,“阿逊,这个你应该在行吧?” “呃…我是缉毒出身的,不过我会尽力…”艾尔逊也没辙,身为保镖,东家去哪自己也得去哪啊,总不能天天喝茶看报就领工资吧? “不是凶杀那么简单…”老刘头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捉摸这件事,之所以廖家二当家的跟他媳妇的尸首烂的快,可能有两种解释,一,他们被什么东西冲了体,互相掐死了对方,但死的地方是聚阴池,所以尸身不烂,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只要尸身一离开那块地方。烂的速度肯定是变本加厉…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中国的公安的两次尸检只隔了两天,尸身烂的就跟死了两个月一样…。” “那我能干什么?”秦戈也纳闷,自己又不懂那些歪门邪道,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非费尽心思骗自己入伙啊…? “嘿嘿…秦爷,你得发挥你的特务本色,把当年廖氏夫妻尸体运到香港时的尸检报告给我弄来…有解剖报告或照片最好…我记得,你好像认识警察吧…?”老刘头想起来了,当年斗倒赵成昆那会,这个秦戈好像说自己认识一个什么陈督察。 “这…”秦戈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应该已经过了警方的存档期了…难道有大陆的报告还不够?” “唉呀秦爷啊,大陆那个才隔了两天啊!烂的不彻底!尸体运到香港烂透了,我才好确定死亡时间和死因啊!…我老刘头这辈子就麻烦您老这一回,有没有放一边,找找试试成不?实在不行就找找当时的法医…”老刘头也知道自己诱骗人家入伙的方式方法不占理… “嗯…好的…但这件事我必须通知七叔。陈督察也是七叔的朋友,如果我私下调查,恐怕会引起误会!”秦戈道。 “唉…!别!”还没等廖若远开口,老刘头说话了,“这件事事关廖家祖上的作风问题…别让廖爷下不来台…你要么就别管,要管就偷着管…” “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秦戈狠狠的瞪了老刘头一眼。一屋子人都答应帮忙了,自己也不好意思驳这个面子不是… 众人约定,由老刘头、张国忠、孙亭和艾尔逊赴甘肃寻找线索,而秦戈则留在香港查找当年的尸检报告,当然,秦戈身上还有一个任务,便是找古建筑专家来分析这张古代地图。在大陆地区为云凌子昭雪的事则暂时推到了此事之后。 回到天津后,张国忠先回了一趟家,旁敲侧击的表露了一下自己不久后即将奔赴甘肃的安排,李二丫也习惯了,基本上没怎么反对,但出乎李二丫意料的是,老头子竟然主动要求张毅城陪同前往,往常出门躲儿子都躲不及,怎么今天自投罗网啊?说实在的,张国忠其实还是看上张毅城那个鹞子好使了,灵敏度和智能性可比罗盘强百倍不说,碰上个长虫什么的没准都不用人亲自动手… 第二天晚上,张国忠又来到了柳东升家,把案情简单描述了一下,希望柳东升能帮忙查查这个戴金双的老底儿… “戴金双…是吧?是这仨字么?”听张国忠说要全国查这个人,柳东升脑袋也有点大,不过好在公安系统已经建立了计算机数据库,城市居民的身份信息已经录入电脑管理了,虽说那时的设备也不咋地,但查起来毕竟比以前省事多了,这种事如果放在八十年代,除非是省级的大案,否则是很难实现全国调档的。 “应该是这仨字…”张国忠道,“英文机票,用英文拼啊,姓戴应该是没跑的…后面两个字,别的可行性也有,但不是很多…”说罢,张国忠又在纸上写了“金霜、金爽、今双、今霜、尽双、尽霜”这几个名字,“如果是男的,霜字的可能性不大…”张国忠道。 “好…!我明天就去查!结果出来立即给你打电话!”柳东升道,“张大掌门,怎么你现在也干起侦探来了?” “受人之托啊…”张国忠道,“死者家属给我们看了当时大陆公安的验尸报告,两份报告就隔了两天,但尸体变化很大!可惜当时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尸体!我和我师兄从那两张报告的描述分析,发现尸体时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已经超过半年了,现在更是连尸体都火化了…不用点特殊手段恐怕查不出来…” “唉…没见过这样的家属…竟然不配合破案!哎…!!”柳东升眼睛一亮,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张掌门,我手头上也有一个类似的案件…一直是我心头一块病啊!你看你忙完了这次的事…能不能抽点时间帮帮我的忙…?你们道教不是讲究恶有恶报么?你就当代表神仙们给这些罪犯来点报应!”柳东升基本上还没分清佛教和道教… “报告…是佛家的理论…”张国忠此刻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抽自己两巴掌,正事说完赶紧告辞不就结了么,非多这两句嘴干嘛啊… “其实这个事,当初想找你来着…后来不是…”柳东升尴尬一笑,“当时毅城给我破案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还怀疑你是幕后主谋找你麻烦,后来没好意思找你啊(外篇故事,尚未写到)…后来时间一长。我觉得就算找你应该也无济于事了,不过你要说五年前的案子都有手段解决,我倒把那案子想起来了…” “你是说…当初那个盗墓团伙的案子?”张国忠也想起来了,“不是说案破了么?”当时张国忠是想插手的,但一是人家警察不开口,二是自己无缘无故蹲了一天的局子,一肚子气,也便没上赶着帮忙,后来听张毅城说好像案破了,也便没再想过。 “破什么呀…抓住几个喽罗,追回点文物而已,上边倒是给了个嘉奖记了个功…”柳东升叹气道, “但主谋狡猾的很,从头到尾也没露过面,甚至那些喽罗里有一个号称是他徒弟的都没见过其真面目,至今也没再案发过,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我能想象的到,这段时间他肯定不闲着,没准又招了一帮碎催*另起炉灶了。你说这么多年,得往国外折腾多少国宝啊!”柳东升皱了一下眉头,“张掌门,我也知道不是每个案子都有可比性,但是听你所形容的细节,死者的情况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啊…” “相似?”张国忠一皱眉,“哪里相似?那个徒弟还在不在?” “那个徒弟早毙啦…当时那个尸体,通过胃中残留物化验已经死了七天!但血液化验显示其残废时间不到十二小时!外表看上去也跟刚死一样,但尸体在公安局就放了一宿,浑身就开始腐烂了!这个情况跟你说的很像啊!”柳东升皱眉道,“还有,那个尸体晚上复活了!我和毅城…”柳东升刚想说自己和张毅城勇斗僵尸的事,忽然感觉不对劲,跟人家家长说自己带着人家十来岁的儿子去斗僵尸,这不是找抽呢么? “你和毅城…!?”张国忠脸都绿了… “我是说…我和毅城说过这事…”柳东升不由得一阵后怕啊,倘若顺着刚才的话茬子把真相说出来,对面这个掌门非跟自己动刀不可… “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啊!”张国忠一拍大腿。 “我不是说我忘了吗…”柳东升心里话,现在说还差点打起来呢,早说…?”,“后来还有一个人,死因跟上一个完全一样,因为害怕他也复活,所以让我们当天就安排火化了…发现他们尸体的地方,都有一些神秘的符咒,从第一个死者的躯体里,我们还找到一个东西…一个玉石的柱子…跟牙签差不多粗细,这些东西现在还在局里放着…” “哦?我能看看么?”听柳东升详细一说,张国忠才觉得这个案子远不止张毅城当初支支吾吾形容的那么简单,当今天下懂得此种奇门异术的人本就不多,万一真能找到点线索呢…?” “对了!我们单位的法医可是全系统有名啊!你说的那个验尸报告,最好能拿去给他看看…”柳东升一看张国忠好像挺有兴趣,自己也挺高兴… ——————————————————————————————————————— 注解*:碎催:即跑腿、跟班。 (返回目录) 第七章 缢痕 第二天下午下班,张国忠和老刘头开车来到了分局门口,看见柳东升夹着手包已经在门口等了,身边还站了一个满头白发的民警,想必就是柳东升嘴里的那个有名的法医吧。 求人办事么,怎么说也得请个象样点的馆子,接上人后,张国忠开车直奔国民饭店,弄的法医老陈也有点不好意思,不就是帮忙看看尸检报告么,用得着这么破费吗……? 饭桌上,几人先是寒暄了一阵,老刘头把案件线索简单说了一遍后,把当时那个尸检报告的复印件递给了老陈,“陈师傅,按我和国忠的分析,这两个人被发现时,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半年了,希望您能帮着看看,以您的经验,这种情况该如何解释。” “颈部有明显缢痕,角膜透明,双瞳等大……”接过验尸报告念了几句,老陈的眉头立即就皱起来了,“哎!当时的这个法医……哎……!” “怎么了?”看老陈唉声叹气的,柳东升也纳闷,“记录的不详细?还是违规操作了?” “没经验而已……净写些没用的……”老陈摇摇头。 “这话怎么说?”张国忠不解,这老陈又没看见尸体,怎么就知道人家没经验呢。 “首先,缢痕是个很笼统的词汇,不论是被人用绳索从后面勒死还是被吊死,脖子上都会有缢痕。但这两种缢痕的深浅、角度、痕迹的长短粗细等等特征都有很大的区别!而一般被人用手掐死的人,虽说也是窒息,却通常不会有很明显的痕迹,就算有痕迹,跟被绳索勒过的痕迹也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有明显缢痕的话,那么死者有可能被人用绳索勒死或者吊死的!”老陈无奈道,“现在这个报告上只是写着有明显缢痕,其他什么都没说,真正的死因都不能确定啊!再有,如果凶器不是金属绳索而是尼龙绳、麻绳甚至线绳之类的东西,伤口肯定会留有一些碎屑,这一点对调查凶器的来源,从而圈定凶手的职业范围或居住范围、甚至圈定第一作案现场的范围都很重要,但这份报告里一点都没提到!干法医就怕这种含糊其辞的报告,很可能会把办案人员带进死胡同啊!如果说死者的死亡形态是互相掐住对方脖子的话。按缢痕这个特征推断,死者自相残杀的姿势很可能是伪造的!” “这一点我也有怀疑……”老刘头道,“他们的孩子向我透露,他们两口子甜蜜的很,不可能自相残杀,但我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缢痕’能有这么大的学问……” “还有就是……报告上没说身体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尸体的指缝也没检查,更没有体液和血液的化验结果……这么重要的细节统统漏掉了!就算家属不同意解剖,难道收集一点体液也不行吗?”老陈道。 “没写……应该说明尸体一切正常吧?”张国忠皱眉道。 “不!”老陈斩钉截铁。“如果是被人杀死,那么肯定会有搏斗的迹象,最少也要有挣扎的迹象,他们的死亡地点如果是山里的话,死者的被勒死的时候手指肯定会不停的乱抓,身上多少也会有些擦伤。如果手掌与指缝完好无损切全身无任何伤痕的话,那说明死者很可能死与被麻醉后或者昏厥期间,甚至有可能是中毒失去行动能力后又被勒死的,但现在这个报告,一无体表细节,二无化验结果,写的跟散文似的,基本上和废纸没什么区别啊!” “您觉得……缢痕是致命伤?”老刘头问道。 “我只能说,很有可能!”老陈道。“我没看到那个缢痕究竟什么样,所以不能确定!” 老陈这番话以后,张国忠和老刘头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没想到这有一搭无一搭的找个专家问了两句,竟然问出这么多疑点来,按老陈这么一分析,廖氏夫妇脖子上的缢痕成了案件的焦点,这么一来老刘头也纳闷了,如果那个所谓的“缢痕”真是致命伤的话,那很有可能尸体不烂只是偶然情况,放尸体的地方是聚阴池而已,如果他们真碰上了王四照这类懂得摆阵的高手,杀两个人也就是两刀的事(孙亭拿着枪都差点让王四照杀死),干嘛非要费那么大劲把人勒死呢?再有,人都杀了,为啥要摆阵让尸首不烂,还要伪造现场?身上的证件一个都没碰,好象惟恐警察查不出死者身份似的,天底下有这么仁义的凶手吗? “我不明白啊……”这是一直沉默的柳东升开口了,“如果尸体真的在山里都放了半年了,蚂蚁咬也咬烂了啊,为什么嘛事都没有?” “嘿嘿柳老弟,山里有‘聚阴池’这么一说,聚阴池内不见蝼蚁爬虫……”老刘头把聚阴池的原理给柳东升简单讲了一遍,这样一来柳东升又开始继续沉默了(准确的说是听迷糊了)。 “对了陈师傅,那这两次尸检报告之间的区别……” “这……”老陈也是一个劲的皱眉,“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科学所不能解释的问题,当年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女尸,历经两千多年尸体不腐,很多科学家把原因归为在其棺材中液体的防腐作用与墓葬环境良好的密封,但我看却未必,人的尸体直接埋在土里也会腐烂,难道土的空气会比墓里多?就算把人的尸体直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过两千年都会腐烂,古代难道有比福尔马林效果更好的防腐液?马王堆汉墓埋的只是个官儿太太,如果古代真有这么好的防腐技术。为什么连皇帝都无福消受,一个官儿太太却用上了?所以我觉得……应该另有原因……”老陈其实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不惜把马王堆的例子都举出来了。 “行了国忠,现在基本上可以推断,这应该是普通的凶杀,不烂只是巧合,陈法医已经把咱们的调查范围缩的很小了……”老刘头倒是挺会说话,“过几天咱们跟廖少爷的同学一接上头就立即去甘肃,搜集点证据。如果真是一般的凶杀,就交给公安局处理,如果是邪道,那咱就先把凶手撂趴下再交给公安局处理,现在咱啥也没看见,再怎么瞎猜也是白搭……” “对了……这个是当年那个文物案的死者身体里的东西以及现场发现的符咒。你看看吧……”柳东升从手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纸袋递给张国忠,里面似乎装着厚厚一打子照片。 接过照片后,张国忠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这都是什么玩意啊……”只见两种自己从没见过的图案被从各种角度拍了个遍,图案上的文字可以确定是殄文,但大部分不认识,零星有几个认识的其内容也是驴唇不对马嘴。另外,纸袋里还有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玉石的小石柱子,表面被刻的密密麻麻的,但看不清刻的什么。 “我用显微镜观察过这些文字,大体上和那些照片上拍的风格一样……”老陈道,“我也描了其中的几个,也在那堆照片里。太多了,都描的话估计描到现在都描不完啊……局里的同志请教过历史学家,他们都不认得……” 翻了几张照片以后,张国忠看到了所谓老陈对着显微镜描出来的殄文,别看只有短短几个字,但已经可以肯定是“驭鬼桩”了,“师兄,你看……”张国忠把老陈描的殄文照片递给了老刘头,“把这个东西放在死人身体里。啥意思?” 接过照片,老刘头也是一个劲的犯嘀咕,“想让死人起尸,办法多的是,干嘛费这么大劲弄这个啊……”碰到玉雕的东西,老刘头还是比较内行的,引魂经的经文有几千字,倘若都刻在这么大个柱子上,肯定得找专门搞微雕的艺术家来弄,当初赵昆成家财万贯,弄在廖话祖宅的那个“驭鬼桩”尚且比这个大了不止一倍,这个凶手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竟然能弄出这么小的东西来……“柳老弟,国内搞微雕的行家,你应该查查啊……” “早查过了……!”柳东升道,“不查还没事,越差头越大!” “为什么?”张国忠不解。 “国内搞那行的没几个人!我们走访了几个比较有名的,其中一个号称大师的,作品在故宫都展出过,一个作品在老外那能卖几十万,你猜他看了这东西说什么?”柳东升的眉头皱的就跟包子一样,“他说他没这手艺!” “什么意思?”张国忠也是一楞。 “他把他师傅在世时最得意的作品让我们在显微镜底下看了看,字的大小比这个上边大了少说两倍!他说那应该是圈儿里的最高水平!已经不可能再小了!虽说他自己也不排除有世外高人的可能,但让我们去哪找这位高人呢?” “我能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看看么?”老刘头问道。 “当然!” 那出了小玉柱,老刘头戴上老花镜一通看,不由得撇了一下嘴。 “您看出什么来了?”柳东升问道。 “恩……没有。柳老弟,我们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研究研究?” “恩……可以,但最好别弄丢了,这个案子没准还得查……”柳东升道…… 回家路上,老刘头一个劲的嘬牙花子,“国忠啊……知道我刚才怀疑啥不?” “你看出门道来了?”张国忠问道,“那当时怎么不说啊?” “我不说,是因为我怀疑那个凶手的真正目的,绝对不止倒卖文物那么简单……!”老刘头陷入了沉思,“我得找个借口把这东西暂时拿回来,找行家帮忙瞧……!因为我怀疑……” “行家?谁啊?”张国忠也纳闷,心说莫非师兄还认识搞微雕的? “研究玉的,你说我还能找谁啊?”老刘头脸上又是一股坏笑 (返回目录) 第八章 被隐瞒的细节 “什么?去天津?”秦戈拿着电话一个劲的运气,“那香港这边的事怎么办?当时的记录警方已经销毁了,当时的法医也移民去了澳洲,我要是去天津,这边怎么办?” “移民去了加洲?”老刘头一听这消息,不但没有沮丧,反而高兴起来了,“让廖少爷自己去查!咱们忙的都快吐白沫了,他小子倒挺清闲,让他自己去!他要不方便去,就让他那个小媳妇去!反正啊,秦爷,我们这发现一个奇怪的古玉啊,你得过来看看。” “古玉?你们查凶案怎么查出古玉来了?”秦戈跟老刘头说的每句话都加着一万个小心,生怕有什么圈套,“刘先生,你能不能大概形容一下,什么样的玉?哪里奇怪?” “哎?我就知道你得说这个知道哪奇怪那还叫奇怪吗?我要是在电话里形容几句你就能明白,那要那么多先进仪器是干啥吃的?你要是不信,问国忠啊来来国忠,告诉秦爷” “哎,秦先生,是有个奇怪的玉……”张国忠刚想往下说,电话又被老刘头抢了回去,“秦爷,听见了吧?信不过我,你得信国忠吧?” “嗯我会尽快过去……”说实话,秦戈对张国忠还是比较信任的,此时一听真有连张国忠老刘头都闹不明白的古玉,自己还真想见识一下。 把赴澳洲走访法医的事丢给廖若远以后,秦戈直接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因为廖若远身为公司董事不方便出国,所以这件事还真就交给曲青青负责了。 两天后,首都国际机场。 因为香港机场有雾班机不能起飞。所以秦戈搭乘的航班晚点了七个小时,把张国忠等地头发都白了,车里就一盘郑智化的录音带,反过来调过去听了不下十遍,里边的歌都能倒着唱了。就在张国忠百无聊赖买了份北京地图准备观摩一下的时候,才看见秦戈拎着包跟着人流走出机场出口,“唉呀秦先生你可算来了”张国忠简直比见了亲爹还高兴。“秦先生,吃饭没有?机场附近没什么可吃的等会咱上北京吃顿好的去。” “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秦戈一笑,“张掌教,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找到了什么东西非要让我过来?莫非大陆没有这方面专家?” “大陆的专家公安局好几年前就走访过了,但看不出什么来?”张国忠简单把几年前地文物案跟秦戈说了一下,“本来,那件文物案是朋友所托,准备放到这件事之后办的,但这两个案子有一点相似之处,就是人死后一段时间内尸体不腐烂,但如果移动尸体.尸体就会以十倍甚至更快的速度腐烂,我和师兄觉得,如果不是自然界巧合的话,那么尸体周围一定有什么阵法。” “嗯那古玉是怎么回事?”秦戈问道。 “这个古玉就是当年法医从尸体地身体里取出来的。我们怀疑是阵法的一部分,”张国忠道,“古玉上雕的是殄文,但非常小,连国内顶级微雕艺术家都叹为观止,坦言以现代国内微雕水平雕不出那么小的字所以我们怀疑。” “怀疑那不是现代的东西?”秦戈微微一笑。 “对!包括尸体周围的那些符咒,虽说是殄文,但我们基本上都不认识,说明那是一些不常用且已经失传的殄文。不晓得现代怎么会有人懂那些东西?”张国忠道,“其实我也有一些隐隐地感觉,这两个案子前后相差也就一年,会不会是同一伙人干的?如果真是,那就太巧了!” “呵呵,世界本来就很小”秦戈笑道:“也许大陆公安要抓的人就是咱们要找的人……对了,我这边也有一个消息就是关于刘先生箱子里的那张图……” “哦?秦先生你有什么新发现?”张国忠对这个事也挺好奇,“我请教了香港大学古建筑专家刘裕教授,他说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宫殿!”说这话的时候秦戈眼神里忽然闪出一阵诡异,“张掌教,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秦戈这么一问,张国忠差点当场休克,“秦先生这个咱们从长计议好么?” “是这样的,”秦戈压根就没注意张国忠的表情,而是一相情愿的继续唠叨,并从包里拿出一张古图的照片,“图里这些圆的,刘教授认为应该是承重的柱子,这些柱子要承受封土堆的重量!如果这个建筑在地面以上的话是没必要弄这么粗的柱子承重的,还有,这些线条像是通道如果宽度按一米五计算的话,整个地宫的占地面积应该在3万平方米左右,且很有可能是上下两层,中国历史上并没有哪个朝代拥有建造如此巨大的地下建筑的技术力量,如果这个地宫是真实存在的,那应该列为世界第8大奇迹了!” “地宫?封土堆?”这几个字眼张国忠可是听说过,“秦先生,您不是要去盗墓吧那个我可不干,茅山有祖训啊!” “如果不是墓呢?”秦戈诡异一笑,“刘教授觉得这不大可能是墓葬,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有这样的墓葬。” “那是什么?仓库?”“究竟是什么,找到了才知道。”秦戈道“那您准备怎么找?”张国忠心理压根也没拿这事当个正经事。巴山那破地图,有山水当参照物,你老秦家祖孙3代找了还有一个世纪呢这个图啥参照物都没有,你从哪找起?“怎么找,是我的事。”一看张国忠仿佛有些松口,秦戈也挺高兴,“张掌教,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我真的找到了,你有没有兴趣?”“嗯这个我得回家跟我老婆孩子商量下。”吸取一起冲动的教训,张国忠也长心眼了,凡事都别把话说死,虽说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想去吧! 天津凯悦饭店。孙亭的房间。 接过老刘头递过来的所谓的“古玉”秦戈一个劲的运气,就怎么个比牙签还细的东西,还敢号称是“古玉”把人从香港折腾到天津,菲佣也没这么好说话啊! “秦先生你别看这东西小但的确很奇怪,”张国忠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秦戈是冲着自己的面子过来的,“秦先生我们主要是想找你鉴定一下,这是古代的东西还现代的东西,如果是古代的哪应该是哪朝的?” 虽说心理有火气,但秦戈发现眼下这个玉石柱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从颜色看还真不像是新出产的玉石,而且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不借助显微镜根本就看不清.举起玉住仔细看了看,在玉石柱表面似乎有些血迹。而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雕纹中,三三两两还有一些的黑色颗粒,“鉴定这个东西要去美国,”秦戈叹了一口气,特意强调了一下“美国”。 “秦爷,俗话说,能者多劳吗谁让你本事大呢?”老刘头嬉皮笑脸道“我要是你,为了帮朋友。火星也得去啊,但我没这个本事啊对不对秦爷?” “刘先生你的确很够朋友!”秦戈气的眼珠子里渗的全是血丝。 稍微休息了一天后,刚从香港折腾过来的秦戈同志订了最早的一班机票直飞华盛顿。 一天以后老刘头接到了廖若远的电话,当年帮自己在中国打听情况的同学已经联系上了,并给了老刘头一个北京的电话号码。拨通电话后老刘头发现此人竟然是个磕巴,中国话都说的比利索也不知道是怎么去英国混的。 约好碰面时间地点后,张国忠开车拉着老刘头又折腾到了北京。见面地点就在天安门广场(老刘头也不知道北京还有哪比较醒目)到地方后,老刘头老远就看见一个矮胖子东张西望的乱学摸,除了长相出乎意料之外。其他一切均符合约定的见面特征:浅黄色恤衫,戴墨镜,白皮靴。 “您好您是庞大洋庞先生?”张国忠上前试探性的问道。(此人叫庞大洋,据廖若远介绍此人十分迷信,原来叫庞小明,因为算命先生说其五行缺水所以改了怎么个名字,本来想叫庞大海的但与一味中药的名称太像了,不过要说也怪,自从改完名字后这个庞大洋还真是走上狗屎运了,回国开公司赚的盆满钋盈的)   “哦…您…您就是刘……刘老先生?”庞大洋握着张国忠地手一脸的热情。张国忠都快哭了,心说这个人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呢?自己有那么老吗?   “我是刘凤岩…”老刘头上前跟庞大洋握手,“这是我师弟,张国忠…”   “师弟?”庞大洋摘下墨镜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国忠,心说这师兄弟岁数差的也忒大点了吧?“不知道…您二位是学什么的师兄弟…?”   “哦,我是道教茅山派的掌教……”张国忠道,“我们都是…道门弟子…”   “哦!!道……道门弟子!!?”一听和道教有关,好像还是个掌门,这庞大洋就跟见了亲爹一样,根本不加怀疑(廖若远介绍的人想必不会有错)“唉呀!幸…幸会…”握着张国忠的手,这庞大洋激动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二…二位在北京,一切我…我做东!我…我的车在那边…咱……咱们去吃饭!!”   看来这庞大洋也不是省油地灯,开的是一辆凯迪拉克,可比张国忠这桑塔纳高级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左拐右拐的,庞大洋的车停在了一处东来顺饭庄门口,“来北京就…就要吃东…东来顺!涮…涮锅子就二锅头…”庞大洋舔着大肚子指挥张国忠停车,“二…二位今天晚上我…我安排舞厅,咱们一……一醉方休!”   别说张国忠,就连老刘头都郁闷了,廖若远怎么还认识这么块料啊?舞厅、一醉方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饭桌上,这个庞大洋还打手机约来个几个尖嘴猴腮的朋友,听说张国忠是香港廖氏企业少东家介绍的茅山掌教以后,这几个人纷纷想请张国忠和老刘头去自家看风水帮自己挑选商品房,弄的张国忠都快死了,一再强调阳宅风水方面自己不在行,但那个庞大洋还是不罢休,非得让张国忠给自家的镇宅宝剑开光,张国忠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宝剑本就是煞器,那东西用开光吗?   几轮酒下肚以后,张国忠开始问正事,一提这件事,只见这个庞大洋忽然一脸的神秘,偷偷把脑袋凑到了张国忠眼前,“张…张真人,有…有些事我没告诉廖…廖若远…,怕…怕他不信说我找理由不帮他办事…,但你是…专门研…研究这个的…,所以我…我跟你说实话……”   听这个庞大洋说话,张国忠浑身上下真是说不出来的别扭,没喝酒的时候都像喝多了的,就更别提喝了点酒了,自己什么时候又成真人了……? (返回目录) 第九章 健民诊所   当…当时,因为他爹他妈死的事…有…有个法医辞职不干了。看来这个庞大洋的酒量也不砸地,其实喝了也没多少,脸已经红的像猴屁股了。 “有个法医不干了?这话什么意思?”张国忠一愣,听庞大洋这话茬子莫非尸检的不止一个法医? “可…可不是嘛,开始说有……有死人,县公安局去的,后来听说是外……外宾,上头好象挺……挺重视,省里又……又派了一帮人过去,重……重新尸检的……省里人检出来的结论……和开始那个法医的不……不一样,为这事开始那个法医好象还挨了处分,为……为这事,那哥们一气之下不……不干了……”庞大洋虽说脸红,但预期好象和喝酒之前没什么区别。 “哦……那两份报告……是不大一样……”这么一听,张国忠明白点了,那两张尸检包裹的确太不一样了,一个说是没有尸僵,一个说是重度腐烂,中间才隔了两天,换谁谁都不信啊。 “哪……哪两份报告?”庞大洋自己好象有点记不清了。 “这两份……”老刘头递过了廖若远提供的尸检报告复印件。 “这……”庞大洋叼着烟眯缝着眼看了看,“这两份报告都……都是公安局给我的……开始那个法医等……等我去跑这事时早……早就辞职了……,他写的报告当年就销……销毁了……根本没往上报。” “他是第一个见到尸体的?”张国忠问,“他的报告写的什么?” “他不是第一个……第一个是……是个山民……”庞大洋道。“他……他负责现场尸检,据说邪得很啊……当时我找了那个法医一趟……,他……他说尸体上写了不少怪字,前胸后背都是……,但一抬到公安局就没……没了,他还以为是运输的时候被……被衣服给蹭掉了,但衣服都是干净的,一点颜色都没……没有……,嗨……不好意思。张……张真人……,大伙吃着饭呢我说这个……呸呸……!” “怪字……?写的什么?”老刘头问道。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您们得去问……问他自己。”庞大洋吃的满嘴冒油,“这个事太……太邪了……,您二位也能看出来,我……我这人就信这个……。我也没跟廖若远说……,人家信法律……。跟人家说这个不是添……添堵么?” 听完这番话,张国忠和老刘头对了一下眼,看来以前关于巧合的猜测是错的,好象这廖氏夫妇死的还真挺邪门,不烂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什么阵法,但杀人的人为什么要布这种阵法让被自己杀的人不烂呢? 吃完饭后。庞大洋醉醺醺的还想拉老刘头和张国忠去舞厅,被二人婉拒了,问出当年那个法医的名字之后,张国忠花钱雇了个出租司机开着庞大洋的凯迪拉克将其送回了家,而后就在这个东来顺附近找了家招待所住了一宿,第二天便赶回了天津。 和孙亭简单介绍了一下到北京了解到的情况后,几人准备前往甘肃,而巨阙、七星这类的“管制刀具”则由张国忠和艾尔讯用透明胶缠在身上带上了火车。为了这个事,二人还每人买了一件大号的圆领T恤。本来张国忠还在为张毅城这个鹞子发愁,老刘头则出主意穿个大衣藏衣服里混进去,张毅城一听就乐了,“大爷,现在是夏天,我倒不怕把它闷死,穿个大衣您不怕把我闷死啊…?” 后来张毅城自己想了个孤注一掷的办法,就是在站外边先把鹞子放了。自己上火车后吹哨,看看它能不能自己找到主人的车厢,结果这招还真灵,几人上车放下行李后,张毅城一个飞哨,这鹞子还真就扑扑啦啦地飞过来了。“大侄子,你就不怕它飞丢了?”老刘头对自己这个侄子的训鸟技巧倒挺佩服。“没事……大不了自己飞回家去……”对这点张毅城自己倒是不担心…… 一路上,最受罪的是张国忠和艾尔讯,虽说卧铺车人少吧,但这大刀大剑的也不能拿出来耍啊,这明晃晃的刀刃要是露出来,恐怕用不了三分钟就得让乘警铐走。两人睡觉不能拖衣服,身子不能蜷着,必须跟木乃伊一个姿势在床上躺着,为保险起见大热天的还得盖上点毛巾被,这一身白毛汗起的……,身子底下硬邦邦的剑柄把肉都硌青了…… 甘肃,临漳县。 莲花山,位于甘肃南部康乐、临漳、卓尼、渭源四县交界处,俗称西崆峒,自古就是佛道两教的圣地,但向往者大多限于教内一些追求“世外清净之所”的高人,所以这里香火和五台山武当山这些地方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尤其到了解放后,最尤其是文革期间,干脆就被当作野山处理了,直到改革开放后才被定为省级自然保护区,在当时(上世纪就是年代初期),老百姓还没有太强烈的旅游欲,加之交通条件有限,所以这里也并没有什么游客,环境绝对可以说是纯天然无污染。 严格意义上讲,莲花山位于临漳县境内,当时的凶案也是临漳县公安局派人处理的,所以几人从兰州下火车后雇了辆面包车直接杀到了临漳县城,找了个旅社住下后,张国忠和孙亭第一件事就是外出打听庞大洋嘴里那个辞职的法医。 据庞大洋交代的,辞职的法医叫崔立严,当地公安局的民警背地里都管他叫一只眼,原因很简单(3个字看不到,推测的),那个人只有一只眼,另外一只眼是假的,长相比死尸还吓人。临漳本就不大,老百姓对外乡人也比较热情,不到半天的工夫,二人便找到了崔立严开的“诊所”。 来到诊所门口,张国忠还真是一愣。只见一个小门脸房的上边挂着一个和门脸面积差不多大的招牌:健民诊所。开始听老百姓说那个人是大夫,开诊所的,还以为是故意找乐开玩笑呢,现在一看果真是诊所,我的娘啊,以前处理死人的人现在处理起活人来了…… 走进诊所后,就连孙亭也是一惊,这小诊所别看门面不大,设备倒是五脏俱全。不到三十平米的屋里摆了两个大药柜、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个诊床、甚至还有显微镜工作台、心电图仪以及化验用的试管若干,就是这个心电图仪稍微旧了点,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此外,屋子角上还有个小门,门上挂着一扇齐腰的门帘子,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了。看底色应该是白布,但从孙亭这个角度怎么看怎么像迷彩的。帘子上还用红漆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住院部。 “请问……崔大夫在么?”张国忠边喊边观察这个小诊所的陈设。 “在……在……”听见喊声,“住院部”的帘子一掀,从里边出来一个少说一米八五的大个儿,一看见这个人,张国忠和孙亭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两步。好在是白天,倘若放在半夜,恐怕张国忠就要抽巨阙咬舌头喷血摆阵了。 看见张国忠和孙亭,崔立严也是一愣,工厂的工人都有公费医疗,一般都是去县卫生院看病,来自己这的一般都是周边的农民,就算是成里人,也是跑到农村偷着生第二胎*的。而眼前这两位既不像农民更不像是来声第二胎的,不但穿着打扮都挺时髦,还拿着大哥大,看着像俩大款,这种人来这干嘛? “您……您就是崔立严崔大夫?”张国忠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实在的,活人能长成这样的确有一定难度。 “哦……是我!不知道两位……?”崔立严一脸的纳闷,伸出一只差不多能拿住篮球的大手。 和崔立严握了握手,张国忠简明的阐述了一下来意,一听二人是为了几年前那个“荒山抛尸”案来的,崔立严立即一脸的警惕,“你们是谁?问这个干嘛?” “我们受受害者家属所托来查这个事……”张国忠又把廖若远的事简单说了一下,顺便把那两张尸检报告的复印件递了上去,“我们请教过一位专家,他认为这两份报告写的不准确,我听说您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法医,所以想来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 一听“专家”两个字,崔立严脸上显得极不自然,接过报告看都没看就扔在了桌子上,“都找到专家了,还来问我干嘛?” 一听这话张国忠也是恍然大悟,当初这个人不就是因为和省里的专家意见不一样才辞职的吗?接着跟人家提“专家”不是揭人家伤疤吗?“哦,是这样的,我从天津来,这位孙先生是专程从美国赶过来的,要是信得过那边的专家,我们就不会千里迢迢来请教您了……”张国忠反应还挺快,看来这几年确实跟老刘头学油了不少,至少这个嘴皮子上的功夫是练出来了。 “美国?”崔立严打量了一下孙亭,好象有点不信,孙亭倒也实在,直接把护照拿出来了,崔立严接过护照看了看,真是美国人。 “崔先生,我们是听庞大洋先生提起您的,听说您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不惜以辞职的方式去捍卫科学,我们非常敬佩,而且我们坚信您的观点是正确的!”看来这孙亭拍马屁的本事也不是盖的,就这两句话,已经把这个崔立严抬到布鲁诺*的高度了…… 听两个人这么一拍,崔立严的脸色顿时由怒转喜,连忙给两人搬来两把凳子,“来来,二位先生,里边还有个病人,我先去处理一下……” ——————————————————————————————————————— 注解*   第二胎:自1971年起,中国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1980年起,一胎化强制计划生育政策全面推行。后出于对农村劳动力问题的考虑,自1984年起,在部分农村地区作了一些调整,即实行所谓的“一胎半政策”,一对夫妻第一个孩子是女孩的,可以在一定的间隔期(通常是4年)以后,再生育一个孩子,但在城市,仍然只允许一对夫妻生育一个健康子女,如果一对夫妻在第一个子女身体健康无先天性疾病或残障的情况下生育第二胎,医院将不予办理准生证(部分地区还会对孕育第二胎的夫妻进行经济处罚或动员其堕胎)。故此,许多想生第二胎的城市夫妻通常采取到农村私自生育的办法来逃避法律。 布鲁诺:意大利哲学家和思想家,因宣传哥白尼的日心说而被捕入狱。1600年罗马教廷宣判其为“异端“,并将其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 (返回目录) 第十章 长生殿 约么过了有十来分钟,崔立严带着一个大婶掀帘进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编织袋,大把抓了三四把中药材,用报纸包了给大婶拿着走了。 “哎!!现在这些工厂啊!经济效益上去了,就不顾老百姓的身体健康了!”崔立严愤愤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张国忠对面。 “您这……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啊……?”张国忠有点哭笑不得,药柜里放的明明是西药,这崔立严却给病人抓中药,刚才抓的那几大把药材自己还真认得,是甘草。 “他们的病,最好是用中药慢慢养……!”崔立严皱眉道。 “刚才您说的工厂?是怎么回事?”孙亭自小在美国长大,对中国内地的情况充满了好奇,此时天色还早,便也想深入了解一下。 “哎!!甭提了!”崔立严探了一口气,“刚才那个大姐两个多月没来(月经)了,还以为自己怀上了呢!结果我一检查,根本就不是怀孕,很可能是慢性重金属中毒引起的经期紊乱!最近这个造纸厂啊、农药厂啊、什么这个厂那个厂的,到处乱开,废水直接往地里排,能不中毒吗?”崔立严一脸的无奈,抬起手指了指周围的陈设,“但你看我这,条件实在有限,我怀疑是慢性铅中毒或者汞中毒,但不能确定,只能让她回家熬点甘草绿豆汤调理一下……” “不能确定,那您怎么开药啊?”孙亭一皱眉,这在美国可是违法的。 “咳!这位兄弟看来你不懂中医啊!”崔立严非但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比哭还难看,“我给她开的是甘草。没有什么毒副作用的,他们平时吃的酱油里就有甘草,解毒的!” “这么说,您那一大麻袋甘草就是为了这个?”张国忠也不好意思上来就问正事。多少得扯扯闲篇套套关系啊。 “可不是吗,每个月都得三四个人……” 又攀谈了一阵,张国忠得知。这个崔立严就是临漳县本地人,原本是医科大学学胸外科的,由于对自己的长相缺乏自信。所以在学胸外科的时候还兼学中医和内科,希望通过能力来弥补自身外表的缺憾。 本来,以他的能力,毕业后不是分配兰州就是分配天水,肯定能在大医院当主治大夫,但没想到就在大学最后一年,一场车祸让其失去了一只眼睛,只有一只眼是不能去给别人动手术的(两只眼还得开无影灯呢……)这使得崔立严本来就自卑的内心更是雪上加霜,毅然放弃了前几年的学业。向校方申请从零开始学习法医,死人总不会笑话自己了吧?鉴于其一直以来的优异成绩与遭遇的特殊情况,学校党委通过了崔立严的申请,不但如此,还在校内组织了一次“向崔立严同学学习”的研讨会,以鼓励其他学生学期其不屈不挠的精神。 此后,崔立严仅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完成了一般学生需四年完成的课程,以优异的毕业成绩被分配回了临漳县公安局干起了法医。这可好,活人的主刀没当成,倒给死人当起主刀来了。 “难道政府不管?”孙亭问道。 “政府压根就不知道!”崔立严道,“就那几个村有事,别的地方都没事,前后也就百十户人,还不是人人都中毒,就算中了,症状也不严重。就是偶尔头疼脑热的,他们自己都不当回事啊!今天这个大姐要不是怀疑自己有了,还扛着呢……!” “自己身体有病,自己不着急?”孙亭问道。 “哎,你不知道,好多地方啊,生娃都超指标啊,在正经医院看病没地方报销啊!”崔立严道,“像我这样的小诊所倒是也有不少,药费掏不起啊!我也不图挣钱,就图个糊口……药能便宜就便宜,碰上实在穷的,干脆就不要钱了……我可是党员啊!所以虽说我是干法医出身的,水平也一般,但在临漳还算有点小名气……连上滩、长岭的人都来找我看病,光赶车都得赶两天……”说到这,这个崔立严倒是挺自豪的。 听到这,张国忠对这个崔立严倒是有点肃然起敬的感觉,刚才那个大婶抓的那几大把甘草少说够吃两个月的,而崔立严才要了她三毛钱,检查干脆就是免费的,看来这人跟《巴黎圣母院》里那个敲钟的卡西姆渡差不多,长的虽然难看点,但心地倒是蛮善良的. “您太谦虚了!”孙亭的眼睛里也满是敬佩。“您才是真正的医生!”听语气,这句话倒不像是为了拍马屁。 让张国忠和孙亭轮流捧了一通以后,崔立严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的高兴,有生以来还没几个人如此的夸过自己呢,“对了,两位还没吃饭呢吧?附近有家腌肉馆不错,今天我做东!”心血来潮之下,崔立严想请客。 饭桌上,张国忠开始向崔立严询问正事,崔立严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临漳县长岭村位于莲花山边上,村里有个“大手刘”,之所以叫大手刘,是因为此人的手掌大小与身体明显不成比例,一米七的身高,却长着一双能拿住篮球的大手。这个大手刘在县里也算是名人了,此人力大无穷,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最邪乎的一个就是有一次他背着母亲去兰州探亲,等赶到县城的时候正好汽车要开,大手刘背着母亲拼命的追汽车,司机就是不给停,最后大手刘急了,干脆把母亲放在了地上,自己冲上去一把拉住了汽车后面的行李梯子,此时这辆大客车就好象急刹车一下,一下就停在了原地,无论司机怎么踩油门,发动机轰声震天,汽车就是纹丝不动。 下车后,司机发现大手刘已经把行李梯子拉开焊了。两只脚陷下地面一尺多深,吓地司机赶紧作揖道歉,亲自把大手刘的母亲架上了车。 改革开放后,不少采药的山民开始承包大蓬种药材。但这大手刘却仍然上山采药,大伙都说这个大手刘傻,但按崔立严的说法,这个大手刘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没人采药,山里的药材都是他一个人的。况且真正野生的中药材大都供应出口,收购价比那些种植的药材贵了不止一倍,人家忙活三个月挣的钱,够这帮种药材的忙活半年的。 发现廖氏夫妇尸体的就是这个大手刘,但其采完药材就把发现尸体的事给忘了,一个月后上山采药又看见了这两具尸体才想起来,然后到村委会打电话报的警。 “这种事都能给忘了?”张国忠哭笑不得。 “那个人有点先天弱智……”崔立严道,“知道报警就不错了……” “我听说您在尸体上发现了一些字,但等到尸体到了公安局以后就没有了?”张国忠道。 “对啊!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和上面的人打起来的!”崔立严愤愤道,“其实那个大手刘和当时办案的几个民警也看见了。但上边不信啊!要说是写上去被蹭掉了,衣服上也没有啊!我是法医,最后责任都是我一个人的!” “你看看是不是这种字?”张国忠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张写着殄文的纸。 “像!!”拿过纸,崔立严一个劲的点头,“对了张同志,你怎么知道这种地方?” “这……”张国忠一愣,“他!是他!他知道,他是考古专家!”张国忠指了指孙亭。 “哎……这个……对!这是一种古代文字!”孙亭反应倒也是快。 “哦……”崔立严看了看殄文。并没继续问。 “能不能……请您带我们去当时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张国忠问道。 “可以啊!不过事隔这么多年,我也忘了具体在哪了,不过我可以带你们找那个大手刘,他要是也忘了,我就没办法了……” 艾尔讯、老刘头和张毅城一见这个崔立严,一律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尤其是老刘头,差点就把迎敌的架势摆出来了,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这么难看的人。 张国忠从县城雇了一辆东风牌货车,拉着几个人直奔长岭村,货车从早晨一直开到了中午,直到没有汽车能开的路了,几个人才下来,“这有山村?”孙亭看了看周围,荒山野岭,怎么都不像有人住的。 “不是这里!从这里再走二十里的山路就到了!”崔立严开门下车,“我跟司机师傅已经约好了,明天这个时候来这接咱们!” “这山不错!”老刘头手搭凉棚往远处看了看,气势磅礴、阴阳有致,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不亚于茅山啊!” “刘老先生好眼力!”崔立严从旁边也凑了上来,“这山号称西崆峒,自古就是风水宝地啊!有不少神话传说!相传当年秦始皇在这里修过‘长生宫’,也叫‘长生殿’是为自己祈寿的祭坛!骆玉笙骆老的《剑阁闻铃》*里有句唱词,‘再不能,玩月楼头同玩月;再不能,长生殿内祝长生’,她唱的那个长生殿,传说就是唐玄宗仿照秦始皇这个长生殿修的祈寿祭坛!元朝的时候,崆峒派的道士也在这里建过道观!只不过文革的时候被人拆了!”说着半截,崔立严还唱了几句,看来这个人还挺有艺术细胞。 “长生殿?祭坛?”张国忠问道,“我看八成是治疑心病的……” “古代人啊!什么都信!”崔立严道,“我是学医的,别的我不知道,这个可骗不了我,人的细胞衰老,是由DNA决定的,怎么可能长生不老呢?” “崔叔叔,秦始皇修的不是阿房宫么?”张毅城也有点奇怪,历史课上总讲秦始皇修阿房宫,什么时候修起长生宫来了? “那个不是什么宫殿,祭祀用的地方而已,估计也没多大,叫‘宫’也就听着好听吧……”崔立严道是挺喜欢张毅城的,小伙子聪明伶俐,还挺有礼貌的 注解*:   骆玉笙:艺名“小彩舞”,京韵大鼓的创始人,一代宗师,《剑阁闻铃》是其成名作,词作者是清代的韩小窗。由骆玉笙大师演唱的《剑阁闻铃》唱腔凄美,词句动情,推荐大家听听。 (返回目录) 第十一章 山洞   翻过了两座山,不远处山坳子里星星点点的几间房子,映入大家眼帘。“前面就是!再有一个钟头就能到!”看来这个崔立严体力还不错,除了脑门子上见了点汗外,连大气都不喘。   “那几间房子……是个村?”张国忠拿起望远镜粗略数了数,十二间房,就算一间住五口人,也就是六十人,把巴山的席子村还小啊……   长岭是临漳县最小的村,全村就43口人!行政上归上滩村管,但基本上也没什么可管的……”崔立严挥了下手,众人继续赶路。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见长岭村以后赶的路,甚至比先前翻的那两座山都多,而且山路崎岖异常,大部分路根本就不能算路,至多算是平坦一点的草丛而已,张毅城新买的白色耐克鞋没一会儿就蹭花了,“我说让你穿个球鞋!你非得穿这个!脏了吧?”张国忠一个劲的挖苦,“我告诉你,两年之内你甭想再买新的……!”   “切!你爱买不买,我让我妈给我买!”张毅城还不服。   “你妈!?嘿嘿,我还就不信了!”当着崔立严的面,张国忠也没好意思说这双鞋多少钱,但总而言之,李二丫要能舍得花一千四百多块钱买一双鞋,这地球都能倒着转。   下午三点左右,长岭村村口。   虽说远处看着小,但离近了一看这个村至少占地面积还是蛮大的。要按现代房地产的“容积率”而言,每个住户房子的容积率估计0.1都到*,村子周围还有一圈篱笆。据说是上滩村派人来给修的,看高度也就是摆设,更何况这深山老林的,家里敞着门都没人偷,修篱笆防谁啊?   村里没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外出了还是呆在屋里不出来。在村边上一个最破、最小的院子里,一个人正躺在屋门口的草席上呼呼大睡,离远了看就跟停着一具死尸一样,“喏,那个人就是大手刘!”崔立严笑呵呵的走到院子边上,卯足了劲一声大吼,这一声少说80分贝,听的张国忠耳膜都是一阵,心说离的这么近用的着这么大声吗?这小子以前是不是唱美声的?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大手刘并没像想象中一样忽然惊醒,而是翻了个身,蹬了两下腿——接着睡。无奈,崔立严直接拉开栅栏门走到院里,蹲下身子推搡了足足有一分钟。这大手刘才缓缓的坐了起来,看见崔立严,脸上立即就是一阵傻笑,站起身子从门边拿了一大麻袋药材递了过去。   “不是收药材!”崔立严皱眉道,“前几年你在山里看见的那两个死人,还记得在哪不?”   “死人?”大手刘贼眉鼠眼的想了半天,“哦……!!记得记得!!还来警察了!”   “这几个人想见见他们,你带我们去一趟吧!”崔立严道。   “哦!好好!我先穿鞋……!”说罢大手刘推门进了屋。   “您和他很熟?”张国忠上前道。   “算不上熟。我从他这收过一次药材,他就记得我是收药材的了……”崔立严道,“其实说他弱智,只不过是逻辑思维比普通人差,依我看,除了力气大以外,这人的记忆力比一般人强得多!这样的例子在医学上也屡见不鲜!不少人虽然在逻辑思维上被归为弱智,但却拥有超群的记忆力,比那群背圆周率的专家记性还好;有的则是机械反应能力特别快。跟昆虫有一比,有的甚至拥有电子计算机一样的大脑……”一谈到学术问题,这崔立严话还不少。   “对!达斯廷霍夫曼演的那个《雨人》,就是这类的人,看上去傻忽忽的,实际却是天才!”张毅城一个劲的跟着搭茬。   “雨人?”崔立严一皱眉,“科幻片?……”   “您就跟他打过一次交道?”张国忠一皱眉,“那他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   “这个人就这样啊!谁找他干什么都行,也不问为什么,也不管找他的是谁,只要能到这找到他,一般情况下不会被拒绝……”崔立严道,“不少人说他傻,但我觉得这是人家热心肠……”   就在这个时候,大手刘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脑袋上多了顶草帽,脚底下多了双绿色解放鞋,“走吧……”大手刘话也不多,从屋子边上拿起一条麻袋卷起来用绳子捆在了腰里,看这意思是想顺便采点药材。   几个人从村边的小溪中喝了点水,开始跟着大手刘爬山。   要说这大手刘爬的山路,跟先前众人来时的路可是天壤之别,来时的山路虽说崎岖,但凑合着叫“路”也不算太过分,但大手刘爬的这个“路”可绝算不上是路了,不但到处是丛林巨石,动不动就要用绳子,有的地方真的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例如,悬崖峭壁旁边大概一尺宽的小石崖,多少还带点下坡,人必须后背贴着石崖慢慢蹭过去,一不留神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好在这个大手刘“意识”还不错,知道这几个人都不是爬山的料,每每遇到有危险的地方,总是自己先过去,然后把绳子固定好以后再抛过来给众人当安全带……   大概翻了三座山,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众人跟着大手刘来到了一处山洞,洞外,大手刘抬头看了看天上隐约出现的点点繁星,又看了看周围的山势,然后仔细在地上找了起来。   “他找什么呢?”张国忠偷偷问崔立严。   “应该就是这吧……?”崔立严道,“我也记着附近好象有个山洞,但我们来的时候走的可不是今天走的路,我们足足走了一天半,中途还在山里住了一宿……”   “这!”大手刘找到一棵半高不高的树,脸上呵呵的傻笑,看来这树像是个参照物。   “这!?”老刘头一愣,来的时候路过了好几个“聚阴池”,都不是,而眼下的地方既不是聚阴池,也不像布过什么阵法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这?   “是啊,好象是这……”崔立严也一个劲的回忆。   “刘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具体位置在哪?”张国忠走到大手刘跟前道。   大手刘抬眼看了看张国忠,眉头一皱,看了看树,又看了看草丛,干脆自己躺进了草丛里,翻来覆去的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躺着告诉张国忠:“就是这么躺的!……”   “就是这?”张国忠看了一眼张毅城,“你那个鸟,有什么反映吗?”张毅城摇头。   绕着大手刘躺倒的位置仔细的找了一圈,张国忠什么都没发现,一马平川都是草地,连个突出的石头都没有,就算布阵,也得有个石头香蜡什么的吧?“崔大夫,你当时尸检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香、蜡、石头之类的东西?”   “香、蜡?”崔立严一皱眉,“什么香蜡?”   “就是庙里烧的那种香,点的蜡烛?”张国忠道。   崔立严摇头,“当时几个同事把周围好几百米地毯式搜索了一遍,除了他们身上有一个旅行包,里面装了点野营用品和相关证件以外,什么都没发现!”   “这就怪了……”老刘头把罗盘掏了出来,看了看阴阳的走向,既不聚阴也不聚阳,人若是死在这,干尸湿尸都没可能,怎么这廖氏夫妇就能不烂呢?更何况据崔立严所说,这大手刘两次发现尸体,中间隔了一个月,尸体竟然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如果按照此处山峦的阴阳走势,又怎么可能?“国忠啊,你上去看看有什么歪门邪道没有……”   顺着山坡往上爬了大概二三十米,张国忠仔仔细细的把周围的地势看了一遍,一无聚阴之势,二无布阵之基,尸体如果在这不烂的话,在茅山术中是没办法解释的。   “不像是巧合……”从斜坡上下来后,张国忠开始和老刘头合计,“这个地方压根就不可能聚阴气,连流都不从这流!”   “也不像是布阵!”老刘头也是眉头紧皱,“倘若是聚阴的阵,百步以外就没用了!但这个地方百步以内全是草,连块石头都没有,而且到处都是蚊虫蝼蚁,不像布过阵的样啊!除非是王四照布的那种开是挖穴的大阵!但……倘若真把阵布在对面山上,这个距离若想有效,怎么说也得是个开山凿壁的大工程,那也不说通啊,杀人还得带着个石匠班子?有这么杀人的吗……?”   “你们在这呆着,我去挖药了……”大手刘忽然从草坑里站了起来,冲着几个人摆了一下手,连跑到颠的顺着山坡爬上去了。张国忠开始还想喊住他,但喊了几声发现其根本就不理,也只好作罢。   晚间,几个人就住在了旁边的山洞里,这个山洞不大,充其量有十几米深,点起篝火拿出面包,张国忠开始和老刘头猜想各种各样的意外可能,什么也被人在身上施了法术啦,什么死前吃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啦……崔立严就像听天书一样,挺想插两句嘴,但却不知道插什么…… ——————————————————————————————————————— 注解*:   容积率:建筑业专用名词,计算公式大概为项目建筑面积除以项目占地面积,一般的高层住宅,容积率大概在3以上,也就是说,小区的住房面积是占地面积的3倍。而别墅小区的容积率一般都在1以下,容积率越小,证明小区的居住环境越宽松舒适。 (返回目录) 第十二章 野鹞子 “小兄弟,敢问…你爸和你大伯都是干什么工作的?”崔立严见自己和张国忠老刘头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便开始跟张毅城搭话,“怎么说的好像都是五行八卦什么的?” “我爸是茅山掌教…茅山派您知道么?不少香港电影里演的那些抓鬼什么的,干那个的…”张毅城假装喂鹞子,也没有把头回过来,这黑灯瞎火的和崔立严对视,恐怕晚上得做噩梦。 “茅山?抓鬼?”崔立严呵呵一笑,心说真是没天理了,这年头跳大神的都用上大哥大了…“你爸是老道?不像啊…” “哎?”张毅城也怕这个崔立严误会,毕竟这种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的清的,“哦,我爸起事是开养鸡场的,抓鬼,业余爱好,纯粹业余爱好。他不是老道…他师傅是,他也就算个俗家弟子…” “哦…!”崔立严眉头一皱,怎么天底下还有爱好这玩意的?“那你呢?你也喜欢抓鬼?” “嗯…大鬼不好说,小鬼小怪的倒是也抓过…”张毅城硬着头皮回头道,“崔叔叔,你看我这个鸟怎么样?” “呃…不错…!”崔立严心说这几个人怎么都神经兮兮的呢?问他抓鬼的事,怎么拐到鸟上了? “这就是我抓鬼用的警犬!”张毅城神秘道,“您原来在公安局呆过,见过警犬吧?” “哦?警犬…?”崔立严倒是经常见警犬,公安局犬队的警犬大都是狼狗,立起来前爪能扒着人的肩膀,倘若是一般的小偷小盗,根本就不用警察出手,几只大狼狗往上一扑,罪犯也就尿了,但眼下这个小雀鹰,怎么也成警犬了?“小兄弟,你真的觉得这世界上有鬼?” “嘿嘿,我知道您不信…”张毅城道,“好多人都不信。” “我只信我亲眼见到的东西,这是唯物主义世界观啊!”崔立严倒是喜欢上纲上线。边说边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假眼。 “那您信有外星人吗?您想啊,宇宙是无限大的,要是告诉您。除了地球以外,还有别的生命,您信不信?”张毅城一个劲的诱导。 “那倒是有可能…国外有好多报道啊…”崔立严道。 “那您见过外星人吗?”见崔立严上套了,张毅城一脸地坏笑。 “这…”崔立严没词了,对着张毅城噗嗤一笑,差点把张毅城吓着,“小伙子年纪不大,逻辑思维很严谨啊…” “您看对面那个艾叔叔。他跟您一样,原来也当过警察…还当过兵!他就差点被鬼弄挂了,还是我大爷救的他…还有那个孙叔叔,也一样。”张毅城指了指闭目养神的艾尔讯和正在看地图的孙亭。“您要真想见鬼,回旅馆我就能想办法让您见见…不过您可别后悔…” “真…真有鬼?”见张毅城一脸地认真,崔立严也有点动摇,原来在医科大上学的时候,这样或那样的怪谈多的是,医科大不趁别的故事,就鬼怪传说多,什么解剖室血手印啊,什么被鬼上身跳楼啊,什么看见有人自己吃自己啊。什么标本室福尔马林池子里的尸体自己翻身什么的,本来毕业这么多年,那些邪乎传说早都忘了,但今天听张毅城这么一说,一下子又都想起来了。 “鬼怎么害人?掐脖子?”小时候大人不让孩子到山里玩,就骗孩子说山里有小鬼,被抓住会被掐死,所以在自己印象里鬼的唯一本事就是掐人。 听崔立严这么一说,还没等张毅城答茬。张国忠的眼珠子瞪大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围环境上了,而忽略了死者本身的情况,当初公安局陈法医分析的那个可疑地缢痕的事忘了问了,“对了,崔大夫,当初那个尸检报告上写着,死者颈部有明显缢痕,您在尸检的时候看见没有?当初尸体除了体表有字以外,依您看,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哦!是这样的!”一看可算能施展一下专业知识了,崔立严还挺高兴,“当初那两个尸体侧身躺在草丛里,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就像这样…”说着崔立严还伸手掐住张毅城的脖子示范了一下“掐的非常紧,掰不开啊,当时我们都想动钳子了,后来还是大手刘给掰开的…但是,手掰开后,双方的脖子上没有任何痕迹,后来尸体抬到公安局以后,身上的字没了,脖子上的印也出来了…” “在这没有印,抬过去出的印?”张国忠一皱眉,受伤当时没痕迹,过个一两天就青了紫了,这种事放在活人身上还说的通,但死人血液已经不循环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啊…我也没太注意…”崔立严道,“死者是外宾,这件事都惊动省厅了,直接派过来的专家,尸体抬到县局,就没我什么事了,我的现场报告人家专家看都没看。” “那群专家对那个缢痕怎么看?”老刘头问到。 “他们也没看出个门道来,好像到最后连什么东西勒的都没弄明白,我粗略看了一眼,那个痕迹的形状和粗细很不规则,不像是绳子勒的,甚至说…”崔立严一皱眉,“甚至说死前所致还是死后所致都不好说,最后那帮什么什么专家得出结论,很可能是罪犯在拖曳尸体的时候留下的痕迹…估计也就是糊弄上面人,哪个罪犯能傻到勒着死人脖子拖尸体啊…”话里话外,只要一提到专家,崔立严就显得极其不以为然,言外之意不让我检,你们检照样没查出什么名堂啊? “对了,还有一点很可疑…”崔立严一个劲的回忆,“除了尸体上的字外,还有一点是我与专家分歧最大的地方!” “哦?”张国忠眼睛一亮,“快请说!” “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肚子很大,男女都是…和身体明显不成比例…用手摸上去还挺有弹性的…”崔立严用手隆着衣服示范,“开始我以为是尸体体内的腐败气体,就没注意,但到了公安局,尸体肚子明显小了很多,弹性也没了,但其腹部、肛门等部位并没有明显的创口,说不通啊…但是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尸体,也没要求破案…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外籍人士啊…背景调查、社会关系摸排,连来这里的动机都不知道,案也没法破…” 张国忠和老刘头一边听一边撇嘴,这种死法也忒怪了啊…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啊…看来目前只能指望秦戈和曲青青这两边能有点线索了,倘若再不行,这件事也只能作罢,摆明就是无头案啊… “对!动机!”一直没说话的艾尔讯忽然灵机一动,“这荒山野岭的,他们夫妇不可能是来这旅游的吧?他们来这的动机是什么?侵犯了谁的利益?” “艾同志说的有道理,不如换个角度查…”崔立严道。 “这个我问过廖少爷,他也不知道…”老刘头犯难了,“不过他说他是在姨妈家里长起来的,回头等我这个有信号的地儿…问他能不能跟他姨妈打听打听…?” 看了看表,快十点了,“咱们快睡吧,明天一早得往回赶,中午前得赶到公路边上…”崔立严伸了个懒腰道… 张毅城倒是也想睡,但眼下这几位除了孙亭以外个个打呼噜的动静都跟开矿有一拼,加上这个山洞的拢音效果,简直就把睡觉现场整得跟工地一样闹,加上洞里又潮又冷,虽说自己倒是挺困,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踏实。就在自己强闭着眼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洞外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鹞子叫,这一声叫的张毅城一惊,莫非鹞子跑了? 睁开眼,张毅城往拴鹞子的地方看了看,只见鹞子仍然拴着,并没逃跑。“他妈的…野鹞子啊…”张毅城翻了个身接着睡,但过了没半个钟头,只听扑啦啦一声,张毅城赶忙一睁眼,正看见鹞子从山洞飞了出去,而原本拴鹞子的绳子已经被其自己啄断了。“哎…我操…”张毅城一翻身站了起来,赶忙追出了洞。 山洞外,到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鹞子早飞没影了。“我操…”张毅城忽的直跺脚,转身跑回山洞翻开张国忠的包就找手电。 “你干吗?”张国忠睡的迷迷糊糊的。 “鸟跑了…我出去看看…”张毅城也没多说,拿起手电就冲出了山洞。 “别走远了…!”张国忠也没怎么在意,心想外边是山坳子,全是草地,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拿手电照了半天,张毅城才发现不远处的石崖子上落着一只大个野鹞子,足足比自己那只大了两圈,野鹞子旁边落着的,正是自己养的那只。 “回来!”张毅城一个劲的吹哨,但自己养的那个鹞子就跟没听见一样,“他妈的…敢勾引我家‘枣花’(张毅城给鹞子起名叫枣花)!?”张毅城气呼呼的掏出了弹弓,捡起一个小石块就瞄准了野鹞子。 啪的一下,石块打在了石崖子下面,野鹞子喳喳叫了两声,两个鸟扑啦啦全飞了,“真他妈是招了女婿忘了爹啊(张毅城的鹞子是母的)!给我回来!!”拿起手电,张毅城大跨步追了过去… (返回目录) 第十三章 小山洞   也不知道这两只鸟是存心和张毅城作对,还是那母鹞子对他有所留恋,飞飞停停、停停飞飞的,每次落地,飞得总是不太远,就二三十米,把张毅城肺都快气炸了,心说要么你就彻底飞没影,要么你就回来,这飞飞停停的算咋回事? 拿着手电,张毅城碍手碍脚的往前凑,什么吹哨啊,打响指啊,各种方法都试遍了,要放在往常,自己这鹞子早回来了,可是这次却跟没听见一样,只要自己稍微靠近一点就跟着那野鹞子一块飞走。 就这么折腾了少说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张毅城实在是气急了,干脆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哐的一下就砸了过去,“我去你妈的,当我没养过你……”张毅城的脾气让李二丫惯的没个样,哪被这么耍过?尤其是这个鹞子,往常被掐来捏去只有受虐待的份,这次却反过来开始耍自己了…… 这一下可真把这两只鸟吓着了,扑拉拉一下就飞没影了,张毅城用手电往外仔细照了照,再没看见其落地。“他妈的畜生就是畜生!没人性……”张毅城叹了口起,说实话心理是舍不得,但也没辙,“他妈的等回来老子再买一只……” 调过头,张毅城开始往回走,却感觉越走越不对劲,“他妈的这是哪?”张毅城心里一惊,只见四周雾气腾腾漆黑一片,以手电的照明距离连个山坡都看不见,四周一马平川全是乱草,完全不见露营的山洞(山洞内有篝火,虽说已经几近熄灭,但隐隐的亮光至少在一两百米外还是能看见的)。 要说山里有雾,那倒不新鲜,来的时候和崔立严闲聊时。崔立严倒提过这个事,山里的植被多湿度高,昼夜温差也比较大,尤其是山坳子里,到了夏天或初秋,到了后半夜基本上全是雾气昭昭的,不过这种雾对能见度的影响不是很大。普通手电少说也能照30米远。 张毅城拿的手电,全是孙亭带来的美国军用战术手电,理论上讲应该比普通手电强的多,但此刻的光照距离好象并不怎么远,“他妈的,从山洞出来的时候这雾好象没这么大啊……人要倒了霉可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张毅城按着来时的回忆,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但走了得有十来分钟后,发现两边的环境仿佛似曾相识。用手电仔细往地上照了照,原来又回到了刚才用石头扔鸟的地方了,从地里抠出石头的那个坑都在。 “妈的……怎么这深山老林的也有这玩意……!?”张毅城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此刻也难免有些心虚,虽说自己从来没碰到过,但老刘头却时常提起,这种现象叫鬼打墙,在农村比较多,一般都发生在坟地附近,茅山术对这种情况的解释是:阴气或怨气过重所致(当年张国忠、老刘头、秦戈在巴山的那个阴气很重的溶洞中。也曾碰到过)。 “怪了……”张毅城虽说年纪不大,但思维却缜密。按张国忠和老刘头白天观察地形得出的结论,露营山洞附近的地形既不聚阴也不聚阳,山里的阴气甚至都不流经那里,而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距离山洞走走停停的也就半个小时路程,怎么可能会有这玩意?莫非古代是坟地?不过质疑归质疑,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真格的…… 掏出钥匙,张毅城低头围着自己画了个圈,然后在圈中央以自己两肩的方向为“横”、以面背朝向为“竖”画了个“十字”,之后两肩改面背,面背改两肩。转头九十度继续往前走*。 “他妈的这是哪啊……?”往前走了大概又有十几分钟,虽说已经出了鬼打墙的圈了,但张毅城却越走越郁闷,眼前这地方虽说是刚才没来过的地方,但仍然不认得,四周仍然雾气昭昭的,看了看表,还不到两点呢,这要耗到明天早晨,大人着急是小事,光是让这小凉风吹上一宿也够人一呛的…… 又走了几分钟,隐隐约约的能看见山坡了。快跑了两步,张毅城到了山坡下,深呼吸了口气后开始往上爬,来的时候听崔立严说过,山坳子的雾气也就二三十米高,只要爬的高一点,到了雾气之上,打开手电一公里以外都能看见,张毅城的想法也很简单,自己出来不回去,张国忠肯定得出来找,而当初露营的山洞也是在半山腰上,只要自己爬高点在山坡上用手电晃,一出山洞应该就能看见,这荒山野岭的一点亮光都没有,手中军用手电的强烈白光是再明显不过了。山坡上,张毅城用手电一个劲的绕着圈晃,希望能看见点回应,如果真有人出来找了,看见亮光至少也得晃两下啊,可是自己晃的胳膊都酸了,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山坡上,山风比山坳子里可是大了不少,冻得张毅城直打哆嗦。“八辈子没睡过觉啊……”张毅城一肚子的牢骚,但没辙,这山里伸手不见五指,自己乱走很可能越走越远,眼下看来只有找个避风的地方暂时挨到天亮了。 打起手电,张毅城开始在山坡上寻找能避风的地方,不找则矣,一找才发觉,这个山坡根本就是个“秃坡”,不但没有任何凸出的岩石能挡风,更连棵粗点的树都没有。打着手电,张毅城在山坡上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足足二十分钟,才看见一个约么有一人多高的小山洞,里面至多有三米深,洞内旮旯处有一个喇叭口形状的小地洞特别明显,用手电照了照,只见小地洞直径大约有四五十厘米,深不见底,仿佛是个天然的地洞。 进了小山洞,山风小了不少。张毅城低头看了看表,两点半。“他妈的……真是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张毅城骂着街,干脆就将手电亮着摆在了洞口,心想万一爸爸和几个叔叔找自己也容易发现啊……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张毅城实在有点熬不住了,干脆把胳膊缩到了短袖体恤里开始睡觉。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一只手抓自己的脚脖子。 “哎呀……谁呀!?……让我在这睡会!明天早晨叫我!”起初,张毅城还以为是大人找到自己了,在叫自己起床,但喉了两声之后却发现不对劲,大人叫起床,往往都是推身子,哪有往死里拽脚脖子的!? “谁!?”张毅城反应倒是快,睁眼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抓手电,但就在自己伸手的一刹那,只感觉拽自己脚脖子的手忽然加力,整个身子砰的一下就卡在了刚才那个喇叭口形的小地洞口上。“我操……!”张毅城一声尖叫,整个身子扑拉一下被拖出去一大块,一条腿直接就进了那个喇叭口的小山洞了。“救命啊……!!”出自本能,张毅城喊的都跑调了,两只手拼命的扒住了洞里几块岩石,把被拽进小山洞的那条腿往外抽,但不论张毅城怎么使劲,这条腿就好象被铁链子栓在了洞里拽一样,就是抽不出来。“爸爸……!大爷!!!救命啊!!”毕竟是孩子,此刻的张毅城眼泪都下来了,身上什么家伙都没有,四处是哪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这要是碰上什么歪门邪道,恐怕连尸首都落不下…… 要说那个小山洞的宽窄,正好能容纳一个人的身子,虽说张毅城的双手在不停的乱扒,但还是被一点一点的拽进了小山洞,一条腿虽然是一直蹬着洞口,但这点力道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救命啊!!”张毅城脸都青了,两只手拼命的抓着一切可以抓的地方,但却一点用都没有,脚脖子上的拖拽力量太大了,就算双手抱住了岩石,没过几秒钟也得被迫送开,最多也就十几秒,张毅城的大半个身子差不多都被拽进小山洞了。“爸爸……”张毅城有气无力的哭着,两只手尽量扒着洞口的边沿…… 就在这时候,张毅城忽然感觉有两只超大号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脖领子,只听兹拉一下,身上的衣服被拽了个粉碎,朦胧中,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双粗腿。 “救命啊……!救命啊!”张毅城也顾不得撕自己衣服的是什么人了,两只手狠命的抱住了眼前这双粗腿。也就是此刻,刚才拽自己衣服的那两只手仿佛又搂住了自己的腋窝……“啊呀!!”张毅城一声嚎叫,只感觉浑身一抽,被拽进山洞的那条腿差点被扯断了。不过说来也怪,虽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拽出了那个小山洞,但脚脖子被攥着的感觉却还是存在,莫非拽自己进洞那东西也一块被拖出来了? ——————————————————————————————————————— 注解*:在《传国宝玺》的《巴山藏宝洞》一卷中,本文曾提到过,离开鬼打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转90度的弯,但转弯的前提是手中一定要有罗盘之类的方向工具,按茅山术解释,人体受阴气影响会产生一定的错觉(鬼打墙本身就是这种错觉造成的),遭遇鬼打墙时,如果在没有任何参照的情况下原地转90度,实际转的角度很可能并不是90度,所以有些地方的农村会流传这种方法,就是在身体周围的地上画个圈,圈里画上十字,以这个为参照物转90度,会比较准确。 (返回目录) 第十四章 字尸 漆黑之中,张毅城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抱了起来,然后扑通一下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差点没把骨头摔折了,好在摔这一下之后,拽自己脚脖子的感觉倒是没了。情急之下,张毅城也顾不得疼了,挣扎着伸手去拿洞口的手电,就在这工夫,忽然觉得一团东西从自己脑袋顶生呼的一下就飞出了小山洞。 “谁啊……?”张毅城擦了两下眼镜,赶忙追出了山洞,用手电往山坡上照,只见一团黑影正顺着山坡往下滚。 “坚持住!!”张毅城四处找了找,从地上捡了块顺手的石头追下了山坡。 山下,雾气比刚才更浓了,能见度已经降到了不足二十米,“人在哪呢!?”拿着石头,张毅城小心翼翼的边找边喊,要说也怪,就算被那东西弄死了,临死也得喊一声吧?但这山坳子里除了张毅城一个人的喊叫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连虫子叫都听不见,四处安静的让你窒息。 就在张毅城准备回到山坡上居高临下再看看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的草坑中哗啦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砸在里面了。“坚持住!!”张毅城咬破舌尖,扑的一口血喷在石头上,顺着声音跑了过去,不一会,发出声响的地方已经进入手电的光照范围了,只见两个人正扭打在一处,确切的说,是一个人正在单方面被打。 之所以说是被打,是因为压根就没有还手的余地,正对着张毅城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后背,脑袋上的头发乱糟糟的全是土,就跟刚从地里钻出来的一样,此人半蹲半跪的骑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用两只膝盖顶着被骑者的胳膊。而其自己则正抡圆了胳膊狂揍下边这位。 看到这一幕,张毅城也是一愣,以前听父亲和大爷说过怨孽害人的方法,自己也见到过几次,至多的是用嘴咬或者用手插,还真没见过用“大铁炮*”生砸的,但奇怪归奇怪,此时此刻救命恩人被压在下面挨揍,自己哪还有时间思考? “敢拽我脚……!?”张毅城快步蹿到打人者的背后,狠命抡起带着“童子眉”的石头照着这位的脑袋就上一下。要说这下可够狠的,只见打人的这位身子一震,扑通一声就歪倒了。 “这么简单?”张毅城愣在了当场,自己听张国忠和老刘头说过巴山的事,在自己印象里,山里的玩意应该很厉害才对,斩铁都不好使,最次也得用龙鳞,怎么这会让自己碰上。一块板砖就解决了? 就在张毅城一愣的工夫,刚才挨打的这位从地上噌的一声就蹿了起来,敏捷程度就如同猴子一般,还没等张毅城看清其到底什么样。便消失在了浓雾中。“哎……别跑啊……你谁啊!?”张毅城也傻了,看这位的速度不像是人啊……这到底…… 蹲下身子,张毅城仔细的看了看挨砸的这位,只见其腰里栓了个麻袋,半鼓不鼓的。往下是一条脏兮兮的破裤子。裤腿挽着,再往下,一双旧了吧唧的绿色解放凉鞋……“这……”张毅城一下傻在了当场,原来被砸的不是别人,正是外出采药的大手刘…… 摸了摸鼻子,还有气,但不论张毅城怎么推摇,这大手刘就是不醒,急的张毅城都快疯了,人家好心救自己,却被自己砸晕了,这阴山背后的连个人都没有,万一人死了,蹲监狱是小事,这份恩将仇报的内疚可是要背一辈子啊,况且听崔立严说过,此人好象还有一个瘫痪的母亲,怎么向老人家交代啊…… “刘叔叔……你快醒醒啊……”张毅城把手电放在了一边,把身上残留的烂衣服脱下来捂在了大手刘的伤口上,一个劲的按人中顺心口,折腾了少说二十分钟,只见大手刘浑身一颤,呼的一下坐了起来,下意识的用手捂了捂头上的伤口,一转头看见了张毅城。 “刘……”看见大手刘忽然醒了,张毅城还挺高兴,刚想说两句什么,便发现一只拳头已经抡到了自己的眼前…… 迷糊中,张毅城只感觉两耳生风,就好象在游乐园坐转盘飞机一样,虽说还有点意识,想醒过来,但这两只眼怎么也睁不开,直到感觉有人用针扎自己…… 睁开眼,张毅城第一个看见的是老刘头,旁边是崔立严和大手刘。 “你这个小兔崽子……人家好心救你你用石头砸人家……”老刘头嘿嘿一笑。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我不是故意要打他的……”大手刘傻忽忽的饿拼命解释,“小娃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我还得谢谢您……要不是您把我从那洞里拽出来,我就不止是挨一拳头那么简单了……”张毅城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对了,刘叔叔你真厉害……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人打鬼的……” “鬼……?”大手刘两只眼睛瞪的圆圆的,“原来那个就是鬼?” “到底怎么回事?”虽说听大手刘说了半天,但老刘头也没听明白他支支吾吾驴唇不对马嘴的到底想说什么,此刻倒挺想听明白人形容一下当时的的情况。 “我去找鹞子,迷路了……”张毅城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听的老刘头和崔立严眉头直皱,“毅城啊,你可瞅准了,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人?”老刘头也是不大相信,出道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那东西能被活人压在身子底下用拳头砸的,“会不会是山里的土匪什么的你看错了?” “这山里不可能有土匪……”崔立严搭话了,“解放前都没有,就别说现在了……” “是啊,那个小山洞也就这么大……就算是土匪,也不可能跟耗子一样往那里钻啊……”张毅城用手比划着地洞的大小,“而且我用石头把刘叔叔砸倒以后,那东西嗖的一下就没影了,我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人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看清了!我看清了!”听到这,大手刘傻呵呵的笑了,“跟这娃子差不多,也光着身子,特别瘦……长的像……像……”大手刘傻忽忽的回忆,一眼瞅见了崔立严,“长的有点像他……” 崔立严听的脸都白了,但大手刘可不在乎,继续绘声绘色的形容,“但嘴再大但……眉毛比他浓……”听大手刘这意思,那东西长的好象比崔立严还强点…… 正在这时,张国忠打着手电从外边进来了,一看儿子没事,心才放下。“你这是跟谁打架了?”虽说人没事,但张国忠也纳闷,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想挨顿打都不知道找谁,怎么这大半夜的还能让人打成五眼青? “不是打架……!”老刘头把事情经过简要的说了一遍,张国忠一听立即对大手刘千恩万谢,从口袋拿出一打子钱要塞给大手刘。 “我不要钱……”大手刘一把推回了张国忠的钱。 “那……也得让我谢谢您啊……”张国忠道,“那您家里缺什么?” 大手刘也倒实在,张国忠这么一问,还真琢磨起来了,但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家里缺什么,“我裤子破了,你把裤子给我吧……”大手刘看了看张国忠身上穿的裤子不错,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就要换。 “没问题……”一看这大手刘说风就是雨,张国忠汗也下来了,大手刘身上这条裤子刚才打架打的裆都开了,难不成让自己穿着开裆裤回县城? 绿着脸穿上大手刘的开裆裤,张国忠开始详细询问刚才的事,“刘老弟,你说你看清那东西长的什么样了?”张国忠紧了紧皮带,还不错,腰围倒是挺合适。 “对……”大手刘来到崔立严跟前,又要拿崔立严当模特,吓的崔立严赶紧站起来了,“我出去方便一下,你们先聊……” 一看模特走了,大手刘又开始形容那东西身上的特征,“那个人身上花花绿绿的……我在兰州见过……我娘说身上写字的都不是好人,所以我在山里看见就打……!” 张国忠听着脑袋都大了,这大手刘说的想必是那些纹身的流氓,流氓大半夜的跑山里来干嘛? “看的清写的什么字么?”老刘头也是听了个莫名其妙。 “我不认得……但我记得啥样!”说罢大手刘找了块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写了一大堆,张国忠和老刘头看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大手刘写的全是殄文,一笔一划竟然丝毫不差。 “记性真不错……”张国忠都惊呆了,当年上学时背“荷塘月色”,全是认识的字,没一个下午根本背不下来,这大手刘就趁跟那东西打架这么会功夫,竟然把自己压根就不认识的殄文记得如此一丝不差…… 仔细看了看地上的殄文,虽说都认识,但却驴唇不对马嘴,大部分是一些标明方位与五行的信息,也好象是咒文,但究竟是什么咒还真没见过。 “师兄……你觉得……廖氏夫妇身上的,会不会是这些字?”张国忠道。 “不好说……”老刘头此刻也捡起了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两个人形,“刘兄弟,你看,这是人的前胸,这是后背……你还记得这些字都写在什么位置么?” ——————————————————————————————————————— 注解*: 大铁炮:既拳头。 (返回目录) 第十五章 无底洞 看了看地上的人形,大手刘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一一指出了各段殄文在人身上的位置。蹲在人形旁边,老刘头和张国忠大眼瞪小眼的琢磨了半天,也不知所以。“对了毅城,你说的那个小山洞在哪?”张国忠问道。 “我要是知道在哪就不叫迷路了…”张毅城一怂肩。 “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大手刘紧了紧腰里的麻绳就要出发。 “刘老弟…天亮再说…天亮再说…”老刘头赶忙一把拉住了大手刘。这时候崔立严从外边进来了,一看见崔立严,大手刘立即把带人去小山洞的事忘了,两步蹿上前一把抓住了崔立严的手腕子,速度之快简直比真正的“千魂魈”还夸张,“那个鬼长的像他!”崔立严还没来得及反应,大手刘已经“先下嘴为强”了,“但嘴再大点…眉毛比他浓…”刚才的话一句没差又是一遍。崔立严也认了,为了躲这事,专程跑到洞外吹了半个钟头的山风,这一劫竟然还是没躲过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大手刘便带领众人来到了张毅城遇险的那个小山洞,那毅城差点气死,原来这个小山洞距离露营的山洞仅有几百米远,从山坡上走了最多十分钟就到了,只不过绕着山丘拐了几道弯而已,昨晚自己找鹞子时虽说走了四十多分钟,但大部分功夫是在山坳子里兜圈子。 “这个洞…是炸出来的…!”小山洞内,爆破专家艾尔讯同志仔细的观察着洞内断裂的岩壁,从岩缝里扣出了几撮碎土用鼻子闻了又闻,“炸的很专业,而且用的不是普通的勘探用雷管,而是专业的军用炸药!” “这洞在这多久了?”听艾尔讯同这么一说,张国忠转头问大手刘。 “我不知道,以前没有,后来就有了!”大手刘道。 “什么时候有的还记得么?” “我不怎么来这啊!我发现那两个死人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了…之前我得有一年没来过。” “怪了…”一听大手刘说道那两个死人,张国忠下意识的把这个洞与廖氏夫妇的死亡联系到了一块,“炸个山洞干吗?莫非想藏尸?没道理啊…” “就是这!那东西就是从这钻出来的,还想把我也拽进去!”小山洞的旮旯处,张毅城指着一处地洞喊道。 凑上前,几个人围着地洞好一通观察,这是一个形状比较特殊的地洞,大概有点梯形的感觉,上宽下窄,从小山洞的旮旯里斜着通下去,洞的直径大概有六七十厘米的样子。用手电往洞内照了照,发现这个洞虽说角度很陡,却并不是很深,洞尽头的角度也似乎由陡坡变成了水平,黑糊糊的不知通到哪。 “鬼就住这里?”崔立严的语气似乎带有一些玩笑语气,在他印象里,鬼都是无影无形的,怎么此时也跟兔子一样掘洞而居了? “这…好像是个盗洞…”孙亭用手摸了摸洞壁,又用眼睛瞄着洞口观察了一下角度,“挖的太专业了!” “盗洞?”张国忠和老刘头不约而同一皱眉。盗洞想必应该是盗墓贼挖的,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古墓,谁吃饭了撑的跑这来挖盗洞? “在山上挖盗洞的难度,要比在平原地区大很多,所以这个盗洞是四边形的…”孙亭继续分析道,“相比圆形盗洞,四边型的洞穴更省力,要挖的面积更小,而且倾斜的角度应该是人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能够攀爬的最大限度,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在这炸开一个小山洞后再挖盗洞,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好像不是传统的盗墓贼…”孙亭伸手摸了摸地洞光滑平整的洞壁,“他们不但用军用炸药炸山洞,我怀疑这个盗洞也是出自一些更加现代化的装备,甚至可以说…是科研级的装备!” “您懂考古?”听到这,崔立严仿佛挺好奇,“您看这山里有古墓?” “说不好…”孙亭摇了摇头,“中国历史上,盛行开山为墓的朝代只有唐代,在山中造墓工程量浩大,所以只有达官贵人才造的起,他们选择的墓址往往都是名山大川,不大可能选择这种矮山造墓…” “有道理!”老刘头在一边搭腔,“就算在山里造墓,也得看风水,这里的风水狗屁不是,要阳没阳要阴没阴,再有钱也不可能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啊!” “既然没有墓,他们下去干吗?”崔立严问道。 “不知道…”孙亭用手比了一下洞口的直径和自己的腰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想要的一定不是什么大件…以这个洞的直径,稍微大点的东西都很难弄上来…” 张国忠一直在洞口用手电往里照,听孙亭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来自己去巴山找传国玺的事了,此时听说里面藏的也是小件,加上自己总觉得这个洞和廖氏夫妇的死有关,好奇心也上来了,“有绳子么?我下去看看…” “我这有绳子!”大手刘听张国忠问有没有绳子,立即把腰里的麻绳解下来了,绳子不算粗,跟手指头差不多,但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还是没问题的,别看在大手刘腰里缠了仿佛没几圈,但都解下来足有七八米长。 为了节省绳子,张国忠干脆把绳头系在了腰带上,撩裤腿抽出了“天律”,一猫腰钻进了洞。“爸,里边有东西,你可小心着点!”张毅城仿佛有点不放心。 “大白天的应该没啥事…”老刘头倒是不怎么担心,大手刘虽说力气大,但毕竟是人,在大半夜打不过人的冤孽,放在白天又能有多大本事? 钻进洞后,张国忠着实后悔前些日子在孙亭家的胡吃海塞,腰围足足粗了一圈,钻这个洞还真有点费劲,好在这个洞的斜坡还真如孙亭说的那样,有点人体工程学的意思,头朝下用力扒着洞壁,感觉还是能吃上劲的。 就在离洞底水平处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绳子到头了,搞的张国忠心里这个痒痒啊,解开绳子继续往前吧,洞太窄没法转身,倒着蹭上去太费劲了,现在让人把自己拉回去吧,又想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娘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准廖家命案的谜底就在下面呢…”一通自我安慰之后,张国忠解开了系在皮带上的绳子,“绳子到头了!我再下去看看,绳头就留在这,别往上拽!”冲着裤裆后边喉了几嗓子后,张国忠开始继续往下爬。 到了洞底的平缓处,张国忠不禁一愣,水平的盗洞挖了至多两米长,便通到了一个足有一米半见方,近80厘米高的天然小石洞,不但足够正常人转身,甚至蜷着腿躺在这里睡一觉问题都不大。从空间四周的洞壁看,仿佛完全是天然形成的,顺着下来的方向往前,在小石洞的正前方,一条黑漆漆的盗洞竖直通了下去,用手电往下照了照,绝对是深不见底。“看来这是个中转站啊…”张国忠捡起一块石头顺着盗洞扔了下去,什么动静都没听见,“真他娘的深…” 看见张国忠头朝下下去的,而此刻又头朝上上来了,在场的人都挺奇怪,“爸,你练过杂技啊?”张毅城第一个按耐不住问了起来,“身子怎么扭过来的?” “底下有个空堂儿!”钻出盗洞,张国忠拍了拍身上的土,“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非在这炸开个山洞挖了,就是为了底下的那个空堂儿!” “什么空堂儿?”孙亭一愣。 “山里边的天然的石洞,大概这么宽见方,这么高…”张国忠用手比划,“还有,石洞的边上有个垂直的盗洞,深不见底!我就纳闷,他们是怎么知道山里边有空堂儿的!挖的太准了!如果挖垂直的盗洞,那个空堂儿可以当中转站!” “风水学能不能看出山里有石洞?”孙亭问道。 “能!”老刘头斩钉截铁道,“但像国忠比划的那么小的洞可看不出来!” “那就是了…”孙亭又想了想,“他们不但拥有先进的钻探设备,更有先进的勘探设备!这绝不是普通的盗墓贼!他们的目的想必也不普通!” “我觉得也是!”张国忠道,“这山里边全是整块的岩石或碎石,一般盗墓的拿洛阳铲挖非挖死不可,根本不是人能干的活!尤其是下边的那个垂直的盗洞!” “几位,咱得快点!司机等不了多久!”虽说开始还挺好奇,但听到此时,崔立严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毕竟是干法医的,“走回去少说得一两天呐…!” 临漳县城,旅社中。 回到家后,张毅城第一件事是换裤子,而老刘头则拿出手机拨通了廖若远的电话,在得知老刘头一行并没发现什么关键线索后,廖若远的语气多少有些失望,得知老刘头想知道父母来大限的动机时,廖若远显得极其为难,“刘先生,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问过我姑妈了,她不肯说啊!她是个很固执的人,我了解她!” “这么说她知道!?”老刘头道。 “好像是,但我也不确定,每次问到这件事,她都会很不高兴!一言不发,我也不清楚她是否真的知道!” “这样,廖少爷,你再想办法问问她!我们这边再想想办法,你媳妇那边怎么样了?” “她还没有找到那个法医,等找到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挂上电话,老刘头头都大了,心说这是什么姐姐啊,自己妹妹死的不明不白的,怎么还不说实话呢…?“国忠啊,你说那个盗洞,跟那两口子的死有什么关系么?” “不好说!”张国忠道,“我觉得可能有点关系,至少洞里钻出来的东西和他们夫妻俩的尸体一样,身上有字!” “要不…,咱下去看看?”老刘头也有点好奇,如果真像孙亭说的那样,挖洞的是一群懂得用先进设备的科学家,那洞里会藏着什么东西?而那些科学家又是谁? “现在恐怕不行…”老刘头刚说完想下去,孙亭端着杯水进屋了,“咱们身上只有手电,没带任何设备,下去很危险啊…” “设备?”听罢孙亭的话,老刘头哼哼一笑,呼的一把抽出了七星剑,“这就是设备…!” (返回目录) 第十六章 万事俱备   “刘先生,我知道那把剑很厉害,但咱们没有通讯系统,又没有强有力的照明工具,甚至连专业的绳索都没有,这么去未免有些鲁莽”说句实话,虽说孙亭作为考古学家,对这个奇怪的盗洞也是充满了好奇,但自从去国代得夫拉德倒金字塔后,行事风格便也慎了许多,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先在这住几天,同时联络秦教授过来这里,从美国捎回一些设备来,这样也比较稳妥。” “是啊师兄,孙先生说得有道理!最起码的,步话机得有吧?”作为唯一亲眼见过那个竖直盗洞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张国忠总是觉得那个洞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师兄,这些年咱也经过不少事,去巴山,你去埃及,还有前些日子去缅甸,哪次少得了先进设备?我看过那个竖直的盗洞,扔个石头都听不见响!深不见底啊!万一这两把家伙也不好使呢?至少,得让秦先生弄两把打夹心子弹的枪啊!” “我说你们怎么啥事都非得叫那个姓秦的呢?”听完张国忠的一番话,老刘头也是一阵犹豫,但转念一想又得和秦戈共事,心里便有一股说不出的烦,完全忘了当初恰恰是自己亲自骗秦戈入伙的。 给秦戈打电话的同时,众人也得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由秦戈带到美国进行进一步检查的小玉柱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结果,经过对小玉柱上血迹的DNA取样化验,发现上面的血迹至少来自于两个人的身体,且两种血迹之间似乎存在巨大的时间差,其中时间较近地血迹大多存在于玉柱表面,而时间较远地血迹则存在于刻文的缝隙之中。而具体的数据则要等待碳14同位素的测定结果。 “看来那玩意确实不是现代的东西!我得给老柳打个电话”挂上给秦戈的电话后。张国忠从孙亭手中拿过手机,拨通了柳东升的电话,“喂柳大哥对是我” “你干吗去啦?前两天给你打电话死活打不通”看来在张国忠进山这两天,柳东升没少打电话,“那个叫戴双金的,发音相同或近似的一共查出四个人来。一个高位截瘫,一个三年前死了,一个报失踪了,还有一个服刑犯人,抢劫杀人未遂,判的死缓。” “哎?”张国忠也是一皱眉,心说怎么叫这个名字的混得都这么惨啊,“他们的年龄籍贯,方便查么?” “最大的就是死了地那个。死时87岁,江苏江宁人。家里人为了多领几年退休金所以一直没去消户口。这次我委托江苏那边的同志帮忙了解情况时才查出来这个人已经死了三年了,死缓的那个25岁,海南人,残疾的30岁四川人,失踪的45岁,有神经病史,河北人,我说张大掌教,这几个人,哪个也不像能去甘肃杀人的啊我怀疑你们要找的人可能不是中国国籍。没准是从英国来中国旅游的,你最好再确定一下!”电话那边,柳东升的语气近乎开玩笑。 “哎”张国忠也郁闷了,“能不能想办法查查这些人谁出过国?” “厄这个”柳东升似乎有点犹豫,“八几年的出境记录,没有大案的话不是特别好查,这样吧,我委托当地的同志走访一下,但不一定有结果!” “那也行!”张国忠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上让亲家过于为难,“对了柳大哥,告诉你个事,你给我的那个玉石柱,我让朋友带到美国去化验了,现在那边得出一个结果,上边有两人的血,一个是近期的,但一个要早很多!” “哦?”一听这话柳东升来了精神了,“早很多,是早多少?” “不知道,但据我那位朋友讲,已经得用碳14同位素来化验了,至少得个千八百年的我们也怀疑那根本就不是近代的东西,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啊!” “哎!没准是他们盗墓盗出来的,什么时候你那边完事回来咱们见面谈吧!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你那边漫游我也不浪费你电话费了”说罢,柳东升挂上了电话。 “柳东升这边还得等,而且不一定有结果!”挂上电话,张国忠把柳东升的调查结果跟老刘头大致说了一遍,“还是等等曲青青那边的消息再说吧” “我看不见得”老刘头捋着胡子若有所思,“我觉得那个失踪的嫌疑比较大” “我说师兄啊,那个人是个精神病患者!而且只有45岁,廖少爷的爷爷纳妾的时候他还没生出来呢!怎么可能跑到英国跟廖少奶奶偷情啊”张国忠也算服了老刘头了,“从年龄上讲,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那个死了的,那家人的家属为了多领几年老爷子的退休金,连户口都不消,这种经济条件可能跑到英国住高级别墅去吗?”“没准路费是廖少奶奶提供的呗”老刘头仍然继续分析,连艾尔讯都听乐了 “英国英国对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孙亭忽然开口,“咱们光顾顺着好几年前的线索查了!干吗不找李约帮忙?看看那个戴金双现在还去不去英国不就完了么!” “对呀!”老刘头也是恍然大悟,“孙少爷,给秦爷打电话!让他找李约!” “师兄,人家出手得十万英镑这钱谁出啊”对于张国忠来说,买两个大哥大都心疼,就别提花十万英镑请特工了。 “廖家啊!难不成让我出啊没事,这钱先让秦爷给垫上,反正廖少爷总有继承祖业的一天,到时候让他连本带利还给秦爷不就完了么”在老刘头的一番策划下,秦戈莫名其妙又搭进十万英镑去 一周后。 秦戈的办事效率是没得说的,这天,就在张国忠正和老刘头下棋的时候,秦戈忽然推门进屋,把满屋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放下手中大的出奇的旅行箱,秦戈满面春风。 “好消息是你老小子痔疮犯了,坏消息是让我知道了”老刘头头也不抬,“哎哎国忠,愣什么愣,我这将着军呐” “秦教授,有什么好消息?”看见秦戈来了,孙亭倒是蛮高兴的。 “那个玉柱上面的血迹,检测结果出来了,证实是两千年前的东西,但误差可能比较大,可供采样的样本太少了。” “两千年?”张国忠一愣,看来两千年前那东西就往人身子里放过了,“那坏消息呢?” “李约那边也查过了,戴金双最后一次在英国入境是1990年,此后便失踪了。” “失踪了?”张国忠一愣,“怎么个失踪法?” “失踪了就是失踪了!持旅游签证非法偷渡的,经常这么失踪!英国只有他的入境记录,没有出境记录!”秦戈道。 “莫非跟王真江一样,换证件?”张国忠道。 “我说了,人是在英国本土失踪的,李约以警察的身份问过梁小兰据她自己说,这个人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最后一次来她家做客后便再也没见过他”秦戈顿了顿,“还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李约说那个女人看上去至多三十多岁,但证件上的年龄已经接近六十了,连女王陛下保养的都没那么好!” “中国这边我也委托公安口的朋友查过”张国忠把柳东升的查询结果和秦戈说了一遍,“公安口的朋友怀疑这个人不是中国国籍,李约能不能帮忙核实一下?” “这”听乐柳东升查出来的结果后,秦戈也是一皱眉,也确实,中国仅存的这四个“戴金双”还真没哪个能像跟梁小兰交上朋友的,“好的,我让他尽量去查对了,我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个神秘的高科技盗洞?” “你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老刘头拔拉了一下张国忠喃喃道,“我就知道这老小子不是真心来帮忙的” “这是咱们可能用得到的装备”秦戈咔咔两声打开了旅行箱的锁,只见箱内满满当当装了一大堆东西,“对讲机、雷管、照明弹、绳索、武器,能带的就这么多。” “亲爷你带着这堆东西,是怎么过境的?找特务同事帮忙?”拿起比孙亭提供的美国陆军装备更为先进小巧的微型对讲机,老刘头一个劲的嘬牙花子,心说这秦戈和孙亭是准备搞军备竞赛是怎么的?怎么搞来的家伙是一回比一回先进啊(此次秦戈搞到的装备大部分由李约提供,英国特工部门的专用装备) 将所有设备准备就绪以后,众人一早雇车再次赶往长岭村,第一站是大手刘家,在张国忠看来,此人不但对山里地形熟悉,且连鬼都能揍,不论是带路还是帮忙都是必不可少的人选。 大手刘也倒是实在,跟崔立严形容的一样,只有能找到他,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不问目的二不要报酬。就这样,算大手刘在内,张国忠一行七人又在上一次呆过的那个山洞里扎了营。 (返回目录) 第十七章 水下祭坛   下洞的时间被安排在了第二天午时,不过说实在的,按张国忠的预估,以此盗洞的深度,白天下与晚上下区别不大。按照孙亭的分析,此盗洞不但是某种高科技发掘工具的产物,更有一些专业考古学的痕迹,至少小山洞中那个倾斜的盗洞就很像用“汤姆逊简易爆破法”弄出来的,按理说,这是一种欧美(尤其是欧洲)专业考古学家惯用的方法,倘若在埃及,这种方法开掘古墓可以防止对古迹的过渡破坏,但若放在深山的话,其作用无外乎节省时间与工程量。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三十分,小山洞外。 将绳索在洞外固定好后,张国忠拿着巨阙剑第一个下了山洞,之后依次是老刘头、艾尔讯、孙亭和秦戈,大手刘和张毅城则被安排在洞外等候,为了避免意外,“天律”匕首则留给了张毅城。 和孙亭猜想的差不多,这个竖直的盗洞有很明显的机械发掘的痕迹,洞的直径大概80cm左右,四壁很光滑,必须手脚并用才能撑住,倘若不是秦戈带来的专业登山绳山索带有一种可调控的机械式卡扣,下这个洞可真要费老鼻子劲了。 也不知道下了多深,直到洞口预留的照明灯变成黄豆粒那么大点的时候,张国忠才下到一个较大的空间内,打开手电一瞧,此处仿佛是个密室,高度大概十几米,和巴山的藏宝洞差不多,仿佛也是就合着天然溶洞修的,密室底部全是水,阴森森的也不知道有多深。洞内潮气拂面,就跟进了澡堂子差不多。“他娘的…这么深的洞还有水…”张国忠心里暗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按茅山术的理论,水越深,阴气就越大。万一这水要是过腰了,手里的家伙必须在水里耍的话,威力岂不是会大打折扣?有心回去吧,脑袋顶上老刘头已经下来了,“师兄,底下全是水,深浅也不知道,要不咱回去吧…?”冲着头顶上,张国忠一阵大吼。 “你看看有多深!”听见张国忠喊,老刘头一紧卡扣,身子悬在了盗洞中间,“要是太深了就回去!” 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张国忠一按卡子,身体缓缓下降到了水中,没想到水面刚刚没过脚脖子,两脚便感觉到了地面。“真他娘的浪费感情…”张国忠解开卡扣,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密室四周,发现下来时的盗洞正好打在了整个密室的中间。整间密室面积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和巴山藏宝洞一样,空气仿佛也弥漫着一股雾气,但浓度比巴山要小很多,用手电能照到四壁。 “下来吧!水刚没脚面!”张国忠冲上边喊道。不一会,老刘头、艾尔讯、孙亭和秦戈悉数下到了密室之中。 "不会也是个藏宝洞吧?”老刘头打起手电开始在密室中乱照。“不像!从盗洞的大小而言,咱们之前的那些人也不像是为了宝藏来的,这个小洞除了能上去,什么都带不走!”孙亭道。“但也绝不是古墓!一来古墓一般没这么大,二来这里一无壁画二无雕刻,如果真花费如此巨大的工程量来修墓,不可能这么粗糙!” "不是古墓我知道!”老刘头道,“哪国皇上把自己埋这,可就真是嫌自己阳间的日子过的忒舒服,死后想下基层体验生活了…” “哎…我发现个怪事…”老刘头和孙亭说话的时候,张国忠刚用手电照四周,“这连个门都没有,他们下来干嘛?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挖错了…”正说着半截,忽听旁边扑通一声水响,“谁!?”张国忠和老刘头不约而同的抽出了家伙,秦戈和孙亭则端起了枪,差点就扣板机了,几束手电光集中到了发出声响的地方,“我!别开枪!”手电光下,艾尔讯扑腾了几下从水里“爬”了上来,“吓死我了,这边的水很深…!”“有多深?”张国忠上前一把拉起艾尔讯。“不知道,反正没了我了…”艾尔讯边说边脱衣服,“我说这帮古代人可真够损的…” “我看…不只是损那么简单…”秦戈收起枪,走到艾尔讯跟前,把手电伸到了水里,大家伙这才发现,脚底下的水仿佛比自己想象的要清亮一点,手电光在水下至少能照出半米来远,“我认为咱们待着的地方应该是一个高台,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可能是古代的祭坛,应该有楼梯通下去!而这的出口,则应该在水下!”说罢,秦戈开始顺着艾尔讯掉下去的地方寻找所谓的“楼梯”,听秦戈这么一说,众人也开始学着秦戈的样子猫着腰找了起来。 原来众人站着的地方确实是一个正方形高台,两侧深水区域大概有四五米宽,而前后则要陡一些,就在艾尔讯落水的反方向,张国忠还真找到了所谓的“楼梯”,约么有二十多厘米宽,但陡的很,用胳膊伸到水里试了一下,每级台阶的落差至少有三十厘米。 “找到了!”随着张国忠一声喊,众人呼拉一下聚了过来。“我下去试试!反正衣服已经湿了!”艾尔讯二话不说便要下台阶。“等等!”张国忠一把拉住了艾尔讯,“水太深了,恐怕有危险,况且这个洞还钻出去过那东西,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应该不会有事吧…”秦戈道,“张掌教,你觉得,那些东西是否可能会游泳?” 这…?”秦戈这一问,还真把张国忠问住了,除了雾灵山那个三口孽魄仿佛能扑腾几下以外,茅山术里还真没有哪些怨孽会游泳的记载,况且尸体若真泡在水里,恐怕起尸之前就泡烂了,哪还可能出去祸害别人呢? 我觉得,咱们之前那些人应该是全身而退的,如果他们没出去,那至少他们下来时的绳子应该留着…我觉得,那东西很可能是别处的,巧合钻进了那个洞布而已…”“有道理…”老刘头倒是破天荒的支持了秦戈一次,“这里阴气重,开个口漏了阴气,没准会把那些东西引过来…来,艾老弟,话虽这么说,但小心不是错,把这个拿上…”还没等张国忠说话,老刘头一把把七星剑塞给了艾尔讯,而秦戈则从背包里拿出了登山绳给艾尔讯捆上了。这么一来张国忠也没词了,本来是为调查廖错夫妇的死因下来的,这可好,唯一和其死因有关系的“字尸”倒让这老哥儿俩说成别处偶然进来的了… 拿起七星剑,打开手电,艾尔讯一步一探的下了水,没下几阶台阶,水便没到了脖子。“拉好绳子,我下去了!”深吸了口气后,艾尔讯一猛子扎进了水下,只见一片手电的光韵在水面晃来晃去的越来越暗。也就过了十几秒,秦戈手里的登山绳已经让艾尔讯带下去十几米了,“好像挺深啊…”秦戈边松绳子边皱眉,“这个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古代怎么会把祭坛设在如此之深的地下?祭坛那边是什么?古代人怎么进来的?” 等会艾老弟上来的时候,咱们问问他水大概多深,就不难推测这个坛的朝代…”老刘头点上烟,开始人模狗样的白话,“祭坛之法由西周而兴,后汉而衰,相传武王罚纣之前,周公曾于太白山设‘千纛坛’以窥天意,高三十丈,方十二丈,而到后汉之时,诸葛孔明借东风曾于南屏山设七星坛,高仅九尺,九尺为汉尺,合到现在也就两米左右,再往后干脆就不弄那东西了…就跟这大哥大一样,当年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的时候,报话机都得背着,现在能揣的兜里…” 原来如此,刘先生果然高明…”光顾跟老刘头说话了,秦戈也没注意这手里的绳子,只见绳子越走越快,直到张国忠发现不对劲,“艾先生怎么这么久还没上来?”一般人憋气最多也就两分钟,此刻已经差不多了,可水下非但一点动静都没有,秦戈手下的绳子反而越走越快。“噢!”秦戈这才注意自己手里的绳子,这一卷绳子是五十米,此刻已经被放下去一大半了。 下意识的一叫劲,秦戈想把绳子往回拽,这一用力不要紧,只见原本松弛的绳子瞬时绷了起来,只听扑通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秦戈也拉进了水里。“秦先生!”等张国忠反应过来,秦戈已经沉入水下了。“你们在这等我!我要是五分钟没回来就自己上去!”说罢张国忠扑通一下也跳下了水。 下了水才知道,这水下的能见度比想象中的差得太远了,虽说跟秦戈是前后脚下来的,但此刻却一点秦戈的影子也看不见,无奈,把头探出水面换了口气后,张国忠也顺着“台阶”向祭坛的正着方潜了过去。 他娘的,这是什么?”向下潜了四五米以后,张国忠探到了最后一级楼梯,而楼梯的两侧仿佛放着一些笼子,栏杆大概有手指头粗细,长宽高都和棺材相仿,里面黑渣渣的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虽说心有好奇,但此时此刻两个大活人生死未卜,张国忠也没心思仔细观察了,用脚跟蹬了一下楼梯沿,尽可能快的向前游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注解:   纛:读音dao,四声,古时军旗之意。   周公:即周文王四子姬旦。 (返回目录)  第十八章 磔池   此时此刻,岸上的老刘头和孙延显然比张国忠还着急,“他娘的,下来之前先插一杆自黄旗对了……哎,真是老糊涂了……”老刘头一个劲的咬牙跺脚,情急之下从包里抓了一把铜钱之后,准备插一杆黄旗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几斤几两,但等旗子立好以后才想起来,自己的剑给了艾尔讯,没家伙根本没办法开阵……老当初对自己的家伙太自信了,所以黄旗子也没插,现在想插了,家伙却又让艾尔讯拿走了,有心上去拿张毅城的天律吧,又怕张国忠等会儿回来需要帮忙…… 而孙亭的脸基本上已经没血色了,这个人虽说平时看上去沉着稳重,但往往在关键时刻会显露出一点子弟的风范,尤其从埃及回来时候,别看其不把缅甸毒贩子的冲锋枪放在眼里,但若碰上这些鬼鬼神神的事可就难说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一日遭蛇咬,十年怕井绳 “刘前辈……张先生他们……不会有事吧……?”别了得有半分钟,孙亭磕磕巴巴就说出这么一句…… “应该没啥事……他们手里不是一般家伙……”老刘头也一个劲的找自我安慰,“这样,孙少爷,一会儿我下水,你先上去!” “这……这怎么行呢?”一听老刘头要下水,孙亭更是为难了,自己是年轻人,怎么能让老人去冒险呢……? “外边还有人等着呢!咱们都不上去,这算什么事啊!”虽说也是心急如焚,但老刘头表面上倒是挺冷静,“没准他们在里边找到什么宝贝了,正研究独吞把咱俩甩了呢,那个姓秦的可没啥好心眼……” “可是……您的身体……”孙亭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水,冰冷刺骨,“这水很凉啊……” “我可是老年冬泳队的!三九天凿开冰窟窿就下去泡着!这点凉算个屁!”虽说表面上挺乐观。但额头的冷汗可把老刘头的真实心情给暴露了,看了看表,距离张国忠最后一次唤起三分钟都多了,水底下还是不见动静,“孙少爷,帮我拿着这个……”老刘头把大哥大连同上衣一块儿塞给了孙亭,“到上面别说实话!毅城还是个孩子!” “我……明白……”孙亭接过了老刘头的东西,孙亭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老刘头哆哩哆嗦地下水,没几秒钟,水面上的手电光韵也不见了。 与此同时,水下。 顺着张国忠的路线,老刘头也爱是从最下方的台阶向正前方,感觉没游几米,前方便出现了一个类似于门的石洞。大概两米高,一米多宽。如果真是门的话,跟这个巨大地密室还真有点不成比例。 为了保险起见,老刘头在石门前也浮出水面换了一次气。然后一猛子潜进了石门。水下,石门中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因为不知道通道到底有多长,所以老刘头只能掐算着游进来的距离,随时做好往回游的准备。 就在老刘头感觉快憋不住了,想返回密室的时候,突然感觉通道两旁的岩壁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毫无尽头的黑暗。“到里屋了?”老刘头脚蹬池底,以最快的速度浮出了水面。 “给我死吧!”脑袋一出水,老刘头便听见了张国忠地大吼,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就好比成吨的巨石被扔进水里一样,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地枪响。 “别打!我在水地下呐!”老刘头把手电举出水面一个劲地晃,由于水里仿佛含有某种刺激性的矿物质。所以刚出水面时两眼生疼,加上刚才水花一溅,也看不清是哪开的枪朝哪打的。 “别开枪!”一听老刘头来了,张国忠立即大喊。揉了揉眼睛,老刘头发现张国忠站在离自己大概七八米远的地方,旁边还有两束手电光,想必秦戈和艾尔讯都没什么事。用手电照了照四周,老刘头彻底傻了,如此巨大的地下空间,以前别说见,就算想像一下都很难!放任洞内的空气能见度还不错,而这号称有效照明距离30米的军用手电就愣是照不到洞顶子。 往前游了几步,老刘头被张国忠拉上了“岸”。这间密室地“岸”,跟刚才的密室可不一样,岸上没有水,全是旱地,密室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似乎也有点雾气,但比起刚才的密室可好了不少,能见度至少有三四十米,用手电水平照了照,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大的出奇的地下溶洞,形状大概是一个蛇形曲线,大概三十米左右宽,在可视范围内,岩洞似乎拐了个弯,通到哪里不得而知,在拐弯处不远,仿佛有一扇巨大的“影背墙”,貌似是一个石碑,也不知道是干嘛用地;与巴山的藏宝洞相比,这个岩洞的人工痕迹要严重许多,工程量甚至说跟直接掏山修一个也没什么区别,脚下地面铺的一律是一米见方的青石板,从脚感分析估计厚度少说十几厘米 每块石板上都刻着盘龙纹(后经老刘头与秦戈的仔细辨认,花纹刻的并非是龙,而是一种龙型异兽,名曰“夔”,是一种商、周时期常用的纹饰),在距离拐弯处不远的地方,三三两两有几根巨大的石柱子,粗细以目测的话至少得十个人能围得过来,一直向上通到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单就这几根柱子而言,想必已经是古代建造能力的极限了;回过头,老刘头发现自己上岸的地方仿佛就是这个蛇形岩洞的“蛇头”,两边的岩壁呈直角角度向外蔓延,明显是人工凿平的,不但见棱见角,而且还刻了花纹,在那个没有炸药的年代,很难想像这种工程量如何完成,而自己上岸的水面,大概呈一个圆切形状,仿佛是故意留出来放水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这座山……是空的……?”老刘头冻的只打哆嗦,“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动作太快,还没等看清就跑了……”张国忠愤愤道,“不过刚才我给了它一刀,估计也没什么能水了……孙先生呢?” “我让他先上去了……”老刘头道。“咱们四处看看,没什么宝贝就赶紧出去……我看这个地方不一般……”虽说心里没底,但老刘头心里还是惦记找宝贝的事,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从水的深度推算祭坛的规模,这个洞最晚最晚也应该是秦末汉初修地。加之地面上刻的“夔”纹,所以众人已经把岩洞的修建年代锁定到了战国前后,如果真能找着点秦砖汉瓦什么的,这一趟可就来着了。 一听孙亭上去了,张国忠的心也就放下了,本来还担心那东西从水里去祸害孙亭呢,但如果上去就没事了,此刻外面应该是中午,阳光正威。再加上还有一个能揍鬼的大手刘,一个受了重创的怨孽想必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来…… 就在这时候。靠近岩壁边上一团黑呼呼的东西引起了秦戈的注意,打着手电走近一看,貌似是剑衣服。“莫非是古代人的衣服?”秦戈蹲下身子。发现衣服是黑色的,一翻脖领子,竟然还有标签,“张掌教!”秦戈大喊。 “这是什么?”张国忠拿过衣服,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股腥臭扑鼻而至,似乎沾过血。一翻标签傻眼了,全是外国字…… “Timbenland……madeinUK……”借着手电光,秦戈若有所思,“这……应该是那些人的衣服……”目测了一下衣服与水面的距离,秦戈皱起了眉头,“孙亭推测的没错,这些人的确是欧洲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衣服会在这!” “游泳回去当然得脱衣服了……”老刘头冻地直打哆嗦。干脆把衣服拿过来自己披上了,“别大惊小怪的,那边好像有块碑,过去看看写了点什么……” “刚才那个东西……不像欧洲人变得啊……”张国忠边走边说,“别地地方我没看清,但头发是黑的啊……欧洲人应该是黄头发啊……” “兴许是偷渡过去的……”老刘头道,“你看秦爷是美国人,不也是黑头发么?”老刘头可是时刻不忘拿秦戈开刷。 “我是美籍华人……”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 大概走了有三四十米,众人来到了石碑底下,用手电一照,只见碑上刻了两个奇怪的字,以张国忠的水平,看了半天硬是没看出来。 “这两个字是磔池!”别说张国忠,就连老刘头这个书法协会的,都看了半天,“秦书八体里地‘*(上面一个几下面一个又,我打不出来,汗)体’字!这个洞是秦朝修的……或者是秦国!”看着这两个字,老刘头脑袋左歪右歪不知所以,“秦国的字体,各有各的用处,*体是刻在兵器上的,怎么刻碑上了?” “磔池,什么意思?”一直没说话的艾尔讯忽然蹦出这么一句,其实秦戈也想问,只不过一直没好意思。 “磔池在古代,是杀畜牲祭祀的意思……”老刘头皱眉道,“不过杀畜牲,没必要弄得这么声势浩大吧?磔字也有五马分尸地意思,就是商鞅受的那种刑……这地方叫磔池……莫非是古代的中美合作所?” “秦国不至于吧……天天打仗还有闲钱补这种笊篱?”张国忠开始用手电照着这座大碑转圈,“这有一堆小字,师兄你来认认!”只见石碑背后,刻了一大片小字,貌似也是所谓的“殳体” “我看看……”绕道石碑背后,老刘头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越看眼珠子瞪的越圆,等差不多看完了,竟然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了…… 注解*夔,读音KUI,二声 磔,读音ZHE,二声 ——————————————————————————————————————— 注解*:   夔,读音KUI,二声   磔,读音ZHE,二声 (返回目录)  第十九章 铁竹阵   “师兄,上面写的什么?”看老刘头鼻洼鬓角直淌汗,张国忠也有点纳闷。 “国忠啊,你知道秦国灭赵国的时候,俘虏赵国十万大军的事么?”看罢刻文,老刘头用手背蹭了一下脑门子上的汗,把头转向了张国忠。 “知道啊,不是说都活埋了么?”张国忠道,“当时我还纳闷,活埋十万人,得挖多大一坑啊?……唉,我说师兄,你别跟我说那十万人都埋得这了……” “不是我跟你说……是他跟你说……”老刘头指了指石碑,要说古代人就是有这么个毛病,如果修了什么大工程,肯定得想办法把工程的前因后果作一下“现场记录”,要么是壁画,要么是刻纹,甚至还有工人在修筑工程时偷着刻的,不光中国如此,其他国家也一样,比如说埃及。 按老刘头的辨认,石碑背后的刻纹大概是如下内容: “王异人元年,灭东周于阳人聚,广扩其疆,王异人三年,卬觇娄宿暗赧,娄宿为大王之照,乃示大王殂陨之劫,卬知此劫乃拓土之难,遂禀少公。少公问其然,卬答曰:九五之数方拨天下,大王不及也。少公复问曰:余何如?答曰大若,遂遣卬怙天术以揆其玄,愎之以觎,凡庶之数尚为卞眈,况大王呼? 异年,王殂,少公为王,续问之,答曰:夫十万而磔之,遂佑九五之治,王忖之,不语。 王政十三年,桓齮败扈辄于东崮。虏十万人,王大怿,驱之于斯,亲书磔池以用之。” 其大概意思为: 秦王异人(秦始皇的父亲,名异人,改名子楚,死后庙号庄襄王)元年,(秦朝)在阳人聚消灭了东周*。拓展了大片的疆域,秦王异人三年。我窥观天象时发现娄宿*暗淡,娄宿是代表大王的星宿,(娄宿)的暗淡表明大王有驾崩地危险,我知道这是(秦国)扩展疆域所带来的灾难,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子(也就是年少的秦王赢政)。太子问其原因,我回答:九五之数才能拥有天下,大王(的命数)达不到。太子又问:“那我呢?”我回答:(与你父亲)差不多。太子随后便想让我运用法术揣测其中的玄机,我认为这个要求很过分,所以没有答应,老百姓的命数都是上天注定的,更何况是大王呢? 第二年,秦王去世,太子即位。继续问我(以法术窥天际的事),我回答:需要十万人来祭奠,大王听闻之后若有所思,但没有表态。 秦王赢政十三年,(秦国大将)桓齮在东崮山击败了(赵国大将)扈辄,俘虏了十万人,大王得知后很高兴。将这十万人押解到了这里,亲笔提写了“磔池”二字…… 至于最后一句话,老刘头也拿不准到底什么意思,“亲书磔池以用之……这个‘以用之’,到底是说用这些人来建‘磔池’呢,还是用这些人来当祭品呢……?先建后祭……?”老刘头一个劲的纳闷,“十万人站一块也挺大一片了……要是这些人都‘磔’在这了,怎么说也得有根骨头啊……”想到这,老刘头不由自主的把手摸到了剑柄上。 “这个号称‘我’地人是谁?”秦戈也是一个劲的纳闷,此人以“卬”自称而不是“臣”,说明这个人没有官位,莫非是秦始皇的朋友? “看来,这里就是崔立严先生说的那个‘长生殿’了……”张国忠道,“秦始皇他爹只有王命没有帝命,所以地盘稍大了一点就驾崩了,秦始皇害怕自己跟父亲一样下场,便找人挖这个洞以求逆天改命!其实他所希望的并不是真正地‘长生’,而是保证自己的正常寿命!” “那他好象也没活多久……”秦戈道。 “其实这位老哥虽说懂得如何改数,但好象也忽略了一点,设‘磔池’一来逆天,二来荼毒生灵,广结孽债,加上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施暴政,像什么焚书坑儒、修长城、筑金堤*什么的都是他干的事,当年诸葛孔明那三把火,尚且烧掉自己不少阳寿,他这么折腾,想不折寿都难啊!就算这个‘磔池’真保住了他的九五之数,但阳寿在其他地方应该也折的差不多了……”老刘头叹了口气道,“行了,别在这研究秦史了,咱往里走走,有情况就撤!要是真埋了十万人,别说都起尸,哪怕起来十个,都够咱一呛的!” “师兄,你说这里真是给秦始皇祈数的地方,应该挺重要啊,不会有什么机关埋伏吧?”张国忠看了看四周,手心里多少也见了点汗,按照后世的叫法,这种地方应该算得上是“龙脉”了,按理说秦朝时应该还没有类似于“錾龙阵”一类地葬地阵法,所以弄点陷阱流沙什么的是少不了的,万一碰上那东西,岂不是比碰上怨孽还棘手? “来者不怕,怕者不来……”老刘头举起剑开始继续往里走,“事隔几千年,就算有点什么机关恐怕已经失效了,况且这地方有人来过,他们能出去,咱们应该也能……” 又往前走了一段,众人来到了岩洞的拐弯处,只见这个弯大概拐了个直角,同石碑处的空间差不多宽,但纵深仿佛要更深很多,用手电根本照不到底。 秦戈装了一颗照明弹,嗖的一下打了过去,强光下,只见两排大柱子整齐的一字排开,每根柱子之间大概有二十几米地间隔,而岩壁的两侧则整齐的排着不少类似于门洞的洞穴,高矮形状就跟烧砖的砖窑差不多,而最怪的,就要说这两排石柱子中间的地上,整齐的插着一排的铁针,直通到岩洞深处连照明弹都照不到的地方,铁针地粗细大概与筷子相仿,是被硬钉入石板缝隙的,每根铁针都有利尖。露出地面大概两寸来长,看品相绝对不是几千年前的东西,每两根铁针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就是普通人走一步的距离。 “张掌教……你还记不记得……王四照保险箱里那张地图?”看到这两排齐刷刷的大柱子,秦戈脸上浮现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难不成是……”张国忠根本没听秦戈说话,而是和老刘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地一排铁针,脑门子上的汗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滴。 “张掌教?”秦戈看了看张国忠怪异的表情,不由得也是一皱眉,“怎么了?” “师兄……。咱还是撤吧……”张国忠不由自主的把剑抽了出来,“先前那帮人连铁竹阵都用上了……” “不忙!”老刘头哼哼冷笑。“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呢……”说罢,老刘头从裤兜里掏出了几个铜钱,从包里拿出了湿辘辘的黄旗子,点上香(由于考虑到洞里会有潮气,所以在进洞前。老刘头已经把香都用塑料袋包严实了,所以游过来时,黄旗子虽然湿了,但香还没湿),摆起了窥天阵…… “铁竹阵是什么东西?很厉害么?”秦戈对张国忠的表现有些不解,当年在巴山时,这个张掌教可没这么瞻前顾后,那一排排地人皮都没怕过,为什么此时会对一排铁针这么紧张? “秦先生你有所不知……”趁老刘头插旗子点香的时候,张国忠开始给秦戈解释铁竹阵的用途。 茅山术认为,人体内的阳气由七脉中的“回顶”而出,至“足阳”而竭。也就是说,“足阳”脉是人体阳气循环的出口,也是七脉中阳气最弱的一脉。足阳在脚上,大部分恶鬼或畜生冲身,都是从此脉下手。所以,茅山前人便发明了一种阵法叫“铁竹阵”,方法就是利用铁钉从脚面刺入“足阳”,封住此脉(铁器不走阴阳),所以不管人的身体有多孱弱,在怨孽之前都能保证安然无事。然而,真正的铁竹阵,铁针要从脚面刺入,切只限于原地不动,而眼前这个铁竹阵,貌似已经被布成“铁竹路”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有人踩着这一排铁钉走进去地。 “你认为,以前来的人里,也有懂茅山术的?”秦戈一皱眉。 “不好说懂不懂茅山术,这招是茅山前人发明的,但其他教派也有所采用,也许是其他教派的能人吧……?”看着这一排的铁针,张国忠着实有点头皮发麻。都说贪财的最高境界是“人为财死”,而此时可算开了眼界了,踩着这么一排东西走进去,无外乎比死还难受啊…… 二人正说着,老刘头地黄旗杆子已经插好了,随着老刘头一剑插下,黄旗杆子仅仅是晃了两晃。“你看,我说没事吧……”老刘头哼哼一笑,“看来先进去的哥们已经把这帮咱破啦……”说实话,要是没看见这个“铁竹阵”,老刘头对这里的兴趣也一般,毕竟是个活祭的地方,充其量有点鼎器祭皿,一来不干净,二来不好拿,但一看这足阳阵,老刘头的好奇心便又上来了,肯顶着如此巨大的痛苦挨着扎走进去,里面不定放着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呢…… “大家加着点小心……”拿起剑,老刘头干脆把包都扔地上了,仅是把铜钱捡了捡,把香塞给了张国忠(符都湿了也没法用了),“先看看那些门洞里藏的都是啥……” 看黄旗杆子没怎么动,张国忠的心也放下了,刚进来时还是小心翼翼的,此时反倒开始大摇大摆的往里走,看张国忠和老刘头仿佛挺有根,秦戈而后艾尔讯也长出了一口气……“张掌教,我发现这里,和那个古地图很像!”边往里走,秦戈边向张国忠阐述自己的怀疑,“哪个古图?”秦戈先前问过的话,张国忠根本没注意听。 说话间,众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洞内的黑暗中。而留在原地的黄旗子,此时忽然嘶嘶的冒起了白烟,也许是刚才弄湿了吧,不湿的话,没准就烧起来了……    ——————————————————————————————————————— 注解*:   东周:此东周仅为战国时期的一个小国,并非东周王朝。   阳人聚:位于今河南省临汝县西。 娄宿:28宿之一,为西方第二宿,属金,为狗。娄,同“屡”,有聚众的含义。 金堤:位于今河南濮阳南边不远,相传为始皇帝赢政所修。传说秦朝初年,黄河决堤频繁,秦始皇便差监工大臣限期修筑河堤,但当时由于精壮民夫都在修长城,当地很难再找到壮丁了,所以监工大臣便把妇女老人小孩甚至卧病在床的人都抓去修堤,即便如此,大堤修筑的进度仍赶不及秦始皇所规定的期限,后来,由于缺土,到了秦始皇要亲视大堤的时候,大堤仍有很多地方未填平,监工大臣为保项上人头,干脆开始用修堤累死的人的尸体填堤,尸体不够了,干脆就用活人填,终于赶在秦始皇到达前修好了大堤。故事详见百度百科之“秦始皇跑马修金堤”。 (返回目录) 第二十章 铁锁尸   虽说黄旗杆子没什么动静,但张国忠仍隐约感觉有点不自在,要说人类毕竟也是动物,有些本能虽说退化了,但偶尔也有被激发的时候,“师兄,我怎么……浑身感觉不自在呢……?”越接近那些类似于砖窑的洞口,张国忠浑身上下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就越强烈,就好象坐汽车坐了十几个小时没换姿势一样,浑身上下的关节怎么活动都觉得别扭。 “没准是缺氧吧?”老刘头倒是不以为然,虽说自己对现代西医的理论不是很在行,但常识还是有的,眼下这个洞虽说空间很大,但毕竟已经尘封了两千多年,洞内的空气质量比外边自然差了不少,自己多少也有点头重脚轻,当初到巴山的时候也有点类似的感觉,但要轻得多,毕竟巴山那个藏宝洞有个盗洞与外界通着,而这个岩洞虽说外围那个祭坛被打了个盗洞,但与内部的通道却被水封着,内部空气质量差点也理所应当。 门洞大概只有一米五高,小心翼翼的进了门洞后,众人发现,门洞内部原来是一个大空间,长度不清楚,但宽度至少有十几米,从中间满是凿刻痕迹的石柱看,整个空间应该完全是人工硬凿出来的,可能出于节省工程量的考虑,空间的高度甚至比缅甸公明山那个日本人修的洞穴还低,甚至连老刘头都得猫腰了。 “这是什么?”用手电大略一照,秦戈不由得一皱眉,手电光下,只见低矮的洞顶整齐的吊着一排排的粗链子,大概有胳膊腕子粗细。拴船锚都够用了,每条链子下,都有一个黑漆漆的地洞,直径大概和下来时的地洞差不多,放眼望去,直到手电照不到的地方,同样的地洞大概有几十个,好象马蜂窝一样。地洞内全是水。水面比地面低了大概二十厘米左右,每个地洞之间都有一道浅水槽通着。但洞内的水面已经低于水槽了。 “多大人了?连铁链子都不认识?”老刘头小心翼翼的走到铁链子跟前,用剑尖敲了敲这些粗铁链子,听了听动静,“好象不是铁的……” “应该是铜的……”秦戈道,“秦人善于炼铜。秦国的铁链子应为铜制而非铁制。” “行了,用不着你给我上课……”老刘头蹲下身子,开始仔细观察铜链子下面的地洞与水槽,“国忠啊,看来这地方确实让人破过!” “怎么说?”张国忠也蹲下了身子,用手摸了摸水槽,已经干了。 “你看这个水槽,想必是当初设计用来给这些洞里补水、防止洞里水蒸发的,如果不是这个水槽。这洞里地水经过两千多年,恐怕早就干了!但你看现在,洞里的水并没少多少,说明水槽的源头已经被人堵上了……!”老刘头眯缝着眼哼了一声,“堵水槽的,八成就是踩着钉子走过去那主儿!”“有道理……”张国忠站起身,用手搬了搬铁链子。似乎挺沉,“里边吊的是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宝贝!”老刘头道,“没准是人骨头!别动为妙!在水里泡着阴阳相隔没准没事,出了水恐怕就麻烦了!” “不……不是骨头……”老刘头话音没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艾尔讯的声音,听声音好象是铆着劲呢,“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快!坚持不住了……!” “你干嘛呢?”秦戈扬起手电,顿时哭笑不得,原来艾尔讯趁众人说话的时候,竟然一个人溜达到了旁边,抓着铁链子把吊着的东西拽出了水面一截。 “哎?这个冒失鬼……”张国忠和老刘头打起手电三步两步来到了艾尔讯旁边,仔细地看起了被拽上来的黑呼呼的东西…… 与此同时,洞外。 事实证明,孙亭的耐性的确不怎么样,起初装的还挺像个没事人似的,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一向外表沉稳的孙亭开始坐立不安,加上张毅城一直追问下面到底怎么回事,等到十几分钟头上,孙亭实在扛不住了,就把洞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张毅城听的脸色惨白,蹲下身子拉开大旅行包就开始找东西,匕首、符纸、瓶瓶罐罐摆了一大堆。 “毅城啊……”看张毅城如此举动,孙亭更是心急如焚,“他们四个人呢,身上还有枪,应该不会有事吧?” “孙叔叔,你知不知道对方有几个?”张毅城头也不抬。 “这个嘛……”孙亭也没词了,光看见人被拉下水,别说对方几个,就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没看见啊…… “我下去,你们在上边守着!”没三分钟,张毅城便已“全副武装”,符纸被卷成卷装在了空矿泉水瓶子里,大旅行包里有用的东西基本上全被张毅城倒腾到了自己的双肩背包里。 “这怎么行啊!”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孙亭地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一个孩子听说有危险要下去,而自己一个成年人却上来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不晓得自己今后还怎么在考古圈里混…… “哎呀……真麻烦!”张毅城也没功夫在谁下谁不下的话题上扯皮了,自己的亲爹生死未卜啊……“那孙叔叔,咱俩一块下去!刘叔叔……你留在这吧……” “哎……好…”大手刘看这俩人争来争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洞里的东西大概被艾尔讯拽出水面二十几厘米,似乎还挺沉。通过手电光,张国忠发现链子连着的是一个圆圈型的笼子,跟鸟笼子差不多,笼子顶部被拽到了与地面持平的位置,笼子的直径比地洞只小半圈,放在洞里基本上是严丝合缝,应该是为了这些地洞而特制的。笼子里是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和进岩洞时祭坛水下那些黑乎乎地东西仿佛有几分相似。 “这里面这是什么东西呀?”老刘头用手电一个劲的照,发现笼子里的东西表面麻麻扎扎的,好象不是尸体。把剑尖伸进笼子捅了捅,感觉硬中带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好象不是尸首……”老刘头的好奇心也上来了,“艾老弟,你再往上提点……国忠。你帮帮他!” 站在艾尔讯对面,张国忠两腿劈开吃住劲。一把抓住了铁链子,一叫号,又把链子往上提了大概十几厘米,“我说师兄,你干净的!坚持不了多久!”不提不要紧。这一提,张国忠险些把腰闪了,这东西可比想象中更沉好几倍,怪不得艾尔讯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呢…… “这到底是……”老刘头干脆把手伸进了笼子,摸了摸那东西黑渣渣的地表面,手感有点像是金属网,但做工比较粗糙,缝隙大概能捅进去个手指头,“他娘的到底是何放神圣……?”老刘头干脆把一个手指头从铁网得缝隙里捅了进去。这一捅不要紧,只感觉里面浮浮囊囊的,就像烂了的西红柿一样,但韧性要更强一点,“不好!!快放手!!”老刘头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把手抽了回来,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怪味(聚阴之味)直窜脑浆子。与此同时,只听洞里嘶的一声尖鸣,听的张国忠浑身上下顿时就是一层鸡皮疙瘩,手里地铁链子瞬时就松开了,哗啦一下,笼子又沉入了水里。 “刚才这一声……莫非是……”听见这一声,秦戈脸色也变了,当时在巴山也听见过这种声音*,不管是通过什么原理发出来的,但总而言之就是不详之兆。 “坏了……坏了……闯祸了闯祸了……”老刘头嘟囔着拎起了七星剑,“快出去……不是善茬!” 此时,艾尔讯和秦戈已经把枪拔出来了,而张国忠则已经跑到了洞外,向着黑暗处开起了慧眼。 “国忠……有什么东西没有?”老刘头满脸是汗。 “好象……没什么……”张国忠身子转了一圈后睁开了眼,“好象还没出来,赶紧出去……!”说罢几人开始大步流星往进来时的方向跑…… “师兄……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张国忠边跑边问。 “就是他娘的尸首!”老刘头气喘吁吁道,“拿铁网子包着的!” “那……古代人拿铁网子包他干嘛?”张国忠一听也是一楞,原来古代还真有把尸首泡在水里的…… “你问我呐?”老刘头道,“我用剑一戳是他娘硬的,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谁能想到是尸首?” “我先下……”跑到水边后,艾尔讯自告奋勇,普通一下跳了下去,看了看没什么动静,张国忠也下了水,刚游到水下的门洞里,迎面正碰上往回游的艾尔讯。 “怎么了?”张国忠打了个水下地手势,没想到艾尔讯竟然连手势都没功夫打了,手舞足蹈的拉起张国忠就往回游…… ——————————————————————————————————————— 注解*:   春秋战国时期的冶铁术:春秋初期的冶铁技术尚不发达,只能冶炼出生铁,并不耐锻打,所以被称为“恶金”,而青铜则因其良好的延展性与可塑性而被称为“美金”,当时,“恶金”还只能被用做农具的制造。《国语;齐语》曾记载道:美金以铸剑戟,试诸狗马;恶金以铸锄夷斤,试诸壤土。到了战国中后期,冶铁工艺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河北易县出土的燕国铁剑已经达到了现代高碳钢地硬度),但仍局限于打造短兵器,例如剑、斧等。在当时,由于铜制兵器易于冶炼切技术成熟,所以各国用来大范围装备军队的主战武器大都仍为青铜所制,在战国末期,曾经一度出现了铁铜兵器并存的局面。尖鸣声:此声为“殁瞋”,就是死人睁眼的意思,在茅山术中,已经被处理掉怨孽死灰复燃,就会发出“殁瞋”的声音,跟天破声的道理一样,但代表的意义正好反着,详见《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第四十三章《密室》。 (返回目录) 第二十一章 再入地府 因为水下能见度问题,张国忠也没看见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这艾尔讯可是侦察兵出身,能让他慌成这样的东西,八成不是什么善茬,稀里糊涂的,张国忠也开始拼命往回游,迎面把刚刚下水的秦戈和老刘头也都拦了回去。 “怎么了?”张国忠抹了把脸,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哎呀我的妈呀,咱刚才好象把敌军主力给惊动了……”艾尔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门口黑压压一大片,把门都堵死了……” “你看清是什么东西了么?”张国忠一皱眉。 “不知道,黑糊糊的,还会动,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艾尔讯拧了拧衣服,“跟铁塔一样,看着就慎人……!”正说着,忽见水里汩汩的冒起了泡,没几秒,一个黑渣渣的脑袋露出了水面。吓得众人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拔剑的拔剑,拔枪的拔枪,各有各的迎敌姿势,刷刷几束手电光集中到了水面上。 扑通一声,这个黑渣渣的脑袋忽然又潜入了水下,手电光下,水面冒了几个泡便没什么动静了。 “这是……什么意思?”老刘头下巴上滴滴答答的全是水珠,也分不清是刚才的水还是刚出的汗,“怎么……回去了?”按以往的经验,这些东西一旦被弄活了。这狗皮膏药就算粘上了,不分出个你死我活轻易是没个完的,怎么这次这个还没交手就先撤了? “可能这些东西上不了岸吧……?”张国忠刚想到水边观察一下敌情,忽然见水面又翻起了一大片水花,一团白东西忽然又翻出了水面,挣扎了两下又被拉入了水底。 “谁看清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了?”张国忠咽了口唾沫。用手电仔细照着水面。 “好象……是进来时挨你一刀那东西!”艾尔讯颤抖着声音道。 “真是……那东西?”虽说那团白东西张国忠也觉得有点像被自己砍过的冤孽,但实在是不敢确定,如果堵门的东西真的是黑色的,那么目前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被自己砍过一刀的东西和堵门的黑大爷在水下干起来了,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按茅山地理论,冤孽只会攻击带有阳气的东西,也就是活着的东西。某种特定情况下。恶鬼和修仙的畜生发生冲突倒是有可能(雾灵山上,被十八冥丁冲身地李瑞雪就曾经和那个人胄干过几个回合),但在没有任何外界条件介入地情况下,恶鬼之间互殴的事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真是他娘的新鲜事……”张国忠比画着巨阙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就在这时候,只见水面糊糊的翻了起来,一个白东西呼啦呼啦的游向岸边,手电光下,好象就是被张国忠砍过的冤孽。后背上的刀口甚至依稀可见,肉皮已经被砍翻花了。但没有一滴血。就像死猪肉一样。 “疤痢没好就把疼给忘了……”看着这东西仿佛要上岸了,张国忠一步蹿到了岸边。挥起巨阙又要砍。“国忠!慢着!”看张国忠要动手,老刘头一步上前攥住了张国忠的胳膊,“有点不对劲!先让它上来!” “让它上来!?”张国忠一楞,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水底下那群黑爷爷还嫌不够啊?“有什么不对劲地?” “我看这东西不像冤孽!”老刘头一把拉回张国忠,用铜钱在地上摆了一个“铁门阵”,正在这时,这位两头遭打的哥们已经爬上岸了,蹭的一步便跨过了铁门阵。 “不怕?”张国忠也傻了,虽说在如此深度地地下,铁门阵可能失效,但就算失效,也是铜钱甭飞才对,而眼下这哥们不但跑过去了,地下的铜钱竟然安然无恙。“刚才,莫非我砍地是人?”虽说惊诧,但这哥们的外表这次可被众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手电光下,只见这位大哥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丝不挂了,仅两个脚脖子上还套着两圈破破烂烂的布片,貌似是没烂干净的袜子,前胸后背一律刻着一排排的青色花纹,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大手刘嘴里那个“字尸”。 还没等张国忠缓过神来,只见水里又翻起了水花,哗啦一下露出三四个黑渣渣的脑袋,在水面上浮了也就十几秒,哗啦一下又沉下去了。“他娘的地道战啊……”张国忠看了看身后,岩洞深处一片黑暗,刚才那位遭打的哥们早就跑没影了,“师兄……现在怎办?” 说句实话,老刘头心里也没什么谱,就目前所知,只有那个盗洞能通到外边,然而此时此刻水是不能再下了,掉头回去也不是办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咱再等等……那些玩意好象没有上岸的意思,没准等会就回去了……” “那些东西有什么本事?”秦戈拉了一下枪栓问道。 “要不,你下去试试?”老刘头撇了一眼秦戈,“刚才那个老弟不管是人是鬼,凭他拉你下水那股子蛮劲,也不像是省油的灯,他都让这几位爷爷给打跑了!” “那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秦戈低头看了看表,就在这一低头的功夫。忽然听见水边的方向哗啦一声铁链子响,紧接着就是兵器落地的声音和张国忠哇呀呀的暴叫。 “怎么!?”秦戈猛然抬头,发现张国忠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拖下了水,艾尔讯和老刘头正抓着其两个胳膊拼命的往上拽。“还愣着个屁!快砍链子!”老刘头发疯般的冲着秦戈大吼。 “哦!”秦戈连忙蹿到了水边,一半捡起掉在地上的巨阙剑,此时张国忠的半个身子已经下水了,根本看不清链子缠在哪。“腿!左腿!”张国忠呲牙咧嘴的喊,此时其身体又被往后拖了一大段,眼看就没到脖子了。 “坚持一下!”秦戈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用手一摸,只感觉张国忠的左腿肚子上少说缠了七八圈铁链子,“真是见鬼!!”秦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仅仅是低头看了下表,眼前竟然发生这么多事,“快……点……!”老刘头的脚离水也就还十厘米。 “张掌教!不要乱动!”秦戈举起巨阙啪啦一声就砍进了水里,其实水下并非是直上直下的,而是由一段斜坡通到岸上,虽说比较陡,但勉强能站住,因为铁链子的拉力是倾斜向下的,直通到水下那个连接祭坛的通道里,所以能砍的地方已经没入水面至少得有半米深,等剑砍入水面以后力量已经被泄了不少,张国忠只感觉左腿的铁链子颤了一下,拖拽的力道丝毫没减。 “快!再砍!”此时老刘头的一只脚已经下水了,如果再往前两只脚都到了斜坡上,没了吃劲的地方,恐怕只能松手。 情急之下,秦戈竟然把手枪抽出来了,照着水里砰砰的开枪,而此刻水已经被搅浑了,根本看不见铁链子具体在哪。这几枪竟然没一枪命中。扑通扑通两声,老刘头和艾尔讯也被拖下了水,“哎……哎……”老刘头只感觉脚底下一滑,水立即没过了头顶,张国忠的手好象泥鳅一样嗖的滑了出去。 “国忠!国忠!!”老刘头浮出水面,用手抹了把脸四外看了一圈,秦戈和艾尔讯都不见了,“他娘的!看表看表!赶他娘的投胎呢!”骂骂咧咧的,老刘头一猛子也扎进了水里。 下了水,老刘头也抓瞎了,水下的能见度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更混了,能见度连十厘米都不到。正凭记忆往来时门洞游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东西从自己头顶上游过去了,好象还有手电光。“又回来了?”老刘头猛的蹬了一下池子底,脑袋呼啦一下钻出了水面,只见三个人正在岸边用手电四处乱照。 “我在这呐!”老刘头把手电举出水面拼命的晃。“快!师兄!快上来!”张国忠刚要下水找老刘头,忽然发现老刘头自己浮上来了,“快!快游!”其实老刘头擅长的是蛙泳,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标准姿势了,一通狗刨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有了刚才的教训,众人也不敢在岸边呆着了,尤其是张国忠,一直跑到石碑的旁边才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老刘头呼哧带喘的问道,“你咋回来的?” “不知道……!”张国忠道,“那群黑大爷好象又和什么东西打起来了……那种裸奔的玩意可能不止一个……我被拽到门洞那块,腿上的链子忽然松了,我趁机把腿褪出来了……” “咱们……是不是应该找找别的路?”艾尔讯也沉不住气了,“就算水下那些东西没什么攻击力,被拽下去光憋也憋死了……” “先往里走走看……!”老刘头站起身,哗啦一下把拣来那件湿漉漉的衣服扔在了地上,“我觉得那个没穿衣服的老弟可能大有问题……!看看提前破了这地方的老哥用的到底啥方法!他能破一次,咱就能再破一次!”…… (返回目录) 第二十二章 古图之疑   打起手电,众人又回到了那排砖窑似的门洞前。 此时此刻,张国忠和老刘头没一个心里有底的。首先,这次进洞除了手里有把剑兜里有几个铜钱以外,连张活符都没有;其次,到目前为止,对方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也是不知道;再者,虽说茅山术在战国时期已经形成了一些雏形(史称三茅术),但毕竟年代久远,许多法术和理论或者失传或者被推翻淘汰,流传至今的少之又少,况且在战国晚期,阴阳之学和其他学术理论一样,也曾出现过“百家争鸣”的局面,除三茅术外,还活跃着很多别的法术学派,而这其中的大部学派在后世或已失传没落、或已皈依他派,眼下这位主持修建“磔池”的大叔,在当时到底属于哪学哪派也不知道,面对这个动用十万(甚至更多)俘虏修凿的浩大工程,众人也只能是盲人摸象,走一步看一步了。 “师兄…我觉得有点怪…”走到门洞前,张国忠仿佛恍然大悟,“你用手指头捅的是这门洞里边的东西,怎么外边池子里的却话了?” “大概…这些水都是通着的吧?”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是一楞,刚才光顾着玩命了,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就更不对了!”张国忠眉头一皱,“就算水是通着的,但这些水都是死的啊!”说到这,张国忠走进门洞,用手电照了照那些早已干涸的水道,“你看,水道都干了,这水是死的,就算能通到外头也没这么快啊!况且,从这到外边的水池子少说一百多米,你就捅了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大动静?”(茅山术认为,水主阴,虽说有传阴导阳的作用,但对阳气的传导能力却很弱,用句物理学的术语,就是“电阻”很大,也就是说,阳气在水中会随著距离地增加而减弱) “张掌教说的有道理!”听张国忠分折完。秦戈忽然说话了,“我想咱们可能忽略了一点,刘先生用手摸的是这里的东西,为什么外边的会先活过来?” “哟?你也开窍啦!”听秦戈一分析,老刘头显得有点意外,“是啊,我捅的是这边的,怎么那边出事了?” “师…师兄…”老刘头说话的同时,张国忠已轻走到了起初艾尔讯把铁笼子拽出水面的那个地洞旁边, “这…这边…好像也出事了…” “嗯?”听张国忠一喊,老刘头蹭蹭两步窜到了张国忠跟前,“咋回事?” “刚才…地上可没水…”张国忠的声音仿佛有些发颤。手电光下,只见地洞边上黑呼呼一滩水,就像刚堆过海草一样,一排湿脚印从地洞边一直通到洞外,脚印两边还有一些湿漉漉的痕迹,好像这东西是帔着湿斗蓬走出去的。 “快!看看链子下头!”老刘头咽了口唾沫。“他娘的,它咋上来的?” 艾尔讯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两脚吃稳了劲,嘴里一叫号。像刚才一样去拉铁链子,可这一拉差点闪了腰,铁链子刷拉一下被拉出了面,只见铁链的一段此刻仅仅剩了一个已经变了形的铁盖子,下面的铁笼子已经不见了。 “难不成…会爬铁链子?”端详着链子上连着地铁盖,老刘头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只见这铁盖约么有一寸厚,掂了掂份量,应为生铁所铸,若能把这么厚的铁盖子弄变形,没个千把斤的力道也差不多。 “巴山的‘阗鬼’也能爬绳子!”对于冤孽会爬绳子这一点,张国忠倒是不新鲜。 “好像就这一个跑了…”此时艾尔讯又拉了拉别的铁链子,都是死沉死沉的。 “看来外边水里的东西,跟咱们无关!还有别的东西!”老刘头站起身子,开始寻着脚印向洞外走。 “莫非…是那个裸尸?”张国忠跟在了老刘头身后,镊手镊脚的,跟做贼差不多。 “是不是尸…不一定啊!”此刻老刘头已轻出了洞,只见脚印一直通向岩泪深处,“国忠啊,你砍他那一剑…可能漏了阳了!” “漏阳*?”张国忠一楞,心说师兄是不是得了什么老年痴呆症了?“漏阳”这个词可是用在话人身上的,别说是茅山掌教,就算一个普通人,也能分清话人死人啊,自己进洞时好歹也和那个裸著的哥们打过一个照面,虽说是在水里视线不好吧,但就凭挨砍不出血这一点,也不应该是活人啊!“师兄,我觉得,与怀疑是那东西漏的阳,还不如怀疑咱们自己游进来地时候“漏阳”啊!” “好像不是普通的漏阳…”老刘头道,“那东西我摸过,浑身铁甲!铁不走阴阳!咱们喘口气儿放个屁那点阳气,根本不会有事!这个洞肯定有什么别的机关阵法觉察阳气!但现在已经破了!我感觉就是那东西坏的事!” “你是说…那东西是‘活’的?”张国忠一皱眉。 “不好说!等会要能碰上,好好研究研究…” 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张国忠真是想哭,此时此刻此种处境,哪有闲功夫“好好研究研究…?” 往前走了也就几十米,地上的湿脚印便渐渐消失了,不过在这几十米之中,湿脚印只走直线,并没拐过弯,所以众人也只好继续沿直线向岩洞深处跟踪,又走了将近二百米,手电的照明范围内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岩壁。 “没错…”看到岩壁,秦戈深呼了一口气,“张掌教,我已经知道破掉这里的人是谁了!” “谁?”张国忠一楞。 “王四照!”秦戈斩钉截铁道,“王四照箱子里的那张图,标的就是这个洞!” “你确定?”听到这老刘头也是一楞。 “我一直在数柱子!”秦戈用手电照了照身后巨大的石柱,“一共三十六根,一根不差!除非是巧合!否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王四照来过这里!” “那张图的年代你确定过没有?”张国忠问道。 “这…”听张国忠这么一问秦戈也是一楞,当初光顾着找专家分折图上画的究竟是什么建筑了,却没分折一下地图地年代。“还没分析,但凭我的经验,不会太晚,那种丝织工艺只有西汉才有,很可能是西汉的东西!” “王四照来过?”老刘头郁嚷着继续朝前走,这么说,廖家少爷的爹妈,都是王四照杀的?” “太巧了吧?王四照杀他们,这荒山野岭的,有必要伪造现场吗?”张国忠有点不太信,但又不能解释这里的地图为什么会在王四照的箱子里,回头咱们想办法查查王四照那阵子来没来过大陆!” “要真是王四照杀的他们,廖少爷查出来的那个戴金双是干嘛的?”老刘头又想起了照片上跟梁小兰喝茶的那个人。 “可能,人家是纯粹的‘搞破鞋’吧…”虽说此时此地身处险境,但张国忠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张国忠眼里,廖若远毕竟还是孩子。只比张毅城大了一轮不到,推理的虽说有理有据的,但毕竞还只是臆测,“回去告诉廖少爷,凶手是王四照,这个人已经让咱们铲平了…” “对了!我想到一个问题!”艾尔讯又说话了。 “啥?”老刘头对艾尔讯的见解是有经验的,“艾老弟,咱这次可没带炸药来…” “不不,不是爆破…”艾尔讯也没听出来老刘头在开玩笑,“秦教授刚才说,那个图,是汉朝的?” “对呀,怎么了?”老刘头眼皮也没抬。 “而刚才石碑上记录的,这个洞是秦朝修的?” “嗯,没错。然后呢…” “秦朝和汉朝,哪个早?”艾尔讯一本正轻问道 这句话一出,别说是张国忠老刘头,就连秦戈都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秦朝早,汉朝在秦朝之后…”秦戈擦了把汗,心说怎么说也是孙家的保镖啊,怎么文化水平这么潮? “这就不对了…”艾尔讯道,“按理说,这个洞好像根秘密,但汉朝人却能画出地图,你们不觉得怪么?” “这…”听艾尔讯这么一说,就连秦戈也是恍然大悟,没想到这艾尔讯虽说历史知识差点,但毕竟是侦察员出身,逻辑思维可真不是盖的,“是啊!咱们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么说…汉朝就有人下来过?”听艾尔讯这么一说,老刘头心里也是一动。 “很有可能!”说到这,秦戈也开始兴奋了,“那张图很有可能是有人下来后画地!因为图上并没标出那个水下祭坛,很有可能是画图的人没找到!” “这么说…,这个大洞里应该还有出口?”张国忠心理也是一阵兴奋,兴许不用和那一个连的铁索尸恶斗就能出去呢… ——————————————————————————————————————— 注解*: “漏阳”:小到呼吸虚恭、大到外伤出血,都称之为“漏阳”。顾名思义,所谓漏阳,就是指人体的阳气泄露,茅山术认为,冤孽不会袭击带有阴气的东西,所以茅山前人发明了很多“封阳”的方法,例如用礞石一类属阴的材料涂在身上,再憋住气,一些道行浅的冤孽就不会发现,在这个例子中,呼吸便属于“漏阳”的范畴。而在一些已被破除的阵法之中,“漏阳”有可能重新激发阵法的威力,例如巴山的“八仙局”。 (返回目录) 第二十三章 天门 “都别高兴太早!”老刘头心动归心动,但理智还是有的,就算汉朝真的有人下来过,但一来年代久远,那洞还在不在尚且不知,二来就算洞还在,肯定也是挖在了某个犄角旮旯,这么大的岩洞,要去哪里找一个盗洞?再者,就算洞能找到,万一也是像下来时的盗洞一样挖在十几二十米高的房顶,又怎么上去呢?“秦爷,你张口古图闭口古图,那古图你还记得多少?”想到这,老刘头开始问秦戈古图的事,反正在自己印象里,那张古图画的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心烦,哪还有心思去记? “大概记得一些!”听老刘头这么问,秦戈倒显得信心十足,这张图自己没事就研究,虽说没研究出什么门道吧,但细节却记得差不多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前面的岩壁上应该有一个通道!按地图上的比例,大概有五十米左右,之后很可能有楼梯或斜坡一类的东西。再上去是一间大厅,古图就是从那里开始的!所以,汉朝下来的人很可能是从那里下来的!” “那么简单?”老刘头似乎有点不信,三步两步蹿到了岩壁下面,发现确实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洞。高度比两侧的“砖窑门洞”要宽出许多,更要高一些,地上的“铁竹路”到门洞门口便没有了,似乎进入门洞后便应该是安全了。 “没错!就应该是这里!”秦戈跟着老刘头也进了门洞,“从这里一直往前…”还没等把这句话说完,秦戈便僵在了当场。 “从这往前?”老刘头用手电照着门洞的正前方,嬉皮笑脸的回头看了一眼秦戈。 “我想…通道可能在那下面!”秦戈的语气仿佛有些激动,顺着手电光往前望去,门洞内部大概呈一个倒喇叭口形,越往里空间越大。距离门洞二十米左方的地方有一面石壁,在石壁下面仿佛有一个正方形的石台,高度一米不到,边长大概有两米左右,此外便没有别的通道了。 “小心点…没准有机关…”老刘头小心翼翼地开始往里走。每走一步都要摸摸墙跺跺脚,以免有暗符或陷阱一类的东西,“这里好像有一些东西…”由于越走越宽,秦戈则走在了通道的另一侧,也学着老刘头的样子不停的跺脚摸墙,开始还没什么,但往前摸了几米以后忽然感觉墙上有一片细纹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凭借以往的经验,应该是壁画或刻文。 “还有心思研究那个呐?”老刘头撇了一眼秦戈,继续往前走,而秦戈则停在了原地,开始用手抹去墙上的浮土,“奇怪…”边用手抹浮土,秦戈边皱眉。这时张国忠也跟上来了,“秦先生,怎么了?” “这些土,是故意弄上去的!而且时间不是很长!”秦戈道,“这里的岩壁并没有刻任何壁画或文献,唯独这里有,刻的很浅,好像很仓促,而且上面还抹了一层土,颜色和岩壁很像,如果不是我碰巧摸到了,很难被发现!” “这不是土!”张国忠也用手抹了一把墙,之后把手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味道像礞石粉,但颜色要深一些,好像还混合了别的东西。“能用这东西的人,可能就是踩着钉子进来的人!” “哦?”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凑过来了,此时墙上地礞石粉已轻被擦的差不多了,几排歪歪扭扭的汉宇露了出来,不出所料,这些文宇并不是古文字,而是现代的繁体字,每个字大概有小孩巴掌大小,看力道应该是用宝刃直接刻在岩壁上的,就好像老刘头当年在埃及倒金宇塔墓道里刻字那样: 磔池有险阻人去 亦非神迹招稀奇 肉身方留三寸气 初见月晓便魂移 碧玉待到赤血洗 青岩水涧有红泥 掘墓三尺本无意 升天有道自然离 把诗全念完了,几人的脑袋上不约而同的出了一层冷汗,看字面上的意思,前四句还算比较容易理解,大概意思是:磔池有危险,人进来就出不去了,诗作者是因为好奇才来的,而进来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反而身受重伤,自知已经活不过当晚了。而此诗后四句的意思却显得神秘莫测,让人摸不到头脑,“碧玉待到赤血洗,青岩水涧有红泥”这两句,好像牵扯到了作者本人的一些隐私问题,似乎其有什么冤屈或深仇要报,而自己却被困在这,多少有点死不瞑目的感觉,但后两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仿佛又与上一句有些矛盾,好像这位作者临死前发现了洞里的什么大秘密,似乎与“升天”有关,所以死的还挺心安理得的。 “莫非…咱们真得跟这位老哥一样,在这升天?”老刘头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此时真是恨自己,现在大家伙被困在这,跟自己不无关系,倘若当初下来时听张国忠的,回去从长计议,可能便不会有此刻这一幕了。而张国忠想的确是儿子张毅城,倘若自己太久没上去,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肯定下来找自己,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不信真的出不去…”秦戈倒挺镇静,毕竞到现在为止,这个洞似乎要比后晋的藏宝洞安全得多,“按古图上标的,这里的路线并不是很复杂!汉代的画图者不但全身而退了,而且还把这里的详细结构摸了个遍!”说罢,秦戈也顾不上摸墙跺脚了,大步流星走到了石台边上,“看,这里应该能下去!” 虽说墙上的诗写的挺悲壮的,但秦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众人多少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听秦戈这么一说,便一窝蜂般涌到了石台边上。 石台是由四块方形条石围拢而成的,中间有一个黑洞洞的正方形通道,别看石台的边长少说两米长,但中间这个通道却并不宽敞,至多也就一米见方,通道内有台阶,但陡的很,用手电往下一照,“波光粼粼,仿佛有水。在石台的上方有一个已经被堵上的水眼,水眼并不大,看角度,在被堵上之前水流应该是流向通道内部的。水眼上方,则刻着两个小篆体的字:天门。 “天门…”老刘头盯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刚才那诗里写道:‘升天有道自然离’…,他所指的升天,跟这‘天门’有什么关系?” “管他呢…”张国忠抽出剑来就要下通道。 “慢!”老刘头一把拉住了张国忠。“刚才那个光屁股的,还有那个帔铁链子的玩意,如果没拐弯的话,应该也是从这下去的…”说到这,老刘头从秦戈腰里把手枪抽了出来。“我先下!” 张国忠也听说过“赤硝夹心弹”的威力,所以老刘头要打头阵,自己也没阻拦,拿着剑跟在老刘头后面下了洞。 洞内的水可不像那个祭坛那样刚过脚面,刚下了没几米,水便没到了腰,不过好在水仿佛只有齐腰深,通道下面也比入口宽敞了不少。宽度大概有两米还多,走起来并不费力。“看来,外面那些地洞边上的水道,和这个天门是通着的,上面的水眼就是给这些地洞补水的水源!”下洞后,张国忠发现洞壁两侧水面上方有一个个的黑窟窿,约么有老鼠洞大小,用手电照进去深不见底,“古代人真他娘的能耐,师兄你说这些窟窿是怎么掏过去的?” “你还没见过更邪乎的呢…”老刘头道,“人家埃及人在沙漠地下挖了条河出来,你说那是咋挖的?” “张掌教,我想请教你个问题…”秦戈一直心事重重的跟在张国忠身后,此刻忽然开口,“我研究过道教的历史,道教讲究升天,也就是成仙,你觉得,人真的能成仙么?” “秦先生,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神仙。”张国忠回头笑了笑。 “为什么?”秦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西详的牧师神父都坚信上帝的存在,而身为一教掌教的张国忠,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不得不让深受西洋文化熏陶的秦戈感到意外。 “在城市里杀了人,会有警察去抓,在这里杀人,谁抓?”张国忠道。 “没人抓啊!”秦戈道。 “这就是宗教的作用了!”张国忠一笑,“基督教教导人们要有爱心,死后便能上天堂,否则就下地狱。佛教教导人们多行善举,死后便能到达西方极乐世界,或是来世能得到善报。道教也一样,任何宗教都是与人向善的,他教导人们不论何时何地,即使在这种荒山野岭,也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其实所谓的神仙,就在每个人自己的心里!” “张掌教,看来你不但是一位道门中人,更是一位哲学家!”听张国忠说完,秦戈不禁点了点头,“但关于道士升天的传说有很多啊,历史中不乏真实人物!” “秦先生,其实道教所谓的升天,指的是思想的境界,就如同佛教的成佛一样…”张国忠道,“前人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并非是什么法器至宝,而是思想!施加牟呢之所以被后人顶礼膜拜,是因为他的思想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信徒,道教也一样,道门始祖、太请太上老君其实就是战国时期的老子李耳!他本人并非道士,也并没发明过什么道术,后世这些道术,皆为历代能人的经验与智慧所致!而指引着这些道术造福黎民的,却是老君的思想!” “张掌教,照你这么说,诗里的所谓‘升天’,并不是真实的?” “这个我说不好,秦先生,仙与妖,仅有一线之隔,本事都很大,关键在于他用这些本事干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诗里说到的所谓升仙,张国忠也是将信将疑,谁知道这个洞里藏着什么秘密?“秦先生,有的人求神,是虞诚的信念,但有的人不懂宗教,却也虞诚下拜,全是因为私心,希望有人保佑自己,甚至说连黑社会抢银行之前也会求拜神灵, 秦先生,你觉得,神仙会保佑抢银行的人么?就算做坏事成功了,真的是神仙在保佑?” “张掌教,你是说,写诗的人,有可能会成妖?”听完这些话,秦戈心里不由得一颤。 听张国忠这么一说,不光是秦戈,就连老刘头心里也是打鼓,“国忠啊!我说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我看那行子没准是看着古代什么不着边的记载,走火入魔了!真想成仙,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啊!他既然得铁竹阵,想必也知道这点!” 正说着,前方不远的水面忽然哗啦一响,就好像一块大石头落水一样,吓的老刘头立即举起了手枪,没几秒钟,一道道水波便传到了众人停步的地方。 “什…什么人!?”老刘头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了,这通道里全水,万一有点什么东西,就算是巨阙剑,威力也得打折啊… (返回目录) 第二十四章 恶斗   掉下东西的地方大概在二十米开外,由于距离较远以及水面反光且事发突然,所以谁也没看清掉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动静不小,张国忠甚至开始把头潜到水下观察,害怕有东西会潜水过来。就在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又发生了,只听哗啦一声,掉下来的东西似乎又窜出了水面,速度之快,就好像海豚窜出水面一样,只不过没再掉下来而已。 “他娘的…这是啥习性?”老刘头用胳膊蹭了蹭眼睛,仔细用手电照了照,只见白漆漆的手电光在起伏不平的水面上闪来闪去,整个通道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刚才那玩艺掉下来那的水声,从头到尾就没有别的动静…”老刘头用眼斜了一下秦戈,“秦爷,这条通道上去后的地形,你知道多少?” “应该还是通道……”秦戈道,“这条水下通道也就有二十多米,但按古图上的比例,从 岩壁到地图的起始点,至少要经过五十米甚至更长的通道,也就是说,咱们从这上去后,应该还有三十米的通道要走!” “那五十米的通道外呢?”老刘头并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 “应该是个大厅吧…”秦戈拼命回忆,“但图上有一些细细的条纹,不知道是什么…”此刻秦戈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次竟然歪打正着下到图上画的地宫里,就把古图复印一份带着了。 “下面没东西!”就在这时候,张国忠哗啦一下把脑袋探出了水面,“这水有点问题!” “废话,人家早走了!”老刘头道,“水有什么问题?” “走了?”张国忠一愣,抹了把脸,侧着耳朵听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么说不是冲咱们来的?” “可能是…意外掉下来的?”艾尔讯道。“当年老山前线,越南鬼子最爱挖陷阶” “不可能啊…”听艾尔讯这么一说,张国忠把肚袋摇得像拨浪鼓,失足掉下陷阶这种事发生在人身上还情有可原,怨孽的反应能力比昆虫还厉害,是不可能掉下来的,而此时此地,除了在场的四个人以外,怎么可能有别人呢?“师兄,咱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 “是死是活天注定…!”老刘头心一横,又举起了枪,“对了,这水到底有啥问题?” “颜色不大对!”张国忠道,“我也说不好,这里的水比外边清的多,但水底下稀稀拉拉地好像有东西,有点发红头,已经被咱们搅浑了,但我能肯定绝不是土!” “那能是什么东西?”老刘头扑通一下也潜下了水面。手电光下,老刘头发现这个通道里的水确实很清澈。水下好像确实有一层东西,颜色上看有点像赤硝。“他娘的…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走!”老刘头站起身,莫名的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举起枪哗啦哗啦的朝前走去。“怎么了?”张国忠虽说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举起剑跟了上去。 就在几个人距离“那东西”落水处十来米的时候,只听身后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铁链子响,听的老刘头满脑袋的头发丝都竖起来了,“快…快跑…!”老刘头这句话刚出口,身后紧接着又传来扑通一声,水音更大了。 “他娘地…两个…”老刘头转身,身体贴在了通道壁上,用手电一照,只见身后两个黑铁塔般的影子正在快速向前移动,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与水声混在一起,光听著就够人喝一壶的。 “吃我一炮…!”老刘头举起枪,瞄著这黑爷爷的“殂里穴”砰砰就是两枪,此刻队伍最后的艾尔讯也拔出了枪,边跑边向身后开枪,不打还好点,这一打,老刘头反而有点绝望,本来自己还对这“赤硝夹心弹”心存侥幸的,但没想到不论是自己手里这把10毫米口径的“迫击炮”,还是艾尔讯的手里的7.65毫米“勃朗宁140式”手枪,打在这“黑爷爷”的身上一律是火花四射,仿佛根本就打不进去,而这两位黑爷爷挨了几枪之后前进速度不但没减,反而加快了。“国忠!枪打不动!快抄家伙!”情急之下,老刘头扑通一下把手枪扔进了水里,一把拽出了七星剑侧身横在了水面上。 在老刘头开枪的同时,张国忠第一个来到了刚才掉“东西”下来的地方,发现这里并非是通道的尽头,向前看,黑漆漆的通道仍旧不见尽头,而向上看,则有一个黑漆漆的方形“天井”,大小和下来时的“天门”相仿,究竟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虽说没有楼梯,但却悬有一条小拇指粗细的绳子,材质看上去与秦戈所用的尼龙登山绳差不多,看来先前来这里的人应该是从这里上去的。“秦先生!你们先从这里上去!”听见老刘头大喊后,张国忠一闪身来到了艾尔讯的身后,只见两个黑影子距离老刘头最多也就十米远。 “这里!?”秦戈瞪着眼看了看前方仍然不见尽头的通道,又抬头看了看上面黑漆漆的洞口,一时间也慌了,“可是前面还有通道!”其实看到洞口悬下来的绳子,秦戈也能猜到上一批人是从这里上去的,在综合“天门”外墙上的“诗”分析,很可能那批人从这里上去后就“升天”了,莫非这次要明知故犯步那位“诗人”的后尘去“升天”? “快!!”张国忠抽出巨阙跟老刘头站成了一排,此时黑爷爷已经冲到跟前了,“秦先生快上去!”张国忠也没功夫和秦戈解释了,挥手锵的一剑便砍在了这黑爷爷身上,也不知道这东西身上的链甲到底有多厚,只听当啷一声,差点把张国忠虎口震裂了,巨阙剑纵然是宝器,但面对着东西混身上下的铁链甲似乎作用也不大。 “别砍!扎!”比起张国忠,老刘头似乎心眼多一点。横着砍受力点太大,再锋利的宝刃也很难发挥效力,但用剑尖扎下去可就不一样了。只见老刘头双手紧握剑柄,照着这链甲尸的胸口分心便刺,七星剑毕竟是七星列,只听锵的一声,多半个剑身一下子便刺进了链甲尸的胸口,这一下还真管用,被刺穿的链甲尸顿时就站住不动了。 双手握着剑柄,老刘头也是一愣,心说这东西看上去来势汹汹的,怎么就这点本事?就在老刘头一愣这工夫,被刺的链甲尸忽然举起一只“手”横着一划拉,一只大铁胳膊直奔老刘头脑袋,这一下要是挨上,恐怕脑袋不飞也得落个颈椎骨折高位截瘫什么的。 “我的娘…”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老刘头舌头跟都凉了,剑也顾不得往回抽了,拼命往下一蹲。感觉一股恶风贴著头皮扫了过去,“坏了…剑!”老刘头心里暗道倒霉,两脚一蹬地,身子哗啦一下仰着向后划了两米多远。 看见这一幕,秦戈也顾不得什么升天不升天了,站在艾尔讯肩膀上抓住绳子就爬上了天井,而这绳子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马大哈放下来的。长度竟然将将与通道的洞顶持平,倘若正常人站在通道里,根本就够不到绳子。“秦先生!快!!把那个根绳子再放点下来!”艾尔讯也有点慌,看著张国忠和老刘头在前线血拼,自己举着枪晃晃悠悠的也不敢打,跳了两下想够绳子吧,手太湿,就算能勉强抓到一点也会滑脱。 在上面的秦戈也懵了,用手电四下照了照。原来自己身处一个大厅里,绳子另一端一直延续到了黑暗身处,不知道固定到了那里,“等一下!我来放绳子!”秦戈抽出匕首手忙脚乱的想把绳子割断,但没到这种专业登山绳岂是他的匕首能割断的?(当初在巴山,秦戈的登山绳张国忠用龙鳞都没割断,最后还是用手枪打断的) “你们怎么还不上去!?”张国忠用剑扛在铁锁尸胸口,身体贴在墙上已经无路可退了,而此时此刻,更让张国忠尿裤子的一幕发生了,从这东西身上铁锁链的缝隙里,竟然伸出了一丝丝的触须,丝丝拉拉的好像蛇的信子一样,借着艾尔讯的手电光,粗略一数得有十几条,“这他妈是什么东西!?”张国忠手里的剑虽说扛着铁锁尸的身子,但另一边的刃也对着自己的脖子,只要稍徽动一动,自己的脑袋可能就搬家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铁锁尸一点点地接近自己。 此时此刻老刘头这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仗着自己个头小身体灵话,老刘头一直想把插在这铁锁尸身上的七星剑抽回来,但这铁锁尸被七星剑刺了以后好像也有些不舒服,两只手在胸前划拉起来没完,老刘头绕了好几个回合也没机会下手,看张国忠被这东西逼入了墙角,本想上去帮忙的,可是刚一凑前,忽然感觉两腿被铁链子缠了个结结实实, 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扑噜一下被拉倒在了水里,“他娘的…”老刘头挣扎着刚一站起来,忽然感觉眼前黑乎乎一座铁塔,自己离铁锁尸竟然连一尺都不到。“把剑给我!”老刘头一看有机会,赶忙伸手去拔插在其胸口的巨阙剑,然而自己手刚握在剑尖上,只见铁锁尸忽然横起两只“手”嘭的一下抱住了老刘头,只听扑哧一下,插在铁锁尸胸前的七星剑在老刘头身体的作用下齐根被送入了铁锁尸身体,“啊…”露在铁锁尸外面的剑柄差点把老刘头硌死,“艾…艾老弟…你站着等死呐…过…过来帮忙啊…”扑通一下,老刘头被铁锁尸抱着贴到了墙面上,和张国忠一样,眼巴巴的看着一堆小触角徐徐的靠近自己。“这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挣扎中,老刘头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在埃及被人胄抱着的一幕… 与此同时,天井之上。 正用匕首割着绳子,秦戈忽然听见了老刘头的喊声,看了看手里的登山绳,才割开了一半不到,“枪…我的枪…”情急之下,泰戈开始手忙脚乱的摸枪,这一摸才想起来,自己的枪一直在老刘头手里… “阿讯!快把枪扔给我!!”秦戈回到天井边上,然而此刻艾尔讯却并不在天井下,只见洞内只有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和闪得乱七八糟的手电光…“张掌教!刘先生!阿讯!!”由于天井比较“厚”,秦戈根本没办法看到洞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返回目录) 第二十五章 援兵 艾尔讯确实也很想帮忙,而看着眼前这一幕,还真不知道这忙该从何帮起。“刘先生…我…我该怎么做?”站在铁锁尸旁边,艾尔讯想用手扳开铁锁尸搂着老刘头的胳膊,可是根本就扳不动。 “你想办法…让它松开…”看着触须距离自己也就还一寸多远,能用的招老刘头都用上了,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能用的招也无外乎咬咬舌头喷点血,但却一点用都没有,这些从锁链缝隙里探出来的触须根本就不怕“真阳涎”,不过好在身子底下有七星剑的剑柄撑着,而这些触须的长度好像也有限,所以这铁锁尸把头往前探了好几下,触须还是没碰到老刘头,不过老刘头这罪也有得受,底下的剑柄都快挤进腹腔了… 情急之下,艾尔讯拔出枪对准了铁锁尸的脑袋,把枪口瞄准了锁链的缝隙砰砰就是两枪,虽说枪里的子弹是夹有赤硝的开化弹,但此刻却仿佛没有任何效果。没办法,艾尔讯往后退了两步,助跑了一下想用身体撞击铁锁尸,但因为有齐腰深的积水,根本就没法助跑,撞这一下更是没什么效果。 相比老刘头,张国忠这边可就没那么乐观了,铁锁尸的力量比自己大得多,剑刃横着迟早得把自己脖子抹了,没办法,张国忠手腕子一拧,胳膊一抬,干脆把剑90度顺了过来,剑身直按贴在了铁锁尸脸上,一来能挡一下这些触须,二来不至于伤到自己。 巨阙剑的剑身本就很宽,张国忠这一挡,确实挡住了一些触须,但没想到脸这边的危机虽然解决了,但这铁锁尸的身上又生出了许多触须,丝丝拉拉的直奔张国忠的胸口。“艾先生…!帮我!”张国忠也顾不得面子了,开始声嘶力竭的向艾尔讯求救。艾尔讯这边正不知道怎么帮老刘头呢,听见张国忠这一声喊差点哭出来,没办法,抽出随身的军用匕首贴着湿漉漉的锁链刷的一下就是一“刮”,就像刮土豆皮一样。 要说这一刮还真管用,七八条触须瞬间被这一刀刮落水中,张国忠顿觉得两膀一松,两只本已离地的脚瞬时落了地。只见面都这个黑爷爷蹭的一下便把脸转向了艾尔讯。 “哈哈!我知道他们的弱点了!”艾尔讯举着匕首一脸的兴高采烈。但这种高兴仅仅持续了两秒钟就被打消了,这位黑爷爷呼啦一下扑向艾尔讯,“张…”艾尔讯还没等喊出张国忠的名字,便已经被铁链子缠住了脖子,嘭的一下被举到了半空。 刚想去帮老刘头,张国忠忽然发现艾尔讯又被盯上了,老刘头这边多少有个剑柄撑着。但艾尔讯这边什么都没有。“哎…!”张国忠无奈,抄起巨阙剑也想学着艾尔讯那样来个“刮土豆”,但这巨阙剑是大武器,重量和灵话性跟匕首可是没得比,而且这铁锁尸好像吃过一次亏后有经验了,张国忠刚把巨阙往其前胸一贴,那些触须嗖的一下又都缩回去了,而艾尔讯地表情却越发痛苦,这可好,光是触须地话,没准舔两下也就算了,但经巨阙剑这么一贴,这黑爷爷倒好像想直接把艾尔讯勒死。 就在这时候,来的方向忽然又传来扑通一声水响,吓的张国忠赶忙用手电照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在水里正哗啦哗啦的朝这边疾行。 “完…”张国忠暗道完蛋。可就在这时候,只听“天门”触水面哗哗两声。好像又下来了人,让张国忠顿威意外的是,来者竟然还拿着手电。 “爸!?”听见这一声喊,张国忠真是又高兴又生气,高兴是可有救兵了,生气是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你孙亭是死的啊,明知有危险怎么能让孩子下来? “快过来帮忙!!”张国忠挥起巨阙剑锵地一下就砍在了铁锁尸的脖子上,也不知道是力道过猛还是巨阙本身的煞气效应,这一下竟然把这位黑爷爷砍的一摘歪。 看着这一下仿佛有点效果,张国忠准备举剑继续砍,可没想到自己胳膊还没抬起来,一个脑袋忽然从水里冒出了出来,只听哇呀呀一声大吼,抱着老刘头的铁锁尸忽然高了一头,“刘…刘大哥…?”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从水里钻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手刘,而此刻搂着老刘头的铁锁尸则被大手刘借着水的浮力整个抱了起来。 “快松开!那个不能贴身!”张国忠汗也下来了,那些铁锁尸可是有触须的,虽说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吧,但不能碰可是肯定的…“哦!”听张国忠这么一说,大手刘哇呀一吼,哗啦一声直按把铁锁尸扔在了身后,不过这一下虽说危险,但却把老刘头给救了,没有后面的墙顶着,老刘头本能的蜷起了身子,用脚狠命的蹬铁锁尸的前胸,不但把剑拔出来了,整个人也挣了出来。 “张掌教!快上来!”这时天井唰地一下甩下一根绳子,好像秦戈已径把绳子割断了。 “秦先生,你千万别下来!我们这还能应付!”张国忠冲天井喊道,“孙亭来了!我们这人手够!” 这时,孙亭和张毅城连跑带游刚好到了跟前,忽然眼前多了这么一位黑爷爷,把二人吓了个措手不及,“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孙亭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张毅城也傻了,尤其是这时张国忠举着剑蹦着砍了铁锁尸一剑,顿时火星四射,但这黑爷爷仅仅是晃悠了一下,根本就没顾及张国忠,而是直扑向大手刘。 “我的妈呀”,碰上变形金刚了…”张毅城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老爹用的可是巨阙剑,在家没事的时候自己曾试过这把剑,绷紧的八号铁丝,一下就能砍断,刚才那下一般人要是挨上恐怕就两半了,而这一下放在这东西身上仅仅是晃悠了一下,虽说黑灯瞎火的一时间看不清那东西身上披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吧,但从稀里哗啦的铁链子声判断,想必是盔甲一类的玩艺……翻开包,张毅城开始手忙脚乱的找东西… 还没等大手刘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感觉两只脚忽然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继而扑通一声被拽倒在了水里,“刘大哥!”张国忠挥起一剑便砍在了拽大手刘的铁链子上,但铁链子在水里,剑在水里根本砍不上劲,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张毅城在这位黑爷爷身后开喊,“爸!大爷!退后!燃烧弹到!” “燃烧弹?”张国忠虽说一脑袋问号,不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到底又要弄什么花样,但还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连正在用剑橇掐艾尔讯脖子的铁锁尸胳膊的老刘头也下意识的把身子避到了铁锁尸另一边,“你要干嘛!?”就在张国忠这句话出口的与此同时,只见张毅城手里忽然喷出了一尺多长的火苗子,呼啦一下,整个铁锁尸的身上忽然着起了熊熊烈焰,而铁锁尸周围的水面也忽的起火,整个通道都被火光照亮了,吓得张国忠赶忙用脚狠命的蹬了下池底,把身子弹到了两米多以外。这时大手刘也从水里站起来了,脑袋刚一出水面发现火光冲天,便吓得又潜了下去,而张毅城则跟孙亭冲着火的铁锁尸旁边潜了过来,直到张国忠身边才露出了脑袋。 “张掌教,好了没有?”看见下面忽然出现火光,秦戈也是一阵担心,但好在正在这时候张国忠扑腾到了天井正下方。“张掌教!怎么回事!?”秦戈左顾右盼的仿佛有下来的冲动。 “没事!再等一下…别下来!”张国忠抬头喊了一句,转头一看艾尔讯,心里又是一惊,只见艾尔讯两眼翻白,嘴里的白沫已经嘀嗒到了前胸,双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好像真的不行了,而老刘头从旁边又是扳又是撞的,好像根本就没有效果。 “都楞着等雷劈呐!?艾老弟不行了…!”老刘头冲着张国忠大吼,干脆一剑从铁锁尸的脖子刺了进去,但这位黑爷爷仍然掐着艾尔讯的脖子不撒手,“阿讯!!”孙亭不顾一切的去扯铁锁尸的胳膊,“别跟它贴着!”张国忠搂住孙亭的身子将其往回拽,但孙亭就好像疯了一样,抱着这位黑爷爷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正在这时大手刘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了,一伸手拽住了铁锁尸的胳膊,只听一声暴叫,这铁锁尸铁闸一样的胳膊竟然被大手刘硬掰开了,老刘头虽说也看傻了,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一把把艾尔讯从这位黑爷爷的另一只手里拽了出来…… (返回目录) 第二十六章 生石灰 “快!!上去!”张国忠一把拽过了张毅城。“让艾叔叔先上吧!”张毅城煞有介事的拽出了天津,“为了别人继续活着而不怕死,这才是英雄啊…” 张国忠都气吐血了,心说这倒霉孩子,怎么偏偏这时候把自己教的大道理想起来了?这时被大手刘掰开胳膊的铁锁尸仿佛也急眼了,一扬胳膊“呜”的一声闷叫,一下就把孙亭甩出两三米远,只听噗嗤一下,孙亭被重重的摔在了通道的石壁上,哗啦一下掉到水里顺时失去了知觉,摔晕孙亭后,这黑爷爷并未善罢甘休,而是张开双臂扑向了大手刘。 俗话说祸不单行,正巧这时候,被张毅城扔了“燃烧弹”的铁锁尸身上的火一惊渐渐灭了,别看身上着火的时候这黑爷爷一动不动,但等火一灭却立即来了精神,张毅城刚想翻包找东西,只感觉双腿唰啦一下好像缠上了什么东西,“爸…快…”还没等这一句话说完,张毅城便被拽倒在了水里。 “毅城!”张国忠正跟老刘头七手八脚的把艾尔讯往上托,听见张毅城这么一喊,赶忙抽出剑去救,可还没等自己赶到铁锁尸跟前,张毅城便又被大手刘从水里抱了起来,由于两边力量都很大,所以张毅城的身体干脆横在了水面上,缠着腿的铁链也露出水面了,“给我断!!”一看铁链不在水里,张国忠第一反应便用剑砍铁链,要说巨阙剑毕竟是巨阙剑,切金断玉可不是吹的。锵的一声火光四射,缠着张毅城腿的铁链瞬时被砍断,大手刘和铁锁尸同时往后一仰。 “毅城!快上去!”此时艾尔讯已经挣扎着爬上天井了,张国忠一剑砍在了铁锁尸的脖子上,转送朝着张毅城喊。可当自己把头转过去时,发现大手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铁锁尸抱住了,而张毅城却还在大手刘怀里。 “走勒…!”大手刘好像丝毫不在乎自己被铁锁尸抱住的事,竟然绷着青筋背着铁锁尸走了好几步。直到“开井”底下,一铆劲直接把张毅城向上扔了出去,也不知道这一下究竟有多大劲,张毅城只觉得头一晕,就好像坐电梯一样,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艾尔讯的怀里了。 “这小子不去奥运会参加举重比赛真是可惜了…”其实艾尔讯抱住张毅城也完全属于条件反射,以前自己在部队当侦察兵,虽说见过不少奇才异士,但像大手刘这样有着非人力量的,这辈子还真是头一次见。 “刘大哥…”张国忠心都凉了一半了,扔完张毅城后,大手刘又“背”着铁锁尸走向了孙亭,看这意思是想把孙亭也扔上去,而此时其背上的铁锁尸浑身上下好像又伸出了触须。“刘大哥!小心你身上的东西,快离开那东西!!”虽说张国忠有心上去帮忙,可眼下自顾不睱,哪有能力管别人? 此时,已经顺着绳子爬到一半的老刘头扑通一声又跳下来了,挥剑冲着大手刘背上的铁锁尸就砍。“大爷…用这个…!”只听扑通一声,一个拳头大小的药瓶子被张毅城从天井上扔了下来,捡起瓶子,老刘头也懒得问这是什么东西了,拧开瓶盖哗啦一下,一瓶子白色粉末被扬在了铁锁尸身上,说也奇怪,只见这铁锁尸被扬过以后浑身上下瞬时冒起了白烟,立即松开了大手刘,呜鸣着扑向老刘头。 “你个小兔崽子,想害死我啊…”老刘头见势不妙,想抓绳子上去肯定是来不及了,“这他娘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刘头都快烦死了,刀枪不入且什么都不怕,以自己出道这么多年的经验,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骂街归骂街,眼下的情况逃跑可是第一位的,因为通道内的水虽说对于张国忠是齐腰深的,但对于老刘头而言可就到胸口了,走的话还不如游快,老刘头干脆扎一个猛子开始潜泳,大概潜了七八米后才把脑袋探出了水面,而让老刘头没想到的是,刚才扑向自己的铁锁尸竟然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自己把脑袋露出水面后,才又扑向自己。 “哎?他娘的…潜水他看不见…?”老刘头也来不及细想了,一个猛子又扎出了十来米,等抬起头一看,那东西果然跟刚才一样,站在原地没动。“国忠!!潜到水下这行子看不见!”老刘头向着张国忠狂喊,听老刘头这么一喊,张国忠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猛子也扎了下去,觉着游了有一段距离后,把头一看差点郁闷死,这铁锁尸就在息身后一米不到,正闷哼着追自己,“他娘地,怎么到这节骨眼上这死老头子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此时,大手刘把昏倒的孙亭抱到了开井下边,也想扔上去,但由于孙亭比张毅城沉不少,加之人已错瘚,所以扔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这时张国忠引着铁锁尸又回来了,“刘大哥,别扔了!把绳子给他拴上拽上去吧!”张国忠回手一剑砍在了铁锁尸的胳膊上,要说也怪,这铁锁尸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好像也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力量与速度好像大不如前了,张国忠虽说纳闷,但也懒得细想了,“毅城,刚才那东西还有没有?” “有…等一下…”张毅城拼命的翻包,“不多了,爸你接着!”扑通一声,一个东西顺着天井掉到了水里,摸到瓶子,张国忠拧开瓶盖转头便扬,和刚才一样,被这白色粉末扬了之后,这具铁锁尸浑身冒起了白烟,站在水里一个劲的哆嗦。 趁着这机会,张国忠赶紧潜泳到了十几米以外,发现铁锁尸果然没跟来,“他娘的…这小子行啊…”水下,张国忠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挺满意。竟然有办法对付这种前所未见的怪物,“嘿!我在这呐!来追我呀!”十几米外,张国忠发现有点不对劲,自己游跑了,这铁锁尸好像又跟大手刘干起来了… 此时老刘头把铁锁尸引出了三四十米后回来了,一看这边这个正跟大手刘对掐呢,赶忙上前一剑刺进了铁锁尸的腋下,让老刘头没想到的是,这一剑跟刚才那一剑的效果可是有明显的不同,只见铁锁尸被刺后浑身哆嗦,瞬时放开了大手刘,转身又扑向老刘头。 “他娘的就不知道尊老爱幼么…”老刘头无奈,一个猛子又向张国忠的方向游去… 等老刘头把两个铁锁尸引远了又潜回来后,大手刘和张国忠已经把孙亭送上了天井,此时铁锁尸距离众人大概有三十多米远,三人在孙亭之后顺利的爬上天井后,秦戈冒着汗抽回了绳子。 直到此时,秦戈有心思仔细的观察天井上方的空间,只见此处乃是一个少说上千平米的“大厅”,四外有不少方形石柱子,房顶的高度要比外面的岩洞低许多,大概只有二十米不到,而大厅的两侧则有不少一米多高两米左右长的石台,宽度大概正好能躺下一个人。 “毅城啊…你刚才扔下来的那是什么东西?”张国忠有点忍不住好奇。 “生石灰…”张毅城气喘吁吁道。 “生石灰?”张国忠一愣。怪不得刚才不小心弄到自己手上一点,此刻烧的生疼呢,“你带生石灰来干嘛?” “不懂了吧…”张毅城一脸的自豪,“现在都讲究个与世界接轨,茅山都也得接轨啊…” “接什么轨?”张国忠被说愣了。 “这是我们化学老师告诉我的!”张毅城显得还挺诡异,“我们老师说,生石灰有吸水的特性,常被用来制作干燥剂!你不是总说干尸起不了尸,只有湿尸能起么?我用生石灰把他吸成干尸,他还起个屁啊?所以这次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了两瓶,你老用那个什么赤硝,据说还挺贵的,我看也没起过什么作用,所以我想看看有没有能当替代品的…其实刚才我是借着这次宝贵的机会试验一下…” “嘿…你个小王八蛋…!”不光是张国忠,就连老刘头都被说的哭笑不得,敢情自己在下头被打得屁滚尿流的,这小兔崽子还惦记着做试验呢…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这个所谓“试验”救了大伙一命,虽说生石灰是否能对付起尸尚待验证,但用来对付这铁锁尸倒貌似有点作用,至少能让那东西“失明”,而根据先前“赤硝夹心弹”打进铁锁尸身体里的效果分析,赤硝虽说也有干燥剂的作用,但在对付铁锁尸时效果好像远不如生石灰。 站起身,张国忠走到了大手刘的跟前,一把握住了大手刘的手,“刘大哥,你又救了我儿子一命!不,是救了我们大家一命!我该怎么谢你?”对于张国忠而言,大手刘这样的神力是第一次见,而像他这样勇敢且心地善良纯朴的人,更是第一次见。 “对对!刘叔叔是好人!”张毅城也在旁边跟风道,“我们没让他下来,结果他怕我们出事,还是下来了!” “此等天生神力,可比古人啊!”老刘头的雅兴也上来了,站起身走到大手刘跟前一通捧臭脚。虽说自己也是习武之人,但对于历史上大力士的传说,却大部分都是听说书先生白话的,说楚霸王项羽能举起千斤铜鼎;西府赵王李元霸的两只大锤加在一起有八百斤;怀远黑太岁——打虎将军常遇春更是能托住千斤重的石闸,等等诸如此类,本来,于此类艺术性的夸张,老刘头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但此刻可是开了眼了,这大手刘的神力要说他能托起千斤闸可能也不算过分… ———————————————————————————————————————注解:   常遇春力托千斤闸:传说元朝末年,元顺帝曾以殿试武举的名义将天下习武之人都骗到了大都,并在武科场布置了炸药,想等开试之时封闭武科场,把天下举子都炸死其中,后来,常遇春的战马“卷毛狮子一丈黑”在武科场内撒了泡尿,浇灭了炸药的引信,当太师下令落下千斤闸封闭武科场的时候,常遇春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铆劲托住了千斤闸。 (返回目录) 第二十七章 石台 “张掌教,你来看看这些…”就在张国忠向大手刘道谢的时候,秦戈独自溜达到了不远处的石台旁边,开始仔细的端详这些石台。 “嗯?什么东西?”张国忠上来时虽说也看见了这些奇怪的石台,但因为对考古尤其这种不干净的古迹没什么兴趣,也便没注意,这是看见秦戈半蹲在石台边上又是擦又是闻的,心里难免也有些好奇。 “我怀疑…这是张石床…”秦戈伸出手指用力在石台上碾了一下,之后又开始用鼻子闻手指,“而且,好像是某种刑具。” “刑具?”张国忠来到石台边上,发现这些石台的确有点怪:整个石台呈正梯形,左窄又宽,石台的两头各有凹陷,左边窄的一端只有一个凹陷,但比较大;右边宽的一端虽说有两个凹陷,但都比较小,石台的两侧下方则有数个镶入石头中的金属扣环,从石台的长短看,如果一个成年人头朝左躺上石台,那么石台左侧的较大的凹陷正好放头,右侧的两个小一些的凹陷可以用来放脚,人如果需要捆在石台上的话,两侧的金属扣环则可以用来固定绳子。“看来”,确实像是捆人用的…”张国忠来到石台右侧伸手比了比两个凹陷之间的距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来,石台右侧两端的凹陷之间至少有一米五的距离,也就是说人如果真的把脚放在这两个凹陷之中的话,必须劈着腿,而且幅度还不小。 “这个……”张国忠脑袋里一通胡思乱想,“秦先生,你说这个西,是不是受那个刑的……?” “哪个刑?”秦戈也来到了张国忠的位置,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个凹陷之间的距离,“张掌教,你是指宫刑…!?” “哎…?我觉得…”张国忠劈了劈腿,“秦先生,我觉得这个台子很可能是捆人用的,如果真是这个姿势躺在上边,还要全身都抽的结结实实的,不是割那玩艺的话,还能有什么目的?” “不大可能…”秦戈沉思了片刻,开始仔细检查云石台的各个细节,“此处距离咸阳千里之遥,怎么可能把净身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搬到这里来做……?” “张掌教…你看这里…”说着半截话,秦戈好像又从这张石台上发现了秘密,手电光下,只见石床中心靠下的位置被秦戈抠开了一个小窟窿,啤酒瓶盖大小。刚才好像被泥渍封上了,所以直到此刻才被发现。 “这…”张国忠不禁一愣。下意识的蹲下身子将视线低到了与石台平行的高度,“不出所料…”张国忠微微点了点头。原来,这个石台实际上呈“漏斗”状,四外高中间微低,而秦戈发现的那个小窟窿,恰好就处在整个“漏斗”的最低点,如果真的在这个台子上施酷刑的话,那么受刑者的血便会顺着漏斗四周流进这个小窟窿里。 “看来这是排血用地…”张国忠浑身上下不由得一阵不自在,就什么罪过哪怕是敌人,直接砍头不就完了么,干嘛要研究出如此莫名其妙且残酷异常的办法呢?“…先阉后杀?秦先生,古代有没有这种讲究?” “我觉得…这应该是祭祀仪式地一部分…”此刻的秦戈显得一本正经,不时把小窟窿里干干巴巴地东西放在鼻子前闻来闻去,把张国忠看得直嘬牙花子,“秦先生,我研究过自西周开始大部分玄学教派的祭祀仪式,没听说需要切那东西的…”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张国忠仍然认为这种石台子是施宫刑用的… “张掌教…我觉得远不止那么简单…”秦先开始蹲下身子在石台子底下找了起来,“我懂中医,西医也研究过,男性生殖器部位虽说血管密集,但却没有主要的静动脉,切掉那里所流的血是没有必要弄一个专门的‘下水道’的!而且我觉得,如果他们不惜这种云工程量深来造这种漏斗形的石台,很可能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收集血液…!” “收集血液?”张国忠一愣,茅山术中虽说有不少地方需要血,但大部分都是动物血,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施法者才用自已的血,而且很少,咬破舌尖那点血大部分情况下也已经够用了,需要大量血液的阵法只有逆改阴阳的“青龙赤血阵”,但此种阵法是宋朝才发明的,可比秦朝要晚了一千多年呢… “爸!我想撒尿…!”这时不远处,张毅城忽然一句。 “离那个窟窿远点就行…”张国忠心烦意乱道,“懒驴上磨…!”说真的,此刻天井下面那两位黑爷爷应该正处在“失明状态”,好像只能通过阳气来寻找猎物,所以潜入水下其便会找不到,而小便本就属于“漏阳”的范畴,况且张毅城还是童子之身,小便阳气更重,这哗哗的要是从天井喷下去,岂不是会把那东西引上来? “知道……”张毅城站起身,走到距离天井四五米以外的地方脱下裤子便尿了起来。 “在这里!”这时,秦戈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张国忠听闻也赶忙蹲下了身子,只见石台最下方有一个半圆形的小石洞,跟乒乓球差不多大小,而石洞外的地面则有一道很浅很浅的凹道一直通向上来时的“天井”,因为凹道太浅了,深度还不到一厘米,所以刚才一直被众人当成了地面上的花纹而未加注意。 “我明白了…”者着石台下面的凹道,秦戈恍然大悟,脸上多少显得有些兴奋,“古图上的大厅就在这里!那些细细的条纹很可能就是指这些凹道!画图的古人经过过这里!很可能云他下去时通道里的水位比现在高,他是潜水过去的,所以搞错了比例,让古图上的通道看上去至少五十米长!从这里往前,也许就能找到他进来的地方!” “这难道…”张国忠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赶忙站起身,到周围几个石台子边上看了一圈,,发现每个石台子都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凹道,一律通向上来时的“天井”。 “我明白了…!”张国忠缓缓道,“这就是阵法…很可能和青龙赤血阵差不多…” “青龙赤血阵,是不是那种让水流翻腾的阵法?”老刘头在埃及那个倒金字塔里布青龙赤血阵时,秦戈虽说被人胄按在代得夫拉地棺材上什么都没看见,但这种阵法可是听艾尔讯跟自己形容过,据说场面挺壮观的,但布阵得割脉,跟自杀差不多。 “没错…”张国忠径直走到了天井边上,正想低头仔细看看这些浅凹道,忽然发现一片水正缓缓的流向天井,“怎么回事…”张国忠猛然抬头,发现张毅城正站在一边拉裤链。“让你离远点…!!”眼看着这些尿就要流到天井边上了。无奈,张国忠脱下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扑的一下便铺在了尿上。 “怎么了?”老刘头一直在给孙亭推背揉穴位。并未注意这边发生的事。 “师兄…这个屋子应该是取血用的…”张国忠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石台,“人躺在上面…割断动脉…然后血从台子上流下来,通过这些凹道流到下面…”张国忠蹲下身子指了指通到天井边沿的那些凹道,“现在看来…整个屋子好像也是个漏斗……地面好像是有坡度的,只不过咱们觉不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地…?”老刘头被张国忠说糊涂了。“想流血直接在这方不就完了么,干嘛还修这些东西脱了裤子放屁……?” “石台子很怪,我怀疑是割那玩艺用的…”张国忠用手指了指裤裆。“好像得劈着叉躺在上头…” “阿讯…”正在这时候孙亭醒过来了,晃晃悠悠的要站起来。 “慢点…”艾尔讯上前一把住了孙亭,“我没事…” 见孙亭醒了,秦戈也回到了天井旁边,参照了一下下面通道的方向后,带着众人开始往古图上所标注地“入口”方向走。在行进过程中,张国忠粗略数了数大厅两边可见的石台,少说也有一百个,“古代人啊…”张国忠边走边感叹,幸亏自己没生在那个野蛮的年代,吃不饱穿不暖暂且不说,随时还有被阉地危险… 就在张国忠边走边琢磨的时候,忽然觉得侧面不远处仿佛人影一闪,“又来了…!”张国忠一把梗出了巨阙剑,老刘头也听见旁边好像有点动静,但架势没张国忠那么夺张,只不过把手放无在了剑柄上迹而已,按刚才的经验,如果是铁锁尸地话,不论其作什么动作,都有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而此刻老刘头听见的声音仅是“噌噌”几下,充其量像个耗子。 打开手电,张国忠单手持剑向刚才闪人影的地方走了过去,“怪了,明明是这里…”打着手电四处照了照,三十几米的半径内除了石床就是石柱子,根本没什么人影,而刚才的铁锁尸虽然力气大,但行动好像还没敏捷到转瞬即逝的地步… “大家小心点…”张国忠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就在这时候,忽然感觉脑袋上一股恶风,“果然有东西…!”张国忠急忙一个前滚翻,只听后面哗啦一响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吓的张国忠心里一激灵,“完了…果然是那东西…” 站起身,张国忠刚想大声通知大家逃跑,忽然看见大手刘迎面扑了上来,还没等自己上前阻拦便从身边蹿了过去,动作之敏捷真是有点半人半神了,“刘大哥!回来!那东西碰不得…!”张国忠转身大喊,不转身不要紧,一转过身,张国忠差点喷出来。 这时候,老刘头也赶到了,一看眼前的情景也傻了…… (返回目录) 第二十八章 断句诗 睁大了眼,老刘头也懵了,只见这从天而降落在张国忠身后的并不是先前打过架的铁锁尸,从身上花花绿绿的花纹看,倒挺像是大手刘嘴里的“字尸”,只不过此刻,身上绕着好几圈铁链子,且铁链子的另一端则通向不远处的一个暗门,若不是这个“字尸”忽然弄出点动静,众人偏离了原来的路线的话,还真的很难发现这个暗门。 “师兄…看来,这两种玩意打起来了…”张国忠也有点不敢相信,“鬼打鬼”这种事出道以来可是第一次听说,“咱们…帮哪边?” 此时,大手刘正在前边抡起拳头狠砸“字尸”,而因为身体被铁链子捆着,一没法还手二不能逃跑,面对大手刘的拳头,字尸只能硬着头皮撑着,每挨一拳头,这字尸便嚎一嗓子,声音听起来与其说像鬼,倒不如说和人更接近。 “哪头都别帮…,刘老弟,别打了,按住他别让他跑了…”老刘头冲着张国忠指了指铁链子的另一端也就是不远处石床的暗门,之后抽出七星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张国忠虽说有点心虚,但还是抽出巨阙剑跟了上去,毕竟这铁锁尸的动作比一般怨孽要迟缓很多,真要是碰上了,此处又没有水,凭几个人的身手与手里切金断玉的家伙,逃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暗门大概有一米八高,但非常的窄,至多四十厘米宽,正常人想进去必须侧身往里蹭。暗门门口大概方圆一百平米内都是碎石渣子,“门框”两侧则全是参差不齐的碎边,明显是修建时被堵住,而后世又被人炸开地。暗门内是个通道,和当初巴山藏宝洞的密室差不多,看通道两边墙壁上的痕迹,应该是从岩石上硬凿出来的,通道往里大概五六米的地方仿佛拐了一道90度的弯。捆着“字尸”的铁链子就是从这个直角弯里面延伸出来的。 此时,铁链子另一端被捆着的“字尸”已经被大手刘和艾尔讯按了个结结实实,在艾尔讯看来,这东西的力气虽说也不小,但比起当年埃及的“人胄”可俨然不是一个量级的,在艾尔讯的印象中,眼前这位大手刘虽说力气大能揍鬼,但很可能仅限于揍这个身上刻字的“鬼”,如果真是换成埃及那东西,这大手刘100%的不是对手… 打着手电往暗门里观察了一阵发现没什么动静后,老刘头伸手拽了拽“字尸”的铁链,绷的好像不是很紧,“国忠啊…你看这个洞这么窄,那玩意浑身铁链子又那么肥,是不是给卡里边了?” “那他怎么进去的?”张国忠也纳闷,“莫非里边比外边更窄?师兄,你看这明显被炸过,是不是跟巴山的藏宝洞一样,也是个密室啊?” “嗯!!言之有理!!”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恍然大悟。瞬时间两眼放光,举着手电就要进暗门。 “师兄…你…先别激动!”张国忠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一时太投入了。竟然忘了老刘头要宝贝不要命的习性,此时用巴山藏宝洞那个专门藏“干货”的密室举例子,这不是深诱导人家老同志犯错误吗… “干啥?”老刘头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暗门了。 “万一有个披铁链子的,怎办?”张国忠用手比划了一下暗门的宽度,言外之意:外边一马平川的跑起来还算痛快,这么个小胡同,跑没法跑砍没法砍的,不是必死无疑么? “嗯…也是…”老刘头的身子又退出了暗门,张国忠一看反倒有些意外,本来还有一些“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下宝贝有的是,来日方长”一类的话淮备后续地,没想到这个宝贝儿师兄竟然想通了… “师兄啊,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还没等张国忠一句话说完,老刘头忽地举起七星剑锵的一下砍断了绷着地铁链子,只见通入暗门内部的铁链子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丝毫没有任何拉力,似乎让铁链子绷起来的所有拉力都是那个“字尸”造成的。 “国忠,你看,里边没吃着劲,所以我觉得那东西卡住了…”老刘头干脆把剑都收了起来,又侧身进了暗门,“要真有那玩意,我就出来,反正他卡住了也没法追我…” “得…毅城,刘大哥,你们看好那个玩意,我们进去看一眼…”张国忠无奈朝着身后喊了一嗓子,自己也拔剑进了暗门,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现在张国忠可是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了,好么样的提哪门子巴山啊… 不远处。 铁链子被砍断以后,大手刘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这个“字尸”身上,感觉还挺舒服。张毅城也挺新鲜的,心说当鬼都当的这么窝囊,可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于是便又想做做实验,虽说生石灰没有了,但还是有不少别的试验物品的,可让张毅城没想到的是,自己带来的所有试验物品,用在这东西身上一律没反应,甚至连赤硝都不起作用,一些简单的阵法同样没有作用,“不会…这是个人吧…?”张毅城忍不住用手去试探这东西的鼻子,“没气啊,是死的啊…”张毅城一个劲的纳闷,如果真是鬼的括,窝囊得连人都打不过,为何茅山术里记载的材料与阵法都没用?莫非这是茅山术并未记载过的新品种…?自从张国忠得知从赵昆成的保险柜里弄出的书是本珍文宇典后,张毅城多少也学了点,但此刻这个“字尸”身上湿乎乎的全是泥,又被铁链子档着,想看也看不清写的到底是什么… 门洞内。 没走两步,张国忠老刘头两人便来到了门洞内部的拐弯处,让二人没想到地是,拐过这道九十度的弯后,“胡同”的宽度非但没像起初想的那样越来越窄,反而呈喇叭口顺势加宽,里边大概是个小石室,石室门口,一个铁锁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条铁链子从其腿后伸出延伸向门外。 看见铁锁尸,张国忠和老刘头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里地家伙摆起了拼命的架势。但两人绷了半天地劲,只见这个黑爷爷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 “师兄,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死的…?”张国忠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两步,用剑捅了捅铁锁尸的胸口,只感觉坚若磐石,好比雕像一般。 “这应该是最开始我用手指头捅过的那个…追着那个身上有字地玩意进来的…“见张国忠用剑捅都没事,老刘头也放松了不少,“看来这个屋子有古怪…” “屋子有古怪?”张国忠小心翼翼的走到铁锁尸跟前,四外看了看,只见铁锁尸站立的地方两边石壁上似乎有两片刻纹,“这是什么东西?”张国忠用手擦了擦石壁表面,发现这刻纹明显是近代刻上去的。纹路的凹槽里黑乎乎地仿佛还刷过油漆一类的东西。 “师兄,你看这个…” “这干啥的?”与此同时老刘头也发现了刻纹,大概是个圆形,里面乱七八糟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两边石壁的刻纹好像差不多,但却是左右相反的,就如同人照镜子一样。“莫非让这玩意一动不动的就是这西?” “我进去看看…”张国忠从铁锁尸的旁边侧身进了石室。只见石室大概有三十平米左方,高度最多有两米,周围地墙面上刻满了壁画文字一类地东西。因为刻的太乱,一时间也看不请到底是什么。石室里面地角儿上则有一张石床,和外面的那种“放血床”不一样,这张石床看上去就是一个供人睡觉的床,而床上边则躺着的一具一丝不桂的干尸,床边似乎有一堆乱土和一块倒在地上的小石碑,石碑旁边好象有个黑窟窿,因为视角问题也看不大清。 “床上好像有个死鬼…”张国忠小心翼翼的走道了石床跟前,发现这个干尸和以前见过的明显不一样,虽说石床不是“阉割床”,但这个干尸却劈着腿躺在床上,让张国忠大为不解的是,从干尸身体特征看,“那东西”好像并未被割掉,而是屁股部位好像被损伤过,床边的地面并未像其他地方一样铺设石砖,而是红彤彤的一片土地,尤其是倒地的石碑旁边的地面,明显有被人挖过的痕迹,可能因为时间比较长,地面已经深深的塌了下去,刚才看到的黑窟窿就是这片塌陷的地面。低下头,张国忠又是一愣,只见石床下塞着一大堆的铁链子。 “师兄,快来…”张国忠把老刘头也叫了过来,“你看这…!” “莫非…这就是披铁链子那玩意的真实模样?”老刘头看着被张国忠从床下拽出来的一大堆铁链甲,不由得也蹲下了身子,仔细的观察起了床上的干尸,只见干尸的肚皮上有一道竖着的缝隙,整个肚子瘪瘪的,不知道是否是被开过膛。 “师兄,你说这个铁锁尸,是先前那批人弄死的,还是古代被弄死放在这的?” “看样子…应该是古代…”老刘头用七星剑插进干尸肚皮上的裂缝轻轻一橇,只见干尸的腹腔空空如也,仿佛没什么内脏,“咱们之前进来那帮人要真有这本事把这玩意弄死,干嘛还留那首绝户诗?” “可是,师兄,你看这里…”张国忠哗啦一下翻开了地上的链甲,只见链甲上有一道整齐的割痕,少说一米多长,几乎把链甲割成了两半,“师兄,这道口子的切面很齐,像是电锯割的…” “电锯?”老刘头也拿起了链甲,一看可不是么,被切断铁链的截面上带有明显的磨擦痕迹,像是电砂轮打的。 “怪了…既然有本事把这东西都解剖了,为啥还留那首绝户诗?”老刘头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上眉头紧锁。 “呵呵,有可能是除了他们还有人进来过…”此时张国忠则搬起了倒在地上的小石碑。发现石碑上刻了几个小篆体的古文:秦德于斯,四海昌平。 “张掌教,你们怎么样了?”这时,门口传来了秦戈地声音。 “我们这没事!”张国忠道,“秦先生,你也可以进来看看。没有危险! 这句话可说中秦戈的下怀了,虽说也被门口一动不动的铁锁尸吓了一跳,秦戈却还是壮着胆走进了石室。“这…是谁?”秦戈对床上的干尸好象挺感兴趣。 “应该是锁链子下面的东西…”张国忠指了指地上的锁链,“这些锁链好像是被现代化工具切断地,所以我怀疑,咱们之都进来的那些人跑到这里后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密室,而门口地奇怪符咒又能制住这些铁锁尸,所以他们在这把尸体解剖了,之后又离开了…”“在这里解剖尸体?”秦戈皱眉道。 “那他们留的绝命诗,还有里面的升天,是怎么回事?” “很可能是他们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而到这里发现还有希望…”说实话,张国忠也觉得如此解释有点牵强,但此刻似乎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但愿如此…”秦戈蹲下身子。从干尸身上瓣了一片肉皮下来揣进了口袋,“回去做一下DNA检测,可能能找到一些线索…” “DNA…?”老刘头哼哼一笑,“那能检测出啥来?” “也许是现代人呢…”秦戈倒是挺认真,“你们怎么能确定这个人不是在外边写诗想升天的?” “抬扛啊你…?”老刘头差点乐出来,“这可是干尸!外边写诗的才来过几年啊?就算死了也不是干尸啊,我说你这人怎么没脑子啊…?” “这里空气潮湿。并不具备干尸形成的条件…”秦戈倒是一本正经。“万一升天之后就只剩下干尸呢?” 张国忠并没心思听这两位扯皮,而是用手捻起了地上红彤彤地土壤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不禁皱起了眉头,“师兄,这…是赤硝!”最开始,张国忠看见这红彤彤的地面就觉得有些古怪,这里怎么可能有红土呢?看了看地面上的凹陷,又想了想在“天井”底下那个通道的水底发现的红色的颗粒,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老刘头道。 “那首诗…那首诗并不是什么绝命诗!”张国忠地脸上异常兴奋,“那首诗是在教咱们怎么逃出去!!” “国忠,你胡说啥?”老刘头被张国忠突如其来的想法搞的莫名其妙。 “你们看!”张国忠从口袋里掏了串钥匙出来,在红土地上把那首所谓的“绝命诗”又写了一遍,但没点标点符号: 襟池有险阻人云 亦非神迹招稀奇 肉身虽留三寸气 初见月晓便魂移 碧玉待到赤血洗 清渠水畔有红泥 掘墓三尺本无意 升天有道自然离 “你们看,表面上看这是一首绝命诗,但如果这样断开呢…!?”说罢,张国忠开始用逗号句号在诗中做出间隔: 襟池有险阻,人去亦非神迹,招稀奇肉身,虽留三寸气,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 “看来…这首诗不但在告诉咱们怎么逃跑,更写明了他们逃跑的经历!”张国忠兴奋道,“看来,想出去要用‘青龙赤血阵’,这里的‘待到赤血洗清渠’,就是说用‘青龙赤血阵’来对付这些怨孽!但因为这个洞里的水太多,所以他们才会用这里的赤硝代替血!所以那边的池子底下才会有一些残留地红色粉末!这是一首‘断句诗’啊!咱们也用这里的赤硝弄一个青龙赤血阵,或许也能出去!” “行啊国忠…”听张国忠这么一分析,老刘头也把眼珠子瞪大了,“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就怪了…会用青龙赤血阵的人不多啊,这么说,除了咱们和王四照,茅山教还有人活着?或者说,来这的是王四照…?他怎么可能留首诗告诉后来人咋出去?……” “掘墓三尺…“秦戈忽然注意到了红色地面上的凹陷。目测了一下,大概也就一尺五,“这么说这是个墓?”言罢秦戈看了看被张国忠扶起来的石碑,“我有个猜测,修建这里的人叫秦德,最后也埋在这里了…” “文盲啊…”老刘头一嘬牙花子,“人家是说,秦朝的德行到达这种地步,四海会昌盛太平…人家又没写‘秦戈于斯’…” “如果那首诗真的可以像张掌教分析的那样断开…”秦戈并没理会老刘头的话,“我怀疑他们很可能是从这里挖洞离开的…,这里好像出现过坍塌,证明这下面是空的!” “坍塌!?”张国忠下意识的用脚踩了踩凹陷的红土地面,好像挺硬的,“秦先生,你可能多虑了…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分析一下这首诗,我觉得这诗里可能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爸…!!你们干嘛呢!?”这时候,张毅城的声音从石室门口传来,“艾叔叔和孙叔叔问你们那个有纹身的怎么处理…” (返回目录) 第二十九章 身份 “押进来!”张国忠还没说话,老刘头先发话了,正想找机会研究研究那个身上有字的呢,张毅城要不说倒还忘了。 “哦!”张毅城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被铁链子捆着的“字尸”被大手刘扛进了暗门。因为暗门比较窄,与其说是“扛”进去的,到不如说是被“塞”进去的。 张毅城跟在大手刘和艾尔讯的后面走进暗门,虽说也被门口一动不动的“铁锁尸”吓了一跳,但门框两边对称的奇怪图案却引起了张毅城的注意,“爸…!这个图案,我认得!” “你认得什么!?”张国忠一皱眉。 “门口这个图案…”张毅城皱着眉头拼命的回忆,冷不丁感觉浑身一哆嗦“对!没错!就是这个!” “怎么了?”看孩子语气有点怪,张国忠便站起身也来到了门口,只见张毅城正在一个劲的端详貌似能镇住“铁锁尸”的图案。 “爸!”张毅城把张国忠拽到了旁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听的张国忠也是头皮发麻,“老爷子?你柳叔叔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么个人?” “也没跟我说!关于老爷子这个名字,我是事发一年以后,才听蒙蒙说的!”张毅城诡异道,“当初柳叔叔办的那个文物案里,就有过这种东西,一左一右两边对称,有个死人,被这东西镇了一下午,晚上竟然在停尸房活过来了…”张毅城把当年亮子复活的事与李双全家的兔子不能还魂结果冲了李双全妻子身子的事跟张国忠说了一遍,“后来我听蒙蒙说,这个宅子的主谋好像叫老爷子,一直没抓住!听被抓住那些同伙的供述,这种奇怪的东西好像就是那个老爷子从某个秦朝的墓里头学的!”(见外篇将门虎子) “秦墓!?”张国忠一阵纳闷,抬头看了看这间密室四周墙壁上的刻纹,“莫非是从这里!?” “不对,好像从陕西地某个地方,当时那个墓里应该有两个尿盆。被那个老爷子挖走了一个!那个尿盆上就刻着这种东西!”张毅城表情诡并,丝毫不像是在说笑,而张国忠却听糊涂了。什么尿盆不尿盆的?“毅城,这件事,你还知道多少!?当时柳叔叔说没说那是秦国谁的墓!?”张国忠此时也挺郁闷地。心说柳东升这个人就有这么个毛病,什么事就爱藏着掖着,若非不到万不得已,保密工作做得那叫一个好!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来之前不说明白…?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毅城一摊手,“我哪想得到那天还能碰上啊?不过按后来他手下那帮人供述的,好像这个人作案是为了找什么东西…” “国忠!”此时老刘头已经解开了“字尸”身上地铁链子,此时此刻,这个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玩意似乎越来越弱,趴在地上己轻不能动了,“你来看者这行子…” 听见老刘头一喊,张国忠赶忙走到了“字尸”的跟前,只见这玩意虽说已经没有铁链子捆着了,但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大手刘打的,还是这房间墙壁上的古怪刻纹有某种作用。 “身上刻的东西什么意思…?”张国忠低下头,开始仔细的观察这个“字尸”,只见其后背上有一道白刷刷的大口子,明显就是刚才被自己砍过的那位。而其身上的“字”,大体上跟大手刘回忆的差不多,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殄文,但却不全认识。 “莫非外头留诗的人……是毅城嘴里的老爷子…?”站起身,张国忠一个劲的琢磨,“戴金双…老爷子…青龙赤血阵……茅山术…”瞬时,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我知道戴金双是谁了!” “嗯?”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是一愣。“怎么回事?他是谁?” “戴金双,很可能就是茅山五子里的老四戴真云!”张国忠把柳东升几年前办地那个文物案以及自己前不久在泰山被袭击,本来对方完全有把握杀死自已,但发现自己腰里的掌教玉佩后却忽然离开的事(见外篇将门虎子)当着几个人的面说了一遍,虽说秦戈和孙亭有点不大明白,但老刘头却听得将信将疑,“国忠啊,摆铁竹阵留断句诗地人要真是老四,他为啥杀廖家两口子?况且咱们茅山教有祖训不让动墓葬,他要是还在乎掌教玉佩,为啥违背祖训去当盗墓头子啊?这年头修自行车都能糊口,他为啥干那些损阴德的事,还杀了那多人?” “人可能总是会变的吧…”老刘头这么一问,张国忠也是有点不所以,“既然王四照能变成叛徒卖国弑兄,那戴真云恐怕也能为了钱铤而走险!” “那也不对啊…”老刘头始终不肯相信,“这个老爷子和戴金双,要真都是老四戴真云的话,本事肯定在你我之上!既然他能去英国,那肯定更能去香港!连咱俩都能在老廖头那蒙个几千万过来,凭他的本事,随便怎么玩玩,千八百万也没问题啊!在大陆一边被通缉还一边去山东作案,犯不上啊!” “难道你忘了梁小兰?”张国忠恍然大悟,“我看廖少爷拍的那堆照片上,这两个人好像卿卿我我的,莫非他们两个有奸情?他拼命挣钱是想讨梁小兰高兴?” “你等等让我算算…”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不对啊国忠,梁小兰都六十多了,按乾元观给的那个师徒合影上的面相看,戴金双要真是戴真云,到现在也应该七十多了,你说他们两个…还能干那事吗?” “应该没问题!”孙亭虽说听了个不明不白,但此刻碰上黄昏恋的问题倒来了精神,“最近美国有一种新药叫Viagna,听说能让70多岁的人勃起!” “Viagna?”老刘头一愣,好像有点高兴,“管那个的?怎么卖…?” 此时站在旁边的秦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十分故意的咳嗽了一声,张国忠也才反应过来,当着孩子的面,一帮大人研究什么呢这是… “爸!我说你们太能跑题了吧…?”张毅城脸都白了,“我刚才说的明明白白,那个老爷子的同伙供述,他盗墓好像有目的,好像是找么东西,你们怎么搞地‘黄昏恋’上去了?” “目的?盗墓能有什么目的?”张国忠一皱眉。看了看门口镇住“铁锁尸”的奇怪图案,“莫非是为了这个?” “我觉得咱们应该在这挖一下…!”秦戈始终坚持自已的观点,“张掌教,我听说‘赤硝’这种物质在茅山术里有特珠的用途,这里无故放了这么多的赤硝,还有一块石碑,难道你不觉得怪?” “这…”秦戈这么一说,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当年李村那个埋“赵乐”的“火炽局”,按理说,赤硝不论在哪朝哪代,都是非常昂贵的矿物质,价格曾一度超过黄金,赵乐的墓葬虽说事关后晋宝藏、但朱棣埋他时也仅仅是用土混合赤硝,而并非全用赤硝。比起明朝,秦朝的生产力应该落后很多,而这个密室里却弄了这么多的赤硝,莫非也是为了埋什么东西?或者说,赤硝在素朝并不昂贵? “我挖挖看…”这时孙亭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把折叠铲,二话不说开始挖了起来,没挖几下,便挖到了一块硬东西。大概又挖了十几分钟,把周围的赤硝清理干净后,只见一块一米见方的青石板从厚厚的赤硝层下渐渐的露了出来。 “果然有问题!?”把折叠铲放在了一边,孙亭刚想伸手掀石板,却被张国忠一把拦住了。“用赤硝盖着…底下应该有东西…” “莫非…写诗的人是从这里升天的?”秦戈好像还惦记着升天的事,“你们看,按张掌教的分析,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升天在掘墓后边…” “秦先生…纵使我道门有升天之术,也不可能在这里…,留诗者想必也知道这点…”张国忠对秦戈的“升天情结”也无奈了,“按我分析,很可能他们先前并不知道这些赤硝下面埋藏的秘密,之所以他们挖过这里的赤硝,也只不过是为了摆‘青龙赤血阵’而已!整个磔池的水脉都是相通的,而水源便是咱们进来时那个‘天门’处的泉眼!摆‘青龙赤血阵’水流必须流通,既然他们进来时把天门的‘泉眼’堵上了,那么到这里发现有赤硝可以摆阵后,肯定会冒险回去再把那个泉眼打开,那首诗很可能是他们冒险回去打开泉眼的时候留的!” “那为什么咱们进来的时候泉眼还是堵着的?”秦戈似乎对这种解释不太相信。 “这…很可能青龙赤血阵不能完全治住这些怨孽!”张国忠道,“水主阴!但混合了赤硝的水就深属阳了!倘若泉眼不堵上,继续源源不断地向磔池内的水脉中注入新鲜泉水的话,青龙赤血阵的效果可能会很快消失,所以在青龙赤血阵摆完以后,需要再次堵上泉眼,以延长青龙赤血阵的效果!” “那咱们摆一个青龙赤血阵,岂不是也能平安出去?”秦戈问道。 “不好说…”道理都讲明白了,张国忠的眉头反而也皱起来了。 “为什么?”秦戈不解。 “就像你分析的‘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赤血在前,掘墓在后,升天最后,如果这个石板下面真的有什么秘道的话,他们摆完‘青龙赤血阵’后,应该下去过…” (返回目录) 第三十章 别有洞天 听张国忠说完,众人不约而同的端详起了赤硝下面的这块石板,虽说不知道究竟有多厚,但光凭面积而言分量想必不轻。 “国忠,要不,咱也摆个青龙赤血阵?”老刘头虽说嘴上在和张国忠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石板。 “是啊张掌教,如果那样能逃出去的话,我觉得咱们也可以试试…”秦戈也开始添油加醋。 “这…行!”张国忠向来架不住劝,此时也没往深处想,“毅城,孙先生,把包里的东西先拿出来吧,咱得用包装赤硝…” 没两分钟,孙亭和张毅城已经装了满满两大包赤硝,“艾老弟,我等会从那个天井下去,游回天门,等我信号然后开始往池子里倒赤硝!”碰到这种事,张国忠还是比较相信艾尔讯的,毕竟孙亭是个文人,碰上紧急情况有可能抓瞎。 “你…拿什么发信号!?”艾尔讯一愣,对讲机进水都不能用了,那个天井好像挺长的,用手电肯定照不过来,喊的话也够呛能听见。 “这…给我把枪吧,天门放开后我开枪,那个通道多少能拢点音,枪声应该能听见…”张国忠还真没开过枪。此时这沉甸甸的手枪握在手里,还真有点害怕,“我开完枪三分钟后开始布阵,这三分钟里你们要把所有的赤硝全倒下去…” 带着孙亭和艾尔讯来到天井口后,张国忠再次牺牲了艾尔讯的手指头,用艾尔讯的“童子眉”画了一张“引龙符”,装在张毅城带进来的矿泉水瓶子里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还别说,那两个失明的铁锁尸倒是挺执着的此时此刻还在底下守着呢,张国忠扑通一下跳下水,这两位爷爷倒是动了一下,但瞬间便好像又失去目标了。 一个猛子扎了足有二十米后。张国忠把脑袋探出水面换了口气,又开始潜泳,没几下便游到了下来时的楼梯,顺着楼梯爬上“天门”后,直接把塞住“天门”泉眼的木桩子拔了下来,只见清澈的泉水如同小瀑布一样哗哗地泻了起来,张国忠则蹲在洞口旁边打着手电仔细的观察起了通道中的水位。因为通道中的水位本来就是与两旁石壁上的水道下沿齐平的。所以不用太多,这水位只要上涨一厘米,便可流入通道两侧墙壁上的水道。 当水放了约么有半个小时地时候,张国忠忽听身后地岩洞里隐隐约约好像有水响,而且还不是一个地方响,听着哗啦哗啦的好像一群鸭子下河一样。 “坏了!”张国忠浑身猛然一颤,这个洞里每个吊“铁锁尸”笼子的地洞都是有水道通着的,泉眼堵死了水不流通了。这些东西好像还没什么,但这泉眼一开水一流通,莫非那些东西会活过来? 想到这,张国忠打开保险朝天门处的通道口连放了两三枪。之后开始掐表。 通道另一端,艾尔讯一直趴在地上听着通道里的动静。此刻听到了枪响,立即站起身开始和孙亭往天井中倒赤硝,不出两分钟,只见天井下方的水面一片通红,就连水里的两个黑爷爷也都引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水道这一端,张国忠身后地水响愈演愈烈。说句实话,此时张国忠也有点沉不住气,就自己一个人,万一这阵没摆好反而引来一群那东西自己恐怕尸首都找不到… 看时间差不多了,张国忠一挥宝剑将引龙符抛入了水中,只见通道中原本平静地水面渐渐开始翻滚,而后又逐渐转为沸腾,随着水面浪花的咆哮,张国忠身后地水响也在渐渐的变小,不出五分钟,水响竟然消失了… 用木桩堵住泉眼后,张国忠又下到了通道之中,只见水中稀稀拉拉地悬浮着赤硝的颗粒,似乎还没完全平静,而不远处的两个失明的“黑爷爷”此刻似乎成了雕像,放任张国忠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艾尔讯用绳子拽上了天井,却没有任何反应。 “张掌教“,其是奇迹啊…!”孙亭真后悔没带着摄像机把眼前这些不可思议的奇观拍下来,人利用一些“红土”竟然能制造出如此奇观!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被拽上天井后,张国忠抹了把脸,“师兄他们呢…,咱们快出去吧…,看来这些东西暂时失去战斗力了…” “他们…应该在那个暗室里还没出来吧…”孙亭把自己的包抖了抖,径直走向暗门,“刚才刘前辈刚要研究一下那屋子墙上刻的东西…” “师兄…毅城…阵摆完了…赶紧出来…这里太大了,阵气挺不了多久,咱们快走吧…师兄!?”狭窄的通道中,张国忠便开始向暗室中大吼,但密室中却没有任何回答。 “师兄!?”张国忠紧随孙亭进入了暗室,打着手电四处照了照,竟然没有半个人影 “师兄!毅城!”张国忠的手电下意识的照到了刚才挖赤硝的地方,不照还好,一照差点气昏过去,只见地上的石碑边上,“字尸”被一块一米见方,足有一尺半厚的大石扳死死的压在了下面,不用问,石板底下肯定有什么通道,而屋里这几位肯定是趁着张国忠外出布阵的时候掀开石扳下去了,能掀起如此沉重的石扳,不用问,肯定又是大手刘干的…“这帮人!还真当自己是来旅游的…!”张国忠走到刚才挖赤硝的地方,只见原本被石板盖着的地方此时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就好比农村的地窖一样,一排陡峭的台阶直通向地下的黑暗处,洞内雾气弥谩,用手电仅能照出七八米远。 “孙先生,艾先生,你们呆在这不要动,我下去找他们!”张国忠把手枪还给了艾尔讯,“这里应该很安全…” “哎…好…”艾尔讯一屁股坐在了压着“字尸”的石扳上。 “毅城!师兄!”张国忠边下台阶边喊,要说也怪,这台阶下了大概三四十节后,前方便出现了一段平坦的通道,没走出五六米便又开始上台阶,而且时不时还有一些“弯道”,就这样上上下下左拐右拐折腾了四五次后,张国忠终于听见了里面的“回应”,“别喊啦!催命呐!?快过来,发现新大陆了!”听声音,喊话的应该是老刘头。 “师兄!这里太大!阵气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听里边好像没什么事,张国忠的心也放下了,三步并作两步开始往靠蹿,大概又绕了两个弯道后,只见眼都豁然开朗:通道开始以放射状通入一个巨大的人工洞穴,两扇巨大的石门至少有三米高,其中一扇被炸药炸开了一个豁口,看来老刘头等人就是从这进去的。 “国忠…你快进来!看看这些!”看见远处有手电光过来,老刘头忽然把脑袋探出了豁口,把张国忠吓了一跳,“师兄啊,别玩了,快走吧!刚才我在外边布阵,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响,万一那群东西过会儿活了呢?” “哎,你先进来…”老刘头探出身子把张国忠拽进了石门,只见石门内的空间似乎还挺大,少说得二百平米。 “这,就是建磔池者寿终的地方…”老刘头捋着山羊胡道,“这间屋里风,说明这位老大哥最后那几天应该是在这过的,或者说…很有可能上边修岩洞的时候他就住这…”其实不用老刘头说,张国忠浑身透心凉,对空气流动非常敏感,此刻一进这个石室,便觉得左半边身子凉丝丝的。 “住这…?”张国忠打着手电四外照了一圈,只见在石室的角落里有一张石床,大手刘正傻乎乎的坐在床上发呆,而石室的中间则摆了一张石台,其造型与外边的那些石台差不多,在石床的旁边,是一张看似金属材质的铁桌,大概有两米长,一米左方宽,桌子上边和底下一律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秦戈和张毅城一个站着一个趴着,正抓虱子搬的找来找去。 “你看,有床,说明他在这睡过觉,有桌子,说明在这写过字,有试验台…”老刘头指了指石室中间的石台,“先在这做试验,试验成功了就推广到上边…” “不是写字…”一直在桌子前“抓虱子”的秦戈此时忽然说话,“是刻字!”说话间,秦戈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把看似刻刀的奇怪工具,“秦朝还没发明造纸术,大部分文献的材质应该是‘简’或‘牍’云,我见过专门刻‘竹简’用的工具,绝不是这个样子的…”说罢,秦戈将这个奇怪工具放到了包里。 “爸…!”张毅城忽然大叫一声,甚至连身边的秦戈都吓了一跳,“你看这个…”只见张毅城手里拿着一个肥皂盒大小的石盒,盒盖已经没有了。 “什么东西…”张国忠上前几步接过石盒,只见盒内有薄薄一层灰,手电光下,仿佛有一层层“签子”状的东西… (返回目录) 第三十一章 蛟褫 “真是奇迹……”秦戈快步上前从石盒中取出了一根“签子”,放在手电光下一个劲的看,之后又从包里把刚刚找到的“刻刀”翻了出来,“张掌教,看来那根玉签子的DNA鉴定不用做了!” “这怎么可能……?”张国忠也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根签子,“引魂经最早也是汉末的东西,秦朝怎么可能有那东西?” “国忠啊,万事不可绝对……”这时老刘头也凑过来了,“当年你我都认为降头术是宋末洛有昌发明的,不也是在后晋的藏宝洞里领教过?” “可是殄文,秦朝也没有啊……”张国忠似乎还是有点不相信。 “不能说没有,只是没人见过而已……”秦戈放下“玉签子”,“张掌教,在牛顿以前,人们不知道万有引力这回事,但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嗯……就算有吧……”张国忠一个劲的咬牙,“如果这种玉签子真是从这刻出去的,莫非柳大哥他们要抓的那个盗墓贼,很可能就是这个戴金双?” “这就不关咱们的事了……”老刘头道,“文物不文物的不好说,但这个人来这的目的,恐怕不止是拿两根‘牙签’这么简单!这个地方,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秘密!” “就算有秘密,现在也没时间探秘了!”张国忠看了看表,下来快十分钟了,“阵气坚持不了多久,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刚才摆阵的时候外边有动静!没准这阵一摆把外边的洞笼子里那些东西惊动了……!” “行啦,秦爷。别占便宜没够儿啦!听国忠的,赶紧!”老刘头一边说着秦戈,一边把桌子上能拿的瓶瓶罐罐尽量往怀里揣,“毅城!刘老弟,你们先出去!快!……” 就在几个人抱着大件小件往外走时,孙亭和艾尔讯忽然逃兵一样从对面嚷嚷着跑了过来,差点跟张国忠撞个满杯,只见两人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嘴里磕磕巴巴的也听不清嚷的是什么。 “孙先生……?”张国忠一把拉住了孙亭。“怎么回事?那东西又活了?” “快……太……太多了……”孙亭不由分说拉起张国忠就往石室的方向跑。 “孙先生!那里是死路!”张国总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什么太多了?” “快……先跑!”艾尔讯的眼珠子瞪的跟电灯泡一样大,脸上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就跟刚洗过澡一样,“我们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不是刚才那穿铁链子的……先跑……!” 听艾尔讯这么一说张国忠心里也是一惊,早就知道摆阵时外边那阵子水响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屁滚尿流的回到石室后,孙亭也顾不得考古研究了,第一件事就是和艾尔讯一块用铁桌子上的乱七八糟东西堵石门被炸开的豁口,那哪里堵得住?能钻进人的大窟窿,岂是桌子上那点乱七八糟能堵上的? “孙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外边到底是什么东西!?”张国忠被弄的一头雾水,也开始稀里糊涂的帮忙一块堵豁口。 “白的,跟蛇差不多。但没有眼睛!”艾尔讯跟疯了一样,但凡能拿动的东西一律往门口堆。“大家快帮忙!马上就追进来了!” “白……白的……?没有……眼睛?”一听艾尔讯形容完,老刘头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有多少……?” “不知道”,数不清……不知道从哪爬来的……”孙亭接茬,“开始我们只是听着有沙沙的声音,后来才发现全是那东西……” “怎么了师兄?那是什么玩意?”看老刘头目光都凝固了,张国忠心里也是暗道不妙,如果是白蛇的话,很可能是“虬褫”,但“虬褫” 有眼睛啊,而且是全黑色的,黄豆粒大小,跟通体的白色对比很鲜明,不可能被看成是没有眼睛的。 “师傅没跟你说过……?”老刘头此刻也顾不得宝贝了,把刚才拿的东西一古脑全堆到了洞口,“那是……那是‘蛟褫’!” “蛟褫?”张毅城俨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此刻还不忘贫嘴,“怎么古代人起名字都这么怪啊?”“别扯淡……!快!找东西堵门!”老刘头可没心思开玩笑,情急之下,甚至开始搬大铁桌子,但较了两下劲后发现桌子纹丝不动。 “蛟……褫?真有这东西……?”张国忠也傻了,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茅山术中曾有过这么一段记我:大明天启年间,一个只懂吃喝玩乐的“远房”王爷——徽北王朱孝印,在外出游玩时发现了一处环水临山的风水宝地,遂想将其作为自己的墓地,请了几个有名的先生看过后,都说这块地方有有旺嗣之相,朱孝印听罢也很是高兴,便找了一些有名的匠人依据地形设计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坟墓,随后招募民夫开始修砌。 墓修到一半时,一个叫尹怀岩*的道士游历至此,当即指出此地藏“孽”气,有“虬”为祟,而朱孝印是皇亲,命为“蛟*”数,葬于“虬”气之中必定成妖。故此墓不该修于此处。后来,有人把尹怀岩的话告诉了朱孝印,朱孝印听闻后大怒,要把尹怀岩抓到官府治罪,后来尹怀岩留给了监工一柄铜剑,并告诉监工,让其在墓葬修好后将此物利刃朝上置于棺椁正下方,并言明此举乃为造福一方百姓之事,之后便失踪了,在当时,在王墓中动手脚可是逆罪,尤其是把利刃对着棺椁,这种事万一泄露出去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这个监工一来对道士的话将信将疑,二来也没胆量真的去埋铜剑,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十年后,朱孝印归天,下葬后不久,其葬地周边三百里便开始闹洪灾,万亩良田毁于一旦,数以万计的老百姓流离失所,而那个监工的两个孩子也在洪灾中染病而终,这个监工这时才想到当年尹道士让自己埋剑的用意,不过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按马真人的说法,当时尹怀岩嘴里的所谓“妖”,指的就是“蛟褫”,普通的“虬褫”是有眼睛的,也就是说,这种东西至多算有一定道行的畜性,但基本上还属于动物的范畴,必须依靠“视觉”观察外界,但如果有将相之“蛟数”相助的话,便会修成“蛟褫”,据传其并没有眼睛,而是以阴阳辨是非,已经介乎于动物与恶鬼之间了,但相比起恶鬼,这种东西却保留了动物的灵性,也就是说,其智商要比恶鬼高出不少。 不过像“虬褫”这种东西本来就少,再凑巧碰上将相之“蛟数”的几率就更是小的可怜,在《茅山图志》中也有“虬褫”的画像,就是没有眼睛的,张国忠觉得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无非就是个传说,也没当回事,刚才听孙亭一说也没想起来,但经老刘头这么一提醒,心里也是凉了一半,虽说书上对这种东西的记载不多,但在师傅马真人嘴里,这东西可要比恶鬼畜性都难对付,据说清末的时候,山东曾经闹过这东西,茅山教曾有一任掌教带着两个徒弟去对付,结果老哥仨一个不剩全被放倒了,最后除了师傅双目失明以外,二个弟子一律以失明外加疯疯癫癫告终,当年马思甲老爷子也栽过一次,按句现代的话说:差点就扑街了,据说还是被王四照救的,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经事后分析,便很可能是这东西。 正在张国忠越想越头大的时候,只听石室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就好像蝎子爬沙子地一样。“坏了……!追过来了!”老刘头这时候也手忙脚乱了,“国忠,抄家伙!来不及堵了……”说罢老刘头拽出了七星剑,听老刘头这么一喊,秦戈也把枪抽出来了。 “等等……”张国忠走到铁桌子前,用手敲了敲桌面,确实是实心的大铁砣子,没个半吨也差不多。“把这个搬过去!”虽说事发突然,但张国忠的大脑还算是比较冷静的,按王四照的说法,当年救师傅,是利用铁网罩住了其身体,而这时的铁锁尸又浑身罩着铁链子,虽说不能确定个中原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蛟褫”这种东西对铁器比较“茫然”,“蛟褫”是没有眼睛的,仅仅依靠阴阳辨别外界变化,所以铁器能阻其知觉,在理论上也是能说通的。 “这个……?”老刘头一愣,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来不及了吧!?” “试试……”对于搬桌子的事,张国忠多少还是有点希望的,毕竟大手刘在旁边呢,这么沉的东西他一个人虽说也够呛能搬动,但这么多人一块抬,应该差不多。 这时洞外沙沙的响声越来越近,只听得人头皮发麻。“来……刘大哥,艾老弟,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因为桌子有一面是靠墙的,两边又紧贴了一些石台,所以只能由三个人从铁桌子正面发力将其往外“抠”…… ——————————————————————————————————————— 注解: 褫:拼音:chǐ 尹怀岩:河北沧州人,原名尹洋,字昌源,号怀岩仙子,明代道学家,养生家,生卒年不详。 蛟:古代神话传说中像龙的动物,传说体型像蛇,但有四条腿。 (返回目录) 第三十二章 物归原主   虽说这个铁桌子有些份量,但也架不住有大手刘这么一台“起重机”,只听大手刘哇呀一喊,铁桌子靠右边一侧吱呀一响被拽出一大截。 “刘大哥…等等…”张国忠想让大手刘悠着点但已经晚了,大手刘这边比张国忠这边的力道显然强出不少,他这一较劲,铁桌子被拽出了少说一尺,而张国忠这边虽说也是拼尽了全力,却仅拽动了一两寸。两边位移的不平均让铁桌子干脆卡在了两旁的石头中间,不论三人再如何用力拽,竟然一动不动了。 “慢…!!”就在这时候,忽听老刘头一声爆喝,几人不约而同的一回头,顺着老刘头和秦戈的手电光,只见一只大概有成年人胳膊长短、自行车内胎粗细的“蛇”已经从门口的裂缝处缓缓的爬了进来,强烈的白光下,只见这东西的脑袋有些像“穿山甲”,也不像是完全没有眼睛,在其脑门的位置大概有一片麻麻渣渣的小黑点,有点像某些昆虫的“复眼”,在手电光下闪闪反光,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眼睛”。 “这是蛟褫…?”张国忠缓缓的转过身子,不由自主的抽出了巨阙剑,“不是说没眼睛么?” “我哪知道…”老刘头和秦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都别出声…,先别惹它…” 正在这时,石门外沙沙的响声渐渐的小了下来,只见石门缝隙处,大概又有十几个“脑袋”探进了密室,但并未往里爬,看来最先爬进密室的“蛟褫”有点类似于“侦察兵”。 “这东西有什么本事…?”秦戈举起了手枪。只见对面这“蛟褫”时不时的吐着乌黑色的“信子”。和普通的蛇不同,这东西吐出信子的时间要明显长出很多,乌黑色的“信子”就好像蜈蚣的触须一样,在其嘴外要足足停留十几秒后才会收回去,从这些“信子”的长短、颜色与动作看,和“铁锁尸”的锁链缝隙中探出的那些“触角”极为相似。 “古书上记载是‘生与墓宄*,触之即亡’…”张国忠道。“最好别碰它…”张国忠晃了晃巨阙剑,但这东西和普通的“虬褫”不一样,仿佛对巨阙毫无惧怕,仍旧一个劲地往前爬,并时不时的发出丝丝的声音,这时停留在门口的那些“蛟褫”也开始纷纷爬进洞穴。 “生于墓宄?这么说这里真的是古墓?莫非是秦始皇的墓?”随着屋里“蛟褫”的增加,秦戈开始和众人一起退向墙角的石床。 “如果有这东西,恐怕不是秦始皇的墓,没准是某个王爷的墓…”张国忠脸上也见了汗了,退了没几步便上了石床,此时已经没有路可退了。“怎办…?”刚布完阵的时候,张国忠还挺高兴的,心想可算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了,但没想到铁锁尸是不动了,却引来一堆更头大的,最要命的是还被堵在死胡同里了… “爸…”张毅城也傻了,小心翼翼的跟着张国忠一块退到了石床上,这时孙亭和艾尔讯也跟着上来了,随着大手刘最后一蹿跳上石床,只听床下隐隐的发出“啪拉”一声响。 “大家听见什么没有?”张国忠以为自己听差了,“我好像听见石头落地的声音…就是从咱们脚底下发出来的…” “好像是…”看来孙亭也听见了。 “大家站好别掉下去…”张国忠稳了稳身子,铆足了劲在石床上原地起跳,随着张国忠的双脚扑的一声落下,只听石床下又传出来好几下“啪拉拉”的声音。 “有…有密道…!!”老刘头和孙亭几乎异口同声,几乎与此同时开始半跪半趴的开始检查床沿,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床板实际上是一整块的大青石板凿出来的,大概有十几厘米厚,床底坐则是用青石砖垒起来的,砖与砖之间貌似有粘合剂,但也腐蚀的差不多了,缝隙很深而且有的地方已经能透亮了,用手电顺着缝隙透亮的地方照进去,只见里边黑咕隆咚好像是空心的。 “早发现就好了…”老刘头开始后悔刚才光顾着拿古货忘了观察一下这张床了,此刻即便知道床下有密道了,但四外都是“虬褫”下地有危险这是其一,更要命的就是,这整块青石床板少说一吨重,即便有大手刘在也很难搬动啊… “这里的石砖好像被人动过…!”孙亭忽然喊道,“好像这里下去过人!而后又把石砖从里面放回去的…” 听孙亭这么一喊,张国忠立即趴到了床沿上,一看床下的几块大青石果然是参差不齐。“这里…!”张国忠喊了一声,开始用胳膊使劲的往里推青石砖,这一推不要紧,险些把腰闪了,只感觉这青石砖丝毫没有什么分量,与其体积绝对不成正比。“怎么…这么轻…?”张国忠也顾不得抱怨了,跟孙亭使了个眼色,两人开始趴在床上用手挨个试验床下的石砖,不一会,七八块“轻”石砖被捅下了“密道”,床底座上立即出现了一个足够一个人钻进去的大窟窿,“大家快下去,我断后!”张国忠站起身,一把把张毅城腰里别的“天律”匕首抽了出来,蹭的一下跳到了地上。周围的“虬褫”正在缓缓的爬向石床,张国忠这一下地,呼啦一下又把张国忠包围了。 “爸…!”张毅城腿都软了,“你…你行吗?” “赶紧下去…!”张国忠用天律割破了胳膊,蹭的一下插在了地上,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铜钱在地上摆起了小七关。 床上,艾尔讯身先士卒,从床下的窟窿钻进了暗道,其次是孙亭、秦戈、张毅城、大手刘和老刘头,看着众人都钻下密道了。张国忠赶忙将最后一枚铜钱摆在了天律匕首的旁边。之后自己一收气,一步迈上了石床,只见四周的“虬褫”呼啦一下围向了小七关。虽说这小七关加上插在中间的煞器,本是对付恶鬼用的(去巴山时,老刘头曾用这种方法吸引“千魂魈”),但“虬褫”这种东西很接近恶鬼,从理论上讲应该也有些效果,虽说弄之前心里没底,但此时看来确实有些效果。 “拜拜了您呐…”虽说有点舍不得天律匕首,但此刻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最后看了天律一眼,张国忠憋了口气也蹑手蹑脚钻下了密道。 一下密道,张国忠便看见了刚才被捅进来的“轻”石砖,只见这几块砖原来是“空心”的,面朝外“凹”朝里砌在床下的,整个密道只有一米二三高,六十公分左右宽,跟电影《地道战》里面的地道差不多甚至更窄一点,整条密道的修凿质量与外边的密室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绝不像是这个“磔池”的配套工程,倒很像是修“磔池”的工人偷着挖的逃生通道,打开手电,张国忠发现密道多多少少有些斜坡,往前二十几米的地方是老刘头的屁股。 “国忠,快点!跟上!”老刘头发现后边有手电光,知道是张国忠下来了。 “来了…”张国忠开始以最快速度往里走,有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看见秘道壁上会有一些古文,但实在是看不清也没时间仔细研究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张国忠只感觉密道越来越陡,而这时最前面的艾尔讯忽然站住了,“别停啊…快走…!”老刘头喊道。 “少爷,你看这个…”就在这时候,艾尔讯好像把什么东西递给了身后的孙亭,接过东西,孙亭“这…这…这…”地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干脆又把东西递给了后边的秦戈。“把这个给你爸爸…”秦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脸上微微一笑,又把东西递给了张毅城。 “快走啊…!”老刘头不耐烦了,刚要大喊,忽然大手刘一回身递了把匕首给自己,接过匕首,这向来波澜不惊的老刘头差点当场精神错乱,只见这匕首黑糊糊的仿佛被火烧过一样,匕首把上隐隐的刻着两个篆字“问天”。 接过匕首,张国忠也精神失常了,但此时此刻也没时间想太多,把“问天”插在腰里便开始继续往前钻,刚走没两步,老刘头忽然又停下了,“师兄?怎么了?”张国忠问道。 “你知道那把匕首为啥插在这不?”老刘头道。 “唉呀师兄,这件事咱们出去再讨论吧!‘天律’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东西,扛不了几分钟!”张国忠真想不通老刘头怎么在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思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看这个…”老刘头低头从土里扒拉出了一枚铜钱递给了张国忠,“你干地啥,他就干的啥…” 接过铜钱,张国忠仔细看了看,“乾隆通宝…”看来有人也在这里摆过小七关啊… 大概又走了三四分钟,众人转过一个小湾后,艾尔讯又不走了,“前面是水!”回过身,艾尔讯的声音似乎有些绝望… “水…?”张国忠虽说纳闷,但密道太窄也挤不过去,“什么水?” “就是一汪水!好像挺深的,通哪也不知道…”艾尔讯捡了一个小石块扔到了水里,从石块入水的声音判断,水好像确实很深。 就在这时,身后隐隐的又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听的几个人立即就是一阵心惊胆战。“下去!应该能出去!”张国忠道,“写诗那个人就是从这出去的…!” ——————————————————————————————————————— 注解*: 宄:读音“鬼”,有盗窃者之意,墓宄的意思就是盗窃王墓。在古代,尤其是葬地风水学范畴中,“陵”、“墓”、“冢”与“坟”是有分别的;帝室墓为“陵”,将相墓为“墓”或“冢”,只有老百姓的墓才称之为“坟”。其间的风水选择、规模与占地面积、棺椁、墓主尸身都有区别。 (返回目录) 第三十三章 谜雾团团 水潭的直径只有井口粗细,如果潜下去没有出口的话,回个身都很困难,但听着一阵阵刺耳的沙沙声,艾尔讯也没得选择了,往腰里系了根绳子,和孙亭约定了以拽三下绳子为下水暗号后,憋住一口气顺着水潭便钻了下去。 这时张国忠掂量着手里的问天,干脆回身用在密道中用着把失而复得的宝刃又布了一个“小七关”,自己则往前两步凑到了老刘头跟前,抽出巨阙拉开了架势。 就在这时,孙亭手里的绳子噔噔噔的动了三下,“有出口!”孙亭兴奋道,“大家快下!”说罢也头朝下扎进了水潭。 秦戈此时正在看洞壁上刻的古文,听孙亭这么一喊,也下了水,张毅城本来有点心虚,但刚才那些火腿肠一样的玩艺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没辙,憋了口气一个猛子也下水了,等到老刘头也扎下水潭后,离艾尔讯下水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了,但那沙沙的响声却一直是干打雷不下雨,那些“蛟褫”似乎并没打有逼近的意思,好像一直在密道内某个地方原地打转,“莫非除了这个小七关之外,这个密道里还有其它的东西能吸引那些东西?”看“蛟褫”并没上前,张国忠也是有点财迷心窍,干脆把布“小七关”用的“问天”又拔了回来,“水属阴,能盖阳气,那些东西肯定不会追下水的…”喘了口气自我安慰了一下,张国忠一个猛子也扎下了水潭。 下水后,张国忠才发现,这个水潭虽然入口小,但里边却有点喇叭口的意思,没游多远便愈发宽敞,水质虽说有些浑浊,但比起那个水下祭坛地水质可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在军用手电的亮光下,能见度大概有七八米,甚至能看到游在老刘头前面的大手刘。 大概游了一分钟左方,张国忠有点憋不住了。毕竟下水前的密道中氧气含量本身就不高,“他娘的…那个艾尔讯怎么做的侦察工作?这么游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张国忠边游边骂,就在自己这么一走神的时候,忽然发现前边的老刘头没有了,又游了几米用手电仔细一照,原来在前面有一道岩壁。下面有个不起眼的小洞,大小跟小山洞里那个盗洞差不多,“莫非都从这进去了?”张国忠打起手电本能的往四周照了照,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从这里钻进去了?”张国忠打着手电回身又照了照。不照还好,这一照差点把魂吓掉了,只见一大片地“蛟褫”正如同《动物世界》里演的那些深海鱼群一样密密麻麻的游向自己。只不过这些“蛟褫”的水下功夫好像不怎么样,游泳的速度比起真正的“鱼”可是差了不少,甚至还不如“人”。 “怎么…他娘地追下来了…”张国忠也顾不得找人了,三下两下便游进了岩壁上的小洞。 由于洞比较窄,所以进洞后就不能“游”了,必须用两只手扒着洞壁往前蹭,刚蹭没几下,便发现艾尔讯迎面正游了过来,“快回去!!”张国忠拼命的做动作打手势,而艾尔讯却闹不明白怎么回事,看见张国忠对面扯牙例嘴地比划,倒显得挺纳闷,把个张国忠差点气死,最后直到有两三条“蛟褫”也游进洞了,艾尔讯才大惊失色,身体像蚕蛹一样蠕动了半天,之后用双手嘭的一下抓住了张国忠地胳膊。 “他娘的你抓我干嘛!!?”张国忠急的干脆在水下开喊了,可这一句话还没喊完,只感觉身体就好像坐火箭一样,蹭地一下被艾尔讯拽了过去,还没等闹明白怎么回事,艾尔讯地双手忽然又松开自己,一阵混浊之中,只感觉一只大手像钳子一样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自己拽出了水面。 “啊…!!”张国忠猛地换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小瀑布下面的水潭中,旁边是艾尔讯和大手刘,而孙亭等人正躺在岸上喘气,此时天已经黑了,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没想到众人在这个“磔池”中竟然不知不觉的折腾了近九个小时。 “快…别在水里站着!”还没等张国忠说话,艾尔讯先喊起来了,“那些东西追过来了…!” “什么?什么追过来了?”秦戈坐起来问道。 “蛟褫!”这时张国忠已经蹿到了岸上,“大家先别歇着了,先离开这!” “追过来了?”老刘头一翻身也坐了起来,“那玩艺靠阴阳辨是非,人下了水怎么还能追过来?”“可能是刚才布青龙赤血阵时我身上沾了不少的赤硝,下水后他们寻着赤硝追过来的…!”张国忠拽出了巨阙剑仔细的盯着潭水中间,不过好在“蛟褫”好像并未追出水面。 几个人像逃兵一样没精打采的回到了小山洞,拿上张国忠和老刘头的“大哥大”以后便回到了大手刘家。 大手刘的母亲倒是挺热恃,把家里能吃的东西全拿出来了,几个人倒是也不客气,一通狼吞虎咽之后把所有东西吃了个精光。饭后,众人在院子里坐了一圈,开始七嘴八舌的探讨起“磔池”中所隐藏的层层疑点,以及这些疑点与廖家迷案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来。 掂量着手中的“问天”,张国忠不得不联想到了亲家柳东升嘴里的那个“老爷子”,虽说对其知之甚少,但从柳东升话里话外的言词也不难看出,这个所谓的“老爷子”,至少在公安局看来是个极其棘手的人物,不但神出鬼没,且更是心狠手辣。既然丢在字灵山的“问天”匕首和那个“老爷子”用于杀人的“牙签玉柱”同时出现在了“磔池”中,这说明这个专业搞盗墓地老爷子似乎在自己之后也去过雾灵山藏传国玺的地方。想到这里,张国忠心理不由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既然这个“老爷子”能从湍湍的地下暗河中拿回“问天”匕首,那么和氏壁传国玺会不会在他手上?按柳东升的说法,既然这个人专门把盗来宝贝往国外折腾,那么传国玺会不会已经留于国外?虽说张国忠不是政府机关的人,但毕竟也有国人的血性,联想至此,脸上多少也有些不自然,“秦先生。如果当时咱们找到了传国玺,你打算怎么处理?”看了看手中的问天匕首,张国忠面无表情的把脸转向秦戈。 “张掌教,我知道你地顾虑…”秦戈似乎早就知道张国忠的心思,“虽然我是美国国籍,但我绝不会把中国的国宝带出国境的。寻找传国玺只不过是我爷爷和父亲的遗愿,就算咱们真的找到了,我也会把它捐献给内地的博物馆…!”秦戈叹了口气。看了看张国忠手中的问天匕首,“看来有人比咱们更执着…!” “看来…咱们碰到高人了…”老刘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忽然如梦方醒,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又把“天门”外那首“升天诗”按照张国忠地断句写了一遍,“磔池有险阻。人去亦非神迹。招稀奇肉身,虽留三寸气。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 “国忠啊,咱们忽略了一句: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老刘头道,“这句是告诉咱们,青龙赤血阵一定要在子时摆!我怀疑,那些身上披铁链子的,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个玉柱!如果圣柱上都刻了引魂经地话,那么那些东西魂魄都不能离体!子时之前,水里的阴阳比较平衡,所以它们只要接触到阳气便会起尸!而未子交替之时阴气大盛,那些东西本就在地下,还泡在水里,身上的魂魄肯定受不了如此巨大地阴气,便会付在玉柱上,这时那些东西便是死肉一摊,就算有微弱地阳气也不会察觉!” “死肉一滩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还要摆青龙赤血阵?”老刘头这么一说,张国忠倒有点糊涂了。 “哎,你忘了它们身上的‘蛟褫’啦?”老刘头道,“魂魄对阴阳有顾忌,那行子可没有,一旦魂魄附于玉柱,‘蛟褫’对阳气便更敏感了!但青龙赤血阵会中和水里地阴气,把附在玉柱上的魂魄放出来!这时候尸身上的阴阳环境就好比白天魂魄在尸身上附着一样,所以在阵气未消之前,‘蛟褫’是察觉不出周围有人的!”分析出原因后,老刘头好像挺满意,“这个人绝对是茅山的传人!或者从哪学过茅山术…!” “莫非…那个戴金双,真的是老四戴真云?”听老刘头这么一分析,张国忠也是一阵猜疑,首先,两个人都姓戴,如果马思甲老爷子因为为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工作而破戒,自逐师门以本名留绝书的话,那么戴真云很可能也会以本名处世,莫非戴真云的本名就是戴金双?那这个人跟“老爷子”又是什么关系?就算茅山的弟子自逐师门了,但也不可能堕落到以盗墓为生啊…到港澳台随便给那个大款看看风水捉捉鬼驱驱邪,搞个千八百万也很简单啊,干嘛去干盗墓那种损阴德的事?莫非,“老爷子”是戴金双也就是戴真云的徒弟?张国忠越想越乱,最后干脆不想了。 “咱们的调查方向是不是有问题?”这时孙亭冷不丁一句,说的众人一阵奇怪,“我怀疑,戴金双与写诗的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们之间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这话…从何说起?”张国忠刚还在揣测那个戴金双是不是茅山老四戴真云,此时听孙亭这么一说也是一愣。 “张掌教,按你们的说法,那个留诗的人应该在帮咱们逃出去,或者说暗示他之后进‘磔池’的人如何逃出去,这证明这个人并不坏,如果廖氏夫妇和他们是一起的,既然他连后进去的人死活都会顾忌,又怎么会杀害跟他同行的人呢?”孙亭皱了皱眉头,继续分析,“从人道角度讲,这是第一个疑点。还有一点,是咱们大家都忽视的,廖氏夫妇死在‘磔池’外面,死亡地点距离入口和出口都有一段距离!‘磔池’里面很危险,张掌教你,还有刘前辈,拿着如此厉害的宝剑都险些丧命,咱们之前进入‘磔池’的人更是踩着钉子走进去的,这么危险的地方,难道还有必要把这对对五形八卦一无所知的夫妇杀死在外面?”孙亭皱着眉头、一阵琢磨,“最后一点,根据廖少爷提供的线索,戴金双是在廖氏夫妇去中国后离开英国的,但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廖氏夫妇和戴金双之间是认识的,更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一起下的‘磔池’!”作为律师出身的孙亭,时时刻刻总喜欢以“证据”说话。 “那万一是戴金双等在外面,等廖氏夫妇出来后动的手呢?”张国忠问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孙亭道,“首先,咱们要肯定廖氏夫妇到底下没下过‘磔池’!如果他们真的下去过,又逃出来了,那说明肯定有高人在帮他们,否则就凭他们不可能自己出来,如果身边真的有这么一位高人,戴金双想杀他们又谈何容易?别忘了,他们并非死于枪伤,而是貌似被某些巫术弄死的!” “照你这么说”,莫非…他们夫妇根本就没下过‘磔池’?“张国忠也糊涂了,”那‘磔池’里的血衣是谁的?那个身上刻字的‘字尸’又是谁?“ “这个得问崔立严!”艾尔讯闭着眼好像睡着了,此时冷不丁冒出一句把张国忠吓了一跳,“公安局曾经在他们的尸体上搜出过护照,如果他们是从那个水下祭坛进去的,肯定要游泳,回去问问崔立严,当时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护照有没有过被浸泡的痕迹,就知道他们到底下没下去过了…”看来公安出身的艾尔讯,的确是粗中有细… (返回目录) 第三十四章 新的线索   以孙亭的分析,廖氏夫妇是否为戴金双所害,与其二人是否下过‘磔池’有很大关系,如果其二人根本没下去过,那么戴金双则有一定的作案嫌疑,但反之则说明凶手很可能另有其人,至此,夫妇二人是否下过‘磔池’便又成了凶案的关键。而按照艾尔讯的说法,只要廖氏夫妇的护照有过浸水的痕迹,那便证明他们下过‘磔池’,反之则没有,之后众人又商讨了一下,也没讨论出什么更有价值的调查方案。 爱跑题,向来是中国人谈话的特点,甚至秦戈都不例外,既然正经话题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众人便开始了闲聊,就在大家伙天南海北的穷侃的时候,孙亭偷偷的把大手刘叫到了一边。 “刘老兄,你愿不愿意为我工作?”孙亭开门见山,其实,早在下‘磔池’之前,孙亭便看上了大手刘了,虽说这个人不懂考古且有点痴呆,但此人生性忠诚且有着超群的力量与记忆力,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助手。 “为你工作…是啥意思?”大手刘还从没听说过“为谁工作”这说法,此时孙亭这么一问,大手刘顿时一愣。 “这样…以后你跟我走,我给你发工资…保证比你上山采药挣得多…”孙亭道。 “发工资…?”大手刘眉头一皱,“你也准备在这住?” “我不住这!你跟我走!”孙亭也郁闷了。“你当我的帮手。给你发工资,行么?” “哦…”大手刘好像有点明白了,“跟你走,我娘怎办?” “这个你放心…!我可以安排她去美国治病!你们母子俩地住所也由我来安排!”对于这个问题,孙亭好像很是胸有成竹,大手刘的母亲虽说腿脚不利索。但也不是100%的瘫痪,拄着拐完全可以自己走,甚至还能做饭洗衣服,按秦戈和老刘头的诊断,其所患的腿疾并非是先天性或者神经性瘫痪,从表面症状上者,倒很像是年轻时因为骨外伤没有及时救治而形成的后遗症,若以现代医疗技术进行手术的话,虽说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让老太太扔掉双拐倒是很有可能。 虽说不知道美国是个什么地方,更不大愿意离开家乡,但一听说可以给母亲治病,大手刘还是高兴的不得了,连工资发多少钱都没问就答应了,而大手刘的母亲虽说也是不愿意离开家,但在得知眼下这位好心人能帮自己看病,让自己扔掉这双拄了几十年的拐杖后,也是激动万分,为了表示感谢,老太太在得知孙亭还是单身后,执意要介绍孙亭和村里的一位黄花闺女认识,只不过被孙亭崩溃着婉拒了… 向众人宣布了成功“招聘”大手刘的消息后,大家伙也都挺高兴,毕竟跟着孙亭混,要比在山里采药有前途多了,像大手刘这样的“人才”,如果真地只能在这荒山野岭间采一辈子药,也的确可惜。至于待遇问题,孙亭则当场拍板,除了负担大手刘的母亲在美国动手术的全部费用外,还提供华盛顿近郊的住宅一套,而大手刘的薪水则暂时定在了年薪十万美元,虽说不如艾尔讯高,但在美国而言也算得上是中产阶级的收入了。 第二天下午,众人来到了和司机约定好地汇合地点,因为大手刘舍不得家里的几麻袋药材而自己又得背母亲,所以这几麻袋药材只能由艾尔讯和张国忠用扁担挑着,虽说不是很沉,但却也把两个人累出了一身白毛子汗…(虽说别的事老实忠厚,但若涉及到自己辛苦采来的药材,这大手刘却也是个佞种,张国忠曾想给他钱让他别拿药材了,但大手刘地意思是不能糟践东西,不是钱不钱的事…) 回到临潭县城之后,张国忠和孙亭立即找到了崔立严询问护照有无浸泡痕迹的事,只不过这回是带着几麻袋药材去的。 千恩万谢之后,崔立严把当时从死者身上发现护照的经过又回忆了一遍:当时,死者身上背着一个腰包大小的黄色斜挎包,外层材质好象是一种尼龙,但包内确有一层橡胶内衬,包的拉链也不是普通的金属拉链,而是一种国内从没见过的橡胶拉链,包的标签上标注着英文,死者的所有证件、现金以及一些磁卡都装在这个斜挎包之中,按崔立严个人的分析,这个包从材质而言应该是密封的,就算不能完全密封,至少也有相当不错的防水效果,以至于尸体在山中经历风吹雨打,而包内的证件与磁卡却有如新的一样,丝毫没有被浸泡过的痕迹,至于那个斜挎包究竟有没有完全的密封效果,因为当时并没做这方面实验,所以崔立严也不能确定。 “包的标签上是不是印着英文,‘columbla’?”听完崔立严的回忆后,孙亭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包是黄的,但拉链是黑的?” “标签我没注意…但包和拉链的颜色确实是黄黑搭配…”听孙亭能说出细节,崔立严也显得有点意外,“这种包…孙先生你也有?”“那是哥伦比亚公司出品的一种专业户外防水包,防水深度十几米…绝对密封…”看来孙亭对专业户外用品还挺熟悉。 “包是密封的?这就是说,他们下没下过水,还是不能确定?”说到这,张国忠也皱起了眉头,“崔大夫,他们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纸质物品像浸泡过的?” “没有了…”崔立严摇头,“可以肯定,他们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夏天,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口袋里没有任何东西,而且附近也没发现任何行李物品,因为死者是外宾,上头挺重视的,所以当时民警也进行过一次比较大规模的走访摸排,发现整个临潭甚至整个甘肃的正规旅馆都没有他们的入住登记,这个案子,我觉得仇杀与谋财害命的可能性都存在…” “行李!?”虽说这对夫妇是否下过‘磔池’的事没整明白。但崔立严这几句题外的分析却让张国忠恍然大悟,“孙先生,我觉得…他们可能进过‘磔池’!而且…有本地人作案地可能!” “怎么说…?”听张国忠这么一问,孙亭好象也想起了什么。 “他们夫妇俩不可能两个人去‘磔池’,肯定还有其他人…”张国忠道,“而且,从英国到中国,不可能不带行李。从临潭县城到‘磔池’有一整天的路程。所以他们也不可能不住宾馆!凭廖氏夫妇的经济水平,如果住宾馆的话肯定要住高档宾馆,至少也要住正规宾馆,如果按崔大夫所说的,宾馆没有他们的入住记录的话、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他们住在了本地人家里!” “张先生。你的思维很缜密啊,不去干刑侦很可惜…”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连崔立严都连连点头,“对了。你们说地‘磔池’,是什么东西?” “再有,既然尸体上现金和磁卡都在,说明凶手谋财地可能性不大,按我的分析,倒有可能是谋物!或者说…灭口…!”张国忠顿了顿,并没回答崔立严的问题,“不管是谋物还是灭口,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一那就是廖氏夫妇下过‘磔池’,而且很可能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或拿了什么不该他们拿的东西…!” “‘磔池’是一个山谷的名字…”为了避免崔立严生疑,孙亭连忙编谎话。 “我在这长大地,没听说过哪个山谷叫这个名字啊…”崔立严还挺爱刨根问底… “哦…这是他们历史学家的习惯…”张国忠也开始胡说八道。“他们干考古地,总是喜欢给新发现的东西或地方起名字或代号,‘磔池’其实是他们给一个山谷起的代号…” “哦…”虽说外行,但崔立严也知道外国人的这点嗜好,第一个发现新大陆的人有权给新大陆命名…看来张国忠虽说是信口胡扯,但这次瞎猫也算扯上死耗子了… “张掌教,按你所分析的…凶手难道要从本地查起…?”回招待所的路上,孙亭的头也大了,自己是干考古的,学的是美国法律,现在却干起名副其实的私人侦探来了… “这个…等会去和大伙商量一下吧…我觉得,咱们的工作,只是证明凶手是或不是戴金双,如果咱们能证明凶手是本地人而不是戴金双,我觉得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那是公安局的事,咱们没权利管…”说实话,张国忠也是头大,若放在国外,私人侦探都是有枪的,但在国内,拿把刀都犯法,万一真的找到了犯人,是抓还是不抓?万一发生冲突,不管哪方受伤,犯法的可都是自己啊…!如果报警的话,警察会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磔池’的事又该怎么解释?倘若政府真的派出考古队去发掘,岂不是会酿成惨案? “那里面那个赤裸身子的人是谁?”此时孙亭也有点糊涂了,按张国忠的分析,倘若廖氏夫妇的探险队还有其他队友的话,便很可能是‘磔池’里面的那个“裸尸”,但为什么那个人死在了‘磔池’里,而廖氏夫妇却死在了‘磔池’之外呢?莫非他们抛弃队友?还是说那位“裸兄”干脆和廖氏夫妇的探险队没关系,是其他时间进去的? “那个人…不管和那两口子有没有关系,都不在咱们的调查范围之内…”张国忠本来就头大,这时孙亭又把那位“裸人”想起来了,简直就是添乱啊… “可是…他们身上都有字啊…”孙亭似乎还挺重视这条不着边的线索。 “那字…有可能是‘磔池’里什么机关弄上去的吧…只要在里面触发过那种机关,身上便会有字…”虽说“机关”让人身上有字这种推测连自己都不信,但张国忠实在是懒得再往深处想了… 苦着脸,两个人回到了招待所,但没想到的是,刚一推门,就看见老刘头翘着二郎腿躺在铺上哼小曲,好像中了彩票一样。 一看张国忠回来了,老刘头嘿嘿一乐,“国忠啊,真是洞里一天,外头一年啊…,咱去‘磔池’就走了一天,廖少爷那边的新线索就来了…刚给我打的电话…” (返回目录)  第三十五章 幸存者   “廖少爷的线索?他未婚妻那边找到那个法医了?”张国忠问道。 “错!是那小子自己找到的线索!”老刘头伸出两个手指,“两条线索,第一,他偷偷翻了七爷的相册,发现了一张类似于全家福的照片,应该是他父亲出生以前照的!除了他廖家的人以外,还有一位是出家人,是个老道!年纪大概和当时的七爷相仿,具廖少爷所知,他廖家历来没人出家当老道,所以他断定这个人是外人!另外,照片上还有一个年轻女子,长的很像那个梁小兰,他怀疑这张照片有蹊跷!因为是偷偷翻看的,所以这件事他暂时还不能提起,只能等以后找机会再亲自问七爷,但他希望咱们先看一眼,照片的影印件已经在寄往大陆的途中了。” “就这线索!?”张国差点背过气去,这叫哪门子线索啊? “你别着急!听我说完!”老刘头倒是不慌不忙,“廖少爷也不是傻子,没价值的线索是不会拿来给咱们添乱的!具他所说,当时太爷好像也和国民党特务接触过,但具体是干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因为前不久听咱们讲了马思甲老爷子与云凌子还有那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事,所以怀疑这个老道也和那些个事有点关系,所以才想把照片给咱们看。” “他太爷和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接触过?”张国忠一愣,“他太爷叫什么名字?” “廖可周!”老刘头嘿嘿一笑,“想起来了么?冯昆仑写的那本《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里提过这个人…” “还真是他廖家人?”听到这张国忠也是一愣,在冯昆仑晚年失明后写的那本《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事里确实提到过廖可周这么个人。任务好像是利用自己在东南亚各国复杂的社会关系,把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以廖家公司雇员的身份送去菲律宾,按照《详录》的记述,任务时间应该是1941年左右,此次任务虽说看似平常,但当时日军刚刚宣布占领菲律宾。对于外国人的入境疑心甚重,万一被日本人识破这些被护送者的真实身份,那个廖可周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当时大家伙还讨论过这个人是不是跟香港的廖家有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个人原来就是廖七的父亲。“就算廖老太爷和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有过接触,但他那个任务和马老爷子他们的任务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啊…”张国忠还是不太明白。 “哎,就算没关系,不就是看一眼照片吗,也不用你花钱…”老刘头有点不耐烦,“还有一个线索,应该算是突破性的线索了…昨天,廖少爷抱着鱼死网破撕破脸的心态跟他姨妈通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委托咱们着手调查这件事了,希望他姑妈能提供点线索,他姑妈听说真有人来大陆了,而且去的还是他妹妹、妹夫出事的地方,语气里好像有点担心,也没责怪他,而是让他去一趟英国,说要带他见一个人!并让他警告咱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张国忠叹了口气。“已经妄动过了…对了,他姨妈要带他见谁?” “不知道,电话里也没说,不过廖少爷分析可能是当初父亲探险队的幸存者。”老刘头也皱起了眉头,“但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姨妈非得等到现在才说要带他见这个人…对了。你们从崔老弟那打听出什么来了?” “什么都没有…”张国忠一探手,“当年尸体上装护照的袋子是个密封袋,放水10米,所以尸体死亡之前到底下没下过水,还是没法判断,不过经崔大哥的提醒,我倒是又想到一点…”张国忠把自己关于本地人作案的猜测讲了一遍,“他们并没在正规的宾馆登记过,说明当时肯定是住在了谁家里…他们死后虽然身上的现金和磁卡还在,但行李没了,而且没发现其他人的尸体…所以我怀疑:有本地人作案的可能,可能是他们‘磔池’,雇的本地向导…也或许…有人雇凶杀人,以探险的名义把他们骗来‘磔池’,想让他们死在里面,但没想到他们在高人的帮助下竟然平安出来了…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进过那里…总之有很多可能,这种陈年旧案…”张国忠越说越挠头,“师兄,我觉得咱们没必要替廖少爷去找凶手甚至替他报仇,这也不在咱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觉得,廖爷委托咱们的初衷,应该只是想证明戴金双是否是凶手,而且不管结果如何,咱们都应该交给他自己处理…” “话是这么说啊…”听张国忠这么一分析,老刘头心里也是一颤,没想到当时廖若远已经认定凶手的案子,现如个会变得如此扑朔迷离,“国忠啊,廖少爷的初衷的确是如此,但证明戴金双是不是凶手,又谈何容易?想证明他是凶手,就要拿到证据,想证明他不是凶手,就必须找到真凶…”字里行间之中,老刘头似乎也很是骑虎难下,“还是先等廖少爷跟他姨妈见完那个人再说吧…对了,廖少爷说,最好我也能去一趟,如果方便的话,还能去走访一下那个梁小兰,两家人虽说没什么走动,但毕竟她名义上也是廖少爷的奶奶…”老刘头伸了伸懒腰,“咱们这两天先回去吧,我去英国,国忠你在家好好养养,秦爷孙少爷你们该干嘛干嘛…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磔池’都下去过了,爱咋样咋样吧…”说实话,老刘头自己也觉得答应那个廖若远,绝对就是“鬼催地”…。 又休整了两天后,众人回到了天津。 回到家,张国忠和张毅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莲花山被拐跑的鹞子竟然自己飞回家了,而且还带了个倒插门的“姑爷”回来—一就是当初那个野鹞子。夫妻俩干脆就回娘家安家了,而且一天到晚叫起来没完没了,把个李二丫烦的上吊的心都有,想轰还轰不走,轰走了等半夜自己还回来,第二天早晨变本加厉的叫。最要命的就是,自从这两只鸟回家那天开始,便开始自己捕食猎物,弄的家里到处都是羽毛血迹。见丈夫儿子可算回来了,李二丫第一件事就是让张毅城想办法,要么都轰走,要么把新来的轰走。 “妈…你别傻了…”借着强烈的日光,张毅城开始近距离观察这个倒插门的“姑爷”,只见这只鸟通体灰褐,虽说外形与自己养地“枣花”类似,但体形却大了少说一圈,全身羽毛锃光瓦亮,营养状况显然不错,“妈我跟你说,咱家姑爷根本不是鹞子…”自从养了鹞子以后,张毅城也买过不少关于鸟类饲养的书籍,也积累了一定的理论知识。 “不是鹞子是什么?”张国忠也挺新鲜,要说儿子这养鸟的本事可真是独树一帜啊,明明是鹞子,现在都快养成鸽子了,能从甘肃自己飞回来,也算得上“古往今来第一鸟”了… “爸,妈,我跟你们说,这东西叫猎隼*”‘圈儿里’管这东西叫‘鸽鹘’。这可是个纯种的…”起初在莲花山,张毅城就觉得这东西不对劲,如果是鹞子的话,雄性应该比雌性个头小才对,而眼前这位“姑爷”明显比自家的“枣花”大了不只一圈,因为当时天黑离的远没怎么看清楚,所以张毅城也没往深处想,以为野生的可能发育比较好,但此刻仔细一看,原来这东西并不是“鹞子”,而是一只纯种的“鸽鹘”。 “我不管什么鸽鹘不鸽鹘的,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轰走!闹的人睡不着觉啊,弄的到处脏吧啦叽的,这不是找街坊邻居骂街吗?”李二丫对养鸟可是一窍不通,此刻正烦的不行呢。 “妈我告诉你,这东西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一只好点的鸽鹘,按人民币算,在国外能卖一百多万呢!我看这只就不错,原来我买过一本书,书上印的照片,都没这只成色好…,嗯,回头找我大爷来瞧瞧,他应该认得这东西…” “鸽鹘?”听儿子认出这东西是只鸽鹘,张国忠也是一愣,当初自己也听师傅说过这东西,放在旧社会,这可是王宫贵族的玩物,一般人家是玩不起的,最多也就弄个鹞子、鸽虎*什么的玩玩,因为这东西不但难寻,而且必须喂活食*,“毅城啊,咱家养不了这东西啊…这玩意好像只吃活食啊,上哪给他弄去啊…?再说,这保护动物,咱自己养不是犯法吗?” “保护动物,就得保护!”一听爹妈都不同意养,张毅城来劲了,“谁保护?你指望居委会大妈去保护啊?就得咱自己保护!这个鸟要是轰走,不出三天准得让人逮着卖了!什么叫保护?保护就是不干预鸟自己的选择,它想住哪就住哪,现在这个鸟想住咱家,咱非把它轰走,让别人逮着卖了,这叫保护吗?这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那才是真正的犯法呢…关于喂食的问题,爸,你也甭操心,我们政治课学过一个词,叫自力更生、艰苦创业,人家好歹也是个‘鸽鹘’,不会白吃咱家地,这两天不就是人家自己弄吃的吗?”张毅城偷眼看了看大眼瞪小眼地张国忠和李二丫,好像已经被自己“喷”傻了,“行啦,就这么定了,闺女姑爷就住这我作主了,从今天起,姑爷就叫‘棒子’,您二老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罢,张毅城连推带拽就要把爹妈往屋里带,“儿子啊,这俩玩意不会真的杂交吧?万一生一堆小的,咱家岂不是要翻天啊…”张国忠虽说不大愿意管这事,但也有些心存疑虑… 另一方面。 泰戈和孙亭虽说都表示愿意继续帮忙,但因为孙亭要回美国安排大手刘母子,所以这次英国之行只能由秦戈一个人陪着老刘头前往,通过秦戈的关系,老刘头去英国的签证办的也相当的顺利,短短一周的功夫,不但一切手续已经办理完毕,飞机票也已经拿到了,和廖若远在电话中约定了会面的时间地点以后,老刘头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在三天后飞往伦敦…“真他娘的冤家路窄…”看着手里的飞机票,老刘头一脸的没辙… ——————————————————————————————————————— 注解: 猎隼:鸟纲、隼形目、鹰科,不常见季候鸟,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成年雄性猎隼体形在45-50厘米,繁殖于新疆阿尔泰山及喀什地区、西藏、青海、四川北部、甘肃、内蒙古及至呼伦池;越冬在西藏南部。 鸽虎:游隼的民间俗称。 关于隼类的饲养:中国民间对于鹰类、隼类的饲养很有讲究,认为“玩鹰”的最高境界便是在训练其“听话”的基础是尽可能多的保留其野性。所以在旧社会的有钱人家,玩鹰都讲究喂“活食”(隼类的天性也是喜欢吃新鲜的肉类,过夜、冷冻、变质的肉类是绝对不吃的),认为听话且性情凶猛的“鹰”才是极品,如果是吃碎肉长大的所谓“饭来张口”的鹰,即便再听话也会被认为是“养废了”。 (返回目录)  第三十六章 罗美惠   廖若远的姨妈家在英国的利物浦,但因为当时民航还没开通直飞利物浦的班机,所以老刘头和秦戈也只能先飞到伦敦再搭乘高速列车。在伦敦国际机场,老刘头见到了久违的李约。 “刘先生,好久不见…”李约满面春风的和老刘头握手,“我听秦教授说,您正在为香港的廖氏企业工作?很冒昧的问一句,他们答应付给您多少酬金?”看来这个李约倒挺想为自己退休以后找个“补差”*的活儿… “受人之托而已…”老刘头的满肚子苦水也没地方放,“没有酬金,全当学雷锋了…” “雷锋…是什么…?”看来李约虽说中文说的不错,但对于中国文化还是知之不多。 “就是…为人民服务…”老刘头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外国人解释“雷锋”,只能顺口跟上一句英文:Serve the people heart and soul*… “heart and soul…?”李约眼珠子瞪的跟核桃一样,脸上顿时就见了汗了,“刘先生您很伟大…” 第一次坐英国的高速列车,老刘头着实吃了一惊,几近200公里的时速,真跟飞机起飞的速度有一拼了。利物浦车站门口,老刘头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廖若远,让老刘头意想不到的是,标榜去澳洲寻访法医的曲青青,此刻竟然与廖若远在一起。 “曲大小姐……别来无恙啊……”老刘头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造型,“不知澳洲之行,是否有什么收获?” “刘先生……”没等曲青青说话,廖若远生答茬了,“是这样的,那个法医在澳洲死于癌症,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青青拜访了他的女儿,但他女儿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不过在那个法医生前的日记中,青青找到了一些疑点,不过不知道是否与我父母的死有关。这次到英国,我正希望与您一起研究一下这件事……” “疑点?”老刘头开门上车,“什么疑点?” “这是我从他的日记上抄回来的……”曲青青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递给老刘头,“日期差不多,而且写的比较怪……” “‘1989年7月20日,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督察的报告明显是针对李督察的,可惜没人站出来替李督察说话,唉!难怪香港的治安会越来越乱,小人当道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刘头一皱眉,干脆开始跳着看,“第一次见到这么怪的东西,不知道凶手到底想干什么……”虽说曲青青抄了至少七八行,但在老刘头看来,真正有意义的却只有这两句。那些诸如警署人事斗争的词句则都被跳过去了。“1989年7月21日,晴……,我敢保证大陆的尸检报告有错误,几天的时间尸体怎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与那个东西有什么关系?”念到这里,老刘头一皱眉。“这个法医所谓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1989年7月22日,有雨……。吴先生说的没错,也许我真的该退休了……”老刘头尽是寻找敏感的字眼,“吴先生是谁?”老刘头不禁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个算命先生……”曲青青道,“这个法医姓黄,根据他女儿回忆,这个人是提前退休的,原因是神经衰弱,总是做噩梦,其神经衰弱的时间就在这个时期前后,从1989年7月份开始,他便开始时不时的找算命先生算命,同时也会约见一些佛教界的人士,并且开始吃斋念佛,再之后不久便退休了……” “算命先生……佛教界人士……”老刘头微微一笑,“廖少爷,只要你能想办法找到这个所谓的‘吴先生’,这个案子基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这个太简单了……!”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廖若远虽说不知道老刘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立即拿起了电话,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刘前辈,香港的兄弟已经开始查了!估计这周就会有答案……!”汽车飞快的在公路上行驶,当廖若远把从七叔相册里发现的照片影印件递给老刘头的时候,老刘头差点一头从车上栽下去:合影中,那个所谓的道士,简直像极了茅山五子中的老四戴真云,只不过看上去年龄要比从茅山带回那张师徒合影中的戴真云大很多。 “刘前辈?”看着老刘头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廖若远也是一愣,“怎么,你认识里面的人?” “不……不认识……”老刘头用手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只是看着有点像罢了’……关于这张照片……七爷可曾说过来历?” “不知道……”廖若远道,“大伯很讨厌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所以我偷看他相册的事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只能以后找机会问他……” “不用找机会了……!”老刘头一撇嘴,“从英国回去后我直接问他!” “刘先生……别……”一听老刘头要直接问,廖若远吓得差点尿出来,“大伯会责怪我的!” “你放心,不会出卖你的……”老刘头捻了捻胡子,嘿嘿一笑,“就当拉家常……” 之后,廖若远便开始询问老刘头在甘肃是否有发现,为了避免廖若远胡思乱想,关于下‘磔池’的事被老刘头善意的隐瞒了,此时秦戈也比较配合,并没多说一句话…… 廖若远姨妈叫罗美惠,住的是一幢阴森森的旧式洋房,据廖若远讲,除了姨妈外,家里还有一个名叫Jennifer的摩洛哥籍女佣,以前自己还在伊顿*念书的时候,舅舅罗连寿曾是家中的常客,自己每两次回家,就会有一次遇到舅舅在,而自从自己父母出事后,罗连寿便没再来过,按姨妈的说法,此人去南美经商了。 按过门铃之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打开了房门。“Hi,Jennifer……”廖若远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打招呼,从其打招呼的语气表情上不难看出,这孩子对这地方好像没什么感情,“青青,你暂时留在车里吧……”廖若远一摆手,示意曲青青暂时不要露面。 “Oh……”妇女笑了一下,对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此时罗美惠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姨妈,这是刘先生,就是我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前辈,这是秦教授,历史学家和探险家,这是李约,私人侦探……”见到了姨妈,廖若远好像规矩了不少,之前那股子霸气也没了,言谈举止如同犯人向警察交待问题一样,“这是我姨妈,罗美惠,这是Jennifer……” “刘先生你好……”还没等老刘头说话,罗美惠先开口了,“阿冲和美君(廖若远的父亲叫廖冲,母亲叫罗美君)的事,让你费心了……” “罗夫人客气了,没什么费心不费心的,都是自家朋友……”老刘头一抱拳,起初,听廖若远的形容,老刘头一直认为这个所谓的“姨妈”是属于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种类似于“灭绝师太”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变态老妇女,但此刻看来,这老太太一脸的慈眉善目,不像有多变态的样,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廖若远吓成这样…… “其实,这件事我多少知道一点,所以,我希望刘先生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罗美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愁容,“这些都是神的安排,不是咱们凡人能够左右的……” “无谓的牺牲?神的安排?”老刘头不由得一愣,“罗夫人你能否说详细一点?” “神啊……请你宽恕我们的一切罪恶,让我们在黑暗中看到你的光芒,给我们启迪与希望,引导我们走出迷途……”罗美惠并未理会老刘头的问题,而是独自祈祷起来,对于基督教徒的虔诚,老刘头可是了解的,所以此刻也并没有继续说话。 “几位,请跟我来……”自己祈祷了一阵后,罗美惠忽然抬起了头,“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但你们必须向神发誓,不论你们见到了什么,都必须保密!” “当然可以,没问题……!”深谙西洋礼节的老刘头举起了右手,“我发誓,保密……” “你们也必须发誓……”看老刘头发誓了,罗美惠又把头转向秦戈和李约,“阿远,还有你,这件事不许让今天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大伯!” “好的……我发誓”秦戈、李约和廖若远无奈也举起了右手,直到这时,老刘头才明白这个廖若远为什么会吓的跟个耗子似的,这老太太看似慈祥,但骨子里果然还是“灭绝师太”……    ——————————————————————————————————————— 注解: 补差:在中国,已办理退休手续后正式退休的人,再次步入工作岗位,俗称“补差”。 serve the people heart and soul:直译:用心灵与灵魂为公众服务,引申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伊顿:即伊顿公学,详见百度百科之“伊顿公学”。 (返回目录)     第三十七章 魂不附体   按廖若远的说法,姨妈有些洁癖,向来不爱坐别人的车,除非身处异地,所以众人只能回到车上等着,不一会,罗美惠从自家车库开出了一辆旧的不能再旧的老款甲壳虫轿车,从车的新旧程度看,罗美惠应该是个很节俭的人,大众的商标老刘头倒是认得,这不是国内的“桑塔纳”吗?怎么成圆的了? 跟着罗美惠的车,众人来到了利物浦远郊的一幢独栋别墅门口,看别墅的规模与风格,应该算是豪宅了,比罗美惠自己住的房子好的可不止一个量级。 “姨妈,这是…”下车后,就连廖若远都不知所以了,在这个姨妈家住了十几年,却不知道姨妈有朋友住在这里。 “这是你舅舅家…”罗美惠叹了口气,按动了门口的门铃,不一会,一个四十来岁的牧师打开了房门,“噢,罗夫人,里边请…”言语间,这名男子好像知道罗美惠今天要来。 “舅舅家…?舅舅不是在南美么?”廖若远的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心说舅舅罗连寿就算没去南美,也应该住在市区的公寓啊,怎么在这置了套宅子?莫非在南美经商挣到钱了? “他怎么样?”罗美惠并没理会廖若远,而是把头转向了牧师。 “最近有些好转,昨天刚吃了些东西,而且恳求我们救他…“牧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难色,“但我们仍然感觉不到他的灵魂…” “恕我冒昧…”老刘头忽然打断了牧师的话,“您所为的感觉不到灵魂,是怎么回事? “刘先生,请随我来…“罗美惠并未回答老刘头的问题,而是径直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客厅中,众人着实吃了一惊,只见空荡荡的大厅只摆了一张床,床上用帆布带绑着一个人,脸色跟蒸包子用的笼屉布差不多,浑身上下一个劲的颤抖,嘴里则是支支吾吾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床的四周则跪着几个正在祈祷的黑衣教士,看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舅舅…!?他…怎么会…在这!?”看见眼前这一暮,廖若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廖若远的舅舅,号称去南美经商的罗连寿。 “姑妈,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廖若远声音仿佛有点颤抖。 “上帝,请原谅我的谎言…”罗美惠用手在胸都划了个十字,“阿远,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了…你舅舅并没去南美经商,他一直躺在这…” “他…他不是去南美了吗…?”在基督教家庭长大的廖若远,显然对被骗的感觉有些不习惯,因为信仰基督教的人大多很诚实,包括其姨妈罗美惠。 “他的内心被魔鬼占据了…”罗美惠用双手捂住了脸颊,“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向上帝祈祷,希望他能把他从魔鬼的身边拯救出来,但上帝却不肯原谅他!也许因为是他先背叛上帝吧…天知道…” “罗夫人…我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老刘头想走到床边一看究竟,却被刚才的牧师一把拉了回来,“这位先生,请不要靠近他…很危险…” “我劝过他…可他不听…”罗美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独自走到了窗边… 罗美惠在家中排行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是廖若远的母亲罗美君,弟弟便是这个躺在床上哼哼的罗连寿。 罗美惠的母亲死的比较早,父亲罗英广自己开了一家小酒吧,收入一般,在英国就算是工薪收入,在妹妹嫁入廖家之前,罗家并不算富裕。 在罗家的三个孩子里,最聪明的是妹妹罗美君,也就是廖若远的母亲,弟弟罗连寿因为年纪最小且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所以从小便被惯的没样,虽说脑袋瓜也不赖,但此人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一天到晚净跟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瞎胡闹,中学没念完便辍学了,对此,父亲罗英广虽说生气,但也着实无奈,便把所有希望都集中在了品学兼优的罗美君身上。 后来,罗美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剑桥大学,可惜父亲罗英广没能等到女儿毕业便在一起交通事故中丧生。 此后,罗美惠开始和弟弟一同经营小酒吧,为了供妹妹罗美君上学,罗美惠每天早晨还要出去送牛奶,而罗连寿则依旧吃喝玩乐不管正事,直到二姐罗美君在剑桥认识了廖若远的父亲廖冲并正式订婚后,罗连寿才忽然有了所谓的“事业心”,开始琢磨着挣钱。 其实,不用想也明白,罗连寿萌生“事业心”的原因,完全是二姐嫁入豪门的产物,自从罗美君嫁给廖冲后,罗连寿便三天两头找二姐要钱,美其名曰“投资”,到了后来,罗美君也有点烦了,前前后后算下来,结婚三年,给这个宝贝弟弟“投资”了不下两百万英镑,就算是大富豪,钱也架不住这么糟啊,况且这么大的窟窿,跟丈夫也不好交待,便找了个机会和罗连寿谈了一次,希望他能真正做一些正经事。其实,罗连寿的心里也理亏,当初二姐上学,自己一分钱没帮着掏过,现在反过来找人家没死赖活的要钱,确实也说不过去,于是便把目标对准了大姐罗美惠,但这罗美惠可没罗美君那么好说话,每次罗连寿来要钱,虽说多多少少也能给一点,但比起罗美君的出手可要吝啬许多,而且总要将其教育一番,日子长了,罗连寿也崩溃了,为了几万英镑天天听福音,这可不是一个心浮气躁的浪荡公子能受得了的,无奈,罗连寿只能厚着脸皮又找到了二姐罗美君。 再次按响廖宅门铃的时候,罗连寿长了心眼,因为知道廖冲喜欢研究历史古迹什么的,所以花几千英镑专门从黑市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廉价玩意,美其名曰搞“古玩投资”,想请姐夫廖冲帮忙参谋一下,之后伺机再谈借钱的事,可没想到廖冲竟然从这堆廉价玩意里真发现了宝贝,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地说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下子就甩给罗连寿30万英镑,姐姐罗美君也是高兴的不得了,以为弟弟真的从良了,完全没想到这个宝贝完全是瞎猫死耗子碰上的… 这次之后,罗连寿也尝到了甜头,便天天在黑市上晃悠,希望能再蒙上一次,但这死耗子却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自从那次之后,罗连寿基本上再没淘到过真正值钱的东西,就算有一些真东西,廖冲也再没有出现过上次那样地兴奋… 虽说好东西没淘到,但这罗连寿凭借其卓越的交际本领,在黑市倒是结识上了几个酒肉朋友,尤其加上这罗连寿天生爱吹牛的秉性,张口闭口自己是香港廖氏企业副总裁地妹夫云云,这帮狐朋狗友还真就把罗连寿当成摇钱树了,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通知罗连寿,但罗连寿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姐夫玩的是考古而不是古玩,十五世纪以后的东西不管多便宜一律不要,因为其真正目的并不是真正的“古玩投资”,而是哄姐夫开心,姐夫高兴了,钱自然也就来了… 1987年地一天,一个狐朋狗友半夜三点打电话给罗连寿,说搞到了大玩意,而且是中国的宝贝,罗连寿闻讯后穿着睡衣就开车到了那个朋友那,按那个朋友的说法,这东西是从一个偷渡客手里收来的,开价就要50万英镑。罗连寿虽说不怎么识货,但经其眼睛一看,这个宝贝确实不像是近代的东西,便和那个朋友约定要先找人看一下再决定买不买,于是便在第二天带着这个宝贝找到了廖冲。 “1987年?”听到这,老刘头一愣,“您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应该是张藏宝图…”罗美惠道。 “藏宝图?”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一愣,“是不是这么宽,这么长…”老刘头开始比划那张汉代丝绢图的尺寸。 “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东西…“罗美惠面无表情,“那阵子阿远还在念书,连寿忽然找到我说什么要和姐夫去探险,之后便成了这样…” 当时,罗美君觉得弟弟不大可能有“探险“这种爱好,便给妹妹罗美君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妹夫前不久结识了一个什么高人,知道中国的一处大宝藏,咱那座宝藏似乎有什么保护措施,很难进去,没想到罗连寿送来的这个所谓的中国宝贝,便是这个宝藏的内部结构图。 “高人?您知道这个高人的具体情况么?”老刘头问道。 “不知道…,我妹妹就是那么一说而已…”罗美惠道,“他们经常和一些奇怪的人来往,我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没想到这次却弄成这样…” “怪了…”老刘头一皱眉,“秦爷,你和孙少爷都喜欢走南闯北瞎折腾,这个廖二当家的,应该跟你们是一路人啊,难道你们就没合作过?他所谓的那个高人,你们没听说过?” “我认识廖先生,但没合作过,他很年轻,观念与我不大一致…” 看来这秦戈还挺重视所谓的“代沟”问题,“孙亭出道比较晚,廖先生遇难的时候他还在大陆忙着查他爷爷地事…” “他娘的,我这么大岁数了,观念和你咋也不一致呢…?”老刘头撇了秦戈一眼,心里暗自叨咕,罗美惠则开始继续回忆当时的情况… 得知图上画的原来是古代宝藏后,罗连寿的心思便不在这区区几十万英镑上了,直言要和姐夫一起去挖宝藏,挖到财宝五五分成,起初,廖冲并不想带他一起去,怕这个夜夜笙歌的浪荡公子会成为累赘,但在罗美君的劝说下还是答应了,之后罗连寿便与廖冲的探险队一起去了中国,在之后便成了这样。 “这怎么可能…?”听到这里,秦戈一忽然皱眉,“既然那张图被他们买了,那王四照手里的图是哪来的?莫非他们那张是假的?所以才会出事?” “别扯闲篇了,先听人家把话说完…!“老刘头拽了拽秦戈的衣角道。 “后来,警察局通知我说美君和阿冲在中国遇害,其他人失踪了,生还的可能性很渺茫,我难过得简直要发疯…”说到这,罗美惠的眼睛里似乎涌出了一丝泪水,“但有一天晚上,教会的人正在我家聚会,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让Jennifer出去看一下,没想到连寿被人捆住了手脚扔在了院子里,当Jennifer解开捆他的绳子时,他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去掐Jennifer的脖子,幸亏Field牧师在,四五个人才按住他…” “你们有没有看清是谁把他扔在院子里的?”泰戈皱眉问道。 “没有…”罗美惠道,“我曾经怀疑是他杀了美惠和阿冲,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肯定这不是他的本意,连寿虽然贪心,但却是重感情的人,他一定是被魔鬼占据了内心,才会做出那种事。我觉得,他们去的地方一定是魔鬼的处所,或接近地狱的地方,我叫你们来,就是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了…” “魔鬼占据了内心…?“老刘头冷不丁蹿到了罗连寿的床头,伸出手便扒开了罗连寿的眼皮,周围几个正在祈祷的教士不由得一愣。 “先生!”刚才的牧师赶忙上前,想拉回老刘头,只见这时躺在床上的罗连寿忽然前胸一挺,晃悠着脑袋嗷的一口咬向老刘头的手指头。 “这他娘…”老刘头赶忙往回猛抽胳膊,整个身子都往后蹿了一大步,“牧师,你们刚才说,感觉他的灵魂不存在?” “是的…”牧师擦了擦脑门的汗水,“我感觉不到他的灵魂…” “嘿嘿…你们感觉的没错…”老刘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还好没咬着,“在中国,这叫魂不附体…!” (返回目录) 第三十八章 趱阳 “魂不附体?”牧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显然对老刘头的英文翻译不太理解,老刘头口中的英文原意虽然可以引申为“魂不附体”。但直译却是“灵魂不在它的位置上。” “大家都懂现代医学吧…?”老刘头想了想,“别人的器官,移植到自己的身体里,会有排斥效应…灵魂,也一样,一个人的灵魂倘若放到另一个人身上,也会有排斥效应!”说到这,老刘头从布兜子里掏出了三炷香插在了床头,“秦爷,麻烦把窗户敞开…” 看到老刘头让敞窗户,秦戈不禁想到了当初到美国给孙亭招魂的一幕,点了下头便打开了窗户,不一会,三炷香燃起,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连老刘头都瞪大了眼珠子:香烟并没有像当初在美国那样飘出窗外,而是围着罗连寿躺着的床不断打转,直到三炷香烧完。 不光是牧师,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刘头,不知道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的灵魂还在他身上,但却被什么东西束住了!”老刘头缓缓睁开眼,叹了一口气,“没有灵魂的人,和植物人是一样的,除了喘气以外,和死人没区别!但罗老弟懂得咬人,说明他体内有灵魂,但却不是他的!而他自己的灵魂,应该被束在了什么地方!而且就在他自己身上!” “您的意思是…他有灵魂,但却是别人的灵魂?他自己的灵魂被别人的灵魂压制了?”牧师大概听明白了,但貌似不敢相信。 “大概如此…”老刘头叹了口气,“一个人的灵魂倘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不但灵魂会难受,肉体也会难受。所以整个人会发狂!刚才我试着招了一下罗老弟的灵魂,但招不到,招魂云就在他身子旁边转悠,说明他的灵魂还在他身体上,但却被什么东西束住了!” “那…他身上会是谁的灵魂?莫非真的是魔鬼的灵魂?”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罗美惠也慌了,在基督教徒的心目中,魔鬼可是上帝的最大对头,绝对的反面老大,在他们看来,如果罗连寿的灵魂只是被魔鬼诱惑了倒还好说,倘若真是魔鬼的灵魂占据了弟弟的躯体,可就不是凡人能解决的事了… “哎,罗夫人,你也别太小看魔鬼,人家有的是要紧事要办呢…”老刘头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些虔诚的基督教徒解释所谓“魂不附体”的事,只能信口胡说八道,“魔鬼只有一个…人家可是黑社会老大,天底下该干的坏事多了去了,倘若一心一意的陪你弟弟在床上捆着,那外边的坏事谁干?岂不是天下太平了?按中国的说法,人死有‘头七’之说,人死七天后还魂,才能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如果‘头七’还过魂的人,也就是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人,因为某些冤屈不能投胎,再附在别人身上,这种现象叫‘阳溺’,中国北方称之为‘撞客’,南方叫‘鬼上身’…”老刘头尽量以通俗的方式向罗美惠解释。“但还有一种情况,比较少见,依我看来,罗老弟这种情况便属此例…” “他的情况…怎么了…!?”可能是被老刘头的解释以及刚才烟雾绕圈的“奇观”蒙住了。罗美惠此刻好像对老刘头充满了信任。 “说来复杂…”看罗美惠好像信了,老刘头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笑,“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附在他身上的人,并没经过‘头七’还魂,或者说其灵魂在人还活着的时候被硬生生逼离肉体的灵魂,茅山术里管这个叫‘趱阳’,‘趱阳’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种灵魂如果附在别人的身上,当发现自己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时,自然会发狂,而且症状比刚才我说到的‘撞客’要严重得多!” “刘前辈,您地意思是,我舅舅身上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廖若远虽说跟这个所谓地舅舅感情一般,但此刻也很是关心,毕竟这个人的死活关系着自己父母的遇害真相,“那…他还有没有得救…!?” “廖少爷你先别着急…”老刘头冲着廖若远一摆手,把头又转向了罗美惠,“罗夫人,不知道罗老弟,以前是否做过医学检查?” “做过…”罗美惠此刻已经一反了刚才的冷酷态度,情绪显得有点激动。“脑CT和脑核磁共振都做过,医生没有发现异常…包括癫痫检查,也是正常的…所以只能暂时说是精神分裂症…“只是检查过脑袋?”老刘头一皱眉,“其他地方没检查过?” “其他地方?”罗美惠也蒙了,不知道老刘头到底想干嘛,“做过一些常规的化验,但一切正常…” “呵呵…罗夫人,你现在应该再给罗老弟做一次检查,不仅仅是化验,应该做一次全身的检查!一定要拍X光片,全身各个部位都要拍!而且不论查出什么来,都不要轻举妄动!” “嗯…我会的…”罗美惠点了点头,周围几个祈祷的教友也不知道这些人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只是罗美惠好像满脸的期望,觉得可能是找到救人的方法了… The Feathers Hotel是利物浦市区的一家四星级宾馆,也是利物浦少有的允许带宠物入内的宾馆、这里曾经是廖若远与狐朋狗友们的主要据点之一,此次老刘头的英园之行,住处便被廖若远安排在了这里。 晚饭后,宾馆酒吧。 几杯洋酒下肚后,借着酒劲,老刘头把众人在甘肃下“磔池”的来龙去脉和廖若远说了一遍,本来,老刘头想暂时对廖若远隐瞒这件事的,但没想到事到如今,罗美惠竟然透露出了弟弟罗连寿收购藏宝图的事,在老刘头看来,此刻“磔池”的事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听老刘头腥风血雨的白话完以后,廖若远的两只眼晴瞪的好比核桃一样大,幸好有泰戈在旁边做证明,否则就凭廖若远这么个生瓜蛋子,还真够呛能想象老刘头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刘先生,我有两个疑惑…”老刘头说完“磔池”之行的细节后,泰戈泯了一口酒,微闭着眼睛也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我怀疑,阿远的舅舅罗连寿收购到的藏宝图,可能是假的,所以他们才会全军覆没…” “谁跟你说,他们全军覆没了?”老刘头虽说也有点怀疑,但却不敢妄下定论,“那罗连寿自己为什么会被人送回家?能把罗连寿捆起来送回家…这说明除了罗连寿外,肯定还有其他幸存者,而且这个人毫发无损,很可能…还是内行…!” “我怀疑那个所谓的‘高人’…”老刘头默默道,“廖少爷,你爹妈活着的时候,难道你就没听他们说过所谓的高人?据我所知,‘高人’可是中国本地的称呼,国外的能人都叫‘专家’,你知不知道你爹妈认识哪个中国人?” “我父母每年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我很小便被寄养在姨妈家…”说到这个话题,廖若远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好像被触动了内心的痛处。 “廖少爷…”老刘头一皱眉,“从今天的线索看,你最好能想办法调查一下你父母生前的朋友!” “刘先生,莫非你没把握治好他舅舅?”此时秦戈的表情也变了,“把他舅舅救过来,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听罗夫人的意思,这罗连寿在床上躺了少说有五六年了…”老刘头眉头紧锁,咕咚一口威士忌喝了足有一两,“就算能找到束他魂魄的地方,把他魂魄招回来,恐怕他立即就会死!当年国忠的老丈人,也就闹了两三年的撞客,我师傅尚且用折阳寿的办法才给救过来,而罗老弟在床上躺了少说五六年了,硬救的话肯定是凶多吉少…” “您师傅…?”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好像想起了什么,“刘先生,罗先生的病,到底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法术?” “七分像法术…”老刘头道,“出事的地方如果真在中国的话,现在在英国,都过了五六年了丝毫不见好转,我怀疑八成是法术,否则那东西不可能自己在他身上呆这么久”,说实在的,病的这么久、这么严重的,我以前还真没见过…秦爷,莫非你觉得…”说到这,老刘头也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赶忙从随身的兜子里掏出了廖若远从七叔那里偷印来的廖家全家福,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戴真云,“莫非你觉得…是他?” “刘先生高明…”秦戈微微一笑,“懂得那些连刘先生你都拿不准的法术,还能是谁…?” (返回目录) 第三十九章 神秘关系 “这…”老刘头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理由啊…冯昆仑那本日记里,倒确实没提过戴真云的死,也就是说,直到日本鬼子投降,这个人都还活着,从照片上梁小兰的打扮看,应该已经过门了,但还没生孩子,也就是说,这张照片至少是1945年以前照的…”老刘头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戴真云这时候面相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想必跟着那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混,也折了不少阳寿,如果到今天,就算还活着,也应该是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可能跟什么探险的事扯上边?他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非得拉上廖家两口子?” “探险的动机很简单…为了钱!”秦戈道,“刘先生您当初不是也…” “别扯闲的,陪你找和氏璧,那不是为钱!我就想看看和氏壁啥样而已,你给那仨瓜俩枣还不够吃早点的…”老刘头瞄了秦戈一眼,“秦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点,你当初找和氏壁的初衷是什么?” “那是我父亲的遗愿!“秦戈道。 “嗯…”老刘头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个戴真云,也是为了谁的遗愿?” “他…?”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也是一愣,“他能为谁?” “秦爷,你看,茅山五子,连带马老爷子一共六个人,打日本鬼子死了三个,老二叛变了,老五去找老二算帐,又让老二给收拾了,前后一共死了四个,没准哪个就塔什么遗言啊…” “他们死的时候,廖先生应该还没出生啊…他们留下让师兄杀死一个还没出生的人的遗言?”老刘头的分析,秦戈好像有些不信。 “他们的遗言未必是杀人啊…没准就跟那个什么‘磔池’有关啊…” 老刘头端着酒捋了两下胡子,把头转向了廖若远,“廖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去会会那个梁小兰?” “随时可以!”廖若远道,“如果两位前辈愿意,咱们明天就可以去…” “明天就明天!”老刘头站起身,伸了下懒腰,“秦爷,明天咱绝对不能跟梁小兰说实话,直接问她廖家两口子的事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咱得演场戏,绕着问…” 梁小兰的家在伦敦附近的伯恩茅丝市,距离海边不远,环境很不错,“看来这妮子还他娘的挺有情调啊…”汽车上,老刘头一个劲的嘟囔,小时候在学堂读书时,自己的英文老师云亨利就是一个来自伯思茅斯深的牧师,在老刘头印象里,此人是一个性格挺随和的洋老头,中国话说的相当不错,按现在的标淮,应该能达到播音员水平了。 在亨利嘴里,这伯恩茅斯简直就是“上帝留给自己养老的地方”,不但风景好得一塌糊涂,气候更是好得不得了,此刻亲临,确实是名不虚传,等见到梁小兰的房子时,老刘头更是一愣;这是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英国平民式建筑,外表甚至没有任何雕塑或装饰,从远处看,这幢房子的档次甚至还不如罗美惠住的那幢破房子,看来这个梁小兰,骨子倒不像是个追求荣华富贵的世俗女子,按廖若远的话说,她手上的廖氏企业股票少说值一亿英镑,足够在英国最昂贵的地方置办豪宅颐养天年了。 按过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亚洲女性,但看长相像是东南亚那边的,廖若远上前小声嘀咕了一通以后,妇女把众人让进了屋里,不一会,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来到了客厅,因为其脸上贴了面膜,所以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从一种高高在上的举止看,想必这就是梁小兰。 “奶奶…”廖若远象征性的一鞠躬,语气中仿佛夹带了一丝的不屑,“这是秦道长,这是刘道长,这是Lee警官,您见过的…”(为了配合演戏,秦戈也穿了一身唐装。) “几位…有何贵干呢?”梁小兰坐在了沙发上,旁若无人的点燃了一支烟。 “梁夫人,我们是道教茅山派的传人…”老刘头装出了一副沮丧而委屈的表情,“…我们有些事想请教您…”谎话虽然编的有些简陋,但老刘头演起来却挺像那么回事。 “茅山派?”一听这三个字,梁小兰浑身上下仿佛一颤,但因为脸上有一层面膜,所以看不清其真实表情。 “对…我们此次拜访,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这个人的去向…”老刘头从手包里拿出了廖家的合影照片,指了指上面的戴真云,“我茅山派早年参加抗战,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但现在却连尸首都找不到,我和我师兄为了这件事已经奔波了十年,幸亏廖少爷帮忙,才总算我到这么一点线索,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告诉我们,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死了,他的尸首葬在哪里,我们也好有个祭拜的地方…” 接过照片,梁小兰着实一动,“你们是茅山派的什么人?” “我是现在茅山派的嫡传弟子…”老刘头赶忙掏出了掌门大弟子玉佩,“梁夫人,照片上的人是我师叔,我听廖少爷说,是他介绍您嫁入廖家的,所以想知道,您此后和这个人还有没有联系;此人是否健在…?” “嫡传弟子?”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梁小兰哼哼一笑,一把扔回了照片,“胡说八道!人都死干净了,哪还有什么嫡传弟子!?” “这么说,内情您知道?”老刘头脸上立即就是一股坏笑,这股坏笑秦戈可是太熟悉了… “我…我知道什么?”看老刘头表情一变,梁小兰也是一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梁夫人,别装了…”老刘头立即挺直了身板,“茅山五子,老二叛国,老四下落不明,其余的皆已过世,这些事一直是国民党政府的最高机密,就连当初参与过这些事的高级特工冯昆仑想记述这些事,也用一种不为人知的古代咒文来写,梁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梁小兰显然被老刘头这些话问的措手不及,“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 “梁夫人…”老刘头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无奈,“你既然是廖家的‘贵人’,嫁入廖家,应该是为了保佑廖家的平安,现在廖家二当家的死于非命,难道你真的无动于衷?我是茅山传人这不假,但按辈分算,我应该是他师兄而不是师侄,茅山已经有一个人叛国了,我不希望其他人也误入歧途。我所说的‘其他人’,想必梁夫人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梁小兰干脆用手揭下了脸上的面膜,一张看似三十多岁地白晰面孔顿时让在坐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伊然不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应有的面容。 “梁…梁夫人…”老刘头说话都有些磕巴了,眼前的这个梁小兰,似乎比照片上更年轻,“首先一点请你相信,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只想打听一下戴师兄地下落而已…我想,如果戴师兄还在世的话,也会愿见我们的…” “这个…已经死了…”梁小兰面无表情道,“我确实认识他,而且他有恩于我…,但是他已经死了…” “梁夫人!我希望你能帮忙!你知道他的下落!”老刘头缓缓道,“而且,我们有那个叛徒的消息…就是茅山的老二!想必他也很想知道…!” “我说过…!他…早就死了!”梁小兰的语气好像有些矛盾,但却并未改口,“阿珍,送客!”梁小兰一摆手,女佣略带歉意的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梁夫人,我们还有一件事…”对于梁小兰的态度,秦戈仿佛有些沉不住气,刚想继续询问关于戴金双的事,却被老刘头一把拦住了,“那好,梁夫人,我们就不打搅了,如果有一天你又见到了戴师兄,希望能转达他一下…“老刘头从布兜子里拿出了笔,在照片上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了梁小兰,“这是我的电话,国际长途挺贵的,但打一个绝对值…” “他已经死了!这个电话你要想告诉他,就连纸钱一起烧了吧!”梁小兰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上边的号码,又把照片丢给了老刘头… “莫非…此人真的已经死了?”秦戈道。 “绝对没死…!”老刘头斩钉截铁,“如果她真不想知道,临走前绝对不会刻意的看一眼那个号码…” “戴金双的事…怎么办?咱们根本没机会问啊…”廖远似乎有点着急,“就算照片上的那个道士没死,跟我父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嘛?” “廖少爷,你知道什么叫歪打正着么?“老刘头一笑,“本来,我是想借这张照片拐弯抹角问问关于戴金双的事,但看你奶奶那个态度,似乎对戴真云的去向…更紧张!” “她不是我奶奶!”廖若远愤愤道。 “不管她是谁,廖少爷,我肯定她肯定知道戴真云的下落!知道戴真云的下落,也就能知道戴金双的下落!”老刘头微微一笑,“我和国忠早就怀疑,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师徒,总而言之,如果戴真云真的死了,那今天的事她肯定会告诉戴金双!” “你是说…,戴真云,或者戴金双会主动找到咱们?”秦戈道。 “没错…”老刘头哼哼一笑,“廖少爷,请你赶快安排到香港的机票,关于戴真云和廖家尤其是与梁小兰的的关系,我直接去问七爷!” “好的…但是刘前辈…千万别出卖我啊…”廖若远拿出手提电话,叽里呱啦的一通英文… (返回目录) 第四十章 死灰复燃 香港,廖氏祖宅。 还没等老刘头问问题,七叔二话不说便让其给张国忠打电话,说张国忠好像有急事,但却怎么都联系不上秦戈和老刘头,无奈已经把电话打到廖家了。 “他有急事?他能有什么急事?”老刘头一脑袋问号,“七爷,电话里国忠说没说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七叔摇头道,“不过前些日子,倒是有一个人拜访我,说是你们道门的同修*,因为当时正在云游,所以没能参加咱们的新闻发布会,此刻想结识一下张掌教,向我打听他的地址…后来没多久,就接到了张掌教的电话…” “道门同修…?”老刘头一皱眉,“多大年纪?长什么样?有没有留名字?” “没有…”七叔一耸肩,“我觉得很多道门中人都是很神秘的啦,所以没在意,这个人长的…”七叔皱起眉头一阵回忆,“宽脑门,头发不多而且都白了,留着跟刘先生你差不多的胡子,年纪应该跟你我差不多…” “地址你告诉他了…!?”听完七叔的形容,老刘头脑袋“嗡”了一声,听七叔的形容,这个人的特征跟王四照很像啊,莫非诈尸了? “是呀,当时我觉得,有同修主动拜访,应该是好事啊…况且那位道长看上去慈眉善目,不像有什么企图的样子…”一看老刘头表情有点诡异,七叔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怎么?刘先生,莫非这个人是坏人?” “不,,不知道…”老刘头低头想了一会,直接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话。但张国忠的大哥大一直提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莫非…又去旅游了…?”无奈,老刘头又给柳东升打了个电话,但柳东升并不知道张国忠不在家的事,还说柳蒙蒙三天前还去张国忠家玩来着,好像没什么事,在得知香港这边有人打听张国忠家地址的事后,柳东升答应亲自开车过去看看,并留下了七叔家的电话。 挂上电话,老刘头第一件事便开始追问七叔老四戴真云与廖案的关系,当然,为了照顾廖若远的面子,老刘头并没拿出照片。 真实,七叔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廖家能跟老道挂上什么关系,但后来在老刘头一个劲的暗示诱导下,终于想起了当年父亲要梁小兰过门时的一些经过: 按七叔的回忆,当初廖老爷子到处找算命先生与这方面的“高人”求后嗣之法,但算命先生都不敢开卦,原因是廖家家大业大,命当“蟒”*数,开这个卦会折阳寿,甚至到了最后,廖老爷子把酬金涨到一万英镑,还是没人敢接,要知道,这个价格在当时,已经足够买下一套超豪华的庄园了。事已至此,廖老爷子便觉得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所以便找了一个奇怪地人来… “奇怪的人?”老刘头一愣。“怎么个怪法?” “说是1903年生人,当时应该也就三十多岁,但怎么看怎么像快六十的…”七叔回忆道,“这个人来我家跟我父亲谈了一次,之后不久就来了个老道,又是杀鸡宰羊又是搭台做法的,后来,我父亲好像给了他不少钱,不止最先承诺的一万英镑,应该还有几千块大洋…就是他介绍梁小兰嫁到廖家的,梁小兰过门以后…好像还照了相…”七叔边说边点头,“对,没错,就是他!这是我廖家祖上唯一一次接触道门中人!对了,刘先生,我这里应该有照片!”说罢七叔一摆手,“阿光,去我的书房把我的相册拿来!就在左边书架第二层,右边第一本!” “应该三十多岁…看着像快六十的…?”老刘头忽然觉得这话在哪听过…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当初张国忠叙述枣宜会战马老爷子殉国的经过的时候,曾经说过,给游击队下命令的就是这么个怪人,当初众人猜想,那个人想必应该是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秘书长冯昆仑手下,负责华南联络事务的常任理事张百龄,莫非廖七他爹见的是他?如果真是这样,由张百龄介绍戴真云为廖家做法倒也合乎情理… 相册拿来后,七叔三翻两翻便翻出了廖若远早已经影音过的全家福照片,“刘先生,你看你要找的道长是不是他?” “是…是…”老刘头假意高兴,心说这张照片早八辈子我就看过了…“七爷,你确定为廖家做法祈嗣的人,就是他?” “肯定啊!当时我还在场啊!这件事我记的很清楚!” “嘿…歪打正着…”老刘头暗自嘟囔,当初自己并不知道戴真云为什么会与廖家合影,跟梁小兰说“此人介绍其嫁入廖家”只是投石问路而己,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给蒙对了… 午饭后,老刘头接到了柳东升打来的电话,说张国忠家确实没人,但门口留了张纸条,乱七八糟写了一堆古诗,不知道什么意思。 “古诗?”老刘头一皱眉,“写的什么?” “纸条我拿来了,给您念念…”电话那边柳东升好像也挺纳闷的,如此怪异的留言,真赶上疑难杂案了…“南陌青楼十二重,不知细叶谁裁出,竹外桃花三两枝,今夜月明人尽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知秋思落谁家…”老刘头抄完最后一句,差点把这张抄诗的纸当废纸擦鼻涕用,“这他娘的…这是什么留言…?小柳,你看这字是不是毅城写的?” “不像孩子的字…应该是老张自己写的…等等,这诗底下还画了个箭头…朝下的箭头…” “箭头?”老刘头也往纸上画了个箭头,“这他娘什么意思?” “等等…”这时秦戈从老刘头手里把纸拿了过来,看了看箭头,又把纸倒着看了看,沉思了片刻后,拿起笔在纸上又写了四句:春风桃李为谁容,二月春风似剪刀。春江水暖鸭先知,不知秋思落谁家。拿起纸看了看,秦戈微微一笑,“刘先生,你看这四句。” “李二鸭(丫)家!”“老刘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行啊老小子,有两下子啊!”这可是老刘头有生以来头一回发自内心的夸秦戈…“不过…回趟娘家…至于这么保密么?”老刘头继而又陷入了沉思。“不行!得回去看一眼!七爷,恕不多留了,明天我就得回去!国忠可能真有麻烦了…”虽说不确定打听张国忠家地址的是不是王四照诈尸,但就凭张国忠留下了如此诡异的留言看,老刘头也觉得事情没想像得那么简单。 “刘先生!不会是我一时多嘴给张掌教惹了什么麻烦吧?”七叔有点坐不住了,“阿光!立即给Peter打电话,让他带齐人马过来!” “不用!不用!”老刘头都快哭了,一把拦住了正要拨电话的阿光,“肯定没事!大陆治安很好!不会有事的…对了七爷,Peter是干嘛的?” “嗯…可以说是黑道上的朋友吧。我觉得这件事因我而起,不能连累张掌教,实在不行就让Peter给他点警告…!” “不用不用…而且这一套在大陆也行不通…”老刘头一个劲的摇头。心说这个七爷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怎么也弄这一出啊…倘若真是王四照没死跑来找麻烦,又岂是黑社会能管得了的?“刚才打电话的是国忠的朋友,警察,实在有人找麻烦我们会报警的…” “哦…警察朋友…那我就放心了…”七叔点了点头,“如果那个人想搞偷袭,就让张掌教搬到我这里来住!我立即聘请雇佣兵!” “好…好…”老刘头一个劲的敷衍。“不会有问题…不会有问题… 也许真的是同修呢…” 天津小站,李村。 回到天津后的第一件事,老刘头便直奔李村,一看张国忠一家三口还真在李二丫家窝着呢。 “到底谁找你?”老刘头开门见山问到。 “哎…师兄,坏菜了…!”饭桌上,李二丫和张毅城都各自离开后,张国忠的眉头忽然皱成了一团,“斩草没除根!” “真是他…?”老刘头的心也凉了,果不其然,找张国忠的还真是王四照。 “不过他倒没说什么,估计伤还没好,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张国忠还挺乐观。 “你当初不是…”老刘头用手比划了个砍的手势。 “当初他中了孙亭少说三枪,我的一剑是从右后背刺进去的,虽然不是要害,但我觉得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这一下应该也差不多了…没想到…”张国忠一个劲的嘬牙花子,“不晓得这老王八蛋是不是不死之身啊!放一般年轻人,受了那种伤也不可能这么快下地的…” “那种时候你怎么能毛手毛脚的啊!”老刘头一个劲的跺脚,“他说什么?” “他找我要那个图!箱子里那个!”张国忠道,“还他娘的挺客气的,二丫还以为他真是我朋友呢!这事瞒着点二丫和毅城!” “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啊!”老刘头用手一砸桌子,哐的一下,李二丫赶忙从屋里探头,“怎么了?” “没事没事,多喝了两盅…”张国忠赶忙支应,“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没事个屁!”老刘头一皱有眉有,压低了声音,“万一他找你来玩命,或者整点歪门邪道折腾你,你弄得过他吗!?” “师兄,这是中国!又不是马来西亚!当初他能报警,现在我也能啊!“张国忠偷眼看了看李二丫,已经进屋了,“他这次倒是挺客气,没说什么别的…就说要那个图,要不然,咱找秦戈把那个图拿回来给他,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完了么…他实在想找麻烦就报警!他也就是个人,而且好像挺惜命的,我就不信他真能豁出去折寿弄那些歪门邪道折腾我…” “放屁!你不信他折腾你,跑的这来干嘛!?还藏着掖着不敢说,在门口留诗?”老刘头一斜眼道,“你当时就不会说开箱子的时候,那个图毁了?” “我说了啊!他不信啊!”张国忠一摊手,“他好像知道咱们去甘肃的事!现在他暂且相信图在美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拿回来!”。 “连咱们去甘肃他都知道了!?”老刘头一咬牙,琢磨了片刻,“你在这他知道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吧…”张国忠道,“我出来时专门侦查了一下周围,一没人监视二没布过什么阵法…” “我告诉你,这个人是个祸害!必须想办法除掉!弑兄叛国,就算马老爷子或者师父还活着,也不可能容他继续苟活!“老刘头的目光里透出了少有的凶狠,“他能花几百万买那个箱子放那个图,光那个箱子的价,就比旁边堆的宝贝贵!这就说明那个图对他的意义肯定不一般!你现在没事,是因为他还没拿到图!但凡他把图拿到手了…”老刘头一皱眉,“恐怕这也躲不了几天了…” “那怎办!?杀了他?”张国忠脑门子上也见了青筋了,“这可是中国!他可是外宾,在马来西亚还是什么拿督,别说杀他,就是打他两下都是国际争端!” “别着急…容我想想…”老刘头此刻也陷入了沉思,论功夫不是对手,论道数更是白给,别看老刘头一向花招多,此刻也有点傻眼…“国忠,你说他伤没好,有什么症状没有?比如说什么手捂胸口,或者…走路瘸腿一类的…” “没有…“张国忠一撇嘴,“跟好人一样。” “还他娘的挺结实啊…”老刘头一阵郁闷,“那你怎么知道他伤没好?” “我猜的…”张国忠一摊手,老刘头继续沉默… 就在这时候,老刘头的身上忽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等等,电话!可能是老秦!(老刘头和张国忠的手机并没有国际漫游功能,在香港都不能用,只有回到大陆才能开机)”老刘头用手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刚说没两句,脸色就变了… ——————————————————————————————————————— 注解:   同修:陌生道友间的敬称。 (返回目录) 第四十一章 失而复得   对对!就是我,电话里说不清,咱们能不能见面聊?”老刘头边打电话边擦汗,只见黄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老刘头的鬓角嗖嗖的往下淌,“你看咱们是不是能约个地方见一面!?” “谁呀?”发现老刘头表情不对劲,张国忠也感觉不对劲,“戴金双?”张国忠小声的问。 “嘘…”老刘头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姿势,之后撇着嘴点了点头,“哎,好,好,那就古文化街!…好的没问题,那我们怎么找你…?哦…这个…也行,那我们到哪再看…你看你是不是方便留个电话啊?万一我们找不着你怎办…”老刘头正想客客气气的要个电话号码出来,电话那端忽然刮断了。 “他怎么说?”看老刘头挂掉了电话,张国忠赶忙询问。 “这个人,挺他娘的神秘啊…”老刘头皱起了眉头,“让咱去古文化街,又不说在哪,让咱自己找,说真正的茅山传人看见东西就明白了…他娘的,能是啥东西呢?” “到底怎么回事?让咱找什么?”张国忠听糊涂了,“莫非他在那摆阵?” “我哪知道啊,他让咱们挨家挨户找,能找着东西,才能证明咱们是茅山传人,他才会见咱们!”老刘头一脸的无奈,“让咱们明天就去!” “法器?家伙?还是什么信物?”张国忠继续乱猜。 “我他娘哪知道啊!”老刘头无奈道,“明天啊,咱去古文化街挨家门脸转转,只要有老年间道门的用具,就跟那家店问问,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古文化街。 古文化街,是天津著名的旅游景点,整条街的建筑风格以中国古代风格为主,和沈阳道有些类似,古文化街也有很多经营古玩玉器的店铺,但相比沈阳道的商品种类范围,古文化街则更偏向于民间艺术品、民族商品(类似于杨柳青年画、泥人张彩塑、魏记风筝、刘氏砖刻等民间艺术珍品)的销售而非纯粹的“古货”。 按照老刘头和张国忠的计划,两人分别从街两头往中间找,有“可疑”情况立即通电话,说的简单,但要做起来可就麻烦了。这古文化街全长大概六百多米,两边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虽说戴金双的所谓的“东西”没找到,但老刘头却着实淘着了不少其它东西,分别是买了一本明代手抄本的《太平经》,一个清雍正四年制的罗盘和一把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桃木剑以及一个前清年间的品相、成色都堪称一流的斑指*,这其中尤其是罗盘,真是让老刘头爱不释手,自己那个师传的盘子在埃及毁了,眼下这个虽说不如原来那个,但也比那些粗制滥造的流水线产品强上百倍,对于一个天生不善于开慧眼的人来说,一个宝贝盘子的价值甚至要超过一把顺手的家伙。卖盘子的人一看是个老大爷要买,本来想开个高价宰一笔的,结果被老刘头连吓唬带骗的算了一卦后,五十块钱就卖了… 虽说老刘头那边连找带逛地,进度比较慢,但张国忠这边进度道是蛮快的,大概一个上午的功夫,大半条街的店铺都让张国忠找过了一遍。 “他娘的,故作神秘…”擦了把汗,张国忠骂骂咧咧的又进了一家玉器店。这家店大概处在整条街中间的位置,门面并不算突出,货品陈列也不是很多。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掌柜正坐在柜台边上看报纸,看张国忠进门了,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续而继续看了起来。 本来,张国忠并没对这家店报有什么希望,只是大概扫了一眼柜台里的商品。可扫了一眼之后眼珠子顿时瞪圆了,只见前不久被自己扔进公海的掌教玉佩竟然摆在了柜台最显眼的位置,底下还摆了个价签;品名:玉佩,价格:300000元。 “这…”张国忠当时就崩溃了,“老板,能不能,把这个拿出来我…看一眼…” “哪个?”老扳一听客人要买东西,顿时来了精神头,报纸也不看了,顿时走到了柜台跟前。 “这个…这个玉佩…!”张国忠道。 “呃…这个不卖…”一看张国忠想看玉佩,老板的态度立即就变了,又没精打采的回到了躺椅上拿起了报纸。 “您这不是…不是有标价吗?”张国忠边说边掏出了大哥大。 “那是为了应付物价局检查的…!”老板头也不抬,“您再看看别的吧…” “师兄…,你赶紧过来一下!…对,我看见玉佩了…掌教玉佩呀,还能是什么玉佩!?哎呀,不在我这,我在孙亭家的船上扔海里了!哎呀…你先别管那么多了!这件事回头再说,你先过来…!这家店的名字叫…”张国忠一抬头,想问问老扳这家店叫什么名字,但却发现刚才还在躺椅上看报纸的老板此时已经不见了。 “老板!?老板!?”张国忠嚷了两句,仍然不见人,只能自己来了店面外边抬头看店名,而等到告诉了老刘头店名,又回到了店里后,张国忠发现刚才消失的店老板正笑呵呵地对站在柜台前边,柜台后面则开了一扇暗门,“掌教先生,里边请!”老板笑呵呵毕恭毕敬,而此时柜台中摆的掌教玉佩,已经不见了。 张国忠的身上早就让汗水浸透了,心里七上八下琢磨个不停,掌教玉佩明明被自己扔进大海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戴金双到底是谁?干潜水员的…? 玉器店的后身,是一个简易的仓库,还有一间半地下的屋子,在店老板的带领下,张国忠顺着楼梯下到了这间半地下的屋子里。屋子大概有十五六平米大小,并未开灯,四外的货架子上摆了一推乱七八糟地东西。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正坐在椅子上,背朝着门。 “掌教,别来无恙啊?”黑衣人沙哑地一句,顿时让张国忠起了一身的荨麻疹,这个声音…不就是前不久在山东,那个偷偷潜入周文强家里的怪人吗? “我…我见过你!你…你究竟是谁!?”张国忠不由自主的往门口靠了两步。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就是戴金双!“说罢黑衣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张国忠。只见此人的长相和廖若远提供的照片上的戴金双样子并无二异,大概四十多快五十岁的样子,只不过戴了副金丝边的蛤蟆镜,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正经人。“我见过你的玉佩,知道茅山的掌教是你,但听小兰说有个叫刘凤岩的老头子也号称是茅山的传人,我便有些怀疑,所以想让他来找这块玉佩。能找到,说明他真是茅山的人,但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你…你跟茅山教有…有什么关系?玉佩你是…怎么弄到的?”张国忠一时不知道从哪问起了。“前不久…你…你在山东干的那些事…到底是什么目的?” “现在轮不到你来问我!”戴金双厉声道,“身为掌教,把玉佩扔进海里,还有脸打着茅山教的旗号招摇撞骗,你可知错?” 戴金双这么一问,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却也把张国忠问住了,“我…我只是觉得…茅山教毁于信物分争…,很失望而已…”一时间,张国忠还真不好解释,“你究竟是谁?玉佩你是怎么弄到的?” “失望…?”戴金双一皱眉,并未理会张国忠的问题,“你才经了几场风雨?就敢在我面前谈什么失望?茅山师徒忠肝义胆,为国捐躯忍辱负重,你只不过是了解了一点皮毛,就敢把祖宗传下来的信物往海里扔…!”戴金双越说语气越是诡异,“今天我真想清理门户,但家贼不除,清理了你也没什么用!把这个拿上!”说罢,戴金双一把把玉佩塞给了张国忠,“把这个拿上,再敢弄丢我就执行门规!” 所谓的门规,张国忠多少听师傅说过一点,无外乎打折双腿什么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杀人的,除非是杀人越货或叛国投敌这类的大事。 “你…你是茅山的人?你是戴真云!?”说到这里,张国忠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戴真云为什么这么年轻。 “不许叫这个名字!!”听张园忠这么一说,戴金双忽然大喝道,“不许你叫我这个名字!我不是戴真云!!” “真云师兄…,有话慢慢说,都是同门,何必大动干戈?你们斗鬼子,我们杀叛徒,都是玩命的事!为了杀王真江,你知道我们冒了多少险?”正在戴真云同张国忠大吼的时候,只见门帘一掀,老刘头也进到了屋里。 “你就是刘凤岩?”看老刘头进屋,戴金双的态度多少缓和了点,“你说的杀叛徒,是什么意思?” “我们为了清理门户,特地雇用英国特工,买的美国装备,全副武装到马来西亚去杀王四照,这件事,你不知道吧?”老刘头煞有介事,完全没提去马来西亚的真正目的是去偷兰亭序,“如果没有这件事,你又怎么可能拿到掌教玉佩?” “王四照…死了?”戴金双将信将疑,“为什么我招不到他的魂魄!?” “你等我把话说完行么?老刘头倒不客气,一把拉过了戴金双刚才坐的椅子自己坐下了,“我们的初衷是杀了他,但你也知道,哪国都有警察,那行子在马来西亚混的挺风光的,保镖一大群,想杀他又谈何容易啊?这不,最近这行子又回来报仇了… ——————————————————————————————————————— 注解*: 斑指:原为射箭时戴在拇指上的玉石指环,后发展成为装饰品。 (返回目录) 第四十二章 疠子病   “你是说,他现在在中国!?”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戴金双的拳头攥的咯吱吱直响,听的张国忠脖颈子直冒凉气,而老刘头看似镇定自若,但鬓角也是一个劲的直淌冷汗。 “真云师兄,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也是没想到你还在世,否则当初,要是找到你能跟我们一起去,恐怕那行子就没有今天了…”老刘头眯起了眼睛,表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真云师兄,这些年你忍辱负重,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吧?” “苦?哈哈哈哈…”戴金双并未在乎老刘头称自己为“真云师兄”,而是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仿佛有点神经质,“我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王四照,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戴金双仿佛有所答非所问的习惯。 “厄…这个我来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张国忠接过了话茬子,此时此刻,张国忠心里真是又高兴又害怕,高兴是因为在此王四照上门逼债的时候,碰上了戴真云这么个古怪的救星,看意思跟王真江挺不共戴天的,而害怕却是因为眼前这位所谓的“真云师兄”实在跟个精神病症患者没两样,没准哪句话说错了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了…“这…得从二十五年前说起…”张国忠把自己从到李村遇到马真人并稀里糊涂的拜师,到后来马真人为救村民,在除降墓时因救自己而羽化,再到自己认识秦戈,去巴山寻找何氏璧传国玺,而后到香港斗赵昆成,直到后来去武汉发现马思甲真人的绝书,后来得到冯昆仑的日记并结合云凌子的事分析出王真江也就是王四照叛变,最后赴马来怒杀王思照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然,去马来的主要目的(偷兰亭序)被省略了。 在张国忠叙述的过程中,戴金双竟然出乎意料的不住点头,而当张国忠叙述到发现马思甲真人的绝书后,戴金双竟然更是匪夷所思的摘下了眼镜,低头抹起了眼泪,但很快又把眼镜戴上了。 “真云师兄,屋里这么黑,你还戴个墨镜,没必要在自家兄弟眼前装黑社会吧…?”张国忠叙述这所有的经历,足足用了三个钟头,说完之后,老刘头伸手拍了拍戴金双的肩膀,也开始套近乎了。“你也听见了,我们干这些事的初衷虽然实为寻宝,但却无意中发现了王四照这个狗叛徒的踪迹后便义无反顾的去了马来西亚,大家都是为了清理门户,都是自家师兄,又何必这么见外?” “不要再叫我戴真云了…”听完老刘头的话后,戴金双笑了笑,“我已经不配再叫师傅给我起的名字了…!”说着,戴金双缓缓的摘下了墨镜,一双黝黑黝黑的眼睛顿时露了出来,把张国忠吓得浑身一哆嗦,老刘头更是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这是一双墨晶*般的眼睛,黑眼珠大概占据了整个眼珠面积的90%,基本上看不见白眼球,以张国忠和老刘头出道多年的经验,这绝不是一双人的眼睛,但究竟是怎么弄的也不得而知,因为包括茅山在内的所有教派,都没有过人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记载。 “真云师兄,你的眼睛…”老刘头不由自主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把刚买的罗盘拿了出来,不看则已,一看罗盘更是吓的往门口退了好几步:只见罗盘的指针不时出现大幅摇摆,时不时还呈360度转圈,要说罗盘转圈这种现象老刘头可是太了解了… “别害怕…我要真想杀你们,你们活不到现在的…”戴金双戴上了墨镜,叹了口气“能破‘錾龙阵’,斗败赵庆云的儿子,也算马师叔没看走眼,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强不少啊…小五,拿两把椅子来!!”不一会,刚才那个络腮胡子老板拎了两把椅子进屋。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日本人!”戴金双的嗓子本来就阴阳怪气,此时说出“日本人”三个字时,仿佛夹带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凶狠,听的张国忠耳根子直发麻,“四个师兄弟,除了我以外都是孤儿,没什么亲戚,那次之后,我也成孤家寡人了…我爹、我娘、我大哥、大嫂、二叔、二婶,都让他们杀了!我弟弟被日本人扎了一刀,因为我爹死在了他身上才没被日本人当场杀死,但我把他背回山上后,已经疾毒攻心*了,师傅也没能救活…”戴真云边说边笑,好像挺高兴似的… 日军侵华以前,马思甲真人有个不错的朋友叫王汝岩,是围棋界公认的宗师及人物,在中国和日本都非常有名,且与当时不少社会名流交往甚密,日军侵华的时候,以王汝岩的身家,本是有很多机会去瑞士或美国躲避战乱的,但王汝岩却死活不肯离开中国,并言曰“与家国共存亡,实乃人生之幸事也”,甚至在日军攻占南京前夕,连国民党政府都搬家了,王汝岩却仍然不肯离开南京,在遣散了所有家眷佣人之后,仅与儿子和一个不肯走的老管家独守家中,誓要与国家共存亡。 虽说中国有句老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国难当头之际,王汝岩却选择了另外一条“好汉”之路,那便是以身殉国,这种“殉国”虽说不像那些抗日志士殉国时那么悲壮,但作为一届文人,王汝岩的气节也足以称之为惊天地泣鬼神了。 1937年12月13日,距离茅山教的祈福大典只有十天了,因为关系莫逆,所以马思甲真人特意派大弟子李真峦去给王汝岩送请帖,但让马思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恰恰在这天,日军开始了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王汝岩的家在南京的“富人区”,所以理所应当的被日本人列入了首轮“地毯式”烧杀抢掠的范围之内。当李真峦趁着半夜偷偷潜入王宅探听情况时,王汝岩的尸体已经被日本人烧成炭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思甲自然是气急败坏,一来就是气国民党政府不争气,像王汝岩这样的文人尚且有“与家国共存亡”的气概,而南京政府作为国家的领导者,不但不说兴举国之兵抗敌于千里之外,反而让日本这样一个弹丸之邦打到了家门口。在国家存亡的时刻竟然还脚底下沫油溜之大吉,留下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被倭寇肆意屠戮,丢人简直丢到外国去了… 再者,马思甲就是气日本人太狠,中国历史上,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比比皆是,但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能干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甚至说当年蒙古人进中原,都没说如此大规模的屠杀过平民百姓,而马思甲虽为道门中人,却也有与时俱进的思想,经常与王汝岩谈论一些国际上的时事。当年拿破仑打遍了大半个欧洲,先后占领过西班牙、葡萄牙、奥地利的首都,并控制过德国、意大利,吞并过荷兰和瑞典,甚至摆平了千里之外的埃及,当时中国人普遍认为欧洲人野蛮,但法国军队在占领里斯本、马德里和维也纳这些首都时,从来没有屠过城啊,况且那还是18世纪,怎么这日本人在二十世纪人类文明已经取得一定进步之后,还能干出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畜牧般的行经? 为这件事,马思甲足足苦恼了七八天,但总是生闷气也不是办法,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因为受王汝岩爱国气节的感染,马思甲决定委托自己的密友——正一道的侯子厚侯真人前来接掌乾元观,自己则带着徒弟下山抗日,并在临走前下了最后一道教旨:茅山所有弟子徒孙从此后一律并皈正一道,想还俗的可以还俗,但不可投敌卖国,若有违抗,茅山弟子教众必共诛之。这道教旨,马思甲可绝对不是吓唬人,以马思甲的脾气和本事,倘若真是投敌卖国让他知道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揪出来弄死。 从此后,马思甲和五个徒弟便踏上了漫无边际的“抗日”之路。 话说回来,抗日,不是说抗就能抗的,马思甲开始想的挺简单,但真走上这条路之后才知道,日本人的家伙可不是自己凭手里这把剑就能对付的了的,用冷兵器去和鬼子的三八大盖*硬碰硬那纯属找死。想参军吧,自己和徒弟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完全达不到自己“杀敌最大化”的目标。有一段时间,凭借着自己和徒弟的一身好功夫,马思甲曾经率领着五个徒弟为敌后的抗日游击队传递过一阵秘密情报,直到后来,全国很多地方忽然冒出一种名为“疠子病”的怪病,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这种怪病时常出现在日本军队和中国军队的交战前线,只有中国人得,而同为黄种人的日本人却不得,甚至同为中国人的汉奸伪军也不会染病。本来,国民党政府认为这是日本人研究的细菌武器,曾将样本送到美国化验,但美国的专家也没验出个所以然来,也正是因为这种怪病的出现,才使马思甲结识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秘书长冯昆仑。 “疠子病?”张国忠一皱眉,“美国专家都化验不出来的病,马老爷子能治?” “嗯…”戴金双点了点头,“得了这种病,浑身会起一层小红包,和麻风病差不多,但奇痒无比,当兵的要是得上这种病,根本就没法打仗!起初,师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种南洋那边的旁门左道…” “这个我知道,根据王四照自己交待,他投敌后加入了一个日本的秘密组织叫什么‘和平共荣社’,这个组织吸收了一些东南亚的异类,‘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麻烦都是这个组织制造的…“张国忠插嘴道,”马老爷子,不,是整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难道真的一点也没觉得奇怪?” “我知道那个‘和平共荣社’!不过是日本鬼子投降以后才知道的,他们变着样的耍花招,师傅即便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包括那次闹‘疠子病’,只找到了解决方法,最终也没找到黑手的源头!”戴金双道。 “没找到源头?那马老爷子怎么知道是邪道?”张国忠不解。 “很简单,马老爷子自己故意染了一次…”戴金双嘿嘿一笑,声音跟宰鸡差不多…    ———————————————————————————————————————注解: 墨晶:一种黑色水晶矿石。 三八大盖:“三八”式步枪的俗称,侵华日军使用最多的步枪。 疾毒攻心:换算成西医的说法应该是伤口严重感染。 (返回目录) 第四十三章 灯芯草   “故意染病?”张国忠一愣,古代有一些执著的医药学家,为了弄清一些不明疾病或未知药材的病因或药性,都不惜亲自染病或亲口尝药,没想到马思甲老爷子竟然也会这么做。 “嗯…”戴金双仰天一叹,“起初,师傅也没料到是邪道,因为这种病似乎是传染病,而任何歪门邪法都没有传染这么一说,所以师傅就亲自住进了那些被隔离的兵营,染了一身疠子病…” 据戴金双回忆,疠子病最初出现在江苏,徐州会战的前线一带。 日军占领南京后,力求打通津浦铁路,使南北日军联成一片,先后集中8个师团、5个旅团约24万人,于1938年1月下旬开始南北夹击华东战略要地徐州。1938年3月初,守军恢复淮河以北阵地,曾一度与日军形成了隔河对峙的局面,而疠子病的第一次大规模爆发便发生在淮河以北阵地附近的兵营之中。 这些兵营的一些士兵和附近的民夫一夜之间便身染此病,且之前毫无征兆,起初,园民党军医曾将这种病误认为是麻风病,可病人的症状却与麻风病完全不一样,不但发病迅速,传染速度也要远远高于麻风病,一时间人心惶惶,致使军队战斗力大受影响。虽说后来军队上层及时采取了隔离措施,但此前的疫情给整个会战所带来的不利影响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隔离命今是庞炳勋*亲自下达的:所有染疾之兵士一律就地隔离,无关人等不得擅近。”戴金双道,“也就是说,当时只要有兵营被发现症子病,便会被就地封锁,除了军医或工兵穿着隔离服送水送饭外,基本上是集体等死…” 虽说对发生疫情的兵营进行了隔离,但这种怪病的蔓延并未就此止步,从1938年3月到4月,染病士兵已接近两千人。第五战区司令部不得不将此情况上报到了重庆政府,同时提取疾病样本向美国专家求援。 马思甲与五个徒弟这一时期正在敌占区内协助游击力量进行秘密抵抗,此时听说这种怪病的传闻也很是纳闷,虽说其自己也知道日本人惯用类似于细菌武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对于这种严重干扰我方主力部队战斗力与士气的怪病却也是心存怀疑,尤其是在为一位患有疠子病的士兵诊过脉以后,这种怀疑则更为加深:首先,病人五脏无恙悉六腑通顺,从脉象的角度看根本就是一个健康人,而从“眼相”上看,病人却瞳孔缩小眼球灰暗,反而倒像着了什么道的;其次,染病人虽说表面症状要比麻风病还严重,但病情却并不全像麻风病一样危及性命,自从被隔离以后,国军的军医并未给隔离区内的病人提供过任何特效药(连什么病都搞不清楚,自然也没有特效药),但患者在一不吃药二不治疗的情况下,病情竟然没有丝毫的恶化,甚至说零星几个不甘心等死的的士兵偷偷逃出隔离区以后,怪病竟然在几天内莫名痊愈了,真可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一样如山倒。 在这种情况下,马思甲觉得唯一有可能弄清疠子病病因与治疗手段的方法,便是亲自染病。 换上了国军军服,偷偷潜入隔离地兵营以后,不出两天马思甲便也茶上了疠子病,虽说是痛苦难当,但凭借自己的医术及以往行道救人的经验,马思甲愈发感觉这疠子病根本就不是“病”:首先,疠子病的症状仅在肌肤,体内脏器没有任何不适症状,其次,马思甲通过云运行体内真气深发现,体内“七脉”有“五脉”不通,另外两脉则有“阳气逆流”的症状,按以往行道术地经验,七脉不通或阳气逆流,这正是怨孽冲身的迹象,但一般畜牲或恶鬼冲身的话,症状都是“七脉”不通或是“七脉”全逆,甚至连“洛降*”也是如此,基本上没有“五脉”不通而“两脉”逆流的情况,所以一时间,马思甲也搞不清楚致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奈之下,马思甲只得遣五个徒弟沿隔离区周围寻找线索,而自已则以金针封住七脉以暂援病痛。 就在日军因国军的混乱而蠢蠢欲动的时候,大徒弟李真峦发现了重要情况,那便是隔离区军营的附近发现了一种本不该长在这里的植物—灯芯草。 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植物,按现代科学的理论,这种东西不论是大小还是习性都更像是藓类植物或菌类生物,其生性喜阴,多生长于阴暗潮湿的地方。在《茅山术志》的记载中,“此草为怨所化,喜阴而聚,概生于坟冢,成于封土,其叶形似蝇翅,内有二蕊,相攀而生,叶可生根,衍而不衰…”也就是说,这种东西是(死者)怨气所化成的东西,喜欢阴气聚集的地方,大多生长于棺木之间或坟冢周围,叶子的形状与大小与苍蝇的翅膀相似,(叶子中间)有两个“花蕊”,相互缠统而生,(这种植物)依靠叶子就可以生根,以此繁衍不息,同样的记载,在其他道教学派的典籍上也不难找到。 从李真峦发现第一棵灯芯草开始,茅山五子先后又从隔离军营的周围的相对聚阴之处找到了很多灯芯草,一律是寄生在一些枯死的木本植物上,埋于地表之下,且有被人工浇过水的迹象。当时,阵地沿线的聚阴之所并不多,如果说在此地发现了一颗灯芯草纯属偶然的话,那么这种阴地植物的大量滋生可就绝不是偶然了。 与西方科学的近代发展史一样,当道教发展到近代的时候,一些后来人也会对前人的理论提出质疑,马思甲便是其中之一。以灯芯草为例,马思甲并不认为这种东西真的是“怨念所化“,而仅是一种普通的喜阴植物而已。话虽如此,但在马思甲看来,这种植物着实有着一种其他动植物所不具备的特性,那就是可以作为传播阴气或怨气的介质。 虽说阴气可以由植物传播的说法缺乏理论依据,但根据马思甲在疫区的现场实验,发现这种植物确实有传播阴气或怨气的作用,且效果要比“礞石“等传统矿物材料好得多,有效距离也要远得多。综合所有的情况,马思甲判断,兵营滋生怪病与兵营周围地灯芯草泛滥有很大的关系,之所以在阴气并不是很强的地方能滋长出这种东西且有人工浇水的迹象,肯定是有汉奸或敌方特工在暗地里散播这种东西,而其背后,则很可能有一些外疆的邪人异类在操纵这一切。 后来,马思甲示意弟子联络游击队的弟兄以及国军地一些下级军官,以消毒为名,用煤油等易燃物一把火烧光了隔离区周围滋生有灯芯草的枯木。结果,不出一周,马思甲所在隔离区的疗子病患者果然系数痊愈。不出一个月的时间,把整个阵地搅得人心惶惶的疠子病便在淮河沿岸的阵地绝迹了。 然而,徐州战区并不是唯一出现“疠子病”的地方,就在马思甲深入疫区期间,中国很多地方也出现了这种怪病,“烧荒”的方法虽说在徐州战区看来是有效的,但其他地方的一些疫区却仍然在等待美国人的研究结果、并不相信“烧荒”真的能治病,即使有些地方相信“烧荒”的方法,但因为其并不知道那些地方聚阴具备滋生灯芯草的条件,所以只能乱烧一气,不该烧的地方烧了一遍又一遍,而该烧的地方却丝毫没被破坏,到头来,人力物力倒是费了不少,而疫情却得不到丝毫的缓解。 “所以马老爷子就找到了冯昆仑?”老刘头插话道。 “不是师傅找他,而是他找师傅…”戴金双看了老刘头一眼,“师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冯昆仑竟然也会去抗日…” “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冯昆仑竟然也会去抗日?’”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是一愣,此前翻译冯昆仑失明后用殄文所写的《中华抗战机要详录》的时候,自己就曾经纳闷过,冯昆仑作为一个国民党特工,为什么会精通那些诡异的殄文,至用这种怪文去写回忆录,而此刻听戴金双的语气,这冯昆仑好像也确实有些来头,而且似乎不是什么正经来头。 “提起冯昆仑的师傅你可能没听说过,这个人俗名叫赵官禄,也曾是道门中人,出家在广东的落鸿观,道号明川,还俗以前叫赵明川…” 戴金双的脸上露出了一股惨死般的微笑。 “赵明川…!?”张国忠脑袋里忽然闪过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想想…这个名字好耳熟…哦……!!我知道这个人!当初我的朋友调查过这件事!巴山的錾龙阵就是他破的,那块镇台毒玉也是他卖给英国人的…!”此时,张国忠忽然想起了秦戈当年的调查结果*,“冯…冯昆仑是…是赵明川的徒…徒弟…?”张国忠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哦?你竟然知道赵明川?”虽然听张国忠叙述过去巴山的事,但由于张国忠叙述的比较概括,秦戈关于赵明川的调查结果被省略了,此刻听张国忠说知道赵明川,戴金双也显得有些吃惊,“这个人有两个徒弟,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叫赵庆云,一个就是冯昆仑…” “这么说,他也会降…降术…”张国忠睁大了眼珠子。 “对!他会降术!而且不是一般的会!“戴金双仰起头,似乎又恢复了严肃…    ——————————————————————————————————————— 注解: 庞炳勋:字更陈,1879年10月25日生于河北省新河县南阳庄村,抗日名将,曾于台儿庄会战中以劣势兵力成功阻击日军坂垣师团的南下,时任国民党陆军中将,第五战区军团长,隶属于李宗仁部。 虽然在抗日战争中战功显赫,但此人亦因妥协于蒋介石、何应钦的威逼利诱公然出任察省“剿匪“总司令,且欲武力阻挠爱国将领冯玉祥所组织的“抗日同盟军“而饱受争议。 眼相:马思甲自创的从眼睛的状况观察人体精神状况的方法,与“面相”、“手相”不同,“眼相“并非是占卜未来吉凶的东西,而是人在出现异常的时候用来相看是否为怨孽所致的方法。 洛降:宋末洛有昌发明的降术,详见《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 秦戈关于赵明川的调查结果:详见《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 (返回目录) 第四十四章 深度打击   按戴金双的话说,以道教的辈分算,赵官禄也就是还俗以前的赵明川,应该比师傅马思甲还大一辈分,理论上讲,自己还应该向其徒弟冯昆仑喊一声师叔,但后来赵明川还了俗,这些道门的辈分也就无从谈起了。   说句实话,赵明川这个名字在当时的道门圈子里虽说没什么好名声,但也没坏到那去,至多贪财如命,做梦都想着发财而以。落鸿观的主持彭山隐与赵明川本是师兄弟,因为师傅传位的事有过摩擦,素来不和,后来赵明川号称外出云游一走就是十几年,彭山隐便借着这次机会将其在观里除了名,从此后此人就算是还俗了,又见大力金刚掌后来据说此人又回过一次落鸿观,但也是闹的不欢而散,自此,此人便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他去挖后晋宝藏的事你们不知道?”张国忠问道。 “据师傅所说,民国前后,此人据传曾经回过一次广州,到处向外国人兜售中国宝贝…听你们这么一说,估计就是从巴山挖来的…”戴金双道,“大家伙虽说看不惯,但也没人管” 清政府倒台后,中国开始了军阀混战的乱世,借着这股乱劲,赵明川开始明目张胆的向外国人兜售中国宝贝,不少道门重任虽说看不惯,但至多是骂两句,谁也没心思真的去管,一来当时兵荒马乱,大家伙都是自顾不暇,二来这赵明川也是个难缠的角色,一来功夫厉害,二来蛮不讲理睚毗必报,所以谁也不愿意主动去招惹他。 虽说没人管,但赵明川的发财梦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金,民国伊始,各地独立军阀混战,就算是有钱人家也都是屯金聚银,很少有人肯花大价钱买古董,而外国人经过了清末对中国的掠夺以后,对中国的宝贝也不怎么新鲜了(圆明园抢过了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况且外国人对中国宝贝仿佛并不在行,据说一幅唐伯虎的字画,在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当晚,竟然被一名英国军官仅以一英镑地底价现场拍卖。在这种情况下,赵明川便从广州辗转来到了香港,在赵明川看来,香港是英国人的地盘。比起大陆而言还算稳定,大户人家即有钱又懂行,不失为兜售古货的理想选择。 “后来呢…?”张国忠听的正带劲,戴金双忽然不说了。 “后来的事你不都知道了么?”戴金双道,“赵明川死在了廖家的枪口下…,我们都以为他是寿终了,就连他徒弟冯昆仑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他是被廖家人杀了…” “去香港之前,赵明川在大陆曾经有一个徒弟,就是后来的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地冯昆仑,据冯昆仑自己说,他是赵明川从孤儿院领养的…”戴金双道,“像他们这种一天到晚研究旁门左道的人,阴德缺损,无嗣是很正常的事,想要孩子就得找个贵人保着,当时赵明川本想取个八字吻合地贵人媳妇。但却找不到与那家闺女的八字相合,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教会办得孤儿院里领养了个孩子出来…” “贵人…?这个我知道。廖家祖上也曾人丁不旺,那个贵人。是你给找的?”张国忠问道。 “呵呵…廖老爷子根本就不用找贵人保,我用我自己地阳寿给他保的,让他取梁小兰芝不过是发发善心而已…”戴金双叹了口气道。 因为贵人是不能改名的(天数注定这个人是贵人,这所谓的“注定”也自然包括了名字,改了名字就不是贵人了),所以冯昆仑被买出来后赵明川也没给他改名,孩子跟自己名义上的关系也并非父子,而是以师徒相称。 后来,赵明川出手了几件古货,有了点钱,便娶了媳妇,因为有冯昆仑这么个贵人保着,几年不到的时间里便顺利的生了个儿子,这个人就是赵庆云。 虽说这冯昆仑是赵明川得以有嗣的“贵人”,但在赵家的待遇比赵明川地亲儿子赵庆云也差得远,基本上就是个佣人,且赵明川并未传给冯昆仑太多的本事,而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教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赵庆云,不过着冯昆仑也不是省油的灯,仰仗着赵明川教的一点皮毛,竟然自学成才,论本事并不比赵庆云差多少。 虽说在同一个家庭长大,但冯昆仑和赵庆云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受自己的身世与经历的影响,冯昆仑虽说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但骨子里却一直想干一番“大事业”,不管这事业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能领导别人就行,哪怕是偷鸡摸狗或者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呢,说白了,就是被人使唤惯了后萌发地一种“使唤别人”的报复心理。 而赵庆云却不一样,此人并没什么远大理想,一心只想着发大财,完全继承了父亲赵明川见钱眼开的脾气禀性,另外,此人专横跋扈蛮不讲理,从脾气禀性而言完全就是赵明川地翻版。赵明川去香港之前,曾经给过妻子一个张“八卦探云图,说如果自己回不来,就把这张图交给儿子,什么时候儿子能看懂这张图勒,就让他按着图上的指示把自己藏地东西拿回来,够家里荣华富贵一辈子。因为时至乱世,最值钱的东西便是军火。从二十岁开始,冯昆仑一直以偷枪为生,但大多是从军阀的军营里偷枪,再倒卖给其他军阀的军队,都是小打小闹,毕竟都是中国人,道义不谈,买家就不好找,至少得跨省,又见大力金刚掌所以折腾一次也落不下多少钱,至多算是糊口。而赵庆云却一直在家里拼命的研究那张“八卦探云图”,闲暇之余也会跟冯昆仑合伙作案,总而言之,截止到1935年以前,冯昆仑基本上是碌碌无为的。 卢沟桥事变以后,冯昆仑感觉自己“建功立业”机会来了。偷日本人的枪卖给中国人,至少不用跨省作业啊,就地处理就行,所以便辞别了师母和师弟,自己到了日本人最为虎视眈眈的平津地区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事业?”张国忠一皱眉,“什么事业?” “还是偷!”戴金双道。 “偷谁?”张国忠道。 “日本人!”戴金双道,“当时在中国什么最紧俏?…枪!尤其是日本人地枪!比军阀队伍里的枪可是好了不少,把日本人的枪偷过来卖给国民党军队。无本万利,一把枪三十几块大洋,一个月弄上千块大洋没问题。” “国民党…会买?”张国忠似乎有点不信。 “你以为国民党军队是什么装备?连大刀队都有,武器很短缺…!”戴金双道。“一把美国枪得好几百块大洋,三十几块大洋买日本枪,跟白给也差不多…” 有了“赵氏降术”的帮助,冯昆仑进日本军火库简直是如履平地。一个“呆降”下去睡个十口八口的,之后再弄点邪道冲身几个,让他们自己先窝里斗着,等打的差不多了他在进去拿东西,虽然一次带不走多少,但却收入颇丰,日本人虽说有所警觉,但不管警卫多严,东西照丢不误。这种日子持续了大概有两三个月。冯昆仑便开始觉得单干不是办法,一来日本人的守卫人数本就比军阀的军营多,加之随着作案次数地增加,日本人的警戒越来越严,防守人数越来越多,施术量更大更伤身体,二来既然不用跨省倒卖的话,一次便拿得越多越好,而自己一个人搬运能力实在是有限;因此。冯昆仑便收了几个徒弟,简单教了几招以后师徒齐上阵,一来能多拿多赚。二来让徒弟施术自己不用伤身,再者也能满足自己使唤别人的心理。 “收了几个徒弟?”张国忠一皱眉。 “这几个人你应该都知道…”戴金双一笑。“左道一、张百龄、王广嗣、张鸣、宋时良…”“他们几个…都…都是冯昆仑地徒弟!?偷东西出身的?”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 “左道一先生和张百龄先生,以前也是道门子弟,有底子,他们觉得这种方式也是抗日,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日本人频繁丢失枪械的事,甚至传到了他们设在中国的司令部,但日本人要面子,所以这件事并未传出来,但在中国军队底层,这件事可是传开了,并不是因为日本人武器丢地离奇,而是因为枪卖的便宜。虽说卖枪的地点是在平津,但甚至山东的国军都曾派代表来“订购”,订单甚至从1937年排到了1942年。又见大力金刚掌而以冯昆仑为首的这几个人也因此而名声大噪,虽说日本人也曾经重金悬赏过这几个人的人头,但却始终没能抓住他们。本来,冯昆仑本人对日本人的态度仅是“能杀就杀”而已,之所以冯昆仑后来投身抗战,完全是因为日本人的一次所谓的“深度打击”,这次事件,让冯昆仑对日本人地态度由“能杀就杀”改成了“必须要杀”… “深度打击?”张国忠一愣,好像没听说过这么一次事件。 “这是日本人在密电里的行动名字”戴金双道,“日本人为了实验病毒武器,把冯昆仑被领养以前呆的那家孤儿院烧了,但里头只发现了几具修女的尸体,娃子们的尸体一个都没有找到,日伪的报纸报道说是火灾,但实际情况是日本人把那些娃子弄走作试验了…”戴金双面无表情道,“日本人担心用大人做试验,这些人会暴动或串通逃跑,所以便盯上了孤儿院的娃子们…,这次行动,日本人称为‘深度打击’!” “冯昆仑怎么会知道的?”张国忠不解。 “你知道戴笠这个人么?”戴金双道。 “知道啊,国民党的特务头子”张国忠点了点头。 “这件事是戴笠亲口告诉冯昆仑地…”戴金双呵呵一笑,“别小看国民党特务的能力,他们破解了日本的密电,得知了所谓第“深度打击”行动内幕,但出于政治原因,这件事并未公开…” 卢沟桥事变以后,虽说大战已成定局,但国民党当局却仍然对日本抱有幻想,并不想把战事扩大,因为当时国内民众反日情绪高涨,所以国民党当局也并未将这件火上浇油的事公开。 虽说表面上并不主张全面开战,但国民党内部地一些激进派的高层却已经看透了大战不可避免的形势,早早便开始在自己负责的范围内着手准备抗战事宜了,戴笠便是其中之一。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是由戴笠策划成立的,这个组织最初的名字叫“振兴会”,只是想从民间选拔一些类是于“燕子李三”一类的异士加以训练后进行特别任务,但后来戴笠发现,自己着实低估日本人的防卫能力了,这些民间异士虽身怀绝技,但比起日本人的三八大盖来还是稍显不足,进行了两次失败任务后,这个组织的工作便也被停滞了。 后来,冯昆仑偷枪的事传到了戴笠的耳朵里,起初并未引起其重视,认为偷鸡摸狗这种事只不过是一些贼所为罢了,但后来,国民党特工部门又接连截获了日本军队的数次密电,都是从侵华司令部直接发往日军驻平津各部的,矛头直指平津一带的“枪械大盗”,其中几次命令甚至是由冈村宁次*亲自下达,密电内容通篇都是要求平津各部严加防范,务必抓捕“枪械大盗”以稳定军心一类的字眼,又见大力金刚掌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密电下发后,以冯昆仑为首的这伙“枪械大盗”不但未有收敛,反而愈发“猖獗”,国民党这边的“日本枪货源”不减反升,有时甚至一天就有上百条,“产量”都快赶上专业的兵工厂了,而且价格是越卖越便宜,从最初的三十多块大洋一把,直降到二十五块大洋一把,甚至还有“买十赠一”的政策,买十把步枪还送手枪,批发兼零售,老客户或者量大还能享受“折上折”,甚至连韩复榘*手下的队伍都慕名派代表从山东跑到北平*来买枪了。 出于好奇,戴笠曾经亲自装扮成国民党军需官与冯昆仑进行过秘密接触,并希望冯昆仑能够为国军特工机构工作,但冯昆仑的“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对于“偷枪”的方式方法只字不提,对“加入”特工组织的要求也是不置可否,为了弄清眼前这个目露凶光的“枪械大盗”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在惊动了冈村宁次之后依旧敢顶风作案,却又能屡屡得手,戴笠不惜亲自下达命令,以国民党的特工力量开始调查冯昆仑的老底儿,后来,对于其作案手段虽说没查太明白,但却查到了冯昆仑曾在那家失火的孤儿院生活过的线索,在后来的接触中,戴笠便向冯昆仑透露了孤儿院失火也就是日本人所谓的“深度打击”行动的真实内幕,虽说冯昆仑离家后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加入什么特工组织继续受人领导,但戴笠的这条消息却无疑触及了冯昆仑忍耐力的底线,自从那次见面后,二十五块大洋一把的日本枪算是没得卖了,但国军特工组织却多了一个全新的“振兴会”——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 注释: 冈村宁次:二战日本甲级战犯,侵华日军最高指挥官之一,时任日本陆军中将,第2师团司令长官。 韩复榘:字向方,1891年出生在霸州东山台村。国民党陆军上将,时任山东省主席,后因济南失守而被蒋介石以“不听命令,擅自撤退”的罪名枪决。 (返回目录) 第四十五章 禁阵   加入“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之前,冯昆仑并不知道自己这身本事的价值,在戴金双看来,虽说这是杀人不见血的“邪术”,但换个角度讲,却也是抗战杀敌的利器。起初,戴笠也不大相信冯昆仑所谓的“降术头”,但经过冯昆仑的现场演示之后,戴笠也不得不相信,原来世间确有玄学的存在。后来,戴笠便把“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组织工作全权交给了冯昆仑,因为在戴笠看来,冯昆仑这个人无异于一个加了方向盘的魔鬼,如果他的心中对日本人产生了憎。恨,那么具体该怎么做。是绝对不用自己教的。   按戴金双的话说,冯昆仑也酸是临危授命了,因为在冯昆仑刚刚受命于戴笠后不久,抗日战争便全面爆发,国军特工组织的任务也便接踵而至,其中最让冯昆仑挠头的,便是江苏一带出现的疠子病。   冯昆仑率徒弟受命于戴笠之后,短短几个月之内便完成了数次在正常人看来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此时“振兴会”还叫“振兴会”,并未改名,后来抗战全面爆发,全国上下需要执行的特殊任务不断增加,而国民党当局的高层也是越发的得寸进尺,派下来的任务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短短几个月工夫,刚过中年的冯昆仑便已须发皆白,看上去更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已经差不多了。为了避免自己早逝,冯昆仑曾经回过一次家,希望自己的师弟赵庆云跟自己一块干,但却被赵庆云一口回绝了。原因就是赵庆云着实被冯昆仑的满头白发吓坏了,无奈,冯昆仑只能开始走访一些道门中人,希望他们能出手相助,帮忙完成这些离谱的任务(自己的几个徒弟水平实在有限。偷枪还勉强可以,但难度再大一点的法术是施不了的),但让冯昆仑没想到的是,这些道门中人的思想远不及自己开放,只要一提做法杀人,便个个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虽然冯昆仑一再强调杀的是日本人,是敌人,但这些道门头头脑脑的态度却几乎是如出一辙:不管是哪国人,只要是人就不行!当然,这其中,冯昆仑师傅赵明川的臭名也起了一定反作用,但大体来说,还是这些人“奉行祖制”的保守思想在作祟。   就在冯昆仑几近油尽灯枯走投无路的时候,扯淡的任务又下来了:当局要求特工组织立即查明“疠子病”的原因与传播途径。   按理说。这本应是医疗机构的责任,但对于当时的战势而言,日军临江虎视耽耽,徐州危在旦夕,军方也没那么多时间让医学专家去研究了,所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将这种病症当作细菌武器交给特工组织调查。   在淮河沿岸,通晓降术的冯昆仑一眼就看出了这所谓的“疠子病”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种连自己都闻所未闻的旁门左道。但却苦于找不到其传播途径而没法交差。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百姓传出了“烧荒”的方法,并且在徐州战区已经奏效。几经辗转,冯昆仑便找到当时还正在游击队传递情报的马思甲。与其它道门中人不同,马思甲很痛快的接受了冯昆仑的邀请,两人自此一拍既合,在马思甲的建议下,“振兴会”这个名字自此也改成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据戴金双回忆,马思甲要求特工组织改名的原因,是想纪念已故的王汝岩先生,此人应在南京大屠杀中遇难殉国而未能参加茅山祈福大典)。   后来,冯昆仑将“疠子病”的成因与马思甲“入伙”的消息一并上报给了戴笠,并希望戴笠能够适当扩大特工组织的规模(像“中华祈福委员会”这样的从民间选拔成员的秘密组织,随意扩大规模危险性很大),并将人事权交给自己,这一要求也得到了戴笠本人的首肯。   “‘疠子病’是南洋的邪术,这种‘病因’,写报告上头谁信?”老刘头眯缝着眼问道。   “信不信是一回事,写不写又是另一回事…”戴金双道,“以冯昆仑的为人,是不会胡乱编造一些东西往上报的,如过他当时真的这么做了,后来也不会认识师傅…”   “应该会信吧。”张国忠道,“当初从缅甸回来研究‘百尺崖’的时候,我也多少研究过2战的历史,不光是日本,德国也曾经寄希望于西方的黑魔法,当时英国政府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想必国民党的特工也应该知道…”张国忠叹了口气,“如果国民党特工知道希特乐搞黑魔法的事,那么告诉他们日本人用降术,他们也不应该新鲜…”   “真是他娘的…丧心病狂…”老刘头摇了摇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加入“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以后,马思甲的第一项工作并不是执行任务,而是以茅上掌教的身份四处游说,希望能以现身说法的方式说服道门中的“尊祖派”投身抗战,以自己的本事尽可能多的为国效力,在一次与龙虎山袁绍一真人的长谈中,马思甲一语“国之将亡,道何存焉”瞬时点破僵局,使的袁绍一真人当即决定加入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而这句话便也由龙虎山传遍了中华大地。   “自从解决了徐州战区的‘疠子病’,师傅就跟第五战区结下缘了,后来的任务大多是第五战区的事,直到后来仙游,也是在第五战区…”戴金双摘下眼镜,用手抹了抹眼睛,不知是哭了还是怎么的,“日本人打Q县的时候,有一个三千人的整编团最后只剩了三个人,团长不知道是谁,据说被炸碎了,军旗是一个炊事员扛回来的,但这个人已经中了一枪,流血流的脸都白了。把旗扛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据戴金双的回忆,这个团隶属国军一22师,是王铭章*的手下,一22师全军覆没的时候,这个团是唯一把军旗扛回来的。按照惯例,虽然一22师全卷覆没,师长王铭掌殉国,但这个团因为有人把旗扛回来了,尚不算全军覆没,所以第五战区指挥部准备就地重组该团再编入别的师。但新遍进来的兵,其武器配置之简陋,用“原始”这个词决不为过,60%以上的人甚至还处于冷兵器时代,当时前线还在打仗,想给这些人配枪是不可能的,就算有钱也没地买。   新团重遍着阵子,冯昆仑正好在徐州战区等戴笠的命令,一听枪不够。手又痒痒了。便找马思甲希望能合伙去偷一次枪,之后便宜卖给这个新团,起初马思甲也是犹豫,认为服从命令施术伤人还情有可原,但若是命令之外施术伤人便属名不正言不顺,况且还是为了偷东西,传出去有失名号,但这冯昆仑也绝。直接找人抬着该团的一个幸存者找到了马思甲,说没枪就没法给兄弟们报仇,当时这个人已经快不行了。截肢锯腿的时候伤口感染,看脸色也活不了几天了。所以马思甲一时恻隐便答应了他,第二天晚上便带上了无个徒弟一起和冯昆仑去了日本人的军火库。   “马老爷子也去了?偷枪抗日还收钱?”张国忠一皱眉,没想到马思甲还参与过这种事。   “废话的收钱!”戴金双冷冷的说,“施那些术可是折阳寿的!这次你不收他的钱,下次就会有别人来找你白干!国民挡有八百万军队,就算来八万人找你,十个冯昆仑的阳寿都不够折的!况且国民党军队是有这比预算的,你白给他枪,他照样向上头报开支!这笔钱就不定便宜了谁了!我和那帮人打了八年交道,你以为国民党军官个个都是张自忠*赵登禹?”   有了马思甲的师徒的协助,冯昆仑的气焰简直嚣张到了极点,直接把大马车赶进了日本人的军火库,要知道,马思甲这五个正版的徒弟比冯昆仑那几个临时徒弟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当时徐州战区大概有七八座规模比较大的军火库,半个月之内统统被光顾了一遍,发现马思甲也不是省油的灯后,这冯昆仑更是越发的得寸进尺,嫌马车不过瘾,干脆从运输团借了辆卡车专门运山炮,运输能力直接晋级搬家公司,不到20天,这支偷枪精英小分队便凑够了2000支枪和五万发子弹,重机枪、山炮榴弹炮以及炮弹若干   把多半个大刀团直接武装成了特种部队,以至于后来第五战区指挥部也以为是日本人哪个军火库被连锅端了,想下发嘉奖令。可后来听侦察兵说日本人没有军火库被端,所有炮楼还都是鬼子站岗,所以指挥部写好了的嘉奖令也就没发,后来李宗仁亲自跟戴笠打听才知道真相,原来又是冯昆仑牵头干的。与此同时,日本人也是郁闷到了极点,这枪械大盗在北平刚消停了没几天,怎么又流窜到徐州来变本加厉了…?   虽说“业绩”不俗,但这次偷枪也给茅山五子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五子老大李真峦出师未捷身先卒,在尚未执行正式任务之前便失明失聪,而马思甲和冯昆仑虽说没用什么厉害招数,但因为到后来干红眼了,每人也都折了不少阳寿。这次以后,徐州战区国军各部的武器定单又如雪片般飞来,但此时戴笠新命令已到,二人也便就此收手。   “这批武器最后卖了三万七千块,冯昆仑和师傅对半分的…”戴金双道,“但对于大师哥的事,师傅一直很内疚,表示仍会把衣钵传给老大,所以才会让老二由嫉生恨…”   “他老人家…要这么多钱干嘛?”张国忠似乎有点不解。   “等到仗打完之后,择仙山、修宝观、广纳徒,是师傅一直以来的愿望…”戴金双道,“但他却没能等到那一天…”戴金双叹了一口气。“后来,老大老二老三跟那个云凌子去弄什么引葬大阵,也没回来,他老人家又紧接着去了…,之后就剩了我和老五俩人…”   徐州会战之后,抗日战争陷入了持久战,一耗就是七年,眼看着战争结束遥遥无期,所有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加之丧兄失长的痛苦与长期执行机密任务的巨大思想压力,有一阵子,戴金双甚至想过自杀,支撑其活下来的,便是师傅“择仙山、修宝观、广纳徒”的遗愿,也正是因为这个愿望,才使得其顶着泄天机折阳寿的危险去给香港廖家算命续嗣。   “廖可周不同于一般人,家大业大命数大,给他续一个嗣,折我阳寿二十五年…!我心想,老五还年轻,这种事不能让他掺和,便一个人把这差使接了,一来是卖给张百龄先生一个人情,二来也为了云赚廖可周的酬金深。十万块英镑,再建个比乾元观还大的都够用了…”戴金双嘿嘿一笑。“梁小兰那丫头,当初非嚷嚷着要嫁给我,我说你看我这付这德行,说你是我孙女都有人信…”   “对了,刚才听你说,你是用自己的阳寿给廖家祈的嗣,介绍梁小兰嫁到廖家只不过是发善心?”张国忠道,“那梁小兰的儿子到底是谁的?”虽说气氛凝重。但张国忠打听八卦新闻的癖好无意中又被“激活”了……   “废话!当然是他廖可周自己的种儿!”戴金双一阵激动,“梁小兰当时是个妓女!琵琶弹的不错,想学杜十娘卖艺不卖身,也忒天真了,花钱逛窑子的有几个是真想听人弹琵琶?不卖身就得挨打。客人打完老鸨子打,一天到晚被打的浑身是伤。后来想跳楼,这事正好让我赶上,我就顺水推舟了…按理说,梁小兰长的不错,身价应该不便宜,嫁出去的可能性不大,穷的赎不起,富的看不上。但我跟廖可周说她就是贵人,非但能保你廖家儿孙满堂人丁兴旺,更能保你万贯家财日进斗金,你爱娶不娶!廖可周懂个屁啊?开始听说梁小兰是妓女,也犹豫,但听我这么一说,一咬牙也就娶了。娶了就娶了,那时候大点的报社电台都忙着报道打仗的事,这种事没几个注意的,就算有记者闻着风的,也都让廖可周拿钱砸平了,基本上没人报道,加上那丫头嫁过去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她的妓女身世也就没几个人知道,甚至连廖家的下人都不知道这丫头以前到底是干嘛的…不过也正因为梁小兰这当子事,让我知道了老二还活着…”   “此话怎讲?廖可周认识王四照?”张国忠一皱眉。   “不!”戴金双摇头,“你知道张百龄为什么要找廖可周办事么?”   “不是执行任务么?好像是把几个人送到菲律宾。”张国忠道。   “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菲律宾么?”戴金双接着问,张国忠摇头。   “因为在菲律宾,出了茅山的阵法!”戴金双道“本来我想亲自去的,但我和老五都有任务,离不开,于是我就把我以前的几个徒弟找来了,让他们装扮成廖可周的手下跑一趟菲律宾,不是去破阵,只要把详细情况给我查回来就行!”   “茅山的阵法?”老刘头一楞。   “毒鳞阵,听说过么?”戴金双问道,张国忠、老刘头同时摇了摇脑袋。   “这是茅山的禁阵…”戴金双道,“该阵法载于乾元观藏书斋,满清入关之前,当时的掌教高云曲和龙虎山的陈敬昌真人联手发明的,本来是想交给朝廷用以关外大军抗击满人用的,可后来忠臣袁崇焕被崇祯皇帝凌迟处死,两位真人算得大明气数将尽,心灰意冷,便也没把这套阵法拿出来。此后阵图一直就在藏书斋放着,除了师傅以外,能进藏书斋的只有我们五个人,离开乾元观以前,师傅把这些禁阵的阵图一把火都烧了…”。   “这阵是干什么用的?”张国忠问道。   “打仗用的阵,你说是干什么用的?”戴金双好象有点不耐烦… ——————————————————————————————————————— 注解:   希特勒与黑魔法。1934年,希姆莱根据北欧神话的描述并听从他的大法师的建议,仿造了传说中的一座三角形城堡——维威尔斯堡,并效仿亚瑟王创造出了党卫队至尊领导者的圣殿,梦想在维威尔斯堡建造出传说中的“圣杯”。传说中,圣杯是耶酥在“最后的晚宴”中使用过的杯子,能赋予使用他的人以无穷的力量。早在中世纪,欧洲的骑士们就十分热衷于寻找圣杯。希特勒与希姆莱等人希望借助圣杯的所谓魔力征服全世界。纳粹不仅在克灵堡大教堂大搞魔法活动,还重建了向太阳神祭祀的伊克坦斯堡等古代异教徒的神殿。   王铭章:字之钟,四川新都人,抗日名将,时任国41军军长,陆军中将。1938年3月在保卫腾县的战斗中牺牲,后被追授上将军衔。毛泽东、董必武等老一辈革命家曾经联合为其撰写挽联。   张自忠:字荩忱,山东临清人,抗日名将,国33集团军总司令。1940年在枣宜会战中牺牲,后被追授上将军衔,毛泽东主席曾亲笔为其题写“尽忠报国”的挽联。   赵登禹:字舜臣,山东菏泽赵楼人,抗日名将,国29军一三二师师长,陆军中将。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在保卫北平的战斗中牺牲,后被追授上将军衔。共和国成立后,毛泽东主席曾亲自为其签署烈士证书。 (返回目录) 第四十六章 拍卖会 茅山术的阵法分为“外阵”与“内阵”,顾名思义,“外阵”是借用地理地势与施法材料施于外界的阵法,而“内阵”则是布在人身上的阵法,这毒鳞阵便是内阵的一种。 在茅山的理论中,人在过于痛苦的时候,魂魄会暂时离体,这就造成了所谓的休克,这时即使人还活着也会丧失意志,而在战场上,很多人仅仅被砍了一刀就倒下了,也正是这种因痛苦所导致的“失魂”现象所致,实际上,这些倒下的人并没有死,而仅仅是休克或昏厥而已。 毒鳞阵的目的,便是杜绝这种在战场上因伤痛而“失魂”的现象,其原理是先用烧红的烙铁烫焦人体七脉后,将一种名为“琵琶鱼*”的鱼鳞嵌入七脉的焦肉之中,待伤好后鱼鳞于皮肉即合为一体,所以这种阵法又称为“琵琶鱼阵”。这“琵琶鱼”本生于深海,阴气远重于其他鱼类,其鳞生入七脉之后,因阴阳相吸的原理,可以减缓七脉的阳气循环,打乱人体正常的阴阳气脉,一来可以让人体七脉穴位周围的表层皮肤迅速进入医学上的“坏死”状态从而迅速“角质化”,不具刀枪,二来则更可以阻止魂魄轻易出窍,有效防止人体的短暂性休克,被施以毒鳞阵的将士,无异于金刚不坏之身,“任遍体鳞伤而不减其勇”,在冷兵器时代,倘若整个部队都被施了这种阵法,其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 理论上讲,像茅山这样的名门正教,是不会主动去发明这种邪门阵法的,但古代人毕竟是义字当头、爱国心切,虽说已身入道门,但当时的掌教高云曲真仍是以大明子民的身份示众,碰上外族入侵,尽已所能也自然是义不容辞。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后来,闯王李自成起义时高云曲深并未向朝廷进献毒鳞阵的原因:都是中国人,就算北京城被李自成端了,也是你崇祯皇帝自找的,这种阵法本也不是为了对付大明朝自己人而发明的…… 吴三桂放清兵入关的时候,高云曲本想把这种阵法献给李自成用以抗满,但当时的情况远非袁崇焕抗满打持久战时可比:这琵琶鱼本属深海鱼类,以当时的渔业技术,根本不可能进行大规模捕捞,全国沿海一年能瞎猫碰死耗子捕到几条就算不错,而满人被吴三桂放入关后势如破竹,短短几个月时间,还没等沿海地带有人捕到琵琶鱼,李自成就战败了,所以这种阵法也便被两位真人列为了禁阵,阵图虽未被销毁,但在两派祖庭也绝对是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到了清末,八国联军打北京的时候,义和团曾经打着“神道相助、刀枪不入”的口号和洋人作战,且传言义和团的一些高怪似乎真的能做到所谓的“洋枪不入”,据说便是成虎山陈敬昌真人的后裔因不忍外辱,私自放出了“毒鳞阵”之阵图所为,只不过因为敌我装备过于悬殊而未能回天。 “那……是邪阵……”戴金双道,“身上布了那种阵,不是说‘死不了’,而是‘晚点死’而已,而且死了之后魂魄也不好离体,就算能离体,能不能投胎也不晓得……”戴金双微微一笑。“师傅是受过现代思想熏陶的人,这种阵纵然厉害,但他老人家也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出去的……” “能不能投胎不晓得?”张国忠一皱眉,“高掌教他们也不知道?” “对!”戴金双斩钉截铁。“身上布了这种阵的人,魂魄不能离体,所以即使遍体鳞伤也不会昏厥,这种痛苦他们必须从头到尾的承受,所以其魂魄是不是怨魂根本没法确定……” “那菲律宾出现这种阵法的是哪边的部队?日本人?”张国忠问道。 “废话!不是日本人还是菲律宾人啊!?”戴金双忽然一声大吼,态度变幻就跟三岁小孩一样,把个张国忠吓得一机灵。 “难道日本人不知道这种阵法的害处?”张国忠皱眉道,“马师叔都能受到现代思想的熏陶,难道日本人不会?” “日本人有现代人的科学,但日本人没有现代人的思想……”戴金双冷冷道…… 根据戴金双的回忆,当时菲律宾军队的武器装备也很落后,但日本军队的强悍确是超乎常理的,情报部门的报告是“日本军人身中涂有剧毒的箭头后依然勇猛”,说实话,戴金双对日本人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也有所耳闻,但“武士道”是绝对不可能战胜剧毒的,唯一有可能让日本兵在身中剧毒后继续作战的,但可能是类似于“毒鳞阵”一类的邪门歪道。为了避免此种邪门歪道在中国战场上重演,戴金双毅然深迹决定找自己的徒弟前去调查。其实,在派出徒弟之前,戴金双本人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往“毒鳞阵”的方向想,认为其只不过是类似于“疠子病”一类的东洋邪道罢了,但等徒弟们回国之后,戴金双才傻眼,日本人身上的所谓邪门歪道不是别的,正是茅山禁阵“毒鳞阵”。 戴金双遣去日本的徒弟一共是三个,另外还有两个正版地国民党特工,其中戴金双的三个徒弟此时都在地下党所领导的抗日游击队里服役,身手也都不错,他们的任务,也不单单是探明菲律宾所谓的“毒鳞阵”事件,最重要的,是尽可能的把一个日本兵的尸体偷运回中国。因为亲眼见过阵图的只有戴金双以及茅山老五刘真雨,因为前次的‘疠子病’事件以及以往的一些邪门事件,所以戴金双与刘真雨只能凭借真实的日本人尸体来判定这是不是真是“毒鳞阵”所为。 确实日本兵尸体上的阵法就是“毒鳞阵”后,戴金双和刘真雨便怀疑茅山或龙虎山有人叛变,通过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联络到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后,茅山和龙虎山几乎集结了当时所有的幸存的有机会接触到”毒鳞阵”阵图的门人,经逐一询问后,似乎并没有人叛变,后来刘真雨多了个心眼,将两派号称已经“徇国”的人一一招魂,结果两派“徇国”者中各有两人的魂魄未招到,其中龙虎山四弟子魂魄困于法阵之中,经袁绍一真人的亲自证实被排除,而马思甲真人魂魄困于精忠阵亦可以排除。于是全部的疑点便被集中在了龙虎山的三弟子苗至古与茅山二弟子王真江的身上,说是死了,却招不到魂魄,莫非已经投胎了? 虽说怀疑,但几人因手中并无证据,也不便妄下结论,后来中国战场并未出现过类似于“毒鳞阵”的事件,这件事也便被渐渐淡忘了。 一晃到了1945年,日本投降,二战基本上宣告结束,但中国大地的战事却并未像戴金双预料的那样趋于平息,起初,国民党政府曾希望戴金双与刘真雨能够继续为军统局效力,帮助对付共产党,但却被戴刘二人一口回绝了,原因很简单:国民党内部腐败透顶,甚至连抗日的军费都有人敢拿,既然同样是中国人,国家倒不如交给纪律严明的共产党去管…… 虽然看好共产党的政策,但戴金双和刘真雨在经历了长达七年的抗日生涯后,早已阳寿析心力交瘁,已经没有精力再参与战事了,与冯昆仑辞别后,二人为了躲避战乱,便借助当初与廖可周的关系来到了香港。 “那你们修山建观的目标呢……?”张国忠一笑道。 “本来想等仗打了再说的,可谁知我们碰上他了……!”戴金双脸上的肌肉忽然一紧,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说是借助廖可周的关系,实际上这戴金双所借助的全是梁小兰的关系,当时梁小兰在廖家虽说不吃香,但安排这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因为战争,戴金双存在内地银号的钱,也就是和师傅偷枪赚来的钱,在当时而言算是全泡汤了,不过好在当初给廖家算嗣的钱存在香港,所以还算有点家底。 “我们兄弟两个窝在香港,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仗打完了,回去修道观……”戴金双一叹,“可没想到真雨他,偏偏非得去找老二算帐……”说罢,戴金双连连摇头。 到香港后,梁小兰先是给戴刘兄弟安排住处,之后便开始以廖家姨太太的名义四处给二人“联系业务”,无非也就是看风水做法事一类的事,二人虽然没什么别的本事,但依靠梁小兰的四处走动,也着实赚了点钱。 本来,两个人的日子过的挺美的,但老五总是后悔自己没趁着兵荒马乱的搞一把好家伙,戴金双有心把自己的家伙送给师北吧,他又死活不要,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名流圈里的一次拍卖会吸引了刘真雨的注意…… (返回目录) 第四十七章 无名神剑   小兰那丫头也倒是会张罗,跟着廖可周也认识了不少人,她介绍的人,出手都不小气,几年下来,我们兄弟倒也有了些积蓄…”戴金双道,“老五年轻,解放以后也才三十岁不到,他想要把好家伙,我想把我手里这个给他,但他看我这副德性,也没好意思要…”说话间,戴金双仿佛带了点哭腔… 戴金双用的剑就是马思甲真人的配剑,名曰“绳曲”,乃是大隋铸剑宗师程佩风所铸名刃,顾名思义,这把剑能像绳子一样缠在腰里,当年马思甲赴宜昌摆精忠阵之前,曾将这把剑交于戴金双,言曰如若自己回不来,便希望其能在大徒弟李真峦归来后将剑转交大师兄,但后来李真峦殉国,戴金双便把这把剑留了下来。 到香港之后,戴金双与刘真雨既然靠梁小兰“介绍业务”为生,自然也没少碰到棘手的歪门邪道,但刘真雨碍于没有顺手的家伙,动不动就得找四哥戴金双帮忙,虽说两兄弟此刻是相依为命,但心里多少也有点郁闷,连做梦都想着自己也能有一把顺手的家伙,少给四哥找眯麻烦。按戴金双的说法,老大老真峦因为是大师兄,故深得师傅马思甲真传,真功夫自然不是盖的,之所以当初失明失聪也只不过是因为心理素质不好而已。而老五刘真雨,因为年纪最小,亦深得师傅宠爱,老爷子暗地里也没少给他开小灶,论修为应当仅次于大师兄李真峦,直凌于其余三师兄之上,之所以在香港屡屡求助于自己,唯一的原因就是没有得手的家伙。 时间一晃便到了1953年,正执刘真雨三十五岁生日,当时香港有一次大型的拍卖会,邀请函几乎送到了所有富豪的家里,据说是一位香港大亨突发心脏病,死的时候才五十二岁,遗嘱还没来得及立,其几个子女因为家产分配不均所以一致要求律师将父亲财产拍卖直接分钱。 通过梁小兰的关系,戴金双和刘真雨也得到了消息,本来,戴金双对这种无聊的拍卖会是没什么兴趣的,而刘真雨则不然,通过梁小兰的介绍,刘真雨甚至与该富豪的一个儿子交上了朋友。经攀谈得知,在买卖会上,会有一件所谓“无名神剑”的拍品亮相,且起拍价格并不离谱,经照片辨认,这件所谓的“无名神剑”,很可能就是北魏铸剑大师霍韵坤所铸的“韵坤剑”。相传这柄“韵坤剑”曾经有着比和氏璧更为“悲惨”的身世。当初霍韵坤受北魏高阳王元雍所命铸造神剑,耗时七年零九个月,而当合铸好后献给元雍时,却被当时元雍手下一名颇得宠信的武师焦应斥以“旖以玩物、戏之以王”的评价,意思是“把剑铸的很好看以戏弄大王,实际上不过是玩物水准而已”。虽然后来霍韵坤涕泪相诉,但元雍却仍旧相信了焦应的话,将霍韵坤剁去双手后逐出了王府。而“韵坤剑”亦因此而流落民间。相传霍韵坤被剁去双手后,在整整十年之中终日抱剑悲泣,以至于双目失明,最后怨愤而终,其怨气融入剑中,在道门的传说中,这“韵坤剑”不仅是一柄切金断玉的利器,更是降妖除怪的法宝。到了后世,也曾有人称这把剑为“十年剑”,并不是说这把剑铸了十年,而是因为被冤大头霍韵坤抱了十年而已。 在沈括所著的《梦溪笔谈》中,曾经对中国古代数把名剑作过详细介绍,这其中也包括对于“韵坤剑”的记载,但却并没有这些名刃的图示,而到了明朝中叶,全真的郑卓准道士曾经写过一本书叫《天兵图》,可以算做是《梦溪笔谈》的图标补充,书中对《梦溪笔谈》云中有过深记述但却未曾图示的名刃宝器一一进行了图示说明。据说全书不足百页,却写了三十年,几乎耗费了郑卓准后半辈子的全部精力,在当时看来,这本书中的图示与记录应当是比较可信的。该书虽为孤本且一直珍藏在全真祖庭,但刘真雨却有幸趁着随师傅去全真参加掌教继任庆典的时候读过一次,在茅山五子之中,他也是唯一通过正规途径读过《天兵图》的人,所以在经老五确认这应该就是“韵坤剑”之后,戴金双也并未怀疑。 在拍卖场上,戴金双已经摆出了势在必得的架势,只不过是一把破剑,何况还是连卖家都不知道出处地“无名剑”,本也就没几个人在意,所以当戴金双把价格喊到十万英镑以后全场便没什么动静了,但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就在拍卖官问完第二次准备落槌的时候,一个叫渡边茂一的日本人突然把价叫到了二十万英镑,当时一次叫价的幅度只是一万英镑,这哥们把拍价一下从十万叫到了二十万,不得不让戴金双为之一愣。“我们哥儿俩当时的家底,也就三十万多点……”戴金双道,“花二十万买了这个,钱就不够了,所以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候,拍卖官就好像被买通过一样,瞬间落了槌!” 宝剑被别人拍走以后,老五刘真雨自然是不痛快,直到拍卖会结束都一言不发,而戴金双也知道兄弟的心思,转念咬牙一想,眼下就老五一个亲人了,钱随时可以赚,但这宝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遂有点后悔当时没咬牙再拼一下,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剑在日本人渡边手上,虽说对日本人恨之入骨,但此刻也只能陪起了笑脸,希望加点钱把剑买下来。 “我早就怀疑不对劲……”戴金双道,“连博物馆的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剑,他一个日本人怎么可能识货?后来我一再恳求,那个渡边终于说了实话,原来,他也是受雇于人,但却死活不肯透露东家的名字……” 虽说日本人办事讲原则,但“好色”这个毛病有的时候却似乎真的能战胜原则,见自己套不出实话,戴金双便请来了梁小兰帮忙,希望这个渡边能看在廖家的面子上跟他们东家交涉一下,钱的事好商量。说实话,渡边并没怎么听说过香港廖家,但梁小兰也不是吃素的,一看渡边不买廖家的面子,干脆把老本行使出来了,梁小兰什么出身?青楼啊!当初为了坚持卖艺不卖身的原则,这陪酒的本事可是没少修行,什么时候梁小兰自己要是喝够了三两酒,被陪的没被灌够二斤半的情况是少见的,加之比起中国色狼,这个渡边简直就是宗师级的,面对着梁小兰的色诱劝酒,一两一杯无的老白干迹一口一个,跟喝白开水差不多,没几轮下来就找不着嘴了,借着渡边的烂醉,戴金双也便很顺利的问出了所谓“东家”的电话号码。 “给军统局卖命,不会说两句日本话是不行的,当初我也学了两年,所以也没找翻译,直接把电话拨到了日本……”戴金双笑笑道,“这个声音,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那个什么原田幸九郎,就是老二!我说他怎么雇人跑到香港来拍宝剑呢,他是做贼心虚,怕有道门中人也来买剑,把他认出来!” “难道他就没听出你的声音……?”张国忠疑惑道。 “我这个声音……你觉得……他能听出来吗?”戴金双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下,把张国忠又咳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把这消息告诉老五了?”老刘头问道。 “嗯……都是师傅的徒弟,我没理由瞒他……”戴金双仰天一叹,“我劝老五,仗已经打完了,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呢?是我害了老五……害了他啊……” 得知二哥还活着,且在日本改名换姓的消息后,刘真雨也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时间一晃就过了三年,后来戴金双接到邀请要去英国做一趟法事,便留刘真雨看家,但等自己回来时,却得知自己刚走刘真雨便失踪了,临走还给戴金双留了封信,内容大概是说自己去找二师兄王真江,并不想动武,最多只是跟他理论一下,如果是误会,没准兄弟还会相聚,还说毕竟师兄北一场,量其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云云。 “这个傻小子……,杀老大老三他都下得了手,怎么就不会把你怎么样……?”戴金双嘿嘿一笑,“我去英国帮人家办事,本来说两个月回来,但中途出了岔子,被迫又去了趟埃及,耽搁了一个月,等我回香港后,得知老五失踪也有三个月了,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干脆直接招老五的魂试了试,没想到……”说到这里,戴金双的表情突然变的极其怪异,“老二啊老二,你杀老五也就算了,干嘛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 (返回目录)  第四十八章 改命 “人都杀了,还能怎么绝?”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是一愣,莫非那个王四照把刘真雨弄得永不超生了?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何止是用不超生?”戴金双一笑,“我招老五的魂整整招了一个半月,才把三魂七魄都招回来!” “才把‘三魂七魄’都…招回来?这话怎么讲?”老刘头似乎有点发懵,出道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有魂魄分开招这么一说。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么手段,竟然把老五的魂魄打散了!而且我招回来后,无论如何也聚不起来!我把能用的方法都试遍了…”戴金双边说边摇头,“茅山教,或者说整个中国,都没有这样的法术,当时冯昆仑已经死了,为了这个事,我专门去找了一趟宋时良,但就连他都不知道,而且一口咬定降术里没有能把三魂七魄都分开的招儿!” “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怕五师兄的魂魄找他麻烦?人他都不怕,怎么可能怕鬼?”张国忠一愣道。 “开始我也纳闷,后来我也去了趟日本,才知道这小子的用意。”戴金双一仰头,长叹了一口气招到老五的三魂七魄后,戴金双几乎试遍了可能的所有方法,希望能让老五魂魄合一,至少能超度一下好去投胎,要知道,散魂碎魄别说是投胎,连超度都是不可能的。当时冯昆仑已经死了,几个徒弟也只有宋时良还在人世,虽说也找不出原因,但是这个宋时良却给戴金双出了一大堆主意,作为冯昆仑的徒弟,宋时良想出来的办法大多都是缺德不眨眼的,大部分惨绝人寰的方法都被戴金双拒绝了,只有一个所谓的"雀占鸠巢"的办法让戴金双觉得可以一试。 顾名思义,所谓的"雀占鸠巢",就是找一个活人把魂魄打出去,直接让老五的魂魄上其肉身。当然,被“占”的对象必须是新生儿才行,具体实施方法就是找一个临产的孕妇,在临近分娩的时候先用茅山教的“净寐阵”把胎儿身上刚刚投胎的魂魄冲下去,因为新生儿生命特征十分微弱,前来投胎的魂魄与肉身还没有完全的“磨合”,所以根本不用什么厉害的阵法,防止死人因魂魄不离身而尸变的“净寐阵”便足以将婴儿魂魄冲出身体,之后再来个“霸王硬上弓”。用“冥渠”把老五的三魂七魄都引到胎儿身上,生米煮成熟饭。按理说有肉身捆着,魂魄便不容易散了,虽说方法有点缺德,但却不会造成任何伤亡,生谁不是生啊?这么做唯一的不妥的地方就是这个云孩子长大后可能带有前世的记忆,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老五虽说不是什么名儒大家,但也是饱读诗书博学多才,英语和日语说的都不错,要真能留着前世的记忆,没准还能省学费呢。 方案确定后,戴金双便咬着牙花重金请了个“志愿者”,希望老五的散魂碎魄能来个“雀占鸠巢”。但没想到孩子生下来后不但不哭,反而呵呵冷笑,两眼凶光还一个劲儿的磨牙,差点把接产的护士吓死。而那位“志愿者”母亲当场就被吓休克了,差点就大出血闹人命。直至此时,戴金双才恍然大悟,正常的魂魄是有一定的排列顺序的,而且每个人的顺序都不一样,而五弟的“散魂碎魄”被硬生生的引到孩子体内,根本就没什么顺序可言,且这些魂魄还带着怨气,这样的婴儿即使能活下来,也是没有理智的。无奈,戴金双只能暂时收了老五的魂魄,把原来孩子身上被赶走的那位冤大头又请了回来。这个方法失败后,便在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法了。“后来,我只能去日本找老二谈判,我不求别的,只要他能把老二的魂魄聚回去,以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戴金双道,“但这小子早就不知道跑那去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他打散老五魂魄地用意、就是怕我借着老五的魂魄找到他!” 到日本后,戴金双直接通过电话号码找到了原田幸九郎的住址,但诺大的宅子却空无一人,警察局干脆就说这幢宅子的主人不叫原田幸九郎,而叫什么井上泉人,前几年已经死了、房子也没人住。当时负责接待戴金双的警察叫山本宗一,很负责任,花了一星期的时间查资料,最后告诉戴金双该市从来就没有叫原田幸九郎的人。 说实在的,戴金双毕竟是军统局混出来的,改名换姓、销毁档案、人间蒸发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话又说回来,眼下毕竟是日本,人家的地盘上,就算明知道有猫腻也没辙啊。 无奈之下,戴金双又找到了梁小兰,借助廖家的关系,戴金双认识了日本警察厅的一位警士监*希望能够借助日本警方的高层关系找找这个原田幸九郎。 为了这件事,梁小兰亲自杀到了日本,前后贿赂了这个警士监足足两百多万港币,才算套出了消息:原田幸九郎确有其人,二战时曾为日本关东军效力,但在几个月前已经脱离日本国籍了,关于其一切书面档案也已经被销毁了,只有几个已经退休的老警察知道原田幸九郎这个人。通过进一步的调查,戴金双得知原田去了马来西亚,但其中的细节,那个警士监表示此事可能和自卫队有关,已经不便深查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戴金双一不做二不休,从日本直接杀到了马来西亚,但从马来西亚移民局得到消息却是:从来没有一个叫原田幸九郎的日本人加入马来国藉并移民马来西亚,甚至连近两年登记在册的入境日本游客中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当时我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哪边在骗我…“戴金双道,“今天碰上你们,才知道他又改名字了…” “我们也是请了个英国特务才查清真相的…”老刘头道,“英国军情六处,你听说过这么个单位么?” “真云师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张国忠似乎已经憋了半天了,“真云师兄、我想知道,廖冲夫妇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有,前不久我在山东看见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了找王四照?” “哈哈哈哈…”听张国忠这么一问,戴金双忽然大笑起来,说是大笑,实际上声音并不大,但动作却夸张的很,把张国忠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认为,那个叛徒,值得我自残成这样?”戴金双冷冷道,“我早说过,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人终有一死,,就算我不杀他,他自已也会死…” “照你这么说…这滔天大仇…,就不报了!?”张国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戴金双好歹也是马思甲的徒弟啊,怎么这么窝囊?刚才还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怎么说不杀就不杀了? “为了找他,我去过瑞士、英国、法国、意大利、美国、加拿大、巴西、阿根廷、智利、澳大利亚、新西兰…连墨西哥和巴拿马我都去过,耗费了我十年地时间,始终没有他的下落…”对于张国忠的问题,戴金双不置可否,“后来我一想,算了,就算我找到他把他杀了,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茅山教了,倒不如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张国忠深呼了一口气,“谁说没有茅山教!?我就是现任掌教啊!真云师兄,我真是看错你了!” “掌教?”戴金双站起身微微冷笑,“掌教就把祖宗的信物往海里扔!?” “哎…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一看气氛不对,老刘头赶紧打圆场,“对了真云师兄,你说那个叛徒不值得你自残成‘这样’,敢问‘这样’是哪样啊?还有,廖家两口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人的命,上天自有定数…“戴金双冷冷道、“与其说我是梁小的恩人,不如说我害了她…” 这话一出,张国忠老刘头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师兄到底想说什么。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也喜欢过那丫头,但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呢?认识她的时候我正在给军统局卖命,仗什么时候打完也不知道,身为一个特务,怎么能有家室呢?”戴金双长叹一口气,“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想办法把她托付给一个好人家,但没想到,这样反而害了她啊…” 据戴金双回忆,梁小兰是两世的娼命,起初自己之所以会被这个女人所感动,也正是因为其“卖艺不卖身”地烈性,嫁入廖家之并,戴金双曾经给梁小兰改过命,所谓改命,并不是常人想象中那种摆得满屋蜡烛披头散发的作法事,而是在手上用刀子划几个口子就行,留下伤疤以后直接就把手相改了,动作虽然简单,但这种事属于绝对地逆天,为了这事,戴金双也折了点寿,不过当时的戴金双折寿已经折海了去了,基本上处于破罐破摔的状态,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也不在乎多折这点。 然而,万事有得必有失,虽然梁小兰娼命的手相让戴金双改成了富贵命,但其寿元也因此发生了变化,原本娼命的时候,这梁小兰有八十八年的阳寿,但经过戴金双这么一改,直接变成四十九了,少了几乎一半。因为用刀子割手地时候,以后地伤疤会变成什么样完全不能预测,所以戴金双也只能把握个大概,至于阳寿减少的事,就连戴金双本人也是始料未及的。 说到这,张国忠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害了她”,是指这个。 “那…再割一刀,把阳寿长回去不就完了吗?”老刘头一本正经,但张国忠听着却想笑… “你们看这个…”戴金双从兜里拿出了一张港币,嘶啦一下撕成了两半,“你们还能让它复原么? “这…”老刘头接过港币看了看,一千面值的,“恐怕复原不了了…“说罢把这两片撕开的港币揣进了自己兜里。 “娼命变富贵命,八十八变四十九…我想,这就是所谓地定数吧…”戴金双并没在意老刘头的举动,而是背过了身子,一个劲的叹气。 等梁小兰手上的伤口落下伤疤以后、戴金双又看了一次才发现其阳寿也被改了,但当时戴金双并没把这件事告诉梁小兰。 然而,纸里始终是包不住火地,1974年,已经移居英国的梁小兰被诊断出了晚期淋巴癌,医生最乐观地诊断是还有八个月寿命。 “你想救她?”张国忠一皱眉,癌症可真不是道术的能力范围了,莫非这戴金双能想出什么歪门邪道? “没错!”戴金双道,“我放的孽债,当然要由我来收拾!” “你怎么救?中医?”老刘头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笑话!”戴金双玲笑道,“你们听说过哪个大夫敢拍着胸脯说能治癌症的!” “那你是…?”张国忠问道。 “哈哈哈哈…“戴金双又是一阵阴笑,说实话、张国忠就怕他笑他这一笑自己准起鸡皮疙瘩。 “中国有句老话,叫以毒攻毒,你们觉得,这世界上什么最毒*?”戴金双冷笑道。 “氰化钾?”老刘头道、“或者说是,砒霜…?” “虬褫!”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脑袋里嗡的一声、立即就想到这个东西了。 还算有点见识…”戴金双冲着张国忠一笑。 “那东西…能治癌症?”张国忠似乎不大信。 “我再跟你说一遍,现在没有能治癌症的东西…”戴金双嘴一撇,好像还挺得意、“人,不可能不死,小兰到了八十八岁,一样要死,我之所以一直救他,就是要把欠她那三十九年的阳寿还给她!”… ——————————————————————————————————————— 注解。 警士监:日本警察厅核心层高级长官,职位仅次于“警士总监”,整个日本警察厅一共有二十位警士监,其职务大概相当于中国的“公安部副部长”。 小知识:世界上最毒的物质是钋和钚,其中钋的毒性稍强,其毒性是氰化钾的1000亿倍,0.1克的钋可以毒死100亿人,而钚的毒性则稍弱一些,要5克才能毒死全人类,其毒性是砒霜的4.86亿倍。 (返回目录)  第四十九章 寿终前夕 “把阳寿还给她?怎么还?”张国忠一皱眉,不知道这戴金双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莫非他真的会信东晋霜怀子以虬褫之胆炼丹成仙的传说? “东晋的霜怀子,你知道这么个人吧?”戴金双微微一笑,果然提到了霜怀子。 “你…想让梁小兰成仙?或者说,你是吃了…那东西,才变成这样的?”张国忠皱着眉头道,“那东西有剧毒啊,我师傅…马淳一,让那东西咬了一口就死了,你们还敢吃那东西炼出的丹?” “哼!孤陋寡闻!”戴金双冷冷一哼,“虬褫虽然修仙,但也是活物!是活物,就跟其他东西一样,有生理特征!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还当掌教?” “愿听师兄赐教!”张国忠道还真想知道这戴金双到底想要干什么。 “以毒攻毒,自然要用毒的东西,但也要对症!如果单纯是有毒的就可以,我倒不如去弄一瓶农药!”戴金双冷冷的道,“虬褫的毒,自然是见血封喉,但它最毒的地方是毒牙和毒腺,而我用的是蛇胆!比起毒腺,蛇胆的毒就要小很多!” “是啊!”张国忠也恍然大悟,正常人似乎都多少有点误区,认为蛇的毒是贮存在蛇胆里,尤其是受过类似于《神雕侠侣》一类武侠电视剧的诱导后,见杨过吃完蛇胆满地打滚,便以为蛇胆是有剧毒的,实际上,蛇的毒液是毒腺分泌的,跟蛇胆基本上没提大关系…… “正常的毒蛇,蛇胆是可以入药的,但虬褫可不是一般的畜生,它胆里也有剧毒,一般人吃了也活不了……”戴金双道。 “那你还用那东西炼丹?”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又糊涂了…… “我是炼油!”戴金双道,“虬褫那东西,胆里有有用的东西,但更多的是要命的东西,给活人用的话。就要把那些要命的玩意过滤掉!”揉了揉太阳穴,戴金双又开始叙述他跟梁小兰的那挡子事…… 本来,戴金双介绍梁小兰嫁入廖家,只是不忍心看梁小兰再在妓院挨打而已,但自己也没什么钱,一来赎不起,二来就算能给她赎身。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什么糊口的手艺,离开妓院反倒麻烦,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把她忽悠给了廖可周。 按现在的眼光看,这梁小兰嫁入廖家基本上是守活寡,当时廖可周已经年进个花甲了。晚上上床以后就算还有办事的能力,一个月能搞一回就不错了,但人家有原配夫人还有两房姨太太,姨太太岁数也不算大,这一月一次的宝贵机会哪轮的到梁小兰啊,半年能轮上一次就得烧香了,加上廖可周本人可是知道梁小兰的妓女出身,对其看得更是紧,生怕有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专门给这梁小兰安排了一个贴身老妈子和一个贴身丫头,美其名曰伺候,实际是监视。除了卖给戴金双和刘真雨这对恩人师兄弟一点面子,可以让梁小兰单独跟这两人密谈甚至外出以外,但凡有年轻男人与梁小兰有频繁接触,这两小人便会直接向老爷打小报告,嫁入廖家以后,梁小兰虽然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花钱如流水的日子,但却不幸福。 实际上,这梁小兰跟廖可周确确实实是没什么感情,两人的年纪差了两代,更是没什么共同语言。结婚三年,最多说三句话不到。虽然一看见廖可周就想吐,但这梁小兰对戴金双却始终存有一种感恩图报的心理,也知道戴金双对自己也有意思,曾和戴金双表露过想从廖家黑一笔钱以后二人私奔的想法。但被戴金双拒绝了,一来是因为戴金双多少是马思甲的徒弟,认为做人要光明磊落,奸夫这种名头可是背不起的,二来戴金双自己有点自知之明,虽说和梁小兰实际年龄差距不是很大,但自己折阳寿已经折了海去了,从外表看跟个老头子差不多,怎么可能让人家有夫之妇跟自己去受苦? 见戴金双拒绝自己,梁小兰也只能和他保持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不过戴金双要是有事找自己帮忙的话,梁小兰可是从不含糊,梁小兰越是这样,戴金双就越是感觉过意不去,毕竟把人家阳寿改没了的事没告诉人家,心里有愧,但自己越过意不去,就越有突发事件要找梁小兰帮忙,一来二去,这戴金双更是觉得自己下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青了。 后来廖可周去世,梁小兰便直接移居到了英国,虽说廖可周的遗嘱上没分给她什么东西吧,但毕竟是廖家的姨太太,继续过富人生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包括后来戴金双去日本贿赂那个警士监,以及周游世界寻找王四照的下落,甚至在有的国家,需要雇佣当地黑社会的力量进行打探,花的也都是梁小兰的钱,前后不下上钱万港币。 “她哪来那么多钱?”张国忠也有点纳闷,听戴金双的语气,这梁小兰是有几分烈性的,既然廖可周死后跟廖家的关系已近名存实亡,也就不大可能伸手找廖七或廖刚要钱啊…… “我知道你是怎么弄的……”说到这,张国忠心里大概有谱了,亲家柳东升嘴里的那个文物大盗,想必就是眼前这位戴真云师兄。 “起初,我的目的没别的,只是钱!小兰和廖家人没感情,而且以前在廖家总受气,宁肯死也不想向廖家人伸手。甚至连得病的消息都没告诉他们……”说到这,戴金双的语气似乎有些凄凉,“当时她能指望的人只有我,按我能做什么?看着她死?”戴金双仰天一叹,“富贵命啊,富贵命啊,富贵到最后,就只剩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陪在身边?” 梁小兰在病重的时候,戴金双真是百感交集。恨自己报仇心切花了太多冤枉钱,更恨自己没本事挣钱,甚至连梁小兰的医药费都付不起,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位洋律师找到戴金双,说梁小兰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且已经表示将会拒绝手术治疗,并把遗嘱也立好了,要把自己在英国的房子、古董、珠宝和其他遗憾都留给戴金双。因为英国的遗产税很高,所以这位律师还建议戴金双把古董和珠宝卖掉缴税,这样自己还可以留下一套房子和一笔可观的现金。 此时此刻,戴金双的心情是可想而知了,二话不说冲到医院抱起梁小兰就哭,而梁小兰此时也想抱抱戴金双,却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说希望自己死后戴金双能用这笔钱颐养天年,不要再去报仇了,而此时此刻,戴金双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梁小兰呢? 说到这,就连张国忠的鼻子尖都忍不住有点发酸。起初自己以为戴金双从中国盗墓卖文物是为了跟情妇花天酒地,想不到身为廖家姨太太的梁小兰,竟然也有这么惨的时候,哎,好一对哭命的鸳鸯啊…… “什么报仇啊,什么修道观啊,我都不再想啦……”戴金双语气阴沉而无奈,“小兰这丫头对我情深意重,连临死都不忘记把钱留给我,而我却辜负了人家,你说我还算是个人吗?” 戴金双本也不是贪财的人,时执此时,又怎么可能贪图梁小兰的遗产?既然梁小兰拒绝手术,戴金双便干脆辞退了梁小兰家的所有佣人,卖掉了房子和所有珠宝古董,之后便把梁小兰安排进了英国王室贵族专项的贵族病房,不但让羊大夫用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自己也运用中医的针灸、汤药等手段来配合西医进行治疗,并专程从韩国订购最好的高丽参。(因为当时中国尚未改革开放,所以也就只能从韩国和日本订购药材了)每天花的钱就如同流水一样,也不知道是中医起了作用还是西医起了作用,梁小兰的病情在这种“中西医结合”治疗下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好转。不但突破了医生给出的八个月期限,还恢复到能下地了,甚至出现的康复迹象根据西医的检查,癌细胞的扩散似乎被抑制住了。就连那些一向都不可一世的皇家医学院专家们,都不得不连称奇迹,将中医这种东西奉为天术,赞叹不已。甚至还有几位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专家萌生了从零开始学习中医的念头,只不过碍于语言与文化的瘴碍而放弃了。 “总这么花钱也不是办法……”戴金双道,“在医院的贵族病房住了两年多,小兰的病情是得到了控制,但银行的存款却又见底了,每天只出不进,我开始也发愁,我要留在小兰身边照顾她,也不能出去赚钱,而且英国人只信上帝不信风水,我这身本事在那也不好使……我曾经想过找宋时良帮忙筹钱,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已经先我一步去了,最要命的是……”戴金双叹了口气,“最要命的是,我的命也要到头了……” 抗战时期戴金双所折的阳寿,在梁小兰的病情刚出现好转的时候开始应现了。就在戴金双考虑是不是要背着梁小兰悄悄向廖家求助的时候,突然吐出的一口黑血打乱了一切计划。 “我寿元一百一十五,折得还剩六十不到……”戴金双微微一笑,“忙忘啦,我都忘了我是折过寿的……掐指一算,还有半年寿终……我倒是不在乎死啊,但,无论如何也得把小兰风风光光的送走啊……” (返回目录)  第五十章 遽魂大阵   半年阳寿?梁小兰当时的病情,还能突破半年?”张国忠一愣,晚期癌症,能突破医生估计的八个月期限已经很是不容易了,但听戴金双的意思,这梁小兰好像再过半年还是死不了,“梁小兰不是有个儿子么?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 “那是个补寿的短命鬼…”戴金双边说边叹气,“那孩子前世死的早,老天收错人了,欠了他十六年的阳寿,今世活够十六岁,把前世欠的阳寿补齐了,就差不多该去了,那孩子脾气随小兰,天不怕地不怕,十六岁那年,碰上有人抢劫,不肯服软,让人家用刀捅死了…小兰是个苦命的丫头啊,不但碰上了我这么个丧门星,孩子也是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来看香港的警察破不了案,我直接找的宋时良,当时他让我等消息,没过两天,就有人在中环路边发现了两具脸皮己经被人扯掉的男尸,死相很惨,通过身上的云迹证件调查,这两个人都有前科,警察直到最后也没搞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能怀疑是分赃不均自相残杀,但宋时良说他们两个就是凶手,杀人就得偿命!其实我只是想让他帮我找到凶手,之后交给警察处理,没想到他误会我了,以为我想让他出手帮忙报复呢…” “真云师兄啊…说了半天,我就想知道一点,你是怎么把梁小兰的癌症治好的…”老刘头微微一笑,心说茅山术里可没有治癌症的法术,要是真能学来,就算得不了诺贝尔奖,卖个秘方赚个百八十亿的也足够自己“潇洒走一回”的,八成还能留名青史呢… “是谁跟你说,她的癌症好了…?”戴金双微微一笑,表情极其怪异… 1977年,因为经济问题,戴金双被迫将梁小兰从贵族病房转入了普通的单人病房,以求节约开支,而自己则在盘算下一步的计划,因为节省了贵族护理的开支,所以眼下的存款还够维持一段时间,看着梁小兰日益好转的身子与充满希望的目光,戴金双实在不忍心把自己即将寿终的消息告诉梁小兰。 当时,戴金双己经针对梁小兰的病情总结出了一套配合西医治疗的中医疗法,只要找个中医水平过关且信得过的人,便完全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想来想去,戴金双想到了当年自己的徒弟——葛敏。 葛敏原是戴金双从人贩子手里赎出来的,见到葛敏时正值腊月,这孩子手脚都生了冻疮且已经严重感染,眼看命在旦夕,由于一时侧隐,戴金双花了自己好几个月的积蓄——两块大洋把孩子赎了出来,并带上山做了一名杂役。 虽说是杂役,但葛敏这孩子可是机灵过人,上山的时候,葛敏只有四岁,但却知道自己是四川叙永人,而且还记得自己是父母双亡以后自己在县城要饭时被人拐来的,甚至还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戴金双救过自己之后,只有四岁的葛敏便给戴金双磕头,说了不少救命之恩末齿难忘,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恩人之类的话。对于如此机灵懂事地孩子,别说是戴金双,就连当时的马思甲,都对这孩子喜爱的不得了。 按茅山的规矩,只有掌教与弟子可以收徒,徒孙是没资格收徒的,所以直到马思甲继了掌教衣钵、戴金双与四个师兄弟都由徒孙晋级成北子之后,戴金双才正式收葛敏为徒,因为这孩子五行缺水,马思甲则亲自为其起了个道名叫千澜,从此后,葛敏正式入道,唤号葛千澜。 当初茅山五子随师侍下山抗日后,为了不耽搁孩子们地前程,便让这些徒孙留在了茅山,或入正一,或还俗回家,当时葛敏只有15岁,像大部分徒孙辈的门人一样,葛敏并未选择继续修道,而是也想像师傅一样加入抗日队伍,因为年龄问题,葛敏虽然没像茅山五子一样进入军统局,但却一直在为抗战游击队工作,因为这孩子长了一脸的老实像,所以每每总能骗过日本人的检查站,曾为游击队递送情报无数,也算是个业余特工了。后来,戴金双找人去菲律宾调查毒鳞阵的事,找的也是敏,那次之后,葛敏告诉戴金双,等仗打完之后自己准备回四川老家种地,让戴金双要是再有事就到叙永县水排村找他,后来师徒二人便没再见过面。虽说下山地时候葛敏只有15岁,但其四岁上山,医术口诀也看了十年,对于其医术的底子,戴金双还是比较信任的。 1981年,戴金双以香港人的身份成为了大陆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归侨,但戴金双此行地目的绝不是探亲,而是交待后事,当时戴金双打算在自己死前梁小兰余下的一些珠宝加上师傅传下来这把宝剑一块卖了,坚持到梁小兰归天应该没问题,如果有剩余,就都留给葛敏了,但没想到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了所谓水排村在哪,而结果却令自己大失所望。 经过一路的打听戴金双得知,水排村的位置在叙永县边上,挨着丹山,基本上算是半个山村,大队人马都住在山下,山腰里零星也住着几户人,村民整体经济条件基本上是叙永最差的,是远近闻名的光棍村。因为穷,外村的姑娘都不愿意往那边嫁,村里仅有的十几口子未婚女性,长得稍微说的过去的基本上都外嫁了,仅余下了几个长得实在愧对列祖列宗的留在了村里扫尾,还个个是抢手货。 顺着山路,戴金双足足走了一天,才远远的看见了山脚下有一大片房子,便以为此处就是水排村,在自己的想像中,水排应该是个小村庄,但此时看见的这个村,规模可比想象中的大不少,光看房子都快有镇的规模了,足有将近二百户人家,无论如何也不像太穷的地方。 一进村,戴金双更是大吃一惊,只见迎面正有个出殡的队伍顺着路正往村外走,为首的是一个老大爷,面向队伍背朝前,边倒着走边指挥,嘴里骂骂咧咧的喊个没完,后面的人排的乱七八糟的,但步伐却挺整齐。棺材在队伍中间,油光锃亮的红漆大棺材,由六个人抬着,虽说队伍的人数不少,但一无锣鼓队二无哭丧队,甚至连披麻戴孝的都没有。戴金双多少也是旧私会过来的人,出殡超度的法事也主持过不少,还真没见过这么送殡的,眼下这个出殡的队伍,虽说设备不是很齐全,队形也比较诡异,但排场比起句容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却也不差啊,莫非自己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水排村么?怎么看也不像穷的娶不起媳妇的啊… 想到这,戴金双便向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小伙子问了问,这里到底是不是水排村,结果得知此处确实不是水排,而叫毛桐村,想去水排,还得再往山里走大概十里路。 经过小伙子的一番指点后,戴金双又开始往水排的方向赶路、因为并边这个送葬的队伍排的乱七八糟横行霸道的把路都堵死了,便只能跟在队伍的后面,可没想到这一跟就是十几分钟,把个戴金双差点烦死,原来这个队伍也是往水排的方向走。 又跟了一会,戴金双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紧赶了两步,拍了拍最后排一个小伙子的肩膀,希望能借个光从队伍中间穿过去,但眼下这个小伙子却没刚才那个好说话,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不可以,说这棺材里装的是水排的葛神仙,是毛侗村的恩人,这个队形是他临终前安排的,说他的棺材不能开,这个送葬的队形更不能破,外人也不能进入队伍,而且一定要到他指定的地方下葬,否则村里就有大灾。 一听棺材里的人姓葛,还被称为神仙,戴金双只感觉嗓子眼一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莫非自己就这么倒霉?就差这么两天徒弟就先走一步了?“小兄弟,请问…你知道葛神仙叫什么名字么?”虽说事情已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戴金双仍然不死心。 小伙子刚要说话,队头指挥的老大爷忽然骂上了,“你个瓜娃子,再敢那边打锣边鼓*,剁了你个锤子*泡酒喝!”领队这一骂、这小伙子赶忙冲戴金双摆了摆手,继读跟着队伍往前走,任戴金双再怎么问也不敢说话了。 无奈,戴金双丹田一提气,助跑了两步直接跑上了路边的山崖子,从高空往下一看,不禁大呼倒霉,眼下这个乱七八糟的队伍那里是什么丧葬队啊,明明就是茅山的“遽·魂大阵”。 所谓遽魂大阵,和青龙赤血阵等阵法一样,属茅山三十六大阵之列,所谓的大阵,不仅仅是说规模大,其难度与危险程度亦要超过其余的阵法。相传南宋淳佑年间(1241-1252),宝庆府一家大户挖酒窖的时候挖出了三口大铁棺材,且都是竖着埋在土里的,呈三足鼎立位置排布,因为埋藏的角度问题,所以直至挖到一半时挖坑的民夫才发现这是三口棺材,遂停止了发掘。 当时雇人挖洞的大户叫刘慰,家里挖出了棺材,也是觉得别扭,便请了几个道士来作法、让这刘慰没想到的是,要不作法还好点,这一作法反倒遭了殃…—— ——————————————————————————————————————— 注解: 打锣边鼓:方言,三心二意不干正经事的意思 锤子:方言,男性生殖器的意思。 遽:读音jù,形声,表示与行走有关。 宝庆:今湖南省邵阳市。 (返回目录)     第五十一章 宝庆奇案   当时,宝庆府有个同云观,道观不大,连火工都算上一共才有六个人,主持姓薛,号佳鹤仙人,人称薛老仙,在宝庆有点小名气,本事也还算说得过去,刘慰本想请他出头,但恰巧这时候薛老仙外出云游了,道观里就留了两个徒弟和两个道童,此外还有一个火工,也就是个按时领工资的厨子兼保洁,不是老道。见薛老仙不在家,刘慰本想另请高明的,但这薛老仙的大徒弟郭芳儒见来者是远近有名的大户,光香火钱就给了纹银二百两,这还不算事成之后上千两银子的辛苦费,便也不想把这财神爷往外推,非嚷嚷着非要接这单生意,而刘慰见这郭芳儒身高过仗笔直口正一表人才,也是比较信任,便请了郭芳儒到家中做法。说实在的,这郭芳儒生性聪明机敏过人,也的确有点真本事,倘若拜到名师门下,兴许其能有一番作为、但无奈,他师傅薛老仙也就在宝庆府还算排得上号,倘若真把三教九流的能人聚到一块来个大排行,他薛老仙连个屁都算不上,就更别提他教出的徒弟了。 刚来到挖掘现场的时候,郭芳儒也是一愣,移坟迁家、开棺启尸的法事自己也操作过几次,但像眼前这种景象还是头一次见到:只见三个满布锈迹的大铁棺材呈等边三角状形排布,直上直下的插在土里,面朝内、底朝外,每个棺材侧面都挂着一把特大号的铁锁,因为棺材表面没有任何文字与图案,也不好判断是哪朝哪代的东西,但看铁棺材的成色应该不是很古老。这一来搞的郭芳儒也不知如何是好,木头的棺材阴阳自如,当然可以超度,但这铁棺材不透阴阳,该如何超度? 话说到这,便不得不说这郭芳儒考虑问题过于教条,天底下谁不知道木头棺材便于超度?倘若里边的东西真地能超度,谁吃多了撑的非得劳民伤财弄个铁棺材干吗? 看郭芳儒眉头紧锁,刘慰也有点着急,一个劲的追问到底有没有办法,能不能迁至他处,郭芳儒无奈,只能信口向刘慰允诺了五天地时间,表示五天之内一定将铁棺移走,但说句实在话,郭芳儒也不是饭桶,也知道装在铁棺里的东西八成不是善茬,而这个三角形的排列没准也是另有用意,所以当天并未做出决定,而是回到了观里和师兄商量对策。 说来也巧,就在两兄弟为了这个事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师薛才仙忽然在深更半夜回来了,听郭芳儒叙述了现场情况以后差点吐血,一个大耳刮子差点把郭芳儒后槽牙打掉,郭芳儒开始还不服,后来听师傅说了这三口铁棺材的来历后,自己个的后脑勺也开始冒凉气了… 北宋仁宗至和二年,宝庆府曾经出了一桩奇案,宝庆有一位出了名地美女叫陈巧儿,在当地是出了名的美人,人称赛昭君。十八岁那年,陈巧儿的父母便单方面作主,把已经有了意中人的闺女许配给了当地一大户——大女儿十岁的布庄的老扳王昆,陈巧儿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但看这王昆随算不上美男子,但身材魁梧鼻直口正,也算有点成熟男人的魁力,也便认头了。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嫁给王昆之后的十几年中,陈巧儿并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不但帮着丈夫打点生意,还给丈夫生了个儿子,取名王岩,一家三口过得也算是不亦乐乎。有道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一年,陈巧儿正在柜前梳头,忽然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要买白麻布,抬头一看,陈巧儿不禁一愣,原来买白麻布的人正是自己年轻时地老相好张超。在当时,白麻布是家里死人办丧事时才用的,陈巧儿便询问张超家里谁过世了,张超无奈道:贱内去也…,原来,是张超的妻子前两天因为风寒刚刚过世。这一来,陈巧儿也很是为自己的老相好惋惜,还不到三十岁,就成二次光棍了… 说实在的,此时,陈巧儿并未起什么外心,毕竟是十几年前的老相好,此刻面对面站着也没什么感觉,但这张起可不这么想,说实话,比起自己那个去世的老婆,陈巧儿的相貌好看了可不止一个量级,加上家里开布庄又会穿戴,这陈巧儿地一颦一笑可把张超看的是春心荡漾,媳妇刚刚去世的事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在得知陈巧儿的丈夫王昆去了苏州,尚需两个月才能回来时,这张超更是对陈巧儿频频挑逗,并言曰自己地一个朋友正要开一家脂粉店、开业时希望陈巧儿前去捧场,陈巧儿也没多想便答应了。没过三天,城东果然有一家脂粉店开业,并且还有一个伙计送了张请帖给陈巧儿,陈巧儿便把生意交给了伙计,自己只身去了脂粉店,但没想到却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张超骗到了后院,与脂粉店老板合谋将其强暴了。 古代是讲究男尊女卑地,出了这种事,女方无论如何也会被扣上一个淫妇的帽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无奈,陈巧儿只能忍气吞声的回了了家。而这张超作案后发现没什么事,胆子便大了起来,硬是逼着陈巧儿晚上出来和自己约会,扬言如果不从便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陈巧儿无奈、只能背着伙计和下人偷偷溜出去和张超约会,一来二去的,这陈巧儿发现张起的床上功夫比起自己老公可强了不少,至少岁数摆在那啊,便也显出了一幅乐此不疲的态度,有的时候张超若有事来不了,这陈巧儿便骂骂咧咧的一晚上没好气…。 纸里始终是保不住火的,起初,陈巧儿傍晚外出,家里的用人和伙计还不觉得什么,但日子一长就开始有人议论了,等到老板王昆回来后,便有人将老扳娘秘密外出的事告诉了王昆。本来,王昆挺信任自己的媳妇的,但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打鼓,便想找机会跟踪一下媳妇,于是便谎称要去江宁,而实际上则找了家客栈留在了宝庆。 见老公又外出了,陈巧儿便又想去找张超幽会,但这次张超家的门却无玲如何也敲不开,无奈只能又回了家,但没想到的是,三天后竟然有两个衙役横冲直闯的进了布庄,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拿人,陈巧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抓到了衙门。 等到升堂后,陈巧儿才弄明白,原来是有人在张超家发现了丈夫王昆的尸体,而张超则早已不知去向,经仵作验尸,死者王昆面色青紫,银针入腹而变黑,显然是身中剧毒而死,因为云迹前两天晚上有人在张超家门口看见过陈巧儿,而街面上又有一些风言风语传言其与张超素有奸情,县太爷便断定是陈巧儿与张超合谋害死了王昆。 放在古代,谋害亲夫可是重罪中的重罪,甚至跟谋反不相上下,只不过不抄家而已,陈巧儿当时就吓得不会说话了,只知道一个劲的喊冤。要说这县太爷对于“冤枉”这两个字可是没有不麻木的,只要跪在公堂之上,就没碰见过不冤的,此刻陈巧儿喊冤又怎能理会?打了几板子见其不招直接就上了夹棍了,陈巧儿哪受过这种罪啊,二话没说便晕了过去,被用水泼醒后便又是一通板子,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屈打成招,几次用刑之后,陈巧儿只能承认自己害死丈夫、而奸夫张超畏罪潜逃的伪事实,并在大堂笔录上按了手印。之后,县太爷便将陈巧儿打入了死囚牢,同时派人将案件公文发往了刑部,看来这陈巧儿是不过秋后了… 林巧儿和王昆生的孩子叫王继,这一年十四岁,在陈巧儿入狱的第二天就失踪了,布庄的伙计四处寻找都没找到,后来这事传到了县太爷的耳朵里,这位糊涂老爷便顺手又给陈巧儿扣上了一个害子的罪名,结果不难预料,在夹棍和板子的交叉火力下,陈巧儿干脆把罪名都推给了已经失踪的张超… 老板被害,老板娘入狱,少东家失踪,王家布庄也便没有了领导,这时掌柜的谢老六忽然想起来老板王昆有个堂弟叫王亮,便差了个伙计去请王亮来布庄主事,这王亮本是个读书人,仗着祖上有点田产,每天的工作就是跟着一帮所谓的文人吟诗作画,根本就不董做买卖,更是懒得出去跑商进货。开始还不愿意来,后来得知哥哥遇害嫂子入狱,才挺不情愿的当起了王家布庄的代理老板,不过对于王亮来说,当不当老只不过是换个住处而己,仍然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在所谓的“铁证”面前,纵使林巧儿在死囚牢中哭哑了嗓子、喊破了喉咙,等待她的似乎也只能是刑部关于秋后问斩的批文了。而就在此等山穷水尽的节骨眼上,刑部的批文却让包括县太爷在内的所有人大吃了一惊:今悉宝庆府陈氏杀夫一案,本堂会开封府尹包拯共僔至夜,乃习其中旁惑之疑,故责以重审,宜交长沙县张翔以谳其实,遇可执之,不得有误。意思就是说:获悉宝庆府陈氏杀夫案以后,本官与开封府尹包拯一起研究到深夜,发现案中有很多蹊跷,所以要发回重审,并要交给长沙县的张翔来审理,收到(公文)后就要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这么一来,宝庆的那个糊涂县官也是搞得很没面子,明明是自己地盘的出的事,确偏要发给邻县重审,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找茬啊… ——————————————————————————————————————— 注解: 长沙县:今湖南省长沙市。 (返回目录)  第五十二章 祸起牢址 刑部文书中那个所谓的长沙县张翔,是个出名的清官,字浩殊,号望月先生,不但为官清廉爱民如子,断案更是明察秋毫铁面无私,就连开封府尹包拯,对其也曾赞以“岂敢妄言为民事,怎当长沙张浩殊”的评价。不过,这种地方命案向来是由刑部直接负责的,宝庆这位糊涂县官想破了头皮,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封府会在中间插上一杠子。 事实上,陈巧儿的儿子王继,一直一来对有关于母亲的一些风言风语也很是郁闷,此次母亲又傍晚外出,便想跟在后面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没想到母亲只不过是敲了敲张超家的门便离开了。此后母亲被抓,王继便觉得母亲是被冤枉的,从家里拿了些银两买通差役,更是得知母亲已经被打入死囚牢,正等待刑部狄文秋后问斩,此时的王继一不做二不休,拿了些路费,便只身去了东京汴梁开封府,并雇人写了张状子到开封府喊冤。在当时,开封府的包青天可是全国出了名的清官,王继深信,能为母亲洗清罪责的,天底下也只有包拯包大人了。 当时,包拯对于这个十四岁的娃娃能千里迢迢来开封府击鼓喊冤也很是意外,问明来龙去脉后更是被王继的孝心所感动,便与当时的刑部尚书邹岩一同审阅了宝庆府的杀夫案卷。当时,宝庆的那个糊涂县官名叫刘桐,外号刘不清,虽然不贪,但却是出了名的糊涂官,别的不说,光这个糊涂名号就够两位大员三思的了,这也是包拯向邹岩建议将案件发回重审的重要理由。而重审地主审官,便是深得包拯信任的长沙县令张翔。 刚接手这件案子,张翔便发现了刘桐断案地一个重大失误——案件从头到尾,竟然没派人去陈巧儿地家中搜查过,于是便带了几个衙役前去挂查。这一查可不要紧,在陈巧儿装陪嫁的大箱子中,张翔竟然搜出了一个还残有白色粉末的小瓷罐。后来证实,罐中残留的粉末正是剧毒砒霜,且与受害人王昆所中之毒基本一致,且据店铺伙计交待,这个陪嫁的箱子,钥匙只有陈巧儿一个人有。提审了一次陈巧儿后,张翔便第二次给陈巧儿定了死罪。 连远近闻名的清官都能冤枉自己,陈巧儿也绝望了,按大宋律的规定,谋害亲夫不是一般的杀人,是要游街示众的。为了不让父母蒙羞,在刑部狄文到达宝庆的前两天,陈巧儿便在监墙上写了一封血书后撞死在了狱中,而其子王继也由此下落不明。在给陈巧儿收尸的时候,牢头注意到了墙上的血书: 我本清白如雪,怎奈天降冤狱。什么正大光明,什么朗朗乾绅?官官皆为相护,让我世道无良。 明镜不明,清官不清,天日混沌,生又何干?死又何干?尔等害巧儿冤枉死于此,日后必遭惨报,我着红衣而卒,必将化厉鬼为我冤屈,我冤不洗,从今宝庆无宁日。 这两段血淋淋的绝笔,看得牢头也是脖颈子冒虚汗,再看地上,林巧儿十指皆破,通身鲜血淋漓,狞目而终,身上的死囚服本就是红色,经鲜血一染已经变硬,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孔洞知道这林巧儿到底是死于撞壁,还是失血过多。 其实,连牢头地心里都明白,这林巧儿肯定是有冤屈,一个女子,若真毒死了丈夫,怎么可能还留在店里心安理得的做买卖?无奈,这件案子是开封府的包青天亲点的大清官张翔亲自审理的,且案宗已经上报刑部,想申冤又谈何容易?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却有其事,陈巧儿死后不久,衙门的监狱便开始闹鬼,夜晚总是隐隐地听见有人又哭又笑,不少犯人和牢头都曾亲眼看见以前关押过陈氏的牢房里有一个黑影晃来晃去,且伴有啃咬牢门的声音,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县太爷刘桐也怀疑过是陈巧儿的冤魂作祟,便请过一些人来看,但此时陈巧儿尸身已埋至城外,所有来看的人认为此事与陈巧儿无关,但也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说县衙怨气冲天,不宜久置。 后来,这刘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县衙迁到了别处,衙门不迁还好,这一迁走,周边老百姓反而遭了殃,以前大牢闹鬼还只是局限在牢房里,但衙门这一迁周边反而闹起人命了。这县太爷姓刘,而县衙搬走后,周围所有姓刘的人便开始相继猝死,而且死法匪夷所思,甚至听一个老妪叙述,一个叫刘良的人本是个铁匠,在县衙刚迁走当晚便关了自家的铁匠铺,开始在屋里画像。这老妪本想让刘铁匠帮忙打一把菜刀,便上门去找,哪想到,进了周铁匠家后便大惊失色,原来这周铁匠在屋里画了一屋子的“酷刑图”,有砍头的、有腰斩的、有凌迟的,甚至还有像传说中阴曹地府那样把人放到油里炸的,而图上受刑的人清一色全是刘知县的长相,画的惟妙惟肖,老妪吓得当场就背过气去了。而当这老妪醒过来后,才得知这刘铁匠在一夜之间把周边十几个姓刘的都杀了,死法就是其墙上画的“酷刑图”中所画的死法,而其自己也不知去向。此事传出,全县哗然,甚至还有人传说,当时陈氏戴的手铐脚镣都出自这个刘铁匠之手。 三年之后,王家布庄的代理老板王亮,因为赌钱欠债,便想将王家布庄抵出去,而就在一个号称吕铎的人前来收店铺的时候,王亮却忽然神秘的失踪了。找不到王亮,吕铎便与掌柜的谢老六吵了起来,说自己已经付了五千两的定金,而且拿出了王亮画过押收据,吵吵着让谢老六要么交店铺,要么退定金。五千两可不是小数字了,这王家布庄加上城东的两家分号连房带地加上货全卖了也就值八千两不到。如此数目,谢老六哪里肯退?没吵两句,这官司便闹到了衙门。 此时,上一任那个糊涂县官刘桐已经告老还乡了,接任的县令叫何永万,探花出身,名义上是包拯的门生,刚上任便赶上这等案子,便想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案件查个漂亮。虽说其名义上是包拯的门生,但实际上这何永万却远没有包拯那样的明察秋毫,接手案子后,觉得吕铎既然有字据在手,便应是王家布庄赖账,于是便是把王家布庄地伙计全部押到了衙门,逐个分开严刑拷打。 这一打不要紧,一个叫徐二的伙计实在耐不住板子,便透露了这么一件事:自己曾偷听到谢掌柜的曾与王亮私下商量想买下布庄的事,但因出价过低而被王亮拒绝了,两人从此后便没说过话,后来不久便出了王亮外抵店铺的事。 听了徐二的供词,所有的大刑便集中到了掌柜谢老六的身上,板子鞭子夹棍轮流上了两三轮以后,谢老六也扛不住了,便招认了自己企图霸占王家布庄从而害死王亮的事,还交待出自己伙同城东脂粉店的吴老板将尸体藏在了城外的一口枯井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连何永万也没有想到的,本来还以为就是一桩欠债官司,没想到查出人命来了。 按着谢老六交待的线索,衙役找到了城外那口所谓的枯井,但让衙役没想到的是,这口枯井中,除了有王亮的尸体外,还有一具无名尸,看腐烂程度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便连同此事一并上报了何永万,后来经过对死者随身器物与印信的确认,确定了这具无名尸就是几年前夫踪的疑犯奸夫张超。 一井两尸,年轻气盛的何永万觉得这件案子远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便查阅了前几年杀夫案件的卷宗,同时开始对谢老六和吴老板拼了命的用刑。但没想到两个人死话就是不认账,一口咬定张超的死与自己无关。一条人命是砍头,再多就要游街了,在古代人眼里,这种丢人现眼地事似乎比死更难受。 后来,何永万无奈,只能求助于名声在外的长沙县张翔张青天,张翔听说张超尸体已经找到,而且还与王亮的尸体在一起的时候,也觉得此案有些蹊跷,碍于多少也是自己断过地案,便来到了宝庆与何永万共查此案。 说来也巧,王家布庄的对面是一家茶馆,何永万和张翔带着衙役在王家布庄搜了一通毫无收获后,便进了茶馆想喝杯茶探讨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就在这时,张翔冷不丁发现这家茶馆柜台后面放的一个木箱子十分的眼熟,仔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箱子不就是当初发现罪证的那个陈巧儿陪嫁的箱子吗?可是,那个箱子已经作为罪证被运到县衙了啊,怎么又跑到这来了?想到这里,张翔便叫来了掌柜的询问箱子的来历,这才知道,这种款式的箱子是宝庆一家木器行的产品,同样的款式十几年前就有卖了,这种箱子因为大小适中又结实、漆口好花纹也漂亮,所以在宝庆一直很受欢迎,一直到现在都在卖。听到这个消息,张翔如梦方醒,发疯般的带着衙役跑到了那家木器行,翻出几年前的帐本一看,在陈巧儿杀夫案前后,王家布庄谢掌柜的确实在这里买过一口一模一样的箱子,而且特意要求要“做旧”。当时,宝庆府习惯收某古董的人基本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是他谢老六啊,唯一的可能,就是谢老六想要伪造征据把罪责栽赃给老板娘,却苦于没有箱子钥匙,于是便“克隆”了一个与“嫁妆箱”一模一样的箱子,将残有砒霜的瓷罐与一些乱七八糟的首饰放入箱子以应付官府的搜查!陈氏嫁到王家是十几年前的事,陪嫁的箱子也有十几年了,新买的箱子想冒充十几年前的旧箱子,能不“做旧”吗?线索至此,张翔如梦方醒,原来这当初自己查抄的那个所谓的嫁妆箱,很可能就是谢老六为了栽赃而伪造的! 想到这,张翔便与何永万又审了一次谢老六:如果当初查抄的箱子,的确是陈氏装嫁妆的箱子,那你在木器行买的这个箱子现在在哪?! 后来谢老六实在交待不出自己买的箱子的去处,只能承认了伙同脂粉店吴掌柜害死东家王昆与张超的事实,原来,谢老六自从十六岁开始便在王家布庄当伙计,深得东家王昆信任,后来王昆把假借外出之名秘密监视妻子的事和谢老六说了,让谢老六一但发现妻子外出便派人跟踪并通知自己。而这谢老六虽说表面上对王昆死心塌地,而暗地里却垂涎王家布庄已久,此时碰上这种事,便想借机霸占布庄。因为城东脂粉店的吴掌拒是自己是童年好友且与张超有些交情,便差吴掌柜将张超骗离了家中,而自己则将王昆骗至了张超家并骗其喝下了毒酒。事后,张超又被吴掌柜以“巧儿有约”为名骗至城外加以杀害,为了掩盖嫌疑,谢老六从木器行买来了一个与老板娘陈巧儿的嫁妆箱子一模一样的箱子伪造证据,并把真正的嫁妆箱埋在了布庄的后院,之后又请来了王亮到布庄主持生意,因为王亮根本不懂经营,对布庄生意上的事从来不闻不问,大把的银子因此也被谢老六划入了自己的腰包,而吴老板则得到了八百两银子的好处费。 当衙役从布庄的后院挖出了真正的“嫁妆箱”之后,轰动一时的“陈氏杀夫案”终于真相大白,虽说谢老六与同谋吴老板最终被游街正法,但张翔的一世英名亦因此受到了非议,张翔本人也因误判此案而辞官归隐山林。 杀夫案结了,张翔官辞了,但陈氏的冤魂却从未就此散去,也怪陈氏的老母亲王氏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得去给闺女上坟,当初女儿被抓的时候,王氏便觉得闺女肯定有冤情,是否与张超通奸暂且不提,跟姑爷王昆过了这么多年,两夫妻感情还是说得过去的,虽谈不上如胶似漆,但说相敬如宾确不过分,日子过的好好的,怎么可能害死自家官人呢?此时冤案己结,真相大白于天下,王氏便买了点纸钱,在闺女坟前边烧纸边把事情的经过念叨了一遍。 起初,王氏刚把纸钱点着的时候,火堆上边刮起了小旋风,按过去的说法,就是死者前来拿钱了。但等这王氏把事情的经过念完以后,坟头周围忽然狂风四起,吓的王氏连连念叨女儿莫要生气一类的话,但此时再念叨什么也晚了。只见烧的好好的火堆突然熄灭,一阵大风把纸灰刮的漫天都是。站起身来,王氏仿佛听见四周的旷野中弥漫着冷冷的笑声,虽说是白天,却也把这王氏吓了个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的跑回了城里。 从此之后,一向太平的宝庆府便开始了噩梦,原来衙门旧址的周围频繁猝死的,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刘姓了,夜晚成了老百姓的噩梦,每到定更以后,家家户户房门紧锁,各式各样的照妖镜、八卦图布满了大街小巷的门窗顶檐,即便是这拌,以从前县衙旧址为中心向外大概二百米范围内的住户,还是创造了三天内死四十口人的纪录。 此时,新上任的何永万可坐不住了,本来查出一件冤案,自己挺有成就感的,但却没想到捅了如此巨大的一个马蜂窝。要说恶鬼无心,这话一点不假,糊涂官冤枉你的时候你不发威,好不容易来了个清官给你申冤昭雪了,你反倒来劲了? (返回目录)  第五十三章 三鬼仙人 关于宝庆府闹鬼的事,起初何永万还不在乎,以为这只不过是老百姓三人成虎的谣言而已,后来闹的实在太凶了,虽然最初只是监狱的旧址周围有动静,但经过了几位先生做法施术后不但未有减少,反而大有蔓延之势,老百姓是什么也不懂的,这事一出,便不管谁家死人都往这事上套,连病了十几年的痨病鬼正常病死,都成陈氏冤魂作祟的结果了,所谓人言可畏,随着谣言愈演愈烈,甚至陆续有老百姓已经开始举家外迁了,直到这时,何永万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过去不像现在,在古代,人可是宝贝,打仗要有兵,打粮要有丁,不论在哪个行业,以人为主的“劳动力”都是创造社会财富的核心力量,都走了,地谁种?商谁经?其实何永万也知道,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要想个方法给老百姓吃定心丸,不管鬼怪除没除,都要让老百姓相信鬼怪已经被收服了,否则的话,如果人继续外迁,这宝庆岂不是要成荒城?不过此时,宝庆的彤云观还没建,城里只有几个所谓的“先生们”懂点做法之事,但此时这几个酒囊饭袋的先生早就就此事做过法,屁用没有不说,自己也都卷包跑了,谁还能信他们的话? 左思右想之际,一位姓卢的师爷给何永万推荐了这么个人…… 距离宝庆百里之外的崀山有一座甘虚观,主持号三鬼仙人,就连宝庆府的人提起这位三鬼先生也是如雷贯耳,但近几年却一直闭关谢客,到甘虚观求签卜卦的人不管多么的财大气粗,始终都是一位自称是徒弟的年轻道人接待,言称师傅交待过。从今往后只见一个人,其余人一律不见,但关于这个人究竟是谁却不肯透露。即使这样,这甘虚观照样是香火兴旺,方圆百里大事小情。只要这个小徒弟出马一律搞定,由此,这三鬼仙人便越发被传的神乎其神,光徒弟便如此厉害,师傅还不定无敌成什么样呢。 其实卢师爷对这件事看得也挺透,先前找了好几个先生做法都没用,衙门在老百姓之中早就没有什么威信可言了,这件事,光请三鬼仙人那个厉害徒弟恐怕还不够,如果能想办法说动传说中的三鬼仙人亲自出山。不但能制止老百姓的继续外迁。甚至以前迁走的人,还能迁回来也说不定呢…… 这何永万虽说是外乡人,但对这个三鬼仙人倒也有些耳闻,前不久听府台大人说过有这么一个老道,自己岳父过世想请他出山都没给面子,而是打发徒弟来的,此刻听卢师父这么一说,何永万心里也开始没底了,府台大人的面子都不给,我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又怎会入他法眼? 备了一大堆的点心布匹之后,何永万硬着头皮来到了甘虚观,让何永万没想到的是,一个年轻道士像知道自己要来,还没等自己说话,便已作了个“请”的姿势,并言曰“师傅已经恭候多时了”。 到了甘虚观的内院,年轻道士带着何永万进了一间柴房。扒开乱柴。二人进了一个暗道。 说是暗道,其实这甘虚观是靠着山修的。这个所谓的暗道,其实是通到了一个山洞里。迎着对面刺骨的寒气,何永万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都说老道好闭关,莫非就在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吃喝拉撒?正走着半截地神,忽然发现刚才的年轻道士已经不见了,正对着自己的是一扇石门,推开石门后,只见一个干瘦干瘦的道士正背门而坐。 “三鬼仙人前辈在上,学生何永万有礼了……”见老道不说话,何永万赶紧施礼。此刻老道站起身回头微微一笑,这一回头不要紧,何永万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哪是什么“老道”,明明就是个“小道”啊,看着比刚才那个所谓的徒弟还年轻,怎么就成了如此神乎其神的三鬼仙人? 看何永万吃惊,小道士也是一笑,言曰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三鬼仙人”,真正的三鬼仙人早在三年前便已经羽化归仙了,之所以自己一直不肯见人,就是要等着今日与恩人相见。 听小道士这么一说,何永万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赶忙询问恩于何处,原来,这个小道士不是别人,正是陈巧儿的儿子王继。 原来,这王继别看年纪小,但脑袋瓜却比一般大人都要快,当年张翔二次给陈巧儿定死罪的时候,王继虽猜不出谁是真凶,但爹娘均遭如此大难,这王继便觉得自己若继续留在家里一定也难逃此劫,于是便偷了几百两银子想去河南的干爹家落脚,结果还没出省便遭遇了响马,后来不但雇的马车抢走,身上路费也被洗劫一空,最后因冻饿交加昏死在了路边,等醒过来时便已经在这甘虚观里了。 当时,甘虚观的主持三鬼仙人尚未羽化,听得王继的遭遇后更是大惊失色,赶忙差一个徒弟护送王继回到了宝庆,希望王继能尽一切努力劝说母亲千万不要在死囚牢里寻短,结果等王继到了宝庆后,打听到的消息却是母亲已经被下葬的消息。 原来这三鬼仙人也姓王,叫王先德,就是宝庆人士。年轻时受师傅之托给当时的县太爷家主持祭祖的法事,因不小心打翻了县太爷祖宗的排位,也被关过县衙的大牢,因为县衙的大牢并不大,所以死囚牢与其他牢房是在一起的,当时也传闹鬼,不过就连牢头也当笑谈,那次进大牢,这王先德便看着这死囚牢不对劲,后听牢头所说。历届县令所判决的数十个死囚中,一共有七个死前含冤,且是在牢中自卒的,看样子像是真有冤情。 出狱后,王先德足足在宝庆转悠了七天。终于绘出了整个宝庆府的详细地形图,结果不出所料,这衙门的死囚牢,不偏不倚正是整个宝庆府阳气最弱、阴气最强的一点,这样的点,在茅山术与清徵教、众阁教、宿土教等道派的学说中称之为“地眼”,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点上倘若凑巧冤死了人,则必成大患,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出什么事。就是因为这县衙本身也是煞气之所。以煞镇怨,故才平安,但这种平安也并非是无止境的,道教宿有“十善则仙,十怨则妖”地说法,意思是说“十世的善人则可以修成神仙,而十世的怨屈则会修成妖孽”,而冤死在牢狱中的人,每个人就等同于一世,也就是说,同时存有十个冤死鬼怨气的牢房,借助“地眼”之阴,便会酿成大祸,即使是衙门的煞气也是压不住的,而此时这间死囚牢已经有七个人喊过冤,看来这宝庆大祸不久矣。 后来,王先德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师傅扶石子。这条消息也得到了扶石子的重视。曾带领着王先德向县令建议过拆改牢房,但此时恰在此时好赶上那个糊涂县官刘桐刚刚上任。不容分说便差人将师徒二人轰出了县衙,并扬言如果再敢妖言惑众,便要动刑,碰上这种蛮不讲理的官,师徒二人也只能认倒霉。 继主持之位后,王先德取号三鬼仙人,意在提醒自己时日不多,之后便游走名山大川,甚至交会过全真祖师重阳子,但始终没能窥得治“地眼”上的“十怨之妖”的好方法,此时这个糊涂县官刘桐在原先七人的基础上又已冤死两人,以其糊涂水准,再冤死一个人也就是几年内的事。 就在这时候,湖北传来的一条消息让已近六十的三鬼仙人不觉喜形于色:襄阳的两个盗墓贼挖也了一尊制作精美绝伦的玉香炉,后被官府拿获,但这个玉香炉上写的字却没人认得,因为当时的襄阳王赵钰想要这个香炉,但却苦于不认识上面的字,便贴黄榜以重金广寻能士,希望有人能辨认这些古文。当时,三鬼仙人二话没说便只身来到了襄阳,发现榜文上描出的古文是殄文,而记录的事则是当年霜怀子炼虬成仙的事:按香炉的记载,霜怀子成仙后仍每月服用仙丹,并在襄阳附近的巴山余脉,找到了一个溶洞谓名曰:霜怀展仙洞,寿元四百五方赴仙途,并明确指出:成仙后可得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本事,更可飞檐走壁,不受天数之束,超然世外,更可戏妖怨于股掌。 这三鬼仙人当即便知道为什么没人肯出来翻译:上面写的事倘若赵钰不信,翻译者就要被群殴甚至被砍头,倘若赵钰信了,翻译者就要被差以督办去寻找虬褫给他炼仙丹,内行人都知道,倘若不懂心法的人服了道教的丹药,效果跟直接喝农药是没区别的,重金属中毒那是没跑的,更何况还是虬褫炼出来的丹?倘若赵钰毒死了或毒残废了,身为“督办”照样要被砍头,这一身的骚,不管翻译得对不对都要惹上,纵使全国上下有几个懂殄文的能人,谁又肯为了几千两银子惹这闲事? 千里眼顺风耳这些不着边际的记载三鬼仙人倒没当回事,古代人事事爱夸张,有可能视力听力稍为好点就成千里眼顺风耳了,跑的快点就成飞檐走壁了……,反倒是最后一句“更可戏妖怨于股掌”却勾起了其兴趣,说实话,这个闲事三鬼仙人本也不想管,但当时起三鬼这个名号,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管宝庆的闲事么?真要是有这等事,那宝庆的“十怨之妖”岂不是小菜一碟?于是这三鬼仙人便试探着揭了榜文,扬言只能试试,当然,即使是试试,也要冒生命危险,赵钰可是当朝出了名的爆脾气,揭了榜译不出来,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 说来也该着三鬼仙人命好,揭榜那天,正好赶上赵钰的老婆生了个儿子,这赵钰的心情简直就是超级好,把三鬼仙人请到府上后先是给儿子算了一通命,之后又让其做法祈福,这三鬼仙人也倒是会来事。一通马屁把赵钰拍的北都找不着了,后来到了翻译古文的时候,三鬼仙人也不禁是一愣,怪不得连襄阳王也会看这么个东西:只见这香炉雕得确实是美轮美奂巧夺天工,且玉中还镶着金线。单就这个工艺就够让人叹为观止了,就更别提玉质本身的完美无瑕了,整个香炉四周都被“散谶益寿纹”团簇,在旁人看来,这种花纹像是对装饰,而在三鬼仙人眼里,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丹器上才有的花纹……。 描下了香炉上所有的殄文与散谶益寿纹后,三鬼仙人又暗暗的把香炉的构造记在了心里,之后坦言自己也译不出来,听说这老道也不懂。赵钰起初是有点失望。放在平时,最起码也要拉出去打个半残,但此时此刻,失望难挡高兴啊,一个破香炉算个鸟,老子今天生儿子啊!最后,这三鬼仙人不但没受罚,反倒被赏了五百两银子,还拓下了香炉上的图文,记住了香炉的构造。用句现在的话,这绝对是狗屎运中的超级典型。 出了襄阳王府后,三鬼仙人不禁暗暗庆幸,原来那所谓的“香炉”根本就不是香炉,而是霜怀子自己发明的专门炼虬丹用的“丹炉”,丹法都记在香炉上,因为字比较密,所以榜文上也没写。唯一的不确定,就是现今的玉匠,有没有按自己的回忆复原香炉的手艺。 回到宝庆后,三鬼仙人也找过几家玉匠,等听完三鬼仙人的描述,玉匠的脑袋摇的都像拨浪鼓,表示此乃“不可完成的任务”,后来三鬼仙人为了复原丹炉,曾经到过开封,经开封的顶级玉匠分析,以当今的工艺水平造这样一个镶金香炉是有可能的,但前提是要找一块比香炉尺寸大一圈的整玉,这么大的整玉,稍微说得过去的成色,以当时的行情最少要纹银五千两左右,而且一定要找最顶级的玉匠精心雕琢,即使不雕文字,耗时也要在一年半以上,手工费最少要一千五百两,因为香炉内要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是独立的,仅有一个“玉环”相连,这样的结构,即使雕坏一处,整块玉都有可能废掉,所以想雕这么一个香炉,主家还要承担被雕废的风险…… 其实风险不风险就免谈了,光是玉钱与手工费就够这三鬼仙人喝一壶的,六千五百两,卖肾啊……!? 后来,这三鬼仙人一不做二不体,干脆准备自己制作这个丹炉,按道教的理论,有玉当然最好,但如果不讲究太多的话,用汉白玉雕这丹炉,效果应该是与真正的玉差不多的,所以三鬼仙人便找来了一块汉白玉,可又愁于工艺过于复杂,后来一个徒弟不小心打破了吃饭的碗,又用鸡蛋清粘起来继续用,这一点倒提醒了三鬼仙人,霜怀子那个玉丹炉是镂空的,想要直接雕那可费老了劲了,但若把石头切开雕,雕好后再粘回去,不就简单多了么?咱又不像他霜怀子那么讲究,还镶什么金线,其实那道线的作用是阻隔阴阳,铁线足以,想到这,三鬼仙人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天才:碧玉改汉白玉、镂空雕改切开雕、金线改铁线,既省成本又省事啊,此时此刻,三鬼真人唯一的希望就是三清保佑那个糊涂官能慧眼顿开,在自己雕丹炉期间不要再冤死人了…… “所以……他仿造了一个丹炉?”何永万听得神科其神,“不是说能活四百多岁吗?那他怎么死了?还有,你们说的那个虬褫,却为何物?” “师傅没雕完丹炉就仙游了……”王继道,“所谓的虬褫,就是这个……”说罢,王继掀开旁边的铁箱,只见一条小白蛇正盘在里面,因为洞里的温度比较低,想必是冬眠了。 “丹炉是我雕的……我师傅说今年四月你会来找我,便让我在四月前雕好丹炉,但我晚了几天,不过再有十天足以……”王继道,“此祸因我父母而起,所以师傅希望由我代他完成遗愿!” “那你……”何永万似乎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很信任。 “我要做的,师傅临终前已经写好了……”说罢王继从怀里掏出了一轴丝绢,“师傅之名因宝庆冤狱而起,我之性命,亦就为宝庆冤狱而卒,我愿意以师傅之名出山,半个月后,我自会去找何大人!不过在这半个月中,大人需要帮我做件事!” “越快越好!越快越好!”何永万虽然没捉明白王继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答应的很痛快,“有什么事先生尽可直说!” “帮我准备三口铁棺,生铁即可……” “这……”何永万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其实,还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碍于何永万朝廷命官的身份,王继并未言明,师傅三鬼仙人早在临终之前,便已算得大宋国运衰徵,不出百年,北方自会兵祸不断,到时候定有大批灾民逃至江南,宝庆此祸不除,则会殃及无辜,之所以王继同意冒险替师傅去除那“十怨之妖”,除了身世关系外,也有这方面因素。 说实话,何永万对这个王继的话也是将信将疑,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半仙们,一个个都卷铺盖跑了,眼前这个娃娃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就算从刚生下来就拜师了,学到现在不也就十几年么?况且听他亲口所述自己还是半路出家的,就在甘虚观待了三处,就算不睡觉不吃饭,又能学到多少本事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而对老百姓拉帮结伙的外迁,何永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请三鬼仙人出山也只不过是稳定民心的幌子,管他来的是不是正版的三鬼仙人呢…… 对于铸造三口铁棺材来说,十五天的时间确实少了点,而且手艺最好干活最快的刘铁匠也已经挂了,无奈,何永万只能到长沙县定铁棺材,铁匠也是纳闷,从业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哪家用生铁打棺材的呢,都不知道如何收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何永万分别在长沙、娄底和湘潭谈定三家大铁匠铺,每铺负责一口铁棺,价格暂定在三百五十两,日夜赶工,就在棺材铸造完毕,正运往宝庆的时候,王继果然如约来到了何永万的住处…… (返回目录) 第五十四章 界限 此次王继到访,并非是只身前往,而是带了大队的人马,光老道就有十几个,估计这甘虚观算是全军出动了,而除了这些老道外,还有一帮五大三粗的壮丁,就连在宝庆混了几十年的卢师爷也看着也是面生,估计都是外乡人,“民夫宝庆本地就能请到啊,干嘛从外乡请?”卢师爷虽说心里纳闷,但并没说出来。 寒暄了一番后,王继便又向何永万提出了要求:自己晚上要带着这些民夫去“干活”,希望何知县能够行个方便,顺便派几名衙役去维护秩序,疏散围观人群。按王继的说法,这个活要干三天,这期间“工作现场”不能有人围观,何永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等到这帮民夫开始干活以后,何永万才感觉到纳闷。 原来,这群人干活的地方是宝庆城内最荒的一块空地,距离城墙不远,按现在的标准大约有那么五六千平米的面积,从先唐开始便没人居住,更是没人开店做买卖,而且最怪的是,这些民夫只在晚上干活,白天都回店房睡觉,只留王继一个人在现场闭目养神,四处守护的衙役三班倒,却只有王继一个连着转,似乎此人根本就不用休息,所有守护的衙役都必须脸朝外不能回头,起初,周围也有一些老百姓想看看热闹,但隔着好几十米就被哄跑了,就连何永万自己想进去看看,也是被王继挡在了隔离圈的外面;本来,何永万出于好奇,想去问问店房里住的那些老道和民夫,但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被问的民夫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连声哀求大人什么都别问,老道们则更是口诵法号不语其他,搞的这何永万更是越发的好奇。 到了第三天晚上,先前住的客栈的老道们忽然都不见了,而此时王继却让人把三口铁棺材连夜运到了那片空地上。等到了后半夜,失踪的那群老道忽然念着经从城门外抬进了两口棺材,看样子都是新挖出来的,再之后,就连守护的衙役都被打发回家了,到了第二天,住在客栈的老道和民夫一早离去。瞬时走了个干干净净,客栈掌柜的则给何永万递上了一张条子:何大人当世青天,申我家门沉冤,褒源无以为报,唯祈宝庆一方平安,以报大人再世之恩;今怨孽已除,天日已净,百姓自可安居。望大人青天如故,明镜如昨,民心若塑,则万鬼不侵哉。另,吾等施法之所切不可动土,一朝见天日。恶患便回头,褒源已去,则无可束之焉。 前几句拍马屁的话,何永万倒不是很在意。唯独最后一句“一朝见天日,恶患便回头”,意思是说那个让衙役戒严的“工地”绝对不能动土,否则恶有恶报鬼便会卷土重来,倒是看得何永万脖颈子直冒凉气,当天便颁布了该地方源百丈不许动土的法令。自此之后,宝庆果然没再发生过邪事。而老百姓听说是三鬼仙人亲自做法驱除了妖孽以后,民心也稳定了很多,消息传到附近的周府。一些先前迁走的人确实也回来了不少。 后来,何永万再次来到了甘虚观,得知褒源乃王继的道号,当其想再见一次王继以当面道谢的时候,才知道王继本人早已不知去向,老道们对施法当晚的事也是只字不提。而亲历法事的那些民夫皆为外乡人,踪迹早已是无处可寻,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便成了一个谜。 光阴似箭,徽、钦二帝被金兵绑票以后,北宋的统治宣告结束,为躲避战乱,大批的百姓逃到了江南,不少人便落户在了宝庆,其中不乏一些家财万贯的大户,而此时此刻家里挖出铁棺材的刘慰地祖上家便是其中之一。此时,何永万下的“不准动土”的法令早就没人记得了,宝庆府人满为患,刘家祖上便买下了这片“不准动土”的空地盖起了宅子。 听到这里,薛老仙的大徒弟郭芳儒脸也白了,“地眼之怨”向来是道门中的“癌症”,就连大名鼎鼎的全真祖师重阳子都无能为力,像薛老仙这类二流道士又怎么可能搞定?更何况是“二流道士”的徒弟了,虽说不知道当初那个王继是如何搞定的,但其既然给何永万留了“褒源已去,则无可束之焉”的条子,想必也是用的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办法,当时何永万有为其尊堂申冤之大恩,他以死相报倒也符合逻辑,而眼下自己跟那个大财主刘慰连认识都不认识,就算自己知道那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也犯不上把命搭进去啊…… “那怎办?把钱退给他?”郭芳儒战战兢兢的问师傅。 薛老仙其实倒真不在乎这二百两银子的香火钱,但是在道门而言有一则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收了钱就必须办事”,万没有退钱之说,要么不收钱干脆不接这单生意,只要收了钱,就算把命搭上也得硬着头皮上,否则在当地就不要混了吧,会被老百姓笑话死,而眼下的情况是:这所谓的“地眼之怨”,就算真的把命搭上,也未必能搞定啊…… 《史记》中,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时曾说过这么一段名言:“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意思是说,今天逃跑是死,干大事也是死,同样是死,为什么不死得轰轰烈烈呢? 而薛老仙的想法与陈胜吴广的有些类似,只不过意思是反的:今天退了银子是臭名,不退银子也是臭名,既然都是臭名,为什么不卷着银子溜之呼呢? 想罢,薛老仙带上两个徒弟和徒孙以及所有能带走的贵重物品与银两,租了辆大车连夜离开了宝庆,等到刘慰第二天又能派人到彤云观催促时,道观已经人去楼空了。 得知这几个臭道士拿了银子溜之呼的消息后,刘慰简直气了个半死,虽说是大户,但这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二百两银子正经不呢!威怒之下,刘慰干脆开始找人搭架子装吊锁,准备自己把棺材挖出来弄走…… 十天之后…… 茅山二十二代监院*刘兆通云游至宝庆,腰里盘缠用得差不多了,正好看到一家大户办丧事,便上前叩门想问问用不用做法事以凑点盘缠,但没想进到院子以后,发现灵堂里竟然同时停了五口大棺材,偌大一个院子竟然没几个人,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和两三个小书童忙来忙去。 凭借着一种职业的敏感,刘兆通感觉这家人似乎有些蹊跷,若非是传染病的话,一家同时死五口人的情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真是传染病的话,此地应当已经被官府封锁才对,怎么可能还有家丁在院子里忙活呢? 找老管家问明前因后果后,刘兆通才知道,原来这家人老爷姓刘,前几天挖酒窖的时候挖出了几口铁棺材,起初想请道士,但城里的道士收了钱却跑了,老爷一怒之下便自己动了棺材,无奈因为棺材太沉,用吊索往外吊的时候绳子断了,棺材落下后便插在了土里,无论如何便再也吊不起来了,当天晚上,连老爷带家眷一下死了五口,其余的人觉得是鬼怪作祟,都卷包跑了,留下的这个老管家名叫周良,因为老爷曾有恩于自己,所以独自留了下来给老爷收尸守灵,这几个小书童也都是周良收养的孤儿,但晚上,即使是周良也不敢继续住在王家了,而是带着几个小书童外出住店,据周围老百姓反映,在晚上,刘家时不时会传来好几个人同时嚎哭的声音,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为了这件事,周良也曾经去过甘虚观,但观中道人一听说是挖出了三口铁棺材,便都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表示对这件事无能为力。 这刘兆通本也是个不拘传统的人,听周良这么一说也是新鲜,便亲自到了铁棺材的发掘现场看了看,虽说身为茅山教监院,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刘兆通也确实没见过这种铁棺材却为何物,无奈,刘兆通找周良讨了些路费后也来到了甘虚观。 得知是茅山教的监院,甘虚观当时的主持陈观云当然也是客气有佳,但却并不愿意提起铁棺材的事,然而这刘兆通却一直追问起来没完,为了不得罪名门大派,陈观云便把当年王继前往宝庆府的事说了一遍,只听得这刘兆通也是张口结舌…… 在道术的原理中,世间生灵大致分为三类,即人、畜生与恶鬼,“生灵”一词在道教上初时期其实是分开解释的,即“生”与“灵”,生即人与畜牲这些活物,灵即恶鬼*,而在这三者中,畜牲与恶鬼是最为接近的,甚至有的畜牲能够显示出与恶鬼一样的特质,例如喜好阴气甚至本身能散发阴气等等,据陈观云形容,当年的王继似乎是突破了人、畜牲与恶鬼之间的界限,但因为当时亲历现场的上任主持已经羽化多年,所以具体情况自己也不大清楚…… ——————————————————————————————————————— 注解*: 监院:道门的职位名称,平时代主持为观中人讲述经典,有重大斋醮期间,为主持助手。 恶鬼:在道门的理论中,普通的游魂野鬼并不算是“恶鬼”,所谓的恶鬼,是指因为有怨所而不能投胎的魂魄,普通的游魂野鬼因为不带怨气,因而能很快投胎,在世间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久,所以道门师祖并未将这些魂魄像人畜一样归为一大类,而恶鬼因为带有怨气,往往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内都要游弋世间不能投胎,所以道门便将这些像人与动物一样能够常年存在的亚鬼单独归为一类,与人、畜生一起统称“生灵” (返回目录) 第五十五章 乾坤易位   听陈观云这么一说,刘兆通顿时也来了兴趣,便希望能看看当时王继炼“虬丹”的地方,但无奈的是,当初王继闭关的那个暗道早已经被上任主持下令封闭了,刘兆通只得又返回了宝庆。   回到刘家后,刘兆通便向管家周良表述了自己想管这挡子闲事的想法,周良当然是千恩万谢,但言明自己没多少钱,老爷因为死的突然,金银藏于何处也没来得及说便去了,家丁们作鸟兽散的时候也曾有几个人想趁火打劫捞点银子再走,但把这刘府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连个一个钢崩都没找到,所以此刻周良表示最多也只能给刘兆通凑些路费而已。但刘兆通此时早就不在乎钱了。就如同近现代的科学巨人们为了解开科学迷题,可以变卖家产倒贴经费去搞研究一样,这刘兆通作为“道学巨人”,搭点时间进去又有何妨呢?      像当初三鬼仙人一样,刘兆通首先把宝庆府的“七关”摸了一下,发现这宝庆府的阴阳走向甚是怪异,完全不符合常理,在该城“地眼”之处,亥子时交替之时以罗盘测之,竟测不到半点阴气,而通过对城内的老鼠洞,蚂蚁洞的观察,刘兆通更是发现,以传统的方法所定位的宝庆府阳气走向竟然是错的,也就是说,宝庆真正的“七关”位置,已经不是以诸如“观星”,“冲九”这类传统方法所能确定的了。   “莫非有人改了整个宝庆府的阴阳脉络!?刘兆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在七关上动手脚向来是道门大忌中的大忌,逆天中的逆天。单单把七关的脉眼短时间封住(类似当初马淳一真人在李村所用的“七星钉魂阵”)便已够折煞几十年的阳寿了,若要把整个阴阳走向彻底改了,恐怕等不到施法结束,施法者便会暴毙,但让刘兆通更摸不到头脑的是,如果按传统地方法确定七关的位置的话,七关中阳气的出口。也就是阳气最强地”云垦关“的位置是没错的,就是刘家挖出铁棺材的地方。而其他六关的位置都不合常理。   “莫非是这三口铁棺材改变了七关的位置?改了宝庆府地阴阳?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带着这些疑问,刘兆通又开始走街串巷的打听,后来,在一个老说书先生的嘴里打听到了当年的”宝庆奇案“以及后来县衙搬家,以及三鬼仙人做法镇邪地事,当然,在说书先生嘴里。这种故事是被当作“书”来说地,前因后果几乎都被夸张的神乎其神,平时说的时候老百姓也没几个信的,也就是当个听乐听。但这段故事在刘兆通的耳朵里可不止是“乐儿”。   得知县衙曾经搬过家的事以后。刘兆通便又拉着管家周良来到了县衙,要说这周良跟当时的师爷还是有些交情地,毕竟是大户人家的总管,没费什么力气便借出了《宝庆县志》的原本,经过与县志上的地图对比。刘兆通发现,如果按照正常的方法确定“七关”的话。那么宝庆的“地眼”就应该在县衙的原址附近,结合着说书先生所说的“宝庆奇案”中陈巧儿冤死狱中的事,刘兆通大体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陈巧儿冤死的地方就是宝庆府的“地眼”,“地眼之怨“是没办法根治的,所以当年王继也便用了个笨方法,就是改变了宝庆府阴阳走向,”地眼:的位置也便因此改变了,没有了“地眼”的阴气,原来“地眼”位置上的怨魂也便很好收拾了。   想到这里,问题又来了,改变地眼是“殒命”的招数,道术再高明的人也休想一个人搞定,尤其是像宝庆这样人口达到几万人的大城。以自己这个水平计算,少说也得七八个人搞定“死亡接力”才能完成,但按照甘虚观主持的说法,王继在宝庆施法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并没有其他的道人参与做法,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一个人独立完成这种浩大的工程呢?莫非真是霜怀子发明的“虬丹”在起作用?想到这里,刘兆通便又想到了刘家后院的三口铁棺材。   来到了挖棺现场,只见三口黑糊糊的大铁棺材插在一个大坑里,上面还有挂着吊索的木架子没有拆,坑中,一口棺材是斜着插在土里的,想必这就是曾被吊起来又因为太重压断绳索的那口铁棺,而在这口棺材旁边,还有一个大凹坑,形状大小都与棺材头比较一致,应该就是这口棺材本埋葬时的位置。      跳到坑中之后,刘兆通仔细检查了凹坑,并用铁锹往下挖了几锹,发现土中似乎有一些破碎的条状碎玉,看茬口应该是刚碎的,应该是铁棺下葬前埋下,后来挖棺材时候棺材压断吊索掉下来时砸碎的。捡起碎玉刘兆通不禁恍然大悟,这些碎玉并不是什么随葬品,上面刻的花纹竟然是“冥渠”。又挖了几铲,刘兆通发现,这玉应该是呈环状,是由一些散玉拼起来了,垫在这三口铁棺的底下,而这三口铁棺应该也有缝隙或孔洞与这环状的“冥渠”相连,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棺材移位后刘家为什么会死人了:棺材压碎了玉制的”冥渠“里面的东西出来了!      既然在铁管下面有“冥渠”相连,说明这铁管虽然与外界是阴阳隔绝的,但三口棺材之间阴阳似乎是相同的,为什么要这么布置?棺材都做成铁的了,为什么三口棺材之间还要互通阴阳?   想到这里,刘昭通又不得不想起了“宝庆奇案”的另一位受害者,王家布庄的老板“王昆”。如果想推测三口棺材究竟装的是谁,那么最合理的解释便是王昆,陈巧儿与王继一家三口。按道教的说法,不论怨气多么重的恶鬼,都有最为惧怕的东西。比起宝忍符咒,恶鬼更惧怕其生前害怕的东西,比如某人死时身背债务,那么其魂魄最惧怕的就是生前的债主,同样道理,陈巧儿既然与那奸夫张超有奸情,那她生前最害怕的肯定就是奸情被丈夫和孩子知道。因为其死时怨气太重且身着红衣所以其冤魂是不能超度的。而身为亲生儿子,王继又不忍心将母亲的魂魄打散,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用自己与父亲的尸身去“镇”住母亲的冤魂,置于宝庆七关位置的改变,则要完全归功与这三口铁棺材与底下的“冥渠。   虽然铁棺材是与世间阴阳相隔绝的,但下面的冥渠可是个开放式的环境,埋棺材的地方是宝庆阳气最大的云垦关,在云垦关的脉眼中放一个冥渠,任由巨大的怨气游走其中。势必会干扰阳气的走向。这么说来,宝庆府邸七关位置发生变化倒也不足为怪。   分析至此,刘昭通也不得不感叹王继的用心良苦,虽说到最后也没有弄明白霜怀子所谓的“虬丹”是怎么会事,但这刘昭通也算是长了见识。但长见识归长见识。既然自己答应了管家周良处理刘家的事,最起码也要把这几个棺材弄走才是啊,想到这里,刘昭通又发愁了,棺材里的东西是怨气冲天的,而且冥渠已毁,好在此处是”云垦关“,全城阳气最盛的地方,也就是刘家死了五口人,倘若要换个地方阳气弱了,说书先生嘴里那恶鬼作祟的一幕岂不是要重演?   苦思冥想了半个月后,刘昭通终于研究出了一个理论上可行的办法,便是后世所谓的“遽魂大阵”,其原理是用六十四个人,在铁棺周围摆出八个“八阳阵”,这八个小的八阳阵各自为阵眼,又构成了一个大的八阳阵,以此来震恶鬼,因为人是可以走动的,所谓这遽魂大阵就好比一辆装甲运钞车一样,能够把冤魂运送到指定的位置而不惊动冤魂,但此阵要求阵中每个人的步伐都必须保持高度一致,就像现代的阅兵式一样,如果阵中某一个人的误差过大,便会导致整个大阵的失败,如果阵中运送的真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妖怪,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张国忠和老刘头个个二目圆睁,也不知道这戴金双从哪里听来这些八卦故事的,所以……你就确定那些山里人棺材装的是你徒弟了?”老刘头问道。   “我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才确定棺材里装的不是我徒弟!”戴金双微微一笑。“不是你徒弟?”张国忠彻底懵了,“那群山里人不是说棺材里趟着的是葛神仙吗?难道是巧合?那个葛神仙不是葛敏?”   “就是葛敏!茅山乾元观的葛敏!”戴金双道,“否则怎么可能会用茅山阵法?”   “那葛敏到底是不是你徒弟?”张国忠彻底懵了。   “废话是!”戴金双道。“那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葛敏?”老刘头感觉此刻三个人像是春节晚会演小品的。“棺材里就是葛敏!但不是我徒弟!”戴金双似乎在故作神秘,“就像我一样,我是戴金双,不是戴真云...!”说罢戴金双又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两个黑油油的眼珠子…… ———————————————————————————————————————注解*:   冥渠:冥渠是一种供阴气流动的媒介,茅山术认为,一个器物仅可以封禁一个恶鬼或其他冤孽,多了的话便有恐其逃脱。在古代,很多茅山传人驱鬼镇邪的法宝。都是祖辈或师徒相传的(所谓法宝,至多是一块成色不错的死玉罢了,并非是托塔李天王的宝塔那样精雕细琢的东西),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不足挂齿的小鬼小怪而舍弃师徒相传的宝贝,所以便有了“冥渠”这种东西,其作用,就是将恶鬼从一个器物转移到另一个器物中,当施法者用师徒相传的宝贝封过恶鬼以后,可以用冥渠把恶鬼转移到其他物件上封起来,如此一来,师承的宝贝便可以重复利用了。详见《茅山后裔之传国宝玺》第六十五章《圭鬼》 (返回目录) 第五十六章 老五   “真云师兄,你的意思……我不明白……”张国忠皱折眉头若有所思,“既然葛敏是你的徒弟没错,茅山乾元观的葛敏躺在棺材里也没错,那为什么你说棺材里的人不是你徒弟……!”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戴金双背过了身,一阵长叹,“葛敏和那王继一样,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人?那能是什么?”张国忠不禁一愣。   “你看我像是什么?”戴金双回头一笑,老刘头不禁看了看手里的罗盘,只见罗盘的指针一直怦怦的乱跳,从刚进门的一刻起直道此时从没停过。   “真云师兄,你不用再拐弯抹角了,我和国忠多少也经过一些事儿,没有什么可信不可信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老刘头啪的一声合上了罗盘。   “刘兆通在找人运走铁棺时,也曾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那就是其中一口铁棺有阳气……”戴金双道,“埋了上百年的棺材还有阳气,用茅山的理论是解释不通的,从古到今也没人会信,包括刘兆通他自己都不信,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打开棺材!”戴金双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哭是笑,“不过我可就没他那么好的定力了!”   “你是说,葛敏的棺材也有阳气,而你把棺材打开了?”张国忠道。   “我也不是因为好奇,当时我发现棺材里有阳气,只是怀疑葛敏是不是真的死了!”戴金双厉声道,“我担心他只是休克,被那帮土包子当成死人活埋而已……!”   发现这群深居山里的农民竟然摆出了茅山绝学“遽魂大阵”,而且说阵眼处的棺材中装的就是“葛神仙”,戴金双也是满心的好奇,便默默地跟在了队伍的后面一直走到了水排村不远处的一处山旮旯,棺材下葬的位置和戴金双预料的一样,是山中的聚阳之位,就如同当年宝庆府埋藏铁棺的“云垦关”一样,也是方圆十里内阳气最强的地方。   待到棺材下葬以后,戴金双便开始问这些抬棺材的山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前不久有一个叫王大富的村民上山挖药材,不知从哪捡了几件玉器回家。结果这人当天就死了。整个毛桐村从此便邪事不断,死的死傻的傻,不出十天死了五六口人。尸体抬到镇上,医院说是心肌梗死,属于正常死亡。连立案都立不了,后来毛桐的赵村长也坐不住了,亲自出面找的葛敏。   当时,王大富出于自私,也没说玉器到底是从哪捡的,葛敏便自己上了山,一呆就是一个多礼拜。这期间毛桐又死了人,赵村长便想组织点人上山找葛敏。没想到就在这时候葛敏自己出现了,跟村长密谈了几分钟后便走了,此后这赵村长就如同着了魔一样,天天组织一帮壮小伙子练习这个抬棺材的队形,当时这帮人还不知道这个乱七八糟的队形到底是干嘛用的,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抬棺材,而棺材里装的就是葛神仙。   当时的戴金双虽说没什么闲心,但多少也是有点儿好奇,历任掌教都没用过的“遽魂大阵”,竟然被葛敏这么个徒孙级的人物用上了,便也想知道棺材里到底有什么蹊跷,便掏出罗盘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反倒看出了问题——葛敏的坟明显带有阳气,从罗盘的反应来看,这种阳气显然不是天地间的阳气,倒很像是由生物发出来的,而且不像是畜牲发出来的,从气脉的起伏来看,倒很像是奄奄一息的人,且不止一个。   盯着手里罗盘,戴金双气的浑身哆嗦,心想这帮乡巴佬土包子,老子这次来是没带家伙,要带了家伙一准把你们沿路解决了,本来还指望着让徒弟替自己给老相好送终呢,怎么好端端的就让你们这帮混账王八蛋给活埋了?还舔着脸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着,有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之后你就把坟挖开了?”张国忠问道。   “嗯……”戴金双微微点头,“好在棺材埋的不深,我到水排村借了把铁锹,赶在天黑前就把坟挖开了……但没想到……葛敏确认已经……死了!”   “闷死的?”张国忠始终不解戴金双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闷死的!以前就死了……”戴金双长叹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   农村的棺材,尤其是在毛桐这种不发达地区,也就是一层薄板,基本上没怎么撬就开了,掀开棺材盖后,戴金双不免一阵郁闷,只见棺里躺的就是葛敏,死相甚是难看,面目狰狞二目深陷,显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而最让戴金双感到不解的,便是葛敏身上插的七个小铁柱:每个小铁柱都是空心的,里面塞着一截石头,这种东西,就连戴金双都没见过;而插小铁柱的位置,则正是其身体七脉的位置。   发现葛敏确实已死以后,戴金双心里不免又泛起了嘀咕,拿出罗盘又测了一下,发现阳气虽然还有,但比起刚才确弱了很多,出于好奇,戴金双掀起了葛敏的尸首,结果却发现棺材下面有一个碗口大的洞,直道此时,戴金双才明白,刚才发出阳气的根本就不是人,之所以罗盘会出现误差,完全是因为此处是正阳位所致。   “虽然不知道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我闯祸了…”戴金双呵呵一笑,“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葛敏用心良苦,不惜像那个王继一样,用自己的命封住那东西,结果被我两锹就给放跑了…”   事已至此,戴金双也懒得再在尸首上研究了,既然那帮村民说葛敏生前跟那个赵村长密谈过,那么目前唯一知道秘密的也只有那个赵村长,但等到戴金双再一次飞奔到毛桐村后才傻眼,这个赵村长半个钟头以前刚刚咽气,尸首还热乎呢…   “既然葛敏确实已经死了,我本想回英国的,但我要走了,这毛桐村肯定遭殃…”戴金双说的一本正经,“虽说葛敏跟我几十年都没联系过,情分也淡薄了,但他毕竟是我的徒弟,如果毛桐村出事,骂名肯定要落到他身上,我这个当师傅的,也不好受啊…更况且祸因我起,我便觉得应该把这事给他解决利索再走…”   打定主意后,戴金双也进了山,而且在山上一呆就是半个月,后来终于发现了一处十分可疑的地方:一个山谷里的阴阳走向竟然是反的,这对于戴金双而言可是太新鲜了,就像当初张国忠在山东测得山势阴阳逆流时一样,戴金双首先想到的也是北宋末年盗墓泰斗刘豫的那个狗头军师李万杉*。耐着性子摸到山谷里以后,戴金双发现一处本应是聚阴池的地方却有着强烈的阳气,后来发现,此处的一个山洞,就是李万杉的“墓冢”。   “说是墓,也不是墓…”戴金双道,“山洞已经被封死了,但明显被挖过,不是很结实,我没挖多久就挖开了,我怀疑葛敏也来过这里…洞里有床,有盆盆罐罐,甚至还有文房四宝,就是居家过日子的样,这李万杉应该活着的时候就住在这洞里,后来死在了里面,我估计,刘豫被金国废了之后,李万杉的下半生貌似就是在那里过的…”   “你…拿到了《天荒衍典》?”张国忠微微一笑,总算知道这位宝贝儿师兄为什么盗起墓来缕缕得手了,原来手头上还真有盗墓祖师的秘籍。   “不只是《天荒衍典》…”戴金双微微一笑,“记得北宋襄阳王赵珏从盗墓贼手里没收的那个玉丹炉么?就是三鬼仙人想仿制的那个?”   “那个也在李万杉手上?”张国忠一愣,看来当初这个不可一世的襄阳王,死后也没能逃过刘豫的盗墓军团之手。   “我那次进山,原本是去给葛敏擦屁股的,没想到因祸得福,得到了这么个宝贝…!”戴金双冷哼一声道,“看来那李万杉也想成仙,但后来却知道自己成的根本不是什么仙…!”   “不是仙?那是什么?”张国忠似乎不解。   “就事我这样…”戴金双道,“不是人,但也绝不是仙,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算是什么东西…”   在山洞里,戴金双发现了李万杉临终前所写的“遗书”,看来比起霜怀子,这李万杉还算是个明白人,按照丹炉上记载的方法试炼过“虬丹”之后,便发现服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能成仙,非但如此,服丹者身上的“七脉”位置都会发生变化,在道术中,“七脉”位置的变化便代表了人体内部阴阳循环的改变,在近现代的武打小说中,曾经描写过一种名曰《易筋经》的少林派绝学,号称可以改变人体的穴脉位置,而实际上,功能类似于小说中《易筋经》的心法,在道术中也不是没有,古代的能人异士大都希望通过改变体内阴阳循环的方法来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但成功者甚少,即使真有成功的人,也很难通过文字的方式把这种“只可意会不便言传”的心法完全记述下来。每个人体内的阴阳脉络虽说大致相仿,但毕竟不完全一样,张三发明了某种心法的确能改变自身的阴阳循环,多活个百八十年,但同样的心法照搬到李四身上就未必有同样的效果了。   当时,戴金双也是又惊又喜,惊是惊在李万杉这么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喜是喜在自己和梁小兰的命都有救了。   “我不但拿了《天荒衍典》,还拿了些其它的东西,金银,首饰…看来这李万杉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拿白不拿啊…”戴金双一叹,“我以为有了这丹炉,小兰的命就有救了,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拿到丹炉后,戴金双兴奋的简直就是手舞足蹈,但马上又从狂热中清醒过来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丹炉有了,虬褫去那里找?这种百年难遇的玩意,自己出道大半辈子至多见过一两次,现在到处乱砍乱伐开山造田,这种东西还能不能找到?当时霜怀子服“虬丹”,传说每个月要吃好几次,而自己就算命好能碰上那么一两条虬褫,炼出丹来够不够给梁小兰治病的?   “所以你就去盗墓了?”张国忠说话倒是直。   “嗯!古代的大墓,选址不是至阴就是至阳,这都是最容易生出那种玩意的地方,找虬褫不如找墓方便…”戴金双对“盗墓”这两个字倒是不避讳…   拿着从李万杉“墓”里偷出来的宝贝,戴金双找到了同样居住在英国的廖冲也就是廖若远的父亲,因为这些东西毕竟是赃物,戴金双也不认识黑道上的人,所以也不好出手,因为知道廖冲喜好这些东西,所以也只能寄希望于他,毕竟是知根知底的人,虽说梁小兰不想向廖家人伸手求援,但此刻可是做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也便不存在什么求援不求援之说了。   见了戴金双拿来的东西,廖冲的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这些脏兮兮的古货看似不起眼,但在识货人的眼里可是无价的宝贝,现代人,谁见过乒乓球大小的珍珠?别说是现代,就算放在宋朝王室,这种级别的宝珠最起码也要镶在正宫娘娘的凤冠上,甚至说廖冲曾经怀疑,这颗珠子,是否就是当年太祖赵匡胤“宝冠”上那颗充门面的珠子。除此之外,戴金双所提供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宋朝王室的宝器,虽说东西不多,但也把廖冲看傻了,出手就是一百万英镑,并让戴金双以后有这种东西一定要告诉自己,价钱不是问题。   当时的戴金双对古董并不在行,完全没想到自己随手捡回来的这些小件能值这么多钱,如此一笔飞来横财,可把戴金双乐坏了,二话不说便又把梁小兰送进了贵族病房,梁小兰当然也纳闷这笔钱的来历,但戴金双却撒了个谎,说钱是找宋时良帮忙筹的,其实此刻宋时良已经死了。把梁小兰安顿好以后,戴金双便又踏上了茫茫的“寻虬”之旅。   “对了,毛桐村死人是怎么回事?葛敏棺材里跑的到底是什么?”老刘头也有点纳闷,这戴金双打着除暴安良的旗号进山,不会因为捡了点宝贝就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忘了吧?   “那个东西,掌教大人见过…”戴金双冲着张国忠微微一笑,用手比划了一个“蛇拳”的姿势,看的张国忠心里顿时一惊,莫非戴金双说的,就是自己在山东看见那只超大号的大白蛇?   “那东西本来就是李万杉那个‘墓’里边的东西,就是条虬褫…毛桐村的事就是那东西闹的,那个王大富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惹着它了…”戴金双道,“正常条件下,那东西是无论如何也长不到那么大的,但李万杉把那地方的阴阳给改了,所以这东西才会长成那么大,而且那东西已经适应了阴阳颠倒的环境,用茅山的招确实不好对付,怪不得葛敏会把命都搭上,幸亏我跟冯昆仑混过,也学了几招他的本事,没想到用降术对付那东西,倒是蛮管用的…”   “国忠你见过?”老刘头意外了看了看张国忠,“这么说,你把那东西当‘宠物’养起来了?”   “哈哈哈哈……”对于老刘头的问题,戴金双倒是不置可否,“你们忘了么?老五的魂魄还散着呢……”   “老五的魂魄还散着,跟那东西有什么关系?”张国忠不解。   “掌教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忘了那东西身上,有七颗‘定魂钉’么?”   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你是说,你把五师兄的魂魄,钉到了一个畜牲身上!?”   “五弟魂魄错乱,是不能往人身上送的,如果非要送,就要把这七颗‘定魂钉’钉在人身上,钉在七脉上!但那样人就死了!!”戴金双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但,钉在那东西身上,它可是死不了……”   因为这李万杉的“墓”已经由至阴改成了至阳,所以这条虬褫已经适应了阳气强烈的环境,用茅山术的传统招数基本上是没用的,甚至说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条畜牲已经具备了人的某些特质,比如自身的阳气已经大于阴气了。但无奈,他碰上的是戴金双,这个曾经和冯昆仑搭伙当差的人,茅山术虽然没用,却架不住这戴金双还会降术,降术是专门对付人的法术,所以没几回合下来,这虬褫便被戴金双制服了。   碰见如此大的虬褫,戴金双也是很稀奇,本想先用这东西开刀试炼一下所谓的“虬丹”,但转念一想,这东西既然能长成这么大,没准会出现什么基因变异一类的情况,用句现代名词应该算是“转基因”虬褫了,用它炼出丹来,吃死怎办?于是便仅是将其封在了原地而并未取其性命,一来自己没带家伙,二来洞里还有其他宝贝,万一身上这点东西带回英国能卖大钱,难免再回来拿一趟,放这么个东西在洞里,也有看家的作用。但是后来,戴金双又想到了一条“废物利用”的办法,便是让这条大虬褫承担起了钉住五弟刘真雨魂魄的作用,虽说不知道老二王真江到底用的什么邪招,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琢磨,戴金双也想了这么个办法,便是人为将五弟的三魂七魄排列成正常的顺序,然后找个活物束起来,就好比牙科的矫形一样,过个十年八载的,这散魂碎魄应该能在活物阳气的禁束之下恢复原有顺序,这样就能超度了,能超度了,也就能投胎了……而这条大白虬褫似乎也很有灵性,被戴金双驯服之后也便不再反抗了,尤其是被钉入了老五的魂魄之后,对戴金双更是显示出了“藏獒”般的忠诚,一直以来戴金双盗墓发冢,虽有《天荒衍典》在手,但许多人山人海的大阵,就算《天荒衍典》上写了详细布法,也没有条件实施,所以也有过不少险情,这条虬褫更是不只一次救戴金双于危难,而戴金双则更是给这虬褫起了个怀旧的名字——“老五”。   “上次在山东碰到你之后,我本想问问你为何会有这块玉佩,但还没等我开口,你的宝贝儿子就往我身上点了把火……哈哈哈哈……”提起张毅城往自己身上撒火药的事,戴金双非但不生气,反而挺高兴,“后来我想让‘老五’去找找你在哪,它直接就把这块玉佩给我叼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招了招也没有你的魂魄,后来我发现‘老五’的身上都是盐粒,知道它下过海,原来是你小子把玉佩扔到海里了……!”   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潜水员不是自己这位“师兄”,而是这大虬褫“老五”,当初王子豪也曾把家里那块“毒玉”往海里扔过,后来似乎也是他家那条虬褫给弄回来的。   “我当时我在山东,挖开那个石柱子时,那东西明显想攻击我,但后来莫名其妙的不打了,还用铜钱拼成了一张人脸……会不会是……”张国忠瞪着眼睛磕磕巴巴的把当时在山东的情景说了一遍,“会不会是,五师兄的魂魄已经束住了不会再散开了!?”   “应该是吧……它可能是想告诉你,它是‘老五’……它想跟你说,大水别冲了龙王庙啊……”戴金双微微一笑,长叹一口气,“懂得摆人形,说明五弟的魂魄基本已经固住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超度投胎了……唉!五弟呀……!”   “对了真云师兄……”张国忠似乎还想刨根问底,“你到底是怎么了?吃虬丹就能开弄成这样?听你的意思,梁小兰应该也吃过啊,怎么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 ——————————————————————————————————————— 注解*: 李万杉:北宋末年盗墓贼刘豫的狗头军师,详见《茅山后裔》外篇《将门虎子》第四十八章《天荒衍典》。 (返回目录) 第五十七章丹油   “谁跟你说,小兰是‘吃’的虬丹?”戴金双冷冷一哼道,我给小兰用的不是丹药,而是丹油!”   “丹油……是什么东西?”张国忠对丹术也有过些研究,但从来没听说过“丹油”这种东西。   “你知道用猪肉炼猪油的道理么?”戴金双倒挺会举例子,“虬胆炼出来的是‘虬丹’和‘丹油’两种东西!虬丹我服,丹油她用!小兰得的是淋巴癌,丹油要直接注射到她的淋巴里面!”说到这里,戴金双的语气仿佛有些怜香惜玉,“那可不是一般的痛苦,我本来想先给她做全身麻醉,然后注射,但她不答应,后来都是直接注射的,从没打过麻药,但这丫头吭都没吭一声……”   “注射你是说,像静脉注射一样,用针管注射……?”张国忠似乎不大相信,丹药竟然让这戴金双给做成针剂了……   “那个李万杉在遗书里,曾经记下了他将‘丹油’注入血脉的方法,这种方法治好了他的‘痈疽’,‘痈疽’这种病是典型的邪路天机太多所致,竟然被李万杉自己用‘丹油’治好了!”戴金双眼目无表情,但语气却很强烈,“在西医理论中,癌症并不是由病菌或病毒引起的,而是细胞自身的变异造成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空气污染、长期吃带有某种毒素的东西、甚至放射性物质都有可能引发癌症!在医院照顾小兰的时候,我与英国医生也探讨过她的病情,医生认为小兰的病情就算做手术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因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晚期了……也就是说,癌细胞已经在她的淋巴系统中扩散了,甚至已经扩散到了脏器上!起初,西医给小兰做化疗。我用中医,这些手段至多是减慢癌细胞的扩散速度。无异于饮鸩止渴,治标不治本,而且因为化疗,小兰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小兰这丫头爱美,头发掉了以后,除了我和医生以外,基本上谁都不见,也很少说话。说实话,看见她这样,我比她还难受!”   “所以你就给她注射丹油?”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这戴金双真不愧是战场上下来的人,自己用那个脏兮兮的丹炉炼出来的丹油,就敢用针管直接往人体里打。   “开始我想给她吃虬丹试试,因为怕出危险,所以自己先吃了几次,结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觉得小兰要是变成这个样子。她肯定会自杀,所以便又开始在自己身上试了丹油,结果发现这丹油确实是好东西,不但没有副作用,还阻止了我的脏器衰竭!”   “脏器衰竭?!”张国忠一愣。   “我这是折寿所至,中医所谓的无疾而终,西医通常解释为脏器衰竭。我也找医生检查过,我的肝脏和心脏都在缓慢衰竭,尤其是肝脏那是人体内自我修复能力最强的脏器。而我的肝脏,细胞新生却几乎停止了……”戴金双冷冷道,“起初我还担心,这丹油也会把人变成鬼。可是没想到这东西虽然不能完全治好癌症,但却不会把人变丑,反而会让人返老还童!只可惜啊!用了这东西,小兰她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了……”   “这话……怎么讲?”张国忠越听越迷糊。   “医生最后一次给小兰做切片检查的时候,发现她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停止扩散了,因为癌细胞被一层其他细胞包住了……!而这层细胞,不是癌细胞,也不是正常细胞,医生没见过这种细胞!只能说是奇迹!你说,长出了不是人的细胞,这还算是个人么?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葛敏的死法如此奇怪,相必葛敏自己也吃过虬丹、用过丹油了,但量太少,根本没起作用,不过一般的自杀方法也已经死不了了,唯一的方法便是截断身上的七脉,只有自己身体中阴阳不流了,才会真死!但,象我们这种吃过虬丹的人,七脉已经移位了……呵呵,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身上的七脉在哪!也就是说,现在能杀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真是……闻所未闻……”张国忠听得两眼发直,戴金双所说的一切显然已经超越了道术的范畴。   “丹油虽然不能直接杀死癌细胞,但却让别的细胞变异成了能包住癌细胞的东西,直接阻止了病情的恶化……更怪的是,几年的丹油用下来,小兰反而越来越年轻……!”戴金双呵呵地冷笑着,“吃了一阵子虬丹之后,我发现我一个活人,竟然能发出阴气!我终于明白葛敏的尸首为什么带阳气了,我活着的时候身上有阴气,死了身上才出阳气!哈哈哈哈……知道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吃了虬丹,就不是人啦!阳寿这东西,本是老天爷给人定的,既然已经不是人了,那老天爷规定的阳寿也就不算数了,想活多久,我自己说了算……”   “那后来,虬丹你没再吃?就吃了几次就成这样了?”老刘头问道。   “当然要吃!我一直在吃!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如破罐破摔吧!虬丹可是好东西……”说起服虬丹的事,戴金双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仿若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们开慧眼能看见的东西,我直接就能看见;你们爬绳子才能上去的高墙,我直接就能蹿上去,这么好的东西,我干吗不吃……?”   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也呵呵一笑,眼前这位宝贝儿师兄是干嘛的?盗墓的啊!别的不说,单就不用开慧眼这一条便收益无穷了……,怪不得那个霜怀子以为自己成仙了……   “真云师兄,实不相瞒,我的一个警察朋友,查的就是你的案子,五年前他把你手下都抓了,但没抓住你……听说你一直在找一个水缸?”张国忠心想反正聊什么都是聊,不如问问该问的。   “水缸?哈哈哈哈……?”戴金双哈哈大笑,“我那是找配套的丹台,没有合适的丹台,就算手里有现成的虬胆,炼一次也要七天,但有了合适的丹台只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那帮没出息的,个个心术不正,被警察抓走是他们的福气!警察就算不抓他们,我迟早也要收拾他们……!”   虽说早有心里准备这个宝贝儿师兄说话没逻辑,但张国忠还是被戴金双这话给气乐了,盗墓团伙你是领导,要说心术不正,你自己是最不正的,此刻倒说起手下人心术不正来了,真是老乌落到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了……   “我也不是谁的墓都盗……”戴金双似乎有些无奈,“不知道墓主是谁的,随便拿,知道是谁但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也随便拿,如果是忠臣义士,那就不拿了,而且那些不大干净的没准会找麻烦的东西我也不拿,但那帮混账东西,连李广的陪葬都敢拿,这不是欠打么?”   “你……你……你……”张国忠下巴差点砸着脚面,你了半天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心说乖乖,这位宝贝师兄可真能折腾,连李广的墓都光顾过……   “不信?”戴金双似乎看出了张国忠的心思,“李斯、史可法、寇准、徐达……你要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他们的墓里转转……?”   “没兴趣……呵呵……没兴趣……”张国忠真是替国家惋惜,这位宝贝儿世兄没去干考古可真是屈了才了。   “碰到忠臣的墓,我非但不会拿,反而要给他们布上一个绝户局,一来防止外人来破坏,二来防止我手下那群没出息的背着我再回去!我布的局,没人能破,换作是你们……”戴金双指了指张国忠和老刘头,“局没布完,你们人先完!但我就没事!哈哈哈哈,所以说,以后看见忠臣的墓最好别随便进去,没准哪个就有我布过的局……”   “不进去……不进去……”张国忠算是服了戴金双的思考逻辑了,自己又不是盗墓的,别说是忠臣,就算是奸臣,谁吃饱撑的没事干进人家墓干吗?   “起初,我并没想盗墓,但光有虬丹是不行的,小兰的房子都让我卖了,我不能让人家睡大街啊!自从把李万杉的家当卖给廖冲以后,我觉得既然那玩意儿那么值钱,拿它几件倒也无妨,反正埋着也是埋着……”戴金双说的轻巧,张国忠听的直嘬牙花子,“拿它几件倒也无妨”,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据柳东升说,光赃款就好一千多万啊,国家一级文物上百件,这是“拿它几件”那么简单吗……?“对了,真云师兄,既然梁小兰已经死不了了,你也筹到钱了,那廖冲夫妇是怎么死的?”说到这里,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廖若远委托的事。   “怎么?你们怀疑是我害死了他们?”戴真云眉头一皱。   “他们不是跟你去甘肃时出的事吗?”老刘头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我拿的东西还指望找廖冲出手呢!我杀谁也不能杀他啊!”戴金双虽然言辞激烈,但仍透着一丝冤枉,”那两口子自己找死,一眼看不住就四处给我闯祸!“戴金双不住的叹气,”我倒是想救他们!但……但……这两个人!唉!!”戴金双似乎有难言之隐。   “‘但’什么?他们都干什么了……?”看戴金双不像是说假话,但有什么话会连这个“非人类”都不方便说呢? 注解*:   痈疽:即毒疮,茅山术认为是泄露天机过多所致 (返回目录) 第五十八章 三亩薄田   当时,我三天两头的挖坟,为的就是让小兰晚年别为钱发愁,确万万没想到,糊里糊涂竟然发现了他的坟……”戴金双微微一叹,有开始白话他的“光辉事迹”。 1985年,戴金双的一个手下在陕西礼泉县一带“踩点”时,打听到这么一则消息:312国道旁有个叫南天村的村子,村里有个人叫梁大力,据说祖上几代都是盗墓的,其爷爷叫梁同生,因为盗的墓太多了损了阴德,所以一直没孩子,最后金盆洗手才又生了一个患有先天性白癜风的孩子,取名叫梁四兄,因为其身上脸上到处黑一片白一片的,村里人都叫他梁地图,意思是皮肤上到处是地图。 要说这梁四兄虽然外表惨点,但人还算勤快,日子过的也还算温饱,后来经过媒婆介绍,竟然也娶上了媳妇,只不过是个罗圈腿,不能下地干农活,至多是在家做一些针头线脑的家务活儿。 本来,对于自己的下一代会长成什么样,梁四兄很是没信心的,自己一身的地图,媳妇罗圈腿,这种强强联手的黄金搭档,生出孩子来得什么样?但让这梁四兄没想到的事,结婚两年不到,媳妇竟然给自己生了个一切生理指标都正常的儿子,既没遗传父亲的白癜风,又没遗传母亲的罗圈腿,这个孩子便是梁大力。 这一来可把梁氏夫妇高兴坏了,对梁大力可谓是娇生惯养百依百顺,宁愿自己饿三天也不让孩子少吃一口,后来终于把儿子培养成了附近十里八乡比较著名的懒汉加二流子,有道是“寒门出娇子”,不少“娇子”同志估计都被这么塑造过。 正赶上土改的时候,梁四兄夫妇双双归西。这梁大力便被列为了全村重点的改造对象,后来分田的时候,其本来有机会分到村东的三亩肥田,但他却死活不要,非得要村西的三亩薄田,当时负责分地的干部还挺感动,以为改造起作用了,懒汉二流子彻底转化了。风格高了知道把好东西让给别人了,甚至还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这梁大力表扬了一通。 分到地后,这梁大力倒是象征性的种了几年,但等到了改革开放之后就不理了,地里的蒿草通常比人都高,这时一些村民便开始怀疑了,这小子一不种地二不做买卖。天天无所事事却有吃有喝,钱从哪来?考虑到其祖上的盗墓案底,更是有一些人怀疑其是不是重操旧业去挖坟了。有一些上岁数的村民,甚至怀疑其土改分地时故意要三亩薄田都是有目标的,没准那三亩薄田里就有古墓。 诸如这种瞎猜性质的风言风语,一般人是不会在意的,但在戴金双手下人的耳朵里,这可属于重要线索,遂将这个梁大力的底细打听清楚后上报给了戴金双。 “你去那三亩薄田上找墓了?”张国忠问道。   “恩……我在那三亩地里逛了一圈。以我这双眼睛看,那地里并没有大规模古墓的存在条件,没有聚阴池,也没有地眼。一不聚阳二不聚阴!就算真有古墓,八成也就是平民百姓的墓,没什么可拿的……”戴金双道,“但我也纳闷。放着肥田不要,非要争薄地,我就不信他梁大力当初真的是发扬风格。所以我就到那个梁大力家走了一趟……”   “他就告诉你了?”张国忠不晓得这个梁大力跟磔池能有什么关系。   “开始他不承认,说当初就是发扬风格,但后来我用了点手段,让‘老五’瘫了他的下半身,那小子吓的实在不行了,才把实话说出来……”   原来这梁大力的太爷外号梁三铲,在当时的盗墓圈里算不上宗师也能算是泰斗了,在生他爷爷之前便发现这南天村确实有古墓,还亲自下去过,但上来后却什么都没拿,这还不算,其整个人简直就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用句现代的话来说,人生观都变了,干脆就此金盆洗手,就在这南天村扎根娶妻务农了,后来没几年便生下了梁大力的爷爷梁同生,而这三亩薄田以前根本就不是种粮食的地方,全是荒草,之所以现在也成了农田,完全都是梁三铲当年开垦出来的。   也许是身上的盗墓基因起作用,虽然当爹的洗手不干了,但这儿子却后浪推前浪,没等成年便又干起了盗墓行当,见儿子步自己的后尘,梁三铲也没办法,只能告诫自己的儿子:挖哪都可以,就算去挖自家祖坟都可以,就是别动村西那三亩地,不但自己不能动,也不能让别人动,干咱们这行的,阴德缺损,能有后的实数不易,如果不动那墓地话,只要你学着你爹我金盆洗手,吃那三亩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包你一年就能有后,但若那墓被人动了,就是一场大灾!   “那里的东西不是咱们凡夫俗子能碰得起的!”最后,梁三铲还不忘补上这么一句。   后来梁同生果然因为无嗣而不得不金盆洗手,按着父亲的交代继续在那三亩薄田上种粮食,没过多久果然生了个儿子,只不过有点先天性残疾而已,当然,父亲梁三铲的话,梁同生也告诉了儿子梁四兄,而到了梁大力这代,干脆就借土改的机会把这三亩没人要的薄田要了过来。   “那里面有什么?”听到这,张国忠也感觉挺新鲜,竟然能诱惑梁三铲这么资深的盗墓专家弃暗投明,还说什么吃粮食生儿子,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啊,就算迷信也要有点常识好不好?   “我当时也纳闷啊!但直觉告诉我,越是这样的邪墓,里边的东西越是不一般!”戴金双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我让那个梁大力连夜带我到了他太爷当初发现墓的地方,之后就把他放了,我告诉过他,我只想筹点零花钱,不会给他们村找麻烦,更不会耽误他将来生儿子!起初吓唬他的时候,我指挥‘老五’瘫了他的下半身,相必他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本以为他会想我,也便没杀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去报警,真是天真……”   经过这几年的盗墓生涯的磨炼加之自身的不断学习,戴金双此时的考古专业知识已经相当丰富了,考古+道术,这套本事用来盗墓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但有道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南天村这个小墓,竟然隐藏着让戴金双都意想不到的天大秘密。   这个墓虽说规模不大,但在戴金双的眼里可绝不一般,首先,这个墓从空间布局与一些简易陪葬品来看,应该是个秦国武官墓,虽然此墓看上去从未遭到过任何破坏,但墓内却没有任何墓志铭或碑刻,而单就棺椁本身的大小而言,墓主至少是个“将中军”级别的高级武官,“将中军”是秦代最高级的武官职称,绝对是部队里的“高级首长”,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大军区*司令员,少说也是个上将军衔,虽说秦代的墓局阵术尚不发达,但是将这种级别武官的墓埋在一个一不聚阴二不聚阳的“四不像”地带也是说不通的,况且墓里连个字都不刻也是绝对不正常的,而戴金双盗墓也有原则,一般来说忠臣的墓是不盗的,见这墓中毫无有关墓主身份的器物,便启开了棺盖想进一步确认一下,而这一启不要紧,就连这号称天下无敌的戴金双都差点后怕死。   “里边是什么?”张国忠也纳闷,一个秦朝武将墓,能有什么邪门歪道?在自己的印象中,能在墓里下这些邪门歪道的墓只有三种:一,帝陵或王陵;二,类似于明朝那个赵乐一类的,得罪过皇帝之后被当成出气筒的倒霉蛋之墓;三,深信这些奇术的民间大款。而古代的武官大部分是愣头青混不吝,不应该有什么闲情雅致在墓里布阵设局啊……   “当时,墓里太窄了,从上面直接翘棺材盖儿难度很大,我本想从底下砸开一块的,但从底下砸的话,这棺材就毁了,万一是个忠臣墓,我就是罪人,所以我宁肯麻烦点,还是从上面开的,打开棺材以后才知道后怕,倘若从下面硬砸,恐怕还真会惊到那东西,以当时的我,还真够呛是对手……”   “当时的你?”张国忠一愣,“当时的你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么?”   “那是桓齮的墓!”戴金双诡异一笑,“秦国大将,战功不少,知道是怎么死的么?”   “桓齮?”张国忠一愣,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知道这个人!”老刘头答茬道,“俘虏赵国十万人,献给秦王嬴政去修磔池的,是不是他?”   “呵呵,看来那段碑文,你们也看过……”戴金双一龇牙,表情就好像要吃人一样,不用说,戴金双嘴里的“那段碑文”,肯定就是磔池里刻的那段“殳书”…… ——————————————————————————————————————— 注解*:   大军区:亦称军区,人民解放军按战略区域设立的一级组织,直属中央军事委员会领导。   齮:念yi,第3声 (返回目录) 第五十九章铁中玉 “那个墓里布的究竟是什么局,我从来就没见过,我挖过不少秦墓,但从来没见过这种局!”戴金双表情愈发神秘,“尸身的头脚各放了一个青铜盂,盂中盛满了一些小铁丸,表面全是针眼大的小眼儿,用手晃着感觉里边有东西,好像是空心的,但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但以我这双眼睛却能看出来,这一头一尾两个铜盂之间,阴气堪比地眼!就这么个半木半石的破棺材,尸身经历了两千多年竟然一点儿都没烂!棺材从里到外没有半点铁器相隔,但阴气却一点都泄不出去,几千年来的地阴反而被缓缓地吸了进来,聚集于尸身之上,想必就是棺材头尾这两个铜盂在起作用……好在我是从上面开的棺,加上那时我的身子能发出阴气,才没惊动那东西,倘若我从下面先捅个窟窿,有半点阳气漏上去*,那我还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些铁丸里放的是什么?”张国忠似乎有些好奇。 “全是玉块!”戴金双道,“上面刻的是他桓齮的死因!”戴金双道。 “玉块刻上他的死因……也能聚阴防腐!?”张国忠一皱眉。 “不是……“戴金双摇了摇头,”真正起到聚阴防腐作用的,只不过是那个铜盂上的刻纹和尸身体内的‘锁魂环’!而铁丸里面玉块上刻的字,全是为那个桓齮鸣不平的话……” “锁魂环……是什么东西?”老刘头皱起了眉头,出道这么多年来从没听过这种东西。 “就是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戴金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打开火柴盒,发现里面装的全是火柴棍粗细的小玉柱。 “这……”老刘头接过火柴盒,发现里面的玉柱与柳东升给的那个作为“证据”的小玉柱一模一样,“这是那个桓齮身体里的?” “对!背回桓齮的尸身以后,我发现他的身体里有这个!感觉这东西与那两个铜盂上的花纹应该是成套的阵法,我找了具死尸试了一下,发现单纯的聚阴,只要铜盂上面的刻纹就能实现。但如果只聚阴的话,周围的游魂野魄就容易被吸过来,而这锁魂环的作用就好比给尸身加了一层密封包装,如果魂魄已经离体,那么只要插上这个,别的魂魄是不能侵扰尸身的,但如果魂魄尚未离体……嘿嘿,给他插上这个。他就永远也别想离体!”说罢。戴金双从老刘头手中拿回了火柴盒,“挖那个桓齮的墓,虽然没什么值钱东西。但学会了这么一套东西,也是受益非浅啊!以后再挖别的墓可就方便多了……!不过没想到。这东西最后还是用在了一个坏了规矩的手下人身上……” “对了,这东西,我的警察朋友也给我们看过,据说是从文物案的一个死者身上发现的,警察也找过微雕专家,他们说做不了啊……”张国忠道。 “微雕专家?”戴金双一声冷笑,“那群人开始我也找过,他们也说做不了,现这盒‘锁魂环’,都是磔池里带出来的原装货!那个秦德亲手做的!” “秦德!?”张国忠一愣,记得在磔池之中。曾看到过“秦德于斯,四海昌平”这么一句话,当时老刘头和秦戈还因为这句话的歧义争论过,老刘头认为“秦德”是指秦国的德行,而秦戈则认为主持修建这个洞的人就秦德,现在看来,似乎秦戈的看法是正确的。 “对……!修磔池的秦德,秦王嬴政,还有那个大将军桓齮,他们三个是儿时的玩伴……”戴金双表情中似乎夹带着一丝轻浮…… 开棺之后,戴金双第一反应便是一招杀了一起下墓的手下吴江,因为这个人和自己不一样,是真材实料的活人,此时棺中大阴相聚,有活人在现场,哪怕是一口气喘大了都有可能起尸,这个尸要是起来,不光自己活不了,方圆十里一个活人都别想跑。 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戴金双取下了棺头的铜盂,铜盂被取下之后,这尸身上聚集的阴气便有如江河决堤般向四外散去,短短两个小时的功夫,聚集了千年的阴气便已散发殆尽,两千年未烂的尸身也在这两个小时内变成了一具腐尸,为了保险起见,戴金双干脆背走了古尸,因为自己一时情急杀了手下了有点过意不去,便把吴江的尸体放进了棺中,临走还给超度了一下。 出墓后,戴金双便以最快速度弄开了铜盂里的铁丸,发现里面装的清一色全是一些玉块,有大有小,玉块上刻的全是篆字,仿佛刻的很匆忙,看了一个下午后,戴金双逐渐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些玉块上刻的字不但表明了墓主的身份,更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秦王嬴政在孩童时期便有了两位好朋友,一位是太卜秦冠英之子秦德,一位便是市井出身的桓齮。在“铁中玉”的记载中,这秦德本是一个玄学天才,九岁便窥得了天地阴阳之术,而桓齮却为文武双全之辈,不但力大无穷且足智多谋,十一岁便可举起二百斤的石墩。 嬴政的父亲子楚本是秦国夏姬王妃的儿子,因母亲夏姬失宠早逝,所以被父亲秦孝文王送到了赵国当了人质,后来吕不韦不惜重金贿赂当时秦孝文王的宠妃华阳夫人,帮子楚登上了秦王的宝座,并把自己的媳妇赵姬送给了子楚,后来赵姬生了个儿子,因为秦国的国姓为“嬴”,所以便给这孩子取名为“嬴政”,这个孩子便是后来的“秦始皇”。有一些史书中认为嬴政是吕不韦的儿子,但在这秦德的“铁中玉”的记载中,嬴政似乎确实是子楚也就是秦庄襄王的亲生儿子。 吕不韦帮子楚登上秦王的宝座后,便被子楚提拔当了宰相,赵姬也理所当然的成了王后,子楚死后,年仅十三岁的嬴政继了秦王之位,因为年纪小,朝政实际上是被吕不韦和赵姬所把持的,此时,生性淫荡的赵姬却不甘寂寞。又与吕不韦燃起了当年的爱火,私下里时常幽会,直到嬴政亲政为止。 嬴政亲政之后,身为宰相的吕不韦害怕奸情暴露,便找了个假太监嫪毐进宫服侍赵姬以满足赵姬的淫欲,没想到后来,这寡居皇后竟然怀上了嫪毐的孩子,只能假借卜卦躲灾的名义移驾到了雍城。此后还生下了两个儿子。当时,赵姬也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便与嫪毐一并勾结吕不韦密谋叛乱。要立他们的儿子为嗣君取代嬴政,此时此刻的嬴政是丝毫准备也没有。如果坐以待毙,那么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了。 就在赵姬与嫪毐联络吕不韦谋划叛乱的关键时刻,还是秦德以观天占星之术窥得了赵姬的举动并及时提醒了嬴政,而此时的嬴政刚刚亲政不久,大部分官员还都是赵姬和吕不韦的亲信,所以嬴政也只能启用孩童时代的铁哥们桓齮充当自己的打手,顾于孩时的情面,这桓齮对嬴政可谓是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很漂亮地平息了叛乱。同时也显示出了自己出类拔萃的军事天才,可以说,如果没有秦德和桓齮,嬴政很可能来不及统一中国便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干掉了。 摆平自己的母亲赵姬和权臣吕不韦以后,嬴政本想给秦德和桓齮加官进爵,但秦德却谢绝了嬴政的册封,坚持以布衣自居,按“铁中玉”的记载,秦德也曾劝阻过桓齮不要接受嬴政的册封,但市井出身的桓齮却始终没能抵挡高官厚禄的诱惑,最终被嬴政封了个将军。 早在子楚也就是秦庄襄王驾崩之时,年幼的嬴政便曾向秦德询问过父亲的死因,秦德的答复是“九五之尊才能拥有天下,大王的命数达不到,所以地盘稍微大了一点便驾崩了。”从那时起,嬴政便天天追问秦德,要如何才能获得九五之数,但深知命理天数的秦德知道,“九五这尊”这种命数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很难靠后天的方法弥补,但为了不打击铁哥们一统天下的积极性也便没明说,每每只是敷衍了事,但没想到嬴政当了秦王以后仍然对这“改命九五”的方法念念不忘,后来秦德实在被烦得不行了,便随口说了一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便是要用十万人来祭祀。没想到没过几年,嬴政派桓齮去攻打赵国,还真俘虏了赵国十万大军。这一来秦德可傻了眼,有道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了,况且此时嬴政贵为秦王,已经不再是儿时的哥们儿了,骗他就是欺君,更况且这“改命九五”的热火罐让人家抱了这么多年,实话实说不但自己难逃一死,恐怕还要连累家人,秦德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研究能“改命九五”的方法。当时,这件事在秦国是绝对的国防级绝密,因为其它诸国一旦得知秦王想“改命九五、一统天下”,必然群起攻之,到那时秦国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经过了无数个“活人试验”之后,秦德终于找到了一个“改命九五”的方法,这个方法便是东晋霜怀子所谓“炼虬成仙”的雏形,基本原理是让正常人逸于天数之外,说俗了就是结合畜牲修仙的原理,将正常人变成“人非人畜非畜”的东西,这样便可绕过“九五之数”的限制,就在这时候,秦德忽然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原因是自己夜晚占星时偶然间发现,代表好朋友桓齮的星宿已经找不到了,在当时,类似于招魂引魄的法术尚未发明,所以秦德只能送密信骗嬴政说自己梦到了桓齮冤魂围绕在王宫周围久不能散,以此向嬴政投石问路探听虚实,没想到嬴政对秦德的这封信却非常重视,回信告诉秦德,桓齮因为战败已经失踪了,并请秦德想办法平息桓齮的怨气。 得知桓齮失踪,秦德也猜出了个大概其,自己与桓齮可以说是光着屁股长大的挚友。对于桓齮的军事天才自然也是了如指掌:这桓齮虽说不能像樗里疾*那样百战百胜,但至少也算得上足智多谋勇冠三军,称其为常胜将军绝不为过;眼下秦国主要是与赵国交战,而赵国名将廉颇已死,就连赵王寄以厚望的扈辄也死在了桓齮的手里,赵国又有谁能把桓齮逼到离家出走的地步?如果桓齮真的失踪了,那唯一的解释便是被你嬴政灭了口。 想到这里,秦德算是把嬴政彻底看透了,这么多年的铁哥们。替你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你说杀就杀,倘若这“九五之数”真的给你祈到了,自己岂不是也难逃一死?想到这,秦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盘修改了原定的计划,既然横竖都是死,干嘛不利用这十万赵军俘虏给自己谋点福利? “他想给自己也弄个‘九五之术’?”张国忠问道。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九五这术’。刚才我就说了。‘九五之数’都是天生的,谁都改不了!那东西要真能改,我还挖坟干嘛?自己改一个直接去当皇帝多好?”戴金双似乎对张国忠的理解能力很是不屑。“秦德发明的方法,和我现在一样。就是把人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而已,逸于天数之外,即使逆了天也死不了!” “就算死不了……嬴政要是被折腾成这样,岂不是也很难受?”张国忠指了指戴金双的眼睛。 “人家是高人,要是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嬴政早就先把他解决啦……”戴金双冷冷一哼,对自己眼睛的异常并不避讳,“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基因’这个东西?” “基因?”听戴金双这么一说,连老刘头都不禁一愣,可是现代医学的最新成果,怎么可能和两千年前的玄术挂上边? “你们去磔池地时候。见没见过‘蛟褫’?”戴金双问道。 “见过!太见过了!”听戴金双这么一问,老刘头来劲了,“本来以为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玩意,没想到磔池里能有那么些多,排山倒海啊!我的娘啊,现在想想都后怕!” “那东西在自然条件下偶然形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秦德为了炼丹,特地发明了人工培育‘蛟褫’这东西!”戴金双道,“用‘虬胆’炼丹,吃完了就会变成我这样,身体最大的变化就是眼睛!但若用‘蛟胆’炼丹的话,服丹后身体不会有任何变化,尤其是眼睛,与正常人是一模一样!这一点在道术上是解释不通的,虬褫有眼睛,而蛟褫没有眼睛,所以我敢情猜想,这应该归结为基因问题!” “明白了……”张国忠起初还真以为这位宝贝师兄在基因领域也有所建树呢,敢情也是胡猜的…… 得知桓齮失踪的消息后,秦德便借着嬴政让自己给桓齮平息怨气的机会来到了王宫,与嬴政密谈了一夜,但嬴政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杀害过桓齮,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甚至在第二天颁布的旨意,承诺找到桓齮下落的人可获得五座城池的奖赏。 其实秦德也明白,这只不过是嬴政逢场作戏而已,桓齮亲自把十万赵军俘虏押解到了修建磔池的地方,不但知道秦国修磔池,为秦王祈九五之数的事,甚至连具体地点都知道,像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身处磔池内部主持修建的文人,倒有可能暂且幸免,但像桓齮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天天走南闯北到处打仗的武夫,嬴政又怎么可能放心大胆地留你活?人是你杀的,别人怎么可能找到下落?就算有知道内情还侥幸活着的,敢说实话吗? 虽然这秦德心里明镜似水,但也并没点破嬴政的谎言,而嬴政此刻似乎确实也有点两头为难:杀死铁哥们,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听秦德说梦见桓齮阴魂不散,更是害怕其冤魂来找自己算帐,但眼下又不能跟秦德说实话,便只能示意秦德暂停修建磔池,全力以赴寻找桓齮的下落。 说实话,只要死者有怨气,那么找到其尸首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也正是当初王四照为什么非要将老五魂魄打散的原因。按“铁中玉”的记载,秦德运用“星陨阵*”不出一个月便找到了桓齮的尸身。并请命嬴政,表示要为桓齮就地修建灵冢,当然,为了让秦德想办法搞定桓齮的冤魂,嬴政也同意了秦德的提议,只不过暗中派了大量的眼线严密监视秦德的举动而已。秦德也不是傻子,知道嬴政派来这些所谓的“监工”大部分都是眼线,便用了“石中裹玉”这么一招,把嬴政背信弃义的事全都记了下来。并骗这帮眼线说“铁中玉”是墓局的一部分,对此,嬴政也并未怀疑。古代人十分在意后世对自己的评价,秦德认为,嬴政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杀害对其忠贞不二的忠臣加好友,是一种背信弃义的行为,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把这件事记录下来,那么嬴政如此狠毒自私的一面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所以才冒险用了这么一招。烈风手打 在当时,秦国正在打仗,别一方面还要修磔池,所以财政方面比较紧张。嬴政批给秦德用以给桓齮修墓的资金也很有限,秦德便不得不用了一个简易的方法给桓齮做了个墓局。也就是尸身头尾的两个铜盂上的刻纹,秦德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在这无阴无阳的四不像地带聚一些阴气好让哥们的尸身保持不腐,但没想到这刻纹的威力竟然持续了两千年不散,因为当时道术尚未盛行,也没有超度这么一说,所以桓齮的怨气也便在其尸身上留存了两千多年,随着阴气的聚少成,甚至已经成了一枚一触即发的“定时炸弹”。 “我终于明白那个梁三铲为什么说吃这里种出的粮食能生儿子了……”戴金双道。“如果按现代医学分析,精子的成活数量直接决定怀孕的几率。但按道术的说法,男子阳气旺盛与否直接决定阳精的多寡!他们盗墓的人,常年累月在墓里打滚儿,阳气衰微阴气旺盛,阳精自然不多,别说是儿子,连个闺女他都生不出来!但若是生活在这桓齮墓的附近,体内的阴气则会被这棺材中的墓局渐渐吸走!粮食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地属阴,所以一般地粮食上多多少少都会带一点阴气,而这片地里长的粮食却不带半点阴气,所以不出一年,基本上就能恢复生育能力!而且在这没有阴气的地方住着,生儿子的几率自然很高!” “师兄果然博学……”这段话把张国忠和老刘头听得张口结舌,“那么说,秦德留下的‘铁中玉’里,记录了磔池的具体位置?” “当然……!”戴金双微微一笑,“如果能学会秦德的方法,抓几只‘蛟褫’回来炼丹,我也不用天天戴着墨镜见人了……”看来,这戴金双虽说表面上对自己的外表不在乎,但内心深处还是蛮耿耿于怀的…… —————————————————————————————— 注解: 关于阳气的走向*:在低于地平面的地方尤其是一些古墓之中,阴气的强度要远远大于阳气,这种情况下阳气是向上走的,戴金双的身体虽然显示出了一些畜牲的特征,能散发出一些阴气,但毕竟还是活“人”,也会有阳气,如果他从棺材下面凿一个洞的话,阳气泄入棺中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湿尸若是余怨未散,沾到阳气后起尸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江南有一些盗墓的派系,在“入棺摸尸”时有背朝下仰面躺在尸身上面摸东西的习惯,其实就是怕鼻口朝下时,呼吸释放出的阳气引发起尸。 太卜*:秦国负责应大王诏命进行卜筮的官吏。 樗里疾*:战国中期秦国名将。秦惠文王异母弟。名疾,因居樗里(一说楮里)而称樗里疾。为人滑稽多智,秦人称之为“智囊”。 星陨阵*:一种失传已久的古代法阵。古代人认为,天上的每颗星宿都代表一个世间的大人物,如果天上某颗星星陨落了,也便代表这个大人物死了。星陨阵便是确定星宿“陨落”方向的法术,只要按照“星殒阵”确定的星宿陨落的方向一直走,便会找到死者的尸身。 第六十章 巧合 “第一次去磔池的时候,我并没告诉廖冲,而是自己去的!”戴金双叹了一口气,“最开始,我到‘铁中玉’中记载的地方转了一圈,按‘铁中玉’的记载,磔池应该建在山中!但我却没发现任何通道或山洞,最后便把这件事放下了,因为磔池到最后是否修建完成,‘铁中玉’也没有记载!” “所以你就找到了廖冲?”老刘头问道。 “不!当时我并没着急磔池的事,而是又到别处发了点小财,后来手下那群废物被抓了,刚筹到的几百万人民币还没来得及兑换也都被大陆公安给抄了,我真是后悔为什么把好几年的心血全都交给那两个废物打理……!”戴金双叹了口气,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多少要命的邪门歪道都闯过来了,到头来却栽在了公安局手里,而他口中的那两个“废物”,想必就是马阳和李树林。 一直以来,戴金双的想法很简单:梁小兰病重期间,自己为了筹集医药费,将其名下的房子、珠宝、首饰、古董都卖了,这些东西中既有梁小兰从青楼带到廖家的嫁妆,也有嫁到廖家后花大钱买的心仪之物,之所以自己冒险在中国四处作案捞钱,只是想把这些东西再买回来,免得老相好触景伤情心生凄凉而已。这想法虽简单,但真干起来却远不是那么简单,梁小兰的家当,可都是响当当的真货,更不乏价值连城的珍宝,当时因为着急用钱,所以卖的很便宜,此刻想买回来,价格可是翻了好几倍,但此刻连钱带货带手下人都被公安局连锅端了,就算想东山再起都没有帮忙的,把个戴金双郁闷得差点就抹脖子上吊。有心从头再来吧,盗墓这活儿又不是一个人能干的,现场培养新人又信不过,情急之际,戴金双又想起了丹山李万杉的“墓”。 这李万山当初跟随刘豫盗了一辈子墓,目标一律是王陵帝陵,能让李万杉带到隐居地给自己陪葬的东西,想必都是珍宝中的珍宝,前两次去驯服“老五”的时候,自己对古货毫不在行。只是随便拿了几件方便携带的小件,就能从廖冲那儿卖个百八十万英镑。此时自己的眼力也练出来了,再去淘一次,没准能把和氏璧传国玺翻出来也不一定呢,倘若真能翻出这个等级的宝贝,不用多,只要一件就能挽回全部损失啊…… 怀着贼不走空的心理。戴金双再次来到了丹山。很快便找到了当时的那个山洞,经过一番入室盗窃般的地毯式搜索,果然又淘出了几件能卖大钱的东西。但有一个玉盒却让戴金双摸不到头脑:只见这玉盒雕刻非常之精美。看雕纹应该是北宋的风格,盒内有两个圆柱状的凹槽。但槽内却空空如也,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以戴金双的眼力观察,光是这个放宝贝用的玉盒就值个十几万美金,里面放的肯定是无价的至宝,但会是什么呢? 戴金双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头两次带走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能与盒内凹槽吻合的物件,仔细想了想,戴金双恍然大悟。自己之外,进过这个洞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徒弟葛敏,一个便是因为从洞里拿了几件玉器而引祸上身的毛桐村村民王大富,葛敏的棺材自己打开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么很可能玉盒里的东西是被那个王大富拿走的! 带着这个疑问,戴金双又一次来到了毛桐村询问当时王大富的事,得知王大富有一个儿子,在父亲出事后的第二天便离开毛桐外出躲祸了,至今没有回来过。当戴金双向其邻居询问知不知道王大富从山里捡回来的玉器的去向时,邻居都表示不知道,并表示并未看见他家人扔过什么东西,至此,戴金双推断,王大富的儿子外出躲祸是带着父亲捡回来的玉器走,且那些玉器很有可能已经被卖了!烈风手打 “没鱼虾也行啊……”戴金双道,“既然找不到盒子里的东西,我干脆把这个盒子弄到了英国,在找廖冲鉴定之前,我自己先仔细看了看,没想到光是盒子上的雕纹,便足够让我大吃一惊了!” “盒子上刻了什么?”张国忠好奇心十足。 “刚找到那个盒子时,山洞里黑灯瞎火地我也没仔细看,只是觉得密密麻麻雕得很复杂而已。等回到英国以后,我才发现盒子外面刻的是他李万杉的‘探险记’!”戴金双忽然一笑,“李万杉这小子,进过磔池!” “他进去过?”张国忠不禁一愣。 “从玉盒上雕刻的内容分析,这李万杉应该是得到了两张藏宝图,一张是标明了宝藏地理位置的地图,一张则是宝藏内部的详细结构图!于是这李万杉便按着藏宝图找到宝藏,并且进去过,而且出来时也是九死一生,最怪的就是,在玉盒上还刻了一个类似于香炉的东西,很像霜怀子炼虬丹用的玉丹炉!”戴金勾通背起手,在屋里溜达了一圈,“所以我怀疑,最早发现磔池并进入内部一探究竟的,不是我也不是李万杉,而是东晋的霜怀子!之所以他后来发明了‘虬丹’,完全是在磔池里和秦德学的!霜怀子进磔池时画了地图,后来落到了李万杉的手里,李万杉便也进去逛了一圈,也学了点东西出来,所以才会学着霜怀子的样儿,去山洞里隐居!而玉盒里放的东西,应该就是霜怀子所绘制的磔池地图!” “师兄果然是才智过人啊……”老刘头不禁暗自佩服,这戴金双的话虽属推理,但却很是合乎逻辑,“不知道那里边,能有什么可学的?” “呵呵,你们这些人当然认为没什么可学的……”戴孝金双的笑声中始终夹杂着一丝不屑,“后来我进去,发现可学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学会了什么?”张国忠满腹的好奇。 “种虬!”戴金双呵呵一笑,“以前,想找一只虬褫要费很大劲,翻腾七八座古墓也不一定碰上一只,而小兰的身体只两个月不用丹油,全身的淋巴结便会有如虫咬一样痛苦,说实话,被大陆公安抄走我的家当以前,我从来就没有为钱发过愁,最让我头疼的,就是从哪找虬褫!现在好啦,学会了种虬,几天就能‘养’出一批,哈哈哈……想必那霜怀子和李万杉从里边学到的也是这种本事!虽说秦德发明的是人工培育‘蛟褫’,但霜怀子与李万杉隐居的地方并不具备磔池的阴阳走向,所以只能‘种’出‘虬褫’,他们和我吃的都是‘虬丹’,如果用‘蛟褫’炼丹,效果可能要比‘虬丹’好上数倍……”烈风手打 “种虬!?你在山东那个周文强家的菜窖里是不是……”张国忠猛然间想起了那些山东的“无骨尸”和张毅城讲述的“白蛇进洞”的故事,心里难免泛起了一股恶心,“那些人……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 “无冤无仇?”戴金双呵呵一笑,“我知道周文强已经被抓起来了,那些死人都是他以前偷汽车时的同伙,这一点,他想必没跟大陆公安坦白吧?” “周文强偷过汽车,这我倒听说过,但那些死者,身份好像最终都没确定……”张国忠挠脑袋,“听我那个警察朋友说,那个周文强确实偷过汽车,但据他自己交待,自从认识了你以后就没再偷过车,而且历次作案也都是你逼的,所以后来只是被判了个死缓。” “呵呵呵……”戴金双一阵冷笑,“那小子偷车从来就没断过,一边跟我干一边偷,专偷夏利和桑塔纳,几年来偷了不下百辆!后来他有几个同伙被公安盯上了,他怕同伙被抓自己被咬出来,索性就把那些同伙迷晕后送到了我这,正好还能帮他灭口!我从来都没逼过他!倘若不是他那些偷车的同伙都死于我手没有了对证,光是偷车这一条罪就够判他两次死刑的!像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我本想最后把他也做了的,没想到又让那帮警察抢先了一步……!” 把玉盒带到英国后,还没等戴金双找廖冲谈价,廖冲却主动找到了戴金双,说是有人找到了一张藏宝图,希望一起研究一下,等来到廖冲家一看,戴金双不由得浑身一震,结合秦德“铁中玉”的记载,这张藏宝图所标明的地理位置以及入口的位置,就是磔池的所在,而且这图示的位置可要比“铁中玉”以文字形式记载的位置明确很多。 当时,廖冲也找专人对藏宝图的绘制年代进行了碳14同位素测定,得出结论这张图应该出自汉末,这就进一步印证了戴金双的猜测:霜怀子生活在东晋,就在后汉三国之后,而碳14同位素检测也有一百年左右的误差。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被王大富的儿子带出毛桐村的藏宝图,竟然落到了廖冲手里……”戴金双道,“虽然我不是第一个发现磔池的人,但我绝对是第一个发现桓齮墓的人,‘铁中玉’里记载的实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秦始皇修磔池的真正目的此时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时,廖冲好像对这个地方非常感兴趣,希望我能一同前往, 我当然高兴,图上记载的入口我也去过,并没有像是入口的地方,那山上满是岩石,我正发愁怎么进去呢,若是有他廖冲帮忙,岂不易如反掌?“ 但是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这廖冲此行不但要带着妻子,更还要带上一个所谓的表弟,据说是其媳妇的弟弟,叫罗连寿,按戴金双的话说,廖冲夫妇倒还老实,之所以此行差点全军覆没,全是这个罗连寿闯的祸…… “罗连寿?”老刘头立即想起了廖若远那个魂不附体的有舅舅,既然是他闯的祸,为什么只角他能幸存?”   “他那也叫幸存?”戴金双哈哈大笑,“那叫生不如死!其实廖冲他们两口子本应该跟他一样的,但我念在那对夫妇为人爽快言而有信,就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超度他们投胎去了!那个罗连寿就让他慢慢熬着吧………!”   为了这张所谓的“藏宝图”,廖冲干脆专门组织了一个探险队,除了自己和媳妇、戴金双、罗连寿之外,还有一名专业的英籍华裔山地爆破专家与一名地质勘探专家,要说有钱就是好办事,在大队人马出发前的半个月,所有专业设备都已经通过廖家在香港的一些黑道关系秘密偷运到了大陆,等到了大陆后,戴金双不得不再次感叹起了钞票的力量,自己走南闯北大墓小坟挖过无数,设备无外乎洛阳铲加大铁锹,能用上工地拆房子的雷管就已经算高科技了,此次这种近乎科研级的先进装备还真是没见过,因为身上的装备太显眼,所以众人并没有找正规的旅馆住宿,而是由戴金双联络了一个从前在甘肃的“墓探”,将大队人马安排了莲花山附近的一户农家中。   依靠最新的卫星定位技术与戴金双探墓找穴的经验,探险队很快便确定了藏宝图上标明的入口位置,但此处却没有任何入口的影子,似乎已经因为后世的山体滑坡等因素被被堵上了,经过一些筒单的地质勘测后,随行的两位专家得出结论:山体内部确实是空地,但此处山体的岩石结构比较特殊,土质也根松软,即使小规模的爆破也很容易引起深无塌方和山体滑坡,当时戴金双还想发挥老本行,以霜怀子为榜样人工挖进去,可后来听专家说岩层厚度大约在四十到五十米之间,还是放弃了。   后,两位专家在山里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确定了山内“藏宝”空间的大概形状后,才在“宝藏”的边缘地带找到了一个最适合爆破发掘的地方,这个地方便是张国忠等人下磔池时发现的那个小山洞。专家认为在此处进行爆破是最安全的,至于小山洞下的那个“空堂”,基本上是探险队为了方便作业而人工炸出来的。   因为没有内部结构图,所以戴金双要求自己先下洞,让上面的人等待自己的信号,少则半日,多则两天,廖氏夫妇倒是没反对,当等戴金双下洞后罗连寿却沉不住气了,害怕戴金双把最值钱的东西独吞,非要下去,而廖冲也多少有些性急,便答应了罗连寿的要求。   “我下去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因为我发现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而且不是古代人!”戴金双道,“从石碑向里,布了一路的‘铁竹阵’,当时我就猜想,这磔池似乎已经被人破掉了!”   “那铁竹阵……不是你摆的?”张国忠和老刘头顿时一头雾水,本来还以为磔池里那排铁竹阵也是他戴金双的杰作呢。   “废话,我本身也有阴气,跟死人差不多!下一般的王陵帝墓,连他原本的阵局都不用破,掀开棺材直接拿东西都不起尸!犯得上摆那种自虐阵法么!?”戴金双背着身,连头都没回。   “那你觉得………谁摆的铁竹阵?”张国忠皱着眉头道。   “天知道!”戴金双叹了一口气,“那些铁钉子不像是古代的东西,但也有些年头了,看来在李万杉和我之间,还有其它人进去过,而且这个人………不简单!”   “那会是谁?”张国忠脑袋忽然嗡地一声,“莫非……是王四照!?”   “不应该是他!”戴金双道,“我仔细观察过那些铁钉子,应该民国的东西,最晚最晚也不会超过四零年,老二那阵子还年轻呢,连把顺手的家伙都不趁,怎么可能摆铁竹阵硬闯磔池?李万杉会更改阴阳之术,尚且险象环生,他去硬闯,岂不是死无全尸?”   “那会是谁呢……?”张国忠低下了头,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进入磔池后,戴金双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那间满是赤硝的暗室,不出所料,当时暗室中地面上的石板被人掀开了一块,看来是有暗道,而且已经有人下去过了,好奇之余,戴金双顺着洞穴一直来到了秦德住的那间密室,只见密室的石门明显被人炸过,这便让戴合双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近代有人来过。   “秦德把他‘养蛟’的方法就刻在了密室的墙上,但方法非常特殊,先从墙上凿出凹字,之后在字的凹陷中镀上一层金粉,隔了阴阳,然后将恶鬼的怨气封于玉中,将玉磨成玉粉,将凹字抹平,外边再刷上一层混了赤硝的朱漆,恶鬼的怨气便会被封于凹字之内,等于说,字的形状,是由怨气组成的,一般人看不见,内行人也只能开了慧眼才能看见!但我……直接就能看见!”戴金双微微一笑,“那个秦德为了把自己的发明传于后世,真是用心良苦啊!过了两千多年,朱漆虽然没了,但赤硝还在,怨气照样出不来!墙上黑乎乎一片,一般人若非开慧眼,绝对想不到墙上会有字!”   就在戴金双看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这磔池里的阴气又活了,要知道,此刻戴金双的身体与一般人有本质的区别,对阴阳的敏感程度比罗盘还谁,刚才进来的时候,这磔池中的阴气是停顿的,而此刻忽然又开始流动了,明显是某种机关被触动了。   在当时,戴金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自己中了什么机关闯了祸,便开始顺着原路往回走,没想到刚出暗室迎面便碰到了疯跑的廖冲夫妇和罗连寿,问明情况后,戴合双差点被当场气死,原来那个罗连寿担心戴金双进宝藏私藏宝贝,没等到戴金双返回便怂恿廖冲夫妇下来,廖冲这个没主见的也就听了,几个人下来后狗屁不懂见什么都新鲜,尤其是罗连寿,竟然把堵住“天门”泉眼的卵石给抠了出来。此时此刻,磔池的水流已经开始循环了。   其实戴金双在刚进磔池地时候,对这个泉眼也分析过:这整个磔池就是一个培养“蛟褫”的基地,就像现代军事基地中培养细菌武器的实验室一样,研究人员自己也要冒很大的危险。而“天门”那个“泉眼”则是整个磔池的阴阳中枢,把泉眼堵住,磔池便相对安全,一旦这个泉眼开始向通道中补水,整个磔池的阴气随溪流开始循环的话,那此处便是不毛之地,是绝对不能有活物出现的。当初那个摆铁竹阵的大哥,之所以肯受如此痛苦,就是为了堵住那个泉眼,泉眼堵住了也就安全了,铁竹阵也便没有必要再摆了。  碰到了戴合双,这三个人好像也找到了救星,定了定神,说有一个浑身铁甲的怪物追他们,两位专家已经被困在来时的水道里了。听说有“身披铁甲的怪物”之后,戴金双脑袋嗡了一声,刚从密室里读过“蛟褫”的养殖方法:喂活人吞下“蛟褫”,之后罩上铁网,活着沉入水中,因为身上有铁甲,所以人死后怨气难以散发,而水则源源不断的将阴气送入尸身之中,虬褫便依靠阴气加怨气迅速成长,不出一年便可繁殖出后代,这其中,被吞下的虬褫称为“蛟胆”,而被铁网罩住的活人则被称为“灵根”,那个所谓“身披铁甲的怪物”,不就是“灵根”么?想到这,戴金双二话没说便跳下了水道,并不是为了救那两个所谓的专家,而是要原路返回“天门”,重新堵上水眼。此时此刻戴金双可是知道无迹后果:水眼不堵,这磔池里的“灵根”要是都起了尸,包括自己在内一个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后来我堵上了水眼,但是追他们的那个‘灵根’已经起尸了,必须除掉!我只能硬着头皮跟那东西拼了几个回合……”戴金双边说边摇头,“老实说,我不是对手,法器不怕,阵法不怕,剑砍不穿枪打不透……后来我猛然间想起了桓齮身上的那个‘锁魂环’,便将那东西从铁锁的缝隙里刺进了那东西的身子,没想到还真管用,那东西马上就老实了………   其实,戴金双这次也是有备而来,看那“铁中玉”上把“蛟褫”种东西写的神乎其神,便也想抓几只回去炼成丹试试效果,用“锁魂环”制住“灵根”之后,戴金双便想解剖这个“灵根”捉几只活“蛟褫”,于是就在暗室地中的石台上直接给这“灵根”动了手术,发现一个“灵根”的身体中大概有十几条左右的“蛟褫”,因为暗室中满地是赤硝,所以戴金双便就地取材摆了个阵,很容易的用预先准备好的细丝网将这十几条蛟褫裹了个结实。   起初,廖冲还很担心那两个专家的安危,戴金双也顺着水道来回找了好几遍,但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几人便猜想两个人可能已经顺着原路返回了,否则这么短的水道,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找不到尸体的,便也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时候,排山倒海的“蛟褫”却又把几个人逼回了暗室。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如果水眼流水的时候水道里进了人,最多只能让那些‘灵根’起尸,但绝对没有理由把那些‘蛟褫’从‘灵根’里引出来!之所以这些东西都从‘灵根’里头爬出来了,只有两个解释!一、有人‘漏阳’!二、水里被放了能溶鲜于水的属阳法物,看暗室里满地的赤硝,我以为又是谁手欠把赤硝往水里扔了!后来才知道,是那个罗连寿从水道里逃跑时漏的阳!吓的边游边尿”戴金双愤愤不平边说边骂,“连个女人都不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时我真想一剑杀了他!”   正当走投无路之际,戴金双发现了秦德所居住的密室床下的暗道,便示意要让廖冲的媳妇罗美君先下。但罗连寿却抢先下了暗道,在英国混了几十年,竟然连“女士优先”的道理都不懂,当时戴金双就起了杀心,抽出腰里的“绳曲”就要动手,但却被罗美君拦住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而此时漫山遍野的“蛟褫”已经进屋了,戴金双也没时间在这件事上纠缠,便示意自己在这施延一下时间,让廖家两口子赶紧跑。   “后来,我们下了水,还是那个罗连寿,因为吸毒,体力太差,在水底下被‘蛟褫’追上了,他姐姐姐夫在水底回去救她,结果……”说到这,戴金双不免一阵惋惜,“我这个眼睛,虽然能辨阴阳,但在水底下也不好使,等我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再返回头去找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钻进了他们的身子了……”   “钻进他们的身子了?”张国忠不禁一愣。云深无迹。   “对!蛟褫这东西,钻入人身体以后,会在第一时间打乱人的三魂七魄。如果魂魄乱了,就算人死了。顺序乱了的三魂七魄也不会离体,这样尸身就有了怨气,这也是蛟褫的天性,有怨气的环境有利于那东西修仙!把人的魂魄顺序打乱以后,蛟褫便会立即置人于死地,因为活人的身子有阳气,那东西受不了,但在水中,蛟褫却不会置人于死地,因为在水里的话,阴气比较重,那东西没那么难受,人即使在水里死了,也与蛟褫无关、而是被淹死的!人死得慢、就会积攒更多的怨气!这也是为什么秦德要把‘灵根’沉入水中的重要原因!”戴金双道,“当时我并没有把他们三个立即带出水面,而是只把他们的脑袋露了出来,摆了个阵把钻进他们身子里的蛟褫又引了出来!此刻他们都没死,但魂魄已经乱了,即使醒过来也是疯子!” “我说在英国给那个罗连寿招魂的时候,招魂云就在他身边飘呢!原来魂魄还在他身上!只是顺序乱了!”老刘头恍然大悟。   “魂魄顺序乱了!?”张国忠若有所思,“这好像与五师兄魂魄的情况有点像啊……”   “一点都不像!”戴金双厉声道,“老五是散,不是乱!他们的魄虽然乱了,但却没散!只要不散,就能超度!”   摆了个阵引来一场小规模的“阴怒”后,戴金双将廖氏夫妇的魂魄直接冲出了身体,出于对夫妻二人地惋惜,戴金双不但给二人的魂魄超度了一下,还就地给这对夫妻布了一个与桓齮墓一样的简易墓局,只过这个局是露天的,所以阴阳偏差不算太离谱,人虽不烂,但也不会起尸。而那个罪魁祸首罗连寿,却被戴金双原封不动的送回了英国。   “对了,我们从磔池出来的时候,发现国忠以前丢的一把匕首在跑道的暗道里插着……”老刘头用手比划了一下“问天”匕首的长度,看表情,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憋了半天了,“不知道这把匕首是不是真云师兄你……留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听张国忠这么一问、戴金双忽然一阵狂笑,“刚才听你讲你们去雾灵山取传国玺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们!东西掉到水里就不要了?这个德行还发个屁财啊?实话告诉你,那条暗河的水还不到腰深!挽着裤腿就能摸鱼!”   “这么说……你去过雾灵山?传国玺……在你手上?”老刘头的嘴角涌现出了一阵发笑前特有的微颤,而戴金双却冷冷一哼,不置可否。   “对了真云师兄,我们去磔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身上有字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弄的?”张国忠此刻可懒得琢磨什么传国玺的事。   “后来我回到了我们下磔池时挖洞的地方取东西,发现那两个专家都死在了洞里,距离洞口就差几米远,只要他们再跑快一点到了洞外,那东西是绝不可能追出来的!”戴金双似乎有点替这两位倒霉蛋惋惜,“我就近找了个地方,也替他们俩布了一样的局,身上的字是当时冯昆仑教我的,叫‘青身咒’专门防畜牲用的,露天做局不比墓中,没有棺椁,如果有畜牲修仙借了他们的尸身、我那局岂不是白布了?”   “那么说的话,那两个专家的尸身也被你布了局?”张国忠觉得乎有些不对劲,“那怎么有一个起尸了?”   “‘青身咒’那东西,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有可能是没弄好吧……”说到这个起尸的,戴金双似乎也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真云师兄,现在王四照找我麻烦,还望真云师兄能助我一臂之力!”该问的也都问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张国忠开始跟戴金双套近乎,“真云师兄,不怕你笑话,我真不是他对手…” “在大陆你怕什么?”戴金双不紧不慢道,“凭我在大陆都不敢兴风作浪,你害怕他能把你怎么样?我已经答应过小兰不再纠缠这件事了…” “俗话说明枪好挡,暗箭难防,真云师兄,我希望你能马上完成马师叔的法旨,王四照他弑兄叛国…” “行了别说了!”戴金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国忠的话,“这次找你来,只是想把这个玉佩还给你,该出手的时候我自认会出手,不用你操心!小五!送客!”还没等张国忠继续说话,戴金双干脆把话茬全堵死了,“以后记住!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小五!送客!”这可好,张国忠心里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破灭了,本以为碰到救星了,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想管… 走出玉器店,天已经黑透了,看了看表,9点多了,“师兄,我送你回去吧…”来到停车场,张国忠发动了汽车。 “国忠啊,你是掌教,你能不能跟那个姓戴的再商量商量,这传国玉玺我没想要,看看张啥样就行…”老刘头还是惦记传国玉玺的事。 “它能让咱俩看见他长啥样就够面子了,说实话,张国忠也怵头再跟戴金双再提什么别的过分要求,“师兄呀,咱现在先研究研究怎么对付那个王四照吧!如果一个月期限到了,我没把那图给他,你说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感觉最好别东躲西藏了,你往二丫她娘家也不是办法,万一他来找麻烦,报警都来不及…我感觉你最好还是搬回来,往的成立,四周都是人,年他也不敢怎么样…“看来老刘头已经开始寄希望于警察了,“这样,我打电话给老秦,让他赶紧带着那个图来中国,你现在赶快回家,连夜搬家!” “连夜搬?”张国忠一愣,“他给我一个月时间呀!用得着那么着急吗?” “夜长梦多啊国忠!实在不行,给他图的时候让你那个警察亲家看着,他要是来硬的,就让老柳开轻闭了那个狗*的!”老刘头晃悠着脑袋若有所思,“其实那个姓戴的说的也在理,那个王真江毕竟是活人,量他也不敢在中国撒野!你现在就把手机开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把老刘头送回家后,张国忠开车回了李村,虽然时间已经步入90年代,但李村人的生活习惯却仍旧停留在七八十年代,十点刚过,全村的灯就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仅有李二丫家的灯还亮着,电视机的光亮透过窗户一闪一闪的,应在黑漆漆的地面上,跟闹鬼差不多。 “就他*的知道玩电子游戏!”张国忠愤愤的把车停在了门口,“二丫!开门!”因为四周邻居似乎都睡了,张国忠的声音并不大。 “二丫!快开门!哎…这门…”锁好车门,张国忠来到院门外,发现大门并没有上锁,而是虚掩着的。 “莫非…”张国忠心头顿时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蹑手蹑脚的从后备厢里取出了“问天”匕首,鬼鬼祟祟的推门进了院。 这处房子是张国忠发财之后花钱给老丈杆子李大明新盖的,与传统的农村瓦房有着本质的区别,一般农家的瓦房,每间卧室都有通向院子的门,但这处房子只有客厅门通着院子,想进其他房间只能先走客厅。 “二丫?”张国忠轻轻推开客厅门,顿时傻了,只见王四照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而李二丫和张毅城却不见了踪影。 “你…”张国忠喘着粗气站在了王四照的对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我的老婆孩子…”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这王四照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已经睡了…”王四照微微一笑,继续看电视。 听王四照这么一说,张国忠浑身立即就是一层冷汗,发疯般地跑向卧室,之间李二丫和李大明2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却不见张毅城的影子。 “二丫!”张国忠抱起李二丫,扒开眼皮看了看,只见整个瞳孔都是白的,跟白内障差不错,看着像中了将有,但却又与赵昆成耍的那种“赵氏降术”有着本质的区别。“你…你对它们做了什么!?”张国忠一把从床铺底下抽出了巨阀剑,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了客厅。 王四照并未回答张国忠的问题,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符”,整齐的摆在了茶几上,盯着这两张符,张国忠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凭自己出道这些年的见识,还真就没见过符能化成这样:首先画符的纸不是茅山术画符的惯用黄纸,而是一种类似于牛皮纸的纸张,且纸中印着一些烫金的花纹,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其次纸上的图案也不像是茅山术的东西,而且是用一种黑灰的染料画的,看形状大体上像个……(看不清) “这…这是什么!?”张国忠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下吧吧嗒吧嗒的往下滴个不停。 “掌教大人,如果我不说人的魂魄可以封在纸上,你可能不信…”王四照面带微笑,“但世界上的确有这种方法…” “你…”张国忠嗖的一下把剑横在了王四照的脖子上,“你…你到底想干吗!?”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王四照并不在乎脖子上的剑,而是不紧不慢的从茶几上拿起了一张符,摆出了一个要撕毁的动作,“既然你已经见过老四了,想必也知道老五的下场,不想你老婆跟他一样,就要配合一点…” “你…”张国忠的心狂跳不止,莫非只要将这些怪符撕毁,人的魂魄就会变得七零八碎?自己见戴金双的事,他怎能么会知道?“什么老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掌教可不能说谎呀…”王四照用手缓缓地拨开了张国忠的剑,“这里是中国,我不想惹麻烦,劝你也别逼我惹麻烦,只要按我说的办,包你家人安然无恙。” “我已经说过了!一个月之内会把那张图给你…!”张国忠喘着粗气道,“我不会食言的!” “哈哈哈哈…掌教大人,你现在又不想要那个图了,你得帮我另办一件事…”王四照仍然是面带微笑。 “你想干嘛…!?”张国忠算是郁闷死了,张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尝到被人威胁的滋味。 “杀了老四!”王四照冷冷一哼,“到时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还可以把我在日本的财产全部给你!” “这是不可能的…”张国忠差点哭出来,杀戴金双?那个半人半妖的东西?别说是自己,就算马思甲老爷子从分里爬出来都未必是对手啊…“你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动手?” “师兄弟一场,我不好意思啊…”王四照表情怪异,一把夺过了张国忠手中的剑,“你听着,如果我预料没错的话,他等会就会来到这里,到时候他肯定不会对你有所防备,只要你趁他不备,把这个贴在他身上就算完成任务了…”说着半截,王四照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张奇形怪状的符,笔先前2张更小,但上面的花纹更密。 “我办不到!”虽然不知道这张怪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张国忠还是一口拒绝了王四照,“我与他无冤无仇,我办不到!” “无冤无仇?”王四照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从桌子上随便拿起了一张怪符,“我跟你也无冤无仇,杀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办到的?”说罢两只手冷不丁一较劲,手中的怪符兹啦一声撕成了两半,只听屋中“乒”的一声天破,还没等张国忠反应过来,两片段符已经落地了。 “你…!”张国忠发疯般的跑进卧室,之间李二丫的胸部尚有起伏,而岳父李大明此刻已经是气息全无了。“王四照,我跟你拼了!”张国忠抽出问天匕首奔向客厅一匕首便刺向王四照的胸口。 面对张国忠来势汹汹的招式,王四照用手中的巨阀剑轻轻一拨,左脚照着张国忠的小腿就是一下,只听锵的一声,问天匕首落地,张国忠也倒在了硬梆梆的水泥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自己杀不了他?”说罢王四照又拿起了茶几上的另一张怪符,“我是不会杀你的,但你要记住,是你连累了你的妻子和你岳父,哈哈哈哈…”说罢便又要动手撕符。 “等一下!!”张国忠勉强的爬了起来,只感觉一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还没等张国忠说话,只听茶几上的手包忽然传来一阵叮铃铃的手机铃声。 “接电话!”王四照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强烈,“快接!” “喂…国忠,搬家了没?”张国忠拿起手机,听筒里传来了老刘头的声音。 “还…还没呢”张国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国忠你怎么了?王四照又来找麻烦了?”老刘头那边似乎有点不放心。 “没事没事,我今天不搬家了,有事明天再说,回头打给你…”说罢,张国忠不容分说便挂上了电话。 “看来等会的客人还真不少啊…”王四照一阵冷笑,刻意的摆弄着手里的怪符,“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打算怎么做?” “我…我答应你!但求你不要伤害她!”张国忠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知道如何让她醒来的只有我…”王四照拿起遥控器,换了个京剧节目,靠在沙发上又端起了茶杯…… “师傅啊!抱有徒弟我逢凶化吉…”张国忠缓缓地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王四照,脑袋里一个劲的盘算对策,但想来想去却越想越无奈,老婆的命在人家手里,就算真有机会再砍他一刀,反而害了媳妇啊… “王四照,如果他今天晚上不来怎么办?”想到最后,张国忠决定先套套话,看有没可能让呀先把媳妇放了,哪怕自己给人家当人质呢… “那就只能委屈你的妻子在床上多躺会了……” 我建议你送她去看医生,在医院里输葡萄糖的话是很舒服的…” “你…!”张国忠这个气呀,感情王四照比戴金双还不讲理… 就在这时,只听扑哧一声,电灯电视一起熄灭,屋子里瞬时变得漆黑一片,这一下就连王四照都是一愣,谁说早就料到冤家会主动找上门,但却万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登场… 黑暗之中,张国忠的反映倒是比王四照快上一拍,一从便把炸鸡上摸过了那几张怪符揣在了自己的怀里,摸着黑跑出了客厅,顺着走廊直奔卧室。 “你拿着那个也没用,小心别撕了,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王四照很快便恢复了不紧不慢的架势,站起身捶了捶腰,也开始往走廊方向走,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什么东西!?”这一下接连一项稳如泰山的王四照都不免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只见一条超大号的白蛇横在门口,身上的几颗银钉在月光下不时的闪着寒光。 “四弟别来无恙否…?让一个出生打头阵,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王四照冷冷一哼,看似镇静,但言语间的些许停顿却暴露了其内心深处的慌张。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风格?”王四照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嗓音,一下把这个王四照也吓得不轻,情急之下竟然把巨阀剑横起来了。 “你是四弟!?”借着月光,王四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啊,怎么看上去比自己年轻这么多?“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就是戴金双,茅山马思甲坐下真云子,不是你四弟!”戴金双语气似乎很平静,并没有回答王四照的问题,“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替你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话…”比起戴金双,王四照的笑声也悦耳不到哪去,“四弟,你以为炼过几条蛇吃过几粒丹,就能对付我?你看这是什么?”说罢王四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我不想杀你,我给你一个自己了断的机会…”戴金双似乎不在乎王四照的举动,而是背过了身。 “你会后悔的…”王四照一声狞笑,冷不丁噗的一口血水喷向戴金双,而戴金双就好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身子猛地往旁边一闪,这一闪虽然幅度够大,但无奈这口血水喷的太散,约么有那么三两滴仍旧喷到了戴金双,只见其后背的大白蛇老五一跃而起,张开嘴最准其脖子就是一口。然而王四照毕竟是王四照,感觉后面动静不对,回手就是一剑,正削在“老五”的尾巴尖上,只听啪嗒一声,约么有两寸长一截蛇尾被这一剑削飞了两三米远,而“老五”吃了亏也不敢冒进了,刺溜以下钻到了沙发底下。 “雄黄酒…”戴金双就像被硫酸溅到了身上一样,拼命的用手捂后背,“真云师兄!”这时候张国忠在李二丫身上试验了几招破降的阵法无效后,也从卧室跑出来了,“你怎么真来了…?”提鼻子闻了闻,屋里不但弥漫着一股酒味,还有一股类似于烧焦皮的糊味。 “是小兰让我来救你的…”戴真云微微一笑,“你师兄说你有麻烦,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英国…” “我老婆孩子都中了跟五师兄一样的邪术了了…不知真云师兄是否懂得破解?” “那不是中国的东西…”戴金双似乎也有一丝无奈,“如果能知道那就是是什么邪术,也许就能有办法” “我这里有他的怪符…!”张国忠从怀里掏出了怪符递给了戴金双,“茅山的找我试了,好像没用!” “瘴术…”接过怪符,戴金双眉头一皱。 “什么是…瘴术…!?”张国忠也傻了,别说破,这种古怪的东西自己连听都没听说过。 “菲律宾的东西…日本投降以前就失传了…”戴金双微微摇了摇头,“这东西…没的解…” “可是…王四照说…他…可…可以…可以…”张国忠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一个劲的哆嗦,一股莫名的寒气从头一直凉到脚,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其实张国忠的心里很清醒,这是典型的即将着道的征兆,本想咬舌头,可下吧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骗你的。”戴金双面无表情,转头看了看张国忠,伸出一只手指在其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只听当啷一声,问天已经落地,张国忠两眼一翻,死鱼般躺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张国忠,戴金双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欣慰,此时钻进沙发的“老五”又探出了脑袋,戴金双一个眼神,这老五刺溜一下便钻出了门,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死了,我的事还能托付给谁呢…?”戴金双苦苦一笑,一步跨出了大门。 冥冥之中,张园忠感觉有人用针扎自己,冷不丁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老刘头的怀里,屋里灯火通明,柳冬升和二嘎把李二丫往外抬,而张毅城却站在门口傻傻的发呆。   “毅城…毅…”张园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二丫…二丫没得救了…” 雕KHG^&&.龙   “毅城没事!幸亏一直在园毅那玩电脑呢…二丫怎么了?什么没得救了!?”老刘头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王四照人呢?戴金双来没来?” 雕KHG^&&.龙   “来了…又走了!不见了……”张元忠浑身酸软。挣扎着爬到了沙发上。   “老张…你这是…怎么了…?”柳东升推门进屋,蹲在了张园忠的跟前,“弟妹…怎么回事?”   “二丫没得救了…我爸也死了…”张园忠鼻涕眼泪一大把,抽搐着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听得老刘头只拍大腿,“他娘的这个王八蛋!老子要他的命…!”说罢起身就要出门,却被柳东升一把拽住了胳膊,“刘先生!您别轻举妄动!那人如果真是外园人的话,最好让我们动手!”   “轻举妄动个屁!等你们动手黄瓜菜都凉了!”说罢刘老头一把甩开了刘东生的胳膊噌的一声出了屋子。   “刘先生!唉…!二嘎,你立即送毅诚他们去医院!然后向局里请求支持!就说罪犯有武器!让他们调武警!老张…走…我扶你上车!这里不安全”   “我不走!”张国忠一把甩开了柳东升的胳膊,“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老张你…”柳东升看了看门外,老刘头已经没影了,“唉!!你啊!毅诚,快去你舅姥爷家喊几个人过来,在这看着你爸!”   “回来!”张国忠一摆手,“不用喊人!人多反而麻烦…老柳,我没事…你去把我师兄也拉回来吧!人都走了半天了,你们追也白搭…”说实话。此刻张国忠最担心的并不是王四照,而是戴金双,那人是通缉犯,脾气更是变幻无常,人一多真把他逼急了,指挥“老五”每人给一口,这李村可就热闹了…   “你们这群人…!”柳东升也无奈了,毕竟有一个岁数更大的已经找人拼命去了。此时二嘎也已经发动了汽车,看了看沙发上的张国忠,柳东升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也小时在夜幕中。 雕KHG^&&.龙   “爸!我妈…到底怎么了…?”张毅诚已经吓傻了,柳东升出去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毅诚…你去我那屋铺底下,把我作法用的包给我拿出来,想想家里有什么能用的上的都给我装上!”张国忠并没理会儿子的问题。   “爸…你别!”张毅诚也慌了,眼下父亲嘴角还流口水呢,这个德行出去就算碰上舅姥爷都打不过啊…   “你…听话!!!”张国忠一较劲,竟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步便来到了电视柜旁边,拉开抽屉一通乱翻。“毅城,你听话,在家好好待着,我等会就回来…”边说,张国忠边把两根行针刺入了耳后,脖子上眼见就爆出了青筋。   “爸…你…”   “快去!!!”张国忠一声暴喝,把张毅诚吓地浑身一哆嗦,只能乖乖的钻到卧室床下把张国忠装法器的包拿了出来… 雕KHG^&&.龙   与此同时,村南坟地。   就连戴金双也没想到。王四照这把年纪竟然还能有如此身手。出门几分钟便跑没影了,幸亏有这大蛇“老五”。闻过了王四照的气味后便如同警犬般紧追不舍。跟在“老五”后面,这戴金双追的正起劲。却忽然发现“老五”在前面不远处也停了下来,调转身子把头转向了自己,张开嘴不住的吐信子,戴金双也明白,这是 “老五”不让自己再往前了。 谢@HG*&^%雕龙   “怕什么!?”戴金双站住脚,定睛看了看周围,只见一排柳树横在前头,在戴金双的眼中,柳谁后青光映现,阴气颇重,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冤魂野鬼游弋其中,但都不是什么成气候的东西。 谢@HG*&^%雕龙   “聚阴池…?”戴金双也不免一楞,就在这时,只见前方两棵柳树之间忽然红光一闪,转瞬即逝。“想借着阴气藏起来?”戴金双冷冷一哼,快步奔向红光闪过的地方。要说这片地,可着实不是一般地,这里便是当年李大明挖出清朝棺材着了道的那片“蜉地”,而那排柳树,便是当年马真人知道村民种来挡阴气用的。要说这几年的雨水着实不小,加之这操场河在改革开放以后作为周边几个村的主要灌溉水源,还清过几次淤,此时此刻河中的水量比张国忠下乡那些年多了不只一点半点,这片蜉地中存匿的阴气也更是有增无减。   作为吃过“虬丹”与“蛟丹”的人,戴金双拥有洞彻阴阳的本事:不但眼睛能看穿阴阳,身体更够察觉十分细微的阴阳变化;隔着一堵墙仅通过阳气多寡便能晓得屋里有个人;即使背着身也知道你在干什么;大半夜根本不用打手电,仅通过天地间的阴阳界限便可飞身狂奔;跟红外线夜视仪也差不多,但这种本事也不是在哪都好用,如果身处阴气过强地环境,这戴金双便只能看见属阴的东西,很难察觉阳气的存在,身体感觉也会迟钝很多,例如在水里,戴金双只能依靠正常的视力去看东西,而戴金双早年泄露天机过多,正常视力也几近“弱视”,跟睁眼瞎差不多了,这也是其盗墓每每至少带一个手下帮忙的主要原因,大部分墓穴中阴气过重,虽说尚达不到泡在水里的程度,但也会对其洞彻阴阳的能力造成一定影响。   追到刚才看见红光的地方,戴金双也并未冒进,而是停在原地观察起了周围的地形,在自己的眼中,前方灰蒙蒙的一片,就跟下雾一样,游魂野鬼三三两两,想必是坟地一类的场所。“跑到这来干吗?想躲起来?”戴金双正暗自疑惑,忽然看见雾气深处有一团红光格外耀眼,而且并未像刚才那样转瞬即逝,而是如探照灯般长明不熄。   “想摆阵…!?”戴金双也没多想一飞身便窜进了“蜉地”…   背上包,张国中干脆把张毅诚反锁在了屋里,但到了院门口却抓了瞎:四外黑洞洞一片,往哪追?正着急。忽然听见墙头一声鸟叫,抬头一看原来是只倒插门的野鹞子,“怎么跑这来了…!”张国忠一阵纳闷,这支鸟本来一直在家里“自力更生”啊,怎么飞到这来了?正纳闷,这鹞子忽然飞落在了院子里地花池子上,叽叽喳喳的叫起来没完。“怎么了?”张国忠走到花池子边上,打开手电筒一照,只见儿子早年养地那只母鹞子“枣花”。正在花池子里奄奄一息,眼看就不行了。 “这…他娘的…”张国忠顿时明白了。之所以王四照能找到这,这肯定是这厮趁这野鹞子外出觅食的时候抓住了母鹞子,野鹞子找不到媳妇,肯定会飞到这里找主人,这王四照也便跟着野鹞子找到了这里。   “连个鸟都不放过…”张国忠骂着街又打开了房门,“毅诚…你那个鸟快不行了…你看还有没有的救…”就在这时,野鹞子忽然一跃而起开始在院子上盘旋,边飞边叫。 谢@HG*&^%雕龙   “爸…它好象是让你跟它走…”张毅诚对鹞子的举动还是比较了解的,上次“枣花”吃了吃过灭鼠药的老鼠中毒。这野鹞子便是以这种方式把张毅城带到了出事现场。   “你在家里别出来…”张国忠框当一声又把房门反锁上了,看张国忠出了门,这鹞子立即停止了盘旋。径直向操场河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河边蜉地…   三蹿两蹿来到散发阳气的地方看了一眼。戴金双立即意识到上当了,只见发出阳气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摆在地上的小玻璃瓶,瓶口正在不断的向外涌出一些紫红色的泡沫并伴有青灰色的烟,有点象烧腐尸的味道,简直刺鼻到了极点,甚至说比催泪弹还过分,“这…?”闻着这股刺鼻的味道,戴金双心里一颤,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地感觉涌上心头,当年打上高会战的时候,泗溪前线曾经出过这样的怪事:国军一个团两天击退了敌人地三次冲锋且伤亡很少,团长还曾用无线电向师部邀功,但该团在第四天早晨便联系不上了,后来师部派出了侦察兵才知道该团阵地已经失守,像这种事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几天后一个摸鱼地从一条小河里救上来一个濒死的人,看其穿着国军的军服便将其送回了军营,听这个人叙述,他便是那个团前线的卫生兵,那天晚上他正在打盹,忽然听见阵地上乱作一团,他以为日本人又冲锋了,便拎着药箱子跑进了战壕,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国军将士竟然互相扭打成了一团,开始他还以为是有人打架,便想上去劝驾,但还没等自己往前凑,“打架”的就把对方肠子揪出来了,当时这位卫生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揪别人肠子的这位老大竟然是白天已经阵亡的战友!这下可把这小子吓坏了,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又有人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这个卫生兵一不做二不休,把药箱子一扔,顺着阵地前的坡地便跑了下去,冷不丁一回头发现后面的追兵不但没减少,反而增加了好几个,吓的这哥们干脆抱起脑袋开始顺着斜坡往下滚,一直滚到双方阵地中间的一条小河里,之后便昏了过去,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后了。据这个卫生兵回忆,当天晚上空气里便一直弥漫着一股类似于烧腐尸的怪味,起初,他觉得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有什么味道都不足为怪,但后来却越想越不对劲,烧尸体的味和腐尸的味是绝对不一样的,这仗刚打了不到三天,怎么就出了腐尸了?   后来不久,上高的其他前战场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因为有过痢子病的先例,军统局怀疑这次也是日本人在利用一些南洋的邪术兴风作浪,便派出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骨干分子前去调查,虽说后来也是无功而返,但这“腐尸怪味”的邪术却给戴金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个冒着青烟的小玻璃瓶。戴金双忽然想到了当年上高地的“怪味事件”。直到此时,戴金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轻敌,看来这么多年以来,这王四照把心思都花在研究这些外疆邪术上了。   正当胡思乱想之际,这戴金双猛然间感觉到背后一股阴风直奔自己而来,在阴气重的地方,这次过虬丹的身体虽说对阳气反映迟钝,但对阴气的强弱却也酸敏感。凭借多年的盗墓经验,戴金双明显感觉这次碰上的东西绝非一般。   “什么东西!”随着一声爆叫,戴金双向前猛的一蹿,回身一把抽出了绳曲剑,只见一个约么一米八左右地大个儿站在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方,从身高上看明显不是王四照,还没等戴金双仔细端详,这大个噌的一下便蹿到了戴金双跟前。伸手便要抓戴金双的脖子。 谢@HG*&^%雕龙   “开!!”面对这大个儿如此“直观”的进攻。戴金双横起一剑便砍在了大个的胳膊根儿上,只听“铿”的一声。这剑就好象砍在了石头上一样,差一点就擦出火星了。而对面大个儿地胳膊却安然无恙。   “什么东西!”戴金双赶忙一个侧滚翻避开了大个儿的攻势,此时此刻戴金双也郁闷了,这可是“绳曲”剑,马思甲传下来的宝贝,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啊!剑身煞气亦非杂刃可比,怎么砍到这东西身上竟然毫厘不入?   就在这时,对面那大个儿忽然又跳到了戴金双跟前,右手往前一挥,噗嗤一下抓住了戴金双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直奔戴金双的胸口,吓的戴金双赶忙一转身子一步抢到了大个地身后,横起一剑直削大个儿的脖子。又是铿的一声,震的戴金双虎口发麻。宝剑险些放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戴金双一咬牙,胳膊一叫劲干脆来了个原地360度空翻,要说这戴金双也不是一般人,力气比正常人大了不是一点半点,这一空翻,还到真被抓住的胳膊翻出来了。“看剑!!”见砍了不管用,戴金双干脆一剑刺向了大个的眼睛,但没想到这么刺下去,绳曲宝剑竟然被压出90度的弯,这剑本来就软,而这大个儿的眼睛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直到这时,戴金双才有机会仔细看了看这大个儿,只见其鼻子已经没有了,眼睛和嘴也已经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塞住了,整个脸干脆就是一个平面。   “老二啊老二,人间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自来行……”戴金双干脆把宝剑插回了腰里,伸出了双手,随着全身的不断颤抖,只见其手腕足足粗了两圈,骨头节咯吱吱地响个不停,这一抬本是正宗的中国硬气功,只不过在戴金双连起来就走味儿了,正常人练这种功夫,是以真气运行经脉,而戴金双运的则是阴气,在自然界中,单纯地阴气与阳气都可以激发巨大的生物能量,之所以人与其它动物地力量有限,大体上可以归结为体内阴阳中和的缘故,而像李大明那样,一把干骨头却能爆发出几十个人都按不住的蛮力,便是阴气大减所致。   片刻功夫,这戴金双连脸都胖了一圈,挥起一拳便打在可大个的胸口上,只听咔嚓一声,这大个儿的前胸干脆被这一拳砸出了一个坑,哐哐的向后趔趄了好几步,“跟我玩儿!?”戴金双暴叫着又冲向大个儿,飞起一脚便踢在大个儿的脑袋上,只听喀嚓一声,“给我死吧!!”眼见这一脚起了作用,戴金双干脆又是一拳,只听扑通一下,大个儿瞬时被打翻在地。就在这时,只听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草响,“谁!?”戴金双猛的一回头,还没等看清楚,只感觉呼啦一下被人扬了一身的灰白色粉末,只听噗嗤一下,一根银针被插入了自己身体七脉中的“心阳”脉。 谢@HG*&^%雕龙   “啊……!”戴金双一声惨叫,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你……”   “等的就是你用这招……”戴金双身后,王四照浑身是水,手里握着一个空玻璃瓶正在冷笑。   “服过丹的人,七脉错位。一般的方法的却杀不死你,但现在是你自己运动阴气,只要再往你身上洒点礞石粉,开一下慧眼就不难找到你的七脉所在……”王四照拎着宝剑缓缓上前,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根银针。   人体身上的气脉,无论何时都是属阳地,因为那是人体阳气运行的必经脉络,除非是人死了。而戴金双虽说体内有大量的阴气。也毕竟还是活人,七脉依然属阳,而当尽全力其运行阴气于经络时,七脉的部位也便成了全身唯一有阳气的地方,原来王四照弄出这么个傻大个来,就是为了逼戴金双全力运行体内的阴气,好借机找到其七脉的正确位置。而此刻戴金双耍起了“阴气版”的硬气功。虽说力量倍增,但速度却也下降了好几倍,面对王四照的突然袭击。就算想躲都躲不开。   “本来我还想让现任掌教大人替我动手的……现在看来已经用不着了……”   “你这个……畜生……”戴金双一手捂着伤口缓缓的站起身,另一只手则抽出了绳曲剑。“你以为封住我的一脉就能置我于死地?你以为我会乖乖的等你插那其余的六根针?!”   “我一个人的话当然没有把握,但如果还有一个呢……?”王四照的话似乎胸有成竹,而戴金双则又感觉到了背后的一股强烈阴气,冷不丁的一回头,只见一只苍白的手已经伸到自己跟前了,“怎么……”戴金双急忙一低头,只见刚才被自己打到那个大个儿又站起来了,虽然没有了脑袋,但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起来了。而且感觉阴气比有脑袋那会儿更强烈。 雕KHG^&&.龙   “你这是从哪学的旁门左道!?”戴金双一个箭步蹿到了三米之外。   “临死前让你长长见识吧……这个东西当地的土语叫‘米古’,意思是‘像铁一样’,你就慢慢让他追吧……   ”王四照哈哈一笑,转身一蹿,又消失在了戴金双有限的视线中。   “别跑!”戴金双刚想追。却发现这‘米古’已经横在了自己跟前。   七脉被封了一脉的戴金双,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刚才差了不少,一开始还能跟这个米古周旋一会,但没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是活人,体力有限,然而这东西却好像有着用不完的劲,“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戴金双咬着牙,忽然想起,刚才王四照的衣服好像是湿的,头发也是一样,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想到这里,戴金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上高会战时那个幸存的卫生兵,好像就是顺着阵地前的山坡滚到小河里才躲过一劫的。   “莫非这东西怕水……?”戴金双也豁出去一搏了,憋住了一口气,以最快速度朝着刚才王四照出现的地方直线狂奔,没跑多远,果然听见不远处有潺潺的水声。就在这时候,忽然发现面前人影一晃紧接着一道寒光直奔自己的面门,“想下河,先过我这关!”看来这王四照似乎知道戴金双会往河里跑,都等了半天了。   “你给我滚开……!”戴金双一哈腰躲过这剑,回手便是一招横扫千军,一道寒光直奔王四照小腿。王四照也不是白给的,“咳”的一声。旱地拔葱挑起一米多高,在空中瞬时一脚直踢戴金双面门…… 谢@HG*&^%雕龙   就这么会儿功夫,后面的那个傻大个“米古”已经追到了,伸手便掐住了戴金双的脖子。   戴金双这边光顾着跟王四照扯皮了,冷不丁感觉身后一阵阴气,想躲已经晚了,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铁钳夹住了一样,任凭自己如何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   “来的正是时候……!”趁着戴金双被抓之机,王四照一颗银针又刺入了戴金双的“土门”脉,只听戴金双又是一声惨叫,当啷一声绳曲落地…… 忍着剧痛,戴金双冷不丁看见了“米古”的腔子,里面黑乎乎一片,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硬,“看你厉害还是'磔池'里的‘灵根’厉害…“戴金双以最快的速度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盒“锁魂环”,噗哧一下把那锁魂的小玉柱插进了“米古”的腔子。 还别说,秦德发明的这玩意还真是挺好使,随着戴金双这么一插,感觉自己脖子上那致命的力道瞬间便减轻了不少。 就在戴金双想趁机脱身时,忽然感觉后背又是一阵剧痛,“啊…!!”七脉被封三脉,这戴金双也绝望了,没想到自己辛苦这么多年找虬炼丹,最终会败在一个凡人手里,然而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鹞子叫,听的戴金双浑身一哆嗦,心想真乃天亡我也,平时就怕这玩意,还在这东西平时很少见,尤其是城市,没想到这半夜三更的,竟然让自己在这么个鬼地方碰上,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在澡堂子里都能踩着狗屎… 但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这鹞子在天空盘旋了两圈叫了两声之后,竟然一个俯冲直奔王四照的面门,速度之快可以说堪比子弹,王四照正在专心确定七脉的位置,冷不丁这么一下也是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左脸一阵剧痛,“啊…!!!”王四照也是一声惨叫,伸手一摸,左边脸颊被抓掉少说酒瓶盖大小一块肉,“畜生…!”王四照挥手便是一剑,但此时这鹞子已经飞上了半空,继续叫唤着盘旋。 趁着这功夫,戴金双拼了全部力气,终于从“米古”的手中挣了出来,但跑了没两步便栽倒在了地上。 “老四…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王四照拎着巨阀剑,缓缓色走向戴金双,“当初在上高会战的时候,念咱们多年兄弟情分,我饶你一命,你现在却反过头来对付我…” “王四照…你会不得好死的…”戴金双一不躲二不闪。 “到了现在还嘴硬…”王四照左手比划着银针蹲在了戴金双跟前,“就算我不得好死,恐怕你也看不见了…”说罢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天空之中又是两声鹞子叫,瞬而一天大白蛇从天而降,啪嗒一声便落在了王四照的左胳膊上。还没等王四照反映,这大白蛇扑哧一口便咬住了王四照左手的虎口,半寸多长的毒牙其根刺入了肉里… “哎呀…”王四照这一声惨叫可以说是响彻天空了,不过叫归叫,王四照的第一反应便挥起宝剑照着左手就是一剑,只听啪哒哒几声,一只人手和两段白蛇齐声落地,“畜生…!畜生…!!”王四照疼得浑身哆嗦,只见其左手自腕子部位被齐刷刷的砍断。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出动脉,而掉在地上那只被咬的手,短短几秒钟内便已经变成了黑色。 “报应…报应啊…呵呵…呵…呵…”戴金双不住的冷笑,“老二,你的罪的人太多啦,你知道那条蛇是谁吗?那是老五…哈哈哈哈…” “王四照此时也没心思听戴金双的挖苦讽刺了,当啷一声把巨阀剑扔在了旁边,开始扯衣服勒住小臂给伤口止血。 刚把血止住,这王四照心里又是一惊,只感觉一个黑影在自己身边捡起了巨阀剑,瞬时一柄凉丝丝的剑刃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王四照…你活的够久了……”毫无悬念,来这正是张国忠。 “杀…了我…你老婆就永远没得救了…”虽说手臂剧痛难忍,但这王四照却仍然故作镇静。 “别信他的话…瘴术没的解…”戴金双似乎也快不行了,“快…快杀了他…” “他骗你…”王四照冷冷一笑。“还记得刚才我给你的符么…用那个贴在她身上…我保证治好你老婆…” 月光下,张国忠还真从怀里掏出了那张怪符。但还没等着王四照笑,这张符便被撕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 “慢着…!!”王四照的表情忽然一变,“你们放过我…我认罪!你们放过我!我把家产全部拿去做善事…!” “你的‘善事’做的够多了…”张国忠缓缓地举起了宝剑,“这些话你留着去和马师叔说吧…”说罢就要下手,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忽然手电筒光攒动, “老张!!冷静!!别冲动!!”来者不是别人,正式柳东升,旁边还带着几个人,“老张!!快把武器放下…!!”随着喊声越来越近,武警上枪栓的声音已经能听清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一看来人了,王四照忽然哈哈大笑,“卧室马来西亚公民!这里有人绑架我…!” 看着越来越近的手电筒光,张国忠长叹了一口气,当啷一声扔掉了巨阀剑,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不许动!!…不许动!!”三四个武警瞬时便围在了三人的周围。 “我是英国公民,这个人要杀我…”戴金双勉强抬手指了指王四照,“这个年轻人是想救我…”看来戴金双也不是吃素地,你王四照不就仗着自己是外籍么,俺也是啊… 柳东升当然是张国忠这边的人,听戴金双这么一说,赶紧顺坡下驴,举起手枪对准了王四照,他这一瞄准,几个武警的枪口也齐刷刷的对准了王四照。 “你们敢!”王四照恶狠狠的看了看四周,“我要抗议!!” “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想抗议找你们大使馆说去…!铐上!…带走!!”柳东升一声令下,后面几个便衣一拥而上,将王四照按倒在地,刚把手铐子拿出来就傻眼了,“头儿…这人…没有手啊…” “没手…?”柳东升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王四照左胳膊果然是根“光杆”,断手的截面被一大团衣服裹着,而地上,却有一只黑紫黑紫的手掌。 “没手也带走!”柳东升一声令下,“地上这个人不行了,你们赶紧去叫救护车!!现场我来处理!”柳东升一个眼色,一旁的二嘎自然明白,干脆把王四照和自己铐在了一起,“你们几个,跟我走…!柳队处理现场…!” 二嘎等人将王四照押走以后,现场只留下了戴金双、柳东升和张国忠三个人。 “老张!弟妹的事你不用操心。医生说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看着人都走了,柳东升赶紧安慰张国忠,“刘老爷子我没追上,等我一出门已经没影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昏迷…”张国忠苦笑,这一昏迷,就不定哪年哪月了… “你…就是抓住马阳和李树林的警察吧…?”此时戴金双忽然开口。 “是我!”一听马阳和李树林,柳东升不禁一愣,“你是…老爷子!?” “呵呵呵…不愧是张师弟的朋友…佩服…”戴金双这一声“张师弟”,把张国忠也听得一愣。 “不错…我就是老爷子…那个案子,你…不用查了…咳!…咳!…咳!”戴金双每咳嗽一声,嘴角都会淌出一丝鲜血。 “你…”柳东升一时间傻在了当场,看着戴金双,有看了看张国忠,“你”了半天竟然没说话。 “你别误会,我的事和他没关系…”戴金双指了指张国忠,“我们是今天才认识的…” “你…你把咱们中国的文物…卖给外国人……”面对一个濒死的人,柳东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这句话差点把张国忠都听乐了,看来这柳东升真是没词了… “谁说…我卖给外国人了…”戴金双微微一笑,“我卖的都是中国人…我告诉我那些手下。…不…不准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否…否则就杀了…杀了他们…”戴金双说话越来越费劲,“后来…后来他们背…背着我…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就…就…让我杀了…” “原来是这样…”柳东升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头。仿佛还挺感动,其实这柳东升确实是傻了,盗墓本身就犯法,卖给哪国人也不行啊… “你…你去…你去河北区…花园别墅,5号…那个房子…”戴金双又咳了几口血,“该卖的…我…我都卖了…但…但不该卖的…不该卖的…都…都在那…” “不该卖的…?”柳东升一愣,忽然想起当年审讯亮子的父亲张建时,听那个张建也说过,这个老爷子把好多东西都自己留着,只拿出一小部分让手下人出手,莫非是因为那些都是国宝,才被这老爷子自己留下来了? “师弟…”戴金双像张国忠摆了摆手,张国忠赶忙蹲下了身子,“老五…老五的魂魄已经…聚的差不多了…我…我走以后,你…想…想办法超度老五…” “其实…杀我…不用封七脉…封四脉足以置我于死地…现在我被王四照封了三脉…”戴金双抖着胳膊从王四照的那只黑手里捏过了银针,“我作恶多端,罪责难逃,但我有…一个请求,我…我不能指望别…别人…只…只能求你…” “师兄…你尽管说…”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其实封四脉足以致死的说法不用戴金双说,张国忠心里也明白,人身上的七脉,脉脉都死死穴,正常人一头一尾被封住两脉基本就交待了,类似于铁竹阵那种自虐的阵法,倘若不懂运行真气的话,但就一脉便有可能致命,戴金双虽然比正常人强不少,但也架不住封掉四脉… “我…我…已经越出轮回了…”戴金双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越出六道…不…不能投胎…但…但我…下辈子…下辈子…想和小兰…想照顾她…” “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张国忠微微点了点头。 “没…没有丹油…小兰…小兰…活不过半年”戴金双的眼睛此时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你…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再入轮回…投胎…投…照顾…照顾她?” “嗯…”张国忠不住的点头。 “你…你跟我说…跟我说你办得到…”戴金双每说一个字都要抽搐一下。 “我办得到!”一行泪水终于滑出了张国忠的眼眶。听张国忠这么一说,戴金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意思微微的笑容,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师兄!真云师兄!”张国忠叫了两声,但戴金双却不再有任何反应了。拿开戴金双的手,之间刚才那根银针此刻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丹田脉之中,四脉已封,阳气已竭! 从地上大蛇地尸体中拔出封着老五魂魄的银钉后,张国忠心里忽的变得凄凉起来,“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旷野中,张国忠的怒吼显得格外刺耳… 只可谓: 家国江山磅礴, 儿女情怀落寞。 情缘百专终似暮, 含泪入榻怎有过, 朝来又奈何…? 恩怨一夕忘却, 情义万世为歌。 今卒闻的来生悦, 百苦千沧亦宁得, 却是真气魄…… 三天后。 张国忠正坐在李二丫的病床前发呆,忽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张国义、老刘头和柳东升。 “那个人最后怎么处理的…?”张国忠没精打采道。 “交给马来西亚政府处理了…”柳东升一摊手,也是满脸的无奈。 “交给马来西亚了!?”张国忠的火一下子就蹿到了脑袋,“他可是在中国做的案!” “但他杀的不是中国人啊…”柳东升无奈道,“而且那个人是自杀…” “唉!!”张国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老张,你听我说…”柳东升也搬了把椅子,“那把剑上也有你的指纹,而且我们到场时,是你拿着剑架在他脖子上,而且现在人证已经死了,如果在中国审判,反而对你不利,我看这样也挺好!” “你觉得,马来政府会怎么判他?”张国忠问道,“有没有可能判死刑?” “怎么判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判死刑!”柳东升的态度倒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张国忠一皱眉。 “因为马来西亚没有死刑…”柳东升一耸肩,张国忠彻底绝望… “你哪个师兄,这些是从他说的别墅里搜出来的东西,件件都是国宝…文物局的人都看傻了…”柳东升微微一笑,“最后我…我也没说他的身份…就说他只是一个香港古董收藏家,去那栋别墅里看过货而已…老爷子,现在仍然在逃!哈哈哈…”说罢,柳东升从手包里拿出了一打照片递给了张国忠,本来张国忠是没心思看这些东西的,但老刘头却一步上前从柳东升手里拿过了照片。直接把最后两张抽了出来,“国忠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接过照片,张国忠也傻了,这东西自己曾经亲眼见过一次……雾灵山。 抽出第二张,只见一幅黄澄澄的字卷摊开摆在写字台上。这张因为照片只是局部,所以隐隐约约能看清字卷的头几个字:“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这…这是…”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来这位宝贝儿师兄还真有点爱国情怀,家底被公安局抄了,这堆东西竟然没说拿出去卖了,倘若这堆东西要都卖了,恐怕够她梁小兰在那个贵族病房住到地球毁灭的…“这是…蛇…这不会是后世临摹的吧…” “是不是临摹的,过几天就有结果了…”老刘头微微一笑,“没见过正品,这照片我留着当纪念了…国忠你可别跟我抢…”说实话,张国忠那有时间跟他抢这个啊… 忍着剧痛,戴金双冷不丁看见了“米古”的腔子,里面黑乎乎一片,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硬,“看你厉害还是'磔池'里的‘灵根’厉害…“戴金双以最快的速度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盒“锁魂环”,噗哧一下把那锁魂的小玉柱插进了“米古”的腔子。   还别说,秦德发明的这玩意还真是挺好使,随着戴金双这么一插,感觉自己脖子上那致命的力道瞬间便减轻了不少。   就在戴金双想趁机脱身时,忽然感觉后背又是一阵剧痛,“啊…!!”七脉被封三脉,这戴金双也绝望了,没想到自己辛苦这么多年找虬炼丹,最终会败在一个凡人手里,然而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鹞子叫,听的戴金双浑身一哆嗦,心想真乃天亡我也,平时就怕这玩意,还在这东西平时很少见,尤其是城市,没想到这半夜三更的,竟然让自己在这么个鬼地方碰上,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在澡堂子里都能踩着狗屎…   但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这鹞子在天空盘旋了两圈叫了两声之后,竟然一个俯冲直奔王四照的面门,速度之快可以说堪比子弹,王四照正在专心确定七脉的位置,冷不丁这么一下也是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左脸一阵剧痛,“啊…!!!”王四照也是一声惨叫,伸手一摸,左边脸颊被抓掉少说酒瓶盖大小一块肉,“畜生…!”王四照挥手便是一剑,但此时这鹞子已经飞上了半空,继续叫唤着盘旋。   趁着这功夫,戴金双拼了全部力气,终于从“米古”的手中挣了出来,但跑了没两步便栽倒在了地上。   “老四…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王四照拎着巨阀剑,缓缓色走向戴金双,“当初在上高会战的时候,念咱们多年兄弟情分,我饶你一命,你现在却反过头来对付我…”   “王四照…你会不得好死的…”戴金双一不躲二不闪。   “到了现在还嘴硬…”王四照左手比划着银针蹲在了戴金双跟前,“就算我不得好死,恐怕你也看不见了…”说罢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天空之中又是两声鹞子叫,瞬而一天大白蛇从天而降,啪嗒一声便落在了王四照的左胳膊上。还没等王四照反映,这大白蛇扑哧一口便咬住了王四照左手的虎口,半寸多长的毒牙其根刺入了肉里…   “哎呀…”王四照这一声惨叫可以说是响彻天空了,不过叫归叫,王四照的第一反应便挥起宝剑照着左手就是一剑,只听啪哒哒几声,一只人手和两段白蛇齐声落地,“畜生…!畜生…!!”王四照疼得浑身哆嗦,只见其左手自腕子部位被齐刷刷的砍断。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出动脉,而掉在地上那只被咬的手,短短几秒钟内便已经变成了黑色。   “报应…报应啊…呵呵…呵…呵…”戴金双不住的冷笑,“老二,你的罪的人太多啦,你知道那条蛇是谁吗?那是老五…哈哈哈哈…”   王四照此时也没心思听戴金双的挖苦讽刺了,当啷一声把巨阀剑扔在了旁边,开始扯衣服勒住小臂给伤口止血。   刚把血止住,这王四照心里又是一惊,只感觉一个黑影在自己身边捡起了巨阀剑,瞬时一柄凉丝丝的剑刃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王四照…你活的够久了……”毫无悬念,来者正是张国忠。   “杀…了我…你老婆就永远没得救了…”虽说手臂剧痛难忍,但这王四照却仍然故作镇静。   “别信他的话…瘴术没的解…”戴金双似乎也快不行了,“快…快杀了他…”   “他骗你…”王四照冷冷一笑。“还记得刚才我给你的符么…用那个贴在她身上…我保证治好你老婆…”   月光下,张国忠还真从怀里掏出了那张怪符。但还没等着王四照笑,这张符便被撕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   “慢着…!!”王四照的表情忽然一变,“你们放过我…我认罪!你们放过我!我把家产全部拿去做善事…!”   “你的‘善事’做的够多了…”张国忠缓缓地举起了宝剑,“这些话你留着去和马师叔说吧…”说罢就要下手,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忽然手电筒光攒动,“老张!!冷静!!别冲动!!”来者不是别人,正式柳东升,旁边还带着几个人,“老张!!快把武器放下…!!”随着喊声越来越近,武警上枪栓的声音已经能听清了。‘ 愿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一看来人了,王四照忽然哈哈大笑,“我是马来西亚公民!这里有人绑架我…!”   看着越来越近的手电筒光,张国忠长叹了一口气,当啷一声扔掉了巨阀剑,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不许动!!…不许动!!”三四个武警瞬时便围在了三人的周围。   “我是英国公民,这个人要杀我…”戴金双勉强抬手指了指王四照,“这个年轻人是想救我…”看来戴金双也不是吃素地,你王四照不就仗着自己是外籍么,俺也是啊…   柳东升当然是张国忠这边的人,听戴金双这么一说,赶紧顺坡下驴,举起手枪对准了王四照,他这一瞄准,几个武警的枪口也齐刷刷的对准了王四照。   “你们敢!”王四照恶狠狠的看了看四周,“我要抗议!!”   “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想抗议找你们大使馆说去…!铐上!…带走!!”柳东升一声令下,后面几个便衣一拥而上,将王四照按倒在地,刚把手铐子拿出来就傻眼了,“头儿…这人…没有手啊…”   “没手…?”柳东升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王四照左胳膊果然是根“光杆”,断手的截面被一大团衣服裹着,而地上,却有一只黑紫黑紫的手掌。   “没手也带走!”柳东升一声令下,“地上这个人不行了,你们赶紧去叫救护车!!现场我来处理!”柳东升一个眼色,一旁的二嘎自然明白,干脆把王四照和自己铐在了一起,“你们几个,跟我走…!柳队处理现场…!”   二嘎等人将王四照押走以后,现场只留下了戴金双、柳东升和张国忠三个人。   “老张!弟妹的事你不用操心。医生说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看着人都走了,柳东升赶紧安慰张国忠,“刘老爷子我没追上,等我一出门已经没影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昏迷…”张国忠苦笑,这一昏迷,就不定哪年哪月了…   “你…就是抓住马阳和李树林的警察吧…?”此时戴金双忽然开口。   “是我!”一听马阳和李树林,柳东升不禁一愣,“你是…老爷子!?”   “呵呵呵…不愧是张师弟的朋友…佩服…”戴金双这一声“张师弟”,把张国忠也听得一愣。   “不错…我就是老爷子…那个案子,你…不用查了…咳!…咳!…咳!”戴金双每咳嗽一声,嘴角都会淌出一丝鲜血。   “你…”柳东升一时间傻在了当场,看着戴金双,有看了看张国忠,“你”了半天竟然没说话。   “你别误会,我的事和他没关系…”戴金双指了指张国忠,“我们是今天才认识的…”   “你…你把咱们中国的文物…卖给外国人……”面对一个濒死的人,柳东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这句话差点把张国忠都听乐了,看来这柳东升真是没词了…   “谁说…我卖给外国人了…”戴金双微微一笑,“我卖的都是中国人…我告诉我那些手下。…不…不准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否…否则就杀了…杀了他们…”戴金双说话越来越费劲,“后来…后来他们背…背着我…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就…就…让我杀了…”   “原来是这样…”柳东升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头。仿佛还挺感动,其实这柳东升确实是傻了,盗墓本身就犯法,卖给哪国人也不行啊…   “你…你去…你去河北区…花园别墅,5号…那个房子…”戴金双又咳了几口血,“该卖的…我…我都卖了…但…但不该卖的…不该卖的…都…都在那…”   “不该卖的…?”柳东升一愣,忽然想起当年审讯亮子的父亲张建时,听那个张建也说过,这个老爷子把好多东西都自己留着,只拿出一小部分让手下人出手,莫非是因为那些都是国宝,才被这老爷子自己留下来了?   “师弟…”戴金双像张国忠摆了摆手,张国忠赶忙蹲下了身子,“老五…老五的魂魄已经…聚的差不多了…我…我走以后,你…想…想办法超度老五…”   “其实…杀我…不用封七脉…封四脉足以置我于死地…现在我被王四照封了三脉…”戴金双抖着胳膊从王四照的那只黑手里捏过了银针,“我作恶多端,罪责难逃,但我有…一个请求,我…我不能指望别…别人…只…只能求你…”   “师兄…你尽管说…”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其实封四脉足以致死的说法不用戴金双说,张国忠心里也明白,人身上的七脉,脉脉都死死穴,正常人一头一尾被封住两脉基本就交待了,类似于铁竹阵那种自虐的阵法,倘若不懂运行真气的话,但就一脉便有可能致命,戴金双虽然比正常人强不少,但也架不住封掉四脉…   “我…我…已经越出轮回了…”戴金双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越出六道…不…不能投胎…但…但我…下辈子…下辈子…想和小兰…想照顾她…”   “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张国忠微微点了点头。   “没…没有丹油…小兰…小兰…活不过半年”戴金双的眼睛此时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你…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再入轮回…投胎…投…照顾…照顾她?”   “嗯…”张国忠不住的点头。   “你…你跟我说…跟我说你办得到…”戴金双每说一个字都要抽搐一下。   “我办得到!”一行泪水终于滑出了张国忠的眼眶。听张国忠这么一说,戴金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意思微微的笑容,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师兄!真云师兄!”张国忠叫了两声,但戴金双却不再有任何反应了。拿开戴金双的手,之间刚才那根银针此刻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丹田脉之中,四脉已封,阳气已竭!   从地上大蛇地尸体中拔出封着老五魂魄的银钉后,张国忠心里忽的变得凄凉起来,“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旷野中,张国忠的怒吼显得格外刺耳…   只可谓:   家国江山磅礴,   儿女情怀落寞。   情缘百专终似暮,   含泪入榻怎有过,   朝来又奈何…?   恩怨一夕忘却,   情义万世为歌。   今卒闻的来生悦,   百苦千沧亦宁得,   却是真气魄…… 两周后。 这天傍晚,张国忠刚从楼下买了份饭上楼,忽然张国义又找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矮个子老头,个头也就跟张毅城差不多,穿着一身蓝色的夹克,嘴上的胡子跟老刘头有点像,但看脸上的平整程度该比老刘头年轻不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乍一看穿戴,像个收废品的,但挺胸抬头的气质想必也有点来头。 “哥,这位大爷说是你的一个同…同什么来着?” “同修…”老大爷满脸微笑,声音倒是挺和蔼。 “对!同修。哈哈,同修!今天找的我们单位去了,我就带她过来了…”张国义满脸的堆笑,有点表功的意思。一听同修这两个字,吓得张国忠手上的饭盒差点扣在地上,心想我的天呐,上一个同修差点搞的我家破人亡,怎么这回又来同修了?难不成是王四照派来报仇的? “厄…这位就是张国忠掌教吧?”老头子微微一笑。 “掌教不敢当!不知道前辈找我…有何贵干呢?”张国忠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双手一抱拳。 “嗯…前不久我去香港,见到了王勃伦先生,他说你在香港开新闻发布会给凌云子平反昭雪。”老刘头虽说个头不高,但言谈举止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王勃伦?”张国忠仔细回想,当初送请柬的时候确实确实给这个人送过,其为全真宗刘处玄随山派地传人,“哦…我想起来了,新闻发布会是我办的,王道长的请帖是我亲自去下的…但实际上,给凌云子前辈昭雪的是他的孙子,我只是帮忙而已!” “嗯!张掌教果然气宇不凡,谦和有佳啊…”老刘头一笑,这一笑可把张国忠笑蒙了,自己就说了两句实话,怎么就成了气宇不凡,谦和有佳了?就算是拍马屁,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张掌教,想当年,我与凌云子也颇有些交往,你能替他洗脱恶名,我代他谢谢你!本想是想登门拜访,但我听说令内身体欠佳,所以便来了这里…” “敢问前辈…尊号?”张国忠听着老头说话也是有些变扭,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令内”这种词?这老头子认识云绫子?不像啊,真认识云绫子的话,现在还没有九十岁也有一百了,但看这老头子顶多六十出头,头发都是黑的,怎么可能认识云绫子? “名卑号贱…不足挂齿… ”老头一笑,已经走到了李二丫跟前,抬头就要翻李二丫地眼皮。 “哎…!?”张国义刚要上前阻拦,却被张国忠一把拦住了,懂得翻眼皮,相比也不是外行,万一有办法呢? “嗯…,此乃南洋之邪术,名曰‘瘴髓’,已绝世多年…”老头不紧不慢,又掰开了李二丫蜷缩的手掌,“行术肤浅,不堪精通…敢问张掌教,令内缘何会害的此术?” “这个说来话长…敢问前辈,您的意思是…”听老头子这么一说,张国忠甚至已经预感到了一丝喜悦。 “我是说,给她施术的人手段狠毒,但却算不得高手!”老头微微一笑。 “您是说…她…她还有救!?”张国忠满脸激动。 “正是…”老头捋胡须,微微一笑。 “那…”张国忠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前辈施方救人!” “不忙…”老头一笑,“张掌教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令内缘何会害的此术?” “这…”张国忠仔细想了想,云凌子的朋友,想必也不是坏人,而且此人追问老婆的病因,想必也不认识王四照,说说倒也无妨…“前辈您请坐…”张国忠冲张国义使了个眼色,张国义到也懂事,立即告辞了,用了两个多钟头的时间,张国忠把王真江如何叛变又如何让来大陆找麻烦的经过与这老头说了一遍,听得老头连连点头,“这么说,茅山五子,都死于二子王四照之手?此人现在在马来西亚?”老头一皱眉。 “嗯…”张国忠点头,“马来西亚没有死刑,看来是便宜这小子了…只断了一只手而已…” “唉…!看来思甲兄真是山门不幸啊!”老头也是一声叹气。 “前辈…你…认识我师叔?”张国忠一愣… “呵呵…国之将亡,道存何焉…此言乃是感我肺腑,念我中华道门,有几个不认识思甲兄的?”老者并没正面回答张国忠的问题,“张掌教,既然令内所中之邪术出资王四照之手,我怎有袖手旁观之理。还请你取一条热毛巾来…” “哎…好…好…您等等,我这就去水房…”张国忠拿起脸盆便去水房,要说走运也真走运,要说倒霉,这张国忠也够倒霉,这一元的睡房平时想打点凉水都难,偏赶这时候水龙头里出的却是凉水。 “他*的…真会挑时候…”张国忠又飞奔到了楼下,只见楼下这个水房已经排了一条七八队人的长队,每个人至少拿了两个暖壶,还有拎四个的,而热水龙头的出水量比撒尿还小,接满一暖壶至少3分钟。 “真他*的…”张国忠都快急死了,干脆又下了一层楼。这层楼还好点,水量比较大,只有2个排队的。然而等张国忠接到了热水把毛巾弄热回到病房后,却发现刚才的老头早已不知去向了,床上的李二丫则正在微微的咳嗽… 两周后。 这天傍晚,张国忠刚从楼下买了份饭上楼,忽然张国义又找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矮个子老头,个头也就跟张毅城差不多,穿着一身蓝色的夹克,嘴上的胡子跟老刘头有点像,但看脸上的平整程度该比老刘头年轻不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乍一看穿戴,像个收废品的,但挺胸抬头的气质想必也有点来头。 “哥,这位大爷说是你的一个同…同什么来着?” “同修…”老大爷满脸微笑,声音倒是挺和蔼。 “对!同修。哈哈,同修!今天找的我们单位去了,我就带她过来了…”张国义满脸的堆笑,有点表功的意思。一听同修这两个字,吓得张国忠手上的饭盒差点扣在地上,心想我的天呐,上一个同修差点搞的我家破人亡,怎么这回又来同修了?难不成是王四照派来报仇的? “厄…这位就是张国忠掌教吧?”老头子微微一笑。 “掌教不敢当!不知道前辈找我…有何贵干呢?”张国忠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双手一抱拳。 “嗯…前不久我去香港,见到了王勃伦先生,他说你在香港开新闻发布会给凌云子平反昭雪。”老刘头虽说个头不高,但言谈举止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王勃伦?”张国忠仔细回想,当初送请柬的时候确实确实给这个人送过,其为全真宗刘处玄随山派地传人,“哦…我想起来了,新闻发布会是我办的,王道长的请帖是我亲自去下的…但实际上,给凌云子前辈昭雪的是他的孙子,我只是帮忙而已!” “嗯!张掌教果然气宇不凡,谦和有佳啊…”老刘头一笑,这一笑可把张国忠笑蒙了,自己就说了两句实话,怎么就成了气宇不凡,谦和有佳了?就算是拍马屁,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张掌教,想当年,我与凌云子也颇有些交往,你能替他洗脱恶名,我代他谢谢你!本想是想登门拜访,但我听说令内身体欠佳,所以便来了这里…” “敢问前辈…尊号?”张国忠听着老头说话也是有些变扭,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令内”这种词?这老头子认识云绫子?不像啊,真认识云绫子的话,现在还没有九十岁也有一百了,但看这老头子顶多六十出头,头发都是黑的,怎么可能认识云绫子? “名卑号贱…不足挂齿… ”老头一笑,已经走到了李二丫跟前,抬头就要翻李二丫地眼皮。 “哎…!?”张国义刚要上前阻拦,却被张国忠一把拦住了,懂得翻眼皮,相比也不是外行,万一有办法呢? “咳嗽了…”哗啦一声,张国忠兴奋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手里的脸盆哗啦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出现咳嗽的症状,则说明身体已经对外界的刺激有了反应,这就说明魂魄已经回来了…“咳嗽啦…!大夫…!!!病人咳嗽啦!!!”张国忠狂奔出屋,周围几个病房的人没有一个不纳闷的,新手这里也不是精神病医院啊,病人咳嗽两下,至于吗… 只听吧嗒一声,一张小纸条从李二丫手里掉到了地上: 贼寇东来欲身挡 大难奈何祖恩扬 四方弟子尤为应 昆仑山中议短长 国之将亡道何处 一言醒我不愧当 掌首从此为国事 叱差方知有无常 人心自有吾辈断 恩怨怎当后世殇 生死度外本无畏 却愿骈石归阴阳 看着这张纸条,张国忠恍然大悟,莫非是他…? 病床前,李二丫已经能做起来喝水了,坐在床头柜旁边。老刘头拿着这张纸眉头紧皱,“国忠啊,这首诗,你看出啥来了?” “师兄,你还记得磔池那首‘断句诗’么?”张国忠拿过笔,在诗上点了几个逗号,整首诗的意思立即清晰了很多: 贼寇东来,欲身挡大难,奈何祖恩扬四方,子尤为应昆仑,山中议短长,国之将亡道何处一言醒我,不愧当掌首,从此为国事叱差,方知有无常人心,自有吾辈断恩怨,怎当后世殇? “这诗中地‘昆仑’,指的就是冯昆仑啊!”张国忠道,“当年马思甲老爷子第一个找的,不就是这个人吗?” “莫非这是…”老刘头也是不禁一愣,“龙虎山那个袁绍一?” “没错!宁守家园一尘土,不望贼寇万里疆,身虽万劫不复处,回眸中华慢庭芳——我觉得他百分之百就是袁绍一!”此刻,张国忠把《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中记载地袁绍一的绝命诗也想起来了,“想必在真云师兄之前下磔池,布铁竹阵、留断句诗,教后人如何逃跑的人就是他!” “‘自有吾辈断恩怨,怎当后世殇?’这么说…他准备去马来西亚亲自收拾王四照?”老刘头呵呵一笑。心说这位老大哥虽说出场晚了半拍,但也总比不露面强…“这么说…他也学过那行子炼丹的方法?或者说…他也吃过虬丹?” “我觉得很有可能!”张国忠道,“首先,他如果真是袁绍一,实际年龄应该已经过百了,但他看着比你都要年轻得多!” “别跟我比…!”老刘头就烦别人说自己老,“我这是愁的!” “其次…你看最后这两句!”张国忠指了指纸条上的最后两句:生死度外本无畏,却愿骈石归阴阳。 “这两句我研究过半天,并不能断句,这两句是两个整句!我跟他提到过真云师兄的遗愿,希望能再入轮回,他这是在教咱们方法!” “这能是什么方法?”老刘头一皱眉,“说实话,这些天,我一直琢磨这个事,按他戴金双的话说,吃过虬丹之后,或者有阴气,这死了反而出阳气,国忠啊,这魂魄上带阳气,想超度可比登天还难”老刘头边说边嘬牙花子,茅山术认为,魂魄若带有阳气则必成恶鬼,当初张国忠在巴山准备与冤孽同归于尽的“阳魂法”,便是利用了这个原理,但‘阳魂法’是有时限的,魂魄上的阳气仅能维持一会儿,时限一过,照样可以超度投胎,然而这种吃“虬丹”而产生“变异”的人,其魂魄所携带的阳气,谁又知道会持续多久呢…? “师兄,你看这句:‘却愿骈石归阴阳’,我觉得奥妙就在这句!”张国忠若有所思。 “骈石…”老刘头也若有所思,“怎么这么耳熟呢…奥!我想起来了,茅山大茅峰底下有这么个地方,现在是景点…” “茅山?”张国忠也去过茅山,但都是去办事,也没时间欣赏风景,“那地方有什么特别?” “茅山大茅峰,乃三茅真君所择‘千峰之峰’,顶有神池,聚千山之阳于内,纳四海之阴于中,旱而不旱,涝而不涝,实乃谐调阴阳之宝地…”老刘头捋着胡子,倒有几分私塾先生的劲头,“须阴者阴,须阳者阳,是以谐也!人须阳助则弱其阴,物须阴助则免其阳,是以调也,千山难抉、万岭不舍之宝地,旷天下可择阴阳而调者,唯茅山是也…国忠啊,袁绍一的意思,是让咱们去茅山大茅峰下的骈石之下,以天地之气除去戴师兄魂魄上的浊阳之气,给老四超度啊!”… 一个月后… 虽说李二丫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但父亲的死却对其打击很大,不过好在村里不少熟人都出面安慰,这李二丫才好一点。给岳父办完丧事后,张国忠第一时间便和老刘头拿着封有戴金双魂魄的死玉来到了茅山。 “好山…”大茅峰上,张国忠第一次饱览茅山全景,怪不得当初茅氏三兄弟会选这么个地方修道观,这茅山虽然不高,但群山的走势却呈明显的聚气纳福之势,比自己去过的那些杂山野岭要强上数倍。怪不得古代的皇帝老子要不远万里来这里祈福求寿,凭着这种聚气的山势,别说是做法事,哪怕单单在道观里住上一两天就能转运也说不定啊…! “骈石就在前面…”负责带路的道长法号青竹,平时也是喜欢舞文弄墨,跟老刘头倒挺聊得来,“二位此次来茅山,相比不是只为了看风景吧?” “我们是想为我一位朋友念念经…”张国忠并不想透露太多。 “念经?念经何必来这里?”青竹道长一愣。 “这其中说来话长,我那位朋友罪孽深重…”张国忠叹了口气。“最主要的,我想他也应该回家看看了…” “他也是句容①人?”青竹道长一笑。 “他是南京人!但是他…”张国忠看了看手中的死玉,“但是他的根在茅山…” 说是超度,但实际操作起来却要比一般的超度难上许多,张国忠老刘头在骈石附近找了个不错的地方,之后便跟随青竹道长回了道观,自此后的几个月中,这骈石之下便每日有一老一少两位道人诵经至夜,说来也怪,此时正当雨季,而这骈石一带却始终一滴雨都没掉过…… 后记: 八个月后:梁小兰因病在英国逝世,遗嘱中将廖氏股票全部都留给了廖若远,并在遗嘱中说明了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戴金双的缘故,廖冲觉得廖家的确有愧于梁小兰,便分了一部分股票给她,但梁小兰却执意不要,最后勉强收下了一半,但却从未将其兑换或变卖。廖若远在得知实情后亲自往英国参加梁小兰的葬礼。头七之后。张国忠、老刘头在中英两地做法,终于将其魂魄引回中国。 料七通过老刘头得知事情真相后也是懊悔不已。但一切悔恨皆为时已晚,无奈,廖七直接向一家癌症研究组织捐献了一笔巨款用以淋巴癌方面的研究经费,并在英国伯恩茅斯医学院以梁小兰的名字捐资修建了一座图书馆。 王四照因为涉嫌伤害他人,在马来西亚被判鞭刑及监禁四个月,但在入狱第二天便被保释出狱。消息传出,马来王室随即免去其拿督头衔。一个月后被人发现死于家中,经医生诊断,其死因为肾脏衰竭。 三年后: 廖若远与曲青青结婚,婚后三个月,曲青青出现强烈的壬辰反映,经初步诊断,胎儿为女性。 与此同时,廖若远好友庞大洋在大陆的公司股票上市,庞大洋的妻子也怀了孕,席间二人打趣时指腹为婚:如果庞大洋生男孩,廖若远便将女儿许配之… 正可谓: 湛湛晴天不可欺, 未曾动念已先知。 善恶到头终有报, 只争来早与来迟。 …… 感谢大家对本书的支持与厚爱,《茅山后裔》全文至此告一段落,本人即将以更为精彩的故事回报大家,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中万事如意,合家幸福! ——《茅山后裔》作者 大力金刚掌 651 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下载论坛@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